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惜一抬头,看到凤雏神色怪怪的,眼神空茫的仿佛忽然被抽干了什么。
连忙抬手挥了挥。
见他终于回神,问道:“怎么了?突然失魂落魄的?”
凤雏勉强一笑,“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弟子可能真的命格不好。”
兰惜:“别说傻话,还在对天机道人的话耿耿于怀?不要在意这种人,谁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特意跑你父母面前说这种话,分明就是故弄玄虚。”
鬼泣谷背后的老祖说, 赔礼不日奉上,过了二十几天,来自鬼泣谷的赔礼终于送到。
这事是鬼泣谷丢了颜面,送赔礼不那么积极, 完全说得过去。要不是老祖亲自发话, 等仙霞宫和鬼泣谷扯头花撕起来, 最后闹出个结果, 还能拖得更久。
能赖掉就赖掉,认错不积极, 改错更不可能。
改是不会改的, 鬼泣谷不要面子吗。
他们是踢到地板才不得不认栽,可不是因为知错就改。
因着是发生在仙霞宫地界,所以送来的赔礼有两份,一份给仙霞宫,一份给翠微天。
带队的人见了仙霞宫主, 表达鬼泣谷对此次事件的歉意,然后求见兰惜。郦青瑶再次作为引路人, 为鬼泣谷来使带路。鬼泣谷的谷主派了自己独子聂笑尘过来, 仙霞宫自然不能失礼, 随便找个人打发,作为宫主的首席大弟子, 地位最为相当。
聂笑尘与郦青瑶寒暄两句, 拐弯抹角打探关于兰惜的消息。
郦青瑶回答的滴水不漏。
到了含光殿, 郦青瑶为兰惜介绍:“这位是鬼泣谷谷主的独子聂笑尘。代表鬼泣谷来向仙霞宫和翠微天奉上赔礼,为当日与两派发生的不愉快表达歉意。”
聂笑尘执晚辈礼, 向兰惜道:“见过前辈。老祖有令, 命我等奉上赔礼以示歉意, 还望前辈笑纳。”
兰惜不冷不热,淡淡道:“你们有心了。既然赔礼送到,我翠微天弟子无碍,这个事情到此为止。”
聂笑尘笑吟吟,“鬼泣谷也是这个意思。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始料不及,我们也没想到,底下的人居然会如此胆大包天,仗着宗门的底气跑去仙霞宫地界撒野掳人,还伤到翠微天的弟子。谷内擅作主张,为那些人撑腰的家伙已经被处置了,还请前辈放心。”
兰惜:“鬼泣谷办事果然妥帖。”
聂笑尘好声好气,看着完全不像传闻中穷凶极恶的鬼泣谷魔修,“不知晚辈可否见一见您的弟子,为当日的事情,向他们道个歉?”
兰惜:“我已经知道鬼泣谷的心意,一一向他们道歉便不必了。少谷主身份高贵,我的那些弟子个个少年心性,跳脱的很,粗鄙无礼,要是冒犯到你,就是翠微天的不是了。我说到此为止,便会说话算话,少谷主大可放心。”
聂笑尘:“老祖有令,我等自然不敢怠慢。前辈如此说,再强求就是晚辈的不是。”
一起跟来的鬼泣谷修士将东西纷纷放下,一个箱子一个箱子,不打开看里面有什么,光是装东西的箱子用料就不简单。
装储物法器里方便,可这样搬着走看着更有气势,好好的赔礼,总不能给的偷偷摸摸,仿佛见不得人。
聂笑尘没有过多停留,送了赔礼果断撤退。
过了这么多天,仙霞宫的登仙路终于开启,翘首以盼的人们等来决定命运的时刻。
参加登仙路的人很多,观看的人也很多。果然除了仙霞宫的人,还来了不少门派的代表,他们代表各自背后的门派,等着收弟子,为门派补充新血。
兰惜带着弟子暂住仙霞宫,也给安排了个位置,紧挨着仙霞宫主,特别的待遇一眼就能看出。有着相似待遇的,还有鬼泣谷少谷主聂笑尘。
是的,他送了赔礼后没有立马走,而是留下来,凑热闹。
登仙路是一条很长很长的阶梯,从山脚一路到山顶,直达登仙台。只要能够爬上来,进入登仙台,就算合格。这条长长的阶梯,爬起来不止是考验体力,还极为考验心智。在攀爬过程中会遇到各式各样的考验,越往上,越难爬。
一众观看底下各人表现的,就坐在这登仙台之中。
有观测镜,可以观察下方登仙路的情景,还能进入他们
所经历的幻境,察看表现。
通常过了一半登仙路,难度大增,彼此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这面能够察看试炼者经历幻境的观测镜才会开始派上用场。
难得遇上这样的活动,兰惜大感兴趣,他坐在登仙台贵宾席,底下翠微天弟子也都好奇的凑到观测镜前。各派来得不止是代表,通常也带了弟子出门,同样聚集在底下,兴致勃勃的看着观测镜。
仙霞宫作为东道主,门派内的弟子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热闹,能来的跑来抢占位置,前排观看。
整个登仙台热热闹闹。
忽然,聂笑尘道:“我见底下多出几个新面孔,那一身天青色的装束看着实在眼生,莫非就是翠微天的弟子?”
兰惜:“少谷主好眼力。”
聂笑尘:“不知是不是晚辈错觉,里面依稀有个人看着颇为眼熟。”
兰惜:“翠微天地处偏僻,与鬼泣谷并无来往,想必是少谷主看错了。”
聂笑尘:“也是,天下总有相似之人,许是我一时眼错看岔了。”
其他门派的修士都没有说话,冷眼看着聂笑尘,对于鬼泣谷,他们作为依附仙霞宫的附属门派自然不会有好感。这次的事情多少有所耳闻,没有对聂笑尘怒目而视已经很好了。
至于翠微天,仙霞宫老祖发话,他们有何资格质疑。
兰惜以为聂笑尘是无聊了没话找话,大家都不想理他,才专门找自己搭话。
只是这话一出,立马感觉到微妙不对劲。
接下来果然如此。
聂笑尘:“来仙霞宫的路上,听闻最近仙霞宫正在对治下地界肃清风气?我虽在鬼泣谷,却也听过仙霞宫治下清明,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仙霞宫主终于发话:“两边地界风气不同,无从比较,少谷主大可放宽心。”
聂笑尘微微颔首,“您说的是,我在鬼泣谷从未听说过如此荒唐之事,的确不必忧心。”
仙霞宫主轻描淡写,“想来是鬼泣谷包容度高,我仙霞宫却容忍不下这等藏污纳垢的事,一旦发现,严惩不贷。”
聂笑尘的表情顿时有些勉强,“仙霞宫素有清名,是在下谬言了。”
兰惜简直想鼓个掌,忽然聂笑尘把话题转到他这里,“不知前辈如何想?”
聂笑尘似乎调整过来了,笑吟吟,“据闻,神水山庄是被翠微天所灭,接收了整个神水山庄的遗产。说起来也是他们咎由自取,竟然妄图以闻曲先生的一幅画作勒索翠微天门下弟子,不成,恼羞成怒攻打翠微天,这才翻船,三个庄主全军覆没。”
“神水山庄这般行事,没了也是自找的,能够被翠微天接收,也是幸存人等的福气。”他忽然顿了顿,神色有些许不好意思,“不知可否向您讨个恩惠,必不会白白要了好处。”
“我想向您要个人,他叫做玉奴公子。”
空气瞬间凝固,无形压力笼罩众人,来自各个门派的代表骇然,看到仙霞宫主面无表情,纷纷移开视线。
聂笑尘好似什么都感觉不到,“鬼泣谷愿意出十万上品灵石。”
旁的人纷纷抽气。
十万上品灵石是什么概念,那几乎是一条上品灵脉。为了换个从神水山庄出来的人,居然愿意拿出这么大的代价。
不等兰惜发话,仙霞宫主冷着脸:“少谷主是在开玩笑?”
聂笑尘摇着扇子,瞧着一派风流倜傥,“十万上品灵石而已,我鬼泣谷还拿的出来。宫主断情绝爱,怕是已经不了解世间情爱的魅力,我对玉奴公子可是一片情深啊。”
兰惜:“………………………………”
情深脏了!
这下,任谁都能看出仙霞宫主的怒气,
附属门派的代表纷纷降低存在感,心里暗骂聂笑尘没眼力见。这种时候,这种场合,故意提这个事情,分明就是搞事!
情深?呸!
可他愿意拿出十万上品灵石……不不不,到时候人交出去,他往鬼泣谷里一躲,翠微天还能拿鬼泣谷怎么样?
魔修的嘴,骗人的鬼,不能信!
聂笑尘态度谦逊,对着兰惜道:“您看如何?我只要玉奴公子,只要将人给我,十万上品灵石双手奉上,绝无二话!”
兰惜皮笑肉不笑,“少谷主如此深情,为何当初不向神水山庄讨要?”
聂笑尘惆怅自责,“玉奴公子风姿卓绝,喜爱他的人何止是我。暗地里争抢的人多了,反倒互相制衡起来,神水山庄见我们如此,觉得有机可乘,故意吊着,谁也不得罪,谁也别想带走。听闻神水山庄没了,我心里就有这个心思,可惜一直没机会,家中父亲约束的紧。”
“今日当着众人的面,我也不怕大家笑话,便是回去要被父亲打断腿,我也想将日思夜想的人带走。问世间情为何物,见了玉奴公子我才知那究竟是怎样一种滋味,牵肠挂肚,魂牵梦绕。”
现场温度降至冰点,兰惜惋惜道:“少谷主如此深情,我倒是也想成全你。可惜翠微天攻入神水山庄前,玉奴公子已经因为受不住折磨,香消玉殒了。”
“据说是神水山庄三个庄主常在河边走,终于湿了一回鞋,恼羞成怒,认为是玉奴公子没本事,对他虐打□□,下手过重,一命呜呼。他们还不觉得解气,杀了一大批人泄愤,大骂贱人,将庄子内养的人丢入暴室,任由庄内的打手下人欺辱,不说血流成河,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翠微天弟子们打开暴室,目睹现场惨状,当场给恶心吐了。这些个丧心病狂的东西,对着尸体居然也能做出那种事情,简直毫无人性。”
“为了这个事儿,把所有俘虏都给审问了一遍,该杀的杀,该罚的罚,我翠微天可不能有这等品德败坏性情残暴变态的人,会把孩子都给带坏的。”
“少谷主的十万上品灵石,看来是跟我无缘。”
兰惜是买过玉奴公子入幕之宾的资料, 还给画过本子呢。
可当时是为了恶心神水山庄,完了立马抛到脑后,他把这些记得这么清楚干什么。
聂笑尘自己冒出来,提这个话茬, 兰惜可总算想起来, 那批资料里貌似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
说的好像跟真的似的, 还开口报价十万上品灵石。
寻常小门派什么都缺, 若能得一条上品灵脉,对门派来说绝对是原地起飞。
就是大门派, 拿个没什么卵用的废人换十万上品灵石, 估计也不会拒绝,赚翻了啊。
所以聂笑尘根本没想到,兰惜居然会拒绝,脸上露出错愕,不可置信道:“死了?”
兰惜一本正经:“少谷主是在惊讶什么?神水山庄那种人间炼狱, 玉奴公子一个毫无修为在身的普通人死了不是很正常?你对他那么深情,还不是把他放在神水山庄任由旁人践踏, 人家三兄弟不过是拿他当个玩意儿, 发狂将人弄死多稀奇?”
聂笑尘目光不由自主往底下人群里飘, 迅速收回,若无其事的继续道:“若是您觉得十万上品灵石不够, 十五万上品灵石如何?”
“少谷主不要开玩笑, 人死了如何给你?”
“二十万上品灵石!”
旁观的各派代表纷纷吸冷气, 两条上品灵脉!
兰惜沉默了。
看他沉默,聂笑尘摇着扇子, 肩膀微微放松, 微笑道:“能以二十万上品灵石换取心爱之人, 值得!”
仙霞宫主看他的目光已经冷到极点,隐含杀意。
兰惜终于开口:“少谷主如此深情,君子有成人之美,我也不好继续阻拦,玉奴公子的骨灰你带回去吧。”
聂笑尘的表情僵了,“骨、骨灰?”
兰惜奇怪的看着他,“人死了,当然是只剩下一把骨灰。”他顿了顿,理解的说:“莫非鬼泣谷那边风俗不同?这可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把所有尸体都烧成骨灰,实在没空挖这么多坟。那些无辜被害的,骨灰坛都放在一起,有人供奉,也算没有成为孤魂野鬼,其他的,全都撒了。”
仙霞宫主阴沉的神色终于有了几分笑意,顺着聂笑尘的话茬道:“莫非少谷主一片深情都是假的,听闻人已经烧成骨灰便不想要了?大庭广众之下言之凿凿,还放言出价二十万上品灵石,不会只是为了耍人玩?”
“鬼泣谷这么爱开玩笑,拿我仙霞宫当梯子,当真是好本事!”
聂笑尘浑身一激灵,挤出一个笑,勉强道:“怎会如此,我既然敢在这里说,就是希望大家能够做个见证!”
仙霞宫附属门派的代表纷纷凑热闹。
“少谷主果然好胆魄,说话算话!”
“鬼泣谷不愧是十二魔门排行第五的大门派,出手就是阔绰!”
“方才看少谷主表情如此勉强错愕,还当是少谷主只喜欢软玉温香的风流浪荡子,没想到还有如此深情的一面!哎呀,是我偏见了!”
二十万上品灵石买一坛骨灰,这么大一个瓜叫他们如何不兴奋。
能看到鬼泣谷吃亏可太开心!
兰惜抬抬手,示意大家闭嘴,莲言莲语道:“二十万上品灵石换回一坛子骨灰,未免太吃亏,就是鬼泣谷家大业大,也经不起这样糟蹋。诸位还是不要太为难少谷主,他虽然是个深情人,可上面还有个爹呢,总要为他的处境考虑考虑。”
“道友此言差矣,人间自有真情在,堂堂鬼泣谷少谷主的一片真情,难道还不值二十万上品灵石?”
“玉奴公子吃了这么多苦头,如今终于苦尽甘来,泉下有知也会高兴的吧!”
“道友有成人之美,被少谷主的深
情打动,咱们也是看在眼里,听在耳里,深受触动!”
…………
挤兑的聂笑尘面色铁青,哪还有心情摇扇子装风流写意,差点捏碎手里的折扇。
为何偏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这个要求,自有他的目的。只要翠微天的答应,仙霞宫主必定与老祖所说的神秘强者翻脸,能够在两者之间挑拨离间,叫双方结仇,鬼泣谷就是扳回一局。
给仙霞宫拉个仇家,削弱她们的力量,二十万上品灵石算什么。
也能叫炸了鬼泣谷山门的家伙吃个亏。
鬼泣谷的山门哪是这么好炸的。
千算万算,唯一没有料到,对方居然不答应,直接说玉奴公子死了。
一个千人骑万人依,身子被玩废的烂货,值得这么宝贝?
莫非是仙霞宫主露了馅,叫对方察觉到什么,故意不接这个茬?
不可能的,仙霞宫主性情清高,便是心里有心思,也段然不会随便叫外人知晓。
计谋没达成,仙霞宫主的怒气全都冲着自己来,饶是聂笑尘仗着是鬼泣谷的少主,也不敢托大。
他僵着脸,想着把眼前危机渡过去再说。
花二十万上品灵石买一坛子骨灰,那是万万不能,只会叫鬼泣谷沦为笑话!
聂笑尘双目放空,好似现在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被噩耗吓傻不敢接受现实,呆呆愣愣,忽的潸然泪下,两行清泪落在衣襟上,声音宛若梦呓,“……没、了?真的没了?”
扇子啪的一下掉地上,呜咽,“真的没了?”
双目变得通红,两手握拳,痛苦道:“是我……都是我!”
他用力一擦眼泪,捡起掉在地上的扇子,强忍着悲伤对众人道:“是、是在下失礼了,让诸位见笑!先失陪了!”
起身迅速离开现场,好似承受不住沉重打击,要躲在没人看见的地方舔舐伤口,痛哭一场。
其演技之绝佳令人叹为观止。
用绳命演戏,就是不一样。
背后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下,不约而同把注意力放在观测镜上。没了聂笑尘这个捣乱的,登仙路察看好苗子才是正经事。反正笑话看也看过了,以后八卦也有个新话题。
兰惜目光盯着观测镜,实则在发呆。
鬼泣谷这个反应肯定有所图谋,难道是为了让他不痛快,或是让仙霞宫主不痛快?
又或者,让他们两个都不痛快?
若真是这样,兰惜觉得要抬高仙霞宫主对凤雏的重视程度,如果真只是因为一张脸,说不过去的。
毕竟相似只是相似而已,她没有为情所困,为情失智,不可能因为别人有几分相似便如此上心。
缅怀一二不足为奇,过于重视绝对有问题。
兰惜瞅了一眼底下人群中,被师兄们拉着一起来看热闹的凤雏,感觉这个事情还没完。
另一边,聂笑尘离开登仙台后,脸上哪里还能看出半分伤心,神色冰冷,搭上哭红的眼睛,看着又扭曲又阴沉。
心腹部下从身后跟来,轻声道:“少主,接下来该怎么办?”
聂笑尘不耐烦的用力扇了扇扇子,“老祖吩咐的事情必须要完成!你去那边看着,想办法引开翠微天那群人。”
“是,少主。”
登仙路的考验不是马上就会完成,刚开始会感到有趣,可看着看着便会腻味,因为没有太大的观赏性。沉入幻境之中表现各异,攀爬登仙路枯燥乏味,一直站着看会觉得无聊。
所以从头看到尾的比较少,大家基本都是来凑个热闹。
看一会儿,去做别的事情,想知道进展如何了,又过来看一会儿,比比皆是。
唯有坐在登仙台贵宾席的诸
位,关乎到门派招收新血,会从头看到尾,仔细观察试炼者表现。
就是他们,有时候也会坐烦了。
兰惜往下看,发现翠微天弟子都不见了。
像这样中途离开,并不稀罕,兰惜也想直接找个借口撤退。仙霞宫开登仙路跟他这个外人真没有关系,人家出于礼貌重视,给准备了一个席位,他也是出于礼貌,出席了这个活动。
态度已经表了,没必要枯坐到底吧。
兰惜对仙霞宫主告罪一声,“我去看看弟子们都去干什么了,这么重要的日子,可不要到处调皮。”
从善如流退场,离开登仙台。
正打算问问有没有人看到他的徒弟,却见地面猛然冒出个箭头。
还一闪一闪的,看起来很着急。
兰惜没有耽误,果断大步流星顺着箭头指示的方向赶去。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荒凉的地方,一眼看去都是茂密的树林。仙霞宫地方大,像这样有树林覆盖的地方很多。
敏锐听到好像有人说话的声音,兰惜隐蔽潜行。
“你这张脸,还真是勾人。一个两个都被你迷的神魂颠倒,为了你团团转。二十万上品灵石都不能叫他松口放人,你平日里是怎么伺候他的?是怎么样用你这副被玩废了的身体,躺在你口中的师尊身下承欢?”
“等他把你玩腻了,你的下场不会比在神水山庄好多少!就凭你这张脸,不知道多少人惦记!”
“当初要是仙霞宫主先发现的你,哪里还有神水山庄的事,早把你抢回去当宝贝疙瘩一样呵护。可惜你已经是个千人骑万人依的烂货,不知道多少人尝过你的身子!”
“呵呵,瑶光君,当初这么神气,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落得这个下场滋味如何?恨吗,恨又如何,要怪就怪你不知收敛,树敌太多,连绛霄仙府都护不住你!”
“孽力反噬,牵连到自己转世,尚未成长便落得个千人践踏的下场!”
“瑶光君惊才绝艳,一身皮肉的滋味也是不同凡响!”
第48章
林子里, 聂笑尘将凤雏堵在一棵树前,单手用力捏着他的下巴抬起,居高临下俯视被困在跟前的人,眼神嘲讽, 言语挖苦恶毒, 丢出一个大消息, 想要看凤雏痛苦的模样。
凤雏果然恍惚了一下, 却没有聂笑尘想象中的震惊痛苦,面无表情看着他。
聂笑尘的脸色迅速阴沉下去, 手上掐的更加用力, 咬牙切齿,“又是这种目中无人的表情!都成了个被人玩过不知道多少遍的烂货,你还有什么资格可神气的!”
“你以为自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众人仰望的瑶光君吗?!”
“听说天机道人特意去找过你?哈哈,你得罪的人可真不少!当初来神水山庄的人当中甚至还有绛霄仙府的!他们的太上长老对你如此重视,你前世没了后, 太上长老直接闭门不出,哀思许久, 要是知道你已经转世, 还不得高兴的跳起来!”
“一条青云路就这么折了, 修为地位荣耀都跟你失之交臂,还成了躺在他们身下承欢的玩偶, 有没有后悔痛苦, 懊恼的肝肠寸断?只要他们有一个人上报, 你就能脱离神水山庄。现在,呵呵, 谁还会把你放在心上, 绛霄仙府的太上长老再心疼重视你, 还能把个烂货捡回去悉心培养,让整个绛霄仙府沦为笑话吗?”
“瑶光君啊瑶光君,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如今这个师尊看着倒挺喜欢你,伺候起来一定很辛苦吧,瞧着就是个不懂怜惜的粗野之人。好歹我们也有过几段露水情缘,一夜夫妻百日恩,我来救你出这个火坑怎么样?跟我走,我会叫人治好你的身子,只要你乖乖跟了我,做我后院里的人,以后没人能再对你出手。”
“你也不想再回到那种人人都能践踏你的日子吧?”
凤雏没有回答,面无表情的看着聂笑尘,不语。
聂笑尘不悦皱眉,冷笑:“难道你还指望仙霞宫主对你的旧情?这女人清高的很,眼里容不下一粒沙,能坐稳仙霞宫主之位你当她会是那种优柔寡断留恋旧情将自己陷入不利的愚蠢女人?现在是对你怜惜,以后还不知道看你有多恶心!”
“修真界一直谣传仙霞宫主杀夫证道,你前世为什么没了,外界传闻众多,这个女人有着洗不掉的嫌疑!只要杀你一次就能提升境界,修为突飞猛进,你猜是你个被人玩烂的废物重要,还是她的前程要紧?”
凤雏与其说是平静,不如说麻木,眼里没有一丝光亮,黯然无神,面无表情是因为他的脑子现在一片空白。
落入聂笑尘眼里,就是目中无人,让他想起当初的瑶光君是如何霁月光风,不染尘埃。
神色瞬间扭曲,眼底泛着冷意戾气,一股子邪火至上心头,他忽然放缓语气,温柔道:“我们好久没有亲热,今日难得相见,不妨好好乐一乐?也好叫你比比看,是伺候你那好师尊舒服,还是跟我快乐。”
嘶啦一声,凤雏的衣衫被撕裂,暴露出半边身子,聂笑尘眼底满是兴奋,正欲继续,一只大手猛然抓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提,差点揪掉他的头皮。
一个高大魁梧眉心有九瓣青莲印记的猛男正对他狞笑,“崽种,你好大的胆子!”
一巴掌扇上去,扇得他眼冒金星,紧接着整个人被抡起来,左右摔打,浑身上下都痛的厉害。
来人出现的突然,动作快速,几乎不给他反应时间,如骤然降临的狂风暴雨。
忽然听见嘶啦一声,聂笑尘尊贵的臀部一凉,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不绝于耳,他慢半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被抓着打屁股。一声又一声,啪啪啪,疼痛与羞耻一同涌上心头,想要反抗,一身修为好似成了摆设。
从小金尊玉贵的少谷主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更严重的伤不是没受过,可打屁股,羞辱的意味远
远超过疼痛。
“住手!”聂笑尘气急败坏,奋力想要挣扎,却好似上了岸的鱼儿,根本无法摆脱桎梏。
听到老祖吩咐时,他尽管打起精神想要办妥这个事情,实则并没有把翠微天放在心上,也没有把兰惜放在心上。神秘强者又如何,修真界难道还缺了惊才绝艳,闪耀一时的高手吗?像这样没有宗门倚仗,只能单打独斗的乡下野路子,哪里抵得过大宗门的铁蹄,最终只会化为鬼泣谷脚下的淤泥。
聂笑尘敢挑拨离间,是老祖吩咐,不能叫鬼泣谷的山门白白被炸,同时也是仗着自己的身份,若不想跟鬼泣谷翻脸,谁都不能轻易对他出手。
可他万万没想到,居然会被人按着打屁股!
还是脱了裤子打的!
痛,羞耻,羞愤交加,叫聂笑尘气红了眼。
当兰惜停下手,聂笑尘尊贵的臀部已经被打肿,又红又亮,少谷主的皮肤就是好,又嫩又滑,肿起来也格外亮。
除了一开始愤怒大叫住手,后面聂笑尘就再没出过声。
兰惜拎起他一看,哟,气哭了,用力咬着牙齿,恶狠狠瞪他。
兰惜呵呵一笑,抬手一撕,还真别说,料子是真的结实,改为扯,扯开他的衣襟,露出上半身。
在聂笑尘惊恐的目光中,兰惜用力揪了揪他的皮肤,留下通红的痕迹。跟拎着小鸡崽子一样,给他种植人工草莓,有的地方揪的太用力,皮肤又青又紫,还留下明显指痕。
看种的差不多,兰惜随手放开,掏出一条手帕擦了擦手指。
对气得浑身哆嗦,又愤怒又是惊恐的聂笑尘露出满意一笑,“少谷主果然诚意满满,你代鬼泣谷致歉的心意,洒家收到了!回去跟你们老祖说吧,你伺候的很好,洒家很满意!”
打人时,顺手把老婆递给凤雏,让他扶着,完事了,兰惜重新抱起老婆。
凤雏默默穿好衣衫,撕裂的地方看着格外刺眼。没办法,兰惜从老婆身上脱下一件,让凤雏穿上。
说起来,给弟子们定制的法衣快到取货日期,好的法衣制作起来耗费时日,批量定制弟子服,自然要等一等。一个月就能取货,已经非常快。
聂笑尘提着裤子爬起来,衣襟散乱,露出来的皮肤布满青紫红痕,气红了眼,还有哭过的痕迹,看着真是勾人呢。他反应过来,面目扭曲,顾不上老祖的警告,咬牙切齿,“看来这个烂货真把你伺候的很满意,居然三番两次护着他!神水山庄倒是教了他一身伺候人的好本事!”
装模作样时叫声前辈,原形毕露了哪里还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