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易主[基建/原始入赘兽人—— by必修科目
必修科目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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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成为部落的祭司吗?”
温泽熙再一次怔住了,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只穿了外衣、堪堪遮住臀部的人。
这样的画面比这人不穿还让他窒息。
他蓦地垂下视线,余光却黏在了赫尧欣长笔直的双腿上。
这样裹挟着肌肉,线条流畅的双腿,若是滴落下来点什么东西,例如血液或者其它什么,那画面一定会让人盛情难却!
温泽熙今天走神的次数太多,饶是赫尧一再给他机会也终于恼怒了,一巴掌扇了过去,力道用了大半,温泽熙只感觉脑袋瞬间晕嗡嗡的,算是彻底被打醒了。
“首领…”温泽熙捂着脸瞪大了眼,一副呆萌不知所措的神情。
干嘛又打他啊。
赫尧看着他不思悔改的模样,眸中怒气喷薄而出。
他手背青筋暴起,猛地弯腰拽住了温泽熙的头发,迫使人注意力在自己身上。
“我看你现在不是很清醒!去外面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了再进来,滚!!”说完,他又火冒三丈地左右开弓给了人几巴掌。
“啪!啪!啪——”
温泽熙忍着头皮要被扯掉的疼痛,一边任凭嘴角的血液淌下来,一边反思今天确实太放肆了,不过,这才是他认识的赫尧。
他咬了咬唇,脸色因为赫尧加重的语气变得苍白起来,他颤抖着手紧攥着衣摆,小心翼翼应道:“是…”
说完,他大步逃离了帐篷,只是脚步显得匆忙凌乱,像似落荒而逃一般。
温泽熙觉得这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这人找他干嘛不穿衣服嘛。
不对,是干嘛只穿一半,这人不知道半隐半现最要命吗?
首领帐篷外,把守的沧渊望着温泽熙落寞地走了出来,随后二话不说就跪在了地上,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活像“废人沟”里面饿了十天半个月的兽人。
温泽熙察觉到落在身上打量的视线,扭过头一脸委屈地望着沧渊。
“……”沧渊脸色倏地有些不太自然,默默扭开头转移了目光。
温泽熙在外面跪了许久,待月亮升至半空中时,他才被允许再次进入帐篷。
他揉了揉酸痛的膝盖,掀开门帘就发现帐篷内篝火旺盛,赫尧正坐在石桌旁看着什么,脸色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狰狞和阴鸷。
对方的目光专注,墨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明亮的小火苗,看着没了平时的锐利和冰冷,很平和,甚至在篝火的熏染下显得有几分不属于这个人的温和。
温泽熙一时间又呆住了,视线不自觉地落在那张极有辨识度的侧脸上。
赫尧的侧脸很绝,线条锋润,一如他那张鬼斧神工的脸一样,作为一个兽人,他几乎算得上是上天最得意之作,此时连火光都偏爱地在那张脸上跳跃,生生把这个人衬托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最后还是腿上的酸痛和嘴角的刺痛及时提醒了走神的温泽熙。
他连忙回过神来,轻声试探性喊了一声:“首领。”
赫尧身上静谧的气氛被打破,斜着眸瞥了一眼:“过来跪着。”
温泽熙闻言乖巧地走了过去,越是靠近,他的视线越发不受自己控制,眼前这个人依旧只有之前穿上的外衣,一双匀称结实的双腿正盘在兽毯上。
从他的角度看去,能清晰看见上面分明的肌肉线条,充满了力量和美感。
兴许是画面太过刺激,温泽熙咽了咽口水,谁知被赫尧听见,后者抬起头望了过来,没有束缚的黑发在那张脸上轻轻擦过。
温泽熙被那双已经变得冷冰冰的眸子注视着,浑身颤了颤,垂下目光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些无辜,涨红着脸道:
“我…我还没有吃东西,饿了。”
“.…..”赫尧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打量了半响后转回头望着石桌上的文字信息。
这些都是赤珈呈交上来的,是关于祭司的候选人的事情。
毫无悬念,温泽熙的呼声在部落里最大。
这让他有些微的不满,温泽熙来部落不过几个月,竟然已经获得了部落不少人的支持,虽然他确实本事不小,但是隐约让他察觉到一股危机感。
“等着。”赫尧忽然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
温泽熙眨了眨眼,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紧接着赫尧又再次问他:“之前的问题考虑的怎么样了?”
温泽熙快速翻动着脑海中的记忆,最后停留在了被赶出去跪着之前,赫尧说的话——“你想成为部落的祭司吗?”
他猛地点了点头,腆着脸道:“当然想!我想留在首领身边,也想给部落做点事。”
“给部落做点事?”赫尧撑着下巴看向温泽熙,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充满了探究之意。
“你若是成为了祭司,那么你的草药就会归部落所有,简单的说,归我所有,而且你给部落的人治疗也不能再收取任何东西,这样,你还想当祭司吗?”
温泽熙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脱口而出:“就算我不是祭司,我的一切也是属于首领的。”他说的一脸真诚,连眸子都清澈如水。
赫尧对他的觉悟很满意,唇角慢慢勾出一丝笑意出来。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抚着眼前小兽人被自己扇裂开的嘴角,眼眸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暴虐气息,仿佛不久前对这人又踹又打的人不是他一般。
温泽熙敛下眼睫,享受般地蹭了蹭,他知道赫尧喜欢他这样的姿态,随即趁热打铁又继续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其实刚刚在外面冷静的时间里,我想了很多,想要与首领您商量。”事实上,在外面跪的几个时辰里,他满脑子都是少儿不宜的画面。
“哦?”赫尧挑了挑眉,收回手指示意他说下去。
温泽熙抿了抿唇,开始眉飞色舞地画大饼。
“首领,若是我成为了祭司,我想把治疗之术教给其他人,我们部落的人太多了,若是仅有大祭司一个人,又或者只有一个徒弟,根本不可能肩负起整个部落的伤患,所以我想,既然伤患多,为何不多增加巫师来治疗?”
他说得抑扬顿挫,嗓音轻柔,又带着从来没有人敢想的念头,成功吸引了赫尧的注意力。
赫尧眯起了眼,反问他:“你舍得?”
一个部落里之所以只有祭司一个人把持着治疗之术,其最主要的原因就是祭司将其当做了自己存在于部落的绝对价值。
除了自己选定的继承人,他们不会轻易将治疗之术传授给其他人,以此来保证自己在部落的地位和作用。
但是这显然并不包括温泽熙。
温泽熙可不想当了祭司后,整天就是围着病患转,他可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区区一个治疗之术而已,他完全愿意教授给其他人。
他点了点头,毫不犹豫道:“舍得,若是首领信得过我,我可以为部落打造一个‘巫医院’,即全是巫师的地方,如此一旦有人受伤,就可以直接去巫医院治疗,不过治疗是免费还是进行交换,之后可以再进行更细致的规范。”
赫尧闻言沉思了片刻。
没等他给个确切的回应,就听见温泽熙继续道:“我想利用我在梦中所学到的东西为部落作出更多的贡献,若是被禁锢在了祭司的位置上,那一辈子也只能是祭司了。”
赫尧听着这话,眸光蓦然一沉,对温泽熙瞬间警惕了起来。
一辈子只是祭司还不满意?那这人想做什么?真如预言那样掀翻自己?
原本还想留着温泽熙一起吃晚饭的他毫不犹豫把人踢了出去。
“祭司的事我再想想,你可以滚了!”
温泽熙被赫尧提着衣领丢出去的时候还一脸懵逼,只是在摔在地上时,目光触及赫尧那双大长腿。
他忍不住提醒了一句:“首领,你记得穿裤子。”说完,他似乎觉得这样说有些奇怪,又补充了一句,“天冷了,小心得热病,得了热病会很难受。”
赫尧沉默了一下,又给了一脚,转身进了帐篷。
作者有话说:
温泽熙犯花痴:…好看…嘿嘿…好看…想摸摸…
赫尧冷笑:你可以试一试。(反话)
温泽熙眼睛亮闪闪:承蒙邀请,那我就不客气了……嗷呜!(作势委屈)干嘛挠我?(瞬间变脸,咬着牙)等我之后得势了,看我不把你摁着…
赫尧一记刀眼扫过来。
温泽熙眨巴着眼,摇着尾巴,秒变良善无害。
作者话:你们要理解攻,他上辈子这辈子都挺小的,没见过“世面”,春心萌动就是这个死样~(当然有演戏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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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泽熙回到住处后, 犽果、虎涯和寒疏都围了上来。
“熙哥,你的嘴角怎么流血了!首领又打你了是不是?真是的,祭司的死又不关熙哥你的事,凭什么打你啊。”
犽果看着脸颊肿起来的人, 一脸心疼, 咬着唇恨不得咬死首领帐篷里面的那个人。
温泽熙躲过犽果伸过来的手, 一脸从容:“我没事, 比我预想的要轻很多了。”
毕竟他以为祭司的死,赫尧会算在他头上, 谁知这人好似对于祭司的死并没有太在意一般。
啧,真是薄情寡义的首领啊。
犽果见自己揩油没揩成, 撇了撇嘴一脸不爽快。
“熙大人, 我刚刚去打水的时候, 听河边的亚兽人说, 部落里的人都在猜你会成为下任祭司呢。”虎涯开口,将自己刚刚在外面听到的消息告诉给了温泽熙。
温泽熙闻言眯了眯眼:“是嘛, 看来这个部落已经接受我了。”
说着,他忽然想到刚刚去赫尧帐篷时对方伏在石桌上看的东西。
莫非那些他看不懂的兽文就是传达着这个意思, 所以那暴君才会突然问他愿不愿意当祭司?
“熙哥你也太小看自己了。”犽果叉着腰, 理所当然道, “你也不想想你给这个部落带来了什么,光是边界的城墙, 这个部落的所有人就都该感谢你。”
温泽熙听着犽果的话, 轻飘飘瞪了他一眼:“这种话别随便乱说。”
“熙大人。”这时,一直沉默的寒疏出了声, “那个, 我大哥在隔壁, 你之前不是说让我把大哥留下来说有事找他吗?”
“哦,差点忘了这事,你去把你大哥叫进来吧。”温泽熙说着,瞟了眼犽果和虎涯,“去给我弄点吃的来,我饿了。”
“是!”犽果一听他饿了,连忙就跑去弄东西去了,虎涯也紧跟其后。
寒疏与他大哥寒鹰进来时,客厅内只有温泽熙一人,后者正捣鼓着草药给自己手掌处的擦伤敷药。
听见动静,他回头望了一眼:“随便坐。”
寒鹰开门见山:“你找我什么事?”
他的语气太过严肃,听得一旁的寒疏眼皮都跳了跳,拿手肘捅了捅自家大哥,眼神示意他客气点。
寒鹰对自家胳膊往外拐的弟弟很是无语,没办法,再次出声,这次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算不上客气。
“熙大人想让我做什么?”
温泽熙敷好药后转过身看向寒鹰寒疏兄弟俩,随意挑选了一个座椅坐下。
“确实有一点小事需要你帮忙。”
他眉头微微蹙了蹙,像似真有什么困难一样。
寒鹰可不会被他柔弱的表象欺骗,他知道这人惯会蛊惑人,连他一向听话的弟弟都拐走了,神色正了正应道:“熙大人请说。”
温泽熙斜倚在靠椅里,单手撑着下巴,眼睛眨了眨:“看见我嘴边的伤了吗?知道是谁打的吗?”
寒鹰沉默了一下,说:“首领。”除了首领,这个部落怕是没什么人敢对这人动手了。
温泽熙点了点头,随即露出一副惆怅的模样,煞有介事地开口。
“祭司突然暴毙,首领怀疑到了我身上,我前些日子刚卷进‘意图谋杀首领’的事情当中,现在又被怀疑弑杀了祭司,你说,首领还会让我多活几天呢?”
说完,他目光落在寒疏身上,叹息了一口气。
“不过呢,凭着我对部落或许还有用的份上,首领也许会饶我一命,不过……我身边的奴隶恐怕就要被拉出去泄愤了。”
寒鹰听得眉头紧皱,亮如寒星的目光死死落在温泽熙脸上:“熙大人肯定有办法的,对吧?”
温泽熙打量着眼前英气俊朗的兽人,嘴边原本若有若无的笑意开始无限扩张,他笑得双手搭在椅子扶手上上气不接下气。
“你不会信了吧?”
温泽熙抬起头笑容璀璨地盯着寒鹰,因为肆意大笑,他嘴角的伤口裂开,缓缓淌下来一条血丝,看着莫名有些渗人。
“.…..”寒鹰没说话,其实温泽熙卷入“谋杀首领”的事件中时,他就每日活在担惊受怕中,深怕第二天他的弟弟就因为温泽熙被首领处死了。
正如温泽熙所言,这人拥有奇思妙想的本领,首领或许会饶了他,可作为他的奴隶的寒疏,很有可能就会被拿去泄愤。
他沉下目光,压低嗓音郑重其事道:“我并不认为熙大人是骗我的,熙大人需要我做什么尽管开口,事关我弟弟,无论什么我都会全力以赴。”
温泽熙见他如此严肃,收敛了脸上的笑,翘着腿戏谑道:“什么都愿意做?很好,那我们现在就是捆在一条绳索上的蚂蚱了。”
寒鹰抿了抿唇,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温泽熙也不再隐瞒,嘴角微微一扬:“祭司暴毙,月烁明日也会被处死,我要成为万兽部落新任祭司。”
寒鹰神色一凛,虽然现在外面的传言大部分都支持温泽熙成为新任祭司,可到底是胡说的话。
只要首领那儿一天没开口,即使部落其他人都同意,温泽熙也不可能成为祭司。
一旁一直充当隐形人的寒疏这时候忽然出声:“熙大人,部落里再也没有人比你更会治疗之术的了,首领肯定会让你当祭司的,而且之前我们治疗的人对你成为祭司的呼声都很高,这事不会有问题的。”
温泽熙和寒鹰对他的话都摇了摇头,这人太小看赫尧对部落的控制力了。
可以说,能不能成为祭司,不过是赫尧一句话的意思。
“若是顺利进行自然是一桩好事,今日首领找我时也试探性问过我,我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他没有给我准确的答复,所以这件事没那么轻易实现,因此我需要你的帮助。”
温泽熙看向寒鹰。
寒鹰点了点头:“熙大人请讲。”
“你是狩猎队主队的眼睛,我要你制造意外。”
“!”寒鹰浑身震动了一下,让狩猎队主队出现意外?那怎么可能,首领可就在主队里面。
温泽熙慢慢起身,从一旁的药材里拿出一筒拇指细的竹筒给他。
“我知道首领在主队里,所以这个是对付他的,你只要找机会把这个洒在他身上,那么这件事就差不多成了。”
寒鹰盯着那竹筒,手腕微微颤抖着接过,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竟然会算计到首领身上。
这太大逆不道了!
他咬了咬唇,忍不住问:“这是什么?首领会不会…”
“这是我从雌性野兽粪便里提取出的能吸引雄性野兽的发情药物,这一筒足够引来方圆数里的雄性野兽,不过你不用担心,以首领的本事,即使到时候打不赢,也肯定能逃走,你要是害怕,到时候就离他远一点,免得被波及。”
寒鹰一脸难以置信:“...”让他给首领撒吸引雄性野兽的发情药物?
这…太匪夷所思了。
“熙大人,你好厉害!竟然连这个都能弄出来!”寒疏一脸崇拜,眼睛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家大哥手里的竹筒。
温泽熙见寒鹰四肢僵硬,像似受到了什么致命打击一般。
他重新坐下,缓缓对他说道:“我并不是要让狩猎队如何,我只是想让首领明白一下我的重要性,只要狩猎队有人受伤,那么祭司的位置就显得很重要了。”
说着,温泽熙的目光渐渐变得森冷,像似有一道冷电窜过。
“我要逼赫尧让我当祭司。”
寒鹰听着他的话,心底对于眼前这个小兽人越发觉得恐惧。
这人为了自己的目的,根本没把狩猎队的人命当回事!
他声音有些沙哑:“熙大人,狩猎队每天起早贪黑在外面狩猎,为整个部落觅食,每天都有很多人为了寻找食物丧命,这些在您眼中都只是利用的工具吗?”
温泽熙勾了勾嘴角:“你是在和我讨论人命的重要吗?不把人命当命的不是你们吗?是,你说的没错,因为冬季即将来临,部落里的人几乎都被驱赶出去狩猎,每日会有不少人受伤,甚至丧命,可有资格进行治疗的有多少人呢?”
他言辞犀利地说着,语气不卑不亢。
“若是我做了祭司,我便会广开治疗之术!让部落的所有人都能有资格治疗,到那时,每日因狩猎而受伤的人就能全接受治疗,很多人就不用沦为废人,甚至是死去,而这些都必须在我成为祭司的前提下才能实现。”
“我现在只不过是为了这个目标让他们做个小小的牺牲,而且我也没想让无辜者因此伤亡啊,我只是…让首领做个微不足道的牺牲而已。”
寒鹰被温泽熙说得哑口无言,最后捏着竹筒一副三观被重塑的模样。
他最后还是同意了。
温泽熙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有些期待明天傍晚赫尧召他去治疗的场景了。
受伤的赫尧…
他舔了舔嘴角的那抹殷红,在寒疏一脸困惑的眼神里,捂着兴奋翘起来的嘴角回到了自己屋里。
直到犽果和虎涯做好晚饭,他才带着一脸湿漉漉的汗液走出来。
“熙哥,你怎么出了那么多汗啊?”犽果问着,忽然想到什么,一下子跳了起来,“是不是你身上还有其他伤口!?”
“没有,别瞎猜。”
“熙大人,你声音怎么是哑的?”虎涯一脸刚正不阿地询问。
温泽熙敷衍道:“可能是屋内太热了。”
次日凌晨,天朗气清。
笼罩在部落间的雾霭被寒风吹散,露出了天边橙色柔和的霞光。
一缕缕柔光射下,正打在特地赶早去欣赏月烁处决的犽果身上,他步履匆匆,身影裹挟在氤氲的薄雾中。
等来到了月烁的处决地点,犽果搓了搓冰凉的手,望着被绑在树桩上血肉模糊的兽人,眼底露出了一丝丝快意和嘲讽。
谁和熙哥作对,他就送谁去见兽神。

◎柔甲小心翼翼捧着肉汤,生怕洒掉了一点。◎
深秋时节的晨风已经带着丝丝凉意, 很多人宁愿多在自己帐篷里待一会儿也不愿意在外面吹寒风,所以处决木桩前并没有什么人。
零星几个人影也只是路过者,他们大多数都只是淡淡瞥了眼就匆匆离去。
死亡在部落里犹如家常便饭般常见,尤其是越临近冬日, 人们越发只顾得上自己。
月烁虽然说是祭司大人的徒弟, 平日里也结交了不少兄弟朋友, 但他自身太过傲慢, 得罪人是常有的事。
因而真正交心的朋友几乎没有。
以往大家看在他是祭司的徒弟的份上都不敢反驳,反而还要违心地笑脸相迎。
现在祭司身亡, 月烁的身份被废,身上还挂着“意图毒杀首领”的罪行, 几乎没有人来给他送行。
犽果算是最意外的一个了。
他左右瞧了两眼, 见没人注意这边, 便大胆走上前。
月烁被绑在树桩上根本没法睡觉, 知道自己今天要死,他已经熬了一晚上, 心绪从最开始的难以接受到现在心如止水。
他望着靠近的犽果,认出对方是温泽熙身边的那个亚兽人奴隶, 眸中划过一丝厌恶, 撇了撇头不愿意去看任何和温泽熙有关的人和东西。
走近的犽果并不在乎这人嫌弃的目光, 刚来万兽部落的那段时间里,比这恶心百倍的眼神他都承受过, 这个将死之人不过剜他一眼, 完全不会让他有任何不适。
“月烁大人?在外面吹了一夜风的感觉如何啊?”
犽果幸灾乐祸询问着,不过瘾又围着树桩绕了两圈道:“我昨晚睡得可好了, 有舒服的床, 暖和的兽皮, 哦,对了,我昨天晚上还喝了热乎乎的肉汤~~”
月烁不想理他,无论是曾经的他,还是现在的他,他始终觉得奴隶没资格和自己讲话。
犽果见他什么反应也没有,有些失望,不过很快自我调节好。
他踮起脚尖,凑到月烁耳畔盈盈笑道:“大概还没有人告诉你祭司死了的消息吧。”
“!”月烁瞳孔震动,猛地看向犽果,干裂的嘴唇撕裂流下艳红的血液,“你说什么!?”
犽果眨了眨铜铃般的眼睛,一副受惊的模样惊呼了一声:“你干嘛~吓了人家一跳~”
“你刚刚说什么?我师傅怎么了!?”月烁目眦尽裂,奋力挣扎着,可他浑身无力,根本拗不过身上紧缚的藤蔓。
犽果看着他小丑般的反应,终于愉悦地笑了起来。
“告诉我!我师傅究竟怎么了!?”月烁嘶吼着。
他把一切罪行揽下就是希望不会连累师傅,可现在这贱人竟然告诉他,他师傅死了?
不可能!他师傅可是祭司!怎么可能轻易就死掉!
犽果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像似要吃了月烁一般,大发慈悲一字一词道:“祭司大人死了哦~~被你气死的,也是哦~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徒弟竟然敢投毒,要我是祭司,也会气死的~”
月烁瞳孔猛地一缩,不相信地摇着头:“不可能!不可能!你骗我!”
“我这么善良,怎么会骗人呢?”犽果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双手捧着脸嘻嘻笑道,“不然你问问他们?”他余光瞥向前来执行极刑的兽人。
“我师傅…是祭司…不可能!”
虽然月烁反驳着,可他心里知道,或许是真的,因为昨天他就发现路过的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劲了。
原本他并不知道原因,只以为这些人捧高踩低,看他要被处死了就用那种恶心的眼光看他,可现在他才明白,那些人的目光是在谴责他。
他气死了他的师傅,气死了万兽部落的祭司!
此时此刻,月烁忽然心想:要是没有遇到温泽熙就好了。
他眼眶通红,望着眼前的画面开始慢慢失焦。
他曾经一直为了成为下一任祭司而努力着。
他师傅曾经对他说,他是从整个部落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祭司继承人,是部落里最聪明的孩子。
要是没有温泽熙,他会跟着他的师傅学习治疗之术,等时机到了,他就会成为下一任祭司,这都是预定的轨迹。
可现在,全都毁了。
“靠边站!”前来执行的兽人挥动着手里的长矛,示意犽果让开点,随即就将手里的火炬丢进了月烁树桩旁的柴堆里。
犽果跳开了几步,望着即将被烈火吞噬的人,抿着好看的笑容一直耐心等着。
直到火焰燃起,执行的兽人们百无聊赖地站在一旁开始聊天,他才偷偷溜了过去。
他今天专门来看月烁,可不是来给对方送行的,他是要让对方清醒并且痛苦地死去。
他要亲口告诉对方:其实那碗治疗热病里的毒药是他下的。
可怜祭司和月烁都以为是对方下的呢~
当然,这里人来人往,还有执行兽人把守着,他当然不能直说,否则只会给熙哥带来麻烦。
他只需要提醒对方就行,里面的种种真相,让对方自己想出来,然后细细品味不是更好吗?
熙哥给他说过,报复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不是杀了他,而是摧毁他在意的东西,或是人,或是信念。
而月烁这人,除了他自己,他最在乎的就是祭司了,从他以为那毒药是祭司下的,愿意为对方揽罪的行为就可以看出来。
其次,他到了现在恐怕都以为自己失败了是天意。
犽果只要稍稍提醒对方,这其实是人为的就足以摧残对方最后的理智。
“月烁大人,你还听得到我的声音吧,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要在祭司大人熬煮的汤药里下毒呢,你就不怕祭司大人尝一口被毒死吗?昨天祭司大人还特地去求熙哥放过你呢,我真羡慕啊,祭司大人对你真好。”
精神已经摇摇欲坠的月烁听着火焰外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回光返照,他忽然觉得大脑格外的清明,想事情也畅通无阻。
他想起了那天师傅给温泽熙熬煮草药,想起了自己跪在首领帐篷里揽下了并不是自己投毒的事。
他一直认为给温泽熙治疗热病的汤药里的毒药是他师傅为了他而下的,因为在他师傅熬煮汤药时,他确实闪过这样的念头。
可现在听到犽果的话,他忽然意识到他的师傅才不会这样做。
那治疗热病的汤药不是他师傅下的!
那是谁?他替谁担了这罪行!
熊熊烈火攀爬上身体,在极致的灼烧中,他意识渐渐模糊,短暂清明的大脑也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在摇曳的火光中,他恍惚看见了火焰外的犽果那张嘲讽的脸。
一道白光闪过——
月烁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念头。
难道一切都是温泽熙自导自演的!是温泽熙让人下的毒!然后他又在首领面前装作不知道的模样….
想通一切,月烁开始不甘心地挣扎,可在烈焰之中,他只能发出无助的嘶鸣。
“温泽熙!!!”
林中鸟兽惊飞,“哗啦啦”飞向了天空。
朝阳缓缓升起,在狩猎队出发前,月烁被绑在树桩上活活烧死了,温泽熙并没有去观看,只听犽果说特别惨烈。
刚锻炼完,温泽熙还在撸兔子,陶器队的领头——惊砂找了过来,说是他们制作了一个特别棒的窑炉,邀请他过去参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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