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老二次元不能结婚!—— by鳄人行山
鳄人行山  发于:2023年08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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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听到了什么词,小男生的脸蛋一下子就红了,他身边穿着西装的画手安抚性地蹭了蹭他的手臂,低声“嗯”了一声,跟洛琉璃说:“会的。”
宋拂之在台子边等洛琉璃,看着coser和画手默契亲密的姿态,糅合了年轻人特有的肆意与羞涩,思绪不由地有些飞远。
像这样志趣相投的两个人走到一起的概率有多大?
大概是世上最可遇不可求的事情。

两人吃了个午饭,都觉得时间还挺早,慢悠悠地在漫展摊位里闲逛。
洛琉璃一路逛一路买,各种本子立牌装了一袋子。
宋拂之逛了半天,就看中了一套纹身贴,很酷的漫画风格,画的是一部奇幻漫画里的帅大哥。
看着宋拂之把纹身贴收进了袋子里,洛琉璃奇道:“你现在不贴吗?那你买纹身贴干嘛?”
宋拂之说:“带回家收藏。”
洛琉璃差点笑了:“那你买画集不就好了。纹身贴买来就是贴的啊!”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把这么大面积的漫画人物贴在身上,太夸张,这是宋拂之想都没想过的事。
“磨叽。”洛琉璃翻了半个白眼,苦口婆心道,“你的人生估计也就疯狂这最后一次了,这儿又没人认识你!”
她说得很有道理,一直这么拘着太不洒脱,不潇洒。
于是宋拂之在洛琉璃的怂恿下,把一张华丽霸气的动漫角色贴到了自己的手臂上。
“酷。”洛琉璃竖起大拇指。
贴完纹身,宋拂之好像也有点放飞自我了,在各种摊位边驻足很多次,有时候还会跟摊主太太聊她摊位上挂的搞笑横幅。
最后逛完一圈,宋拂之手里多了一盒手办,两把周边扇子,还有一个塞满了动漫全员小团子的透明痛包。
高高大大的帅男人背着个超可爱的痛包,有种诡异的反差感,洛琉璃笑得要流眼泪。
宋老师今天好像做完了之前三十多年没尝试过的事。
“去章鱼老师那边吧。”
宋拂之晃了晃手臂,包里的Q版小团子们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洛琉璃笑着说好。
等两人到达章鱼老师在的那个区域,他们才意识到刚刚悠闲磨蹭的行为是多么傻逼。
章鱼老师的场子前早已人山人海,长队一眼望不到尽头。
“老天爷。”洛琉璃愣住了,“我上次看到这么多人好像还是在世博会。”
四周都是一边抱怨却又一边兴奋的年轻人,穿着各种cosplay的衣服,吵吵嚷嚷地挤在队伍里,宋拂之再次感到自己的格格不入。
“排队吗?”洛琉璃问。
宋拂之:“……排吧。”
洛琉璃拿起扇子:“来漫展军训来了。”
宋拂之笑笑:“铁人三项。”
反正来都来了。
“啊啊啊啊,章鱼老师!”
忽然,不知前线哪位姐妹扯着嗓子吼了一声,如发令枪响,立刻人潮涌动,众人纷纷踮足遥望,只见远处的台上立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章鱼老师来了。
宋拂之长得高,奈何离得太远,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轮廓。
章鱼老师的收官之作是当下最火的游戏里的一位男角色,这个角色是公认的不容易出cos。
这位纸片人拥有相当闷骚的造型。
银发银眸,长发披肩,未来感的碳素外骨骼从脖颈包裹至双臂,严严实实地遮到手腕,却露出大片光裸的腰腹。
两根黑色的细皮带紧紧圈在结实的腰际,被腹肌撑得很满。
这个角色对coser的身材要求挺高,纤瘦的人弄不出那个感觉,少点肌肉线条都不行。
章鱼老师在网上发的图都挺辣,但出现场的造型一般都偏保守,从没cos过露肤度这么高的角色。
站第一排甚至能看清皮带勒在腹肌上的压痕,这视觉冲击力真是够强的,所以现在场下的小粉丝们都快要疯了。
不愧是收官之作,真够劲儿。
章鱼好像还在低头跟前面的小粉丝讲话,后面屁都听不到。
前排观众在尖叫,后排观众急切地伸长脖子,宛如一群绝望的鸵鸟。
宋鸵鸟的位置太拉,但即使隔得那么远,他也已经能感受到章鱼老师的身材不是p的也不是盖的。
远远看去,黑色的轻甲堪堪包裹住他饱满的胸肌,和下方的肤色形成强烈对比。
肩宽,腰窄,这个比例在皮带的束缚下显得更为夸张。
什么叫漫画般的倒三角啊,这大概就是。
很性感的成熟男人,银色长发却又给他添入圣洁的美感。
像战神,像天使。
别的细节再看不清了,但宋拂之仿佛能通过那分明的轮廓看清他身体的细节。
视力不够,想象来凑。
“走走走,往前走了。”
洛琉璃推着宋拂之往前移,“这队就算要排三钟头,你也想近距离看章鱼的吧?”
宋拂之大步往前走,眼睛还盯着台上,声音都是哑的:“排吧。”
队伍在一点点往前挪,宋拂之心情反而慢慢平静了下来。
章鱼老师真人比想象中更高,身材更好,他远远地看了挺久的,其实已经很满足。
因为如果要在三次元中,近距离见到自己最爱的幻想对象,说实话,宋拂之会有点心情复杂。
总觉得对方就只适合存在于屏幕那端,只适合作为一个纯粹的二次元人物来看待。
宋拂之意识到这一点,心跳频率慢慢减速。
无名指上的戒指存在感很强,过了几个月,宋拂之还是不太能习惯,总有种异物感。
此刻,戒指束在指根的感觉愈加明显,宋拂之看着那一圈金色的光芒,突然觉得有些心虚。
自己一个人在床上随便幻想谁就算了,但如果真的在现场见到了、没准还有机会握手拥抱的话,这对于他这个已婚人士来说……
好像确实有些不合适。
虽然时教授永远不会知道他来了漫展,他们也不是完全亲密的关系,但总觉得这样对时章不公平。
毕竟他们没说过是开放式婚姻。
宋拂之还在那儿纠结着,洛琉璃又推了他一把:“往前走啊,想啥呢?”
“我在想……”
宋拂之斟酌字句,本想把自己的犹豫告诉她,却突然顿住了。
“啊哈哈哈哈快自拍,我要发给袁俊看!”
前面有个男生笑得很豪迈,其实这声音在吵闹的人群中不算太明显,但宋拂之很敏锐地捕捉到了,立刻表情僵硬地愣在原地。
这声音有点太熟悉了……
他旁边的女生也哈哈大笑:“范桐你有病啊!”
宋拂之彻底僵住,表情根本挂不住。
居然能在漫展上碰到自己班里的学生!
范桐戴着银白假发,黑色眼罩被他拉到头顶,属实装逼,姚欣欣现在拥有一颗爆炸海胆头发型,穿着黑衣服,贼酷。
旁边还有俩学生,都是当时聚众看漫画的参与者。
一个粉毛男生脸上画着纹饰,另一个女孩儿戴着橘色短发假毛。
小屁孩儿们年纪轻轻,妆倒是画得挺好。
宋拂之在他们后面排了那么久的队,愣是没认出来自己的学生。
要不是范桐嗓门儿大,让宋拂之意识到了,没准一会儿他们就要在章鱼老师的面前表演一幕师生混乱相认。
孩子们显然玩得很嗨,压根没注意到他们的斧子哥大魔王就站在后方不远处。
姚欣欣突然高举手机道:“干脆给袁俊打个视频吧,谁叫他出去跟爸妈旅游没法来漫展啊哈哈哈,看不到这么劲爆的章鱼老师,咱们现场炫耀死他!”
旁边的孩子们:“好啊好啊!”
说干就干,姚欣欣直接打开了微信,开始发视频聊天邀请。
袁俊秒接,手机屏幕瞬间映出密密麻麻的漫展人群。
宋拂之立刻在画面的左上角看到了自己的上半张脸,瞬间冷汗乍迸,飞快地转身背对镜头,直直地就往队伍外面走。
更要命的是,他还听到姚欣欣在后头说:“卧槽!刚刚在镜头里看到一个人,他跟斧子哥长得好像啊,吓死我了!”
旁边的孩子们瞬间紧张了,范桐压低声音:“我靠,真的假的?哪儿啊?”
姚欣欣扭头搜寻,半天没看着:“现在不见了,我应该看错了。”
范桐顶着一头银发,噗嗤笑:“欣姐你是太久没看见斧子哥,想他了吧?宋捕头怎么可能来漫展啊!”
宋拂之埋着头,脸色很黑。
洛琉璃惊诧道:“诶你什么表情?”
宋拂之背对着那群热闹的孩子们,让自己掩藏在人群里,压低声音道:“班里学生在前面。”
洛琉璃看看前面,又看看宋拂之的脸色,哈哈大笑。
排除了宋老师来到漫展的可能性,警报解除,范桐笑嘻嘻地凑到镜头前,对袁俊喊道:“我给你转一圈,给你看看这边有多少人!”
宋拂之闻言又是一阵冷汗,逆着人潮迅速往队伍外走。
“你不排了?”洛琉璃惊讶地拉住他。
宋拂之感到难以启齿:“你看我现在这样,适合被学生看到吗?”
洛琉璃再次打量宋拂之,三十多的男人,胳膊上贴着动漫大头纹身贴,怀里抱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周边,最离谱的是那个透明痛包,里面塞满了圆滚滚的Q版团子。
因为暴走半天,宋拂之的头发乱了短袖也汗湿了,形象相当不修边幅,活脱脱一位大龄宅男,全靠颜值撑着。
洛琉璃差点笑出鹅叫:“挺好的啊,让他们认识一下严肃宋老师的真实面目,瞬间拉近师生距离啊!”
“可别。”宋拂之几乎是逃跑般地挤出队伍,直到彻底看不见班里学生们才停下。
洛琉璃跟在他身后乐不可支,她还没看过宋老师这么狼狈逃窜的样子,很后悔没有录下来,万一以后有机会见到他班上的学生,一定要给他们分享。
看看你们的斧子哥大魔头,现在看到你们他要抱头鼠窜!
两人在一个清净的角落停下来,宋拂之因为紧张而呼吸短促,洛琉璃因为笑过头而呼吸急促。
“你怎么这么遮遮掩掩的啊哈哈哈!”洛琉璃还在笑。
“二十一世纪了,大龄男青年喜欢纸片人又不犯法!”
宋拂之面无表情地扶住额头:“……太他妈羞耻了。”
要真被看到,宋老师在那群崽子面前老脸往哪儿搁,威严又会往哪儿塌?
洛琉璃好不容易笑完了,拭着眼角的笑泪问他:“那章鱼老师怎么办,你不看了?”
“……”
宋拂之摩挲了一下指根的戒指,低头道:“反正已经看到了,没遗憾了。”
回程的路上,宋拂之时不时还担心一下会不会碰到学生们。
不过那些周边都被收拾好了,就算碰到了,也是宋老师单方面狙击他们,反正总归是有惊无险地回了家。
打开家门,宋拂之仿佛从梦中回到现实。
每次漫展都像一个短暂美妙的梦,身边全是兴趣相同的人,大家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随意与素未谋面的人合照,在感兴趣的摊位上,随便就能聊得很开心。
虽然挤,虽然有点乱糟糟,但是是很快乐的。
相同的爱好让天南地北的他们拥有短暂相逢的珍贵回忆。
面对尚未料理妥当的一屋子东西,他意识到不久之后他就要搬家了。
从此屋里会多一个人,这些刚买回来的周边也要留守在老家。
宋拂之在家懒懒地休整了两天,才给时章打了个电话,确认搬家的时间和安排。
“宋老师?”
时章接了电话,声音听起来有点嘶哑,鼻音很重,和平时很不一样。
宋拂之顿了顿,问他:“教授出差回来了吗?”
时章“嗯”了一声。
“你生病了吗。”宋拂之道,“声音有点哑。”
时章笑笑:“普通感冒,过几天就好了。”
那天的衣服材质很闷,裹着手臂很热,裸露的腹部却很凉,在漫展里冷热交加地站了一下午,也和数不尽的粉丝们说了一下午的话。
回家的飞机刚落地,时章又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实验室,研究员说出了点紧急状况,再次连轴转了一天之后,时先生不幸病倒。
人真是老了,身体素质确实不如年轻那会儿够折腾了。
宋拂之想了想,问:“我去看看你吧。”
毕竟上次自己头痛,时教授嘘寒问暖,还帮他买了药。
现在他们结了婚,自己作为丈夫,理应关心对方。
然而也是意料之中的,时章说:“我状态还好,一切如常,不用你专门跑一趟。”
宋拂之客气道:“要不我来给你做顿饭。生了病自己做饭累,外卖太油腻。”
他本想着,如果这次时章再拒绝,那他就真的算了。
没想到隔几分钟,时章直接发来了一串地址:“那麻烦宋老师了。”
宋拂之在路上还查了菜谱,搜了几个适合病人吃的清淡菜品。
时教授住在离大学不远的一处小区,算不上豪华,但环境幽静,居民素质都很高。
宋拂之顺路买了条鳜鱼,一斤上海青,两袋阳春面,在时章家门口站定,按响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时章在家还穿着整齐的长袖衬衣,发型干净,看上去完全健康。
宋拂之不由地疑惑:“你生病了?”
“我说过我一切如常,很快就好。”
时章笑得轻松,看起来也很精神,但嘶哑的声音还是暴露了他的病情。
宋拂之心想这男人也是够硬撑的,问:“怎么穿得这么整齐?没躺着休息吗。”
时章道:“刚刚开了视频研讨会。”
“生病还工作?”宋拂之皱眉。
“我只用旁听,很轻松。”
宋拂之没再多说,只问:“厨房在哪?我去做菜。”
时章索性带宋拂之在家里转了一圈。
他的家大概是任何人想象中教授家里该有的样子。
整洁,大方,现代装潢。
书房里更是让宋拂之叹为观止,墙上挂满了他自己做的植物标本,像一个小型的博物馆。
“这些你准备搬到新家去吗?”宋拂之问。
时章摇摇头:“懒得搬了,之后可以再做新的。”
时教授家敞亮而开放,唯独一个房间的门紧紧关闭着。
宋拂之无意探察对方的隐私,特意掠过了那扇门,也没有提出任何问题。
时章却主动说:“这是衣帽间。”
不过也就这一句。宋拂之点点头,没太放在心上,就去厨房准备食材了。
宋拂之把鱼洗干净,腌制在一旁,再把青菜一叶叶择好洗净。
偶一抬头,猛地发现时章竟还倚在厨房门边,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宋拂之有些错愕:“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休息?”
时章哑着嗓子:“我不累。”
当人看不见您眼睛底下那俩黑眼圈呢,还说不累。
宋拂之无奈,用毛巾擦干双手,走到时章面前,拿出教高中生的语气:“去躺会儿,躺半个小时,起床吃饭。”
时章这才模糊地应了声,走到卧室睡下,卷起被子把自己盖好。
宋拂之看着他躺好才回厨房,心里想笑。
多少岁的人了,还得哄。
虽然宋拂之平时不怎么做菜,但好歹是独居这么多年的人,把菜做得清淡爽口还是挺简单的。
宋拂之一个人在厨房忙活,期间想找几瓣蒜,又不愿去打扰时章,便自己在厨房里翻了翻。
结果蒜没翻到,倒是在柜子里看到了两本中式菜谱。许多页都有折角,旁边甚至写了不少笔记。
看不出时教授还挺有生活气息,爱在家里研究菜谱。
宋拂之有条不紊地备好菜,正好过去一节课的时间。
他琢磨着让时章多睡会儿,但又怕他这会儿睡多了容易昏,晚上就睡不着了。
宋拂之轻手轻脚地进了卧室,教授安静地躺着,睡得很熟。
时章没戴眼镜,睡着的时候五官很干净,睫毛密密地垂着,下颌线因为偏头而显得很清晰。
宋拂之没忍心直接叫醒他,蹲在床边看了会儿,才轻声喊:“时教授,起床了。”
时章没反应,宋拂之大了点声音:“时章?”
他还是那么睡着不动,呼吸带着点阻滞的沉重。
宋拂之蓦然心慌,下意识伸手去摸时章的额头,一片滚烫。
烫得灼人。
宋拂之差点直接上手摇他肩膀,时章却突然醒了,眉宇轻轻皱起,眼神迷蒙地看向宋拂之。
“你发烧了,烧得很高。吃药了吗?”
时章小声说“没事”,又说:“我本来体温就很高,其实不严重。”
宋拂之差点要骂“狗屁”,但还是平心静气:“你额头烫手,哪里不严重。”
时章笑笑:“那是你体温低,所以摸起来好像很烫。”
这都是什么歪理,宋拂之怀疑时教授脑子被烧坏了。
宋拂之拿来体温计,坚持要时章测体温,测出来低烧,确实算不上多严重。
“你平时体温能有多高。”宋拂之读着温度计,还不太相信。
时章笑了一声:“之后你就知道了。”
虽然不严重,但仍然是发烧。
时同学乖乖地吃药,宋老师就在旁边监督他。
“注意休息。”宋拂之缓声说,“教授出差太辛苦了。”
时章仰起头吞药,喉结咕咚一下:“不辛苦。而且以后……也不会再出这么辛苦的差了。”
宋拂之顺便问:“出差干嘛去了?”
时章没有立刻回答,表情有些凝重,似乎在组织语言。
“没事。”宋拂之善解人意地说,“不方便说就不说。”
搞科研的多少涉及点机密,就算不涉及机密,宋拂之也完全尊重对方的隐私。
时章斟酌片刻,还是开口道:“算是个做了很久的项目,这次出差给收了个尾……最后一次了。”
宋拂之“啊”了声,问:“那项目圆满吗?”
时章想了想:“圆满。”
“不舍得结束?”宋拂之问。
时章:“有点儿吧。”
宋拂之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声“我懂”,又道:“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东西在结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能圆满收尾已经很厉害了。”
“再说了。”
宋拂之笑着眨眨眼,“以后有机会再接着做项目2.0呗。难不成大教授想给国家做贡献还不让啊?”
时章眼尾弯起笑弧度,说好,一定。
两人吃完饭,时间也不早了。
时章挺自然地问宋拂之要不要留下来睡觉。
合法夫夫就是这么好,可以正大光明地叫人留宿,一点儿不害臊。
宋拂之看了看自己一身衣服,想了想还是说不了。
“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不方便。打扰你休息。”宋拂之这么说,也是这么想的。
只不过他也确实没准备好,这么突然地睡一起,适应不了。
他需要几天做心理准备。
时章很干脆地点点头,没挽留,反正他们很快就要搬到一起住了。
“那过几天,新房见吧。”
宋拂之挥手出门:“新房见。”

第24章 晋江独家24
两人的东西都不算少,搬家公司陆陆续续搬了大半天,宋拂之和时章又花了大半天时间分门别类地把东西整理好。
整理东西的时候两人很默契地没有挤在一个房间里,宋拂之先收拾卧室,时章就先整理浴室,两人都在专注地收拾自己的东西,也没怎么聊天。
宋拂之觉得自己在收拾东西的过程中慢慢习惯身边多出一个人,他想时教授大概也是一样。
两人收拾到最后,同时在书房汇了合。
书房很大,两位又都是需要案头工作的教育工作者,所以书房里左右摆了两张书桌,宋拂之当时调侃说这跟他们办公室布局太像了,回家来还能沉浸式体验加班。
时教授那儿最多的就是植物学相关的书,各种厚重的大部头满满摆了一书架。
相比之下,宋拂之的书就显得有些少,主要是高中数学的教材教案教辅。
收拾完东西已经很晚,宋拂之拎了拎衣角:“一身的汗。”
“去洗澡。”时章说,“洗完澡就休息。”
同居第一天,两个浴室的巨大优越性就体现出来了。
一人一间浴室,宋拂之淋浴,时大款享受他的万元浴缸,互不干扰。
平时宋拂之淋浴挺快的,但今天他延长了洗头发的时间,还涂了两遍沐浴露。
对于洗澡之后即将面对的事,宋拂之其实心里没什么底。
他们会睡一张床,盖一卷被窝的吧?
大概率会,毕竟这是婚后默认的行为。
要说紧张,宋拂之也没那么紧张。
以前大学出去玩,和直男糙汉室友挤一张床凑合一宿的事情也不是没做过,这会儿可不就是和新室友凑合一宿吗?
宋拂之唯一担心的是时教授有轻微洁癖,所以他尽可能地把自己收拾了个干干净净。
——除了里面。
他们这才第一天,进展应该不会那么快。
宋拂之穿好睡衣走出浴室,却惊讶地发现时章已经洗好了,穿着规规矩矩的长袖长裤棉质家居服,发梢湿润,整个人看起来很柔和。
“你泡澡这么快?”宋拂之有点惊讶。
把浴缸放满水恐怕都不止这么点时间。
“我没用浴缸。”
时章说:“一会儿和美国那边的实验室还有一个语音短会,没时间泡澡了。”
宋拂之“哦”了一声。
原来时教授还有工作。
时章走到阳台上看了看,回头问宋拂之:“你有多的衣架吗?我忘记买了。”
刚搬进新家,自然缺这缺那的。
好在宋拂之从以前的家里带了不少衣架过来,他应了声“有”,从柜子里拿了几个衣架,正好他也要晒衣服。
宋拂之走到阳台上,把衣架递给时章。
这时他才意识到,两人都是来阳台上晒衣服的,而大晚上的刚洗完澡,大概率只会晾晒一种衣物……
几乎是一瞬间宋拂之就想起了之前在他家吃饭,时章被可乐泼了一裤子的那次。
那天他穿的就是这条。
宋拂之急忙打住思路,低头默默晾裤子,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发烫。
好在夜色深沉,对方应该看不见。
“宋老师。”
时章突然叫他,把宋拂之叫得好心虚。
“啊。”
然而时章只是想问:“外衣外裤你一般用洗衣机洗吗?多久洗一次?”
宋拂之摸了摸耳朵:“是的。冬天两三天洗一次吧。如果是夏天就每天都洗。”
“那我们之后……衣服放一起洗?”
“OK啊。”
宋拂之对这个无所谓,“还可以节省用水用电。”
时教授点头:“确实。”
现在澡洗完了,衣服也洗完了,就剩下一个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时章问:“等会儿我们是,一起睡?”
很好,由时教授率先提出了这个问题,宋拂之不必找机会说了。
宋拂之问:“时教授想分房睡吗。”
“看你的意思。”时章温声道,“我都可以。”
其实宋拂之从前都没想过自己会和别人一起睡觉,但如果这个人是时章,宋拂之便也没那么排斥。
“刚结婚就分居是不是不太好。”
宋拂之弯弯眼睛,“一起睡吧。”
“那你先去睡?”时章问。
“我还要在书房开会儿会。”
“好。”
宋拂之应着,独自来到主卧,虚掩住门,松了口气。
感谢美国实验室,感谢实验项目,让他不用和新婚丈夫陷入同床共枕的尴尬。
宋拂之留了一盏小夜灯,把戒指摘下来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滑进被子里。
本来他习惯性地解睡衣扣,这丝单绸被贴在皮肤上的感觉肯定很好,但很快又收住动作。
开玩笑呢,跟大教授同床共枕第一夜,肯定得规规矩矩。
于是宋拂之很规矩地只占了小半边床,盖了一小半被子,和衣平躺,睡出了一种军姿般的板正。
其实这会儿才十一点,平时宋拂之这个点还在刷动漫或者打游戏,正是精神的时候。突然要他这么早就睡觉,还真有点不习惯。
但他别无选择,必须要在时章回来之前睡着。
然而越想入睡就越困难,宋拂之从直挺挺地躺着,到辗转反侧,折腾了半小时。
即使这张天价床垫很舒服,他还是睡不着。
宋拂之烦躁地翻了个身,正巧时章推门进来而入,脚步很轻,但还是听得很清楚。
宋拂之一僵,埋进被窝里不动了。
“睡不着?”时章问。
干脆不装了,宋拂之翻身坐起来,揉揉乱七八糟的头发:“太早了,还没到困点。”
时章笑了:“那就等会儿再睡。”
“而且怎么睡觉还开着灯?”时章指了指那个小夜灯。
宋拂之:“这不是等你回来吗。”
挺自然的一句话,时章却站在原地静了几秒,才清了清嗓子。
“对了。”时章转身拉开了属于他的那个衣柜,从里面拿出了一条裤子。
“这个是当时在你家,你借给我穿的裤子,洗干净了一直忘了还,现在搬家了正好。”
时间过得有点久,宋拂之视线在裤子上停留了两秒才认出这是自己的裤子。
“谢了。”宋拂之道,“能帮忙放我柜子里吗。”
宋拂之很快想起这就是泼可乐那次。
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再也没被他们提起的话题。
姐姐要他们婚前试试同居,不然不知道在床上能不能合拍,然后时教授就在房间里一本正经地向他保证,说他会努力让他们合适。
本来一句话就过去了,但此刻两人头一次同床共枕,让人很难不回想起相关的事情。
时章坐到床边,柔软的床褥凹陷了一部分。
宋拂之感到这股下陷慢慢朝自己这边移动,然后在一定距离之外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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