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渡劫期大圆满的大能说要替天行道,将合力诛杀他。
说是替天行道,不过是垂涎那一身天生剑骨,就算只得到一块骨头也可蒙蔽天机去渡飞升雷劫,狐狸听说后冷冷一笑:“他们这些人嘴里说出的话,永远都是这么冠冕堂皇。”
小八自然也知道了这事,因为那六位渡劫期大圆满的大能已经跑到补天阁去测算此行吉凶。
小八心乱如麻,再也顾不得其他,第二次施展他的言灵术。
这次没有天崩地裂,没有日月倒悬,璀璨的星河在浩浩长空上铺开,立下言灵咒术那一刻,小八耳边又隐约听到从星空传来的一声声冷笑。
言灵术成。
他心中惶惑,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寻不见小九师弟,便又提着嗯灯笼趁着月色回到了南山。
月光下的南山恍若被一片紫云罩住了,小八定睛一看,居然是开的茂盛的紫藤花树。
这里的一草一木是这样陌生,却又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和亲切,在茂盛的草木之间,小巴又见到一条石子铺成的狭窄山路,沿着窄窄山路往前走,小八看到了在紫藤树下对弈的六师兄与七师兄。
六师兄和七师兄旁边坐着一个头戴斗笠身着黑衣的青年,正坐在一个矮凳上剥着核桃,一只雪白的狐狸戴着一顶花帽坐在青年身旁,剥好的核桃全都进了狐狸嘴里。
他呆呆的站在那,还以为时光倒流了,两位师兄看到他一脸痴相,拈着棋子相视一笑,那笑容里有怅然,有感慨,有唏嘘,说不出的心酸复杂。
“小八师弟,你怎么还傻站在这儿?”
小八这才回过神来,嗫嚅着说道:“只是好久不见你们了。”
七师兄又往棋盘上落下一子,过了这些年,他依旧没有变,穿着一身打着补丁的衣裳,看起来还是很活泼。
六师兄手里摇着一把折扇,一副世家贵公子的模样,当年小八和六师兄出去摆摊算卦,一身贵气的六师兄也是和仙风道骨的二师兄一样受人喜欢的。
小八搬了个矮凳在一旁坐下,对于这次意外重聚,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就连说话的声音都轻飘飘的。
“六师兄,七师兄,小九师弟.....”
小八的目光在那只狐狸身上定住了,狐狸那双狭长的蜜色眼睛瞥了他一眼,一边嚼着嘴里的核桃一边说道:“我叫翟昙。”
小八:“......”
原来是凶名赫赫的九阴之体啊。
忽然明白上次相遇,这只为什么狐狸一直追着他咬了。
修真界的人没几个敢直呼九阴之体的大名,一般都叫尊称,小八尴尬地打了个招呼,“见过翟九阴前辈......”
狐狸干呕了一声,“这谁起的破名字,要是我知道了,连他祖坟都给刨出来!”
小九师弟伸出手,往狐狸嘴里扔了一个剥好的核桃,骂骂咧咧的狐狸又变得安静了。
一旁的六师兄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小八的脑袋,仔细的端详了他一会:“小九师弟都长得比我还高了,你怎么还是没长大呢?”
七师兄笑呵呵的,“小八师弟童颜永驻青春常在,我等凡夫俗子则是一入江湖岁月催,昨日梳洗时,我发现头发居然白了一根。”
他大笑起来,“师兄的头发虽然白了,打架也还是很厉害的。”
小八心中一动,说道:“他们要杀小九师弟这件事,两位师兄也知道了?”
“打着正义的幌子闹得这样轰轰烈烈,叫人想不知道都难,我的修为虽不如小九师弟,但师弟和人打架师兄哪有不上的道理。”六师兄摇着手里的折扇微微一笑,很是风流。
七师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朗声笑道:“没错,没错,正是这个道理!”
一旁的小九师弟微微一笑,手中流光一闪,拿出一坛醇香的好酒。
他还是如记忆中那般沉默少言不爱说话,拿着那坛酒看向众人,用低沉柔和的声音说道:“此战生死未知,今夜回到师门与众位师兄在南山重聚,实在是意外之喜。”
七师兄拍了拍小九师弟的肩膀,把桌上的棋盘收了起来,一挥手桌上便出现了五个酒碗,“如今小九师弟也会喝酒了,正好正好,让我们在之前一醉方休。”
小九师弟打开酒坛的泥封,顿时酒香万里,六师兄豪情万丈,“血战之前得此佳酿,在月下与众位师弟畅饮一番,实在是一桩美事啊,我此生圆满了!”
四人一狐围着石桌做成一圈,开始痛快饮酒。
小八喝着酒,心中生出一股激昂豪情来,能与师兄师弟联手御敌同生共死,就算是死了也是死得其所,此生也圆满了。
他大口大口的喝着酒,不知不觉便醉倒了。
这一醉,再醒来便是一年后了。
酒劲过去,小八浑浑噩噩的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观星台上,他手里提着的那盏灯笼就放在手边,已经被血染红了。
他提着那盏被血染红的灯笼摇摇晃晃地走出观星台,碰到了一个眼生的弟子,那弟子坐在地上看星星,见他醒来便惊喜地说道:“少阁主,你终于醒了!”
小八懵懵懂懂地看着头顶上熟悉的夜空,不禁揉了揉眼睛。
“睡了一夜,醒来怎么在观星台,真是喝酒误事啊,我得回去与师兄师弟们联手抵御外敌。”
那眼生的弟子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少阁主,您睡了整整一年了。”
小八笑了一声,“你在说什么胡话骗我?”
那个面容青涩的弟子说道:“少阁主,您真的睡了一整整整一年。”
愣了好一会,小八看向手里染血的灯笼,问他:“那个剑修呢?他战胜那六个渡劫了么?他在那一战中活下来了吗?”
那个弟子点点头,又摇摇头。
小八急得快要跳起来,“你点头是什么意思!你摇头又是什么意思!”
那个弟子被吓了一跳,赶紧说道:“是今年年初,他和那六个渡劫期大能同归于尽了,他抽出了体内的天生剑骨,与他手中的剑融为一体,一剑斩杀六个渡劫,那一道旷古绝今的剑光像寒霜一样,将整个修真界都照亮了。”
“后来,他也在那道光中消失了,想必是死了。”
言灵术再一次应验,六位渡劫被斩于剑下,这一次让他言灵术应验的人又是小九师弟。
说好的同生共死,却将他们全部灌醉,当真可恨啊。
他一直活在这种憾恨之中,这年月便悄悄的过去了。
月上小雅成了补天阁阁主,他一言定生死,无数人的命运都会因他一句话而发生改变。
他余生闭口不言,唯独在补天阁编纂史书的时候让人删掉关于那绝世剑修的种种事迹,开口说了一句话。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
第238章 番外1
屋子是还算雅致的小木屋,床旁边是一扇圆形的窗子,用杆子半撑着,外面已经是黄昏了,昏黄的光线洒在床榻上,铺在床榻上的浅灰色粗布被褥似乎刚刚被太阳晒过,鼻尖贴在上面能嗅到一丝暖融融的气息。
刚从雷劫中死里逃生,化为原形的狐狸在林间钻来钻去躲避敌人,结果刚钻出灌木丛,脑袋就撞到了人家的靴子上,简直就是自投罗网,是即使被雷劫劈成劫灰想起来这件事都会死灰复燃,原地跳起骂自己一万遍的愚蠢的程度。
剑修拎着他后脖颈那块皮,把他给提溜走了。
他是九阴之体,是绝佳的炉鼎体质,用脚趾头想一想,都知道被人捉走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翟昙被按在床上,一张脸埋在床上的粗布被褥中,脑中昏昏沉沉的。
一只强健有力的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身,他半点也挣脱不得,连挣扎都变得十分微弱,剑修那强悍的体魄实在令人心生绝望,翟昙的脊背贴着他的胸膛,剑修身上那滚烫的温度从他的脊背向四肢百骸蔓延,令他头皮发麻。
此时此刻说什么求饶的话都没什么用,这一点两人心知肚明。
落毛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被犬欺。
已经到了这一步,翟昙也懒得说什么废话,如今他修为跌落了好几个境界,连化神期的修士都不如了,只能任人宰割,被人按在床榻上肆意玩弄。
罢了罢了。
翟昙头上用来扎着头发的发带不知何时被扯开,一头檀木似的乌发铺在床塌上,前襟的扣子被一只滚烫的大手一颗一颗慢慢解开,翟昙闭上眼,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
.......
天边已泛起了鱼肚白,整整一夜过去了,翟昙全身湿漉漉的,似乎刚从水里捞出来,他扯着被角,缩在床塌的角落里泪水涟涟泣涕不止,万万没想到床塌上这点事竟然如此磨人,叫他欲生不得,欲死不能。
剑修倚着床头整理衣衫,相比翟昙的一身惨状,他看上去倒有些神清气爽。
他扯过被子盖在了翟昙身上,仔细掖了掖被角,将翟昙裹得严严实实,虽说是被强迫的,但此举还是令翟昙心中十分受用,心中的耻辱之意也微微消散了些许。
翟昙是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性子,即使身死道消,也绝不愿做他人炉鼎被人肆意玩弄取乐。
要说为什么从了这个剑修,大抵是这个剑修样貌实在太过出众,气质实在太淡然出尘,而且捉狐狸回去的路上听见他喊饿,还给他捉了一只鸡烤熟了喂给他吃。
翟昙的脖子上系着捆仙锁,捆仙索的另一端被剑修握在手中,这剑修怕他不舒服,拎着他后脖颈那块皮走了一会儿后就把他抱在怀里。
狐狸一边趴在他肩膀上吃烤鸡,一边思索着到底要不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反复思量了几次,又看了看剑修的脸,剑修为了躲避旁人的追捕没有御剑飞行,而是如嗯一般在山林间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他茶色的眼睛微微垂下来看路,林间的光线撒在他的侧脸上,看的人很是心动。
甚至会让人萌生一种“跟他耍上一耍好像也不怎么吃亏”的感觉。
这一路上他礼数周全,把翟昙这只狐狸照顾的很好,就连在山林间蹭乱的一身皮毛,也被他拿着梳子梳得油光水滑。
翟昙趴在床上睡了长长一觉,醒来时还是觉得全身筋骨酥软,他的腰身更是酸软不堪,只好又跌坐在床上。
这种事情确实让人很快乐,快乐过后就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一连好几天下不来床,吃饭喝水都要剑修喂他。
若是他的修为没有跌落到这个地步,想来也不会如此难堪。
与剑修双修有许多好处,一个是九阴之体,一个是天生剑骨,凑到一块便有意外之喜,无论哪方面都十分契合。
哪像现在,要想和于洲春风一度还要弄两斤手擀药面,真是令人唏嘘啊。
翟昙从回忆里回过神来,端着两斤热气腾腾的手擀药面,踹开了于洲房间的大门。
于洲正在和八师兄喝酒,八师兄从月上一族回来之后也不知怎么了,见到个师兄弟便要走上前捏捏对方的胳膊捏捏对方的腿,然后突然热泪盈眶,欲语还休。
翟昙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其他人可不知道,大师兄很担心小八师弟的精神状态,经常有意无意找他谈心,其他师兄们也对八师兄的精神状况有些担忧。
见翟昙端着两斤手擀药面过来,于洲顿时神色一凛,八师兄醉醺醺的趴在桌子上,嘴里反反复复念叨着:“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四十州。”
“庭有紫藤树,小九师弟死之年小八师兄亲手所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
好端端坐在桌前陪他喝酒的小九酒师弟于洲:“?”
一旁是醉到神志模糊的八师兄,一旁是翟昙端过来的两斤手擀药面,于洲身处夹缝之中,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
翟昙坐在他身旁阴侧侧的看着他。
于洲喝了一口酒,刚想说他最近很有感觉,今日之举已非昨日之不举,话到嘴边,手里突然被塞了一双筷子。
翟昙柔柔一笑,把面盆端到于洲嘴边。
“于洲,该吃面了。”
于洲只好硬着头皮开始吃面,八师兄还保留着最后一丝意识,看见于洲和翟昙坐在一起立刻很识相的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往外走。
于洲慢慢吃完了两斤手擀药面,他放下筷子叹了一口气,握住了翟昙的手。
“八师兄同我说了一些前尘往事,万万没想到我的师祖居然是合欢宗的大能,和我师尊是一对,我师尊扯掉了他的一块裙摆,还送给我防身。”
于洲一时间有些唏嘘:“以前还真看不出来。”
“还有,前世我将你捉去与我双修,不知你......”
他正要满怀歉意的往下说,翟昙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于洲的嘴唇。
“都过去了,此时此刻只有你和我。”
于洲亲了亲翟昙的手指,此时药力上涌,他脸色猛地涨红,一把抱起了翟昙向床榻走去。
纱幔垂下,掩住了里面的春光。
八师兄踉踉跄跄往外走,天际一颗流星划过,一块从天而降的小陨石正正好好砸在了八师兄的后背上。
八师兄醉眼朦胧的捡起那块天降陨石,发觉这银蓝色的石头意外好看,便拿着这块陨石回到了自己房间里,抱着这块陨石睡着了。
翌日醒来,怀里突然多出了一个穿着银蓝色袍子的美少年。
哦,天上的星星成了他的老婆,他的言灵术再次应验了。
就是应验的方式有些千奇百怪,叫人防不胜防。
八师兄抱住了怀里的美少年,看见未来老婆长得很是貌美,于是打了个哈欠,又睡着了。
第239章 斗兽1
当两个维度的世界产生空间交叠的时候,人类的社会秩序在一夕之间土崩瓦解,所有的一切都变得摇摇欲坠不堪一击,过去的那种日子逐渐远去,成了令人不断追忆的美梦。
很难找到确切的词汇去描述两个维度的世界发生空间交叠时的景象。
于洲当时正行走在阳光灿烂的街道上,路过一家钢琴店时有一阵悠扬的乐声从里面传出,一对父母带着自己的女儿过来买琴,扎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坐在钢琴上弹奏着乐曲,指尖如飞舞的蝴蝶。
他停下脚步听了一会儿,正要抬脚继续往前走,灿烂的天空瞬间黑暗了下去。
春夏交替,气候十分多变,于洲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实习不到一个月,还没有适应这里变化莫测的天气。
他仰起头看着天空,思考着雨滴会在何时落下来,可当他的眼睛望向天空时,整个人却猛地愣住了。
遮住天空的并不是乌云,而是一片奇异的影子,似乎是海市蜃楼飘到了天空上,隐隐约约能看到海市蜃楼中那奇特而壮丽的城市。
似乎有一把无形的巨大剪刀,天空被这把无形的巨大剪刀缓缓剪开,那海市蜃楼的幻影逐渐铺满了整片天空,于洲看到有无数巨大的飞鸟在幻影中飞行。
那不是人类世界中的生物。
路边的行人也纷纷停下脚步仰望天空,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惊叹,更有一些人拿起手机开始拍摄视频,发布到短视频平台上。
这百年难遇的奇壮景象震撼的人头皮发麻,于洲也拿出手机开始拍摄视频。
这时他们都没有意识到这是灾难的开端。
于洲拿着手机拍摄海市蜃楼中那些飞行的巨鸟,他的双眼盯着手机屏幕,目光定格在一只飞行的巨鸟身上。
那只振翅飞行的巨鸟一开始好似一个朦胧的虚影,可是它的身影在手机屏幕中逐渐开始变大,那些羽毛纹理也逐渐变得清晰。
在某一瞬间,二维平面变成了三维立体,那只巨鸟不再是海市蜃楼里的虚影,它突然活了过来,向人类的世界俯冲之下。
惊叫声开始响起,于洲的手机屏幕里出现了一只白色的巨大鸟类,它雪白的翅膀轻轻一挥动便能掀起一阵飓风,于洲身上的卡其色风衣被狂风掀起,衣摆在风中狂舞,他已经忘记了录像,瞳孔不停地震颤,看着那只巨鸟停在一座高高的大厦上,低头俯视着渺小的人类。
它有一双红色的眼睛,这双眼睛会发光,犹如嵌进白雪中的红色宝石。
天空更加昏暗了,在这一刻,无数只白色巨鸟从天空中的海市蜃楼里飞到人类的世界,无数片白色的羽毛从空中缓缓飘落,仿佛下了一场不会停下来的雪。
当一片比手掌还要大的羽毛在于洲眼前飘落的时候,于洲才突然意识到这不是一场梦。
他旁边站着一个穿着很潮的青年,身上还散发着食物的香气,于洲嗅觉非常敏锐,闻到这是野生菌火锅的香气,这个青年一边揉着眼睛一边喃喃自语:“完了,我野生菌中毒了。”
在这一刻,于洲也无比希望自己也是野生菌中毒,奈何他今天一片野生菌都没有吃过。
钢琴店里试琴的女孩牵着父母的手走了出来,随着他们一家三口一起出来的还有钢琴店的老板和员工看,一行人站在店门口仰头看着天空,已经被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很潮的青年已经拿出手机拨打120了,等待接听的功夫,于洲又听见一连串的小声嘟囔,“上次看完熊猫吃野山菌,出现的幻觉是抱着两只大熊猫一起划船,今天玩完游戏吃野山菌就看到巨鸟,这幻象还能与时俱进的嘛。”
这次120很久都没有打通,那青年一边跺着脚,一边有点焦急,“怎么还是打不通啊,这怎么回事啊。”
刚刚试琴的那个小女孩看着外面的景象,已经被吓哭了,于洲伸出手拍了拍这位潮男的肩膀,“这不是幻觉。”
潮男挠了挠头,“你怎么知道?”
于洲说道:“因为我今天没有吃野生菌。”
潮男脸上的表情缓缓凝固。
无知使人勇敢,于洲当年还有一些冷幽默,在维度空间发生交叠后的第十年,这种冷幽默随着他成为一名角斗士之后渐渐消失,他变得更加沉默寡言了。
入侵的维度空间充满了神秘与危险,那是一个血腥暴力的世界,发达的科技文明之下是极低的道德水准与极其森严的等级秩序,在这个维度空间的笼罩之下,人类世界几乎看不到任何希望。
十年之前,入侵的维度空间使两个不同维度的世界产生交叠现象,这打破了于洲对人生的所有规划。
来自那个世界的生物肆意摧毁人类世界,干净的水源和空气成为一种昂贵的资源。
为了生存下去,人类世界建立了庇护所,进入庇护所的名额有限靠抽签决定,于洲没有获得进入庇护所的资格。
还是为了生存下去,于洲进入了那个维度空间,成为了一名角斗士。
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极其注重精神层面的享受,对他们而言,这种享受凌驾于一切法律和道德之上,这一点让于洲觉得难以理解。
因为在他的认知概念里,越是具有高等智慧的生物就越是冷静理智,相比掌控人类本能的基础脑与掌管情绪的情绪脑,他们的理智脑应该更为成熟强大才是,但是他们的种种行为往往会颠覆于洲的认知,甚至有一些行为让于洲觉得十分荒诞怪异。
人类是懂得如何享乐的,有相当一部分没有得到庇护所名额的人类为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进行服务。
准确来说,于洲也是这些从业者的一员,他的职业更加危险,负责与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进行最原始的厮杀与搏斗,也是这个维度空间血腥与暴力的一种直观体现。
于洲从前是顶级名校计算机系的高材生,读的专业是人工智能,可惜他这个专业在这个维度空间之内并无用武之地,因为这个维度空间的生物摄取信息的方式更加高校,他们获取信息的神经可以离开身体向外延伸,构成的神经网络的运算速度让人类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也会感到绝望。
这些生物的外形和人类十分相似,但并不完全一样,有些生物会长着翅膀和鱼尾,有些生物的皮肤上会长有一些美丽的花纹,他们比人类更加美丽,看上去也更加高贵神秘,就像传说故事里的天使和美人鱼。
巨大的斗兽场中,有长着九个头的蛇,六只翅膀的鸟,三只脑袋的狗,总之什么样奇形怪状的野兽都可以在斗兽场里见到。
除了这些长的乱七八糟的野兽,于洲也能经常看到一些贵族,贵族这两个字是人类世界的语言,不过也确实找不到更恰当的称呼,人类无法学习这些生物的语言,因为这种生物的交流在人类的眼中是无声的。
在这些生物眼中,人类的语言通俗易懂,就像一串没有任何难度的密码,遇见了一位资深的密码专家,很轻松就能破解开。
这也导致了斗兽场在人类耳中非常安静,没有欢呼与呐喊,只有野兽的咆哮和日复一日的寂静。
面对这样的寂静,即使是经验丰富的角度是心理压力也会很大,因为得不到有效反馈,有时候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取悦这些生物。
这次于洲的对手是一只三头地狱犬,他的身体已经经历过6次升级,解决这只三头地狱犬对他来说难度并不大,但是为了场面的惊险与刺激,确保更好的观赏性,决斗的过程中多多少少要夹杂一些个人表演。
起、承、转、合。
要高高抛起又重重跌落,要即将看到胜利的曙光却又将这丝曙光掐灭,要将希望燃烧殆尽却又生出希望的种子,要力挽狂澜于倾倒扶大厦于将倾。
即使如此,死去的角斗士依然不计其数,因为没有人知道那些贵族什么时候会放出一只怪物出来和角斗士决斗,也没有人知道这些贵族喜欢什么厌恶什么。
正如人类具有多面性一样,维度的这个维度的生物只会比人类更加复杂,没有人知道一个贵族是喜欢看单方面的杀戮,还是喜欢看那种标准的起承转合。
这次于洲出场的时间是在中午十二点,正是一天之中太阳光最刺眼的时候,三头地狱犬约有两米高,毛发漆黑光亮,三只狰狞的狗头正在对着于洲嘤嘤狂吠。
斗兽场虚无坐席,那些闪闪发光的生物坐在席位上,偶尔瞥过去一眼,还以为他们是不会动的精美雕像。
比起斗兽场里的各种怪物,倒是这些贵族更让于洲觉得毛骨悚然。
和地狱犬搏斗的过程中,于洲闪躲的时候故意慢了一步,于是地狱犬的锋利爪子划破了他的上衣,黑色的斗兽装被撕成碎片,于洲的上半身赤裸着,肩膀上有五道血淋淋的抓痕,鲜血顺着那完美的肌肉线条缓缓流淌下来,显得野性又性感。
于洲又装作吃力的样子受了一些小伤,矫健的身姿渐渐变得迟缓,而地狱犬的攻势也变得愈加迅猛,狂吠声在斗兽场中回荡。
于洲已经倒下了,黑色地狱犬纵身一跃扑向行动愈发迟缓的于洲,眼看于洲就要被地狱犬开膛破肚,正在这关键一刻,倒在地上的于洲单手撑地,另一只手举起手中锋利的短剑,往前一个滑铲,解决了地狱犬。
地狱犬轰然倒地。
一场完美的表演。
薪酬是200个精神点,虽然不算多么丰厚,但也能维持基础生活,至少可以让于洲养活他的老婆。
顺便说一句,于洲的老婆是在斗兽场里捡到的,是一个温润脆弱没有任何谋生能力的人类青年。
他当年晕倒在斗兽场里,醒来之后丧失了之前的所有记忆,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于洲捡到他的时候,他手里握着一只枯萎的昙花,于洲便叫他小昙。
作者有话说:
洲洲:我的老婆娇娇弱弱,离开我活不了。
第240章 斗兽2
于洲是在斗兽场最高的那层vip座位上捡到青年的,那时候斗兽表演已经结束很久很久,天空已经完全暗沉下来,于洲满怀心事睡不着,就独自一人在斗兽场里散步。
他踩着台阶走到最高的位置上俯瞰整个斗兽场时,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旁边的贵宾座位上倒着一个青年。
于洲愣了愣,抬起脚步朝着那个座位上走过去,贵宾座位非常宽大,躺下一个成年男子绰绰有余,沙发上包一层触感极好的红色天鹅绒,那个青年不着寸缕地躺在红色丝绒上,身上是密密麻麻的淤青,他脸色惨白,嘴唇毫无血色,呼吸也若有若无。
一旁是碎裂的衣衫,像撕碎的报纸一样散落一地,像这种极强的力量破坏掉。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缺乏黑暗的角落,在这混乱的斗兽场里,过于美丽的外貌其实是一种罪过。
那个青年蜷缩在红色的丝绒沙发椅上,手里紧紧握着一只枯萎的昙花,他沉睡的容颜也像一朵在夜里寂静绽放的美丽昙花,带着一种俘获人心的魔力,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这居然是一个比上世界的贵族还要美丽的人类青年,如果不是身上那密密麻麻的淤青过于显眼,倒是很像一颗被装在红丝绒盒子里的珍珠。
这样一个美丽的青年应该被人好好珍藏才是,怎么会被人狠心丢弃呢。
也许那些贵族手里向来不缺美丽的玩物吧。
于洲动了恻隐之心,他脱下身上的风衣外套将青年裹住,把他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醒来之后青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就连自己的姓名也忘了,他手里紧紧握着那朵枯萎的昙花不放,于洲想了想,便叫他小昙。
他们从认识到相爱是一个非常平淡的过程,没有一些爱情故事里的惊险与波折,就像一杯温度正好的白开水。
于洲的朋友会调侃于洲,说这是一段润物细无声的爱情。
当于洲攒够足够的贡献点后,便给青年注册了一个身份ID,注册的姓名是萧昙,是小昙的谐音。
人类有自己的聚集区,被称作0376聚集区,这里位于斗兽场附近,居住在这个聚集区里的人,都是经由特殊通道来到上世界谋生的人类。
上世界就是出现在天空的海市蜃楼,下世界是人类的世界。
当上世界出现在天空后,下世界的太阳光便被挡住一半。日照强度不够导致下世界农作物大幅度减产,发生了前所未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