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完,撩了身边默不作声的男人一眼。
帅的跟个雕塑似的。
可惜在感情上真是不开窍,又或者,当局者迷?
好半晌,
雕塑转过头看连翩,眼圈隐约有点红:“你们......你后来找他了吗?”
连翩怅惘的看向窗外:“找了,他遇到一个家世相当品性宽厚的人,告诉我最爱的是我,真爱过,但太难受太痛苦了,他喜欢现在的伴侣,现在的生活,活的有底气有空间有尊严,他不要我了。哪怕那时候我带着合同去的,想把我一半的财富划给他,这样他在圈子里也能和别人平起平坐。他拒绝了,爱并不是永恒,他在最爱我的时候最痛苦,所以他不要我了,只留我在原地。爱一旦消耗光了,也许就真的再也一点波澜都不起了。”
沈拂行听的汗毛都炸起来了。
不永恒吗?
消耗光了再也不起波澜?
他能感知到现在的华清歌对他是有点感情的,这潜意识也让他可以冷着脸要个说法。
但如果有一天华清歌真的彻底放下......
那个影帝好像就是个性格宽厚的人,长的也不错,普通家庭出身奋斗到今天,连粉丝都说两人般配。
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
如果准确的来形容,大概是惶恐。
打小就颇有决断力且早慧的人,茫然的说了一句:“我.....我做错了吗?”
随口给自己编出一个痛失所爱故事的连翩,意识到他好像编的太逼真了。
简直是一比一放大沈拂行的故事,还是个悲剧版的。
坐直了些道:“那倒也没有,感情就是一波三折睡不着吃不下的,只是你太耀眼太强势,你的朋友们也是,你只图感情,可另一半要遭受更多的压力和挑剔,具体怎么做,我也不知道。”
见沈拂行渐渐恢复理智,甚至若有所思,连翩提起的心放下了。
打游戏的时候人的思绪会比较飘,一时间说话就没搂住。
还好,掰回来了。
心里甚至还升起一点得意。
谁说恋爱小白不能教人经验的,他虽然没有亲自上场过,但那么多小说不是白看的。
怎么也算得上精神上身经百战了。
车开的稳稳当当,但因为听了好大一场戏而内心波澜起伏的司机:“......”
小李先生怪不容易的。
华先生也不容易。
少爷......少爷在感情里好像有点笨。
只是他们这关系到底怎么回事,感觉小连先生心胸很宽广,开导男朋友不惜开导到体谅前任身上。
就不怕少爷忽然后悔,吃回头草?
不过不管怎么说,忽然感觉自己和有钱人的距离拉近了。
而且还更胜一筹。
起码他当年追女朋友的时候主打一个真诚不造作,现在孩子都俩了。
晚上下班了得记得给媳妇儿买束花。
感谢她和自己和和美美的在一起,没有半路消失丢他在原地。
真是幸福啊。
偶尔抬头,正好从后视镜看到司机脸上笑意的沈拂行:“......”
到地方,门童开门。
连翩先下车,游戏按暂停,保留了打游戏的界面。
沈拂行对司机道:“褚叔,你是我的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不要往外传,车载记录删掉。”
司机周身一凛:“好的少爷。”
少爷还是那个少爷,只要不涉及感情,精明强干到让人走路头发丝都要放灵醒。
电梯里,连翩问沈拂行一会儿准备怎么做。
还跟他坐一起?
反正度得把握好,不要真翻车了。
沈拂行明白他误会了,解释道:“接风宴,我表哥从国外回来,没有他。”
小舅舅不是一般人,哪敢在人跟前搞私事。
之前想着要激将法,也计划着私底下朋友们在的时候来,不会在这时候。
原著中沈拂行就是主角,没有什么表哥不表哥的,但看沈拂行这样子,好像对这个表哥还挺尊敬。
不过也可以理解。
书也就那么长的故事,但世界运行起来千万人有千万人的活法,哪里能都写尽。
这次聚会的人不少。
很多不是沈拂行邀请的,而是挤破头都要参与,毕竟裴家人太过神秘,很多生意都是安排外姓行走。
沈拂行的表哥又是盖章的裴家正经子弟,受那位看重的。
没准将来就......
总之提前交好绝对没有错处。
不过也不都是对裴家人好奇,也对沈拂行的新欢好奇,华清歌虽然出身不好但别的真是没得挑。
能从华清歌手里将沈拂行攥住的,那得是个什么人物?
听说是个小富二代,还算有点资产,又听说也是普通人家,就是长的特别的出众,简直艳冠群芳。
说什么的都有,吊足了胃口。
连翩不知道这番议论,但眼皮抖了好几下,左右眼皮都有,不知是福是祸,或者其实就是昨晚熬夜玩累着了。
到门口,很矜持的站住了。
已经习惯了身边这个的矜傲娇气,沈拂行没什么怨言的推开门。
门打开,里面的喧闹戛然而止。
推门就算了,众人见沈拂行沈大公子居然按着门把手让开了道,一副门童的架势,都惊呆了。
这......裴家那位到了?
走哪儿但凡身边有人就不用自己开门的连·有点懒·翩,自如的走进去
地方大,人也不少。
二十来号吧。
很大的大圆桌,基本坐满了。
空间很大,左右两边还更有休息室等等,似乎无限延伸。
连翩随意扫了一眼,地方还行。
看到了熟人。
熟人·卫天应看看连翩再看看沈拂行。
世界观再一次被刷新,之前他行哥不是还对小白脸横眉冷对的么,怎么现在连门都开上了?
下血本做戏,还是......
等连翩进来,沈拂行关上门,见众人都站起来,知道他们误会了。
简单介绍:“李宣玉,我男朋友。”
其实车里那番谈话后,心里有了别的打算,但再怎么样他对外说的是带男朋友过来。
人带来了却不承认对方的身份,这就是折辱了。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沈拂行觉得连翩不错,做朋友够格,当然不能让人看低了他。
哪怕今天是男朋友明天分开了,也好过乍一出现就让人不明不白。
想到此处心中不觉黯然。
但凡华清歌能坚定的表明心意,或者接受他的心意,他也会直接承认他是他的男朋友,他们是一对儿。
除少数几个见过连翩的人之外的其他人:“......”
难怪觉得年纪有点小。
这也太重视了,难道沈少这次玩的更大?
还有,沈少这桃花怎么一朵比一朵还要艳。
那位没有名分,这位不单有名分,还将人都拿捏住了似的,当然也实在是出乎意料的出众就是了。
也有不屑和冷漠的,那是对沈拂行有点心思的。
将众人的神情收入眼底,连翩大方打招呼:“你们好,我是李宣玉。”
又看卫天应:“小卫,好久不见。”
卫天应有气无力的抬了下手:“好久不见。”
但看得出,他挺高兴。
有实力的对手值得尊敬,就下棋这一点上,小白脸喊他一句小卫,喊就喊了。
人人都知道卫天应脾气暴躁,不高兴了绝对会当场翻脸。
连翩这一句小卫,吓死个人。
但偏偏正主儿还接了,接的虽然不那么兴高采烈,但总之就是从了。
那些暗戳戳的敌意就更收了收,打算再看看。
连翩坐在卫天应旁边,另一边是沈拂行,现在就主位空着,心道想必是给那位“表哥”留的。
人现在没来,倒不是拿架子。
因为对方身份特殊,其他人都来得早,就连沈拂行都是提前二十分钟到。
卫天应问连翩什么时候有空,那局下了一半的棋他还记着呢。
连翩看他眼巴巴,只道:“一会儿?”
卫天应:“行啊!”
看似乱七八糟聊天,实则大部分关注点都在卫、沈、连翩三人身上的众人:“......”
明白了。
感叹这位新人真有手段。
这是用美貌勾住了沈少,用下棋拉拢住了卫少。
他们圈子最顶尖的两位都按住了,分明是有备而来,不会真因此能上位吧。
总之来势汹汹。
有人问连翩的出身,问的人倒不是故意,是被有心计的人撺掇。
连翩“实话实说”,和沈拂行调查的差不多。
这点资产在小城市足够称王称霸,但在京市,就在这一桌子人眼里,直接就垫底了。
很多人心道,原来真是个小富二代。
运气好攀上来......
连翩对人的喜恶很明显,知道这帮人这会儿大部分都瞧不上他,说不准华清歌的遭遇他暗中也会遭受。
不过走着瞧了。
硬碰硬太累了,他决定继续走告状路线。
等华清歌和沈拂行这桩事了了,他自玩自己的,和他们也不搭茬。
正自热闹,有人敲门。
霎时便是一静。
空气中有莫名的紧张或者肃穆。
敲了三下,而后推开。
推门的是楼层经理,开门后让出位置,男人如朝阳般端正俊美,神情很温和却又有说不出的高贵。
他只站在那里,众人便让人眼前一亮。
今天可太有眼福了。
又想,不愧是裴家人。
这冲击也就刚才的李宣玉给他们过。
沈拂行走过去,心里怪复杂,神情也恭敬,内里比较无奈,最终还是叫出口:“表哥,好久不见。”
其他人都跟着站起来。
连翩入乡随俗,心道这不是巧了么。
他也叫人哥来着。
前几天和裴仙楼一起吃饭,聊的投缘,交了朋友,还直接以年龄定了称呼。
裴仙楼叫连翩“小羽”,他叫人“哥”。
其实裴仙楼最开始是叫连翩“宣玉”的,但连翩最知道自己名字取的敷衍,“连”幻化成“李”,“宣玉”是“咸鱼”。
被一个大帅哥叫“咸鱼”,不美。
交朋友是真心的。
他索性就告诉人家,他有个小名叫“小羽”,羽毛的羽。
裴度也看到了连翩。
预料之中。
他本来就是为他来的。
落座后,沈拂行为裴度介绍在坐的人,顺带手的事,大家在一起为交情,也为了利益。
按照身份先后叫的。
至于这些人带来的伴侣,但凡不是他们这圈子的,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略过不提。
但连翩不同。
既然承认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就不能落。
于是先介绍卫天应,之后介绍的连翩。
卫天应面对裴度有些紧张,说不出来为什么,明明这个人就是过分好看,看着其实很和气。
但那种气度风姿,让人......总之甘拜下风。
没什么丢人的。
没看他行哥都对人恭恭敬敬的么,就是对沈伯父都没这样。
和人打招呼:“裴少。”
裴度:“小卫,我听拂行提过你。”
卫天应笑起来:“行哥一直很照顾我。”
至于小卫什么的,很多人目光都往连翩那儿落了一下,得,竟然让个乡巴佬和裴家这位一个位置了。
心里难免酸溜溜。
他们费劲吧啦的才占一个位置,家里长辈还耳提面命的。
结果呢,混进来的这个直接就能在人跟前挂上号,还是特别前排的。
称呼上的碰撞让人想笑。
沈拂行眼底有笑意,看连翩,连翩也笑,倒是一点也不紧张。
他介绍连翩:“表哥,这是我对象,李宣玉。”
裴度看连翩,刚才是似有若无的扫过,这会儿可以正大光明的看。
装不认识他?
在连翩开口前就说话了:“小羽,不认识我了?”
连翩正犹豫,不想让人以为他攀关系.
他也看着人笑,乍然重逢在这儿,挺奇妙。
熟稔道:“哥——”。
作者有话说:
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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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翩这一声“哥”让裴度禁不住笑起来。
社交的笑和带着明显带着温度的笑当然不同, 两人自然便生出和别人不同的熟稔。
众人顿时都愣住了。
卫天应看沈拂行,没听他行哥提过小白脸和裴家这位还认识啊。
沈拂行也不解,还有些头大。
来时李宣玉玩笑的自称是他“哥”,啼笑皆非的, 也没和他计较, 现在他和小舅舅称兄道弟,竟直接成了他的长辈?
问道:“宣玉, 你和表哥认识?”
裴度回答了这个问题:“一见如故, 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 拂行,你倒是有眼光。”
这便是对连翩正大光明的认可了。
明晃晃的私交, 并非看在沈拂行面子上的来往,完完全全的区分开来。
沈拂行惊愕之余不禁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惊愕于小舅舅对李宣玉的偏爱。
是的,偏爱。
在被送去裴宅的那一年,他深刻的认识到裴度到底有多高不可攀, 这个人像一座山又像不见边际的海。
摸不透也看不到底。
对人对事从来少见偏好, 甚至有道家那种顺其自然从容自在的范儿。
便是对他,在父亲问时也评价了一句:“不错”。
一见如故。
这简直是抬爱了。
至于压力, 小舅舅说的话比他父亲的还要有分量。
他知道了李宣玉是他的男朋友, 又认可了李宣玉,将来他想要轻易的结束这段感情, 恐怕没那么容易。
更不要说他是挟恩图报,让李宣玉陪他做戏。
沈拂行毕竟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心中揣度万千, 面上却丝毫不露, 只笑着回裴度道:“宣玉是很好。”
连翩被裴度夸倒也不脸红, 只在一旁笑眯眯的听。
不禁感叹缘分的神奇。
心道原来裴仙楼竟是京市的裴家, 也难怪,只有这样的家世才培养的出这样的人。
认识裴仙楼的时候连翩没多想,但是今天这场见面,难免顺藤摸瓜往远了想。
都姓裴,京市乃至全国这么厉害的裴家,也就一个。
当初奶奶让他背那个电话号码,连翩不是没想过能让奶奶都恭敬求过去的人,到底多厉害。
最后锁定的也就京市的裴家。
既然裴仙楼是裴家人,那他一定认识裴叔叔。
两家长辈有交情。
四舍五入,他真是能叫人一声哥的。
命运真是奇妙。
不过目前身份都是假的,倒不好相认。
当然将来好像也没必要认。
那位裴叔叔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么低调,应当不想被人打扰。
还是算了。
只心道就这么着也挺好。
想是这么想,心中难免生出一份别样的亲近。
既是接风宴,少不得吃吃喝喝。
只是谁也没想到沈拂行这位表哥裴仙楼竟然出众成这样,明明看着很和气,但又仿佛高居云端。
并非刻意做作,但风姿气场天然,无端便让人不敢造次。
一时间整个包厢竟只有连翩最自在。
当然,前有沈拂行给连翩定了名分,后有卫天应被叫“小卫”都丝毫不恼,连裴仙楼都对人亲近,再没有人小看连翩。
潜移默化中,他们对连翩已经从审视变成了忌惮,甚至在考虑该怎么和人交好。
连翩对这变化心中有数。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习惯了看透了,心中没半点波澜。
席面很好,几乎囊括南北精华,但在坐的哪一个都见过世面,倒不贪这点东西。
很快便散了席,各自在包厢内攀谈。
连翩被卫天应拉去下棋。
包厢很大,又分不同区域,消遣的东西很多。
二十来人分散开竟还有稀疏之感。
卫天应早将之前飞机上的残局摆好,只等着杀连翩一个片甲不留。
这局他请了国际高手参详,推演出无数种结果。
心道只要李宣玉迎战,他必然能杀他个片甲不留,到时候也体味体味叫人“小李”的感觉。
连翩和卫天应相对而坐。
下了没一会儿,连翩感知到卫天应棋路变得老辣诡变,技巧也提升不少,就知道他肯定私下琢磨了。
没准还找人研究过。
今天这是来一雪前耻来了。
心中不觉好笑:“进步真快,是梦里拜了个老神仙为师?”
卫天应脸皮一热,倒也没否认:“你也可以做梦捉个老神仙,各凭本事。”
这时候棋局陷入胶着,连翩这方稍弱。
正自思索,肩膀上骤然多了份力量,紧跟着有人在他身边坐下:“这棋倒有趣,小羽,我来?”
连翩偏头,便见裴仙楼正望着他。
这距离可有点近,近到能数清楚裴仙楼浓长的睫毛,看到对方瞳孔中他自己的倒影。
四目相对,就知道裴仙楼是给他助拳来了。
对卫天应笑道:“我的老神仙来了,各凭本事?”
虽然不知道裴仙楼下棋的本事怎么样,但短短的相处连翩已经知道他绝不是那种浮夸的人。
既然敢下场,必然心有把握。
卫天应对裴仙楼尊重又忌惮,不由生出几分怯意,但棋盘上哪有不全力以赴的,只道:“各凭本事!”
裴仙楼看出卫天应的紧张,温和道:“既然分胜负,不如提个彩头,你若赢了,我请你去裴家作客。”
裴家神秘,能进去的都是裴家亲近的朋友和亲眷。
不止是明面上的进去。
这说的是能得到和裴家一定的合作机会。
今天在坐的所有人,所求都不敢想合作机会,只是来攀关系混个脸熟就已经心满意足。
卫天应闻言精神大振,那点紧张早丢到脑后了。
但他并非莽撞的人,下棋论输赢,纵然他有把握赢但万一输了呢,按捺着激动问道:“那我要是输了......”
裴仙楼看向连翩。
游戏而已,而且直觉般的,连翩认为裴仙楼会赢,想了想:“那就改天让小卫也请上一桌,再聚聚。”
彩头定了,裴仙楼和卫天应专心致志的下棋。
裴仙楼是今天的焦点,沈拂行等好几个人在他们讨论彩头的时候围拢了过来。
沈拂行站在裴仙楼身后。
视线落在跟裴仙楼挨坐着的连翩身上,他从来没有见过小舅舅做什么事会征求别人的意见。
更不要说会出头,只为一场游戏。
至于棋局输赢,卫天应输定了。
他曾见过小舅舅对弈,不是和别人,是他自己和自己对弈,有时候能在凉亭中这般好半日。
像小舅舅这样的人,什么样的高手请不到。
自己和自己对弈,大概是已经没什么人能让他有下棋的兴致了吧。
不到一个小时,卫天应输了。
这场棋能耗费一个小时,多半是卫天应踌躇不定,额上汗都渗出来了。
裴仙楼下棋快且稳,等待时眉目安宁,并不催促,十分有君子风度。
眼下胜负已分。
向连翩:“还玩吗?”
连翩摇头:“不了,这样刚刚好。”
他做江揖未婚夫的时候骄纵,做谢氏董事长的时候沉稳大气,做沈拂行男朋友的时候矜傲。
到此刻才是真的自己,
身边有可信任的年长的人撑着,便露出一点属于自己年龄的活泼气来。
也不过二十啷当岁。
面颊玉粉,眉眼生光,侧眼看过去还能看到他面颊上细小的绒毛。
孩子气还没褪尽呢。
裴仙楼看着他:“听你的。”
连翩双眸微弯,见卫天应鼻尖都带着几点汗意,不觉同情。
明明下棋很有天分有热情的人,上次被他虐,这次来势汹汹又被按了,估计很长一段时间都有心理阴影了。
只道:“下次约在饕餮阁?听说那儿的樱桃红烧肉不错。”
卫天应回神,轻吐一口气:“愿赌服输。”
他和很多棋力高超的人过招过,但还从没有谁像裴仙楼这样,让他有一种只能束手待毙的绝望感。
正在此时,电话铃声响起。
连翩看向沈拂行。
沈拂行接了电话:“......我就在这里,房间号!”
他脸上阴云密布,拔腿就走。
卫天应顾不得心中唏嘘,站起来追上去,拽住人:“行哥,出什么事了?”
其实是提醒。
再有天大的事忘了今天主客是谁么,就这么走了?
沈拂行双眼阴沉,周身都是暴动的气息。
生意上的事不会让人这样。
鬼使神差的,卫天应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那里的连翩:“行哥,你......”
做兄弟多年,一个对视卫天应便明白这是猜到了。
沈拂行没有否认。
这一耽搁他心中越发急但也冷静了几分,回过头到裴度跟前:“表哥,有个朋友在这里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
裴度:“哪个朋友,我认识吗?”
如果足够了解裴度的人,就会发觉他此刻已经有点冷淡,但沈拂行心慌意乱且也并非足够了解裴度。
含混道:“您不认识。”
这样的急切和含混,裴度心中有数了。
淡淡道:“去吧。”
见沈拂行匆匆而去,甚至连多看连翩一眼都没有,便知道沈拂行八成是被家里逼的太紧,拿连翩当挡箭牌了。
只是人人都有血有肉,凭什么要被人这样选择和利用。
总之沈拂行对连翩半点情分都没有就是了。
这样的感情,绝对不行。
裴度心道既然连老夫人将人再三托付给他,他当然要管一管。
而且虽然相处日短,但他也很喜欢这小孩。
他如今二十有九,连翩才二十三,年龄上两道鸿沟,又被叫了一声裴叔叔,便已然当长辈自居。
考虑问题便也不由更深沉更妥帖。
心道强扭的瓜不甜,还后患无穷,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盯着沈拂行让他对连翩一心一意温柔相对。
到底要怎么施为,还要再想想。
转脸见连翩看着沈拂行离开的方向,竟是有几分眼巴巴。
其实这完全是心境导致。
温声问他:“这里我没有来过,带我走走?”
连翩并没有眼巴巴,他只是觉得能让沈拂行称一声朋友的人,肯定都不是软弱被人欺负的人。
遇到麻烦,这么着急上火,不会是华清歌吧。
不过沈拂行都去了,应当没大碍。
思绪回拢。
刚才席间他听众人聊天,知道裴仙楼之前在国外。
这些年国内变化很大,而这包厢又是仿古的清幽之所,确实很有看头,便道:“好啊,我也没来过,正好探索探索。”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出来,难免有土包子的嫌疑。
但这两人并肩而坐,一个端正如朝阳,一个漂亮似美玉,相得益彰。
倒让人觉得是这酒店不懂事,竟不知道要更出名,早早将自己递送到这样的人物眼前。
与此同时,同一家酒店往下三层,
电梯门一打开,沈拂行便如同被惹毛的猎豹一样冲进了某一个包厢。
刚才是华清歌所在公司的老板给他打的电话。
说华清歌被投资商要求参加饭局,这是艺人常常碰到的事,但少有投资商不管不顾在包厢就要强迫人......
如果是一般的投资商,老板护住华清歌没问题,但没想到投资商还带了别人,这个别人是沈拂行阶层的人,老板无能为力。
在华清歌给他发信息求助后,老板第一时间联系了沈拂行,他有沈拂行的私人联系方式,用就用在这个时候。
可巧,沈拂行也在这里。
沈拂行一脚踹开包厢门,一屋子男男女女的喧闹戛然而止。
场面很惨烈。
有人被开了瓢,捂着脑袋半脸血,脸上凝固着丧心病狂的狠辣在看到阴沉着脸的沈拂行时,浮起惊愕和畏惧。
角落里,拿着打碎的酒瓶的华清歌,一边脸高高肿起,嘴角流血,衬衫领口被扯破,脱线的扣子伶仃吊着。
四目相对。
华清歌紧抿的唇几不可查的抖了抖,眼里浮起泪光,很快低下头。
沈拂行当时眼睛就红了。
有不认识他的,耀武扬威的冲上来:“你谁啊?”
下一瞬就被一脚踹到了打翻桌椅闹出的满地狼藉中。
捂着头上血口子坐在沙发正中的青年早站了起来,结结巴巴的道:“沈......沈少......”
不是已经有了新欢吗,干什么还这么一副吃人的样子。
心里后悔死了。
早知道就不这么心急了。
其实一般华清歌这个级别,进不了和沈拂行差不多圈子的人的视线,这帮人眼高于顶,大众视野的美人算不得什么,自己寻摸的绝色多了去。
但华清歌既然亮了相,而且又实在出众,难免为人觊觎。
以前是看在沈拂行的面上老老实实,现在沈拂行身边都有了新人,过了沈拂行手的人,滋味肯定不同。
得到这个人甚至已经不是最重要的。
睡了沈拂行睡过的人,和沈拂行这个京市顶尖的人某种程度上一致了。
这种感觉,比色相情.欲更让人沉迷。
所以这人就借着投资商请,让人将华清歌诓来了。
没想到是个狠骨头。
明明只是一声不吭的推拒,但在他戏谑的说“你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一个破烂玩意儿,沈拂行什么脏的臭的都要,我不嫌弃就......”
下一瞬脑袋就被开瓢了。
再然后手下人给他出气,想将人扒.光了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