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才不是歌伎—— by爻棋
爻棋  发于:2023年08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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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晓再次警告:“演员不要带有个人情绪!不要干扰剧情进展!”
在遭到陷害后,公主陷入绝望之中,三番五次想自`尽,都被小红拦了下来。
此时小红已经不再是她的侍女,而是皇甫风驰软禁她的眼线。
林涛不知道真相,只知公主忽然间叛变,和太子府切断了联系,他不甘心地去找公主,却被侍卫围攻打成重伤。
同一时间,太子和温辞镜之间发生冲突,林涛只得先回到府中辅佐太子。
然而悲剧还是发生了,温平江在一次“意外”中溺水身亡,通过密诏传位给温辞镜。
平绪被命令和亲,她悲愤交加,在一个无人看守的夜晚,选择吞金自`杀。
吞金,是古代贵族认为的最干净的死法。
她死得决绝,只留下几句诗给林涛:悠悠生死别经年,但求魂魄未入梦。上穷碧落下黄泉,此生茫茫两不见。
“我死后化为魂魄,希望不要入你的梦。从此我们碧落黄泉,两不相见。”
看似一首诀别绝情的诗,却蕴藏了公主最悲哀的爱恋。
她这一生太辛苦了,也知道林涛作为暗卫,所承担的使命和艰辛。
她爱林涛,所以希望下辈子两人不要再相见,不要爱上彼此,不要重复不好的结局。
灵堂之上,宫女们恸哭着公主的死。
唯有一人坐在檐下饮酒,仿佛事不关己,脸上带着麻木的笑容。
林涛笑着笑着,眼泪落进酒坛里,被他仰头喝了下去。
此生茫茫两不见。
你当真再也不想和我见面。
这个结局结束,众人都陷入了沉默当中。
已经没有人关心这是不是最坏的结局了,大家都觉得很难过。
夏夏红着眼睛说:“今天玩下来,我才知道平绪公主有多不容易,三世公主不过是百姓给她的美好头衔罢了,根本没人关心她愿不愿意要这样的头衔。”
江丹青搂住她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
安晓叹了口气:“很遗憾,这是个be的结局,你们在鬼屋里应该看到了,灵堂里面安放的正是公主本人。”
温辞述是看见公主躺在棺材里的。
他恍惚地想道,很多事情,即使知道结局,也没办法去改变。
就像平绪公主的命运一样。
他们得到了太多提示,太多线索。
然而每一个岔路口,都会无意之间走进死局。
【呜呜呜,看得我好emo啊,所以很多事都是注定的。】
【如果公主没遇到林涛,也许她不会死掉,但是同样她的结局就只能是去和亲。】
【是这样,林涛应该是她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再来一次吧,导演。】
【第一次这么想看重头开始,幸好这是橙光游戏,不是真正的人生。】
【前面的别这么说,我都想哭了。】
安晓做了个手势:“虽然不忍心打搅大家,但我还是要煞风景地说一句,上午的直播先到这里,一会儿晚上再继续。”
他们已经拍了大半天,连午饭都没放,此刻下午三点半了。
众人哗然。
“哇,不知不觉过了这么久了。”
“拍的太沉浸,我都忘记饿了。”
“哎,拍的我不是很想吃饭。”
【啊啊啊啊,不知不觉时间过得好快!辛苦导演组了!】
【很想接着看,但是大家先休息吧,都一天没吃东西了。】
【辛苦辛苦,宝贝们晚上见,照顾好自己。】
大家的情绪都有点低落,稀稀拉拉地走去开饭。
林南之没什么胃口,边扒拉米饭边感慨:“有时候还挺庆幸自己是个普通人的,能力越大,责任越大。”
钟可欣说:“你们可不普通,得为青少年粉丝树立好榜样,知道吗?”
庄泽野见气氛沉重,开口说道:“女团舞能树立什么?能伸能屈的榜样?”
他忽然自cue,其他人都笑了起来。
顾鸣赫欢快地说:“那段视频我要珍藏,等以后重大节日的时候,拿出来循环播放。”
他本想说“等到你婚礼的时候播放”,但看了眼温辞述,及时改变了话风。
庄泽野阴阳怪气道:“多亏了某人推波助澜,才会产生这种素材,我回去可得好好‘谢谢’他。”
温辞述干咳了几声,佯装没有听到。
吃完饭后,是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
温辞述昨晚睡得不太好,因为房间里人太多了,便想回去补个觉。
在上楼的时候,他察觉到庄泽野跟了上来。
温辞述非常警觉,快步走进房间想关上门:“我要睡会儿,你先下……”
“楼”字还没说完,门就被不由分说地推开了。
庄泽野挤进去,反手把他压在了门板上。
周围没人没相机,他的本性彻底暴露出来,彻底不装了。
他用手指捏了捏温辞述的脸颊:“还想睡觉?”
温辞述警告他:“你别耍流氓。”
庄泽野不怀好意地说:“不耍流氓。刚才我在镜头前跳的,你给我原封不动地跳一遍。”
当他好欺负是吧。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的诗是改过的《长恨歌》

庄泽野这次很有分寸,没有把人的嘴唇弄肿。
他用拇指擦了擦温辞述的唇瓣,低声说:“不想跳也行, 明天晚上跟我出去约会吧。”
温辞述被亲得双眼泛红,迷迷糊糊以为他在发神经。
随即清醒过来,看向他:“在这里?你疯了?”
洛城不比高原,是实打实的旅游胜地、繁华都市,他们在这里录节目的几天, 博物馆外面围满了粉丝,经常连外卖小哥都被围堵。
他们两个要是手拉手出去, 一个小时后热搜必爆。
不, 可能一个小时都说多了。
十分钟就得被拍到。
庄泽野笑了一下:“我有办法不被发现,去不去?”
温辞述蹙眉:“不去,风险太大了。”
蕍夕……
他更多考虑到的是, 一旦他们被拍到, 将会对团体产生不好的影响。
他个人是无所谓,庄泽野估计也不怕, 但牵连到其他人就不太妙了。
庄泽野瘪嘴:“你现在总是想着影响不好,是不是不爱我了?”
这句话看似开玩笑,可也提醒了温辞述。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老毛病犯了。
——从一千年前带过来的习惯。
总是从大局出发考虑, 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身边人的感受。
曾经为了治水赈灾, 他带着手下没日没夜干了五天, 第五天后很多人都倒下了,那时候他在干嘛, 他在给温平江上疏。
后来安抚手下的事, 还是他师父代替他去做的。
那件事之后, 师父便叹了口气, 说他注定只能辅佐帝王,而不能成为帝王,因为在他眼里把很多事情看得太重。
庄泽野垂眸看他,“在想什么?”
温辞述回过神来:“算了,那去吧。”
他默默地在心里告诉自己,眼前的人开心才是他此时此刻最重要的事情,只要谨慎点不被发现就行。
他不是以前那个三王爷,不会再忽视他的感受。
庄泽野欣喜:“真答应我啊?”
温辞述不安道:“不过我们一定要做好措施,避免被拍到,而且要做好二手准备,万一暴露了该怎么公关。”
庄泽野在他唇上琢了一下:“不会被发现的,你不用担心,我们不去外面。”
“不去外面?”温辞述疑惑,“在博物馆里面约会吗?”
他以为是那种看看电影,吃吃饭的约会,怎么说也得去街上。
庄泽野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总之一定不会被拍到。”
他停顿片刻,说道:“温郗,我知道你为了我放下很多顾忌,我很高兴。”
庄泽野虽然平时大大咧咧,但在对于温辞述的事情上,尤其是他的情绪变化,总是能非常敏锐地捕捉到全部。
他看出来温辞述方才的挣扎和纠结,也知道他为了让自己开心,选择了承担风险。
温辞述的改变,像一柄柔软的刀刃,轻轻地戳在了他的心上。
又喜悦,又心疼。
他把人搂进怀里,一遍遍亲吻他的眼皮、鼻梁、嘴唇,好像怎样都不足以表达内心深处的爱意。
这么好的温辞述,让他怎么能放的开手。
晚上六点,直播再次开启。
这次依然从头开始走剧情,直到小红给公主端上那碗参汤。
平绪选择了不喝。
当天夜里,皇甫风驰的奸计暴露,被温平江派人抓捕关押。
平绪的人生再一次改写。
很快,时间来到了温平江溺水的那天。
萧澜说道:“这是一个被动选择,你们将会分为二个队伍,任务是找到躲藏起来的温平江。第一支队伍是平绪和张爽,温平江的亲卫队,只要在其他人前面找到他,你们的任务就算成功。第二支队伍是反派分队,有太子、林涛、小红、太后。”
温辞述举手:“等等,第二支队伍那么多人?”
一直打酱油的宋真也说道:“那不公平啊,我和辞述体能都欠佳,哪里找的过他们。”
温辞述清清嗓子:“师爹,我体能还是蛮好的。”
【哇,树树叫师爹了哎!】
【公主:不要败坏我的名声,我有八块腹肌。】
【?树树真有八块啊】
【没有吧,上次淋湿我数了一下,估计六块。】
【啧,你们是真变态,这都能关注到。】
萧澜说:“先别着急,温平江有自主选择权,他可以在看见反派后立刻逃跑,跑进安全屋则暂时安全,如果不幸被抓到的话,那么游戏结束,全部重开。”
温辞述和宋真同时转向温长盛。
宋真语重心长道:“老温啊,你这老胳膊老腿的,看着也跑不动,要不待在安全屋里别出来了吧。”
萧澜毫不客气地说:“安全屋限时两分钟。”
温辞述:“……爸,你藏好一点。”
温长盛笑道:“我尽量,尽量步拖后腿。”
顾鸣赫叫嚣:“喂喂喂,那边别和人质说悄悄话了,不准提前泄露藏身地点哈。”
温辞述淡淡地扫了他一眼:“你今晚别来我们房间。”
“哎,不要这么绝情嘛。”顾鸣赫摸了摸鼻子,“我不说了还不行么。”
庄泽野皱眉:“说不说你都别来。”
顾鸣赫:“……”
在一声令下,众人转过身背对镜头。
温长盛拥有五分钟的藏匿时间,倒计时开始。
等待的过程中,博物馆外传来轰隆隆的雷声——下雨了。
夏末初秋本就是容易有雨的季节,雷声越来越大,隔着数层建筑都能听见暴雨的声音。
庄泽野站在窗户边上,看见一片泛黄的叶片飘落下来。
无意中说了一句:“秋天要来了,这叶子都落叶归根了。”
温辞述离他不远,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叶片挂在了玻璃上,并没能成功地落叶归根。
安晓吹了声哨子:“温平江已经藏好,游戏开始——”
温辞述反应迅速,一手一个拖住两边的庄泽野和顾鸣赫,冲宋真喊道:“师爹快走。”
众人都愣住了。
原来他们知晓自己实力不够,干脆采用了肉搏的办法。
温辞述拖住两个体力最好的,等大家反应过来时,宋真已经一溜烟跑出了前厅。
显然,庄泽野和顾鸣赫不敢对温辞述做什么,连甩开他都不敢甩。
顾鸣赫用手去掰温辞述的手,跺脚道:“小人行径!小人行径!你怎么跟你师爹学坏了?”
他用的力气大了点,将温辞述的手腕搓得一片通红。
还没来及继续,手背上就啪地挨了一记巴掌。
巴掌声无比响亮,惹得跑出去的江丹青他们都看了过来。
庄泽野说:“没点数?谁昨晚收留的你?”
顾鸣赫难以置信:“我们俩是一队的,你是不是记错了!!”
他太了解庄泽野什么样,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兄弟。
果然,庄泽野讪讪道:“不好意思,打错人了。”
说着,抬手挥开温辞述,一把拽过顾鸣赫跑开。
大家哄堂大笑。
夏夏:“这俩妥妥地黑洞!我真是服了,队友都能记错。”
江丹青和萧澜相视一笑:“未必哦,我看他就是想帮辞述。”
博物馆每一层楼都非常大,要搜寻一个人不是一星半点的困难,何况还不知道他藏在哪一层。
温辞述他们的战略是,宋真先去三楼,温辞述负责二楼,然后再分别去一层和负一层。
不过负一层概率不大,谁没事会在大晚上躲到鬼屋里去?
轰隆隆的雷声盖过了脚步声,众人一边跑着搜寻,一边大喊着交流情况。
庄泽野和其他人分开来,他试着想象了一下,自己是那位老教授岳父——别人看不出来,他从第一次见面就很确信,这个岳父是个人精。
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这也是温长盛更倾向选择的地点。
他朝着集合处的化妆间走去。
化妆间没开灯,摄影师也去跟别人了,庄泽野还是有点发怵的。
他打开手机手电,一边朝里走一边说道:“温叔叔,你在里面吗?别躲了,我已经看见你了……”
一步、两步、三步……
越往里面走,庄泽野越紧张不安,不由咽了口口水。
正当他想放弃的时候,衣服堆里突然传来哗啦一声。
他吓了一跳,赶忙用手电照过去,刚好照到温长盛的脸。
温长盛从衣服堆里爬出来,手脚并用。
狼狈地说:“我还以为藏在这里没人找得到呢,哎哟,老了,手脚不利索了。”
庄泽野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把他拽出来。
他笑着说:“我也是误打误撞,本来以为没人,都准备走了。”
温长盛靠着墙壁喘气:“我歇会儿,跑了几步有点累。”
庄泽野知道他身体不是特别好,但没想到走两步就会这么喘,便打开灯给他倒了杯水。
温长盛接过水,咳嗽了几声说:“我们辞述遇到你这种队友,也算是他走运了,多谢。”
庄泽野在他旁边坐下:“哪里话,遇到他才是我的运气。”
温长盛笑着看他:“以前听说你们不太和睦,现在看起来似乎不是这样。”
庄泽野没想到他会翻以前的娱乐新闻,摸了摸鼻子说:“那都是媒体乱写的,我很喜欢辞述……这个朋友。”
“你们刚进公司就认识了吧?”温长盛问。
趁着这会儿没有摄影机,庄泽野也想在岳父面前多展现自我,便大致和他说了自己跟温辞述交好的经过。
虽然中间省略了很多有的没的,但温长盛还是一眼看得出,他说的都是真心话。
庄泽野笑道:“相处久了才发现,辞述是个外冷内热的人,他很好。”
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句“他很好”,他是实打实觉得温辞述很好,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好、更合心意的人了。
温长盛的脸色出现了些许变化,好似想起了什么。
庄泽野说道:“温叔叔,等回燕中后,我请您来我家吃顿饭吧,也顺便让您看看辞述的居住环境,免得您总是担心他。”
温长盛叹了口气道:“这次录完节目后,我就住在洛城了,等到回燕中,还要麻烦你们多照顾他。”
“叔叔,您不回燕中了?”庄泽野诧异,“学校不是还没放假吗?”
温长盛安静了许久。
久到庄泽野正想忍不住再问一遍。
他忽然说:“燕传那边我已经辞职了,年前我查出来肺癌晚期,一直没告诉辞述这个消息。”
他说的话轻描淡写,仿佛在讲“今天晚上我吃了一盘肉”这么简单。
庄泽野的笑容瞬间消失的一干二净。
张了张嘴,好半天没说出半个字来。
温长盛看向他,拍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想什么安慰我的说辞,该受的罪我都受过了,该看开的也已经看开了。你说这人啊,真是奇怪,这么重要的事,跟最亲的家人无法开口,反倒跟一个陌生人说得轻松畅快,说出来真是舒服多了。”
他看着庄泽野凝固的表情,又笑着说:“我不是说你是陌生人啊,只是咱们确实没那么熟,这事儿可欣也不知道,我就怕说出来他们哭哭啼啼,太烦人了。”
庄泽野沉默了许久,眼圈泛着红。
他闷声问道:“我记得之前您不是去体检过,他们没有发现吗?”
温长盛轻松地说:“体检报告我找人换了一份,说起这个,我才是愧对辞述。他明明就是我的儿子,我却听了别人的闲话,去做那种无意义的鉴定。哎,希望我最后这段时间,不要成为他的拖累吧。”
庄泽野不住摇头:“怎么会,您不是拖累。辞述……他很爱您。”
温平江去世得早,温辞述在很年轻的时候就失去了父亲,因此对家人看得格外的重。
他平时基本上不提温长盛,却经常会买一些中老年人需要的补品、仪器,逢年过节也都准时打电话过去问候。
如果知道这个消息,他别提该有多难过。
门外传来窸窣的脚步,然而两人都沉浸在伤感中,谁都没有听到。
温辞述见门缝里有灯光,笑着轻手轻脚地靠近。
好家伙,这小老头藏起来还开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这儿?
他正准备推门进去吓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的对话声。
温长盛说:“这事儿麻烦你继续替我保密,不要告诉辞述,让他高高兴兴地录完节目回燕中,我不想看这孩子伤心难过。”
温辞述笑容一僵,慢慢将身体贴了上去。
庄泽野说:“嗯,我知道,不过叔叔,现代医学非常发达,肺癌也不是完全治不了……”
温长盛打断他:“这些话你不用劝,我比你更希望我自己活下去,医生说了,再过最多一个月,我的嗓子就会彻底毁了,到时候还有各种并发症……会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我已经配合治疗了很久,否则根本活不到现在。”
里面安静了。
又过了一会儿,才传来细微的对话声。
温辞述踉跄着后退一步,仿佛被人重重地打了一拳。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根本没法听清里面在说什么,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化妆间。
温辞述坐在楼道里,肩膀无力地下垂,一股熟悉的刺痛感涌了上来。
这种感觉就像是得知温平江溺水的那一晚,当时他连伤心的时间都没有,就带着所有手下去搜集证据和原因。
现在他不需要去找原因了,这股悲伤来得愈发强烈,几乎将他整个人淹没。
温辞述靠着扶手,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
他的脑袋里一片空白。
他拿出手机上网查询,肺癌后期会有什么样的症状,查完之后浑浑噩噩地代入了温长盛身上——原来温长盛后面会那么痛苦。
温辞述红着眼睛想,与其这样,还不如让他像温平江那样,不受折磨地死掉算了。
他和温平江一样,都将离开自己。
为什么他身边总会有人不断离开,不断消失,不断死掉。
为什么呢?
他双手颤抖地遮住面颊,很长时间都无法再抬起头来。
二十分钟后,所有人回到了前厅。
最后是宋真找到的温长盛,带他回来的时候温长盛还不服气,中途想逃跑结果被抓住了。
庄泽野和温辞述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只是他们一个平时就喜欢臭脸,一个总是面无表情的,其他人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接下来的剧情很顺利,平绪和张爽一起救出了温平江,让他逃离了溺水的结局。
太子党和温辞镜陷入斗争当中,这时太后出现了,成功帮太子挽回局面。
同时太后看出平绪和林涛之间的感情,便主张赐婚,准备为他们办一场婚礼。
发展到这一步,大家都想到了鬼屋里第三个提示——被血洗的婚礼现场。
理所当然地,平绪没有接受这一安排。
果不其然,赐婚当天温辞镜逼宫,要求皇帝让位,而林涛为了保护太子葬身火海。
最后的结局,是平绪假扮成宫女离开了皇宫,开始平凡的下半辈子。
现场变得有些压抑。
安晓说:“恭喜你们完成了最好的结局,我知道大家都有点意难平,比如林涛还是死了,比如平绪不再是天之骄女,但在讨论剧本的时候,我们一致认为这是最适合她的结局。”
他感慨道:“很多人羡慕平绪的一生,可没有人想过,她是否真的愿意接受属于公主的一生,所以我们想在最后,给她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宋真点了点头:“林涛这个角色确实只能死,如果他还活着,平绪会一辈子牵扯在政`斗当中,我大概明白编剧的用意了。”
“林涛这个人物是虚构的,他更像是代表公主的责任,与渴望自由的灵魂。”萧澜说道,她笑了笑,“我从小到大就挺渴望自由的,也能理解平绪的很多想法。”
【呜呜呜,经过老师们解释,我稍微释然点了。】
【还是好可惜啊,要是林涛能放下一切,和她浪迹江湖就好了。】
【故事虽然不圆满,但总归给了公主一个好的结局。】
【辛苦各位老师啦!也辛苦安导和编剧老师,很喜欢这个成橙光游戏。】
【安导接下来什么安排,是不是有舞台呀?】
安晓说:“今天比较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舞台的事情明天再讨论,节目组准备在古城墙下面安排一场演唱会,希望你们能好好准备。”
【哇,是户外演唱会吗!期待期待!】
【可以去现场吗?开放售票吗?】
【啊啊啊啊啊啊,安导,爱死你了!】
下播之后,大家都陆续回到房间休息。
温辞述没回去,告知钟可欣想出去走走,便带了把伞离开了博物馆。
外面的雨势稍微小了点,他撑着伞漫无边际地游荡。
好像一个误入人间的游魂。
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
平绪的结局很多人释怀了,可他释怀不了。
以后无数次午夜梦回,她会想起那些死去的人吗?
温辞述想到庄泽野说的那句“落叶归根”,或许温长盛答应来洛城录节目,就是为了“落叶归根”吧。
他乱糟糟地想,庄泽野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连他也瞒着自己。
走到园区门口的时候,温辞述脚步一顿。
黑漆漆的屋檐下,缩着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在躲雨。
他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眼睛微微放大,三两步走了过去。
那人喉咙沙哑地说:“别赶了,我就躲会儿雨,等雨停了就走……”
温辞述眉头紧锁,震惊道:“封效满?”
那人浑身一僵,慢慢地抬起头来。
庄泽野在房间里等了快一个小时,始终没有见到温辞述。
他按捺住自己打电话的冲动,钟可欣说他只是出去散心,或许一会儿就回来了。
他忍不住想,会不会是温辞述听到了他和温长盛的谈话?
结合温辞述后来情绪不高的表现,这种情况不是没可能。
他逐渐紧张起来,反复思索着当时附近有没有人。
纠结再三后,庄泽野还是发了条消息过去,问温辞述在哪里,雨太大,需不需要自己去接他。
就这么等了一个小时,他终于坐不住了,打着伞出了门。
因为不知道温辞述往哪个方向去,他特地去监控室看了一眼。
不看还好,一看才发现,博物馆园区的门口一直坐着一个人。
那人的身影越看越眼熟,直到温辞述走过去和他攀谈,庄泽野才认出来,他是封效满!
他浑身的血液嗡地一声涌上头,第一反应是担心温辞述的安全。
出了监控室,他立马打了个电话过去。
意外的是,那头很快接通了。
温辞述语气凉凉的:“喂,什么事?”
庄泽野胆战心惊:“你没事吧,在哪儿呢?我找不到你人,在监控里看见你……跟着那家伙走了。”
温辞述说:“我没事,他受了点伤,我们在附近的诊所。”
庄泽野听出他态度的变化——换了以前,他根本不会管封效满的死活,如果听说他受伤了,可能还会上去补一刀。
然而现在他不仅带封效满去治疗,语气还带着一种深深的疲惫感。
庄泽野的心顿时拎了起来:“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后,他直接撑着伞跑了出去。
诊所离园区不远,步行十分钟就到了,他跑得快,一路上裤腿溅得湿透,不出五分钟就到了楼下。
温辞述在屋檐下看见他,表情冷淡地招了招手。
他心里还想着庄泽野可能早就知道温长盛的病情,脸上的神色不太和善。
谁知,庄泽野看见他的表情,一把扔掉了伞,淋着雨朝他走过来。
温辞述睁大眼睛,刚想问他干什么。
庄泽野猛地抱住他,喘着气道:“你是不是生我气了?你知道了对不对?”
温辞述在心底叹了一声,伸手想要推开他。
然而却被搂得更紧,他忽然间狠不下心来了——因为他感觉对方的身体在颤抖。
庄泽野的嗓音带上了一丝鼻音:“你和封效满见面,是打算扔下我离开吗?”
作者有话要说:
在收尾啦,估计下个月月初正文可以完结
不好意思忘记设置时间了,还以为我更新了!

温辞述半天没有说话。
雨丝哗啦啦地落下, 这条路上空无一人,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照着两个人影。
庄泽野身上湿哒哒的, 雨水从他的发缝和衣角渗出,沾湿了温辞述的衣服。
他像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难过得眼中溢满泪水,害怕似的紧紧搂着面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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