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意识到这是白珩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喊他,有着显而易见的失望。
聂山律最怕的东西还是来了。
他没有什么可以反驳的,只能微垂着头,等待更多暴雨落下。
“现在呢,你怎么又想开了?”白珩问。
========================
聂山律需要白珩的恨意,在他不敢面对的自私心下,还需要些微的理解和原谅。
但他不需要同情,他也配不上一份同情。
山中的小径没有植物能遮挡天光,只有疯长的灌木挡住来去之路,聂山律接受白珩如刀子般的眼神,也接受最灼人的日光。
“我不甘心。明知道自己很惹人厌,还是会忍不住想要靠近你。”聂山律的视线错开的他的肩膀,终究没敢对视太久。“我想第二次机会如果再放弃,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他把白珩和一辈子联系起来,这是大胆而偏执的,像个疯子。
“和你重逢之前,我以为自己可以忍受生活。”聂山律沉入情绪深海之中,“那时候听说设计师叫白珩,我毁了一个雕塑,好多年拉坯没犯过这种低级错误。”他轻松得讲起一个笑话似的。
实际上,他从那天起几乎看遍了白珩所有的作品,了解作为建筑师的白珩,他想借着这样不切实际的幻想去填补缺失的时间。
但是从白珩坐在他面前起,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
他做任何事都填补不起十年的空缺。
至少,他们之间应该拥有一点体面。聂山律如释重负地说:“走吧,再不下山真的要来不及了。”
聂山律兀自转身,想要快点从狂风暴雨般的情绪中抽身。只要一遇上白珩,他的伪装就会被击溃,就连平静的生活也被焚风蒸干、燃烧,大雨也无法熄灭。
白珩拽了他一把,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没曾想,他这一拽让心神不宁的聂山律差点被自己绊倒。
聂山律朝一旁错步,却估算错了距离,直接摔下这条杂草丛生的泥路。好在白珩一直没松手,凭一己之力将失去重心的聂山律拉回小径上来。
聂山律爬起来,没有关心自己是否受伤,他抓着白珩的手查看伤势。
刚才,白珩为了稳住两人,一手按在地上,没注意植物的荆棘。现在左手掌心有一处血洞,手指上也有不少细长的伤口。
聂山律想也没想就拉开冲锋衣,将自己的棉质T恤撕出一块布条,硬生生给白珩手部做了个止血包扎。
白珩感受到聂山律的手在轻微颤抖,动作却丝毫不乱,他似乎是花了很大力气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然后他脸色煞白地将一瓶没喝过的矿泉水递给白珩,“你休息会,我和导游联系。”
聂山律虽然着急,却是有条不紊地做着安排,一心都挂在白珩身上,完全没管自己T恤变成开衫的光景。
白珩喝了水,不太自然地转开视线,不再看聂山律。
他后知后觉有点疼,才压下了不着调地旖旎幻想。
“我们回到主路上,他们派了车来接。”聂山律看他拧瓶盖困难,立马又接了过去,才说:“车上应该也带来了医疗箱。”
他们站在路边等车,聂山律完全把他当病号对待,举着背包给他遮阳,怕他晒得难受。
主办方的车及时赶到,没想到竟然是一辆设备齐全的救护车,白珩以为自己多少得断了手才能有这待遇。
护士一边了解情况,一边拆了布条,再冲洗伤口,“会有点痛,忍一下。应该是不用缝针,冲洗好再看看。”
心善的护士或许怕他紧张,又接着聊天,“包扎是你朋友做的吗,处理得挺专业,及时止血是有必要的。”
白珩回答时也在观察聂山律,他上车后坐在靠近车门的位置,离他们有些距离,现在也是一脸平静地看着窗外,只是那无意识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紧张。
聂山律朝他这边看了一眼,刚好撞上他的视线,短促地笑了一下,看了一眼他的手就继续盯着窗外。
整个人都很不自在。
伤口处理完毕,白珩的掌心包裹了层层纱布,手指的多处伤口已经被碘伏染黄。他像没事人一样,还想再看看反常的聂山律,护士嘱咐道:“伤口别沾水,如果发烧了就吃点消炎药,高烧不退就要去医院。每天记得换药,自己做不方便就近找医院。”
聂山律又远远地看着他,先是看了一会白净的纱布,再望进他的眼里。那眼神不像是看伤口,是在确认他是否还存在。
无须多言,只是这一眼,聂山律就坐到他身边来了。
“还疼吗?”聂山律问。
“本来就不疼。”白珩低声说:“你给我包扎好,就不疼了。”
“嗯,那就好。”聂山律一直情绪不高,不是很想讲话的样子。
白珩便靠着车窗睡觉,他这个伤都不至于睡担架。
没一会,他就感受到聂山律将他靠到了肩头。他不需要再枕着冷硬的玻璃窗,聂山律给了他一片温暖的肩头。
跟车返回集合点,他们并不是第一批返回的人,不意外的是穿着短袖短裤的人,多少都添了几条口子。
高马尾一行人也到了集合点,彼此相视一笑,没有过多交谈。
阳光毫不吝啬地照耀着所有人,即使有着或大或小的伤口,大家脸上都是兴奋的神色。小岛不应该被埋没,就连海风裹挟着希望,重启建设是所有人共同的心愿。
聂山律抬手遮阳,却又固执地看了一眼太阳。
“我去抽烟,你去那边休息吧。”聂山律指了指远处的遮阳棚,似乎是以前码头留下的。
白珩显然不会那么听话,跟着聂山律去了废弃的垃圾桶,有的是免费的海景和海风。
“病号不能抽烟,也不要吸二手烟。”聂山律朝他摆手道。
白珩没有离开的意思,站得笔直。
聂山律感受了风向,朝着风来的方向点了烟,尽量不让烟吹到白珩那边。
“给我一根。”白珩说。
“够了啊,护士看到会骂人的。”
白珩就那么看着他,直到他败下阵来。
聂山律叹气道:“我是真拿你没办法。” 他找烟,准备拿一根给白珩。
白珩却直接拿过他抽了一半的烟,还用那过分凉的指腹擦过他的唇。
多了几分唇齿相依。
从远方飘来的云挡住了阳光,天色暗了片刻,白珩从始至终不看风景,只看着聂山律。
他有很多问题想问聂山律。
你很怕见血吗?
为什么刚才包扎的动作又那么毅然决然?
聂山律没和他对视,他目光低垂,漫天的阳光照不进他的眼里,有的只是化不开的沉闷。
面对这样的聂山律,他一个问题也讲不出来。
“家政阿姨放假了,不知道最近有什么新的外卖没。”白珩突然感慨道。
“外卖没什么营养吧。”聂山律灭了烟,重新又看着他,“你毕竟需要恢复身体。”
“我自己做饭也不方便,临时找阿姨也没这么容易。”
聂山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你要是不嫌弃,我可以负责你三餐,厨艺肯定赶不上你家阿姨。”
白珩笑了笑,也靠近他一步,“那多麻烦,不然你住我家来吧,或者我住你家也行。”
聂山律显然是没料到他有这样的打算,迟迟没有答复。
他便继续加码:“而且我们住在不同方向,你两头跑太累了。不会麻烦你太久,一周多就好了。”
“医生说了得要两周时间,就住你家,你上班更方便。”聂山律结束了推拉。
结果比白珩预料得更好,他清楚聂山律对他受伤是有着愧疚的,虽然利用别人的愧疚很不耻,但是聂山律总是被动,他只有出此下策。
聂山律为了送作品方便,是自驾来的明城,他想让白珩坐飞机回去,却根本拗不过白珩。两人回到家时已近午夜。
忙活一天刚到家,聂山律没有停下来休息的意思,“我去看看冰箱里有什么菜。”
“不急,你开车那么久,休息一会。”白珩跟着他进了厨房,这个家不像他的,聂山律反倒成了主人。
聂山律看了一圈,炖汤的食材足够消耗三天,没什么要紧的。“我的手艺你别抱太大希望,也就炖汤还可以。家常菜我看能不能联系一个餐馆送餐。”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也吃不到几个菜。”白珩斜靠着冰箱,似乎很享受看他忙里忙外的样子。
聂山律从地图上抬眼,像是听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他记得光是早饭,阿姨就做了四种不同的面食给他吃。并且分量刚好,一点也不会浪费。他怀疑白珩很难适应一顿饭只吃一菜一汤。
“阿姨休假多久?”聂山律没忍住打听道。
“至少一周。她家里有点事,处理完了才能回来。”白珩狡黠地笑着,“这还没开始就后悔了?”
“我想看看你要是营养不良会不会影响恢复。”聂山律不和病号斗嘴,转身出了厨房,“我还是住上次的客房?”
“你看上哪间都能住。”白珩还语义不明地提醒道:“二楼也有卧室。”
“我就住这间。”聂山律执着地走入住过的客房。
白珩没说什么,耸耸肩回了自己的卧室。
今天太晚了,聂山律并没有回家一趟拿行李,短途出差的行李刚好够他撑到明天。
即使是膝盖的淤青已经消散,他看见置物柜还是会膝盖一痛。随即,他想到白珩只用一只手怎么洗澡?
聂山律叹口气,认命地拿上保鲜膜上了二楼,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主卧。
他轻敲门几下,就听见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白珩应该正准备洗澡,上半身赤裸着,展露着不用力也清晰可见的肌肉线条。他还穿着徒步的工装裤,裤腿上还有暗红的血迹。
“你准备怎么洗澡,好歹也要包一下手吧。”聂山律揭开保鲜膜,一副他今天必须包上了才会放过他的样子。
白珩少见地没有嫌麻烦,抬着手任由他处置。
聂山律低头忙活,他能感受到白珩犹如实质的眼神逡巡在他颈间,安静的空气逐渐沸腾。他开始没话找话说:“明天去哪换药,还是你有家庭医生?”
聂山律虽然没见过,但是觉得他应该是有家庭医生的。
“约了李医生上门,不过时间没定,得看我明天什么时候下班。”
“你明天上班方便吗,会不会有影响?”聂山律还是低着头,他已经不记得缠了多少圈,只要足够厚,就能掩盖自己的心思。
白珩轻笑一声,迟迟没回答,聂山律终于裹好保鲜膜,抬头看着他。
“你怎么说得像我断了一只手,没那么麻烦。”
他们离得太近,明明身处温度适宜,窗明几净的卧室,聂山律却没由来地想起上一次他们站这么近,还是在工坊的储物间。那里阴暗逼仄,令人缺氧,但是现在他依然心跳加速,大脑充血似的。
他隔了一会,才听清白珩在说什么。
“你这么放心不下,要不要帮我洗澡啊?”
只因为他想,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浴缸正在灌水,哗啦啦的水声盖不过他震耳欲聋的心跳,还好,白珩根本听不见。
户外速干裤并不是方便穿脱的松紧腰带,需要解开扣子和拉链才能脱下。白珩的左手被包裹严实,根本帮不上一点忙。
聂山律看不下去了,抬手拉着他的裤腰,三两下就褪下了外裤。他推了一把白珩,“靠着洗手池,别摔倒了。”
白珩靠坐上去,一手撑着台面,认真欣赏聂山律忙活得耳廓发红,好像他只需要轻捏一下,就能沁出血来。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或者是聂山律给别人脱裤子手生,直接把他速干裤和内裤一起扒了。两人皆是一愣,匆忙对视一眼就双双转开视线。
白珩起了反应,这并不意外,他要是没反应,或许才是最尴尬的。
“水够了吧?”聂山律盯着浴缸水流说。
白珩弯腰关了水,然后跨进浴缸,大剌剌地坐下。幸好,水面上已满是泡沫,缓解了彼此无处安放的眼神。
聂山律冲他摊开手,“给我。”
浴球放到了他手里,聂山律专心致志给他擦拭手臂、锁骨、肩颈、胸口。
然后,他就看不到重重泡沫之下的躯体。
“我自己来。”白珩解救了他,下半身他自己洗更方便。
他的动作并不轻柔,比起聂山律小心翼翼地动作,甚至是有几分不耐烦的。
白珩很快就准备起身冲洗,聂山律按着他的肩头,“我给你擦后背。”
浴缸很宽敞,即使,他换了个方向背靠浴缸,也能轻松舒展双腿。聂山律想白珩这个阶层的人,总是会把再小的角落也堆满舒适。他的家政阿姨每天会来做饭,一同到来的还有钟点工来打扫卫生,浴室毛巾架上永远都有干净温热的毛巾。
“站起来,把左手抬高,我给你冲水。”聂山律捣鼓一会水龙头,总算让热水从花洒里出来。
白珩又转身面对他,眼里一片坦然,“你不热吗?”
聂山律才意识到他还穿着冲锋衣,别墅里有新风系统和中央空调,他根本感觉不到热。现在却有些口干舌燥,他觉得是空调出问题了。
但是他顺水推舟脱了外套,里面的T恤还是开衫,所以也顺手脱了。
聂山律闷头给他冲洗,一手抬着白珩的左手,生怕他累着。
终于,这个漫长的洗澡结束了,聂山律拿过浴巾给他披上,大有要撂挑子走人的意思。他还是良心尚存地留下来,干净的内裤放在睡衣最上层,聂山律云淡风轻地拿起来。
这次白珩没再将手放在水池上,而是搭在他肩上,任由他帮忙穿内裤。
聂山律甚至能感受到他的呼吸打在后颈。
他开口的时候,声音有点哑。“你不难受吗?”聂山律又开始报复白珩,迫不及待把这句话还给他。
“难受啊,有什么办法。”白珩又凑得近些,几乎是在耳语道:“我习惯用左手,你是不是该负责?”
“我人都来了,怎么可能不负责。”聂山律也不再给他穿内裤,就让它堪堪挂在腿根处。
聂山律握上他的阴茎,他早就忘了这是什么感觉,耳边只剩呼啸的狂风带来白珩的喘息。什么样的风会只为他而扬起,他想本就不该放手的,不知道现在还来得急后悔吗。
白珩咬他的耳朵,从耳廓到耳垂都没放过,像是在枯草堆里擦出一点火星,烧透了半边天际线。
白珩的手从他侧腰一路向下,聂山律心无旁骛,只想让白珩早点纾解出来。
“可以吗?”白珩的手停在他尾骨深处,有着压抑的欲望。
“过……几天吧,等你手好一些。”聂山律觉得自己的手也快废了,不知是他已经不了解白珩,还是白珩太能忍。他手里的欲望明目张胆,没有半点要认输的迹象。
“怎么,我一只手还不够干你?”白珩又咬了咬聂山律的耳垂,带着警告的力度。
聂山律觉得耳朵破皮了,下意识想摸,却被白珩抓着咬手指。
“太快了,我没准备。”聂山律看着白珩,拿他没办法,就像不能和家中宠物讲道理。
白珩根本不搭理他,还是抓着他的手,放过湿漉漉的手指,舔舐着手腕。像是要用舌尖去丈量脉搏,去弄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心。
“要准备什么?这么反感就算了。”白珩总算放过了他,即使重要部位还任他拿捏,眼神却是冷静的,不带温度。
“来吧。”聂山律讲得有几分视死如归,脑袋一偏,不去看他,就连脖子都烧红了。
白珩在壁柜里找东西,开了好几扇柜子才找到,那是一支全新的润滑油。他一改温柔的假面,将聂山律推到洗手池边,就像他刚才对自己那样。
他扯过浴巾,草草铺在大理石台面上。力气大得出奇,聂山律被按在台面上,“趴好。”白珩没给他反应的时间,迅速脱了他的裤子,这让聂山律觉得自己被骗得很惨。
这动作哪里是需要他帮忙穿脱衣服的人。
但他很快没心思思考更多,白珩的手指包裹着润滑剂按摩着他的穴口。
这种入侵感太陌生,聂山律抬头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人,白珩脸上还有该死的玩味。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是充满恶趣味的人。
“可以了。”聂山律实在难耐,他的自尊心都快被揉碎了。
“这样进来你会受伤。”白珩趁势放进去第二根手指,“你以前找的人都这么粗暴吗?”
聂山律哑口无言,他大抵是疯了,怎么会有人踩着他的弱点,还要说这种话。
他不再看白珩,头垂着也不去管镜子里是什么样的景色。
“不高兴?”白珩恶劣地按了一下,力度刚好让聂山律从内到外颤抖了一下。“可是你下面高兴得流泪了。”
聂山律回头看着他,浴室里的水汽漫进了他的眼里。他就这么欲哭无泪地看着白珩,嘴上却一点不让步,“话这么多,你不如把我干服。”
没人受得了这样的挑衅,白珩几乎是压着他的尾音顶了进去,实在是被紧咬得难受,他俯身照顾着聂山律的前面。
“你嘴这么硬,下面倒是松松口,不然怎么把你干得服帖。”白珩在他耳边轻笑一声,很快就如愿以偿进去了一半,然后进进出出地顶弄,满是温柔缱绻。
聂山律慌乱地挥舞着手,被白珩抓住了,然后被彻底地进入。
“放松,好好呼吸。”白珩半趴在他身上,病手抬着用手肘撑着台面,他吻了吻聂山律,很艰难却满心甜蜜。他们只是唇刚碰上,聂山律就乖乖张开嘴,让他从上到下进入。
大概真的忍耐太久,白珩尝到一点铁锈味,聂山律咬破了他的舌尖。
白珩自然有办法惩罚他,他咬着聂山律的肩膀,发狠抽插。现在聂山律已经完全对他敞开,没有半点力气拒绝他。
白珩确实够恶劣的,专挑衣服挡不住的地方咬,直到又有更浓重的血腥味才放开。
“阿律。”白珩喊他,聂山律背脊发紧,白珩已经很多年没这么叫过他。
以前他也不知道这是聂山律的小名,只是觉得亲密就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喊,很多时候都是在床上。十年前,他们没做到过最后一步,现在又是这样的呼唤,开始他们新的关系。
如同首尾相连的两块拼图,终于在一片混乱之中找到了彼此。
严丝合缝得,再也分不开。
“阿律,我给过你机会,这次回来就别想再跑了。”
白珩仿佛是要钉进他身体里,一次比一次进入更深的地方。如果他们能在彼此身体里留下印记,就算迷失了方向也能找到彼此。
聂山律有些腿软,白珩每一次进入都会把他向前推一寸。在他无意识地情况下就半推半就趴跪到了洗手台上,只留了个屁股在后面,仿佛已经离不开白珩。
白珩抓着他的脚腕,把他囚禁在这方寸的天地间,抓着他的命脉似的。
“回答我。”
白珩没得到回应,改为掐着聂山律精瘦的腰逼问起来,聂山律的背部肌肉线条明显,随着他的高低起伏而缩张。明明聂山律只是接纳他,用最柔软的地方包裹他,他却被天罗地网的失控包围起来。
白珩单手抄在聂山律胸前,将他上半身抬起来,方便他更彻底地进入。
“什么时候射的,难怪没心思回答我的问题。”白珩嗔笑道。
聂山律无言以对,只好求饶似的索吻。他比白珩矮不到哪里去,现在却将整个人都蜷缩在白珩怀里,甚至有几分可怜。
白珩忽然良心发现,是不是做得太过了,躬身退出来一半。
“不舒服就说出来。”白珩吻了聂山律一下,轻得聂山律揽上他的后颈,加深这个吻。
并且,聂山律还随着这个吻,往后坐得更深,硬生生将白珩完全含进去。
“舒服,你快点射就好了。”
这一下粉碎了白珩仅存的理智,他大开大合地干起来,发狠掐着聂山律的腿根,感受他毫无保留的震颤。
白珩扶着聂山律,让他转身过来,这样他不用借助镜面就能看见白珩。
看清楚谁在进入他,占有他。
聂山律又硬了起来,小腹一片狼藉也丝毫不能阻挡他的欲望。
他或许是还没适应这个体位,被顶得难受,只好用手摸着自己。
白珩看穿了他的心思,就着他的手完全包裹,却止住了他的撸动。“连着射两次,你会难受的,再忍忍。”
聂山律无处纾解,下意识想躲开冲撞,肩膀却被白珩的病手搭着。这就是他的魔咒,不费力气就能让聂山律待在原地。
“慢一点……我有点受不了。”
聂山律想要将白珩搂向自己,好像是不满意白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又总是撞向他心软的地方。
“乖,别乱动。”白珩随手抚掉他眼角的汗滴或是泪水,“这个角度刚好能干到你的敏感点。”
他说着,迫不及待证明一样,又朝向那点撞去。聂山律大脑都快被榨干了,总是在自己没意识的时候就射了。
聂山律像是在一秒之内潜入深海,又被欲望拉扯着攀上冰原,身体和脑子都被弄乱了。
“求你了,快点射。”聂山律呢喃着。
白珩满意他的坦诚,奖励似的俯下身亲他,就听到他说:
“我没被这么干过,以前我都是1。”聂山律抬手盖住眼睛,不想让他看见脆弱的一面。
白珩用手封住他的嘴,不愿听见更多,他也不再折磨聂山律,想要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出去。
好在,他们只有彼此了。
========================
时过九月,清晨和夜晚的空气都透着凉气。夜里下起雨,白珩调高空调温度,他做了很多事还是没能让聂山律睡得安稳。
白珩起床的动静惊动了聂山律,“几点了?”他问。
窗帘都关着,聂山律人都是迷糊的,连手机也懒得管。
“你再睡会,钟点工来了,我一会把早饭端过来。”白珩碰了碰他的额头,怕他身体不舒服。昨晚,聂山律执着地睡在边沿的位置,根本不让他抱,白珩没办法只能随他去了。
“和你一起。”聂山律已经醒了,还没忘他该照顾病人。
他下了床,还是小心翼翼地动作,白珩站在床边给他搭了一把手。
“有不舒服的地方吗?”
聂山律用明知故问的眼神看着他,懒得回答。
“不然晚上也让医生给你看看?”白珩逗弄道。
“那我宁愿烂床上。”聂山律揉着腰说:“倒也没有猛到这个地步,应该明天就好了。”
白珩拉着他又倒在了床上,像是身体力行证明什么叫烂床上,“你说你是不是欠得慌?明天你好不了了,今晚也要让你服服帖帖。”白珩搂他带着不容拒绝的力度。
“我今晚要回家睡。”聂山律观察着他的表情,“给你洗完澡我再走。”
“这么快就不想负责了?”
“后天要很早去工坊,这边过去太远了。”聂山律耐心解释,“不是我不负责,把你伺候睡觉了我再走。”他嘴瓢了,又说:“不是那种伺候。”
白珩也不依不饶的,“我去你家,这样你总方便了。”
聂山律话到嘴边都没抖落出来,最后只是叹气道:“我家很小,住不惯你别委屈自己。”
“你把我当什么啊,我也是住过学校宿舍的,总不至于没有三十平米?”白珩掐着他脸说:“别找借口和我分开。”
“你——”聂山律下意识想说他太粘人,为了屁股着想,改口为:“你好会撒娇。”
白珩开车不方便,家里也有熟识的司机来帮忙,其实他更想聂山律接送他,但是这不切实际。在车上他还在反思自己该收敛一些,就算是失而复得的人恨不得天天带在身边,也不用做到这地步。
还好,工作强度大,他很快就断了念想。
因为绷带包扎太明显,他去上班收获了一堆关心,尤其是组里的人围着他问个不停。
“这主办方太想一出是一出了,怎么还拉练啊。”周宸捧着咖啡杯,说得老神在在的。
“可不是嘛,听说刘天梁请假一天,不知道被折磨成什么样了。”
那天,白珩只是远远和刘天梁打过招呼,同样都是入围决赛,刘组长带着老婆孩子上岛,不知道发生过什么。
白珩主导的体育场项目历时三年终于完工,他和设计组的几位成员都受到邀请,现场观摩揭牌仪式。
“我这两天约廖总的时间,如果来不及,只能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再讨论方案。”白珩和总图组组长商量道。
“没问题,我们都改好了,就等老板发话。”
组长张姮是个情商高的人,算得上是整个组里最成熟的人,无论是设计风格还是为人处世,都不需要白珩兜底。
他们商量完温泉山庄方案的时间节点,她还没回到工位上,反而是将声音放低。
“最近小宸听见不少风言风语,都说你要是拿到冠军,肯定不在这干了。”张姮近乎直白地提醒他。这样的传闻出自谁之手,是显而易见的。
如果是以前,大家还不知道他是津地控股董事长的儿子,肯定不会有这样的联想。现在他参赛还成了证明自己的途径,事务所工作变得更加可有可无。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开始并不想讲明关系的原因,如果一个人起点既是别人的终点,努力都成了空话。
白珩突然感受到伤口有点疼,想必也是心理作用。
“我知道了,谢谢。出差回来请大家吃饭,这段时间是我疏忽了。”
白珩已经想好了对策,张姮也回到了工位上。再过几年,张姮就是新晋合伙人的最佳人选,她总是踏实做事,能帮忙的时候绝不含糊,全公司的人都对她赞赏有加。
晚上下班已过八点,白珩关了电脑才看到聂山律发来的微信,还有一通未接电话。大意是让他不用麻烦司机,他已经到楼下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