曲莲道:“没了,你让爹少吃月饼,待会又撑着。”
“好。”
沈云华又出去了。
整日忙忙碌碌好似都为了这三餐,虽然累,却也知足。
真觉得这种日子舒服的沈空青把剥好的蒜米用碗装着拿去给叶天冬。
“辣椒在哪?我一块剁。”
叶天冬把他手里的碗拿过来,推他出厨房:“不用,你去歇着。”
他也确实累,但是冬儿也没闲着,家里的每个人都没闲着,他就说不出这句话。
“没事,我剁完再去。”
叶天冬就说:“那你去喊爹娘和小弟过来吃饭。”
沈空青自然是听小竹马的。
出了厨房又往叶家去。
叶石英夫妇还在镇上做工,叶天冬出嫁之后,家里的事就落在了夫妇俩头上,两人又是去镇上又是干活的,多少忙不过来,陈秋香就打算辞了厨娘那份工,回来好好顾着家,不过这事她还在想,目前没定下来,但是跟叶天冬说了一嘴,叶天冬又跟沈空青商量过,所以他知道这事。
明日就是中秋节,所以叶文元也回家了。
沈空青过去那会锅里的火刚生起来、鸡舍里的鸡鸭也才喂过,庭院才打扫干净。
如今都是一家人了,自然没有扭捏的意思,况且两家交情自祖辈便有,叶石英就没推拒,带着儿子去了。
至于陈秋香是留在家里看着火,免得火掉出来把房子烧了,一会饭好了给她送一份过来就是,她本人也这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来几章日常就办正事。
沈空青今晚最后洗漱, 他回房时小竹马还没睡,正坐在床边擦一头秀发。
床榻铺着的还是成亲那会用的红被单,被子也是大红的鸳鸯被, 晕黄烛光照在一身白色里衣的小竹马身上, 如玉一般的肌肤与红色形成强烈对比。
哥儿与姑娘大概是被上天眷顾的,同样是晒一个太阳,可这二者就是比汉子白皙。
看着这一幕, 沈空青无声笑了笑, 他把门闩上, 脚步轻轻走过去, 伸手把小竹马手上的干巾拿过来,抢过了他擦头发的活。
叶天冬微微抬起眼看他:“哥哥。”
“嗯?”沈空青不敢用力, 怕把绸缎一样的头发弄断。
他粗手粗脚的, 也就小竹马不嫌弃他。
叶天冬说:“这是你回家后的第一个八月十四。”
沈空青垂眼看着他, 桃花眼带着笑:“怎么了?”
叶天冬轻轻摇头:“就是高兴。”
沈空青的内心简直要软成一滩水。
他说谢谢小竹马等他并不是在哄他开心, 而是他真的感激,就是因为冬儿的坚持,他们才有今天。
要知道沈空青虽然没后悔过, 可中途也会想,小竹马说不定早成亲甚至忘了他是谁, 更不会记得那些戏言, 他曾经将小竹马放在了生死的后面。
可冬儿心里最大的一块地方却一直是他。
他没说话,他本就不是话多的人。
沈空青在他旁边坐下,叶天冬干脆躺下来枕着他的大腿, 让一头乌发自然垂落, 沈空青便小心揉着他的脑袋给他放松。
“冬儿, 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叶天冬被他按揉的舒服, 不由侧了侧身子,换了另一片头皮。
沈空青道:“我想在县城买间院子。”
“在县城买?”
“嗯。”沈空青一只手揉他的脑袋,一只手揉他的肩膀:“我们现下住的那间院子,每月的租金就得七百文,算下来一年就是八两多银子,反正我们也不差钱,不如自己买一间,而且那里也不够住,将来如若你有了身子,我肯定不能待在南山村,若是祖父想要去小住几日都没地方。”
两人成亲了,沈空青也把事业支棱起来,那其它东西就得跟上。
加上沈君迁抱重孙心切,一旦冬儿怀上,肯定也是要帮着照顾的。
再来房租也可以省下,八两多够一家子一年的花销了。
叶天冬其实也有这想法,他也知道,但凡沈申姜夫妇手上有闲钱,也早就买了院子,只是去年家里才起了新房,又了打家具,还给沈零榆上京赶考的费用,估计是掏空了才没提。
“我也想过,只是我原先打算再存点钱,你现在买是要动那一千八百两?”酒楼在卢赟的帮助下每月是有盈利,但是盘下酒楼的钱还没挣回来,虽说是少将军给的,但账目要知道,因此就算有赚也不够买院子的费用。
沈空青没回答,而是先问:“既然想过怎不跟我说?”
“我说了我养你嘛,怎还能用你的钱?”其实他没说实话。
沈空青也看出来,惩罚似的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但也只是比不疼不痒重一点点点而已,他是舍不得冬儿疼的:“还要骗我。”
“我刚嫁进来就动你财产这不好,树大招风,酒楼的事村里的人还不一定怎么想,若是我们刚成亲就又买房子,肯定会被议论纷纷。”
沈空青平时也就跟杜远志沈常山打打交道,就连沈天雄,也因为上次在他母亲那得了冷眼,沈空青就少往那边凑,他主动隔绝纷扰,并不代表纷扰没有。
就像凉亭那件事,当时村民没反应过来,还不是逢人就说他人傻钱多。
他们在县城有酒楼的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后边村里人都知道了。
村里自是有眼红的人,只是碍于沈零榆和县令,没人敢在沈家人面前说而已。
杜远志和沈常山也不是嘴碎的人,偶尔听到会帮着反驳一两句,有些太过难听的,也不会往沈空青耳边送。
沈空青虽然在战场待了五年多,可并不是不懂人情世故。
他懒归懒,但也明白一个道理,你得让村民在你身上看到价值,就好像他找人给莲藕灌水除草施肥一样,只有让村民看到有好处,他才会说好话。
并不是沈空青需要这些好话才能生活下去,而是可以少很多烦恼。
被人奉承总比说三道四好吧。
其实沈空青心里都门清。
他揉着小竹马的肩膀,说:“自家的事如何自家清楚就好,再说有酒楼在前面挡着,再买间院子也不足为奇。”
叶天冬见他揉的上.瘾,干脆坐起来,背对着沈空青:“那等后日回县城让牙郎留意留意。”
“这事你让牙郎办,最好还是在现在房子的附近,搬家也不用这么辛苦,家里今日又种了几垄青菜我得顾着,最近这段时日恐不能一直在县城,等有消息你跟我说,我们一道去看看。”
“嗯。”沈空青手法老道,揉的叶天冬舒爽犯困,但是他还不能睡,他想青哥呢:“哥哥,我们歇息吧。”
沈空青给他揉肩膀的手顿住,没明白两人说话说的好好的,怎么就跳到睡觉去了。
都是成了亲的人,沈空青自然不会单纯到以为就是睡觉。
但别说,他自己也想了,两人才刚成亲不久,昨日还分开了,要不是一整日都有事,小竹马没时间往他身上扑,怕是中午那会他就跑不掉。
所以沈空青没推拒,很配合,脱了鞋子上床。
叶天冬已经迫不及待去放床帐了。
虽然他一直不懂,明明门窗紧闭外人也看不到青哥还是坚持要放床帐的行为,但既然是青哥的要求,合理范围内他是能满足的。
沈空青还在问他:“可要喝水?”
“不要。”叶天冬掖好床帐过来扑他:“你可比没滋没味的白水甜多了。”
温暖的吻落在了唇上。
冬儿的情话总是信手拈来,听得沈空青老脸一红,他搂着小竹马的腰,一边回应他的亲吻一边拥着人倒在柔软的鸳鸯被上。
芙蓉帐暖一夜春光。
中秋节向有出嫁哥儿与姑娘回家省亲的习俗。
一早,吃过早食的夫夫两人,提着买好的生果和自己打的月饼回叶家看望家人。
虽然两家离得近,但礼仪不能废。
就连沈申姜和沈云华都陪着妻子回了娘家。
昨夜一家人才见过,要说聊什么也没别的好聊,无非就是些琐碎事。
沈空青与叶天冬坐在叶家院子里,叶石英父子陪着说话。
他们现在也知道是自己哥儿(哥哥)负责酒楼,主要就是关心叶天冬的学习情况。
沈空青坐了会,干脆去帮岳母做午饭。
那陈秋香可开心,南山村许多汉子都不怎么进厨房,就连叶家大哥也是一样,灶头平常连碰都不碰。
她有时候也感叹李芳茹嫁得好,但是自己这个也不差,起码肯听她的话。
刚成亲那会叶石英也不进厨房,后来在她的说动下才把洗衣做饭重新学了去。
见沈空青主动来帮忙,心里自是开心的,当娘的无非就是想看到孩子过得好。
茹姐一家珍重哥儿,陈秋香是与有荣焉。
除了生果和月饼,沈空青还买了猪肉和排骨,这是不可以少的。
陈秋香也没留着,中午全给煮了。
排骨是和莲藕一块炖汤,如今正是吃藕的季节,炖汤最合适。
至于猪肉,沈空青买的是五层肉,陈秋香料理干净用梅菜一块做了一碗扣肉。
吃完饭,叶天冬不急着回家,他自从去了县城之后,最少都得有个五六日才能见一次家人,虽说是过了几个月,可他还不是很习惯,现在能赖在父母身边自然是想多赖会的。
沈空青也没催促他,只是他在叶家待得无聊,就和小舅子下田挖藕去了。
挖了半个时辰,挖了一篮子,洗干净后两人抬着回去。
路上叶文元念叨一句这藕漂亮,粉糯的很,沈空青就忽然想起一事,心里有了计较。
到了叶家,沈空青就拿了三节莲藕,送到后边沈常山屋里,还在他家里坐了好一会,喝了一壶茶。
方恬父母早逝,那大伯大娘做出这腌臜事他们也不会再认,所以沈常山夫妇不需要省亲,又是难得佳节,干脆在家休息。
中秋节最重要的活动都在晚上。
南山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但也有祭月、赏月和舞龙等习俗。
这一日家里的哥儿姑娘也会各展其能,做出一盏漂亮的灯笼,大家聚在一块比谁的精致好看。
灯笼各式各样,有鱼灯、鸟灯、花灯;若是在县城,可能还会看到走马灯。
鱼灯小巧可爱,鸟灯精致,样式栩栩如生,烛火一点仿佛就要展翅而飞,还有最常见的花灯。
叶天冬平日忙着学习,根本没时间自己做一盏灯笼,沈空青从军多年,早就把这手艺还给了老人,加上两人刚成亲,一时都把这习俗忘了,夫夫二人都没有拿得出手的灯笼。
好在是沈君迁知道,给孙子孙女孙媳全都做了一盏,连回家省亲的沈白微夫妇和曾外孙女李冬葵都没忽略。
祭月之后,兄妹几人提着灯笼去看舞龙。
舞龙是村里专门干这行的人舞的,像模像样。
舞龙在河上举行,中秋节时,云稀雾少,月光皎洁明亮,大盘子似的挂在天上,将河面照得波光粼粼,龙灯发出的光映照在河面上,笔走龙蛇似的威风凛凛。
兄妹几人站在河岸上,挑了一个方便观看的位置,旁边竟是来看舞龙的年轻夫妇或者结伴而行的哥儿姑娘。
沈空青左手牵着叶天冬,右手提着花灯,他旁边是沈白微夫妇,李疏林抱着孩子,也兴致高昂地看着河面。
沈川柏和沈泽兰在最边上。
咚的一声鼓响,河面上的龙动了。
龙头舞动、船只却训练有素的游走着,仿佛下一瞬就会撞上,但却是尾巴随了上来,两者安然错开。
随着鼓声敲响,龙头龙尾相互配合,不断变换着位置,精彩万分,将众人的注意力吸了过去。
也不知何时,舞龙到尾声,随着最后一声鼓点落下,龙灯消失在了河面,仿佛潜龙入海,归于浩瀚。
舞龙最后的节目是放烟花,当然,村里也买不起,钱是沈叶李三姓家境好些的家庭和村长家一块凑钱买的。
河道上,嘭嘭嘭几声,烟花窜出在空中绽放,一朵朵绚丽非常。
“哥哥。”
沈空青听到叶天冬的声音,转过头垂下眸。
小竹马的脸比烟花还明亮好看。
却见叶天冬踮起脚,一个吻落在了他唇上。
冬儿浅笑嫣然:“哥哥中秋节快乐。”
中秋节快乐,我的冬儿。
作者有话要说:
舞龙结束后的河面恢复了平静, 再美丽的烟火都挡不住它易逝的本质,只是那一条条还未被吹散的残烟,证明它在众人心里留下过痕迹。
烟花看完, 属于南河村一年一度的中秋盛会就此落幕。
河岸上的村民三三两两相约着回家。
手里的灯笼就成了照明用的工具。
沈空青牵着叶天冬的手走在几兄妹的最后头。
他很开心, 不仅因为自己再次回到故乡,看到了舞龙和烟花,还有小竹马祝他的中秋快乐。
圆月皎皎, 挂在天空照出一对对相依着的人影。
沈空青用手里的灯笼照着路。
村里好些日子没下雨, 土路干燥, 走快些还会带起一片灰尘, 将鞋子裤脚弄脏。
沈空青闷头走着,忽然感觉自己的手心被挠了下, 他分了个眼神给身边人。
叶天冬示意他看路边的竹林。
沈空青便扭头看了眼, 竹林有风掠过, 枝丫像群魔乱舞那般摆动, 配合着喧嚣的嘈杂声,若是不熟悉这段路,孤身一人走还会被吓出毛病。
他摸不清小竹马的念头, 有些不敢置信地小声问:“这么黑也去?”
他这是以为叶天冬要跟他钻小竹林呢。
叶天冬听后直接笑出了声:“哥哥你想去啊。”
沈空青就知道自己想岔了,也是, 弟弟妹妹都在前头走着, 冬儿身为哥夫,私底下如何别人看不见就算了,明面上肯定要做好榜样, 前面后边全是人, 怎么可能要去钻小竹林, 也就是他受小竹马影响, 满脑子都是些龌龊,他也不打算自己担着,说道:“这都是拜谁所赐?”
叶天冬对他的‘指责’视而不见,仍旧笑眯眯的:“你要是想玩,一会回家了我陪你玩。”
沈空青就不说话了。
叶天冬也不再逗他,怕他生气不肯牵自己,虽然他知道青哥生气归生气,不会做让他难受的事,但他有时候也怕真把青哥惹恼。
也因为他的这个顾忌,所以他一直没真正摸到沈空青脾气的底线。
顺着人流回到家,灯笼里的烛火也熄了。
留在家里喝茶吃月饼赏月的大人们还在继续聊天,见他们回来也没有停下的意思。
就连本应该早些歇息的沈君迁都还在。
晚辈回来,又陪着长辈们喝了会茶,吃了月饼;这才各自洗漱回屋。
几人去看舞龙前就已经洗浴过,只是看了烟花走了泥路,再洗一次手脸而已。
房间里只点了床头前的一盏烛火,除却床榻,房间有些地方便陷在黑暗中,要说床榻也不清晰,因为床帐遮挡住了光线。
床上的一个人影叠着一个人影,叶天冬手撑着沈空青的胸膛,伏在他身边,又是亲他下巴又是黏糊糊求人:“哥哥,你就答应我嘛。”
两人八月初六成亲,至今也不过十天,但是小竹马对于他要自己来的心思一直没歇过。
竟然一直没停过。
沈空青闭着眼,不让自己的懊恼浮现于脸上,早知道他应该趁小竹马不在家的时候把那个破本子烧了。
免得他总那么多小心思。
叶天冬见他不为所动,手段上升,原本撑在他胸口的手滑到衣摆,从底下溜了进去,原本隔着一层里衣的抚.摸变成了直接接触。
沈空青眉头跳了跳,终于忍无可忍地握住了在不断骚.动的手。
被小竹马这么挑.逗,就是他睡着了都得礼貌性一下:“过来。”
叶天冬对他的低沉嗓音根本没有抵抗力,上一瞬还在求着人,下一瞬他说一句话就能把事忘了,乖乖凑过去。
沈空青含住他的唇,亲了亲后用巧力咬了下,不会破但是会有点疼。
叶天冬支吾一声,想推开他却被沈空青翻身压住。
沈空青又是亲又是揉总之一顿伺候,也不像以往那样,自觉来两回,以为把小竹马伺候妥帖了就能安稳睡觉。
谁知叶天冬今晚是铁了心要自己来,往常两回就该呼呼大睡了,这次沈空青刚翻身躺下,他就趁机骑上去。
“...!!!”沈空青都惊了,但他总不能把小竹马掀下床去:“还不困?”
“我说了这话你过二十年再问。”叶天冬看了眼快要燃烧殆尽的烛火,想着没灯应该不影响操作,他叫的久了,嗓音都有些破:“你若是累了就歇着。”
“...”他确实累了,每天跟小竹马就为了这事斗争真挺累,沈空青干脆躺平,就看小竹马能自娱自乐到何时。
他养精蓄锐好接手。
叶天冬本以为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可真的做起来才发现挺难的,他扭着腰肢动了一刻钟就累了,叶天冬就有这好处,他拿得起放得下,没力气了就让沈空青来。
沈空青搂着他,故意道:“还想不想自己来了?”
叶天冬呜呜两声,在他怀里小小声撒着娇:“多练练就好了嘛。”
沈空青见他还不死心,又是无奈又是好笑。
也不知他怎就在这事上这么轴。
两人胡闹完都到半夜了,看着说睡就睡的人,沈空青谴责自己色令智昏。
明日还要早起回去县城,他却还任由小竹马胡闹。
好在屋里的烛火早熄了,做这张床的师傅手工也好,不论两人怎么折腾都没响声,要不都让隔壁屋听了去。
那真是要尴尬死人。
沈空青披了衣服下床,这时候厨房里也没热水,他只能用锅里只剩余温的水简单给两人擦洗一下。
八月十六,天晴有雾。
沈空青昨晚睡太晚,今早又起太早,根本没什么精神。
出门那会还打着呵欠,沈申姜就很好奇:“你昨夜不是早就睡了?还这么困。”
沈空青没说话,连看都不敢看小竹马一眼,生怕被长辈们发觉。
叶天冬也不敢吭声,要不是昨晚他缠着,青哥也不会那么晚才睡。
尤其是他爽完了就入梦乡,青哥还要给他擦洗。
但要说后不后悔那是肯定不的,青哥好不容易松了口,他怎么也要把握住机会。
沈空青只能说:“这天气这么好,不睡觉多浪费。”
家里人是知道他嗜睡的,听他这么说还真没多怀疑。
哪怕是知道他成亲了,又还在新鲜期也没多想。
主要是叶天冬稀罕他,又顾着他的身子,定然不会陪他胡闹。
所以长辈们就没在这事上怀疑,真以为他是秋日犯懒。
沈申姜就道:“你若是困等到了县城再睡。”
沈空青没说话了。
卢赟见状道:“我来驾车吧,你进里边休息。”
沈空青没推拒,才睡了三个时辰不到,他是真的困,避免一会把牛车赶到坑底下,还是让卢赟来吧。
还是回时候的阵仗,沈申姜夫妇赶牛车,沈空青和叶天冬坐马车。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刚坐下小竹马就凑过来:“哥哥,你枕着我的肩膀睡。”
沈空青看了眼他的小胳膊,没说话,先去捏他的脸:“现在卖乖可没用。”
叶天冬按着他的头就往肩膀上放:“我一直都很乖的嘛。”
沈空青跟他较着劲:“就你这小胳膊,我枕着能舒服?”
叶天冬一听,把人松开,屁股一挪坐到角落,然后拍拍自己的大腿:“那你枕这。”
马车上的榻并没有拆除,若他真的有心就该坐到别的地方去,而不是趁机吃沈空青豆腐。
沈空青也不想拆穿他,躺下来头枕着他的大腿。
叶天冬如愿以偿,伸出手搂着他的肩膀,怕等下马车赶得急他摔下去。
虽然枕着小竹马的大腿小憩是不比直接躺在榻上舒服,可这是他心悦的人,单是能和他接触沈空青就开心,这份情绪掩盖过其它,所以沈空青说睡就睡,还睡得特别香。
叶天冬看着他的睡颜,忍不住拿手去临摹沈空青的眉眼。
他的青哥是真的俊,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尤其是他的眼睛和唇,这是叶天冬最喜欢的地方。
都说长着桃花眼的人多情,可青哥却不是,这双眼睛也只有在看着他时会有波动,能明确感受到他的哀怨喜怒。
叶天冬知道,自己在沈空青这一直都是特别的。
从小到大,从来都是。
他无比庆幸自己能成为这个特殊的人。
叶天冬心痒难耐,哪怕车帘只要被风吹起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他也忍不住弯下身,亲在沈空青眉心。
马车渐渐驶入了县城,直到外面传来卢赟的声音,叶天冬才把沈空青喊醒。
睡了大半个时辰沈空青精神好了许多,下去把马车牵到后院关着,先和叶天冬去把正事办了。
两人一块去牙行,找专门转租售卖房子的牙郎谈了谈,商定好有合适的房源就来通知他们才又回到酒楼。
沈空青当天还要赶回南山村。
一是要继续挖藕,二是地里刚种下的菜要顾着。
不过不用急着现在就回,中午吃了饭再回也不迟。
沈空青就回家接着补觉,至于他的乖乖冬儿,还是要挑起赚钱的大任,一刻都闲不得啊。
他回去睡了一觉,吃饭的时候把向牙郎买院子的事给沈申姜夫妇说了。
沈申姜两人也知道他说的在理,便没有阻拦。
而是商量着拿多少钱出来。
沈空青自是不会收的,他有一千八百两不说,关于俸禄上次成亲还剩了不少,后边又收礼金填补了一些回来,现在他手头上还有四十多两,卖藕的钱也存着没花,凑起来有五十两。
就算买一套一进院,也就是百来两的事,怎么都是够的。
也是多亏了冬儿挣钱,说养他就真的养他。
他这几个月的花销全是冬儿给的。
这一口又香又软的饭,他吃的可带劲。
中午吃了饭,沈空青陪着叶天冬小憩片刻,等他去酒楼时他也赶着牛车回南山村。
县城那么大,房源自是不缺,只是要合适的没这么简单,反正他们也不急,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因此一直到月底,牙郎那边都没传来消息。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前种下的茼蒿和小青菜都是叶菜, 小青菜至少得一个半月才能长成,而茼蒿要更久一些,晚十天到半个月。
沈空青留在村里照顾青菜的同时也把田里的藕挖了个干净。
只是他没有全部运到酒楼, 而是留了一百斤左右, 洗净捣碎做藕粉。
一百斤莲藕能做出多少藕粉暂时还不清楚,因为还搁院子里晒着。
忙忙停停便到了九月中,牙郎那边才传来消息, 沈空青当即便带上叶天冬和父母去看房子。
听牙郎的意思是主人家举家搬迁, 这间院子就用不上了, 想卖掉换点银钱。
一家人去看过, 院子是老房子,看模样建了起码有六七年, 屏东县地处南方属于多雨地段, 一些小问题就避免不了, 但胜在宽敞, 除掉厨房、浴室和杂物间外,还有六间正房,外带一个小院子, 要是想还能种种青菜,尤其它还带鸡舍。
这点再好不过。
沈空青与父母夫郎商量之后, 一致决定买下来。
只是一百二十两稍贵, 沈空青与对方经过商谈,少了十两,一百一十两买下。
只是对方还要几日才能搬走, 沈空青便与他们约定好, 交房契之日再付尾款。
当日就先拿契约书。
之后几日沈空青就住在县城, 等到了廿十, 主人家收拾妥当后,沈空青才和对方去县城更改房契信息。
他往返县城半年,少不得要来拜会县令。
因此衙门的人也认得他,见是他上门办事,处理的更加快速。
拿到房契付完尾款,沈空青就和叶天冬去商量哪些地方需要重新修葺的,日后好找师傅上门处理。
因此新房子一直等到十月上旬才搬进去。
单单是搬家就花了三日。
好在自家有牛车能拉大件家具过去,倒省了许多人力。
十月十二,一家子搬进新家。
这日乔迁,按习俗得请人吃饭。
沈空青和沈申姜赶着马车牛车回村,把亲朋好友全都载过来一块热闹。
如今他们家在县城也是有房子的人了,这事值得欢喜,沈君迁为表高兴还多住了几日。
好在沈空青提前就去木匠那定制了新床,不然老爷子想留夜还得腾屋子。
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沈空青如今有钱有钱还是有钱,心里甭提多高兴。
把他乐得当即书信两封,一封去边疆,一封去京城,也是告知沈零榆新家的地址,免得回来找不到门。
日子就这么到了十月底,十月二十八是沈川柏与妍儿的大喜之日,按照规矩两人得回南山村拜堂成亲,所以大房这边还得回村里帮忙。
沈川柏的昏礼办的要比沈空青那会隆重,沈空青从军多年,好友不多,又因沈零榆的关系不能大摆,但是沈川柏不一样,他的朋友都在村里,还有商队的同伴,成亲那日门前的空地还不够摆,还借了邻居家的院子。
大半个村子都来喝喜酒,可想有多喜庆。
那日鞭炮声响了一整个白天,晚上还有烟花看,可见沈川柏对昏礼的看重。
沈川柏高兴,沈云华夫妇也高兴,还有沈君迁更高兴。
他膝下的孙子孙女,如今除了沈泽兰年纪尚小还未婚配,其余的都有了良人,他也还身子康健,若是他有这福气,来年还能见到曾孙,将来百年后去底下见老婆子也能挺直腰杆。
要说如今的沈家在南山村一时间也风头无两。
大孙子平安归来,还置办了酒楼买了院子,二孙子也喜结良缘,小孙子更争气,高中探花光耀门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