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翊话说到一半,耳边就擦过一颗炒制得喷香的松子……壳。
盛翊:“……”
咋了这是,嫌他话多?
难不成沈寒轻变成凡人之后,还多了个睡午觉的习惯?
帝王之心难测,他实在摸不着头脑,只好从怀里掏出一沓纸,从窗户里丢进去后就悄然离开了。
不过……龙床上的小兔子还是被吵醒了。
南荼两只爪爪扑腾两下,伸了个懒腰,小脑袋再蹭了两下之后,才迷迷瞪瞪地睁开了双眼。
仙君的枕头……怎么那么舒服……
比他房里的舒服多了。
视线逐渐变得清晰,眼前陡然浮现了大片玄色,看起来有些熟悉,脑袋下枕着的是属于男人的,带着些薄茧的手掌。
“……”
仙、仙君?!
南荼的瞌睡瞬间清醒了,嗖的一下跳了起来。
“小兔子,睡醒了?”
低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罕见的带了些温柔之意的嗓音,在南荼的耳朵里却如同催命一般。
南荼:“!!!”
下一刻,白色的毛团子唰地跳下了床,一抹雪白嗖嗖嗖从门缝中挤出去,霎时没了踪影。
沈寒轻还是第一次在宫里见到兔子。
猫儿倒是常见,黑的白的,连花的都有,可兔子又是从哪儿跑进来的?
不过那小兔子还真会挑地方,一睡就睡到了他床上。
也不怎么掉毛。
等再见到那只小兔子,就好生养着吧。
胆大包天的模样,和南荼还挺像的。
沈寒轻走到窗前,捡起地上的纸——盛翊查出来的资料上很是详细,南荼就是个普通的,幼时失怙的少年罢了。
除了长相漂亮,文采斐然,也没什么特别的。
“倒是个挑不出错的身份。”他轻笑一声,将几张纸叠好,取了烛火过来,将其尽数燃尽了。
作者有话说:
兔兔:啊啊啊啊啊啊(尴尬溜走)
沈寒轻:。(点击盛翊,开始查询如何养兔子)
工具人盛翊:?你礼貌吗???
【上章结尾小修了一下,有部分挪到这章啦】
【没什么权谋剧情,都是小情侣的把戏罢了(恶魔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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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过后,南荼再回到甘霖殿上值的时候,眼神不免有些躲闪。
变回小兔子原形偷偷睡床,还被仙君抓个正着……
虽然仙君肯定不知道那只白色的小兔子就是他,但他还是觉得……啊啊啊啊!!!
识海里的小兔子两只爪爪抱头,在绿茵茵的草从里滚了一圈又一圈。
甘霖殿内的南荼也不敢对上沈寒轻的视线,磨墨的时候动作飞快,还只盯着一个地方使劲磨。
“南卿,砚台要被磨穿了。”
南荼此时最不想听到的声音响起,惊得他手一抖。
砚台果然穿了。
不过不是被他磨穿的,而是……一不小心手抖砸穿的。
“……”
沈寒轻沉默片刻,以一股由衷的,发自肺腑的语气感叹道:“南卿真是天生神力。”
南荼正手忙脚乱地擦着御案上溅到的墨汁,抢救差点被污染的奏折,闻言又是一阵尴尬。
但仙君夸他了,他也不好再继续躲着仙君,腼腆地抿了抿唇。
“没有没有,都是陛下教得好。”
沈寒轻:“……?”
什么时候?朕怎么不记得?
或许是沈寒轻莫名的目光太过明显,南荼干咳一声,迅速挪开了视线。
这一挪就挪到了床边的一株粉色的桃花枝上。
桃花开得正艳,被人小心折下,插在了碧玉般的花瓶中。
他的视线被彻底黏住了。
御案之后。
握在手中的朱笔转了两圈,向来于外人面前清贵自持的天子下意识做出了这般略显幼稚的动作,连红色的墨汁什么时候甩到了一旁的笔洗上都不知道。
近日的桃花……确实开得不错。
过了数日,碧玉花瓶中的桃花依旧鲜艳,就像刚折下来的一般。
为此,负责照料花枝的宫人还接连领了不少赏赐。
“陛下有多看重这花,想必你们都知道。”孟栾慢条斯理地对着面前站成了一排的宫人说道,“今日与昨日一样,千万不能让其落下一片花瓣!”
宫人们连连点头:“孟公公您就放心吧!”
实际上,他们也不太清楚这花为什么还能保存那么久。
一般来说,花被折下来之后,能好端端地保存七日已是幸运了,但这枝在花瓶里都快要超过一旬了。
南荼到甘霖殿报道的时候,两名宫人正围在桃花边上换水。
她们小心地洒了些水上去,粉色的花瓣上似是坠了晨间晶莹的露珠。
他满意地收回了视线,趁宫人们不注意的时候,再往水中加了点灵力,才到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了。
南荼在甘霖殿当值的日子过得很是平静。
早上准时到宫里报道,下午下值之后回府准备武举。
日程安排得满满当当,过得特别充实。
南荼每天都会在墙头上发现鬼鬼祟祟的盛九,已经看习惯了。
若是盛九哪天不趴墙头了,他反倒会觉得奇怪。
厨房知道他喜欢吃小食零嘴,晚膳过后,便准备了一些酥山。
“盛九,厨房做了酥山,要不要下来吃一碗?”
有好吃的,南荼都会让府中下人们自己去拿一点儿,盛九这个编外人员也不会例外。
“不、不了……”
最后那个“吧”字还没从嘴里吐出来,盛九就见南荼将一碗撒了樱桃干、葡萄干和核桃碎的酥山举起,笑道:“天气热,下来歇歇吧。”
“……”
熟悉的吞咽声响起,盛九还是经不住诱|惑,从院墙上一跃而下。
造型精致,冰冰甜甜的酥山被南荼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旁边还配了一杯果饮。
盛九替沈寒轻监视过很多人,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像南荼一样,隔三差五就给他投喂点心零嘴。
也没有人会如南荼一般,在第一天监视的时候就发现了他。
难道是他近日为了跟着南大人,疏于练武,退步了?
不过酥山真好吃啊,吸溜!
沉默的影卫一身黑衣,坐在石桌边上,沉默地吃着酥山,边吃还边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南荼换下了绯红官袍,穿了件窄袖胡服出来,准备去练武,从院中经过,恰好看到这一幕。
天气开始热起来了,春夏交接之时,天黑的会比较晚。
新的宅子就在皇城边上,从他回府用晚膳,到厨房端来酥山,拢共没有也多长时间,天还是亮堂的,只是云边悄然多了一抹晚霞。
天还亮着,穿什么黑衣啊。
多明显。
南荼的眼神略带担忧,真诚建议:“盛九啊,要不我跟陛下提一提,给你发点浅色的衣服吧。”
盛九:“……”
盛九若有所思,等南荼走后,继续低头吃起了酥山。
南荼在练武场练了一段时间。
当他准备停下来歇一会儿,喝点冰镇酸梅汤时,盛九忽然出现在了院墙上。
“南大人,您说的话卑职想过了。”盛九扒在墙头,认真道,“不过衣裳这事儿卑职跟首领说说便可,就不用麻烦陛下了。”
“唔,那也成。”南荼道,“都快要夏天了,穿着黑衣也怪热的。”
他只是随口一说,盛九听了却很是感动——以前都没有人想到过他们穿黑衣会热。
酸梅汁足有一大壶,被小厮端过来的时候,还放在一盆冰里。
南荼咕噜喝了小半杯,让盛九下来也喝点儿,便要继续去练习。
只是一个人练久了,总会有些无聊,还有些手痒痒。
盛九见状,贴心道:“不如卑职陪大人练练?”
“那多不好啊,你还有自己的事儿要做呢。”南荼推辞道,只是眼神有些飘忽。
“没事儿,反正卑职的事情也是……”
南荼和盛九一同沉默了下来,彼此都有些尴尬。
嗐,这咋直接说出来了……
“那、那就来吧。”
翌日,南荼前脚刚坐上马车进宫,盛九后脚就龇牙咧嘴地拖着酸疼的身躯,从另一条路进宫,向沈寒轻复命去了。
他行礼的动作没了往日的利索,只一眼就被沈寒轻注意到了。
“盛九,你这是……”跟人打架去了?
盛九:“回陛下,臣昨晚陪南大人练武了。”
沈寒轻:“……好端端地练什么武?”
“南大人说要参加武举。”
接着,盛九便自觉地将昨晚南荼独自练习,和他陪着练的内容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在说到不过三招就被南荼按在了地上,并反复多次后,被不忍听下去的沈寒轻打断了。
“……辛苦你了,下去领赏吧。”
盛九谢恩退下,在明光殿外遇见了刚在宫外炫完煎饼回来的盛翊。
“首领!”
盛九快步上前,眼巴巴地看着盛翊。
盛翊警惕:“煎饼都被我吃完了,没有多买。”
“不是这个。”盛九挠挠头,“属下想换点浅色的衣裳,黑色的有点热……”
“换啊,直接找小十拿就行了。”盛翊纳闷,“我还以为你就爱穿黑衣。”
盛九:“。”
盛九:“影卫不都是要穿黑衣的吗?”
“……”
“没有的事。”
这孩子打小就不太聪明,长大光长个儿了。
盛翊轻声,“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前经常值夜班才要穿?”
盛九走后,沈寒轻无奈地捏了捏眉心,心情复杂地用完了早膳,便在甘霖殿见到了早早前来等候的南荼。
“陛下!”
南荼依旧是一副精神饱满,容光焕发的模样,蹀躞上还是挂着好几袋子的小零嘴。
他爱吃零食,沈寒轻都看习惯了,甘霖殿内还有专门为他准备的,用来放零嘴的小盘子。
沈寒轻往南荼的桌上扫了一眼——原来他今日带的是各种各样的果干。
其中樱桃干最多,被他摆在了盘子中间,几乎都要冒尖尖了。
南荼再往嘴里塞了颗樱桃干,便到角落里的水盆那儿净了手。
在甘霖殿待的时间长了,南荼是越来越随意,洗手洗着,还哗啦玩了一会儿才擦干手走到御案边上。
沈寒轻等他回来后,状似无意地问他下值之后都做了什么。
南荼老老实实,一项项数着:“用晚膳,吃了碗酥山,练武,用了些酸梅汤,跟盛九切磋了会儿。”
“南卿是真准备去参加武举了?”
南荼一听那个“卿”字,立刻警觉:“……是呀。”
早在南荼第一次甩掉小太监的身份跑路时,沈寒轻看着那倒了一地的影卫和宫人,就知道南荼身手极佳,连影卫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让盛九去南府盯着,也没觉得过能彻底瞒过南荼。
若是去参加武举,那……
甘霖殿内静默了片刻,才传来沈寒轻一声轻轻的:“南卿,这是不是有些贪心了。”
作者有话说:
盛九:(被沉重的真相击中,恍惚ing)
盛翊:没关系,没有脑子也很可爱啦。
兔兔:(担忧)保护仙君这事儿还是我自己来吧!
沈寒轻:朕就不该提武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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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能说臣是贪心呀。”
南荼无辜眨眼,从蹀躞上掏出来一把银质小勺子,舀了勺樱桃干伸到沈寒轻嘴边。
“都是为了替陛下分忧罢了。吃樱桃嘛?”
沈寒轻灵活地避开了那堆得满满当当颤颤巍巍,稍不留神就会有樱桃干掉下来的小勺子。
“……南卿这是打算暗杀朕?”
角落里的孟栾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可疑的“噗”。
“臣还是暗杀自己算了。”南荼鼓了鼓腮帮子,将满满的樱桃干嗷呜一口吃掉了。
“啥?什么?谁要暗杀阿兄?!”
“嗷嗷嗷!!!三郎你别挤本王啊!”
甘霖殿的窗扉唰地被人推开,殿外接着响起了声声慌张的:“燕王殿下,不可啊!”
南荼:“……”这一幕好像有点熟悉。
他放下勺子一转过头,就看见沈重翎的脑袋正正好好地卡在了窗沿上。
模样略有些惊悚。
要不是因为磕上去的力道太猛,磕得沈重翎龇牙咧嘴,表情扭曲,还一个劲儿地对身旁的元珵吐槽“磕死本王了”。
乍一看过去,就像是脑袋被人砍了,还放在窗沿上似的。
沈寒轻开始头疼了:“重翎,你怎么又爬窗户……”
“我没有!”
沈重翎嘴硬道。
他眼珠子转了转,扫到了沈寒轻边上的一抹绯红,眼睛一亮,忙让元珵帮他托着下巴抬起头,“这位是……?”
“见过燕王殿下。”
南荼下意识站得板正了不少,行礼的动作也变得端庄许多,不似近日对沈寒轻行礼那般随意了。
“免礼免礼。”沈重翎僵着脖子道。
上一回见面的尴尬场面还历历在目,南荼知道在浮生香的作用下,沈重翎肯定不记得自己就是那个跟仙君撞在一起的小内侍。
但……还是觉得脸有些热。
南荼背脊又挺直了一些,全然一副恪守君臣之礼,极为规矩的臣子模样,殊不知这副掩耳盗铃的样子,全都被某个端坐在御案之后的人给看进了眼里。
而甘霖殿中还记得那日的事情的,也不止他一人。
沈寒轻头又不疼了,甚至觉得沈重翎今日看起来格外顺眼,难得主动开口,让他滚进殿里说话。
有陛下发话,小王爷终于不再纠结于窗户了,孟栾和宫人们都松了口气。
过了片刻,沈重翎便梗着脖子,在元珵的帮忙之下,一点一点挪了进来。
“真是胡闹。孟栾,去找个太医给他看看。”
沈寒轻的语气并不严厉,甚至还带上了一丝笑意,瞬间被沈重翎捕捉到。
“阿兄!你……!”
“如何?”一袭玄色常服的天子走到沈重翎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下次还敢爬窗吗?”
“都说了没有爬,我这是翻,翻!!!”
沈寒轻敷衍点头:“嗯。重翎说是翻,那就是翻吧。”
沈重翎:“???”
南荼在一旁看着,真怕仙君给人孩子气出个好歹来,悄摸挪到了孟栾身边,小声八卦。
“孟公公,陛下和燕王殿下,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嗐,天家的事儿,奴哪敢多嘴啊。”
孟栾摆摆手,做出了一副不敢回答的模样,但一秒过后,又凑了过来,压低声音。
“差不多吧,陛下最近的脾气已经好了不少,以前可会呛人了,纵然是一母同胞的亲弟也不会嘴下留情,燕王殿下每回都是哭着回去的。”
南荼:“……?”
夸张了点吧,被气哭过还要再来找仙君?
好假的料,走了走了。
两人八卦顶头上司的时候,太医也提着药箱赶来了。
在诊治时,听说沈重翎是因为爬窗才会将下巴磕成这样,还扭得不轻,太医泛白的胡子都抽搐了一瞬。
沈重翎瘫在沈寒轻命人收拾出来的小榻上,人都已经麻了,也懒得纠正自己并不是爬窗而是翻窗了。
他生无可恋道:“没事,王太医你想笑就笑吧,本王不怪你。”
“……噗……咳。”
短促的气音一闪而逝,王太医一本正经地摸了摸胡子,“殿下这是什么话,臣在太医署任职多年,怎么可能会笑呢。”
沈重翎:“……”
王太医身为太医令,医术高超,没多久就将沈重翎扭到的脖子给治好了。
就是在扎针的时候,沈重翎的惨叫声响彻整座甘霖殿。
他从小到大所看的病都是王太医经手的,后者早已习惯了他这般夸张,淡定道:“殿下,您越叫,脖子受损就越严重,还得多扎两针啊。”
沈重翎唰地闭上了嘴。
王太医走后,沈重翎再在小榻上躺了一会儿便重新变得活蹦乱跳了。
元珵见他没事了,低头擦了把汗。
两个半大少年对视一眼,皆是心有余悸——翻窗/做伴读可真难啊。
“燕王殿下,元家三郎,要不要尝点儿果脯?”
精致的描金小盘子被一双白皙纤长的手捧着,上面放着小山似的樱桃干,边上还围了一圈杏脯,再摆了几颗新鲜的李子。
“好、好啊。”
沈重翎咂咂嘴,脖子好了之后动作都变得灵活了,迅速伸手拿了一片杏脯。
元珵谢过南荼,也礼貌地拿了一块樱桃干尝尝。
忽然,一只大掌从身后伸来,拿走了一颗李子。
“南卿还藏了这等好东西?”
沈寒轻探身过来的时候,与南荼离得极近。
温热的气息吐在耳边,霎时就泛起了阵阵热意,从耳廓一直蔓延到了脸上。
……果然是天热了,连仙君的呼吸都变烫了。
南荼不自在地往边上挪了挪,却没想到沈寒轻拿了李子,也打算在这时离开,手里的小盘子啪地就打到了男人的手臂上。
小盘子整个一震。
沈重翎和元珵缓缓闭眼,似乎已经见到了果脯打翻一地的惨状。
然而下一秒,绯红的官袍翩跹旋过,红影一闪,盘子和果脯被南荼以一种极其刁钻的角度抢救了回来。
连飞起的一粒樱桃干都被银质的小勺子稳稳接住了。
沈寒轻默默收回了打算扶一把的手。
沈重翎“哇”了一声。
两秒之后,元珵也跟着“哇”了一下。
小朋友们眼神亮晶晶的,尤其是沈重翎——这不比邵晖那个粗犷的糙老爷们好看(划掉)厉害?!
“南大人,没想到你的功夫也不赖呀。”
他从小榻上跳起,搓搓手,跃跃欲试:“本王刚跟邵将军学了两招,来试试?”
南荼有些为难:“殿下您刚扭到脖子……”
“这不是已经好了嘛!”
沈重翎蹦跶着过来,“快快快。”
“这……陛下……”
南荼求助地往沈寒轻的方向看了一眼。
漂亮的杏眼轻轻眨了眨,羽睫微颤,怎么看怎么可怜。
沈寒轻想到被南荼按在地上,挨打了一晚上的盛九。
不消片刻,他就在沈重翎期待的眼神下,颔首应允了——让重翎长长记性也不错。
“好吧。”南荼叹了口气,与沈重翎走到了甘霖殿外。
而后,在小朋友嗷嗷叫着冲过来的时候,伸出了手。
看似纤弱的手轻轻点在沈重翎脑袋上,就令其无法向前挪动分毫。
沈重翎一击不成,立刻换了个招式,从侧面扑过来,但依旧被南荼一手按住了。
如此数十招之后,沈重翎的衣裳早已汗湿了,孟栾在旁边一会儿“哎呦殿下您慢着点儿”,一会儿瞧着南荼的动作“嘶嘶嘶”倒吸凉气,整个人快要裂开了——南大人好武艺!
孟栾扭头去看沈寒轻,只见他面上一片淡然,端的是波澜不惊,心中一震:不愧是陛下!
沈重翎被好好教育了一番,累得不行,瘫在地上歇了一会儿,再开口时,连称呼都变了。
他扭捏道,“不知您有没有收徒的打算?”
“收徒?”南荼一愣,“武举尚未开始,在臣去考武举之前,恐怕不太合适。”
此话一出,沈重翎的眼睛更亮了:“噢噢噢!武举!是应该去考一下!”
沈寒轻捏捏眉心,“重翎……”
他的话对沈重翎来说,时而有用,时而就是耳旁风,管不管用全看运气,他也拿这个弟弟没什么办法。
让南荼去教导沈重翎习武,简直是胡来,且不说他将南荼调来甘霖殿就是为了将人看着的,邵晖那边也不太好安排。
他正想阻止弟弟的胡言乱语,就听见南荼的声音响起。
“承蒙殿下抬爱,那就等臣考完武举吧。”
沈寒轻:“?”
沈寒轻:“南卿,你方才说什么?”
南荼从盘子里再拿了一颗李子递给沈寒轻,无辜歪头:“嗯?考武举?”
沈寒轻:“……”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武举这天。
沈寒轻每日都会听着盛九的汇报,内容无非是南荼为武举准备良多,他跟着南荼切磋(挨打)也学到了不少云云。
听得沈寒轻心情复杂,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他揉揉额角,挥手让盛九下去。
今日应当如往常一样去甘霖殿处理政事,武举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沈寒轻从明光殿出来的一路上都是这么想的。
“陛下,南大人告假,参加武举去了。”
孟栾跟在沈寒轻身边,贴心地提醒道。
沈寒轻脚步未停,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嗯。”
孟栾见陛下表情淡淡,又道:“南大人特意吩咐奴,要将此物呈给陛下。”
说完,他便掏出来一袋又一袋的小零嘴。
“陛下上回说樱桃干好吃,南大人都记在了心里,即使告了假,也特意起了个大早去买了呢。”
沈寒轻:“……”朕何时说过喜欢吃樱桃干了?
此时的孟栾像是不懂得看人眼色似的,直接将零嘴们捧到了他面前。
果脯清甜的香气不断传来,沈寒轻脚步微顿。
“你方才说,南卿告假了?”
已经说过的事情被沈寒轻看似不经意地再次提起,孟栾秒懂,镇定地说了个地方,并再次贴心询问。
“陛下,可要过去瞧瞧?”
“……嗯。”
作者有话说:
沈寒轻:当朕的面挖墙脚?
兔兔:(顺毛)陛下,来,吃个李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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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荼要去考武举的事儿没几个人知道,尤其是翰林院那边。
他整日见首不见尾,一般情况下都是点了卯就跑,除非被严岫抓住聊上两句,互相交换点好吃的,其余同僚能跟他搭上话的机会是少之又少。
在甘霖殿当值到现在,南荼几乎没有在翰林院内待上完整的一天。
翰林院里已经有不少人有意见了,只是都不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出来罢了。
武举本来也跟他们一帮文臣没什么关系,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也不可能告假去看热闹。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今日还真有人告假。
“你说什么?你要去考武举?!”
翰林院内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惊呼,吓飞了一众蹲在院外树梢间休息的鸟雀。
严岫满脑袋问号,就差凑到南荼身边,听听他脑子里是不是多了些水声了。
经历了互换城东城西的零嘴之后,两人的关系俨然从“漂亮又厉害试图搭话/这人谁啊”变成了“对吃颇有研究有望发展成饭友/东都吃食指南”,多少也算是交了朋友了。
南荼一把将严岫推开,揉揉耳朵,“你这就有点不礼貌了啊。”
“……”
严岫沉默半晌,才道,“都当上状元了,又费那心思去考武举干啥。武将的晋升……不如文臣快啊……”
这倒是大实话,就算武举已经举办了多年,但武将的地位还是远远比不上文臣。
“我自有打算。”
南荼很难跟严岫这个凡人朋友解释他都是为了仙君,只好含糊地说了一句。
“糊弄”两个字都快刻在眼前之人的脑门上了,严岫没办法,憋了半天,只能拍拍他的肩:“那你……小心……”
南荼:“。”
……哼,瞧不起谁呢。
盛朝的武举除了要观察考生们的武艺之外,连身高、外貌和学识也是一并算在考核内容里面的。
哪怕南荼早就已经通过了最初的选拔,来到了武举的最后一关,但他出现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为了参加武举,他换下了绯红的官服,换上了一身月白色窄袖,腰间按照衣裳的颜色搭配了镶玉的蹀躞带。
乌发被一根同色的发带束起,眼睫浓密纤长,微微上翘,皮肤白皙莹润,在阳光之下仿佛在发光似的,指|尖还带着抹淡淡的粉,在一众五大三粗的考生中尤为惹眼。
他一路走来,周围的人都不禁自动为他让路。
看着那一只手就能握住的细腰,一群肌肉结实的大汉面面相觑——这小郎君走错地儿了吧。
还有好心的考生走上前提醒。
他们平日里糙习惯了,嗓门都大得不行,如今遇上南荼,声音都自觉压低了好几个度,生怕将这细皮嫩肉的小郎君给吓着。
“小郎君,这里是考武举的地方。”那考生轻声提醒道。
南荼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我知道呀。”
“那这……”考生挠挠头,有些尴尬。
莫非这小郎君是来找人的?
不怪他这么想,其他人也是如此以为的。
……直到他们在武举考试开始的时候,在考场之中见到了那一袭月白衣裳,貌美柔弱的少年。
壮汉们:“???”
考场内顿时像是被下了禁言术似的,死寂一片。
枝头上的鸟雀清鸣一声,扑腾翅膀着从茂密树叶间飞了起来。
南荼在寂静中茫然回头:“你们怎么不过来?”
壮汉们:“……”
武举省试的第一场是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