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傍上娱乐圈大佬陆邵坤,在娱乐圈跑了两年龙套的江朔豁出了几乎半条小命。
一份包养合约摆上桌,条理清晰要求明确,一年一签,到期再续。
助理看着低头认真研究合同的江朔,心想从来没人能在陆总身边超过一年。
三年后,刚刚参加完颁奖典礼的江朔被一条短信叫去陆邵坤办公室。
陆邵坤那晚心情极差,直到看见一身华服的江朔跪在脚边,脸上才总算露出一丝微笑。
在陆邵坤眼中,江朔是个满分小情人,听话乖巧,从不争风吃醋,重点是爱他爱得死心塌地。
直到那一天。
江朔:陆邵坤,我要离开你。
陆邵坤:??我的小狗呢?!
江朔:抱歉,演技有点太好了。
没有你,我要怎么活,我还能怎么活。
江朔X陆邵坤
追妻火葬场
两次时光大法
一句话简介:真疯批X假专情,说好的包养我怎么可能爱你
标签:追妻火葬场、娱乐圈、HE、不太酸的糖醋肉、狗血、攻有些行为是真的疯
“我靠,这地方怎么这么冷!”
一下火车,江朔就被夹杂着雪沫的寒风糊了一脸,赶紧裹紧身上的羽绒服,原地蹦跶了几下。
这站下车的人不少,乌泱泱全是拖着行李的老外,火车上那座不比飞机上的经济舱宽敞多少,他拖着行李站到月台边,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这遭了老罪的膝盖。
坐了十四个小时的长途飞机,今天早上六点抵达巴黎,为了节省一晚上住宿钱,又马不停蹄坐火车来了Aime La Plagne,将近三十个小时没好好合眼,这会儿江朔累得两眼发直,忍不住对着满地的冰碴子长长地叹了口气。
等缓过来这阵,他开始跟着人群慢慢往外走,耳朵里塞着的无线耳机里全是噼里啪啦砸键盘的声音。
“你可注意点儿形象啊,记住咱这次的人设,来,跟我说——”
“漂亮可爱小甜心。”江朔的声音有气无力。
“欸,对了,小心被你那未来的金主大人听见你骂脏话,当场拆穿你的真面目!”几千公里之外,许辉一边打游戏,一边给电话那头充当军师,两头不耽误,嘴里叼着烟嘟嘟囔囔个不停。
江朔嘁一声,抬头望了眼天,露出眼下带着的乌青。
天气不算好,下午五点,天色已然暗沉,藏蓝的天压着巍峨的雪山,远处雪山脚暴露的山壁嶙峋地匍匐在冷杉群丛中,风里飞着细碎的雪沫,用力吸一口气,嗓子眼刀割似的疼。
这地方位于法国阿尔卑斯山区,是欧洲著名的滑雪度假胜地,月台上都是拖家带口来度假滑雪的外国人,各种语言糅杂在一起,随着风呼呼往耳朵里灌。
江朔被吹得脑壳疼,从口袋里摸出帽子戴上,对着电话笑骂,“你是不是烟抽多了把脑子烤糊了,人陆邵坤堂堂一集团总裁,度假能和我一样坐火车来吗?”
“这谁知道啊?”许辉嘻嘻笑着,一局打完,将手头键盘一推,抖着腿靠在椅背上欣赏战绩,“说不定人家大老板就一时兴起,决定体验一把民生疾苦呢?”
江朔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站在月台前左右张望,“那确实,是够疾苦的。”
从火车站到山上的度假村还要坐将近一个小时的大巴,他按照攻略上说的,走到出口对面的小亭子里购买车票。
前头还有几个年轻人,互相说着口音粗重的德语,看情形一时半会儿还轮不到自己,江朔抬头看了眼时刻表,将行李丢在脚下代替自己排队,然后回到外面,挑了块没积雪的空地往上一坐,将背包脱下来顺手丢在旁边。
随手从草地上抓了把雪,摁在脸上用力搓了搓,江朔拍拍脸,刚觉得清醒了些,结果冷不丁地,余光瞥见旁边一坨黑黢黢的玩意,整个顿时僵在了原地。
“……”
看那质感,似乎还挺新鲜。
他腾地一下从地上弹起来,一路喊着卧槽冲进了洗手间!
“怎么啦?”许辉漫不经心地问。
江朔被恶心得不行,捧了把水在脸上拼命搓,脸皮都搓红了,把手伸到鼻子下闻了闻,又接了捧水继续搓。
“辉子,我走狗屎运了。”
许辉的鼠标差点从手里飞出去,“啊?你真遇见陆邵坤啦?”
这地方就连龙头里流出的水都冰冷刺骨,好不容易等鼻尖那股仿佛挥之不去的臭味消失殆尽,江朔低着头闷声一笑,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没。”他对着镜子照了照,“就突然觉得我这次一定能成。”
“靠,突然间发什么疯啊,吓我一跳——”
后头那老外等得有些不耐烦,江朔看他一眼,又脱下帽子对着镜子扒拉了几下快两天没洗的头,才擦干净手快步离开。
脸上水珠没擦,被冷风一吹那叫一个酸爽,江朔鼻尖冻得通红,回到刚才的位置,背包还在地上孤零零躺着,他背起来,透过玻璃往亭子里张望,见那几个德国人应该差不多了,于是又走了进去。
买了票,还有差不多四十分钟才发车,江朔听着电话那头许辉骂骂咧咧地打游戏,手里提着大包小包,找到大巴排队的地方,先仔细确认了一圈没有狗屎,随即扑通一声盘腿坐到了地上。
一局游戏结束,许辉重新点了根烟,吐着烟圈认真陪他聊天,“来吧,跟我说说,你这次具体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江朔困得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脑子里就惦记着酒店房间里那张床,心想一会儿到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蒙头睡个天昏地暗。
“就钓凯子呗——”
“钓凯子你倒是打起精神啊!知不知道这行竞争很激烈的啊!”许辉啧一声,“给你的化妆品都带了?”
“带了。”江朔打了个哈欠,说到化妆,下意识扭身,对着身后的玻璃又照了照自己这张脸。
蓬头垢面,惨不忍睹。
江朔抬手,面无表情地抠了抠眼角。
许辉听了很满意,“嗯,发给你的照片记得放旁边儿,到时候就照着那个样子画,懂?”
说来也巧,这两人在娱乐圈里结识,以前念的还是同一所大学,只不过一个在美术系,一个在新闻传媒专业。
这年头,家里要是没点背景,搞艺术的都不大好混,许辉毕业后见没什么好去处,便转行进娱乐圈做了一名化妆师,因为有美术功底在,化妆技术还算不错,几年下来混得风生水起。
两年前,他在某个剧组遇见了当时刚入行的江朔。
放饭时间,身为龙套的江朔蹲在地上专心吃自己的盒饭,许辉见他小脸蛋模样不错,于是也端着盒饭似模似样地蹲过去,江朔甚至还热情地给他腾了个地儿。
这两人都挺能聊,聊着聊着,发现对方居然还是校友,顿时一见如故,许辉原本是想勾搭江朔,后来知道他也是零,两个零凑在一起注定没有结果,于是便和他在这利欲熏心的娱乐圈内,建立起了一段纯洁又坚定的友谊。
为什么要说坚定呢?因为许辉混得比江朔好太多。就比如现在,两年过去,许辉已经创建了自己的工作室,见过大大小小不少明星,而江朔依然是个跑龙套的,只不过从没名没姓的尸体龙套,变成了有几句台词的张三龙套。
这次江朔出发前,许辉发给他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奶油小生是目前正当红的唱跳歌手祁羽,这张照片从未出现在公众面前,祁羽脸上画的,也并非平时上台或者公开出席活动时的舞台妆,而是一年前参加某场私人派对时,许辉亲手帮他画的一个自创妆容。
许辉骄傲地称之为,纯野妆。
他说,一年前,还是小糊豆的祁羽就是顶着这个妆容,在那场私人派对上,被身为亦尊集团总裁的陆邵坤一眼看中,从此资源飞升,跻身顶流。
闻言,江朔掏出手机,翻到祁羽那张照片。
照许辉所说,祁羽本人很瘦,原本的肤色还偏黄,五官说好听点是端正,说穿了就是普通,脱离了浓艳的舞台妆,整个人就像块腌失败的腊肉让人毫无食欲。
而许辉帮他设计的这个妆,却显得他皮肤娇嫩通透宛若素颜,眼尾那道用眼影画出的、若有似无上挑的眼线,更是点睛之笔,让原本乏善可陈的一张脸,顿时就有了几分欲拒还迎的勾人意味,像只不谙世事的小野猫,揉着细软的腰肢,伸出小爪子在你心口乱抓乱挠。
看着手机上那张无论从角度还是表情,都略显做作的一张脸,江朔托着下巴撇撇嘴,心说那个陆邵坤的眼光,属实是不咋地。
说起化妆,许辉职业病又犯了,开始在电话那头像个老妈子喋喋不休,又忍不住替好兄弟打抱不平,“说起来,你可比那个祁羽长得好看多了,哎,但谁让人家陆总就好那口呢?”
“记住啊,你的五官偏大,所以得通通往小了画,打阴影的手法没事儿的时候再练练,那个其实就跟画人体结构一样,凸起来的地方,现在得想办法往里收,咱不求十分像,但起码得有个神似——”
“啊,还有,雪山上紫外线强,记得涂防晒,千万别把脸给晒伤了——”
“你防晒带了没啊!”电话那头半天没动静,许辉抓着手机大喊。
“带了带了!”前头开始排队上车,江朔拖着行李走到队伍末端,压低嗓子吼回去,“我好歹是个演员啊大哥,靠脸吃饭的!”
“靠,你不说我都快忘了。”
“滚!”江朔笑骂。
上了大巴,江朔找了最后排中间那个位置坐下,两条腿终于能舒展开,不禁惬意地伸了个懒腰。
许辉还在念叨那些化妆技巧,他想在车上眯一会儿,准备挂电话。
“行吧,挂了挂了,”见他不太想听,许辉抓起鼠标,用力点了开始,顿了顿,又猥琐一笑,问他,“你房间订了几天啊?”
大巴车缓缓驶出车站,江朔笑得有些没皮没脸,懒洋洋地哎哟一声。
“三天。”
许辉笑着说了句卧槽。
“行啊,看来这回是志在必得了。”
“到时候一飞冲天,记得拉着我一起啊!”挂电话前,许辉挺真心地说,下一秒电话里便传来游戏的音效。
“必须的!”江朔笑道。
挂了电话,江朔摘下耳机。
车厢内一片寂静,大巴沿着山路蜿蜒向上,山脚的火车站很快消失在眼前,白皑皑的雪中屹立着挺拔的冷杉,空气中弥漫着雪的凌冽寒意,还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泥土的味道。
江朔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雪景,清澈的眼底印着一片苍茫的白。
一个小时后,大巴停在度假村外。
他选的这个度假村位于海拔一千八百米处,依照山势建造,放眼望去,木色外观建筑鳞次栉比,下车拿上行李,江朔站在路边,在手机里翻酒店的预订单。
晚上七点,夜幕中撒了把繁星,路上不少人手中抱着滑雪板,时不时有滑雪者穿行而过。
半个月前,在圈内拥有强大人脉的许辉在一场聚会上探听到一个八卦,每年十二月初至年底,陆邵坤都会前往法国阿尔卑斯山区滑雪度假,往年都会带人,但今年不知为何,出发的时候,似乎是独身一人。
如今十二月已经过去一半,想到陆邵坤此刻就在这处,拖着行李箱往酒店走时,江朔默默环顾四周,不禁感到喉头发紧。
虽说那人出现在这种平价度假村里的概率极低,但看着那些带着滑雪镜从眼前掠过的滑雪者,江朔还是小心谨慎地将自己这张憔悴不堪的脸埋进了外套领口。
这场蓄谋已久的“趁虚而入”,他是势在必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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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朔这次准备得相当充分,带了不少衣服和化妆品,然而倒霉的是,他居然无意中订到了家位于度假村最高处的酒店。
这地方不是坡就是楼梯,手里拖着个死沉死沉的大行李箱爬到酒店,江朔整个人已经灵魂出窍,刚好正值旺季,在前台等Check in又花去不少时间,于是等他吭哧吭哧推开房门,已经是距离下车一个小时后的事了。
一进门,甚至都来不及看一眼窗外的风景,他把自己甩到沙发上,随即两眼一抹黑,直接昏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连个梦都没做,第二天早上醒来,江朔惊讶地发现自己连趴着的姿势都没变,起身的时候脖子转不过来,顿时吓出一身冷汗。
出师未捷身先死?!
就着这个姿势横着挪进浴室,龇牙咧嘴地爬进浴缸,他举着花洒对着脖子冲了十分钟,然后捏着自己的下巴,一点一点把脑袋给掰正回来。
好在是虚惊一场,他松了口气,看了看脚下的浴缸,兴冲冲地往里放满水,将自己整个泡了进去。
氤氲的热气带走昨天残余的最后一丝疲惫,洗漱完,在腰上系了条浴巾,江朔神清气爽地踩着拖鞋出来,伸手拉开客厅的窗帘。
雪山的反光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睛,抱着手臂站在窗前欣赏风景,很有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壮志。
其实住的高也有住的高的好处。
天空湛蓝,不过早上七点,雪道上已经能看到不少滑雪者的身影,巍峨的雪山席天幕地,山巅丝丝云雾缭绕,乍看之下,仿佛一张热气腾腾的大烧饼,人就是那烧饼上头的芝麻,一口咬下去,焦香酥脆——
咕噜噜——
“……”
低头摸了摸饿瘪的肚子,想起包里还有昨天中午吃剩下的半截三明治,他转身去包里翻出来,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袋子闻了闻。
放了这么久,外头的法棍已经变得又干又硬,里头的鸡肉也柴了,江朔吃了一口觉得噎得慌,又赶紧去水龙头下接了杯水,然后一口水一口三明治,仿佛没有感情的吞咽机器,看着窗外的雪景怔怔出神。
当时从许辉那里听到这个八卦,他热血上涌,二话不说就订了来法国的机票,现在到了这里,看着眼前这片绵延不绝的山脉,才后知后觉感到一阵心慌。
这地方这么大,十几条雪道三、四个度假村,所有人又都带着滑雪镜,将大半张脸遮挡得严严实实,他要怎么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陆邵坤?
认真思忖片刻,江朔突然眼睛一亮。
既然说每年都来,那滑雪技术肯定很好!
想到这里,他找来昨晚在酒店前台拿的地图,哗啦一声抖开,埋头认真研究起来。
这里的雪道从绿色,蓝色,红色到黑色,细致地区分出四个不同的难度,江朔跳过地图上标示的最适合新手的绿色以及蓝色雪道,将视线定格在那几条显眼的红色雪道上面。
至于那两条黑色雪道——
江朔看了一眼,额角一抽,心想陆邵坤应该不是那种喜欢作死的性格。
那么这几天,就去这几条红色雪道终点蹲守!
仿佛成功解决了一道重大难题,江朔胜券在握地收好地图,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手里剩下的一小截三明治,随手丢到一边。
这玩意儿硬得跟石头一样,啃了半天腮帮子都大了一圈。
拍干净手上的碎屑,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钟,见时间还早,他兴冲冲地拿起手机,决定先开会儿直播。
其实公司合同上有明确规定,艺人私底下不允许随便直播,但一来江朔那破经纪公司内部管理本来就混乱,二来这段时间,经纪人一门心思扑在那个新签的余修厉身上,大概也知道疏忽了江朔,所以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要知道苍蝇肉也是肉,来这一趟光是机票路费就花了快小一万,江朔哼着歌,换上衣服,从行李箱里翻出自己千辛万苦扛到这儿来的补光灯。
熟练地在茶几上架好,他坐到沙发上,对着镜头调整了一下姿势和表情,又补了点唇膏,伸手点开始直播。
【朔宝!】
【昨天怎么没上播?】
【想死我了】
【今天这套衣服好好看!!】
【哇!奶呼呼的朔宝】
看着直播间里哗啦啦涌进来的粉丝,江朔笑眯眯地对着镜头挥了挥手。
“嗨!”
他盘算得好,然而万万没想到的是,清晨的雪道在一天中最为顺滑,大多数滑雪发烧友都会起个大早,赶最早的缆车上山。
就比如此时此刻,阿尔卑斯山脉某片树林深处一条红色雪道上,一抹高大的身影正躬身疾驰,脚下那块价值三十万的Salomon顶级手工定制单板劈开雪道,扬起的雪沫在身后犹如两道翻滚的白色海浪。
陆邵坤一身黑色滑雪服,偏头直视前方,滑雪镜上倒影出急速后退的冷杉,露出的下半张脸专注冷肃,浑身上下释放出难以忽视的凌厉锋芒。
极致高速带来的紧张刺激感让体内血液沸腾咆哮,充满技巧的操控又让这一切变得游刃有余,陆邵坤热爱在近乎失控的疯狂中体验胜券在握,因为他知道自己绝不会输。
纵身跃下一个不起眼的陡坡,陆邵坤冲出树林,眼前豁然开阔!
巍峨的雪山山脉身披万丈金芒撞入视野,前方随之出现一段近十米高的截断!
从远处看,这截断仿佛一把巨斧将山壁生生劈下一块,滑雪镜下,陆邵坤压低眉眼,眼神瞬时变得如鹰一般锐利。
嘴角掠过一丝势在必得的笑意,他将上半身后压,稍稍拉平单板。
戴着滑雪手套的指尖刺入雪中,随着身体重心的转移,脚下单板顺势侧边翘起,剧烈摩擦雪地表面,下一秒,只听刷的一声,单板在雪地上悍然拉出一道弧度,在骤然喷射向半空的雪沫中,带着他以一个惊人的速度冲出了坡顶!
这一刻,一切都仿佛成了慢动作,滑雪服在猎猎狂风中鼓荡,陆邵坤屈膝翻转一周,凌空飞跃近十米——
单板重重拍打在雪地上,轰然炸起的雪沫瞬间淹没半片雪道!
陆邵坤神清气爽,几个姿态松弛的纵横,敏捷的身影眨眼便消失在密林深处。
“——对啊,不在家里,这几天出来玩,年底了嘛,当然要给自己放个假放松一下啦!”
房间里,江朔斜靠在沙发上,悠闲地和粉丝聊着天。
比起那个微博上百分之八十都是僵尸粉的账号,他直播间的粉丝含金量可就高多了。
要知道,这小十几万的粉可都是他每天雷打不动直播攒出来的,不仅活跃度高,而且粘性极强,一开播,房间人数瞬间就飙到了三千多。
江朔也没给自己做什么造型,他皮肤好,素颜看起来格外清爽,可他还是用了心机的,趁着刚洗过澡,揪了几缕湿漉漉的刘海垂在额前,发梢上的水珠将落不落,随手往后一拨,直播间里的粉丝顿时激动地嗷嗷叫。
评论区里一口一个“朔宝”“宝宝”的叫着,江朔全都甜甜地应了,水汪汪的眼睛对着镜头眨巴眨巴。
他是演员,经济公司破归破,签约的时候也给他安排了几个月的培训,他知道自己什么表情最上镜最讨喜。
见气氛烘托得差不多了,江朔拿起手机,刻意将镜头拉近,借着补光灯营造出的朦胧效果,从下往上看,对着镜头俏皮地吐了下舌头。
【啊啊啊看到锁骨了!!】
【喜欢喜欢喜欢】
【太乖了吧】
【好奶啊想亲!】
评论区顿时被尖叫声淹没,几个长期霸占礼物榜前十位的粉丝立马刷了一波豪礼。
江朔顿时笑弯了眼,看着屏幕认真感谢那些粉丝。
评论区里有人问他在哪儿,江朔抿嘴笑了笑,冲镜头眨眼,“秘密哦。”
“一个人吗?当然啦,我单身啊。不信?那怎么办?想看我的房间?行啊,那就带你们转一圈。”
江朔大方地举起手机,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是不是?都跟你们说了,就我一个人。”
粉丝们放下心,开开心心又给刷了波礼物。
安抚完粉丝,江朔回到沙发上趴好,脑袋一歪,问大家年底有没有什么出行计划,屏幕上随即跳出一串地名,就在这时,一个有些眼熟的账号滑进了直播间。
【呕——】
江朔假装没看见,评论区里却很快有人认了出来,说那是大主播彡野的大粉。
说起彡野,江朔顿时有了点印象。
那人是个颜值主播,本质上和江朔现在做的差不多,只不过走的高冷路线,经常在直播间里穿件衬衫打着领带,露出性感的喉结和锁骨,说话还是气泡音,江朔偷偷去看过几次,觉得确实挺欲的。
那人来了之后,一个劲地在评论区里阴阳怪气,把江朔粉丝气得不轻。
其实无非就是嘲讽他十八线糊逼媚粉无下限,为了钱天天出来卖S,可江朔是谁啊,是在娱乐圈那种捧高踩低的地方,跑了整整两年龙套的男人!这种伎俩放在他面前,就跟菜鸡在眼前扑腾似的,根本无法在他心里掀起半点波澜。
江朔记得自己刚出来演戏那会儿,演过一部古装剧,有一次,那部戏的主演又一声不吭半夜溜出去轧戏,第二天导演知道后,不敢骂有背景的主演,便逮着刚好经过的他撒气。
那天当着整个剧组的面,江朔被导演骂了整整一个小时,理由是他大夏天三十八度,身上里三层外三层穿着厚重的古装,居然手里拿着瓶冰可乐招摇过市。
这叫什么?这叫不懂得融入角色,不敬业!
所谓指桑骂槐,他就是那个无辜的桑,可他能怎么办呢,为了保住来之不易的角色,只能受着,甚至还得陪个笑脸主动给人认错。
这种事江朔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人也不会是他遇到的最后一个,彡野在平台上拥有上百万粉丝,江朔不会去得罪他,因为不值当。
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江朔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是笑嘻嘻的,就着刚才度假的话题又和粉丝聊了几句,便准备结束直播。
一听他要下播,粉丝们顿时在评论区里哀嚎,江朔哄了几句,保证明天一定多播,然后在一片依依不舍的哭喊中伸手关掉了直播。
屏幕黑下去那一瞬,他看到那人在评论区里发了一个【怂比】。
江朔笑了笑,起身伸了个懒腰。
该出门了。
出门前先得化个妆,画那什么纯野妆,简单收拾了一下,江朔抱着化妆包,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浴室里有一面镜子。
浴室里的水气还没完全散尽,打开镜子上的小灯,他把化妆包里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出来,挑挑拣拣一番,开始动手给自己化妆。
这妆许辉之前教过他,又手把手带他画过一次,江朔平时从不化妆,出席活动或者拍戏,都是直接躺平把脸交给化妆师,但他自觉天赋挺高,后来独自在家练习的时候,画得也有模有样。
嘴里默念着化妆流程,他很快就给自己上好了一层粉底。
许辉曾经对着祁羽的照片跟他分析,这个妆的妆面,一定要清透,要干净,所以要格外注意遮瑕,另外多扑些粉,营造出雾面哑光的效果,而且不光是脸,脖子上和手上也要带到,以免有色差。
江朔将这点牢记在心,上完遮瑕,拿出粉饼,他摆好架势,开始哐哐哐往脸上拍粉。
扑了一层,又对着脖子和手背一通猛拍,细腻的散粉在浴室里四处飞扬,呛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上了一层过后,江朔对着镜子左右看看,觉得不够雾面也不够白,于是拿起粉扑,又哐哐哐往脸上怼了几层。
打了一连串喷嚏,好不容易画好底妆,江朔很满意此刻镜子里呈现出的效果,开始画最难的部分——眼妆。
“眼影拖到眼尾,然后勾起来——”
哆哆嗦嗦画完,江朔睁大眼睛凑近了看,觉得淡了点,于是反复描了几次,然后拿出眼线液,小心翼翼将睫毛根部那些缝隙全都填平。
夹睫毛的过程有多惨烈就不说了,总之十分钟后,他在眼睛下面贴了张纸巾,生怕哭花他好不容易画好的底妆。
“假睫毛剪成三毫米左右的小簇——”
这回又是剪刀又是胶水,江朔很是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剪出来一簇,假睫毛太小,粘的时候又不小心弄了一手的胶,对着镜子贴贴摘摘几次,眼皮都扯红了才勉强贴上。
看着镜子里那个已经变得有些陌生的男人,江朔自娱自乐,摆出一个娇柔做作的表情,随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贴完假睫毛,他拿出祁羽的照片比对眼妆,突然发现自己忘了画眼影,赶忙翻出眼影盘。
看着满满一袋子各种化妆刷,江朔额角一跳,忘了要用哪个,于是随手捡了个刷头比较小的。
先是浅浅地打了层大地色眼影,再用许辉教的手法慢慢晕开,也不知道是不是先画了眼线的缘故,他总觉得这眼影看着不太明显,不禁纳闷,心说怎么和在家练习的时候不太一样?但也没多想,对着镜子又仔细糊了几层。
等最后一步上完唇釉,他已经累得像是跑了场五十公里马拉松,整个人汗流浃背。
江朔站在镜子前。
镜子里那个男人十分陌生,为了尽可能地缩小五官,他按照许辉教的,在下巴,腮帮子,太阳穴,甚至挺拔的鼻梁上都打了阴影,又为了增加甜美感,在脸颊上打了浅浅一层高光腮红。
说是浅浅地,实际上为了能看出颜色,他前前后后补了至少五层,也不知道是不是这腮红快过期了,一点也不显色。
对照着手机上祁羽的照片,江朔终于觉得自己和照片上那人看上去八|九不离十。
满意地点了下头,他迅速收起手机,换上厚实的滑雪服,成功赶在十点前离开了房间。
作者有话说:
别问,问就是同样的惨案在我身上发生过。
这个时期的江朔就是心眼子又多又天真,最可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