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尾文字鱼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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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景低声在他耳边说:“又仗着自己百科全书的地位瞎科普了,江真人,你没有心。”
江隐递过小罐子:“眼熟吗?”
祁景仔细观察,木塞子,青花瓷的底,不太像傈西族的东西。
“我在白家的时候,他们用的罐子和这个如出一辙。”
祁景微微皱眉,阿月拉手里怎么有白家的东西?

祁景想不明白。
他们找了又找,还是没有痕迹,大家都有些失望,瞿清白和阿勒古更是像霜打的茄子般,垂头丧气的靠在石壁上。
祁景问:“你们怎么会闯进诀别谷?”
桑铎道:“我们那时在追一只小鹿,不知不觉二就进了山谷,回过神来,到处都是鬼哭狼嚎,这些猴子一拥而上,把我们的马咬死了,我们也被打晕了……”
祁景道:“这看起来不像一般的猴子。”
“口舌生利齿,身长足半丈,黑毛似钢针,眼如鸽子血,这确实不是一般的猴子。”江隐道,“这是红眼猴头。”
“我多年前来万古寨,曾见过记事的木标上雕刻着这种猴子,那画中红眼猴头穿着人的衣服,在宴会上为人斟酒,好似已经被训化了。不知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野兽的样子。”
阿勒古和桑铎对视一眼,怀疑道:“这种事我们都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清楚?”
江隐道:“你们没有去过神婆的木寮,对吗?”
木寮听起来挺寒酸,实际是由最珍贵的树木精心建造而成,是地位很高的人才能住的地方,神婆住的木寮更是足有三层高,像个小楼一般。
两人摇头。
“你们自然不会知道。”
阿勒古抿了抿唇:“江隐..你是叫这个名字吗?我要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杀了金鸾?”
江隐仔细的看他,又看向桑铎:“你们真的不知道?”
桑铎神色有点不自然:“你说的什么话,我们怎么会知道?”
江隐沉默了一会:“跟我来。”
两人面面相觑:“去哪里?”
江隐没有回答。
瞿清白拍拍他们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行了,你们就跟着他走吧,他最爱装神秘卖关子了,要是不顺着他,他一句话都不会说的。”
江隐好像在找路,不知爬过了几个洞口,祁景只感觉周围越来越阴冷,他才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
他们钻出洞口,就见前面是一面空荡荡的石壁,足有十米挑高,石壁下是一片凹下去的深潭,潭中水早已枯竭,没什么特别之处。
瞿清白疑惑道:“这是什么地方?”
江隐一指前面,意思让他们自己去看。
他刚走到潭边往下一看,就“呀”了一声:“怎么这个色儿?”
潭底的石头仿佛火山岩铺就的一般,透着一股黑红底色,殷红透亮,仿佛包了浆一样,说不出的诡异。
祁景抬头一看石壁,也皱了皱眉:“好多……抓痕?”
石壁上斑斑驳驳,全是深刻的划痕,一看就是什么东西抓出来的。可什么东西会有这样大的爪子,这样可怕的力气?
瞿清白试探的弯下身子,跪趴下去,好不容易触及了谭底,手指一抹,又是一声惊叫:“这……这是血!”
祁景一看,他手上粘着一层黑红色的凝着物,散发着阵阵腥气,竟是一层厚厚的血痂!
江隐道:“你们还想不起来吗?”
阿勒古紧皱着眉头:“什么东西,你到底要让我们看什么?有话直说,婆婆妈妈的什么意思!桑铎,你说是不是?”
他没有得到回答。
阿勒古回头一看,就见桑铎跌跌撞撞的向后倒退了几步,像受到惊吓的动物一样缩进了最近的角落。
他一下子楞住了:“桑铎,你怎么了?”
桑铎紧咬牙关,没有说话,但他的腮帮子都在颤抖,整个人显而易见的到了崩溃的边缘。
江隐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把手放在了蜷成一团的桑铎的肩膀上,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非常诡异的语气问:
“你看到了什么?”
祁景大半天没回过神来,反应过来才意识到,这是神婆的声音!江隐在用神婆的声音说话!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桑铎的牙关咯咯作响,那声音整个洞穴都听得到,他终于被这一问击溃了理智,像发了疯一样尖叫起来:“我什么也没看到!我看什么也没看到!”
江隐死死按着他的肩膀,此时他的背影和桑铎畏缩的样子,与祁景看到的情景完美的重叠了起来。
他猛得打了个寒颤。
桑铎满面惊恐,这个高大坚强的汉子好像被江隐的一句话打回了原形,变成了一个弱小、无助的小男孩,他拼命的哀求着:“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求你了,我什么也没看到!”
阿勒古一把推开了江隐:“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担忧的摇晃着桑铎,但桑铎就像犯了痢疾一样,浑身打着摆子,目光失焦的看着地面。
江隐说:“我什么也没做,是他自己动的手。”
“他被内心的恐惧击垮了。”
阿勒古狠狠的瞪着他:“你一定施展了什么妖法!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你杀了金鸾,现在又来害我们了……要是你再不停下,我就和你拼了!”
瞿清白警惕的挡住江隐:“你别冲动,好歹把话说清楚了啊!”
他又转向江隐:“大佬,你就别卖关子了,怪瘆人的……到底怎么回事啊?”
江隐不知从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朝桑铎走了过去。
阿勒古不愿让开,祁景硬生生把他拉走了:“你还想不想知道真相了?”
江隐蹲下来,不知做了什么,就见桑铎激灵一下,好像被马蜂蛰了似的,这口气到底缓过来了。
他伸出一只手,掌心是一只莹莹的虫子。
祁景讶异道:“班纳若虫?”
“你知道为什么这种虫子叫灵魂的使者吗?”
祁景猜测着:“因为……他们能吃掉人的灵魂?所谓的灵魂,其实就是……”
“记忆。”
两个人异口同声,说出了这个答案。
瞿清白满面不解:“你们谁来给我解释一下?”
江隐道:“被班纳若虫群盯上的人,都会被吸干了灵魂,枯槁而死,但只被咬一口的人,往往不会有什么影响,只会觉得灵魂被牵扯了一下。班纳若虫之所以叫灵魂的使者,就是会将人脑中的全部记忆吞进身体里,化成……”
他两只一捏,这只小虫就被捏爆开来,掌心只剩一捧银粉。
“这种粉末。”
祁景明白了:“如果不小心吸入这种粉末,就会短暂的看到那人生前的记忆。”
他看到的,就是在班纳若虫咬了桑铎之后的,他幼时的记忆。
他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转头问阿勒古:“你说过,当年你和桑铎一起去了禁地?”
阿勒古点点头:“但桑铎没有进去,他只是在外面帮我放风,进去的是我。”
“那如果……其实他也进去了呢?”
阿勒古一愣:“什么……”
他看向桑铎,但他的伙伴深深的埋下了头。
“不可能……”他坚持道,“要是他也进去了禁地,看到了里面的东西,是要被抹消记忆的!”
“所以他才会说,他什么也没看到。”江隐说。
他摊开掌中粉尘:“要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杀金鸾,不如亲眼看一看吧。”
手一扬,粉尘在空中飘散,碎成点点荧光。
祁景只感觉晃了下神,就又进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视角。
黑暗,水滴,阴冷,紧张的呼吸声。
一只小手紧紧拉着他的,手心里都是黏糊糊的汗,黝黑的小脸凑近了,是小时候的阿勒古。
“你在外面等着,帮我看有没有人来……我先进去,然后换你……”
小桑铎的声音有点打颤,却故作淡定:“交给我吧。”
阿勒古从石缝里溜了进去。
桑铎在外面等着,很长时间过去了,阿勒古还是没有出来。
他有些着急了,看了看左右,终于抬起了腿,向那神秘的禁地一步步走去。
越过一条漆黑的石缝,视野逐渐拓宽,白惨惨的光映着黑洞洞的墙,一个巨大的黑影挂在石壁上。
小桑铎的心好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他悄无声息的走近,看清了。
那是一只非常漂亮的鸟。
它全身的羽毛宛如一匹流光溢彩的锦缎,金色的如同日出乌云,红色的如同朱砂丹顶,银色的如同月光织就,即使不动,每片羽毛都在反射着瑰丽的光彩,水银一样缓缓流动。
但是,它全身都被血染透了。
这只鸟儿被紧紧的绑在了石壁上,无数粗大的铁链刺穿了它的翅膀,胸脯,它痛苦的仰着头,修长的颈项朝向天空,颌下一颗硕大明珠熠熠生辉。
桑铎的目光慢慢向下,尾羽,好像彩虹般美丽的尾羽,长长的拖入了深潭中。
那潭水是殷红的。
它痛苦的长鸣,挺着不屈的脖颈,拼命的在石壁上抓挠,更多的血从皮开肉绽的伤口中涌出来,汇入潭中。
这一池都是它的血,满墙都是垂死挣扎。
这样美的生物,被这样残忍的折磨,就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也要落泪,最残酷的刽子手也要惊心。
桑铎的眼泪不知不觉的掉了下来。
他听到了一个声音,是站在他前面的,那个小小的身影发出的。
阿勒古好像失了魂一般,喃喃道:
“这……就是金鸾。”
这就是傈西族的圣物,应该生活在大理一样美丽的仙境的金鸾。

第243章 第二百四十三夜
在小桑铎和阿勒古呆呆的看着金鸾的时候,外面忽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桑铎离出口比较近,他一下子回过神来,隐隐约约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下意识的——
他扭头就跑了出去。
在极度的紧张和恐惧中,他忘记了阿勒古。
刚钻过石缝,没跑几步,就和来人撞了个满怀。
神婆的表情从未像这一刻这样可怕过,她似乎比桑铎还惊惧交加,像拎小鸡一样掐着他脖领子甩到了一边去,快步走进了禁地。
桑铎被人按住了,他抬头看,是哈日格族长,下意识辩解:“我……我不是故意的……”
哈日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那种眼神,就好像他是一块案板上的猪肉,没有丝毫温度。
桑铎吓傻了。
一个可怕的猜测从他心底浮现出来,他们不会杀人灭口吧?
正在这时,阿勒古被拖了出来,他被人捂住口鼻,脸色通红的挣扎着,嘴里唔唔作声,桑铎能听出几个零星的词汇,他说:“你们骗人……你们都是骗子!骗子!”
他们可不是骗子吗。好不容易编造一个美丽的童话,却被两个小孩撕开了血淋淋的事实。
哈日格族长问:“怎么办?”
神婆说:“两个都杀了。”
有人的脸上露出了不忍的神情:“他们还小……”
神婆摆摆手,有点疲惫似的:“有些秘密是绝对不能碰的,知道了就留不得。你们两个也别怪我,谁让你们闯入了禁地呢?下辈子投胎,做个安分守己的蠢人吧。”
“快点弄死,不然夜长梦多。”
她说的那样轻巧,好像他们的性命像蚂蚁一样微不足道,说碾死就碾死了。
桑铎看着周围黑洞洞的洞穴,举着火把的,看不清脸的黑压压的大人,这就是他们的行刑场。
他忽然爆发出了一股怪力,挣扎着往前爬:“我……我没有进去,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一直在外面放风,别杀我!别杀我!”
可神婆只说:“手脚利索点。”
立刻有双大手伸过来捂住了桑铎的口鼻,他呼吸不过来,两腿拼命在地上蹬踹着,还是阻止不了肺里的空气一点点挤出去。
我要死了吗……不要,我不想死啊……
忽然,一个声音大喊道:“住手!”
桑铎被放开了,他和阿勒古瘫在地上,像力竭的鱼一样张大了嘴喘气。
一个妇人挤开了人群,她的面容是熟悉的温柔。
阿诗玛大娘说:“不要伤害他们!”
“把阿勒古的记忆抹掉,让他走,走的远远的,永远都不许回来,桑铎什么也没看到,就让他留下吧,他什么也不会说的,他只是个孩子啊,他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
神婆冷冷的说:“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就得死!”
“从来没有什么不该看的东西!”阿诗玛激动的说,“他们只是看到了真相,无论它多丑陋,都是你们造成的!他们有什么错?”
神婆的语气冷酷极了,“阿诗玛,他们现在只是孩子,但你能保证将来的某一天,今天的事不会成为一颗种子吗?留下他们,后患无穷。”
“不管你怎么说,他们都死定了。”
一听这话,阿诗玛的泪水夺眶而出,她的目光忽然充满了悲愤,紧紧盯着神婆:“你又要让过去的事情重来一遍吗?”
“当年,你对我的丈夫和女儿做出了那样灭绝了人性的事,现在,你又要对着这两个孩子下手……这么多年,只有他们在陪着我啊,我才能撑下去……”
她嚎啕大哭起来,紧紧揪着胸口:“阿娘,你到底要把我的心撕裂多少次?”
凄惨无比的哭声回荡在洞穴里,神婆微微动容了。
哈日格族长皱起了眉头:“要不……就听她的吧。实在没必要再让您的手沾上鲜血了……”
神婆沉吟良久,蹒跚着走到了桑铎近前。
她的身形像小山一样压了下来,仿佛索命的厉鬼,桑铎沐浴在死亡的阴影里,听她问道:
“你看见了什么?”
幻境一下子消失了。
眼前只有空荡荡的洞窟,满脸震惊的阿勒古和瞿清白,还有缩在角落里的桑铎。
“对不起……”
他的声音像蚊蝇一样细小,紧紧抱着头:“我太害怕了……我不想死,我想骗她,只能连我自己也骗进去……”
“在那之后,我大病了一场,阿娘说我烧坏了脑子,忘了好多事,我说服了自己,我什么也没看到。但我一直知道,我根本没法忘掉……”
江隐道:“神婆问话时,用了催眠一类的法子,成年人都不一定顶得住。你那时那么小,却在极度的恐惧下硬生生抗住了,也因此一定会留下后遗症。”
瞿清白小声道:“要我看着老妖婆整这一出,我也要吓死……这就是童年阴影啊。”
桑铎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阿勒古:“对不起,我真的很后悔,当年我只顾了自己,我,我很愧疚……”
阿勒古嘴唇微微颤抖,也是受惊不小,他摇了摇头:“怎么能怪你呢……那个情况,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
他伸出一只手,桑铎楞楞的看着,用力握住,站了起来。
两人对视片刻,看着对方真诚的眼睛,终于从儿时的噩梦中回过神来。
阿勒古想起来一个问题:“等等,你怎么会知道这些事?”
江隐这回没有隐瞒:“那年,我刚入白家不久,白净给了我一个任务。”
“他听闻万古寨中有一只被奉为圣物的金鸾,要我拿到金鸾颌下明珠。彼时白家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就想尽办法混入了万古寨。”
“巧的是就在那一晚,我潜入了禁地……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我都在旁观。”
“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在你们脸上看到相似的样子。”
原来是这样。祁景心想,怪不得江隐看到桑铎时表情那么复杂。
“后来,我要取明珠,却发现颌下明珠必须金鸾自己愿意,才能赠与他人,如果强行摘取,就会灰飞烟灭。这也是为什么神婆要将它囚禁在这里的原因。”
“金鸾性情极傲,宁死不屈,即使遭受百般折磨也不愿给出明珠,因此,神婆用法术将它的神魂封在了此处。”
祁景道:“这是什么意思?”
瞿清白脸色十分难看:“这是非常恶毒的法术,意思就是……这只金鸾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在这里,永生永世受着折磨。”
阿勒古和桑铎都听呆了:“然后呢?”
江隐道:“我杀了它,神魂俱灭。”
现场一时陷入寂静。
良久,瞿清白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未尝不是最好的结局。如果苟延残喘,活不活得下去不说,魂魄始终要受制,对金鸾这样高傲的生物来说,是绝对不能接受的。”
阿勒古呆愣愣道:“可是,那样美丽的鸟儿……”怎么下得去手?
忽然,李团结的声音在祁景耳边响起:“想不想看点有趣的东西?”
“什么?”
“自从上次你和江隐被同心镯相连之后,你们之间就多出了一种特殊的联系。”
他话音刚落,祁景的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瘦弱的背影。
还是这个洞窟,还是那血染的金鸾。
不过十几岁的江隐站在巨大的鸟儿面前,那双纯净、湿润的凤眸看着他,充满了痛与恨,似乎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哀求。
漆黑的洞窟中,只有一点微光打在他沾满了汗水和泥土的脸上。
受难的鸟儿,单薄的少年,在最罪恶与孤寂的黑暗中遥遥相望,竟给人一种圣洁的错觉。
江隐拖着长长的刀,插进了金鸾的胸膛。
一声尖利的鸣叫,清越高昂,金鸾伸着修长的颈项,定定的望着天空的方向。生命在飞速的流失,它却如释重负。
江隐掉进了血红的深潭中,他挣扎着爬了出来,摸出了一张符,指尖抹过亮起——引魂。
他喘着气,抹去脸上的血水:“你自由了。”
符咒被高高的扔向天空:
“去飞吧。”
霎时间,金鸾的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过去了一样,片片羽毛金光大作,像打着旋的花瓣一样被卷了起来,围绕着那符咒翩翩起舞,它终于脱离了黑沉沉的枷锁,扶摇直上,乘风而起。
这美丽的生灵展开翅膀,飞过了石壁铁链,苦海血池,最后看了江隐一眼,终于清啸一声,直奔天顶而去。
最后一缕神魂也烟消云散,盛大的金光如同佛祖座前宝相庄严,刺得人睁不开眼。
金光散去后,洞窟重回黑暗,只剩江隐一人。
他刚要离开,忽然只听骨碌碌一声,有什么东西滚到了脚边。
是一颗明珠。

第244章 第二百二十四夜
经历了这么一段回放,信息量过大,几人都需要缓一缓。他们就地坐下,祁景还在想自己看到的情景。
那种堪称壮丽的画面带来了强烈的冲击,他脑中总是不自觉的浮现江隐仰头望向金鸾的脸,魔怔了一样。
那时,他会是什么心情呢?
还有那颗明珠……江隐是自己留下了,还是给了白净?
忽然,瞿清白长长叹了口气。
祁景问:“怎么了?”
瞿清白道:“我原以为阿诗玛大娘只是邻家大娘,谁知道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他有些畏惧的说:“神婆到底对她的丈夫和孩子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情?为了什么?”
阿勒古和桑铎都摇头:“我们从来没有听说过。她在寨中这么多年,几乎都是在隐居,除了和孩子们,不太和别人交流。”
当年发生了什么,恐怕只有阿诗玛大娘知道了。可是,她会告诉他们吗?
正想着,忽然,洞窟里响起了细细簌簌的声音,还有随之接近的高低起伏的人声,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戒备起来,生怕是神婆那边的人。
黑暗中,飞速的闪出一个小小的影子,速度极快,转眼间就爬上了祁景的裤脚,瞿清白定睛一看,吓得惨叫一声:“人……人面蛛??”
他背过身过去,差点条件反射的吐出来。
祁景看着出现的窈窕身影:“你竟然在我身上也下了香粉。”
阿月拉狡黠一笑:“我怕走丢!”
和她一起来的还有勒丘和驽赤,他们两个见了江隐就是一愣,虽然此时江隐神情正常,眼睛也不再黑的像怪物一样,但还是能从他的五官和浑身的伤痕分辨出来,他就是那个罪人。
驽赤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好像短时间内接受了太多的冲击,话都说不出来了:“你……你们……”
这里有偷情的,有偷人的,有又偷情又偷人的,身上都不干净。众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光里读出了一句话,不约而同的齐声道:“你要是敢说出去,就死定了。”
驽赤吭哧了半天,一张红脸膛憋成了猴屁股,终于什么话也没说出来,算是被迫上了这条贼船。
阿月拉忽然拍手道:“对了,他去哪了?”
勒丘回头看了看:“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害羞上了?出来吧。”
祁景不知道为什么,他敏锐的从空气中嗅到了一丝人不悦的气息,某一根神经啪的一下绷紧了。
他听到李团结从鼻腔里发出了一阵声音,那是野兽不爽的呼噜声,像一台大型发动机,震得他胸腔都颤了。
李团结阴森森的说:“老熟人了。”
话音刚落,就有一人从他们身后的黑暗中走了出来,一席月光似的白衣,好一个翩翩佳公子。
白月明。
瞿清白张大了嘴,一声尖叫卡在了嗓子里。
“你,你……”
白月明微微一笑:“多谢你们救了我,吾名螺茶,是被困在这洞中的一只小妖。”
瞿清白终于喊了出来:“……你他妈是多喜欢角色扮演啊!”
他简直不敢相信,几个月前在青镇害他们到这个地步的罪魁祸首,就这样泰然自若,云淡风轻的出现在了他们面前,还玩着老一套扮猪吃老虎的游戏。
阿月拉以为他被妖怪吓到了:“不要紧不要紧,你是不是没见过这样的小妖啊?妖也分好坏,金鸾是妖,也是瑞兽啊,这些小妖从来没做过什么坏事,很可爱的。”
可爱??
祁景头都要掉了,他看着白月明这张脸,就想到他剥开皮肉,从那张人皮里爬出来,变成青面罗刹的样子,活脱脱的恐怖片。
瞿清白脸都气白了:“你真是……”
他的话忽然堵在了嗓子眼里。
白月明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诡异的笑,他还是那幅温文尔雅的样子,但是瞿清白清晰的看到,在他身后的洞壁上,出现了一个手的影子。
准确的说,那不是人手,更像是爪子,大的出了号,狰狞的支棱着畸形的手指和尖锐的指甲,对准了阿月拉的头顶。
祁景一把拉住了瞿清白。
阿月拉,勒丘和驽赤等人都站在对面,阿勒古和桑铎因为角度问题,看不清那团黑影,只有他们看到了这个恶魔真正的样子。
爪子动了动,那是一个抓握的动作——
他在威胁他们。
祁景不动声色:“你们从哪发现他的?”
“在一个钟乳石滴下的水洼里。他的身上没有邪气,放心吧,我做了这么多年圣女,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
祁景噎了一下:“你的业务能力……”
“怎么?”
“……没什么。”
瞿清白回过神来,悄声说:“她这智商基本也就告别圣女这个职业了。”
江隐完美表现了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心理素质,只说道:“我们走吧。”
阿月拉捧起人面蛛:“我的香粉包被猴子抓破了,我们可以沿原路回去,但要是再碰见那些怪物……”
江隐道:“有我们。”
她半信半疑的看了眼江隐,好像被说服了,叹了口气道:“好吧,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江隐将他们让过去,在头前带路,自己和白月明走在后面,祁景和瞿清白也在他之前护住了这群人。
江隐低声道:“你想要什么?”
白月明道:“阿泽弟弟,你真是无趣。”
“废话少说。”
白月明耸耸肩:“好吧,其实我想和你们合作?”
祁景都要笑出声了:“合作?把陈厝弄死的那种……合作?”
白月明道:“如果你们愿意,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们他的下落。”
祁景心下一动,瞿清白沉不住气,急道:“他在哪里?”
白月明笑了笑,没有说话。
江隐再次问出了那个问题:“你想要什么?”
白月明看了他一眼:“你倒是知趣。好吧,你们喜欢坦诚,我就坦诚的说,我要我另一只眼睛。”
瞿清白疑惑道:“什么眼睛?”
“你们应该知道,我被吴璇玑抓到之后,磋磨成了一滩烂泥,只剩下了两只眼睛。吴璇玑受白净所托,为救白月明,用禁术将我一只眼瞳嵌入白月明体内,另一只则保留了下来。”
“后来,他们进行了一些……”他琢磨了一下用词,“见不得人的的小交易。白净将陈厝交给吴璇玑,吴璇玑将我一只眼瞳交给白净,好来控制我。”
“所以你们看,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啊。如果你们能帮我拿到另一只眼睛,我一定会帮上大忙的。”
他露出了友善的笑容。
三人沉默片刻,江隐道:“为什么是我们?”
“这个嘛,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不代表别人做不到。你们虽然乳臭未干,机缘却出奇的好,说不定能找到呢?”
祁景皱着眉,低声道:“罗刹诡计多端,他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和他合作,无疑于与虎谋皮。”
瞿清白:“可是他图我们什么呢?我们要人没人,要画像砖没画像砖,要摩罗没摩罗,他图了个寂寞啊。”
江隐道:“我们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和他一试又何妨?”
瞿清白摸摸鼻子:“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白月明提高了一点声音:“怎么样?我可是拿出了十足的诚意了。”
“好。”
祁景道:“作为交换,你要帮我们混入傈西族,找到陈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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