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江揖也正在想连翩。
恍惚间似乎发生了很多事,让人禁不住生出沧桑之感,但其实时间并没有过去多久。
好多事历历在目。
江揖越想越觉得对不起连翩,他竟然给了连翩那么多的武断、忽视、不信任......
也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江揖这些日子也的确很劳累,当天晚上他发起了高热,迷迷糊糊的一直喊着连翩的名字。
这一声声的,听的守在病床前的何夕都怪心酸。
真是命运弄人。
他最终下定了决心,心虚又歉疚但还怀着一点点希冀的,给连翩打了电话。
九点多,应当不晚。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传来连翩轻快熟稔的声音:“何先生这是想通了,想换副碗筷吃饭?”
连翩一般都叫何夕全名,或者何特助,叫人何先生就有点调侃的意思。
熟人之间才这样。
挺生机勃勃的声音,让原本被江揖感染也有些愁云惨雾的何夕的心态,一下子都轻松起来。
挺感慨的。
要是不知道就算了,知道了连翩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误解和伤害,连翩这样的状态就让何夕很敬佩。
这样亲近的对待,让何夕对即将说出口的话踌躇起来。
但他最终还是道:“小少爷,您......您最近有空吗?”
在机场见过后,何夕奉命调查过谢燕归的来历。
有些事不特意去关注还真不知道,但视线聚焦过去,资源和地位到位了,知道起来倒也容易。
比如谢家的变故,比如连翩现在的责任。
但不论是江揖还是何夕,都没有将连翩和谢燕归在一起的事当回事,就事论事的判断着,这就是个权宜之计么。
江揖知道后就说了一句:“真是胡闹!”
他让人时刻关注谢家那头的事,甚至已经在计划等安市的事了,该怎么将连翩从谢家那一摊子里摘出去。
在江揖看来,连翩被连老太太保护的很好,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家族争斗。
也就没有战斗力一说。
而连老太太离开前也给连翩安排好了一切,至于连秋皎一家,小算盘多得很,但其实也没什么战斗力。
这大概给了连翩一种自己很行的错觉。
江揖怕连翩出事。
他常年浸营在阴谋中,江冬林心思晦暗老谋深算,江闻风也非等闲,生意场上又多是和老狐狸打交道......
天长日久练的,就了一副铁打深渊般的心机城府。
直觉谢风泉的突然出事八成有些猫腻。
如今连翩不知死活的掺和进去......
这些想法江揖并没有对人说过。
何夕虽然考虑不了江揖这么精准和深入,但基本的一些看法和江揖在一个方向。
也判断连翩现在就在危险之中。
听语气还傻乐傻乐的......
他既高兴连翩没有被安市的事打击到一蹶不振,又对他这种不知危险来临的懵懂有些担忧。
怀着担忧的心态,何夕想着借着江揖生病的事让连翩回来,未必不是一种替连翩规避风险的做法。
至于对连秋皎说的那什么有人会狗急跳墙,完全是危言耸听。
自从墓地那件事之后,江揖就暗中清扫江冬林见不得光的势力,如今早已经清理的七七八八。
连翩这里,听到何夕问自己有没有空,笑道:“这要看你找我是因为什么事。”
他现在在海城一处别墅内。
门开着一条缝隙,能隐约听到一楼传来的说话声。
那是谢燕归和他的那些朋友们。
养娃不能一味的锁在家里,尤其谢燕归还要恢复记忆,连翩让人邀请了谢燕归昔日的好友们来这里聚一聚,
这些小孩子们也很关心谢燕归的状况,但谢家出事后他们一直不得其门而入,现在被邀请,就都来了。
其实连翩也就比谢燕归大三岁。
但他论城府阅历,论活了两辈子,论知道整个剧情的进展,不自觉心理年龄就上去了。
过去连翩和江揖在一起时,看江揖有时也会有点长辈的视角,觉得这孩子过的不容易。
何夕道:“今天江冬林被捕入狱,以杀妻罪。他是杀害江总母亲的凶手。”
连翩:“我知道。”
他知道江冬林迟早会被抓,所以十分平静。
何夕以为连翩时刻关注着江揖的消息,不禁精神一振:“小少爷,连总他......他病了,现在在医院。”
连翩:“那祝他早日康复。”
这么四平八稳的回应让何夕有些拿不准了:“您......”
连翩一手支颌:“如果你只是想告诉我这件事的话,那我没空。”
何夕是总助,很多个助理的头儿。
揣摩人心这方面不说登峰造极也是顶尖的存在,但这一刻他却听不出连翩到底是个什么意味。
正有些不知道该就此结束这个话题还是再努力一把,就听连翩道:“何夕。”
何夕禁不住打了个激灵。
空旷的病房中,只有耳边连翩清晰而平稳的声音:“我当你是朋友,咱们聊朋友的事我就接着,再其他的,我连翩什么人你清楚,谢燕归你也见过了,就是没有谢燕归,江揖在我这都是过去式。这次就算了,再下次,那算咱们没有做朋友的缘分。”
何夕是将连翩当朋友的。
否则不会在连秋皎气焰最盛的时候都对其不假辞色,但他有分寸,这话从来没说出来过。
交朋友不是一厢情愿,连翩脾气好归脾气好,人身份地位在那放着。
没想到......
一时间又是激动又是羞惭。
连翩却是又笑了:“好了,为这个吵两句不值当,什么时候你来海城,我做东。”
何夕就也笑了,有点释然又有些期待:“好。”
挂断电话,何夕长长叹了口气。
为江揖叹的。
他感知到在连翩的世界里,江揖果真已经是过去式。
至于今天才知道的那些真相,何夕没对连翩提,这是连翩和江揖之间的事,他没法越俎代庖。
何夕的电话并没有给连翩带来多少情绪上的波动。
是人就会生病,以江揖今时今日的地位,生病得到的照料只会多不会少,再说他又不是医生。
情感上的关怀,连翩没有自作多情的毛病。
手机倒还拿在手里,韦幸会不时发来信息,告诉连翩楼下什么情况。
至于连翩自己,他借口临时有事让谢燕归先来招待朋友们,也是给这些少年们一个宽松的空间。
当然为了防止意外,让韦幸这个熟面孔跟着了。
谢燕归正听发小陈临讲自己过去的事。
他不记得陈临,但感觉这个人很亲近,再加上连翩告诉他陈临是他最好的朋友,对陈临的观感就很好。
不过人心易变。
谢燕归还是暗自留意陈临的行为举止,辨别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又或者有什么别的意味没有。
陈临的父亲是陈玉章,是谢风泉临终时叫去的两个董事之一。
父辈关系好,他和谢燕归也很合得来。
不过和高大严肃的陈玉章不同,陈临虽然也高挑,但更偏白皙隽秀,长相更多是随了他母亲。
陈临见谢燕归虽然什么都不记得,但看着一切都好,放心了许多。
但还是禁不住问:“那位连总,对你好吗?”
他没见过连翩,想象不出对方什么样,只知道很年轻,才二十一岁呢,就将谢氏稳稳当当的攥在手里。
这才多久......
陈临去了谢风泉的葬礼。
但连翩并不是真正的谢家人,也无意和谢清听争什么风头,人虽然到了,但在人前并没有停留很久。
所以陈临并没有见到连翩。
陈临倒是问过父亲,父亲没有具体描述,倒是看着他叹了摇头叹息来着。
这未免让人不服气。
虽然他比不上谢燕归,但也是海城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吧。
陈临想象中的连翩,年轻严肃又老成,主要是他父亲偏爱这样的人,觉得沉得住气,还总嫌他跳脱。
当然样貌肯定不差,毕竟他兄弟是个颜控。
陈临问,其他人也都竖着耳朵看谢燕归。
谢燕归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按理说应当不自在,但他本能的松弛又理所当然的骄傲:“我哥什么都好。”
虽然谢燕归什么都不记得,但一个人的行驶轨迹和长期的气质一时半刻改不了,朋友们觉得他没什么大的变化。
除了好像比过去有了很多耐心。
往常要是听他们说这么多话,早就耐不住了。
但谁也见过谢燕归这样,只是听到一个名字而已,忽然整个人就好像上了一层柔光,明明眉眼还是那个眉眼。
这让几个人更好奇了。
心里嘀咕起来。
听说是一见钟情,他们谢哥眼高于顶的,那个连翩没准是个天仙?
或者气质非凡?
要不然就是趁着谢哥什么都不记得,趁虚而入迷惑了人,其实本身没有那么出众?
少年们纪思维跳脱,猜的不亦乐乎,
有聪明的问一旁的韦幸,连翩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韦幸只道:“连总很好。”
这算什么答案?
谢燕归不习惯连翩忽然不在自己身边,给连翩打电话,问他忙完了没有,要不要他去接他。
陈临凑过去听。
电话那边是个很年轻的男声,声音有种冰泉般的悦耳:“忙完了,我换个衣服就下来。”
这栋别墅入口不止一个,连翩是避开少年们上楼的。
陈临看了眼楼上。
谢燕归忽的就坐直了,就要上楼。
陈临听到电话那端带着笑意的道:“不准上来,好好招待你的朋友们,我又不会飞了。”
谢燕归就坐定了:“好吧,我等你。”
陈临诧异的看着谢燕归,这还是他那个浑身都是反骨的发小吗?
其他人虽然听不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但见那位连总隔着电话就能让谢燕归改变主意,不由对他更是好奇。
他们印象中的谢燕归谢老大,可是个惯会自己拿主意且极少改弦更张的人。
连翩说换衣服其实是个托词,衣服他从外面到别墅就换了,不让谢燕归上来迎自己,只是单纯的不想让他跑前跑后而已。
甫一出现在楼梯上,朝下一看,九个少年齐刷刷抬头看他。
都是家里不差钱的主儿,从小受到的教育和生活起居都很优渥,一眼看去衣着得体面容端正,十分赏心悦目。
当然,这些人中最出众的无疑是谢燕归。
谢燕归看到连翩脸上就带了笑,起身两三步蹿上楼梯仰面看他:“哥!”
其他人则慢了一拍才站起来。
站是该站,迎也是应当。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连翩论出身是不逊于谢氏的大族,论当下掌管谢氏,是和他们家里的长辈平起平坐的人物。
哪怕他出乎意料的年轻貌美,但在坐的能和谢燕归交好——入谢燕归的眼,没有愣头青。
陈临最先反应过来:“连哥!”
挺有分寸感的称呼,既尊重连翩,又比谢燕归和连翩稍远一些,不至于让谢燕归不高兴。
其他人也跟上,一时间此起彼伏的“连哥”声。
前世连翩早慧而沉稳,少年意气时也并不跳脱,但却很喜欢生气勃勃的人,后来生病卧床,喜欢就变成了羡慕。
还想过,如果年幼时不那么事事想着做到最好,也许也会活力十足。
到这一世,原主倒颇为活泼。
活泼样连翩演的倒不差,但如今远离安市圈子的他还是安静沉稳居多,便知道自己真是天性如此。
被一帮少年们欢迎,连翩便暂时驻足,笑着打招呼:“你们好。”
见青年从容温和的站在那里,眉目隽丽气质清幽,陈临顿时就理解了父亲对着他叹息的缘故,而他自己,也禁不住生出一种赧然来。
一时又心道,也难怪谢老大对人一见钟情。
这样的人物,不知有多少人对他一见钟情,而能得到回应的谢老大,运气真好。
也放了心。
他不是单纯无知只知读书的人,谢氏易主......
现在看,至少单纯的从感官上来说,连翩不是个令人讨厌的人。
这伙少年中以谢燕归为首,其次便是陈临,陈临尚且如此,其他人对连翩的观感自然只有好没有坏的。
谢燕归见连翩被客厅里的其他人吸引,不由生出一种想将众人驱逐或者干脆将连翩藏起来的冲动。
连翩看向陈临:“你是陈临吧,听说你是我家燕归最好的朋友,燕归现在......还请你多照看他。”
他知道这个白皙清秀的少年其实多智而执着。
在谢燕归的小团体中,可以说是军师一样的人物。
原著中谢燕归失忆后,陈临一边安抚小团体为谢燕归积攒了人脉,一边暗中收集证据保护谢燕归。
甚至说服畏惧谢清听而打算保持中立的陈玉章支持谢燕归。
可以说是谢燕归的死忠。
陈临原本就将谢燕归看成亲兄弟一般,自然会照看他,但被连翩这一托付,竟生出说不出的荣幸和激动,郑重的点了点头。
谢燕归又上了一级台阶,虽然没有和连翩站在同一水平面上,但他个子高,俨然已经和连翩差不多高。
去牵连翩的手:“哥,下去再说。”
少年们看着连翩和谢燕归站在一处,一个高大俊挺一个隽秀绝伦,心道真是好般配。
一时又是羡慕又是绮思。
也不知他们将来会和什么样的人在一起,反正眼下看,谈恋爱好像是一件不错的事。
连翩跟着谢燕归下楼。
这几个少年是他多番问询查证之下才邀请来的,都是谢燕归的真朋友,对他们的姓名长相爱好家世,连翩了然于胸。
而他和他们也不过才差三岁,有的是话题聊。
连翩成功融入,一时之间气氛融洽到堪称热烈,不过谢燕归有些头疼,这场融洽的聚会在连翩出现后半个多小时就结束了。
送走客人后,连翩想带谢燕归去医院做检查。
谢燕归:“我想上楼换个衣服。”
连翩看他面色还可以,就同意了,这本来就是谢燕归名下的别墅,虽然不常来但衣食住行需要的东西一应俱全。
到楼上的卧室,谢燕归主动让连翩先进门。
他总这样,连翩也没有觉出什么不对。
连翩走进去,然后就听到卧室门关上了,回头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被谢燕归一手揽腰一手按着背,抱了个满怀。
老大个人,脑袋搭他肩膀上,硬硬的发茬扎的连翩脖颈痒痒的,像一只大狗。
谢燕归常有这种时候,蔫了要抱,高兴了要抱,孤单了要抱,连翩都习惯了,问他:“怎么了?”
谢燕归:“人太多,烦!”
连翩:“等你好了就不烦了,他们都是你的朋友,很担心你。听听他们说话,对你康复有好处。”
原著大部分内容是以谢燕归的视角来写。
谢燕归能那么快恢复记忆,除了他本人强悍的身体素质外,就是对自己心狠,挺着头疼欲裂也要接触当初关系亲密的人。
连翩没想让谢燕归头痛欲裂也得接触人,但又怕影响谢燕归恢复,所以主动给他找朋友们来,但他不舒服便也没有坚持让朋友们留下。
谢燕归:“哥,你觉得陈临怎么样?”
这是本能的要拉人入自己的队伍?
连翩推荐道:“挺不错的,人品信得过脑子也聪明,你可以.......”
谢燕归:“我讨厌他!”
连翩:“......为什么?”
谢燕归:“瘦,白,嘴巴甜,书上说这种人是小白脸,不能信。”
连翩没想到谢燕归对陈临居然是这么个印象。
谢燕归下颌抵在连翩肩膀上,耿耿于怀:“你们才第一次见,他就叫你哥,你是我哥,也只能是我哥。”
语气挺霸道,霸道中还有几分不忿和委屈。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在明天凌晨,么么哒~
第55章 (捉虫)
连翩想, 他大概知道为什么谢燕归这么讨厌陈临了,感情不是陈临不好,而是吃醋了。
有些哭笑不得。
只道:“我和他不熟,因为他是你的朋友, 所以我才觉得他好。”
谢燕归:“真的?”
连翩:“当然是真的, 我叫他们来,不单因为他们是你的朋友, 很惦记你, 更因为和熟悉的人相处有利于你恢复记忆。”
原本为着谢燕归不要有心理负担, 连翩没有对他说这些内因,想不到谢燕归没有安全感至此, 这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
谢燕归道:“我也想快些想起来,想起你,想起父亲......”
提起谢风泉,谢燕归语气低沉下去。
他只看过那个录像一次, 再没碰过, 很多人都以为他失忆了所以对过去再不在意,包括生养教育他的父亲, 但其实不是。
只那一次, 谢燕归已经控制不住的窒息般的伤感。
他恨自己什么都不记得,而录像中的内容早已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
连翩抬手抚了抚谢燕归的头发:“会想起来的。”再一次确认谢燕归除了因为陈临情绪不好外, 头到底疼不疼。
话都说开了,谢燕归桃花眼不好意思的扑闪一下:“不疼。”
连翩:“去跟韦幸说一声, 他很担心你。”
韦幸是个很有眼色的人, 并没有跟着他们上楼, 但这会儿怕是已经将车都准备好, 就等着他们下去直奔医院。
谢燕归攥着连翩的一只手:“我们一起去。”
他比连翩高一些, 骨架大,手也大,手掌暖的很,连翩有时候都觉得自己随身带着个暖炉。
下楼后,谢燕归告诉韦幸,他刚才大概是人太多被吵的疼,现在已经好多了,不用去医院。
韦幸还是有些不放心:“少爷......”
谢燕归道:“我不喜欢医院,去医院头更疼。”
韦幸就再不劝了,只嘱咐谢燕归要再觉得不舒服了一定要及时告诉他和连翩。
谢燕归应了。
厨房的佣人过来告诉几人,谢燕归的药熬好了。
药是连翩特地找名医给谢燕归开的,对谢燕归脑子好——毕竟这里开过刀,补元气,每天一碗。
来这里也将药带着。
中药苦,谢燕归喝药从来不让连翩看,直接去厨房了,临走前还求安慰般抱了抱连翩。
韦幸看着谢燕归的背影,感激的对连翩道:“多亏有连总你,少爷才恢复的这样好,看你们感情好,想必董事长在那边也会感到安慰。”
连翩笑了下,没将韦幸说他和谢燕归感情好当一回事。
现在谢燕归什么都不记得,自然他说什么是什么,依赖和先入为主之下,自然对他万分依赖。
等将来想起来,怕是会不好意思。
毕竟两个人什么关系都没有。
而那场两人认识的慈善会。
谢燕归最开始的确对他有点意思,但也就说了几句话,后来离开时又跟陌生人似的了,还不如谢风泉对他来的亲切。
所以连翩从不将谢燕归现在的亲昵放在心上。
话分两头,今天聚会虽然时间算是短暂,但被邀请的少年们对连翩的印象极好,回家就跟家人们分享了。
也不止是分享。
谢氏集团如今的掌权人如何,在生意往来方面讲,的确值得多番关注。
总而言之,这天之后,海城和谢家有来往的家族对连翩的印象,至少多了年轻聪明和善,以及和谢氏继承人感情很好等印象。
连翩无形中就又刷了一波印象分。
消息不可避免的传到谢清听耳朵里。
谢清听脸色难看:“沽名钓誉!”
同时更深切的意识到,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现在谢燕归什么都不记得,已经是连翩说什么就是什么,等谢燕归想起来,两人一见钟情感情深厚,岂不是更被连翩牵着鼻子走。
都说有其父必有其子,谢风泉是个情种,谢燕归想必也不遑多让。
谢清听日思夜想,几天下来,倒真让他想出了一个毒辣的法子败坏连翩的名声。
一回不行就两回。
不单连翩,还有谢燕归。
日日累计下来,修身容易破名却快,到时候趁虚而入......
谢清听是个实干派,在想到办法的当天晚上就联系了赵纷然。
自从那次被无良媒体传谢清听和赵纷然不清不楚后,谢清听心虚之下再不肯和赵纷然出现在同一地方,联系全靠深夜打电话。
接到谢清听电话的赵纷然原本很高兴,但当谢清听说想让她利用肚子里的孩子诬陷连翩不能容人时,顿时惊骇不已:“这也是你的孩子!”
她已经后悔了!
当初她是堂堂正正的董事长夫人,老公儒雅俊朗,继子虽然冷淡却也尊重她,生活无忧无虑。
现在是杀人凶手,是出轨的人,肚子里还怀着私生子。
唯一的希冀是谢清听将来事成给她一个名分,也给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名分,但连翩出现后,一切遥遥无期。
纵然事事不如意,但赵纷然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依旧满怀爱意,这是做母亲的人无法克制的护犊之心。
想要亲生孩子的命的谢清听,还是人吗?!
谢清听知道赵纷然这女人既缺爱又贪婪,还愚蠢。
耐心哄骗道:“只要我们最后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孩子还可以再生,生几个都行,纷然,我不能忍受和你不能见面的日子,你得是我谢清听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正大光明的董事长夫人。”
赵纷然祈求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谢清听:“没有,我猜测之前媒体传的那些绯闻有连翩的手笔,你说他是不是已经怀疑......这孩子生不下来便罢,生下来就是你和我的罪证,到时候一切都完了。”
其实谢清听还真没有怀疑到连翩身上,他虽然很讨厌连翩,但那是因为夺权天生对立的缘故。
他是个有眼光有谋略的人。
已经从连翩最近的行事中看出连翩并不揽权,做事不迂腐懂迂回,懂得御下且软硬皆来得,是个极出色的集团领导者。
也不知怎么就居然没得着连氏,大概是因为不是长子一脉吧。
有些地方讲究这个。
谢清听佩服连翩,也有些怅然。
这个年轻人和他儿子差不多的年纪,却已经胜过他儿子许多,他知道集团内外很多人和他有一样的看法。
但谢清听和别人不同的是,他欣赏连翩却也更忌惮他。
所以才不惜泼污水诬陷连翩。
一个人被抬的有多高,骤然露出丑陋面目,便会被猜忌的多深,到时候连翩能经得住各色打量吗?
这趟浑水连翩本不必趟的......
至于他现在对赵纷然说什么连翩怀疑孩子的血脉。
连翩到海城才多久,若不是韦幸介绍怕是连他是谁都不知道,怎么可能会想到这上头。
但赵纷然最怕的就是这种怀疑,定然会惶惶不安,然后下定狠心。
当初下决心要害谢风泉的赵纷然,不就是这样吗,一个人做过一次恶事,再一次下手就会更容易。
他是,赵纷然也是。
果然,赵纷然吓的好一会儿都没说话,最后低声道:“我想想,我要想一想......”
谢清听就知道,事情成了。
他补了一句:“连翩很聪明,也很敏锐,如果他不好下手,谢燕归也行,他什么都不记得,说他是被连翩指使的,谁能不信?”
这天晚上,赵纷然辗转反侧。
谢清听一夜好眠。
对他来说,赵纷然肚子里的孩子是个定时炸.弹,就是没有连翩的出现,他原本也没想留。
就此楠封去了正好。
就像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让赵纷然成为自己的妻子。
连翩知道女性怀孕十分辛苦,孕吐、失眠、子宫长大挤压内脏造成的不适,等等等等,都会让人十分难受。
但赵纷然实在憔悴的让人愕然。
她怀孕才五个月,肚子并不很大,周围人也伺候的十分精细。
昨天好像还没有这么憔悴。
尤其那双眼,疲惫又幽冷的盯着他和谢燕归,在他看过去时又若无其事的挪开,似是心神不宁。
一向不爱搭理赵纷然的谢燕归也不禁看了赵纷然好几眼:“你不舒服?”
他不喜欢赵纷然。
但这女人是他父亲的妻子,怀着他父亲的孩子,他还想着孩子生下来要好好照顾好好养育......
赵纷然忙道:“没有,没睡好,怀孕了都这样。”
连翩:“赵姨,不舒服的话就叫医生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也尽管说。”
赵纷然应了。
心想,连翩这是盼着她生下孩子好做鉴定,用来威胁她和谢清听吧。
虽然谢风泉死了,但若谢清听和孩子鉴定血缘关系.......
当着连翩的面,她不敢再想下去,借口身体不舒服提前上楼去了。
谢燕归对连翩道:“哥,她得看医生。”
连翩道:“我知道,这件事让管家去办,你不要担心,也不要插手。”
他直觉赵纷然不对劲。
不管怎么不对劲,反正不能牵连到他和谢燕归身上。
因为赵纷然状态极差,这天连翩和谢燕归等到管家请来医生,医生给赵纷然诊断后才去的公司。
连翩不想管赵纷然的死活,但外人又不知道赵纷然做的事。
面上他得处理好,免得给人留下把柄。
至于赵纷然的孩子将来如何,那时候谢燕归应当恢复记忆了,让谢燕归去斟酌怎么处理吧。
医生诊断赵纷然是没休息好,没什么别的问题。
谢燕归放了心。
连翩想的更多些,尤其赵纷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他想起当初连秋皎摔下楼梯的事。
有些事说不清,本着有备无患的想法,连翩决定回头就采取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