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克夫小夫郎—— by路归途
路归途  发于:2023年07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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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越便让圆月出来看看,“多谢你了。”
“不客气不客气。”岑老板人还怪好的。
在林府住了两日,岑越现在身份不一般,城中官员都盯着他的去向,也不好跟秦钰唐宵见面说说话。
第三天一早车队便出发了,后到丰禾府县又留了一晚,是县令接待的,之后便顺顺当当回到了桃花乡。
先前皇家造府的已经到了几个月了,划拉了地儿,石材木料都运了过去,如今开始造府,不过这府邸占地大,伯爷府又非得闲府邸,一砖一石一草一木有讲究,因此会慢,起码得一年半载才成的。
宅子略往北去些,与现在宅子打马过去一盏茶功夫,要是坐车可能慢一点半小时不到,在青牛镇、桃花镇中间位置,那边地广,还有河,风景也好。
河就是先前岑越说过的,过冬时有人冰面砸窟窿钓鱼卖给他家那条河。
岑越回到家中,人员安顿是个大事,他家之前觉得盖的大,现在就有些挤了,更别提还有车夫——
“郎君,车夫不碍事的,他们住在后头倒坐屋大炕上,不然在乡里村民家中租空屋?让车夫们住那边?”
岑越摇头,跟赵婶说:“你提醒我了,就是腾出倒坐屋后头那边,总不能让工部、吏部的官员住倒坐屋吧。”
这肯定不行。
“会客院收拾收拾,请梅婶和梨头先住我们院子,整个会客院正屋四间,侧屋三间,这就是七间房,十位大人挤一挤。”岑越说。
后来邹长青和梅香来请辞,说想回府县住些日子。
“也不是住不开,你们要是想家里了,回去我自然不拦着,但要是想腾地方,这个没必要,梨头的病还要邹大夫你看着,家里现在人多,头疼脑热的,都要靠邹大夫了。”岑越正色道。
邹长青也是他家客人的,工部吏部官员,那是同事,是下属,都听他指挥给圣上办差的,才不一样。
岑越自然不会因为这个,默认赶邹长青离开的。
“让他们挤一挤。”
他已经算好领导了,要真说起来,这些官员本该是借宿农家的,毕竟领朝廷俸禄,又不是替他干活,大家都是给圣上干活的。
邹长青便不再推辞,安然住下了。
整个家中乱糟糟的,人员调动、住处,后来岑越让赵婶带着闻竹抱香姑姑转一圈,这些住处、杂物什么的,三人一起管。
“郎君,该叫伯爷了。”林姨娘笑说。
岑越:“叫什么都一样。”又看称心,“怎么认生了?总算是得了清闲,咱们能好好说说话了。”
“阿哥!”称心快乐喊人,又忙说:“三哥没回来吗?圆圆呢?”
岑越好笑:“你是半点没看见,圆圆回来睡着了,被抱着下来的,你三哥有事还要在华都留一留的,顺利的话,今年就回来了。”
“他怎么跟小猪一样呀。”称心先说圆圆。
岑越:“你别让他听见了,回头他闹你撒娇,我不管。”
“我喜欢他跟我撒娇的。”称心不怕。
说了会话,圆月便醒来了,自己从床上下来,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阿爹,我听到姑姑声了。”
“圆圆,是姑姑呀!”称心在厅里待不住,想往里头去,被程姨娘拦住了,里头是三少爷郎君的屋子,哪能没轻重就往里屋跑。
圆月这才看清是家中,忙哒哒哒的跑出来。
“咕咕~”
“圆圆~”
俩人抱了个满怀。称心摸圆圆脑袋,说圆圆长高了,头发也长了,圆月抱着咕咕,抬头看,说姑姑牙怎么掉了。
称心:……
“咕咕是不是吃多了糖?”
“咕咕你说话呀!”
称心明显一脸不想说话,她刚太高兴了,忘了说话漏风这事,此时抿着唇,‘狠狠’的捏圆圆脸蛋,圆月捧着脸颊唔唔叫。
“阿爹阿爹,刀刀呢?”圆圆跟咕咕闹完,扭头眼睛亮晶晶的想刀刀了。
岑越:“二苗叔叔应该快来了。”
这会才四月初,地里草莓还没下来,如今北雁郡城鲜草莓生意是做不了,只做草莓干和草莓酱了。他现在送不了,用冰不保险的,回头他得跟二苗说了。
因此时下二苗寇长峰还在家,没出货的。
“小越哥!”
刚说完就听到二苗声了。圆月是跑着出去的,“刀刀来了~”
岑越:……
弯刀快一岁整了。
见了面又是一番叙旧,圆月逮着弯刀,很是稀罕,凑过去摸摸刀刀的手,像是没见过一般,扭头跟阿爹说:“阿爹,刀刀会站着了!”
弯刀不仅会站,还会走路,只是不稳,需要人扶着,且只能走几步。姜二苗记得小越哥说,也不好走太早,因此时常抱着弯刀的。
“他还会说话。”姜二苗跟弯刀说:“儿子,记不记得,这是干爹,还有哥哥。”
圆月一听‘哥哥’二字先是急了,蹦蹦跳跳举手,“我是哥哥,刀刀,是圆圆哥哥呀~”
岑越:……
他家崽真是‘猛兽回山’,现在情绪高涨。
弯刀叫干爹,岑越笑眯眯,接了个满怀抱着,他家崽在旁边扒着他的膝盖,看他怀里弯刀,一双眼亮晶晶的期待看弯刀。
“刀刀,叫哥哥呀~”
岑越:“……”自家胖崽有点烦人精了。
弯刀低头看,两只小脸对着,弯刀好像认出来了一样,喊哥哥。圆月顿时美坏了,应了声,撒腿就跑进屋,他想起来了,给刀刀和姑姑带了礼物,现在给刀刀拿出来。
等东西抱出来了,圆月跑了好几趟,还是小菊帮忙一道拿出来的,称心在旁叉腰,说:“圆圆,我在这儿半天,你才想起来。”
“姑姑你是大人,不要和我们小孩子计较嘛~”圆月撒娇说。
称心:“……”她是真的长辈,便大度摆摆手,“算了,我看看你带了什么礼物回来。”
“姑姑,这个亮晶晶的可好看了。”圆月给姑姑一下子首饰,全是亮晶晶的。
里头是玛瑙、翡翠,叮叮当当的戒指、手串、吊坠。
称心打开一看,觉得贵重不知该不该收。
“家中就你一个能用上,留着以后喜欢了用。”岑越说。
称心便抱着匣子谢阿哥。
这一日说了许多话,后来一大家子吃过饭,两姨娘带着称心先回院子,让郎君歇一歇,郎君看着事多繁忙,称心也知好坏,当即应是,改日再过来找圆圆玩。
岑越见姨娘走,才想起来,“我给称心找了两位老师,等安顿好了,称心你也收收心,要识字学习了。”
“好,我知道了阿哥。”称心此时还不知道事情严重性,痛快乖巧应上了。
傍晚天色昏暗了。
姜二苗想不打扰小越哥他也回,便被小越哥叫住了。
“北雁郡城的鲜草莓和鲜樱桃先暂停不去卖了。”岑越说,他还在想怎么跟二苗说这个,毕竟外人看他不去,这大单买卖,其他人也能去,反正用冰送的。
起料姜二苗没问,直接说:“知道。现如今不去也好,小越哥你现在是伯爷了,我听说什么官不跟民挣利,你忙大事好,鲜草莓和樱桃不好送的,到时候我跑一趟,送皂和果酱。”
“……”二苗给他把借口找好了。岑越只能点头,“之后,果园生意人际关系应该是畅通无阻,我就怕烂果子,旁人为了奉承北安伯也会花重金买下。”
姜二苗脸立即严肃了,“可不能这样,坏了小越哥你的名声,现如今乡里百姓因为麦种,对小越哥很是敬重佩服,要是因为买卖挣几两银子,坏了名声,那可不成。”
“小越哥我知道分寸的。”
“要不然咱们买卖断开干系——”
岑越当即认真说:“我说这个不是跟你切分的意思,我知道你为人,不会借我名声乱来,只是给你提个醒,怕有人给你设圈套由你往下跳。”
“咱们做正经买卖,以前如何,往后也是。”
姜二苗明白,点了点头。
岑越说:“这几年先稳一些,生意场上你多留心眼。”
“好。”
“要是出货走的时间长,弯刀就留我家中,我家里人多,你别跟我生分。”
圆月本来和刀刀在软榻上玩,一听阿爹的话,当即是眼睛亮晶晶的,“阿叔阿叔,刀刀在圆圆家中吧~”
岑越:……
姜二苗笑呵呵说好,“本来还怕你们麻烦,我就先应下了。”
之后的半个月,宅子才算彻底安顿好,是侧门扩大了,赵婶做的提议,说如今会客院住了官大人,车夫们来往总是低着一头很是忐忑,怕冲撞了官老爷,现如今改侧门走货,那边也离姜老板近,是生意买卖自侧门,连着整个后院子。
前面会客院以及前门则是十位官跟着北安伯整日寻地,做麦种的差事。
两不打扰。
而开心了半个月的称心,如今两位西席也住了过去,姨娘院子很是敞快,当初盖时还给称心盖了个院子,两个院子连在一起,称心院子一直空着——称心跟着俩姨娘住的。
如今洪玄敏、韩月两位夫子便住在了称心院子中,在那边正屋厅里开了个课堂班,学生有称心、豆蔻、杏仁、梨头,连着圆月也早上放过去学半天。
不过圆月学了一早上,第二日便撒娇躲懒不去了,背着小包袱要去找刀刀玩,不去上学。
岑越:……
“你学了字,以后可以给刀刀当老师,刀刀叫你夫子。”岑越哄着说。
圆月摇头,他不喜欢‘夫子’这个称呼。
岑越:“可以叫你夫子哥哥,你看你又是哥哥也是夫子,旁人家哥哥,就拿梨头举例子,梨头哥哥会的可多了,是不是?”
圆月想了想,点脑袋,真的是。
梨头在几个孩子里,是有启蒙基础的,起码会识字,会打算盘,会记账,因此才开了班教学,梨头在里头就比较突出,夫子还夸赞过的。
洪玄敏和韩月两位夫子都挺好的,岑越安排混合版,本来还想着二人会说些什么不合适啊,结果两人是怔愣片刻,也没意见,就上岗了。
岑越很喜欢,觉得二位夫子请的好。
“你看梨头哥哥多厉害,杏仁是妹妹,那肯定佩服有这样的哥哥。圆月作为弯刀的哥哥,可不能躲懒的。”
圆月当即小脸认真,握着拳头说:“圆圆要努力,圆圆是好哥哥,厉害的好哥哥!”
“好。”
搞定。岑越笑眯眯摸了摸胖崽肉呼呼的小拳头。
四月中时,下了几场雨,放晴后的几日,乡里庄稼汉天天到田里去,时时盯着,那麦穗就跟扯了条似得,长得好,壳子里鼓囊囊的,沉甸甸压弯了麦秸秆。
晒得略干一些土路,没那么泥泞,从北方而来,一辆藏蓝色灰扑扑的旧骡车,车夫一路问人,乡民指了路,“看见没,那就是北安伯伯爷”
“你们是谁啊?”有乡民好奇询问。
这一问那车夫先支支吾吾不知怎么说,乡民便起疑,三三两两的壮汉便围了上前,手里都拿着农具呢。
车夫瞧见当即是怕了,冲着车厢里人喊:“大奶奶四少爷您快说话呀。”又笑呵呵跟乡民求饶,说:“车里的不是坏人,是北安伯的亲人。”
什么亲人?瞧着脸生,不像是岑郎君娘家那边的哥嫂。
有乡民想起来了,指着车就说:“这是青牛镇齐家的,三少爷那个弟弟,就是恶毒后娘生的那个,大家忘了,去年圣旨刚下来没十天半月,这母子俩便来了……”
那会一家三口直奔华都谢恩,自是不知道这事,而岑越回来后,要处理的事情也多。刘妈妈把这事忘了也没提,再说了,提这个晦气的干嘛,当初杜氏来,她叫人打走的。
车厢里杜氏是脸又白又红,气恼的厉害,却不敢发作,拍着车厢让车夫赶车,别理其他人。
等马车跑开了几步,杜氏才掀开帘子,啐了口唾沫在地,提高了嗓子说:“再怎么说我也是齐少扉的娘,他叫我一声母亲,我们不是正经一家人,那谁是?!”
乡民听了气愤,有人便说:“你让她且张狂。”、“忘了?岑郎君什么手段?现如今是北安伯——”
“北安伯那上头也有孝道的,就怕那个混不吝拿着孝道压人。”
乡民笑话:“谁不知杜氏是后娘,还是黑心肠的后娘,反正咱们乡里,那都是信岑郎君的,杜氏有本事就往里闯,咱们圣上开明,给北安伯配了侍卫的,那都是挎着刀真家伙呢。”
众人一听,才安了心,岑郎君不吃亏就好。
杜氏在车里拍着儿子胳膊,不知是给自己鼓起还是说给儿子听的,“那克命晦气的命可真是好,这就成伯爷了。”先是酸溜溜骂了句,又说:“咱们娘俩,你总归是齐家的男丁,盖那伯府还是华都来的官大人,那样的宅子,住里头不知道什么滋味,如今膝盖软一软也没什么,娘要什么脸面,我豁出去了,给你求个前程……”
齐少修脸色平平,他不信娘是豁出去给他挣前程,分明是自己想享福,却说给他,但他也想当人上人,走哪都有人伺候着,威威风风的,因此就不说话。
等会由着他娘撒泼哭饶,给他求前程。
岑越是在田里,最近天晴,经过一次雨水滋润,听老农说庄稼抽条一般,涨势喜人,他就带官员来看,这些官员有经验的——下过田,不过因是南方人,种的水稻,没有种麦子经验。
也有没务农经验的——是十个做官的七人都是没经验。
岑越就带着十人下田观察麦子涨势,还有叫经验老道的庄稼汉给讲,他也会说一说的,有官员记录数据,还会画一下麦穗,很是栩栩如生。
“郎君,您瞧着,错不了的。”庄稼汉是想夸好年景,又怕话说的早了,到时候——呸呸呸,肯定是好年景,但还是当心着,不说那么满,但脸上每一道褶子都流出了期待和满足来。
岑越点了点头,说:“不错,这个涨势的话,五月中,找个天气晴的就能收了。”
“是是。”
杜氏的马车也到了齐家大门前。
作者有话要说:
齐少扉日记83:今日不错,只是夜里一个人睡着流了好多好多眼泪【呜呜想越越

第139章 享盛世139
杜氏去年来过,宅子里的下人都知道见过,毕竟当初这人吵闹过,后来刘妈妈说让撵出去时,还撒泼哭闹过,说三少爷不孝顺,她怎么说也是齐少扉岑越的娘……
那时引了乡里村民瞧热闹,刘妈妈是气狠了,骂了一通,什么狗屁娘,杜氏你也配云云。
乡里百姓皆知齐家后娘分家这事,当即是指指点点,杜氏那会是既要脸又想着要好处,撒泼耍懒还矜持几分,最后什么都没落着,听到说伯爷一家子去华都了,便灰溜溜回去。
这几个月思来想去,觉得不能硬来,也不能要脸,她现如今脸面值几个钱?得软着磨,得哭,得求,怎么说她也是长辈,不端着长辈架子,伏低做小,总是能博几分可怜的。
杜氏是咬牙试一试,要是岑越心软了,他们娘俩以后高枕无忧,即便是岑越不答应,那也得讨几分好,就是不讨好,她也没损失什么,左右就是来一趟。
“又是你,你来做什么?”赵春花出来时碰见了下马车的杜氏。
杜氏对这仆妇就没好脸,她可记得,当初就是这人拿着扫把赶着她和少修出来的,当即是说:“跟你没什么关系,岑越少扉回来了没?”
赵春花也冷哼:“怎么想见我家伯爷?既是跟我无关,你就在门外等着吧。”说罢便转身进了宅子里,跟着护院说没伯爷吩咐,先别放人进来。
“知道了赵婶。”何护院应上了。
赵春花叮嘱完,进了二道门,外头瞧不见了,才急急忙忙往后头跑去,郎君还没在家中,小少爷在,那肯定不能让外人叨扰了。
这后娘就跟牛皮膏药似得,粘的厉害。赵春花跟刘妈妈先说了,刘妈妈气得便卷袖子,让人赶出去,赵春花忙拦着说,没让进,都堵在门外。
“……老姐姐,我是瞧不上杜氏娘俩,可到底怎么做,那得问郎君,听郎君吩咐,再说宅子里现如今还有官老爷住着,不能杜氏见天的来,最好是这次就给绝了她的心。”赵春花说。
她做下人的,还是听主子吩咐,哪能私下里拿捏了主意。
刘妈妈便说:“郎君在外头地里,那得传话,门口杜氏别闹起来了,我去看看。”
两人是如临大敌,被闻竹听了一二,便猜出门外杜氏何人,笑说:“二位别急,这事要是信得过,交给我和抱香。”
赵春花对宫里出来的姑姑有敬畏的,好像宫里的人身份不一般,比寻常百姓高贵许多,她反正是有些怕有些敬,此时闻言当即说:“不是信不过,村里妇人撒起泼来,有时候嘴上喷粪,说的难听。”
两位姑姑是讲究细致人,一言一行,真是不一样。
“不怕。”抱香笑说。
赵春花和刘妈妈便点了头,门外先交给闻竹抱香了。赵春花亲自从侧门出去,到了地里给郎君通消息,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
“两位姑姑去了?”岑越问。
赵春花说去了,两位姑姑接的差事。
岑越便笑了,说不急,“赵婶你也不用着急,天气热起来,跑了一路歇一歇再回去。”
“不碍事的郎君,我先回了。”赵春花看郎君不急,也不着急,只是好奇,为啥郎君听两位姑姑接了差事就没事了。
不由脚下快了几步,想看看宫里姑姑怎么解决杜氏的。
岑越没把杜氏放心上,左右就是一通嚷嚷一通闹,拿来威胁的也只是‘孝道’二字,但杜氏不是亲娘,一个后娘,再加上分了家,齐少修跟他们有什么干系?
要是想哭诉示软,不好意思,他铁石心肠。
至于宫里姑姑手段——宫里人都精着,尤其是伺候主子的下人,一门心思琢磨主子喜好,软刀子各种手段,杜氏哪里见过,希望杜氏知难而退吧。
赵春花急忙回到了齐家,问了刘妈妈,知道闻竹抱香姑姑竟然让杜氏和齐少修进来了,“这就放进来了?”
“是啊,杜氏还挺高兴的,你没瞅见,眼睛都贴头顶上。”刘妈妈话音有些不痛快。
赵春花诶呦一声,本是和刘妈妈一道上火,可想着刚郎君轻松神色,好像也不急,“没准两位姑姑有别的法子。”
“等着吧。”
齐家有一香楼,只放了齐少扉双亲还有爷奶的灵牌,是个背阴的房子,平日里不见光,也离住处远一些,在二道门园林那边角角边上。
闻竹面慈,长得和气,此时也是温温和和的跟杜氏说话,透露出她们二人是宫里出来的,以前在宫中当差,三言两语就让杜氏找到了主心骨。
“……还是宫里姑姑识大体,你说要是岑越不孝了,能不能让圣上把他伯爷位置给去了?”杜氏问。
闻竹笑说:“伯爷双亲皆早亡,如何不孝了?”
“我啊,我是少扉的后娘,那名义上也是他娘。”
闻竹:“可是圣上给岑越郎君封的爵,你嘛,也就是一后婆母,民间是这说法吧?”
“婆、婆母那也是长辈的。”杜氏撑着一口气。
闻竹便点点头,说也是。杜氏当即是松了口气,张狂了些,紧跟着闻竹又道:“有句话是尊卑有别,民间怕是不知,意思是伯爷进了皇家宗室玉蝶,那便是皇亲国戚,皇家的人,天潢贵胄自是天上的,而你,即便是婆母,身份天差地别。”
“别说你了,既是伯爷的夫君,也低着伯爷。”抱香在旁冷道。
杜氏刚面上露出张狂,如今一下子又虚了,那、那如何?
“我就是和孩子日子过得可怜,也没想做什么……”杜氏可怜说,想到来时的示软了。
闻竹姑姑笑的几分和蔼,说:“民间也有句话,来都来了,不好走空。既是知道你是来跟伯爷赔罪的,那便自然是要诚心……”
赵春花去找两位姑姑时,就看杜氏跟鬼迷心窍一般,主动进了香楼,说诚心诚心,齐少修吓得脸白几分,母子二人皆是主动进去了。
“门锁着,既是净心,那便七日。”抱香道。
想来,那便来,以后想来几次,那便来几次。
岑越回来后,听到两位姑姑说,杜氏诚心忏悔,进了香楼净心七日。
“别饿死了。”岑越说。
抱香姑姑:“伯爷您放心。”
岑越便放心了,他想着好歹每日给饭水什么的,总之关七天就七天,吓唬吓唬杜氏,以后别老往他这儿跑,烦人的紧,他现在对杜氏,动真格吧,大题小做,总会引的一些口舌,划不来。
可由着杜氏来,嗡嗡的也烦人。
最好是吓唬狠了,断了杜氏的念头,以后想起他来就害怕。
“让圆月最近先别往前院跑了。”岑越跟青丝说。
自不是简单关着——闻竹抱香每日轮着去香楼的,一个笑眯眯,脸上和气,一个冷冰冰脸上没什么神色,香楼里也安安静静,就是到了夜里,太静了,隐约能听到呜咽声。
待够了整整七日,第八日晌午时,闻竹抱香亲自到香楼,接了杜氏齐少修出来,杜氏是浑身没劲儿,跟烂泥一般,脸更是惨白的像死人。
母子二人坐在椅子上。
闻竹姑姑笑呵呵的给杜氏梳了发髻,说:“宫里面,前主子喜欢这发样子,瞧着真是好看,还没手生?”
“太妃下葬时,就是你梳的头,就这个花样,只是素了些。”抱香道。
闻竹:“净心净心,素一些好。”
一说净心二字,椅子上杜氏抖的跟筛子一般,旁边齐少修更是张了张口,发出的是哑声,跟成了哑巴一般。
“放心,只是哑一时,若是嘴里再说些不诚心,心不净的话,那便真成了哑巴算了。”抱香冷道。
闻竹:“你吓唬他干嘛。”又是笑说:“也不算吓唬,我跟她一道进宫,她嘴里都是实话,不过你别怕,不说错话就成了。”
齐少修两行泪滚滚落下,是张嘴发不出声来。
抱香厌恶,闻竹给擦了擦眼泪,笑呵呵说:“今日出去,得好生打扮打扮,伯爷为人宽厚,你们全须全尾进来,得活生生的出去不是?”
两位姑姑叫了下人,连着椅子一道抬出去,椅子也不要了——
“别,留着吧,下次二位再上来,还留着他们用。”闻竹改了主意了。
杜氏和齐少修便被送了出去,一路抬着到了齐家门外,乡民都看着,起初还以为两人腿坏了,别是被打断了?结果一看,两人竟是能走动,就是脚步软了些。
腿好着呢,坐什么椅子。
那后娘真是娇气。
有人察觉到杜氏齐少修脸色不太好,白了些——
“就是饿几日也没什么,谁家没饿过肚子?咋滴还让齐家好菜好饭给管够了?”
“我听说也没别的,就是在齐家香楼里给三少爷亲爹娘烧了烧香,你看看没半点伤。”
“头发梳的那叫个漂亮,我看这后娘心就不诚,还知道打扮。”
“我管她饿没饿,反正今年咱们乡里不怕饿肚子了。”
众人听这话,当即是面露笑意,高兴坏了,收成在即,一看就知道今年好收成,想到此,众人皆是感激伯爷,哪里还在意一个后娘,还有人嘀咕:“说起后娘,齐丫她后娘也是面慈满肚子小心思的人。”
“你就别提齐丫操心了,齐丫头搭上了伯爷府,你看看她后娘自去年过年那会,就是张口闭口我家丫头,把她当亲生的,又是给烧鸡又给扯料子做衣裳。”
“我咋听前头齐丫后娘想把齐丫嫁给李壮子?”
李壮子名声臭了后,乡里谁家女娃娃都不会嫁到李壮子家的,只是架不住李壮子给聘礼多,听说攒了十两银子呢。齐丫后娘就心动,话风传了一遭,乡里人背地里磕牙说起来,紧跟着没多久,岑郎君封了爵。
这事现在就不了了之了。
“没影的事,反正现如今齐丫后娘不敢。”
“齐丫后娘还是比那什么杜氏有眼力见,就是先前为李家十两银子心动过,可齐丫在伯爵府什么光景,犯得着要李壮子家的十两,真是抓芝麻丢寒瓜,没得蠢劲儿。”
“就是就是。”
“杜氏肯定是后悔坏了,去年跑了一趟,今年又缠上来,当初分家时,要大屋,占镇上好地方,嫌乡里穷苦,怎么如今后悔了?该她的!”
“可不是嘛,真真活该了。”
“伯爷还是心善……”
要是换他们,分家时后娘这般刁难,什么好的都搂自己怀里,到他们发达了,得了势,肯定得好好教训这后娘才成,现如今到香楼饿几顿,算什么教训?
众人这般想,真觉得不算啥了。
殊不知,杜氏齐少修路上时,哪怕离桃花乡远了,看不见齐家宅子了,还是浑身颤栗,害怕的紧,半点声都不敢发,浑身冷的啊,血就像是凝固住了,跟那死人一般,等回到镇上,是下人抬进去的。
二人发了一场高烧还有风寒,后来嗓子能说话了,便喊鬼啊鬼啊,是听不得‘净’、‘伯爷’、‘诚心’等字,杜氏自此是吃什么拉什么,人一下子瘦的厉害,天一寒便浑身发冷,夜里睡不好惊醒。
一年都没缓过来。
齐少修好一些,瘦脱相后,慢慢养了回去,只是自此胆子小了,半夜憋尿都不敢起夜,硬是尿在床上。
母子二人真是吓破胆了……
五月十五时,桃花乡大日子。
华都来的官员,最初听圣上因麦种封北安伯也是不信,其中随行过来的官员,十位有七位都是一肚子牢骚,剩下的三位没牢骚那是温如生当时许诺画的饼好。
温大人说,圣上不会无的放矢的,封了北安伯爵位,北安伯便真的有功在社稷在百姓,诸位愿意前往,这是利民利国的大事云云,尔等未来前途无量,华都百姓都会记着,记录史册云云。
然后就有三位自荐了,那是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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