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我有这个资格获得深渊的认可,而此刻的我,也正准备召唤曼荼罗之城。”
“我需要你的力量。”
他伸出了手,向着漫无边境的深渊抬起了眸子,他的眼中充斥着极为自信的情绪吗,仿佛在这一刻,他就是深渊的主人。
于是力量就在这一刻开始了交接。
有那么一瞬间,夜烛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被什么东西微微托起,又或者他整个正处于一个极为奇怪的旋涡之中。又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他的手臂上刻下什么,极为尖锐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彻骨的疼。
但是还在能够忍受的范围内。
夜烛仰起头,他似乎看到有什么东西开始逐渐凝聚了起来,那些黑色的乌云很快向着他身体侵蚀而去,而夜烛整个人也猛地摔在了地上,头晕目眩。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以为自己要被那股极为强大的力量彻底撕碎了,可实际上等他清醒过来,天空依旧是一片苍白,而四周的风也无比和煦,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的样子。
就好像做了一场长久的梦。
“……你醒了?”
坐在他身边的依旧是西蒙。只是他好像和自己刻意避开了一定的距离,看起来不是很想和他接近的样子。
“呃……”
夜烛试图坐起来,但是当他准备进行这个动作的时候,一股更加剧烈的疼痛感变从内心的深处袭来。
“唔!”
他再一次倒在了地上,手指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服,有些不适应地大口大口喘着气。
那种感觉……他不是第一次感受到了。在成为克里斯的时候,他曾经在吸收塞勒身上的污染时有过类似的感觉。
但是这次传达而来的疼痛感却比那一次要痛苦上千百倍,就好像有无数人拿着钉子在他的身上反复扎,最终将那些力量全部灌入他的身体之中。
这也让他的手脚简直像是被什么东西砸过一样疼。
“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一旁的霍德尔还很嫌弃,
“我当初想要有这样的待遇还没有呢,怎么可能……为什么深渊这么快就认可你了?我不服气!”
“那你就继续不服气吧。”
夜烛懒得和霍德尔搭话,他很快发现了,在力量完全压制对方的情况下,霍德尔实际上幼稚的可笑,有种从来没有读过书的文盲美。
当然,这也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而已。
当夜烛再一次看向了自己的手臂时,他很快看到了手臂上繁琐的纹路,这和他当初在塞勒身上看到过的纹路非常相似,看起这应该也是魔王认可的一部分。
深渊当然会认可他,毕竟他使用的是塞勒的那颗被污染的核心,而并非普通人的核心。至于塞勒……他之所以没有得到深渊的认可,本质上还是因为他的人性在维持着他的理性,导致他无法使用出最纯粹的黑暗魔法,实力过于弱小就会导致深渊没办法感应到他,这也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于夜烛身上的力量,大部分是由祂直接将其灌入的,因此实力的强大也是毋庸置疑的,会引来深渊的注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就算深渊力量到手了,该如何使用还是个问题。
毕竟被深渊认可这种事情,就算是祂也是第一次哎……
夜烛躺在地上缓了一会,终于还是强忍着疼痛缓缓坐了起来。这一刻,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流淌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强大的力量,仿佛有什么东西窜入了他的血管之中,还在源源不断地向着自己倾注入更多的力量。
这代表他的身体根源和深渊签订了契约,并且深渊也会无条件地为他提供无穷无尽的力量。
不过……
夜烛的嘴角流露出了一丝异样的笑容。
每一任魔王之所以不会彻底死亡,也是因为他们本身就和深渊之间没有那么深重的联系。很多魔王为了防止深渊侵蚀自己的大脑,甚至会想办法切断深渊的联系。
所以,当祂解决掉了每一任魔王的时候,深渊却依旧存在。
如果魔王和深渊的联系足够深刻,那么这层联系也会让祂彻底摸索到深渊的存在,而深渊也会因此而陨落。
所以当务之急还是要努力和深渊进行贴贴。
简直是完美到不能再完美的计划了。
“看起来我的力量确实得到了一定的补充。”
他缓缓坐起身来,看向了自己的手掌,他能够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力量涌动,他甚至能够不通过任何武器去使用这股力量。
于是,他尝试着将力量流向自己的手掌,就在这一刻,他的手臂彻底幻化成了一条黑色的荆棘,尖锐的刺化为了抓钩,每一根枝叶都散发着极为强烈的魔力气息。
这把刀叫荆棘之刃,如果在灌注了足够多的魔力的情况下,它们可以变化成任何形态,并且能成为贯穿一切的武器……
夜烛看着这把武器,不知道为什么,胸口莫名一阵痛。
哦,这个他很熟,没一任魔王最爱的武器,虽然只是最初始的状态,但是祂无比肯定自己被这玩意不知道扎对穿了多少次。
虽然最终还是祂获得了胜利,但是如今回忆起来,依旧是一段让人感慨的过往。
“已经取得了深渊的力量,你的下一步就是要召唤曼荼罗城了吧?”
见夜烛盯着自己的手发呆,一旁的霍德尔也询问道。
“想要召唤曼荼罗城,除了需要拥有要是[安卡]外,还需要拥有弥赛亚之剑。”夜烛道,
“我记得,那把剑是在塞勒的手上?”
“是这样的。”
“塞勒现在在西伯伦?”
“没错。”
在进行这段对话的时候,夜烛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西蒙一下子绷紧了,他的手指猛地收紧,并且努力低下头,似乎很想逃避这场对话。
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希望听到关于自己如何毁灭西伯伦的过往。
毕竟他是魔王,会做出怎样惊世骇俗的举动都不奇怪。
“看起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已经非常清楚了。”夜烛抬起了暗红色的眸子,他尝试着收敛魔法,身上黑色的纹路也就此消失,
“等到休息结束之后,我们就去曼荼罗城吧。毕竟那把剑就在那里,不是吗?”
“哦?你打算去西伯伦直接把剑抢回来吗?这倒是很不错啊。”谈到这里,霍德尔顿时变得饶有兴致了起来,
“也对,你的目的是打开曼荼罗之城嘛,如果没有弥赛亚之剑,你也什么都做不到。”
“我是打算这样做。”夜烛道,
“但是我并不打算杀了他。”
“……啊?”霍德尔迷惑了起来,
“你不趁着现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杀了他,难不成还等他成长起来再杀了他啊?”
“你不是说过吗,他是钦定的魔王,如果我杀了他,那么鬼知道下一任魔王会不会转世。”夜烛皱起了眉头,
“就算我要杀了他,也要等我彻底继承了曼荼罗城,有了万全的准备之后……呵,我现在可没打算和他有太多的冲突,只是抢一把剑而已,这很奇怪吗?”
“你——”
霍德尔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忽然噎住了。
确实,虽然他看塞勒不爽很久了,但是夜烛说的也确实有道理。
起码塞勒在那里并不会消失不见,可魔王一旦转世,想要找到他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不过话说回来,既然塞勒是下一任魔王,那么夜烛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家伙的身世果然还是很神奇啊。
“你也别太紧张。”
夜烛看到了浑身上下几乎绷紧的西蒙,嘴角不禁浮起了一阵笑意,
“我没打算杀死格洛格家族的人,我知道,虽然他们在利用你们,但是你依旧舍不得他们死,是吗?”
“不过我也希望你能乖一点。毕竟,我没想伤害任何人。我也不屑去伤害那些毫无抵抗力的人,但是有人胆敢站在我的面前,那么我一定会让他粉身碎骨。”
“……谢谢。”
良久,西蒙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摸上了手指上的那枚戒指,痛苦地闭上了双眼。
此刻,他的内心似乎在被什么东西反复折磨,他无法去判断自己所做的事情是否正确,但唯一可以得知的是,他确实没办法彻底和夜烛分开。
他没办法死去,也没办法光明正大地活下去。说句难听的,如果没有夜烛,他可能连选择的权力都不会有。
虽然他一点都不想要这份选择的权力。
不过他还是觉得很奇怪……虽然他不想去纠结这样的细节,但是魔王为什么一定要把戒指戴在,呃,那种地方?
在把这个疑问翻来覆去了很久后,西蒙还是开口问了:
“这枚戒指可以取下来吗?”他问。
“取下来?取下来干什么?你想死了吗?”夜烛不解地看向他。
“因为戴的位置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了?你跟我说这个我又不懂。”夜烛的表情变得更加茫然了。
“……”
他真的不懂。
有那么一瞬间,西蒙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既然如此,他也没什么话可说的了。对方不懂的话,大概也没有刻意调侃自己的意思了吧?
然而在内心深处,夜烛依旧用那张高冷的脸压抑着内心想笑的冲动。
不得不说,西蒙身上的很多特质都很有意思。不过归根结底,夜烛也确实觉得前两个身份很对不起他。
总之……这个马甲就多照顾一下西蒙好了。
不过,在进行行动之前,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确认。
而这个问题,恰好有个可以回答的对象。
“霍德尔。”
夜烛看向了那枚躺在草丛之中的金色的钥匙,询问道,
“你知道梅纳德·霍西尔吗?”
“……梅纳德·霍西尔?”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霍德尔也愣了一下,
“你提他干什么?你认识他吗?”
“认识。”
“你开玩笑吧,他可是几千年前的人了,你怎么可能会认识他?难不成你也几千岁了?”
“说不定呢?”
“得了吧,你说谎也不打打草稿,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告诉你关于梅纳德的信息吧?”
“那你也可以不说。”夜烛将钥匙捡了起来,在手中把玩着,
“如果你连这点价值都提供不了,那么把你放出来解决掉就留钥匙本身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说完,夜烛就在掌心以极快的速度放出了魔法,就在他即将将霍德尔放出来的那一刻,后者立刻怂了。
“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行吧!我告诉你!都告诉你还不行吗?”
霍德尔瞬间惊恐了起来,对方释放魔法的动作毫不含糊,看起来他是真的打算杀了自己。
草,这家伙就没有一点犹豫的吗!?不过看他的性格也确实不像是那种会想太多的类型。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夜烛眯起了眼睛,
“你提醒我了,确实,你没有告诉我的必要,我也没有必要和你多啰嗦。”
说完,他手中闪烁的光也愈加清晰了。
“我可是从几千年活下来了!这千百年来的故事我知道的可比你清楚!”霍德尔急忙道,
“我绝对不会骗你!信我!我也没什么骗你的意义啊!!你想想——你对立面的那些家伙一个个都和我有仇!我干什么骗你去帮他们啊!”
“那好吧,看来你还有一点价值。”听到这里,夜烛才放下了自己的手,
“不过,你给出的信息我会核实,如果你敢欺骗我,我会在发现的那一刻杀了你。”
“行……”
这一任魔王看起来好像比之前那一任要难骗的多,为了能好好活下去,他说话果然还是得注意点。
“那么,和我讲讲梅纳德·霍西尔的故事吧。”
夜烛于冷冽的森林中起身,风将他的银灰色长发撩起,仿佛能将那发尾的余韵带向遥远的天空。
而那双暗红色的瞳孔中则沉淀着常人无法看懂的情绪。
梅纳德·霍西尔。
祂被遗忘的眷属,落难之人。
你到底去了哪里呢?
“梅纳德·霍西尔,在祂征服我的时候,我曾有幸看到过他一面。”虽然是霍德尔的战败史,但是他说起来的时候却丝毫没有一个战败之人所拥有的羞耻感,
“后来我也有听说,祂的三位眷属,圣徒卡洛是最为强大的,神秘者格罗弗是最难猜透的,而代行人梅纳德则是执行力最高,也是最忠诚的一位下属。”
“他来自于霍西尔家族,那时候的霍西尔家族还并非贵族,只是一介平平无奇的草民。只是因为沾染了梅纳德的光才渐渐走上了贵族之路。”
“这样啊。”夜烛点了点头。
确实,虽然现在的霍西尔家族可以说是一锅乱粥,但是梅纳德的忠诚也确实是无人能及的。他的性格温顺安静,不像卡洛那样咋咋呼呼的,也不像格罗弗那样飘忽不定。
他象征着安稳,也是最忠诚的守卫者。只要有他在,祂的安危就绝对不会受到威胁。
“大家都知道嘛,梅纳德开始只是一位平平无奇的士兵。他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下来,选择自己成为诱饵,引开了成群的魔物,最终走投无路地迷失在了森林里。并且偶遇了降临的祂。”
“自那以后,祂将力量赋予了梅纳德,而梅纳德那家伙嘛……在获得了力量之后当然是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家乡啦。结果你猜怎么着?那群人就是故意将那些吸引魔物的药粉洒在他的身上的!那群人本身就是想害死他!!”
“……嗯。”
梅纳德被自己所守护的人背刺的那次,祂记得很清楚。他记得那位总是露出温和笑容的青年呆愣地站在原地许久,眼泪就那样猝不及防地落了下来。
他从未想过,自己所守护的人居然会背叛自己。
“神明成了收留他的人——要我说,那大概就是他人生的转折点之一吧,毕竟能够获得祂的亲昵,简直可以说是前年难得一遇的幸运之事了!多少人都在羡慕他呢。”霍德尔的声音充满了某种戏剧性,
“不过可怜的是,在神明陨落之后,他又陷入了相同的错误。”
“相同的错误?”夜烛挑起了眉头。
确实,祂沉睡之后的故事他并不是很清楚。果然,梅纳德是在他沉睡的那段时间出事了吧?
“问题就出在霍西尔家族那里。”霍德尔笑道,
“霍西尔家族一直想要得到梅纳德的踪迹,毕竟他们都知道,被他们抛弃的梅纳德·霍西尔先生,在祂的帮助下获得了新生。这对于一个平平无奇的家族来说可以算得上是莫大的荣誉了。”
“所以,霍西尔家族的人也在通过这样的方式不断地扩大自己的名声,并且也借助着梅纳德的事情,成功将他们和梅纳德之间的关系联系起来,并且获得了不少人的认可。”
“是不是很嘲讽?最终他们还是得依附被自己抛弃的存在,我简直都要笑出来了。”
“所以,梅纳德消失的原因……其实和霍西尔家族有关?”夜烛问道。
“是啊,因为在我封印之后,曾经有位梅纳德家族的人跑来和我忏悔,他将自己家族的罪过告诉过我,所以我才知道了一系列的事情。”霍德尔道,
“霍西尔家族的人实际上并不会任何魔法,虽然梅纳德是公认的天才,但是天才也仅仅是他一人而已。霍西尔家族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他们想要通过所谓的实力成为所谓的王室?别开玩笑了,说出去都嫌丢人。”
“但是其中一位霍西尔家族的人不知道从哪里获得了邪术,大概是——如果通过榨取一些拥有魔法的人,将他们的魔法抽取出来,并且浇灌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进行滋养,这样一来,孩子们就算再弱,也能够获得比一般人更为强大的[魔法天赋]。”
“但是这份魔法天赋是需要固定的根源的,开始霍西尔家族尝试购买一些拥有魔力天赋的奴仆,但是那远远不够。霍西尔家族的后代太多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资格享受到这份优待。”
“他们必须要拥有更为稳定的魔力来源。而这个时候,神明恰好陷入了沉眠,而神明的眷属也开始行走于这片大地之上。”
“他们的主意打到了梅纳德·霍西尔的身上。”
梅纳德·霍西尔,终究是个过于心软的男人。
在得知了自己的家族过的并不是很好,并且有不少孩子没有魔法天赋的时候。梅纳德也抽出了多余的时间前往了自己的家族,敲响了那扇许久没有进入过的大门。
他在这里留下了三天,大概为给每一个孩子都提出了不一样的建议。即便被时光所浸染,他也从未丢弃他的善良,他耐心,温柔,很快就获得了所有孩子的喜爱。
霍西尔家族的人,恰巧利用的就是他的这一点。
在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洗礼后,他们比任何人都明白谎言的是怎样锋利的一把剑。而这把剑终将会剖开最爱着他们的那个人,将他彻底杀死。
并且他们也非常清楚,如果让成年人去欺骗他,或许梅纳德很快就会察觉到不对劲,但是孩子什么都不知道,由孩子于引导他,那么对方轻而易举地就能落入陷阱。
于是他们教唆了一位听话的孩子,让他去行驶了那件罪恶之事。
他们在梅纳德的面前忏悔,忏悔先人的罪过,而梅纳德也原谅了他们。毕竟过去的那些人们早已彻底消失在了历史之中,和他们并没有任何关系。
于是这份虔诚的态度给他带来了最大的错误,梅纳德被彻底蒙蔽了,他无法看清楚那些人的嘴脸,再一次信任了不该相信的人。
梅纳德无条件信任着自己的家
族们。他被孩子牵引着来到那扇门的面前时,他依旧没有意识到任何事情。
直到他推开了那扇罪恶之门。
“梅纳德·霍西尔就这样被囚禁了?”夜烛的瞳孔彻底震撼住了,
“可是,梅纳德好歹也是神明眷属级别的吧?为什么他会被轻而易举地囚禁?”
“为什么呢……可能是那一届魔王恰好帮助了他们吧?不过这件事也没什么人记得就是了。”霍德尔笑道,
“怎么?你该不会想要从他们家里把梅纳德挖出来吧?这么做确实可以,但是你要知道,梅纳德可是祂的部下,你怎么确定对方一定会听从你的命令。”
“我当然可以做到。”夜烛的目光变得无比阴冷了起来,
“我有我的办法。这点不需要你的关心。”
这是夜烛一定要做的事情。
身为祂的眷属,梅纳德早就应该回到祂的身边了。
他的漫长如夜的痛苦已经结束了。
“那行吧……我也阻止不了你,你知道的。”霍德尔倒是无所谓,
“不过那可是前代魔王留下来的封印,想要解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然,我可没有怀疑你的意思……但是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虽然梅纳德非常强大,但是被榨取了这么久的魔力,恐怕也临近干涸了吧?”
“我不关心。”
夜烛靠着树坐了下来,他注意到靠在另外一边早已陷入睡眠的西蒙——当然,或许他也只是在装睡,毕竟夜烛也没有说不让他听他们之间的对话。
“不过,如果我能够说服梅纳德加入我们,那么我们的力量确实会强大不少。”霍德尔道,
“除此之外,你肯定还有其他的计划吧?”
“嗯。”夜烛道,
“我需要帮手,所以我必须要召集更多的人追随我。”
“当然,没有也没关系。如果将他们杀死做成亡灵的话,或许也是不错的选择。”
于是在说完这些话后,夜烛很明显地看到西蒙的身体抖了一下,很明显他还没有睡着。
“哈哈哈哈哈哈!那你还真是有雄心壮志啊。”霍德尔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样的话,我提个有意思的备选项,你看怎么样?”
“……什么?”
“你给那家伙的戒指,是西伯伦曾经最厉害的心灵魔法师菲利克斯的。”霍德尔道,
“如果你真的想要获得强大的力量,或许你可以将菲利克斯带回来。以你的力量,他肯定没办法反抗你。”
“菲利克斯?”夜烛愣了一下,
“他不是死了吗?”
“差不多吧。”霍德尔道,
“但是你知道吗?一般极致的心灵魔法师,都会为字留一颗[种子],也就是让自己复活的后手。只要拥有那颗种子,他就有复活的可能性。”
“西蒙手上的那枚戒指,就是菲利克斯为自己留下的种子。而你只需要找到他的骸骨就可以了。”
“……”
虽然夜烛确实知道这一点,但是当霍德尔点出的时候,他的心情也莫名变得复杂了起来。
菲利克斯……
他果然,还是想要活下去的啊。
“我会试试。”夜烛点点头,
“不过流亡之岛的屏障破碎,西伯伦的王应该也会第一时间注意到吧?他会过来解决我吗?”
“解决你?哈哈哈哈哈!你在开玩笑吗?那家伙怎么可能解决的了你?”霍德尔再一次张狂地笑了起来,
“在否决了魔王的道路之后,他必须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让自己成长起来。但是这条道路必然是无比艰辛的,他会比其他人要难上好几倍去学习那些根本不适合他的魔法,你肯定能轻而易举打败他。”
“……我可不这么认为。”夜烛的语气变得有些意味深长了起来,
“他也算间接性地封印了你吧?还是说这只是你对他的怨气?”
“我会承认一切比我强大的人,但是那家伙确实差得远。”霍德尔顿时心虚了起来,
“你能别纠结不重要的事情了吗?我好歹是在帮你吧?”
“因为你怕死,不是吗?”
“正因为怕死我才更不可能撒谎啊!你这话说的,难不成你要我反抗你?”
“你做不到,你在那么做之前就会被我彻底捏碎。”
“你!!”
“我困了,要睡觉了,没事别吵我。”
夜烛向上懒散地伸了个懒腰,他打了个哈欠,眸子里也浮现出了慵懒之意。
在获得了全新的力量之后,果不其然的是——他的脑海里出现了无数混杂的声音,而那些声音比自己想象中还具有干扰性,只要稍一不注意,就容易被卷入那阵古怪的声音之中。
在这样的环境下,确实很难有魔王能够抵御的住深渊的侵蚀,所以最后堕落成没有自我意识的魔鬼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夜烛安静地躺在布满了软草和枝叶的地面上,天空在此时已经彻底黯淡下来了,夜幕一点点攀爬上了天空,银色的月亮透过了无数云层,变得朦胧了起来。
这里就是流亡之岛,是无数魔王彻底堕落,被祂亲手杀死的地方。
祂曾经行走于这片大地,神明自认为全知全能,能够知晓这世界的一切真理。可当祂真正去尝试理解魔王的时候,祂却发现……这一切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复杂的纠葛穿插了千万年,直到祂再一次醒来,这一切才有终结的可能。
可祂真的能够终结这一切吗?
克里斯不知道,维克多不知道,夜烛自然也不会知道。
但是他们知道的是,在神明的回忆里,确实有过[可能性]的存在。
最初的混沌之时,神明也并非如同今日般强大,深渊的污染几乎弥漫到世界各地,世界宛若一颗摇浑了的鸡蛋,混沌且不安。
而那时候的魔王,也不过和芸芸众生一样,不曾成为诅咒的一环,也从未堕落过。
“需要帮忙吗?我看你好像很困扰的样子……”
“或许我们之间真的有某种相似点吧,不然我怎么会一下子注意到你呢?”
“不要绝望,於生。你好好看着我……我看得见,你的眼睛里面有星星,不是吗?”
那些都是很久很久之前的记忆了。按理说,在过去这么久之后,祂应该早就将它们忘记的一干二净才对。
可祂却清醒地记得。
记忆已经变得逐渐模糊了起来,而意思也开始弥散了开来。夜烛微微眯起眼睛,他抬起了自己的手,透过了指缝,他看见了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已经一望无际的黑暗。
这一切真的会结束吗?
如果真的会结束的话,在那之后,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一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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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太阳彻底笼罩了西伯伦之时,暖意也逐渐攀爬上了西伯伦的每一个角落。
而这一天的麦克酒吧,也和往常一样, 无比热闹。
虽然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八年之久,但是对于每个人来说, 过去的一切都宛若梦幻一般降临。所有人都无法预料到, 他们的王,引领所有人走向胜利的引导者,居然是个和伪魔王私通的人。
当然,亚历克西斯不被人们认可,不代表他们就会认可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王]了。
塞勒的上任自然是遭遇了不少人的阻碍, 再加上这位名为[塞勒]的青年曾经被当做魔王通缉过, 甚至和邻国罗希的女王关系尚可, 也导致了不少守旧派的反对。
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东西永远都是舆论,这种存在没有人可以控制的住,就算你真正的去束缚了他们的思想, 也无法真正做到扼杀每一条流言蜚语。
即便这八年,的的确确是他们度过的最为安稳的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