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响了他的门。
“你怎么还不走啊……”他鼻子有些发酸。
对面却没人说话,贺灼给他发来一条信息。
【我可以说话了吗,领导。】
后面跟着大狗狗指着嘴巴的表情包。
季庭屿笑了一声,“你干嘛,你讲啊,我又没堵住你的嘴。”
他故作轻松地调侃,不让对方听到自己的异样,手机里安静了大概三秒,因为他的心跳了三下,贺灼的声音才慢悠悠传来:“难受吗,跟我说。”
第四下心跳漏掉了。
季庭屿的嘴角一下子僵在那里。
“什……什么?”
他开口时第一个字甚至没发出声音。
贺灼说:“如果你很难受,但找不到人说,就和我说。任何事情都可以和我说。”
猫咪头顶的小耳朵软软地趴了下来。
“原来你都知道……”
越是高等级的omega,发情期就越难熬。
仿佛老天爷看不惯他们违抗命运把自己变强,所以故意为他们增设阻碍。
贺灼了解过,像季庭屿这个年纪和等级,抑制剂应该早已失效,只能靠意志力硬熬。
熬一次,身体机能就被损害一次。
可明明他的身体素质强过那么多人,明明他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像alpha一样强大,却要因为发情期而变得脆弱无助,身体虚软得如同一滩烂泥。甚至陷入情欲失去理智,被迫和远远不如他的alpha求欢献媚。
贺灼替他感到不公。
更说不出的心疼。
听筒对面沉寂了良久,就在贺灼以为他不想说时才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嗯,很难受,我该怎么办?”
就像小猫在喵喵叫着求救。
贺灼的呼吸倏地收紧,心脏疼得像被击穿。
“我不进去,就打开一道门缝放些信息素给你闻,好吗?”
“不行,这样我会对你的信息素产生依赖。”
“那我哄哄你,好吗?”
他一连两个“好吗”,明明就已经在哄了。
猫咪撇撇嘴,“随便。”然后把靠近手机的那只小耳朵竖得高高的,努力去听。
“你的信息素在外溢,我在门口贴了隔离罩,楼道的进出口放了警示牌。”
这是贺灼在刚刚那几分钟里做的。
“谢谢,你做事一直很周到。”
“我还从孟凡那儿拿到了你的歌单,恰巧里面有一首播放频率最高的英文歌是我会的。”
其实是他上辈子特意学的,每次去给季庭屿扫墓,他都要悄悄唱给他的小猫听。
“那小兔崽子怎么什么都说……”这只耳朵竖累了,他把手机换到右手,竖起另一只耳朵听。
“我唱给你听?”
不等人同意,贺灼就拿下自己的蓝牙耳机。
“小屿,我把耳机摘了,现在开始就听不到你的声音了,但你可以听到我的,明白吗?”
——不要害羞,更不要羞愧,你可以听着我的声音做任何事,我会陪着你,但不会窥探你。
季庭屿的眼眶红了起来,慢慢低下头。
他想起喝醉酒那晚自己想着贺灼的手那样,被发现后他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季庭屿当时还以为他生气了。
可现在才明白,贺灼不可能因为那样就生气。
他根本就是纵容自己对他做任何事……
千方百计,毫无底线。
甚至把自己对他的意淫当做奖励。
季庭屿觉得此刻的自己脆弱极了。
心脏就像吸饱酸水的海绵。
大概十几秒后,听筒里慵懒又性感的男声响起,像坠落的云絮,吹到季庭屿耳畔。
“I am fiying”
(我欲高飞)
“I am flying high like a bird”
(试图超过那翱翔的鸟儿)
贺灼的声音很轻,却又好像很重。
那里面饱含着他曾宣告过和还未宣之于口的爱意。
季庭屿闭上眼,双手下垂。
将灵魂和肉体一同沉没进水中,沉浸在贺灼为他打造的国度里。
比起那一晚仅仅幻想的一只手,他这次更加肆意。
Alpha沙哑涩情的声音就像致命的诱惑,说教着他无所顾忌地享受这一刻。
他幻想自己和一个模糊的人影坐在亡命天涯的车里,彼此飙升的肾上腺素让冰冷的空气变得灼热,于是幕天席地之下直接撕开衣服,一切崩乱就此开始。
“but my fluttering wings”
(但我挥动羽翼)
“can not keep you from pulling me down”
(却无法阻止我因你而堕落)
和那双好看的手十指相扣,双腿交缠。
有人用无比熟悉的方式摩挲他的耳垂,舔过他的喉结,互相亲吻着手指靠在彼此身上,对方呼吸的热气再次喷洒在他的腺体。
“Show me all that you know”
(对我知无不言)
“Water me,I will grow”
(浇灌我就将成长)
“Place the map on my skin,go where no one has been”
(在我的肌肤上放置一张地图,去往人迹罕至的地方)
狭窄的越野车于无人之境摇晃,两具身体淌出汗水。
季庭屿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已经在那人怀里漂浮出去,吸饱酸水的心脏和滚烫的身体一同于烈火之中被献祭,融化成一滩砂砾。
“Underneath the stars”
(在漫天繁星之下)
“love me in the dark”
(于黑暗中爱抚我)
混乱结束,夜和星辰一起沉眠。
越野车再次呼啸着上路。
他散架一般窝在座椅里回味,盖着那人的夹克昏昏欲睡,偶尔被捏着耳朵叫醒,就着他的手合吸一支口感焦甜的事后烟。
等到烟雾散去,季庭屿才看清面前模糊的人影。
——赫然顶着贺灼的脸。
猛然惊醒,才发现歌声已经结束。
水里很冷,而他大汗淋漓。
浴缸的水漫了一地,他丢在地上的衣服被泡成一团不明物体,手机早就滑了出去,掉在拖鞋上。
季庭屿眼神空洞地呆怔了几秒,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他想着先起身关上水,可刚站起来就眼前一黑,直直朝浴缸外栽去。
门外贺灼把歌唱完后又等了一会儿才戴上耳机,问他有没有舒服一些。
可对面除了“哗哗”的水流外没有一点声音。
“小屿?”
“小屿你听到吗!”
贺灼用力拍了几下门,依旧无人应答。
蓦地,他后退一步,抬腿一脚直接踹开门板,冲进浴室,看到贴着白瓷砖的地板上——
季庭屿正背对着他无助地扶着浴缸,上衣湿透成薄薄一层紧贴着腰和脊背。下半身什么都没穿,白生生水淋淋的双腿在打颤,只有一条蓬松柔软的暖橘色尾巴刚刚钻出体外,搭在臀尖,半遮半掩。
听到动静,猫咪呆呆地转过头,看到幼时的哥哥就站在身后,他抿了抿唇,意乱神迷地向他哀求:
“哥哥,你帮我揉一揉尾巴好吗……”
“我很难受……”
作者有话说:
歌词来源是《Frank》和《Love is a ***》,超级好听!氛围感超棒的英文歌!强烈安利!
贺灼的身体瞬间紧绷,右手一收,险些将门把手掰断。
季庭屿茫然地歪过头,看着他,“进来啊。”
“你确定要我进去?”
“确定啊。”
贺灼用舌尖顶了下腮,抬腿迈进去。
然而就在季庭屿以为“梦想”终于要成真而迫不及待地撅起来时,后颈忽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捞住,一阵天旋地转,再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宽大浴巾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侧着身子坐在贺灼一条手臂上。
“等你清醒了,估计会用拳头猛捶自己的头让自己失忆。”贺灼抱着他做风险评估,游刃有余的样子仿佛坐在他手臂上的季庭屿没有重量。
季庭屿听不太明白,潮红的脸蛋贴着他的肩窝轻蹭,不知死活地问:“不揉吗?你是不是不会呀?”
贺灼眉心紧拧,绷着下颌盯了他良久,倏地张口咬住他耳尖,“去床上。”
就算明天季庭屿清醒过来会恼羞成怒把他的手打断,贺灼也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他。
步伐凌乱地奔到床边,将季庭屿扔上去,一把扯开浴巾,握住那条手感极佳蓬松絮实的毛茸茸大尾巴丝滑地撸到根部而后重重一揉——
什么都没揉到。
床上那么大一个人“砰”一下变回了小猫,摔进床褥里,又弹起来打了两个滚,屁股朝天撞在贺灼膝盖上。
空气在这一刻都陷入死寂。
两秒之后,贺灼带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儿开口:“季庭屿,你故意的?”
一脸懵逼的小猫咪:“真不是……”
虽然你看不出来但我也在可惜……
“要我揉的是你,不给我揉的也是你,你怎么这么会折磨人?”贺灼架着胳膊把他抱起来,四目相对。
猫咪心虚地转了转眼珠,机灵地扭过身子抱住他的手,用脑袋蹭了蹭,“喵~”
贺灼呵了一声。
“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等你好了,我要揉个够。”
他将小猫放到床上,起身去翻医药箱找到退烧药、阻隔剂和能量胶囊,一一往他身上招呼。
从季庭屿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贺灼的脸,高挺的鼻梁映着光,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眸里倒映着的满满都是自己。
我所有最糟糕的时候,都有你在我身边。
季庭屿翘起小尾巴,在他下巴上扫了两下——这是猫咪在表示感谢。
“身上难受就乖一点,闹什么。”
猫咪抱住尾巴翻身就趴在床上,不理他了。
“臭脾气。”贺灼笑着拍拍他撅起的屁股。
“抬手,我看看表。”
不到38度,还好,吃两片药就能退烧。
他拆出两片退烧药放在手里,白色小圆片,没有糖衣,表面一层粉末,看起来就苦。
想起季庭屿在尼恩家时每次喝苦药汤都被折磨得耷拉着耳朵郁闷好一会儿,贺灼问他:“想不想打哈欠?”
“啊?”猫咪不解地张开嘴巴,两片不明物体“嗖”一下被塞进来,贺灼合上他的嘴轻轻一抬。
“咕嘟。”
咽下去了。
季庭屿猫都傻了。“你给我吃了什么?”
“打虫药,小猫吃了不尿床。”
“我他妈不吃也不尿啊!你是不是想死!”猫咪抱住他的手指狠狠咬,贺灼也不挣脱,就当给他磨牙咬着玩。
拆了一条牛奶味的能量补充剂灌进针管里,拔掉针头,转身把猫抱起来放躺在手心里,点点嘴巴。
“张嘴。”
小猫不情不愿地将针口含进去,两爪滑稽地抱着比自己还长的针管,贺灼按着推力柄慢慢往里推,还把小指压在他肚子上,防止他吃得太饱。
补充剂里有助眠的成分。
季庭屿吃完就从他掌心跳下来,蜷缩在枕头上,扭着胖乎乎的小肚子打了个哈欠,翘着两只小手作投降状。
贺灼正在解自己的上衣扣子,发现他在偷看,就撕了一节卫生纸盖在他脸上。
大半只猫都被盖住的季庭屿:“……”
你在我房间脱衣服还蒙我眼睛?
他不满地翻过身,从卫生纸下挣扎出来,可还没探头就感觉床铺中央凹陷一大片,他像个球一样往中间滚。
还没滚两圈,就被毛茸茸的东西顶住了脸。
睁眼一看,是巨狼的头。
贺灼变回了本体,庞大体型让卧室都显得拥挤,光是一个头就要占据他半张床。
可季庭屿却觉得无比安心,因为记忆中小时候的贺哥哥就是这样陪伴他的。
他眼眶发酸,站在那不动了,两只前爪踩在一起,小小的脑袋抵着大大的狼头,整只猫还没有巨狼一只耳朵大,像个焦溜小丸子。
“还记得吗,小时候我就是这样陪着你的。”
“早忘了。”傲娇猫咪不愿意承认。
“忘就忘了,只要你记得今晚,是我和你依偎在一起。”
狼王垂下眼帘,温柔地注视他。
却并不上前,身子俯卧在床下,把吻部搭在床边。用最绅士的姿态,给他绝对的安全感。
季庭屿看着他那双比浩瀚星河还要震撼的蓝宝石眼睛,心想:我怎么可能会忘呢?
我的生命中出现过那么多人,可他们都只是匆匆飘过,只有你沉进我心底。看似光鲜亮丽的庙宇,也只有你真正地窥见过它的破败和脆弱。
“你曾经说我可以为这份礼物永久续期,还算数吗?”
季庭屿沙哑的声音响起,将贺灼的思绪拉回防风洞里九死一生的那晚,猫咪曾含蓄地表示——从天而降的你,就像是我的礼物。
“当然。”狼王的承诺没有丝毫犹豫。
“那如果礼物觉得厌烦了呢?”
“永远不会有那一天。”
“如果我不想要了,他会离开吗?”
贺灼想了想,说:“他不会让你不想要他。”
他给季庭屿的爱没有赏味期限,不管什么时候品尝都只会让他觉得幸福。
猫咪现在就很幸福,迈着小爪子走到巨狼跟前躺下,双手双脚一起抱住他的鼻子,打个哈欠,贴着睡着了。
狼王伸出自己的尾巴,变成被子盖住他。
季庭屿一觉睡掉大半个晚上,贺灼就一直维持着半卧的姿势做他的小床。
醒来时已是凌晨两点。
卧室没有开灯,一片昏暗中可以听到两道交错的呼吸,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彼此身上,在被omega的烈酒信息素铺满的小房间里,显得暧昧又朦胧。
两人都醒了,但谁都没动,就那样在黑暗中对视着。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就过去吻你了。”
贺灼的声音在此刻性感到了极致。
猫咪不好意思地将脸埋进爪子里,把自己缩成一颗球,慢慢蛄蛹进被子,变回人形,扭头看了他一眼。
百叶窗里露进来一面月亮光栅,正正好打在他情热刚退的眉眼上,美得不可名状。
贺灼呆怔地陷在那一眼里,直到季庭屿背过身去良久才恍然惊醒,跟着变回人样。
他看着床上人单薄白净的大半个脊背,捡起裤子往腿上套,颈侧最粗的那根血管一次比一次虬结的厉害。眼神若是实物,此刻早已代替他将季庭屿撕碎。
可床上的人依旧无知无觉。
“穿好没啊?你慢死了。”
“饿了?”贺灼坐到床边,手指没入他头发里揉了揉,“我去给你煮面。”
“卧个蛋呗。”
“好。”
他怕把人饿坏,裤子都没穿好就走了。
季庭屿扭头时正看到他裸着上身,边往小厨房走,边低头系着皮带。
骨节分明的两只大手抓着皮带一抽一合,松垮的裤腰瞬间被勒紧,背肌中间那道性感的“浅勾”被拦腰截断。
季庭屿不得不承认,在他的众多追求者乃至他此生见过的所有alpha中,贺灼都是最性感的那个。
不仅指脸和身材,还有他身上的气质。
沉稳强大,自信果决,偶尔流露出来的强势和侵占欲,满满的安全感,以及永远以季庭屿为先的准则。
这些都让人无法抗拒。
一碗热气腾腾的肉丝面很快就出锅了,上面还卧着煎出虎皮的荷包蛋和吸饱了滋味的青菜。
季庭屿大口大口吃得非常满足,头顶两只小耳朵都跟着卖力摇晃,吃完面又夹起煎蛋一口咬掉半个,这才反应过来没给贺灼留。
“那个,你饿不饿?”
他这话问得虚,因为即便贺灼说饿他也没东西给了,一大碗面被他吃得只剩半个蛋,还被咬得不太好看。
可贺灼却握住他的手,低头将那半个蛋毫不介意地吃了下去。
季庭屿有些怔愣。
他很好奇贺灼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丝毫不在意别人吃过的东西。
等他吃完,贺灼起身收了汤碗,摸摸他额头,“退烧了。”
季庭屿看了眼表,问:“那你今晚还走吗?快三点了。”
贺灼放在他额上的手一顿,忽然就变了脸,温和的底色褪去,变得悍利而冷漠。
“季庭屿。”他出声。
“你还知道我是一个alpha吗?”
“啊?你在说什么?我都看过你的身体多少次了。”
那玩意儿长得像驴一样,不知道得多天赋异禀的omega才能受得了。
“知道我是alpha就不要对我太放松警惕,一个正在发情的omega让正在追求他的alpha留下过夜,这有多危险你不知道?”
贺灼光着上身站在床前,压低的眉眼中似乎藏着怒气。
他腰上皮带勒得很低,完整地露出爆发力惊人的腹肌和劲瘦的腰杆。每一根绷紧的肌肉线条,都在彰显着一个3S级alpha浓重饥渴却迟迟得不到满足的欲望。
仿佛预示着他早晚会在压抑中爆发。
季庭屿张了张嘴,蓦地红了耳尖。
“认识你以来我一直在发情,不是也没怎么样……哎呀算了算了,你不怕麻烦就回去吧。”
别搞得好像我故意留你一样。
他翻身滚进被子里,对着墙面壁。
身后脚步声响起,贺灼真的走了。
季庭屿摸了摸手臂上常年打抑制剂留下的针孔,心想,今晚又要自己熬了。
但也没什么所谓,孤身一人才是他的常态,他早已深谙与孤独共处的技巧。
正这么想着,身后床垫突然凹陷下去一大块,不等回头他的小尾巴就被握住了。
“不要生气,我请求你让我留下好吗?猫咪国王。”
贺灼的声音柔软得如同卧室内仅有的一盏夜灯,让季庭屿感觉自己被光做的笼子给困住了。
“你还能不能再幼稚点啊,我是国王那你是什么?”他湿着眼咕哝问。
“国王的狼护卫。”
贺灼倾下身,将手撑在他小腹旁边的墙壁上,那姿势看起来就像在搂着他的腰说悄悄话。
他们离得那样近,呼吸交错,眼神互相摩挲,漂浮的灵魂背着主人耳鬓厮磨。
看了良久,贺灼冷不丁问:“我亲吻你时,可以摸你的耳朵或后背吗?”
他觉得自己一定忍不住在吻他时只做接吻这一件事。没有其他事分散精力,他会将对方的唇咬得很肿。
季庭屿无奈地侧过脸去。
“护卫先生,容我提醒你,你现在连第一关都还没打通。”这就考虑接吻的事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
“我在提前帮你适应我的习惯,以免那天到来时你会被我吓退,同样你也可以告诉我你的。”
“我的什么?”
“你在享受肌肤之亲时喜欢被如何对待,喜欢被亲外面,还是里面?”
“我……”季庭屿脱口就想吼一句“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和人亲过!而且你有必要问得这么细吗!”
但这样老实的回答未免太丢脸,于是他搜肠刮肚半天憋出一句:“当然是里面!最好互相掐着脖子,亲到喘不过气,哈喇子淌一下巴的那种!”
我也添加了细节!当谁不会了?切。
哪想贺灼高兴道:“这正好也是我的习惯。”
还他妈正中他下怀了?
“所以我什么时候可以吻你?伸进去,掐着脖子,亲到喘不过气来那种,不过最后一条可能不太行。”
季庭屿拧着眉,十分认真的模样问:“为什么最后一条不可以?”
爱情小傻帽儿是真的很好奇。
就听贺灼一本正经道:“我不会让你的口水流出去。”
“滚滚滚滚滚!我的耳朵聋了!”
季庭屿用拳头猛捶自己脑袋,失忆!赶紧失忆!
一直到睡前季庭屿都没再和贺灼讲过一句话,把他当一大团空气,还剥夺了他上床的权力。
“你打地铺!”
宿舍开了地暖,睡地上也不冷,贺灼没意见,勤勤恳恳给他铺好床,又在他床下给自己铺好地铺。
当他打来热水给季庭屿泡脚按摩时,季庭屿的闷气就一点都不剩了,鹌鹑似的乖乖给他捏。
贺灼倒掉水,又把他贴身的衣服洗了挂起来,最后往季庭屿脚底下塞了个热水袋,才躺到自己的铺盖上。
“身上还热吗?手伸出来我摸摸。”
“喏。”季庭屿把手递给他。
贺灼把他比自己小一圈的手纳入掌心,揉了揉。好似心照不宣一般,他没放开手,季庭屿也不抽回。
两人隔着床上床下的距离双手相扣。
季庭屿想,今晚风雪这么大,我却丝毫不觉得冷。
不是因为电热毯或者地暖,而是因为察觉到我此刻的脆弱,将手递给我的这个男人。
半月前我们还素不相识,半个月后,他却变成了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觉得安全的港湾。
或许这样的信任来的太快,但是互相交付过性命的情谊,真的能够轻易跨越无数庸常的时间。
有关感情的议题,从来都没有什么道理可言。
他扯过被子盖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轻轻阖上眼。
在他睡熟后,贺灼才掀起眼帘,贪恋地望着他。
那个beta有句话说错了。
贺灼确实是季庭屿众多仰慕者甚至觊觎者其中之一,但他和那些人从来就不一样。
他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他的眼神确实欲壑难填,因为3S级alpha的生理需求即便再怎么掩藏都不会显得多光风霁月。
他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可他的欲望却并不藏污纳垢,让人恐惧或厌烦。
因为他的欲望组成中最浅薄的就是那种事,最旺盛的则是对平安的祈求。
比起和季庭屿做,他更想拥有一个堂堂正正爱他的身份,以及可以拿来相爱的长久的时辰。
狼王握着猫咪的手放到唇边,轻吻了一下,第无数次虔诚请愿——
即便你永远都不会属于我也不要紧,请一定平安。
作者有话说:
狼:你答应给我的奖励呢?再不给我我就发大疯自己去拿了!这个绅士谁爱装谁装,我不装了!
猫猫:不要发疯不要发疯!你再装两天,小林说就快了,不会让你等很久的。
第19章 你怎么还没个袜子大
第二天一早季庭屿的烧就退了,但他并不快乐,并且接下来的一周他都不会再快乐了,因为——
发情期结束了,分化期又来赶场了,他一周内都要维持小猫的样子。
这是大多数先天不足的AO的通病,每逢季节更替时都会进入分化期,身体虚弱,精神萎靡,只有变回动物本体才能存蓄体力。
是季庭屿最讨厌的会让他变得软绵绵的事情之一。
今早一睁眼看到自己“毛手毛脚一脸猫样”时季庭屿完全懵了,明明满脸毛愣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他甚至好几次站起来叉着腰,闷头握爪拼命用力想变回人形,但都没成功。最后趴在枕头上横着个飞机耳,重重地叹了口气。
贺灼知道这时候该说些“没事,很快就过去了”、“并不软绵绵,你小猫的样子依旧很威严”之类的话。
可他饶有兴致地盯着猫看了半晌,从床头拿过一只棉线袜放在小猫旁边一比量:“小不点,你怎么还没个袜子大。”
关你屁事!猫咪不想理他。
“小时候是不是都不用家长给你做小睡袋,直接睡在棉袜里就行?”
……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猫咪露出一丝震惊的表情。
“还真让我猜中了?”贺灼一根手指就把他弹得倒在床上,按着屁股不准起来,“跟个小丸子一样,真想一口把你吃了。”
吃了我?我先揍死你!
小猫站起来就要打他,结果两只小爪子轮番出击辛苦卖力地挠了半天只挠到一点空气,累得要命不说还把自己气个半死,吐着半截小舌头趴在枕头上气喘吁吁。
身旁好像突然没了动静,猫咪看向他。
“喵?”你又在想什么鬼?
还能想什么?
房间里全都是季庭屿的烈酒味信息素,就像高浓度春yao一样勾引着他,贺灼忍得眼睛都快红了。
只不过看着他露出来的小舌尖,脑子里就已经是满满的恶劣遐想——我想释放信息素逼你变回人形,掐着你的脖子肆意亲吻,绑住你不太乖的手臂高高吊起,让你为我崩溃痛哭,彻夜不休。
但他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只是变出自己蓬松的大狼尾给小猫当逗猫棒玩。
猫咪追着狼尾巴玩了两圈,玩累了就往他尾巴上一趴,和他要自己的手机。
当务之急是先通知队员自己的状况并分配任务。
贺灼把手机给他,猫咪踩着键盘艰难操作。
但他的爪子再小也比手机按键大,一不小心艾特全体就按成了视频通话。
于是,记者部群里五十多号人一大早同时收到了群主的视频邀请,接通之后没看到人,只看到一只放大数倍的粉色小鼻子怼在镜头前。
“咦?”孟凡好奇地瞪着眼,“哪来的小猪成精了?”
下一秒就见那鼻子退后,视频中露出一张还没个包子大的小猫脸。
“老老老、老大?”第一次见到季庭屿本体的孟凡嘴巴长得能塞下个鸡蛋,“你怎么一点都不大?你还没我耳朵长!像颗小屁豆子!”
“对啊对啊。”罗莎琳疯狂点头:“又小又胖!肚子还圆滚滚的!”
“哎老大怎么看不见你的腿呢?是忘记长了吗?”猴子贱嗖嗖说:“哦哦哦,原来是藏在肚子底下啊,明白了,拿破仑矮脚猫的‘脚’不发音啊。”
队员们哄堂大笑,七嘴八舌没大没小地调侃他,就连沙漠青这个十级兄控都罕见地没帮他哥说话——因为他在忙着给猫咪截图。
季庭屿气得头顶要冒烟,但又不好发作不然更丢脸,只见他像平常拍桌子那样抬起一只爪狠狠踩在床上,说道:安静点,开个会。
但由于他忘记戴翻译器,这句话就变成了:“喵喵喵!喵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