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寝那个基佬好像暗恋我—— by尾文字鱼
尾文字鱼  发于:2023年08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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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够直白的。祁景冷冷道:“不回。”
那男孩看祁景不住往那边瞧,了然道:“你看上他了啊。人家今晚已经有伴了。喏,看见他旁边的那个帅哥没有?他俩早勾搭上了,一晚上了,你来我往的,啧啧。”
祁景这才注意到那男人身边还有个人,衣着考究,面容英俊,一副成功人士的样子。
男孩还在说:“这俩都是好货,我喜欢精英范的,也喜欢青涩系的……”他不着痕迹的用眼睛上下扫了下祁景,心说你就不错。
祁景又挪了个位置,更清楚的看到了那人的脸。
不是江隐。
江隐不会剪这么清爽的发型,不会有这么阳光的气息,不会有这么英俊的眉眼,大眼睛双眼皮儿,他从来都是白皮肤薄眼皮,鼻梁挺直……他不会有这样健康的蜜色皮肤。
他这样劝说着自己,眼睛却怎么也不能从这人身上撕下去。
身后忽然有人喊他:“祁景!”陈厝挤过来,已经出了一头汗,“我冒着被咸猪爪揩油的风险,转了一圈了,还是没看到人。”
他顺着祁景的示意看过去,也是一愣:“诶这不江……呃,不对啊。”
“你也觉得像吧?”祁景说。
陈厝又仔细看了看:“不能够啊。说不出哪像,光看背影我都要叫人了。”
旁边看着的男孩见又来了一个,赶紧搭话:“你们认识啊?”
他试探着问:“不会是……抓奸来的吧?”
陈厝有点想笑:“你想多了。”他想了想,忽然塞了张钱给那男孩,“哥们帮个忙,你去勾搭下他旁边那男的,最好能把他弄走。”
男孩细眉一皱:“当小三的事我可不干。”
陈厝“嘿”了一声:“谁让你当小三了?我未娶你未嫁,怎么就成小三了?就想把他弄走,我们和这朋友有几句话说。”
他又塞了张钱给他,男孩看了一眼,高高兴兴去了。
祁景有点怀疑:“你怎么知道他会去?”
陈厝一笑:“你这就嫩了吧。那男的一看就是‘少爷’,做买卖的那种,给点钱啥不能干。”
祁景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像。
那男孩已经过去了,跟旁边那精英男说着什么,精英男本来小鲜肉都要到口了,自然不想舍近求远,在那里婉拒,两人就扯上了。
旁边那男人就在那等,并不怎么在意的样子,一样笑的很阳光,大男孩的味道让人心痒痒。
他左手支在吧台上,手里拿起杯酒,祁景看了,神色忽然就有点古怪。
江隐也是左撇子。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暗叹自己傻了,掏出手机来,拨了个号码。
手机铃声微不可闻,不远处的男人掏出手机,低头看了下,垂眼的瞬间似乎露出些突兀的神态,和他现在的形象不大相符,只一眼,就收回了手机。
祁景看着这边自己屏幕上的挂断显示,脸越来越黑。
他收回手机,大步走了过去。
纠缠中的三人都被他惊着了,祁景一把抓起江隐的胳膊,那只手的骨相皮肉他再熟悉不过了。
“江隐!”他咬牙切齿,一字一顿的说。

第67章 第六十七夜
那边陈厝也愣了,他说归说,那是臭贫,碎嘴,可他从没想过江隐真会来gay吧,还在这和一男的调情。
出生入死了一回,要说他再看不清江隐是什么样的人,那就太可笑了。何止祁景把他当兄弟,陈厝自己也早就默认了!所以真看到他这样,和看到祁景和男的搞对象给他的冲击是不相上下的。
祁景用眼睛扫着他这一身装束,破洞牛仔裤,牛仔衣,白绒绒的绵羊毛领,活泼可爱,英气逼人。再看这发型,做过的,再看这脸,肯定上妆了,他心里一阵抓心挠肝的别扭,厉声道:“江隐,你怎么回事?”
那精英男震惊混杂着不解:“你叫江隐?你不是说……”虽然他知道一夜情一般会用化名,可这个情况……难道他被小三了?
他问祁景:“你是他男朋友?”
祁景现在根本没什么风度:“管的着吗你!”江隐掰开他的手,解释道:“他不是。”
精英男心里微微一定,微笑道:“朋友,你这可就有点横刀夺爱了啊。你不是他男朋友,这么激动干什么,你和他有仇?”
祁景用了大力气拉江隐:“跟我走!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今儿要是我不来,你是不是都要和他回家了?你撂我电话,就为了,为了……”
陈厝听了都哭笑不得,这给他兄弟委屈的。
精英男微微皱眉:“你俩到底啥关系?”
祁景说:“我是他同学!”
精英男噗嗤一笑:“同学管这么宽?”
“我……”祁景咬着牙,说不出话来。
江隐下了高脚椅,一把把祁景推开:“喝高了吧你。”他冲那精英男说,“我不认识他,我们走吧。”
陈厝赶紧帮拦着:“别别别,别急着走啊,交个朋友嘛……”他拿眼睛扫着祁景,示意他快点想办法。
这明明就是江隐,可是他死活不认,难道还能硬把人带走?比较一下这武力值,那也肯定做不到啊!
祁景肺都要气炸了,他僵立在原地半晌,忽然冷冷一笑:“没错,我是他男朋友!”
这一句话出来,他好像打开了什么开关,噼里啪啦一通话:“我就是他男朋友怎么了?我俩还没分手呢,就吵了个架而已,至于吗你?为了报复我,打扮的花枝招展,来这种地方鬼混……”他把手指在江隐脸颊上重重一抹,“看到没有,粉底都上了,你和我在一起时候怎么没这么上心呢?”
不仅精英男,连陈厝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祁景一薅精英男领子把人拽过来:“还不滚?不滚连你一起打!”
精英男草了一声,直道晦气,一把拨开祁景的手,气冲冲走了。
江隐见那人走了,赶紧去追,却被祁景挡在身前,进退不得。
“让开!”
祁景抓住他两只手往后按:“你还想去追他?”
他学过一些擒拿,力气又大,江隐跟他拉扯一阵,那精英男已经避瘟疫般走的没影了。
江隐面上终于露出些不一样的神情,好像一张面具裂了几丝裂缝。
眼看人已经追不着,他终于叫了一句:“祁景!”
祁景冷笑:“你终于肯承认了?你不是不认识我吗?我不是喝高了吗?”
他们这一通大闹,早吸引了无数人围观,不少人在心里暗叹:看走眼了?这不是个直男?
陈厝看围观人太多,摸摸鼻子,饶是以他的脸皮也觉得有点丢脸,赶紧一拉祁景:“行了,真喝高了啊?有事咱出去说,小夫……夫床头吵架床尾和的事,不好意思了啊各位。”
几个人逃也似的出了酒吧,祁景紧紧拽着江隐,胸口怒气翻涌。
到了外面,江隐忽然一甩手。
两人回头看他,就见他用袖子在脸上乱抹了几下,又从眼皮上扯下什么东西一扔,祁景觉得应该是双眼皮贴。
放下手,就成了个花脸猫,但肤色白了不少,也更像本人了。
陈厝看得直感叹:“要么说化妆术是亚洲四大邪术之一呢,堪比整容啊。”
祁景说:“江隐,你到底是……”
江隐面色有些冷凝,直接打断了他:“坏我大事!”
说完就走了,留祁景和陈厝两个面面相觑。
凉风一嗖,祁景也冷静了一些,他想了又想,江隐不可能真是来玩的,一定有什么目的才这样精心准备。虽然单就他来gay吧这一点,就足够让祁景抓狂了。
那可是江隐啊,他真无法想象他和别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的样子,光想想就让他郁气难平了。
陈厝说:“我觉得咱俩闯祸了。人家肯定有什么大事才这么干,一般来说那叫化妆,在他们那行这该叫易容。”
祁景沉默了一会:“你没看他都要跟那男的走了,这算什么,为事业献身?”
陈厝憋不住笑:“我看你才是为兄弟献身。”
祁景抬腿就是一脚。
两人回了学校,祁景一进宿舍,就见江隐在门边拿着条毛巾擦脸,头帘前襟都是湿的。
这是卸完妆了。
再看那身行头,都放在床上,江隐已经换回平时灰扑扑的打扮了。
两人独处,祁景才觉出些尴尬来,他咳嗽了一声,绷着脸进了屋。
他走到江隐身边,刚想说话,谁知道人家一转身,头上盖着毛巾上床了。
祁景心里一跳,这人肯定生气了。说来也怪,他刚才还理直气壮脸红脖子粗的,江隐一冷脸,他又跟泄了气的气球似的怂了。
他又跟到人家床下,扒着栏杆往上看了一眼。江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底意义不明。
祁景吭哧了一下:“你……”
“为了画像砖。”江隐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那男人叫李铭易,他们家几代做古董生意,我得到消息,李铭易有一块画像砖。”
祁景找到了理由:“就算要找画像砖,就这一种方法吗?”
江隐说:“这是最快的方法。我扮过快递员,去过他三处房子,一无所获。我从去四川前就开始跟他,这次差点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祁景熄了会火,又继续硬着头皮质问:“你知不知道那种地方很危险?要是他要对你做些什么怎么办?”
他脑海中浮现出梁思敏手机上的那张照片,不由得激灵灵一颤,那绝对不是江隐……原先他是这样坚信的。可现在忽然不确定了。
江隐一手握住栏杆,忽然向他倾下'身来,阴影笼罩了祁景,给他前所未有的压力。
“你觉得,他能对我做什么?”
说完这句,他就一掀被子,背对着祁景躺下了。

第68章 第六十八夜
第二天,陈厝看到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祁景。虽然颜值够高,反而增添了几分颓废气息,显得更帅了,他还是抱着八卦……关心好兄弟的目的问候了下。
谁料祁景沉默半晌,一把拽住陈厝:“你得帮我。”
他这一句说的那件一个愁肠百转,陈厝听得都一激灵:“……你先说你要干啥?”
祁景说:“江隐盯上那个男的是为了在北京的一块画像砖。我搞砸了的事,我要自己办好。”
“那个男人叫李铭易,做古董生意的,在这行应该有点名气,你爸有没有这方面的朋友,帮我查查他。”
陈厝一口应下:“这个好说。我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值得你一副晚娘脸。”
“还有,你得再和我去一趟那个酒吧。”
“…………”
夜色深沉,北京的雾霾天连星子都看不到一个。酒吧所在的小巷子本就隐蔽,青墙黛瓦,古色古香,在这薄雾的缭绕下朦朦胧胧,更似幻境。
雾气晕染了灯红酒绿,巷口的薄雾中出现了三个人影。
一个人影似乎是被强拉着手臂,不断往后退:“你们到底找我来干啥——”
陈厝死死拉着硬被拽过来的瞿清白,面色肃然道:“小白,是不是兄弟?”
瞿清白像只被薅住耳朵的兔子,拼命蹬着后腿往后缩:“是!……是兄弟是一回事,这是另一回事!我帮你俩在外面放风……”
陈厝:“不行!又没人跟踪,用你放什么风!”
瞿清白怒目而视:“我不去!你睁大眼睛看看爷的姿色,进去万一被人看上了呢?说到底是你俩惹火了江隐,还要拉我下水背锅,我才不去!”
陈厝噗嗤一笑,拐着他的脖子:“你放心,你这姿色我拍胸脯担保不会被人看上,万一被看上了,我保护你行不行?”
祁景心情可没他俩那么松快,原本避如蛇蝎的地方,现在他只想一头扎进去。
“走吧!”
瞿清白一脸炸碉堡的壮烈,被陈厝硬拉进了酒吧。
一进去他就好像进了另一个世界,一堆人毫无顾忌的狂欢,是本能的逞凶纵欲。门一开里面的人就齐刷刷的看过来,他清楚的看到有个男人向他抛了个媚眼。
瞿清白头都要掉了:“你俩到底要干啥快点干,我要回家!”
陈厝咳了一声:“两点钟方向。”
祁景看向那里,李铭易坐在小沙发上,独自喝着一杯酒。
“我调查过他了,从家世生平大学工作到他喜欢什么类型……反正圈内传他喜欢阳光型的,有点小肌肉刚好。可能江隐就是因为这个才打扮成那样。”陈厝拍拍祁景的肩膀,“上吧兄弟。”
他完全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拉着瞿清白在吧台坐下,冲酒保打了个响指:“一杯威士忌和一杯果汁谢谢。”
瞿清白也由惊恐变得有点好奇,东看看西看看,被陈厝拍了下头:“别乱瞅了,小心被人误会。”
瞿清白悄悄道:“你俩昨天不才和他吵过吗?祁景去勾搭也没用啊。”
陈厝把头大摇特摇:“你懂什么,男人嘛,都是一个德行,说自己喜欢什么类型,其实漂亮的都行。gay也一样,你看看咱们祁校草这张帅脸,他只要略施小计,什么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瞿清白面色复杂的看了他一会:“你知道吗,你现在像个拉皮条的老鸨。”
陈厝摊手。
他忽然注意到了什么,盯着瞿清白的脸看:“小白,你什么时候换的眼镜?”
瞿清白原本的眼镜是两个大圆框,显得又呆又傻,还有点喜感,不知啥时候变成了金边的,把他衬托的气质一变。
瞿清白的脸居然微微红了。
陈厝看了他一会,大惊道:“你来gay吧换眼睛框?小白,你……”
“不是不是不是!”
他们这边还在闲扯淡,祁景已经坐到了李铭易身边。
李铭易看了他一眼,脸色就变了:“怎么是你?”
祁景抬头看了他一眼,出乎对方所料的,没什么反应,只是用有点沙哑的声音说:“是你啊。”
李铭易有点懵,这又是什么情况?
祁景不说话,只一杯又一杯的灌酒,留李铭易一个呆呆的在那看着。过了会,终于骂了句“神经病”,起身要走。
祁景垂着头,忽然一把拉住他,此时李铭易刚要离席,他们背着光,背后群魔乱舞,这里却定格成寂静。
陈厝和瞿清白终于停下争论,齐刷刷看过去。
祁景奥斯卡影帝附身,开始了他的表演。
他一手支着头,哑声道:“他走了。”
李铭易诧异的回头,祁景正好猛地抬头,一双圆润的眼珠带着点湿意:“他怎么能离开我?我还爱他,我那么喜欢他!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
李铭易面色诡异的看着他:“你神经吧。”
祁景猛的站起来,好像因为酒劲又是一踉跄,整个人扑到了李铭易的身上,拽着他乱嚷:“都怪你!”
别看祁景人看起来瘦,那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锻炼出来的肌肉都不是白占地的,那块头,那重量一压上去,李铭易就像个脆弱的小幼苗,差一点就被压折了。
祁景抱着点报复的心理,他不知道这男人到底和江隐发生过什么没有,他心里连连冷笑,老子今天非折腾死你不可。
祁景开始说胡话,掐着李铭易的脖子死命摇晃:“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啊?为什么?我不就说错了点话吗,你就去勾搭别的男人,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李铭易被他制住动不了,这一通闹把所有人的眼光都吸引过来了,昨天的故事再次上演,主角换了俩人,他又被人看了次笑话,脸色很是难看。
祁景装疯卖傻,又吼又闹,还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把酒从李铭易的头上哗啦啦往下倒,价格昂贵的丝绸衬衫都给扯坏了。
瞿清白第一次看祁景演戏,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不知道祁景从小就因为外形被选为各种剧目晚会的男主角,对舞台表演极为熟悉,说起来还算半个童星,他只觉得平时有点冷的一个人,怎么能说变就变了个样?
瞿清白拉拉陈厝:“他不会真喝多了吧?”
陈厝笑了:“哪儿能。”他眼看着差不多了,一拽瞿清白,“该我们上场了。”
瞿清白懵懵懂懂的,跟着挤过去了。
陈厝见到李铭易,一脸歉疚:“哎呦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一没看住这人就跑没影了……”他帮着把祁景扯了下来,李铭易终于能喘口气了。
他身上都是酒水,衣服都撕坏了,狼狈不堪,勉强保持风度,阴沉着一张脸:“你这朋友脑子可能有病,建议你带他去瞧瞧。”
陈厝附和:“可不是吗,一根肠子通到嘴,有什么说什么……”他面色忽然一变,是祁景在下面掐了他一把。
陈厝边把他往身上扶边训斥:“你他妈属屎壳郎的吧,专往又脏又臭的地方钻?找他麻烦干什么,团你的粪球来了?”
祁景手刚抬起来,听到这几句话又放下了,把嘴角的笑硬压了下去。
李铭易的脸色变了:“你说什么……”
陈厝一脸不解:“啊?我说他那前男友。”
他和瞿清白一人扶住一边,把祁景架住了:“走了。”
他们几个大摇大摆的出了酒吧的大门,留李铭易一个人在后面咬牙切齿,风中凌乱。
出了那条小巷子,祁景才直起了腰,从刚才那个废人样摇身一变,面上连点醉意都没有。
陈厝直冲他竖大拇指:“影帝,当之无愧的影帝。”
瞿清白愣了一秒,也啪啪鼓掌。
祁景顺了口气:“你们来的太早了,我还想再整他一会呢。”
陈厝摸摸头:“会不会太过了?不是说好演一场你和江隐已经分手的戏,让他没有被小三的嫌疑不就得了?你这样一闹,他太反感,再也不理江隐了怎么办?”
祁景当时也没想太多,现在听陈厝这么一说,他脑筋一转,又打起了别的算盘。
“不。”他不自觉的咬了咬指节,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浓雾中的某一处,“我不想再麻烦江隐。”
“最好,我们自己就能把画像砖搞到手。”

第69章 第六十九夜
接下来的几天,祁景按时去酒吧报道。也不是天天,他摸清楚了李铭易去酒吧的规律,每周三和周五,次数只多不少。
祁景天天蹲点抓他,卖力装醉,揪着他大吐苦水,活脱脱一个酒品不好,情场失意,外加胸大无脑的帅哥。
李铭易被他缠着,约不到人啊,那他来酒吧干什么?他也很郁闷,越看祁景越生气,可生气的同时,又暗搓搓的生出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来。
毕竟男人,都是视觉动物。
祁景按时去酒吧打卡,自然瞒不过江隐。他俩一个宿舍,祁景的活动规律明显不同以往,江隐不可能不注意到。
这段时间,不,应该是从四川回来起,祁景就再没主动接近过他了。
他见天的不见踪影,好像刻意躲着他一样,江隐终于抓住下课的空隙,把人拦住了。
“你最近在干什么?”他开门见山的问。
祁景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动脖子:“没干什么。”
江隐盯了他一会,说:“你还没有忘记你的体质吧?即使是在校园里,也随时可能会遇到危险,更不用说在外面了。”
祁景眉头微皱,江隐这种永远把他当小孩似的态度让他有点心烦:“所以呢?我要一直像刚出生的小鸭子似的跟着你吗?”
他的语气有点冲,话一出口就有点后悔,可也拉不下脸来缓和气氛,只能有点僵硬的说:“我也不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样子了,我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可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当个待嫁的大闺女吧。我会保护好自己,你……不用担心。”
说完他也不去看江隐什么表情,转身就走了。
江隐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有些情绪悄然流转,又消失无踪。
在祁景去酒吧的这段时间,陈厝和瞿清白有时跟着,有时不跟着。祁景不说清楚在打什么算盘,他们也一头雾水。
这天,当他再一次出宿舍楼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什么东西从腿上擦过,仿佛一下温柔的抚摸。
大黑天的,祁景吓了一跳,往下看去,原来是一只猫。
因为通体漆黑,所以在夜里看不太明显,祁景蹲下来,那猫就喵喵叫着往他腿上蹭。
祁景从小就不怎么受小动物的喜欢,第一次得到这样的礼遇,也有点新鲜,蹲下来摸了摸这只猫。
肯定是只野猫,瘦骨嶙峋的,还有点脏。
祁景摸了下口袋:“没有火腿肠,下次给你吧。”
他还有事,赶着走,可那只猫还是脚前脚后的跟着他,祁景跺了下脚:“我还有事,别跟着我,不然打你。”
那猫仰头看了他一会,竟真坐在了原地。祁景再回头的时候,那猫已经不见了。
祁景以前常听说猫这种动物通灵,不知是不是真的如此,他原想之后问问江隐,想到今天说那些话,加上之前干的那些事,江隐说不定更生气了,他还哪儿有脸去问。
退后求其次,只能问瞿清白。可是小白最近好像有点奇怪,不仅形象大变了,连平时说话也心不在焉的……
他边想这些不着调的,边琢磨着等他拿到画像砖,怎么去和江隐负荆请罪。
李铭易又一次被祁景在酒吧里捉了个正着,他倒一反之前的郁闷,很有风度的请了祁景一杯。
祁景也平静了许多,他慢慢的喝着酒,不像几天前只为买醉的样子。
酒酣耳热之际,祁景终于开口:“这些天是我糊涂了,我太生气了,本来这些都不关你的事。”
李铭易很是大度的一摆手:“没事。谁还没有失恋过,我在你这个年岁,还不是失个恋就要死要活。”
祁景苦笑了下:“喝一杯?”
“喝一杯。”
祁景越喝越多,李铭易却一直矜着,直到祁景的眼神越来越迷蒙,趴在桌子上的时候,李铭易才放下一直半沾着唇的酒杯,叫了声:“祁景?”
祁景侧着半边脸,眼神失焦,半天才答应了一声。
李铭易问:“你朋友呢?”
“没……来。”
李铭易看了他一会,笑了笑:“我送你回去吧。”
他把祁景扶起来往外面走,祁景半挂在他身上,倒也不重。李铭易开了车门,把祁景塞进了后面的座位上。
祁景的脑海中就划过一丝疑惑,为什么不把他放在副驾驶呢?但这疑惑只有一瞬就消失了,至少在现在,一切都在按着他的设想走。
李铭易把车发动,问:“你学校的地址?”
祁景葛优瘫在后车座,盯着车顶不说话。
李铭易又问了两句,看他像是彻底歇逼了,暗暗笑了一下,心道这就不怪我了。
车子驶离了小巷,祁景瞥向窗外的时候,似乎看到了一抹黑影。
夜色中,一只黑猫端坐在巷口,两只绿眼睛闪闪光光,一瞬不瞬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祁景一个激灵,心想真是邪了门了,这只猫是怎么回事?居然跟到这里来了?
他不动声色的掏出手机,把定位发给了陈厝。他们早就查到了李铭易的车牌号,要找到他们不是难事,陈厝很快能意识到这是什么。祁景只是长了个心眼,有备无患。
来之前,他设想过三种情况,第一种,李铭易根本不鸟他;第二种,李铭易善心大发把他送回学校;第三种,李铭易把他带回家。
就这段时间了解到的这人的情史和圈内人品来看,第三种是最有可能的。
车开了一段,祁景喝多了酒,虽然不至于醉,也有点发晕,不知不觉间眯了一会,随着车一下下的颠簸,又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他们家有这么远吗?
祁景瞥了眼窗外,忽然发觉掠过的都是黑色的树影,他们好像在一条公路上,哪里还有城市的景象?
祁景微微直起了身子,他向前看去,隔着座椅,李铭易还在开车。从后视镜里,祁景能看到他垂着的眼睛。
似乎是有点痒,他抓了抓脸,一下不够,又狠狠挠了几下。
他眼周的皮肤居然比初生的婴儿还脆弱,只几下就破了皮,然后,像烂泥一样黏糊糊的脱落了。
祁景倒吸了口凉气,眼睁睁的看着他半张脸耷拉了下来,出了层冷汗的脊背紧紧的靠在座椅上。
就在这时,“李铭易”抬起眼,在后视镜中和他对视上了。

“李铭易”奇道:“怎么一觉醒来,就不认人了呢?”
他一摸脸,恍然大悟道:“哦,原来是为这个。”
“不要怕。”他把脸彻底撕了下来,祁景本以为会看到什么极为狰狞的景象,谁知道扯烂的面皮下反而露出另一张脸,泛着过敏的红血丝。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也是种易容。因为这场景气氛,他几乎以为进入了什么鬼故事场景。
祁景有很多想问的:“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李铭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那开车的人慢条斯理道:“何必这么着急?到了地你就会知道的。”
祁景骂了一句,伸手就要去开车门,却发现早已被上锁了。他冷冷的盯着那个背影,那人说:“不要白费力气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你的,陪你玩了这么久,我可不想一点肉滋味都没捞到就弄死。”
祁景从后视镜清晰的看到他伸舌头舔了下嘴角,这个动作让他本来还算俊秀的脸看起来有点猥琐和下流。
他立刻想到了那些拐走人质玩弄的杀人狂,下意识的:“你是变态?”
那人哈哈大笑了起来,祁景转念一想也不对,哪个变态还需要掌握易容这么苛刻的职业技能?也太为难人家变态了。
如果不是的话……
祁景又一次开口,是肯定的语气:“你们要找江隐。”
他们目前为止和那个庞驳复杂的鬼怪世界唯一的联系就是江隐,说白了,那也是一个圈子,外行基本插不进足。如果会易容的这个人不为江隐,还能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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