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大佬的雄虫赘婿他只想咸鱼—— by便揽轻狂
便揽轻狂  发于:2023年08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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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一切又形成了僵局了。
审判庭这一次并没有讨论出什么,最后讨论直接分裂成了两个,一类要求直接挖出凤轩的身体处理掉,另一类则认为,需要立刻着手准备母树抛去人类基因之后的新食物。
宴灵枢看起来似乎是安全的了。
因为如今的事态严重,和宴灵枢似乎没什么关系了,事情的关键节点已然来到了那具人类躯体,和如何处理凤轩这具尸体的身上了。
陈泽从审判庭中退出,他在浴缸中泡了太久,起身的时候稍微有点头晕。
陈泽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裹着浴巾出来,发现外面有几点亮光,他的头发濡湿了一半,很快把后背的浴巾打湿了,陈泽打开宫殿的门,看见宴灵枢从车上下来。
等到其他人都离开,陈泽终于询问宴灵枢,“有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没有。”
宴灵枢回答说,“只是去看了一下……他的身体,然后抽血检查了一下。”
“听起来好像很顺利,没有什么危险。”
陈泽关上门,伸手到后脑勺,将头发拢住,“你要洗澡吗?”
宴灵枢摇了摇头。
“那给我拍吹一下头发吧?”
陈泽看似无礼,又不解风情的,指使宴灵枢给自己吹头发。
他其实并没有洗头发,只是泡在浴缸中,还是濡湿了发尾。
宴灵枢单手拢着陈泽的头发,握着吹风机,吹动它们。
在嗡嗡的风声中,人声变得不太能听清,好在宴灵枢就坐在陈泽身后,两个虫族离得很近,因此交流并没有什么问题,这也防止了他们被监听的可能。
这个时候,陈泽对宴灵枢说,“关罄带我在皇宫很多地方都转了一转,他甚至给我指出了离开皇宫的小路。”
陈泽顿了顿,他的唇形没怎么动,只是微微分开张着,但不影响宴灵枢听到他的声音。
“甚至给我指出了皇帝居所的方向,灵枢,那里离我们很近。”
这不是一个能让人轻松的消息。
宴灵枢明确的知道这一点,并且为此感到担忧。
因为他也不知道母树如今的状况该怎么解决,并且,宴灵枢意识到,皇帝的态度也很暧昧。
关罄大概率是皇帝指派的。
只是不知道皇帝是出于什么心理指派关罄?
宴灵枢动了动唇。
“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
陈泽的长发在他的指间温柔地垂落,像是流水般的绸缎,宴灵枢虚虚抓握着它们,忽然生出一种冲动。
“我今天,看见了不太好的东西……”
宴灵枢还是说出了口。
“我又看见幻觉了,在我见到雌母的尸体时。”
“是什么幻觉?”
陈泽立刻,用柔和的,又关心的声音,小心的询问宴灵枢。
宴灵枢不得不放下珍珑市的一切离开,而在他离开之后,神机药业的一切仍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这一段时间魏展都正研究团队的帮助下接受治疗,这支全部由雌虫组成的研究团队在研究的过程中取得了相当惊人的成果——归功于市面上流行的对雌虫的打压,雌虫通常只能担任助理身份,因此这些怀才不遇的雌虫对宴灵枢有一种近乎纯质的忠诚,和一种对科研的狂热。
得知宴灵枢要离开去往军部时,他们还在热火朝天的做实验,母树的枝干和雄虫的血液,这两种之前他们以为不可能得到的东西竟然就这样出现在他们的实验室里,且这其中有几份血液样本蕴含的精神力简直高到可怕。
只是没有虫族知道那一份精神力过于强悍的血液样本由谁提供,这份样本让这场研究从希望渺茫转变为肉眼可见的在向成功靠近。
当然,这是陈泽的手笔。
总之,在陈泽和宴灵枢登上星舰之前,研究团队将半成品的药剂送到了宴灵枢手中。
这是一个半成品,半成品们被分成各种批次接连不断地投入一轮又一轮测试,目前的试验结果中只有这一份的性状最稳定,也最接近成品。
“它能在短时间内给雌虫提供足够强的精神能量,也确实可以治疗雌虫的精神海损伤。”
研究员压低了声音,“但是,需要说明的是……”
“在试验过程中,一名研究员接触到了散落的液体,他的颈环因此崩裂了。”
偶然听到研究员谈论这个消息的柳昭,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眼。
作者有话说:
这我都能赶完……这是什么,这是deadline的力量!
为什么读书时候需要靠老师布置的作业才能鞭策我自己学习,工作之后业余时间写个小说也要靠网站的榜单要求字数deadline这种东西鞭策更新啊!!!!
不行啊我要自律起来!我要自律!再也不可以这样匆匆忙忙赶榜单了,写着写着思考了十五分钟我到底有没有给皇帝取名字真的太虐了呜呜(所以我取了吗?算了不想了,他之后还是一直叫皇帝陛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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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所周知, 雌虫脖子上的颈环一旦戴上就不可能以任何方式损坏了。
曾经也有雌虫不愿意受到这种限制,强行要挣脱颈环。虽然最后对方直接被判死刑,且很快由审判庭执行了, 但在宣判那天,也有不少人看到,这名雌虫的脖子周围的皮肤甚至都皲裂了, 但颈环完好无损。
现在,仅仅只是一管药剂,就能让一名雌虫的颈环直接崩裂, 更何况这药剂还只是一个半成品。
柳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再往声源处靠近了一点儿。
他听见其中一个研究员很是焦虑地说,“我还没有告诉宴先生, 他们匆匆离开,自然是有要紧的事,现在我已经把那位研究员安排到特殊房间了……他是独身主义,暂时不会有什么问题, 我想等宴先生回来了再上报这件事。”
“我们交给宴先生的那份成品, 应该不会也让他的颈环崩裂吧……”
“不会的……”
忽然, 其中一位研究员猛地抬头, 看向身后的门。
他脸色一变, 想到了什么。
——尽管宴先生明面上都已经打理好,但万一这个时候有虫族在外面偷听就不好了……
面上还带着几分焦虑的虫族不声不响地靠近了门,然后猛地一下拉开!
门外什么都没有,甚至门两侧也没有虫族的影子。
他松了一口气。
“我只是担心宴先生和他的雄主去首都遇上什么意外。”
研究员擦了擦额头, 这种额外的动作会让他感受好一些, 一定程度上甚至可以缓解他的焦虑。
毕竟他们也是几十岁的虫族了, 当然不会感受不到其中的问题, 突然就要求宴灵枢去帝都,而宴灵枢竟然也立刻放下了自己在珍珑市的一切——包括他们这个禁忌的,以雄虫的血液样本和母树的枝干为研究材料的研究。
“对了,”这名研究员转过身,看向自己的同伴,“对宴先生的朋友魏展的治疗可以开始了。”
“打电话通知一下其他人吧?我们可以开始准备新一轮的数据记录和观察了。”
对面的同伴露出了然的表情。
“那个家伙恢复的很好?”
“对,恢复的很好——”研究员思考了一下之后回答道,“用那个人自己的话来说,就好像他又重新回到了母树的怀抱,焕然新生了。”
“好,我先把进度汇报给宴先生。”
稍显焦虑的雌虫点了点头,他现在完全放松了,毕竟研究进度进展的很快,虽然这样做很冒险,但那位冒失的研究员接触到散落试剂后的效果确实好的出奇,目前也没有看出任何其他问题。
于是他拿起手机,给那位在研究所打杂的实习生柳昭拨去了电话。
这个过程倒是很值得一看的,何况宴先生也说了,柳昭以后也会成为他们的一员。
一个很难让人相信的事实是,尽管虫族结束战争不过百年,但虫族皇宫却以出乎意料的速度建造而成,并且迅速地变得富丽堂皇起来。
此刻即使是二人在其中一间客房里居住,但这里的设施也叫人觉得过分奢侈了。
正因为各种装饰繁复又高雅,所以更难察觉其中是否有什么监听手段,陈泽选择的方法虽然看似简陋,不过确实快捷有效。
“我看见了过去的记忆,陈泽……或许你不能想象,但确实身临其境……”
陈泽静静地听着,直到宴灵枢讲完一切,他才从一个完美的倾听者转换为一个一起寻找谜底的同伴。
“那些不是你的雌母的记忆?”
“是的,我感觉那是更早之前的记忆了,这种感觉就和之前我使用他留给我的机甲时一样,他……”
陈泽的头发很长,吹得再久也不算什么。他坐在沙发上,宴灵枢的一只腿立在地上,一条腿跪折在沙发面上,两个人靠的很近,身影重叠。
这一下子氛围就显得有些暧昧了。
所以当陈泽忽然仰头,并且抬起手去摸宴灵枢的脸时,一切也显得十分自然,下一秒吹风机就被陈泽扔到了一旁,仍然哄哄响着。两个人滚到沙发上,陈泽半撑着身子压在宴灵枢的身体上方,长发的发尾仍然带着一点儿残留的湿气,但它们垂落下来,形成了一道自然的屏障,模糊了宴灵枢和陈泽的表情。
“你可以流泪。”
陈泽的双眼平静地看着宴灵枢。
就好像宴灵枢的痛苦他都知晓,但他不是怀着怜悯又或者包容来面对宴灵枢的,他是可以被宴灵枢依靠的,他觉察到宴灵枢内心的那一丝难过,又为他保留体面。
绸缎般漆黑的发带着丝丝凉意,像是漆黑的夜幕为宴灵枢划分出一个小小的空间。
在这个狭□□仄的空间里,他的雄虫对他说,你可以流泪。
“不,我其实……”宴灵枢才开口,眼角便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此刻他很难维持住体面,不得不用力地闭眼,再又睁开,他早已经过了伤春悲秋的年纪,早该是这样的,但此刻他的强撑却又无法算得上什么。
他怎么能不流泪呢?雌母的尸体,悲惨的命运,雌虫肉眼可见被分食的一生,不知何时又要降临的新的危险,他不是脆弱,只是有时候有些眼泪你无法控制,它们就那样静静地流淌,不是在你的心里慢慢聚集,就是如此刻一般不受控制地流泻而出。
宴灵枢终于彻底放弃。
他的表情中竟然浮现出一丝懊恼,此刻也不见得轻松,他哑着声音说,“陈泽,或许我们不该一起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说着,他又控制不住紧锁眉头,“我想或许是母树本身就承载了虫族的所有记忆,所以我才会见到那些画面,但它现在的状态显然不好,帝国研究所也很紧张,在母树面前,我们的目标是否也要暂且搁置一下。”
此刻宴灵枢仍然头头是道地讲解着他的理解,思考着如何举措,但很快,在陈泽平静地注视中,他还是说出了那句话,他说出来的时候语气很轻,像是随意提到了这件事。
“他居然就在那里,你没有现场看过,你知道吗,他一半的身体是完好的,另一半是腐烂的,我能看见里面一根根的骨头,那周围很多——”
宴灵枢的眼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世界上每个人都是孤独的,拥有人类感情后的虫族自然也不例外。孤独,永恒的孤独,为了排解孤独,人类有了各种人际交往的关系模式,但即使如此,孤独也总是难以消退,好在人类天然的亲缘纽带为他们提供了一种缓冲,以父母亲人之爱缓解孤独,在孩童们还幼小的时候便常常因为浸泡在爱中而对孤独钝感,后来少年也识得了愁滋味。
那么宴灵枢呢。
他也感受到过爱,他不是一开始就没有人爱的,但他的童年戛然而止了,他的孤独便再没有人一同分担,这个世界上不是有人愿意接近你就可以缓解你的孤独的,因为没有人走过你走的路,没有吃过和你一样的苦,过去的一切组成我们独特的灵魂,而太过特立独行的灵魂便总是难以获得共振。
在凤轩死去的那一天宴灵枢在想什么呢?当时他唯一的朋友魏展早已经遭人毒手,他只有自己一个,在凤轩的葬礼上他差点儿也被陌生雄虫侵/犯,而他的雄父对此毫无关心,他小小年纪便被投入监牢,他第一次杀死一个虫族,在这些过程中,他是否也怀念凤轩在的时候呢?
他好像一直在忍受痛苦,并且逐渐习惯痛苦,即使此前因为一直没有接收雄虫的精神力治疗疏导而不断承受头部的剧痛和情绪的起伏,但他仍然可以看似正常地进行一切活动。
宴灵枢看着陈泽,他本以为自己的眼泪早就在十几年前流干了。
但现在,脸上温热的水痕告诉他,不是这样的。
陈泽看着他,这一张花瓶般美丽的脸低垂着,双凤眼微覆,一滴泪水顺着眼睫滑落下来。
陈泽低声说,“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如果你掉眼泪,我也会跟着你一起流泪的。”
陈泽说,“你看,你并不孤单。”
他不关心宴灵枢又得到了什么情报,下一步该如何举措,正如他此刻不愿意关心虫族的未来。
那些事都可以有很长的时间去慢慢关心。
此刻他只想知道,宴灵枢有多难过。
如果宴灵枢流泪,陈泽也会感同身受。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又回来了,最近加班很多,总之每天都忙的雷倒,有时候会想我选择写文是否太过007了,但是一想到大家对我的包容和支持,就很感动,知道jj更新的那天我上来看了一下,发现我有好多全订,我知道我这一本其实缺点很多啦,我在论坛找很多前辈经验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当初入v确实选的时间不好,然后也没搞明白很多东西,可见真的是很多都不懂,然后也在之前看了一些大大写的关于怎么写好文的帖子,发现自己这篇好像会是那种离题作文的类型,仔细想一想我写的时候其实更像是一个旁观者,加入各种试剂后就开始记录产生的各种反应,又会努力揣测主人公的想法,以至于有时候写文不自主就会写很多东西出来。
找了一些厉害的大大帮忙看文分析,她们告诉我我写的太杂了,看起来像是感情流的文,就是以谈恋爱为主,但是又写了很多剧情,当做剧情看呢,又没有特别明显的升级路线,有些地方也写的跟美食文一样,感觉太杂糅了,我想了想也觉得是诶,当初选择发展爱好的时候在写文和画画里面纠结过,现在又会忍不住想感觉画画已经有很多很成熟的教画画的班了,但是我写文好像还是缺点很多,也不可能报班教学,而且又发现按照那种方式写之后写的很痛苦。
另外我回看前面的文,发现了很多错别字和一些病句,实在抱歉,有时间我会修改的,总之这种情况下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和鼓励,想一想大家的钱拿去买别的也可以,却支持了我这一个新作者,一边承受着可能我会跑路的心情一边等更新,这种情况下大家仍然这样包容和耐心,我想或许是因为虫族文小众(没有冒犯的意思,这是我在论坛学习之后得出的认知,看大家都这么说)所以大家更爱护每一颗幼苗,但是因为这种爱护如今是给了我,所以我很感激,写的还有很多可以进步的地方,不过写到这里大家也还在,或许也有我的优点让大家坚持下来,所以也不用担心我会失去信心跑路!
说了很多话,实在是有感而发,加班太多啦!当初应该去考公的!总之很感谢大家,鞠躬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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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宴灵枢本不该一个人承担这么多, 他一个人被分裂为几部分,神机药业的发展,龙渊的指令, 军部的工作,起义的准备……
因为他是目前帝国唯一的ss级雌虫,因此龙渊才一次又一次地要求他与机甲建立更高等级的精神海链接, 当然,龙渊给过他拒绝的机会,只是宴灵枢不可能拒绝。
有时候我们朝着自己为之奋斗的目标进发时, 眼泪总是有可以掉落的时候,不过人是大可以一边流泪,一边往前走的。
不过几分钟之后, 宴灵枢便开始与陈泽梳理起这些事件了。
现在一起似乎都明朗了,在宴灵枢与陈泽彻夜长谈之后——显然机甲上刻印了使用时的记忆。这很好理解,毕竟驾驶机甲时雌虫的精神海与机甲完全链接,那么雌虫脑海中的一切思维活动也都会刻印进去。
——“不要死, 求你了, 不要死。”
这句话大概是当时驾驶机甲的雌虫已经濒临死亡, 雌虫还处在机甲内部, 在他彻底被死亡的黑暗吞没之时听到的最后几句话。
祈求当然是无用的, 陈泽想,但这种行为倒也不能说是可笑。我们究其一生都在走向死亡,我们走在生的道路上,为了生存汲汲营营但每个人的终点都是一致的, 只是因为这条路太过多姿多彩, 所以很多人忘记了我们本该用一生去学习的一个课题——我们要如何从容地走向死亡?
显然, 机甲保存的记忆中, 虫族们无法接受死亡的降临。但此前他们也不是没有牺牲过,那个时候他们没有情感,即使发展出了智慧,但所有虫族的思维都是由星网操控的,它们只有一个意识。或许你会为剪掉的头发而伤神片刻,但假如剪掉头发是为了更漂亮呢?那恐怕就不会有多少可惜了。更何况虫族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繁衍、繁衍、繁衍……让种族延续下去的本能刻印在它们的基因中,显然基因是自私的,为了能够一直存活下去,它们什么都愿意做,但又因为它们要活下去,所以它们融入了人类的基因——人类与虫族,既有相同之处,却又有天差地别的地方。
“所以,她也一直记着那些事。”
陈泽没有直接用母树来形容,但当他用“她”字来指代时,宴灵枢明白了他的意思。虽然因为虫族特别的性别构成方式,他们并没有“她”字的概念,但发音是差不多的,所以宴灵枢自然能明白,母树沉默了太久太久,久到虫族们险些忘记,母树是活的。
母树也有自己的感情,有自己的思想。是的,如果虫族们借由人类的基因开始在这颗被人类遗弃的星球上生活,并且变得越来越有私情,那么母树自然也是如此。已经走到这个地步,宴灵枢和陈泽掌握的信息越来越多,对于母树也融合了人类躯体这件事自然能够推断出来了。
遗忘是上天给予人类的恩赐,在陈泽上一次生命中就已经有研究调查表明,一些心理疾病患者的痛苦与他们会清晰地记得所有痛苦的记忆有关,这一类人的大脑已经被长期的痛苦折磨出了条件反射,思维与认知便不断地导向痛苦,又用痛苦来论证痛苦的必然,从而产生情感的崩溃,当走到自杀这一步时,他们的李理性早已经在痛苦的感性认知中被切割殆尽,土崩瓦解……
更何况母树呢。
倘若母树也有了人类的情感,那么她如何看待她的孩子们?
她看见孩子们死亡,看见不公平的一切逐渐发生,又因为她爱每一个孩子,所以,当你所爱的一方,去伤害了你同样所爱的另一方时,对于母树而言,大概一切都是那么的绝望。
尤其是后来你的孩子被切割成碎块,作为了治疗你的药物时,你既无法再与他们沟通,又无力阻止什么,你的愤怒或许被认定为需要加大剂量,他们觉得你生病了,但没有人找到你的病因。
或许即使是至高无上的母树也要濒临崩溃,这一切只是因为虫族拥有感情拥有的太突然了,它们没有循序渐进,突然的,它们从农耕时期进入了现代化,上一秒还在汗流浃背地用镰刀割麦子,下一秒他们耳边轰鸣声起,自动收割机发出剧烈地吼叫声,黄土飞扬之中,他们的眼中也会有扫不去的迷茫。
因为太突然,所以他们做不好很多事,但其中更“聪明”的那一批却可以瞬间改变自己的地位,是的,他们先来者居上了。
感情开始变得有些可笑了。你或许曾经真爱过谁,爱过哪一名虫族,你甚至还记得透亮的汗珠滑过对方的颧骨,当时他冲你微笑,你记得那是某一个夏天的午后,13点43分,你记得清楚,你的心在那一刻微微一动,但是你在虫族的社会体系里,你知道没有星币就不会活的轻松,到底是每天承受长时间的劳作,贪婪地在短短几十分钟里嗅闻自由的气息,吃着早已经被媒体们评价为贫民餐的食物,还是选择你的捷径,你可以努力往上爬,你或许可以摸到你的捷径,你可以过更好的生活,比起结束每天的疲惫之后坐在饭桌前吃上一碗干瘪无味,甚至不见一点儿油花的素面,更高的物质条件诱惑着你,忽然你就觉得一切都不那么重要了,是的,感情又算得上什么?那是你一生中唯一一次心动,因此你记得很清楚,但后来的你只会在物质条件被满足后才略微遗憾一下这份微不足道的曾经。
但如果从来,你也绝不会改变自己的选择。
毕竟星网上宣传的都是有钱人,大家过着各种各样的生活,人们追逐奢华,高档服装、昂贵的食物、奢华的体面……这些才是好的,对,大家都追逐这个,更何况现实确实如此,没有谁有精力在那样痛苦的工作之后还能去感受细微的情感。
你相当了然于胸,然后你看见自己的孩子,一个更聪明,一个更笨拙,你很自然地想,他们应该成才,这样才能改变你的阶级,你可以寄希望于这些孩子们变得更厉害,去考厉害的学校,进入你不曾进入的公司或者政府,你想要更好的生活,这一次你又有了全新的可以抛弃的感情了。
接着有一天你听到母树还在生病的消息,不过研究人员认为母树只是缺乏能量罢了,所以早已经采取了新的方法。
你看了看你的孩子,他们看起来好像也是这样的,缺少某种能量,你于是又努力赚钱,然后对他们说,“我本可以过更好的人生,只是因为你们拖累了我,所以,孩子们,你们要出虫头地。”
这样就没问题了。
你在心里想,你这样认真浇灌,孩子们会长成参天大树,让你获得丰厚的回报的。
在某个瞬间起身你也有想过你只想孩子们开心,但是下一秒,媒体报道的寒门贵子又让你的大脑血管突突跳动,心也变得飞跃起来。
好日子!
你想,你也要过上这种好日子!对,成功!没有什么比成功更重要了!你要做体面人!尽管你曾经也觉得身上的衣服穿着很舒适,但后来你意识到衣服还要看设计,还要看布料,要看牌子,要看流行,于是你情愿克扣自己的饮食,付出远超曾经成本数倍的代价去买一套新的衣服,其实一开始你是觉得不习惯的,但是你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好处,更何况这样你也觉得自己更接近被吹捧的那一群人了,你觉得这才是你想要的,接下来你要去买更好的。
星网以母树为中心笼罩整个虫族,或许母树清晰地感受到了每个虫族身上的感情,因此帝国研究所这些所谓高精尖的研究人员们穷极大脑也无法明白母树为什么一直无法痊愈。
“那些记忆一直都在,所以……”
所以凤轩的身体再一次出现了,他本来是母树的孩子,以那样的方式回归母体,而母树把他包裹起来,就像是曾经孕育这个生命时一样。
两个人对视着,他们看懂了彼此的眼神。
——所以皇室“以形补形”的方法是错误的,不但错误,甚至一直在加重母树的负担。
陈泽将自己的手机推给了宴灵枢。
“所以这个……也就可以解释了。”
手机屏幕上显示了一张照片,猩红的血水顺着母树的枝干缓慢滴落。
母树是活的。
这一刻,这个认知无比清晰地刻印在两个人脑海中。
陈泽垂了垂眼帘。
——他当然更明白母树是活的,因为那些藤蔓也都是活物,不动时看起来像是榕树的枝干,但是活动时,就更像是蛇行的触手了。
“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严重。”宴灵枢看向照片的视线忽然微微一顿。
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但当他的视线再度与陈泽交汇时,宴灵枢忍了忍,还是没有说出来。
他信任陈泽,这样程度的信任,宴灵枢只给了陈泽。
他不去问陈泽身上的秘密,如果陈泽愿意,大概会主动告诉他一切。
“我先去处理工作,”宴灵枢朝□□身,修长的手指压在笔记本上,“你先休息吧。”
陈泽似乎并不在意宴灵枢的这点细节变化,他的手指轻轻敲击自己的膝盖,像是在弹奏无声的钢琴,在无名指也落下的那一刻,他说,“好,我们走一步看一步。”
陈泽弯了弯眼睫,笑的很好看,“今天应该有人想来拜访我们,可惜我下午洗了很长时间的澡,叫他们吃了闭门羹了。”
作者有话说:
居然已经写了69章了。
我想在100章的时候结局,不知道可不可以。
写到这里忍不住想说,本文虽然有些地方很俗套,但是还是不会到主角牺牲自己拯救世界这一步了,这样写的话我自己也会唾弃我自己的,因为太老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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