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牛师傅很得齐老爷信任。
之后就是给他大哥大嫂送礼的事,岑越之前问过林大夫,六七个月的孕妇要补一些什么用什么药材,林大夫说要是好着就不必用药,用些红枣阿胶补补气血就好,前三个月最好是不要用的。
岑越都记着,取了块阿胶,干红枣外头有卖,再备包点心,一块糖,天气热就不带肉回去了,还有小娃娃也快生了,再给送块绵软的细布,大嫂没事了做小衣裳,娃娃贴身穿不扎。
没事了,回!
傍晚齐老爷回宅子,先到了正屋转了一圈,还没坐下歇口气,就往后院姨娘院子去,一看小程和林姨娘坐在一起说话,齐老爷是心情大好,问两人聊什么呢。
林姨娘起身给老爷让位置,齐老爷按着小程要起来的肩膀,说你坐,身子重不用老起来。林姨娘笑笑,给添了茶水,坐在了旁边,说:“跟小程妹妹正说以后想吃什么就方便了。”
“小程有了身子,口味难免变化些,以前后院采买什么,我们吃什么,今个早上三郎君说发了牌子,每日我们院子能有人出去自己买菜买肉了,还新鲜。”
程姨娘接话说:“是了,前些日子吃不得鱼,采买的鱼腥,我老做呕,一直吃素菜,那时候还以为是鱼买的腥了。”
“还有这事?之前怎么不说。”齐老爷皱眉。
程姨娘说:“就是吃饭的小事不敢打扰了老爷,我和姐姐晌午糊弄一顿就成了。”
晌午时齐老爷不在家,两人糊弄吃,下午一般吃的略好一些,倒不是没想过跟齐老爷告状,可这等小事,说了齐老爷就一句:“不爱吃明日换别的”,便过去了。
就像这会,齐老爷就忘了之前两位姨娘提过采买的菜不好这事。
不过时移世易,现在程姨娘肚子里揣着一个,齐老爷就听进去,还发了小火,要拿采买的人问话,林姨娘说是李婆子家男人,早被赶出去了。
齐老爷火气这才散,再听林姨娘说现下好了,点了句:“少扉的夫郎是管一些事,不错。”
后来听说开库取东西送东西换成了牛二,给牛二提一些银钱,齐老爷也没什么意见,“牛二本分老实,在家中干了这么多年,是比那什么李家的强。”
彻底放了心,觉得杜氏管家如杜氏的人一般,面上瞧着好看,背地里克扣俩姨娘采买伙食,变着法子敲打人,这点小事都包容不了……
林姨娘看老爷如此,心也没热过,以前她俩就是小妾,老爷给继室脸面尊重,自然不会因为她俩说菜买的烂糟糟,而说杜氏管家不好。
现在男人心里没了怜惜,那以前种种不好,如今说起来全然是杜氏的错,自然想不起,自己曾经还说过:饭菜罢了这点小事还多嘴。
牛二赶着车,车厢里装着礼,今个要去岑村给三郎君哥嫂家送礼,车里不重,马儿跑起来很轻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岑村。
如今天气热起来,地里开始忙活。
牛二到的时候还早,上次来过记着路,熟门熟路往岑家去,土路上的村民一看都躲着他,牛二和善笑了笑。
“你这是去岑铁牛家?”
“是啊,得我们三郎君话,看看他哥嫂。”牛二答。
村里人好奇,“岑越就没回来吗?”
“如今三郎君管家,一时忙抽不开身。”牛二说完赶着车溜溜达达去岑铁牛
村里人:管家?!
“刚那赶车的说岑越管家?”
“是啊,我听得清清的。”
“齐家不是有齐老爷夫人管么,咋还用岑越管家?这才多久。”
“可不是嘛,别说齐家,就是咱们村头,谁家新媳妇儿进门,不得好好教个几年,就说前头二毛家的媳妇儿,她婆母现在还骂,说笨的洗衣做饭都做不好,你看二毛媳妇儿敢顶一句嘴吗,那家里都是二毛娘拿事。”
“二毛娘也太刻薄了,磋磨人家二毛媳妇儿。”
话题扯远了,说了会二毛家的婆媳,又给扯回来,“……咱们村里那几间泥瓦房,当婆子的都不撒手,爹娘在呢,谁家会由新媳妇儿管家?这不是爬到天上去了么。”
“齐家咋就由着岑越上天啊。”
“你听见没,那赶车的说得了郎君的话来给铁牛他家送东西。”
“听见了,那车子里捂得严实,也不知道送什么。”
“走去瞧瞧?”
“瞧瞧。”
岑铁牛在地里没在家,岑大嫂大着肚子一人在家,家里没养猪,还是那十来只鸡,不过现在养大了能下蛋了,岑大嫂原想着攒一些给小越拿去,可天气热放不住,她身子重去不了府县,地里活也紧,没法子只想着等农忙过了,天凉了再送。
这会刚扫完鸡舍,洗了把手,坐着喝了口水,门就响了,听着像是隔壁婶子的声:“铁牛媳妇儿在家没?你家小越给你送东西来了。”
岑大嫂扶着肚子起身,一边喊:“婶子,门没锁。”
婶子已经推门进来了,跑的是气喘吁吁,“车就在后头,我瞧着是上次赶车的,来给你报信。”
说话间,马蹄声到了。
村里瞧热闹的妇人夫郎也到了跟前,全围着岑铁牛家门口了,牛二下了马车,取过车里东西,众人就伸着脖子望着看岑越又给娘家捎带了什么。
一篮子干红枣?
这个没啥不贵重,山上野枣树多着,不稀罕不贵重。
另一手三个油纸包包着东西垒在一起拴着,最前头那一包是个巴掌大薄薄一点,瞧不出是啥。
在之后是包着的点心,有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是镇上点心铺子的点心,这个贵了些,好东西,也不见得村里谁家过年都能买上一包,都是娶媳妇第一年送岳家的。
另一包四四方方的,瞧着像是糖。
牛二两手都占着东西,还能取出最后一块粗布包的布,拿了东西就进了岑家的大门,岑大嫂要接,牛二老实笑说:“我来就成了,这粗活,您别沾手了。”
“我给您放堂屋去?”
岑大嫂哎应了,给牛师傅倒了茶水,让牛师傅歇一歇。牛二想着得见见郎君大哥,要是有啥话了,他能给郎君带回去。
没一会岑铁牛回来了,不光是岑铁牛,连着岑大伯岑小叔也到场了,本是分家了,各过各的,可谁让岑越嫁给个地主家的少爷,有钱人家的车夫,岑家都是热心接待,怕哪里没做好,给岑越丢了面子。
岑铁牛是问牛师傅来意,是不是小越出啥事了。
牛师傅站起来赶紧说:“三郎君可好着,三少爷也好着,家里都好。三郎君记挂大哥大嫂,惦记着小侄儿,说是想回来小住,不过不巧,家里现在三郎君管家,一时忙抽不开身,就派小的过来送三郎君的心意。”
“这是红枣阿胶,家里是开药铺的,问过林大夫了,说是女人家怀孕身子重,阿胶红枣煮成水喝,补血补气补身体的。”
“临行前三郎君特意说了,阿胶小半勺子粉,加上红枣,要是炖个鸡什么的也能吃,平日里煮水也好,都成的。”
外头瞧热闹的没听见,屋里因为牛二站着回话,最后岑家人都站着,岑铁牛是头一次听‘阿胶’这东西,忙是记着,给怀孕的女人家补身体的。
“还有就是点心和糖,天气热,郎君说就不带肉了。”
岑铁牛忙说对的对的,家里都有的吃,不用惦记。
“最后是一块软布,郎君说给小娃娃做贴身的衣裳最好了。”
岑大嫂把那粗布打开,里头的软布细的哟,她糙手都不敢摸了。
牛二把话都传到,就说要走,问岑家有没有旁的话带给郎君,岑铁牛憋了半天,只说:“你跟小越说,家里一切都好,我和他嫂子吃喝不愁,别操心我们了,给我们带这些跪礼,别齐家要生气了……”
说着说着给忘了牛二是齐家的人,不过这也不算什么坏话。
时下人那是嫁出去的孩子泼出去的水,谁家新夫郎、新媳妇儿要是往自家娘家拿东西,还都是贵价的,几个月送一趟,那人家婆家是不爱的,要横着鼻子竖着脸骂的。
岑铁牛就怕小越给他们拿东西,齐家不爱。
“您放心好了,郎君在齐家得尊重,这次送礼,还是老爷说的,说备些重礼,郎君还拒了,只要了这么个些……”
后来牛二没留用饭,说回去还有事,赶了牛车就回了。
岑家小院热闹了,村里人好奇打听都是啥,其实这个也不用藏着掖着,你越是藏着掖着,村里人背地里好奇越往大的想,不如光明正大让大家看看瞧瞧。
自打上次隔壁铁匠娘的事后,岑铁牛夫妻俩在村里日子起先有一些时间,大家都客气着,也有背地里阴阳怪气挤兑的,说岑铁牛攀上高枝了,跟咱们地里刨食的不一样了。
后来……后来就各过各的日子,由着人说。
再后来,大家又跟以前一样了。
经过那些月,夫妻俩心里都有些数了,岑大嫂也谢天谢地,小越没送什么银子和肉,如今这会大家看着,闲聊,都夸说小越心细,惦记着未出世的侄儿云云。
糖贵、点心、软布都贵价,可也不是村里人吃不起用不起的东西,只是家家户户不舍得,到了过年能卖一卖。
倒是那块薄薄的小包一打开,乍一看黑漆麻乌实际上是红的这东西是阿胶,村里人都没听过。
岑大嫂就说:“应当是补药,和枣子一块煮水的。”
大家一听咋是药,再想和枣子一块煮水的,又一小块估摸也不是啥贵价好东西。
村里人说了说,最多的还是岑越怎么就管家了,可岑铁牛夫妻也不知道,最后只得了个齐家看重岑越,三少爷是齐家的嫡子。
从岑村回来,牛二一口水没喝,先去小院跟郎君回了话。
岑越听没家里都好就好。
之后日子没什么好说的,天气一日日热了起来,转眼就到了六月,天太热了,岑越和齐少扉都换上了夏衣——刘妈妈说春捂秋冻,齐少扉的春衣退的晚。
到了六月终于能穿夏衣了。
夏衣料子更薄些,制式上没什么太大变化,里面的长袖亵衣亵裤换成了短袖,岑越穿着还成,可一想到了七八月盛暑那不得更热,便提前麻烦梅香,能不能帮他做成背心式亵衣。
就是那种领口低,小坎肩一样。
“阿扉也要!”齐少扉听越越和梅香比划,他也要。
梅香没答应,而是看郎君。齐少扉那么大一只扑过去缠着越越胳膊,成了撒娇精,说:“越越,阿扉也要~”
“……好好好。”岑越被摇的头晕,跟梅香说:“给他也做两套换着穿。”
梅香应了好。
齐少扉贴着越越说越越最好了。岑越好笑摸摸大崽的胳膊。
夏日时按道理该吃西瓜了。
岑越提了一句,梅香脸上神色茫然,小菊说:“郎君是不是想吃梨瓜?”
“不是,西瓜。”岑越后知后觉,难不成这里有草莓却没西瓜吗?!
“就圆圆的,绿皮的,黑色条纹,切开了里头瓤是红色的有黑籽——”
岑越描述,只见梅香和小菊还是两脸懵,顿时绝望。
他想吃西瓜!
进来送果子的刘妈妈听了句,说:“郎君说的这个是不是寒瓜?我听着像。”
岑越:!!!
“对对对,应当是寒瓜吧,刘妈妈见过吗?”
刘妈妈说:“那是老早了,夫人刚嫁到齐家时,第二年许家差人路途遥远给送了过来,我见过还切了,就是郎君说的那般,不过要小,切开是红的,有的是白的,红的好吃,甜,水也大。”
“我以为白的也能吃,夫人说许大人来信说白的那就是没熟。”
“可惜了一筐寒瓜,一半都是白的,夫人还心疼了许久。”
岑越:“外公在哪出任职?”
“沙南府县,听说是南边的那个郡。”刘妈妈只记得府县名字了,要不是她儿子在许大人手下办差,她府县名字都记不得。
岑越后来想,此时的西瓜还有草莓,有是有,不过种子是没经过优化的,很可能对栽种土地、季节、气候要求比较高,产量也稀少,不好大面积种植。
现代时,西瓜南北都能种,这是种子一代代优化过。
他空间里,光西瓜籽就好些有三四包,岑越爱吃西瓜,夏日消暑必备,空间种的西瓜尤其好吃,那些西瓜种子还是在空间种出的西瓜,储存下的籽,那绝对是优化中的优化了。
拿出来,栽种,青牛镇处于略北方一点,应该是可以种出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怎么解释他有西瓜种子呢?
草莓苗苗是经二苗手里买的,要不下次去府县,回来跟刘妈妈梅香他们说,种子是府县买的?
可再去府县那就九月份了。
岑越:难不成让他一人偷偷在空间里炫西瓜吗。
那他家大崽怎么办!
背着孩子吃独食好像不太好,他家阿扉有什么好吃的绝对是第一个让他吃的,什么甜的都给他。
……再想想。
作者有话要说:
岑越碎碎念:吃,不吃,吃,不吃,吃,不吃……
齐少扉迷糊醒来,越越我梦到好甜甜的草莓,都给越越吃。
岑越:……属于醒来都要骂自己吃独食的程度了。
第40章 青牛镇40
西瓜搁北方是四月种,不然种太早了,天气还冷着些怕种子冻着,略缓一缓到了四月天暖了种下,成熟期三个多月,到了六七月就是西瓜的季节。
现在都六月了,种西瓜来不及晚了。不过岑越有‘作弊’办法,他的空间地里农作物生长速度比外头快,可以先种,等种子结成苗。
不然就是看晚一些的西瓜成不成,北方天气炎热的话,现在六月初种下,九十月能不能吃到了。
岑越有一瞬间丧心病狂想,院子前头的草莓田,他往里头丢一颗西瓜种子,最后说二苗卖的种子里长出西瓜,这个说法几分可信。
最后当然还是打消这个念头了。
因为草莓田二十三株苗苗,大崽可是从种下就照看,每天起码看三遍,哪个苗苗叶子绿,哪个高,大崽都记着,要是无端多出一根小苗苗,大崽肯定当野草给拔了。
岑越决定还是先种空间了,在想办法。
“对了刘妈妈沙南府县离咱们镇远吗?我和阿扉成亲,不知道外公知不知道?”
刘妈妈先是摇头,“沙南府县我也没去过,听我儿子写信说要走半个多月,至于郎君和三少爷成亲这事,想必老爷是写了信告诉许大人的。”
这刘妈妈猜错了,齐老爷没写信忘了,杜氏自然也不会提。其实自打许氏去世后,许家那边的亲戚就有些远了,齐老爷起先头一年还照旧送年货,后来有一年忘了,再后来就远了。
夜色降临,傍晚时天气凉爽。
岑越说:“桌子搬到院子来吧,以后夏日在院子吃饭。”
“那郎君蚊子多得咬死人了。”梅香说。
岑越:“熏点什么艾草,我记得有一种草,蚊子都得躲人。”其实他还在想给院子里种一株葡萄架,夏日纳凉吃饭,院子也算有绿意景色。
不然现在光秃秃的。
不过今年种是晚了些,明年开春想办法。
“那我去搬桌子——”梅香放下手里活要去。岑越摆摆手说不用,“你忙你的,我和阿扉来就成了。”
梅香想说这怎么成,让郎君亲自动手,但她硬生生忍住了,伺候郎君这几个月来,也算是知道郎君脾气,她看是干活,郎君却觉得玩。
其实也是照顾她和小菊,那桌子沉甸甸的。
岑越不用喊,阿扉就快快过来,跟着越越一起抬桌子,搬凳子,岑越琢磨放在哪里,一会这儿折腾一下,一会那儿,阿扉听着指挥,问越越好不好。
“……就这儿吧,回头没葡萄架,弄个矮墩墩的松柏盆景,就放这个角落。”
齐少扉高兴说好啊好啊。
天气热,小院饮食也多是素的,晚上饭是杂粮煎饼,绿豆稀饭,凉拌黄瓜,还有一道麻椒鸡丝,这麻椒鸡丝是岑越做的,麻麻辣辣很清爽下饭,尤其是配着黄瓜丝卷饼吃。
齐少扉能吃三张饼子。
岑越也不差。
绿豆稀饭是汤多,熬得绿,豆子略略爆开,很清热下火。吃过了饭,两人就在院子里说话玩,又去看了草莓苗——
齐少扉最近很紧张,因为草莓苗苗结果子了!
还是今天早上,齐少扉在一株靠里的苗子叶子底下发现的,当时就跑到院子里,急急拉着越越手过去看,俩人就小心翼翼弯着腰,凑过去趴在那儿瞧,岑越小心扒开叶子,底下真的结了一小颗白色的果子。
“!!!”岑越当时扭头看大崽,“真的长出来了。”
看着情况,要不了一个月就能吃草莓了。
这之后,齐少扉是跟看崽一样守着小果子,一天能看八次!岑越有时候看着好笑,但也能理解,毕竟大崽亲手种下的,还浇水、伺候。
“小果子还在上头长着呢,回去睡了。”岑越跟大崽说。
齐少扉才心满意足的牵越越手回院子,语气都是轻快的,“好像大了一点点。”
昨天才发现今天就大了一点点,齐大崽我劝你对草莓崽滤镜别这么厚!岑越心里吐槽,面上说:“明天光线好了我瞧瞧。”
“三少爷参茶凉的差不多了,记得要喝。”刘妈妈提醒。
自从岑越说阿扉药被动了手脚,伤了身体后,刘妈妈对此事就很上心,这参是齐家药材铺的好参,药铺伙计送来的,刘妈妈每日煎参茶,叮嘱三少爷喝参茶。
岑越空间种的那人参,再等等,不过估摸也差不多了——空间地里长东西快,再加上他的人参种子也是现代的。
齐少扉乖乖喝了一碗参茶,夜里睡觉时说热。
岑越:……
“你敞开亵衣褂子,凉快会,不过肚皮要盖上,别着凉了。”岑越说。
齐少扉好乖嗯了声,黑夜里窸窸窣窣的,可能是解开了亵衣带子,下一秒就滚了过来,小心翼翼说:“越越热吗?阿扉还有一条缝!”
意思他没贴上,留有一条缝,这样不会热了。
岑越:咋这么可怜巴巴又懂事。
“不热,快睡吧。”
“好。”
岑越是迷迷糊糊睡前,感受到身边大崽的体温,大崽肯定睡了,不然不会粘过来的,天气热,他说怕热,大崽就每晚留一条缝隙不粘他,不过一到睡着就自然靠近过来。
他还能说什么,睡觉吧。
后半夜时,岑越凭借对西瓜顽强的毅力醒来了,偷偷摸摸装模作样去如厕,实际上躲在外面进了空间,刨了两分地,种下了西瓜籽,还浇了水。
最后是出了一身汗,湖里洗了个澡,匆匆套上衣裳,岑越出来时,有点心酸,谁能想到他半夜三更不睡觉,背着人是去犁地……
上床的时候,大崽还在睡,岑越躺上去好久没干农活,这偷摸为了赶进度,他是没停,这会腰酸背痛,没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岑越起的晚了些,齐少扉先醒的,穿了衣裳洗漱过,头发都自己梳好,梅香小声问三少爷要不要先用饭,齐少扉摇摇头,小声说我要等越越。
然后就跑去院子玩了,去看看草莓田。
岑越起晚了一个小时多,醒来洗漱,捶着胳膊,“就在外头吃,阿扉吃了没?”
“三少爷说要等郎君你一起。”
岑越点点头,叫阿扉回来洗手,不过他还没出声,院子门外齐少扉看到他的身影,快快跑了回来,高兴说:“越越,又有一颗小果子!”
“速度不错,真快。”岑越先说,又道:“你先洗了手,吃了饭在一起去看。”
齐少扉乖乖洗手,回来岑越还在按自己肩膀,梅香多看了下他,岑越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说:“哈哈,昨日睡觉落枕了,肩膀有点酸。”
“郎君要不要药油给你推推?”刘妈妈问。
岑越摇头,“不用,估摸一会就好。”天气热,他不想一身药油味。
“阿扉给越越揉揉!阿扉会。”
“好等会谢谢你帮我揉了。”
早饭时,齐少扉吃的速度就很快,岑越提了两次慢点吃,这才速度放缓了一些,等吃完了饭,齐少扉立刻要给越越揉揉,岑越:……
“来吧来吧。”岑越坐好让大崽上手。
齐少扉卷起了衣袖,先是小心翼翼把手搭在越越肩头,还问越越重不重。岑越:“不重,你捏捏?”然后就有点痒,岑越缩了缩脖子笑了下,齐少扉也笑了。
“阿扉手再来点力气。”
“阿扉脖子那儿按按。”
齐少扉听话手往越越脖子去,不小心摸到了越越耳朵背后。岑越就跟被按了开关一样,一股子电流直冲脑袋顶,麻麻酥酥的,背脊都软了,他笑了下,躲着说:“别、别碰我耳朵,痒。”
“哦哦,好越越。”齐少扉答应,而后仔细看,说:“越越耳朵好红哦!”
“刚刚不红,现在好红哦,比小草莓还红。”
岑越自己摸了把耳垂,他自己感受到了烧,嘴上说:“这里痒,一会红晕就消散下去了,好了谢谢阿扉,我感觉脖子不疼了,肩膀也不疼了……”
然后就不玩这个按摩游戏了!
齐少扉还有点意犹未尽,巴巴说:“越越下次疼,叫阿扉啊。”
“……”岑越点点头,“好好好叫你。”
月初时各处发了月银和粮食,杜氏那儿是二两、齐少修二两,小院原先也是二两,不过齐老爷后来说涨了一两银子。
其实说起来,那还是杜氏和齐少修母子银钱多,因为两方伺候的下人工钱都是走公账,小院是小院出。
岑越不在意这些小处,也没拿这个刻薄杜氏和齐少修,林姨娘当时发月银时有点试探他,大概意思是她有法子,郎君要是不待见杜氏母子俩,她来做。
当时岑越说不必。倒不是他圣父心,而是克扣继母弟弟月银这事,要真传出去,或是杜氏闹开——尽管林姨娘有法子能担着,但齐老爷会记在心里。
用这个手段报复反击,不是上举。
他拒绝完,林姨娘对他很实心一笑,说郎君是好人。岑越当时听得囧囧有神,不知道怎么解释,后来一笑了之。
跟杜氏的梁子早结下了,怎么可能真不计前嫌。
要是他没出现,齐少扉就是困兽,境地会越来越糟的。
岑越不知道,后来齐老爷问林姨娘这个月月银发下去了没,林姨娘老老实实回话,转头齐老爷问长随是不是真的,宅子里有无变动。
长随说没,都是原先月银、粮食,牛二送的,没克扣什么。
齐老爷听了点点头,终于是定了心一般。齐老爷是有心把家业交给岑越打理,但那时候担心两点,一是岑越立不起来,没做买卖营生的天赋。二则是心太硬,虽是护着齐少扉,但对齐少修有芥蒂。至于杜氏如何,齐老爷都是往后挪挪的。
在齐老爷心里,齐家子嗣男丁很重要,杜氏心大手狠毒,但她是齐少修的亲娘,齐老爷发落不给脸后,以后杜氏日子如何,那就是跟齐少修过。
不过齐少修还年幼,兄弟分家最起码要是七八年后事情,在其之前,齐老爷希望岑越能挑起齐家大梁,护短齐少扉的同时,能大度贤惠的照料齐少扉的弟弟齐少修。
以后就是俩兄弟分家了,也能不偏不倚,对齐少修好一些。
就这么个意思。
现下岑越第一关过了,第二关如今看还不错,齐老爷自然舒了口气,而后又想,他最近身体好多了,胸口也不发闷不疼了,小程还怀上了他的孩子,说明他身体还没差到那一步,还有的是时间慢慢考校岑越。
这些岑越不知,不过也猜到了些齐老爷想法,也不必献殷勤,该如何过日子照旧。
这一日,小院后门敲响。
“是不是郎君买的盆栽送回来了?”小菊说着就往后头去开门,像小院里跑腿打杂的活,都是她做。
姜家兄弟在门外还小声说话,姜大壮说不打扰人家吧?咱奶说贵人事忙可能忘了咱了。姜二苗用不确定语气说应该不会吧?就是记不得也没关系,家里毛豆下来嫩的很——
门嘎吱就响了,俩兄弟话也止住了,三花怕生也躲进二哥背后了,又好奇偷偷露出半个脑袋瞧。
“诶我是姜二苗——”
小菊敞开身打开门,利落说:“我记得,郎君说了,你要是来了,让我们招呼你进去坐。”
姜二苗可高兴了,一边说:“我哥和我妹子。”
姜大壮畏畏缩缩不敢进,让弟弟进去送,他在外头等,小菊也不知道咋劝说,都在门口立着说话。
姜二苗跟他哥掰扯,说你路上来时还说谢岑夫郎,咋这会还怕生了。
姜大壮哪里是怕生,就是怂,也不知道跟贵人咋说话,不像弟弟嘴巴利落,胆子也大。
可能墨迹久了些,梅香赶过来看,“是不是送盆栽的?怎么好一会——诶呀二苗啊。”
梅香惊喜说完,一看还有个庄稼汉,再看背后小闺女。
“你大哥三妹?”
姜二苗点头说,“你们记着呢?”
“郎君买你草莓时说过,还夸你妹妹名字有趣,说可惜没见到,快进来吧,别站在门口说话呀。”梅香招呼兄妹三人进。
这下三人终于是进来了,小菊关了门,梅香带人进,一边看姜二苗兄弟俩都背着背篓,闲话家常问沉不沉,是不是有什么事?
“我家地里毛豆下来了,嫩生生的,我想着给岑夫郎送来一筐,还有一筐想卖了换钱,我答应给三花买肉包子的……”姜二苗实话实说。
梅香拿不了这个主意,收不收毛豆那是郎君说的算,因此岔开话问三人吃了没,姜二苗说家里吃过了,路上也吃过了——他就怕又麻烦岑夫郎给他们备吃食,因此进了镇就过来,岔开晌午饭时间。
总不能回回过来,说是送吃的,但每回都在这儿吃个饭。
那成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