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下凡报恩啦—— by荔枝椰椰
荔枝椰椰  发于:2023年07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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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定南荼真的回来了之后,它便冲到了主屋,见门窗紧闭也没在意。
在外面,它不方便张口说人话,要是把南府众人吓出个好歹来就不太好了,八卦心切,干脆就直接上嘴扒拉了。
只是翡画没想到,都这个点了,小兔子居然还在睡午觉,一不小心,就将人给吵醒了。
“哎呀,这不都是巧合嘛——”
翡画干咳一声,抬起了一边翅膀指指窗户,又指了指外面快要落下山头的夕阳,“我来找你,窗户关了,巧了;太阳都落山了,你还没起床,巧了。种种巧合之下,我啄个窗户,不是很正常的嘛!”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南荼不知道该说什么,无语了好一会儿,才抬手关上了窗,又用灵力点燃了一盏小小的烛灯。
不在宫里就是有这点好处,灵力可以随便用。
只要不是在凡人面前用,或者因为使用灵力而闹出了太大的动静,天道都不会管。
烛灯被一团云朵似的灵力微光托到了床边,就这么飘在半空中。
暖黄的烛光照亮了床榻附近的一小块区域,南荼将枕头竖起来靠着,抱着小兔子分身在床上坐好了。
“翡画,你闲着没事,突然往我这儿跑干嘛?”
“闲着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吗?”翡画非常自觉地飞到了床头蹲着,好奇地打量着南荼怀里的小兔子,“原来明诃说的是真的啊,你还真把自个儿切开了。”
南荼:“……”
什么叫切开了,这话说的真怪。
他没忍住,纠正道,“我只是将神魂分出来一些,捏了个和原形一模一样的小兔子罢了,才不是切开!”
“好吧好吧,我就随口一说嘛。”翡画张开翅膀扑腾扑腾,爪爪踩着薄被凑到了小兔子分身面前,“看起来很好挼的样子。”
南荼警惕地护住了怀里的分身:“想都别想!”
两人随便扯了些有的没的,翡画才说起正事。
不过也不算什么特别正经的事儿。
黑豆似的小眼睛转了转,翡画蹦跶着上前,歪着脑袋八卦道:“听明诃说,你和照月仙君睡了?”
“…………”
“胡、胡说什么呢!”
少年的声音陡然抬高,白皙的耳尖染上薄红,在暖融融的昏暗烛光下愈加明显,似是泛着一层朦胧的光。
“我和仙君只是、只是……”南荼别过脸,“……只是互相帮助了一下而已。”
翡画探头:“喔,是我想的那种帮助吗?比如你们俩躺在床上,然后他的手伸进了你的衣服,然后……唔唔唔!”
罪恶的鸟嘴被纤白的手紧紧捏住,少年羞恼得差点上手揍鸟。
“行了,睡了睡了睡了,你闭嘴吧!”
“哎,好!”
翡画从费劲地从嘴里挤出一句。
南荼轻哼一声,这才放开了它。
不过就算被捏嘴制裁,翡画也没有彻底老实。
它安分了没多久,就又叽歪了起来。
“你和照月,原来是那种关系啊。”
南荼被他说糊涂了,“那种关系?”
翡画眨巴了一下豆豆眼,奇道,“我听晁若说,你飞升是为了照月仙君,下凡也是为了照月仙君,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一起啦?”
“在一起?”
南荼脸上透着些迷茫,“我和仙君之前,确实一直都没有分开啊。”
翡画直觉他们俩说的“在一起”好像不太一样,便又加了句,“我说的是谈恋爱的在一起,照月仙君是你的道侣?”
道……侣……?
这称呼,倒是南荼一直未曾想到过的。
一从翡画嘴里听到,他不免愣住了,迟迟没有缓过神来。
床上的小雀还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说着说着,就忘记了方才惨遭物理捂嘴的事儿,贼兮兮地继续叽叽喳喳。
“是吧是吧?我早就觉得你俩有情况,好端端的,哪个男人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又是努力修炼飞升又是追到凡间来的。”
南荼脑子发懵,下意识地接了句:“我和仙君,我们……不是……”
可他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翡画打断了。
“仙界又不禁止神仙谈恋爱,别急着否认啊。哎呀,咱俩什么关系,你跟我就别害羞了嘛。”
眼看着翡画还要就着这个话题继续打趣,南荼受不了了,大声打断道:“都说了不是啦!”
明明仙君不在这儿,胸腔里的心脏居然又开始慌乱地快速跳动了起来,像是有一千只小兔子在心头乱撞似的。
……好奇怪啊。
南荼蹙着眉,捂住了胸口。
“好好好,不是就不是。”
翡画说话的语气显然是不太相信南荼的解释,小脑袋敷衍地点了点。
刚才南荼那一声急于反驳的“不是”过于大声,一不小心就惊动了恰好往这儿走来,准备叫他起床的绿阑。
“大人,您醒了?”
绿阑快步走到门前,轻轻叩了几下,“方才可是有什么吩咐?婢子没有听清。”
南荼和翡画皆是一惊。
后者慌忙抬起翅膀遮在嘴前,不敢再说话了。
“你先给我进去吧!”南荼压低了声音,抓起翡画就往被子里一塞。
动作之粗暴,还不小心扯掉了一根羽毛。
翡画:“……”
这兔子!什么仇什么怨!
它被闷在被子里,一边小声地骂骂咧咧,一边还不忘竖起耳朵,认真偷听被子外面的动静。
上回翡画在南府出现,被不知情的绿阑当作寻常鸟儿喂了好几天,以为这是南荼的宠物,甚至还给它准备了一个豪华大鸟笼。
翡画舒服地吃了一整天的大餐,就不太能在笼子里继续待下去了,趁着绿阑不注意,悄摸打开鸟笼的门,溜走了。
据它所知——主要是后来据隔壁八卦的小麻雀们所说,绿阑找了它好几天。
而且因为南荼最近一直住在宫里没有回来过,绿阑也不方便跟他说小雀不见了的事儿,带人寻找的力度更大了。
翡画有次甚至还见绿阑带着护院们,抓错了一只倒霉的普通绿背山雀。
有了一次越狱的记录,它现在……绝对不能出现在绿阑面前!
不然搞不好又要被她放进豪华大鸟笼里,严加看管起来了。
离床榻不远的镜子前,绿阑正在帮乖巧坐着的少年梳头。
南荼这个午觉睡了很久,一睡就差不多睡到了晚饭点。
等吃完了晚膳,再吃些夜宵,又差不多可以睡觉了,绿阑就只是将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理顺了,用发带松松绑了下,不会在用膳时滑落到脸上就好。
绿阑梳着梳着,就轻声和南荼说起了他不在时,府中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儿。
在提到“越狱”的翡画时,南荼和翡画一个在镜子前,一个在床上的被褥里,齐刷刷地埋下了头。
“算了,小鸟嘛,生性|爱自由,走了就走了吧,说不定哪天就回来了,不必太过在意。”南荼尴尬地说道,快速略过这个话题,“对了,绿阑,晚膳吃什么呀,厨房这几日可有研究出新菜?”
绿阑答道:“嗯……可以说有,也可以说没有吧,大人一会儿见了便知道了。”
模棱两可的话挑起了南荼的好奇心。
有就有,没有就没有,可以有可以没有,指的又是什么?
待他带着翡画,悄然让它从窗户飞走,再换了身舒适的常服,从屏风后走出来时,就在桌子上见到了满满一桌熟悉的……药膳。
熟悉,但也不是完全的熟悉。
药味儿是挺熟悉的,菜式倒是完全不一样,跟在宫里吃到的还是有些区别的。
这桌药膳确实,也勉强能说是新菜……吧……
南荼在桌边坐下后,绿阑便道:“陛下特意吩咐过,大人虽然回府了,可接下来的几天,药膳也不能断。”
南府的膳房是第一次做药膳,味道虽说大家已经先替南荼尝过了,都觉得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意吃。
他们不清楚南荼在宫里时吃的那些药膳,到底是他主动吃的,还是被陛下逼着吃的——至少在南府所有人的观察之中,少年向来比较喜欢偏甜口的东西。
药膳怎么做都会透着股药味儿,他们心里还真没什么底。
绿阑说完,就生怕南荼会转身就走似的,赶紧给他布菜。
药膳偏清淡,南荼尝了一口,发现还行,跟宫里的不相上下,便慢慢地将绿阑给他夹的菜吃掉了不少。
南府的主子就他一个,用膳的时候,除了筷子偶尔碰到碗边的清脆声响之外,就是绿阑在边上陪着他,时不时地说上两句罢了。
可能是因为在宫里待的久了,独自吃饭,就算有绿阑站在一旁陪着,南荼还是觉得有些不习惯。
是感觉孤独吗?
好像也不是。
难道是因为……仙君?
也对,他确实是比较喜欢和仙君待在一块儿的。
南荼忽然想到午睡被吵醒那会儿,翡画和他说的那些,夹着菜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他之前就已经吃了不少,绿阑也没想到府里第一次做药膳就被他接受了,吃得还比自己预想中的要多。
见他停了筷子,只问道:“大人可是吃饱了?”
“唔,饱了。”
南荼小声回道,彻底将筷子放下了。
绿阑不疑有他。
她还在庆幸少年这么好哄,准备去告诉膳房这个好消息。
明日的药膳,看来也可以顺利进行了。
啊,对了,陛下那边,她也要汇报一声。
两人各怀心思,一个梦游似的,飘着走到了床边发呆,一个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了碗筷便悄然退下。
房门嗒的一声,被绿阑轻轻合上。
南荼倚在床头,目光没有什么焦距地盯着对面半开的窗户发呆。
圆月高悬,清泠的月光洒在树梢,似是在枝桠间镀上了一层银光。
仙君……
他无声地喃喃道。
在仙君突然离开之前,他和仙君在凡间的山林里,过着隐居一般的生活。
幽静且温馨。
数不清度过了多少寒暑,他也从一只懵懵懂懂,刚化形的小兔子,到距离飞升仅一步之遥。
偏偏就是在这种时候……
木质的床头有些硬,没有软垫靠着,南荼倚着倚着,就觉得肩膀不舒服,索性换了个姿势,趴在了床上。
仙君离开之前,给他留下了一大堆法器和仙丹,他的修为也是仙君手把手带着,一点一点地积累、修炼起来的。
当时他找遍了凡间的每一处地方,从烟雨朦胧的江南找到了黄沙遍地的塞北荒漠,都没有寻到仙君的踪影。
他甚至连妖界也去了,同样也一无所获。
唯一没有办法过去寻找的,便是仙界了。
仙君于他有恩,他既是为了报恩,也想继续跟在仙君身边。
为了到仙界找仙君,他没日没夜地修炼,终于成功飞升。
然后,兜兜转转,还是在凡间找到了他的仙君。
他的……仙君……?
这四个在下意识间从心底冒出来的字,似是又唤醒了他胸腔里的那一千只小兔子。
怦怦——怦怦——
心跳又不听话地变快了。
不仅是心脏跳动的频率变得奇怪了,连脸颊也越来越热。
少年猛地扯过被子,一把盖住了脸。
动作看起来有些慌乱,差点将自己憋着。
奇怪,明明觉得很热,热到好像要出了汗,但他就是不想从被子里出来。
总感觉出来之后,就好像会发生什么更加奇怪的事儿……
南荼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在被褥间趴了许久。
直到月上中天,屋里的烛灯也没有熄灭。
白皙的肌肤被被子闷得染起了大片莹润的红晕,没有完全盖住的地方也悄然露出了一抹通红的耳尖。
幽深安静的夜色中。
高大的身影站在显得有些空旷的院子里,望着不远处,从半开的窗扉间隐隐露出的一盏灯火。
微凉的风吹起玄色的袖摆,良久,沈寒轻也没有收回视线,只是低声问着恭敬站在一旁的绿阑。
“晚上的那些药膳,他都吃完了?”
“回陛下,大人没有全部吃完,但吃了不少,想来是比较满意的。”
“好。明日的药膳,准备得更精细一些。”
再问了几句南荼回府后的情况,得知他下午睡了很久,年轻俊美的帝王忍不住轻笑一声:
“从朕那儿跑了,回家了倒是睡得香。”
“……没良心的小兔子。”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并没有被绿阑听到。
绿阑退下之后,沈寒轻再独自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
直到夜色越来越深,如水微凉浸透衣袍,屋子里的灯也熄了,他才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说:
白天的兔兔:(义正辞严)我和仙君不是那种关系啦!你不要乱说!
晚上的兔兔:(捂脸)(钻被子)我变得好奇怪啊——
沈寒轻:(悄悄过来看看朕的小兔子溜回家后过得怎么样)(灯还亮着)(喔,难道是想朕想得睡不着?)(心满意足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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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想的事儿太多, 睡得也晚,南荼醒来的时候,都快要日上三竿了。
翡画不知道去哪儿野了, 晚上没回来找他,第二天也没来。
耳边难得清净,南荼便顺势赖了赖床,准备等到要用午膳了再起来。
小兔子分身和他同步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又一同翻了个身,趴在床上。
算算日子, 夏天马上要到了,今日一醒来, 南荼便感觉比昨日要热了不少。
薄薄的被子松松拢在腰上,稍显凌乱的被褥里还伸出来一截白皙光洁的小腿, 时不时地晃悠两下。
毛茸茸的兔耳朵自他发间探出, 随着主人悠闲的心情而软软地耷拉着, 身后的小尾巴从被子里冒出来一点雪白的绒毛。
小兔子分身的尾巴和他身后的一块儿左晃晃右晃晃, 两只兔兔再同步地伸出爪爪和手, 一个捧着脸, 一个托着下巴。
南荼昨晚想着沈寒轻的事儿,想着想着,到了后半夜, 实在太困了才睡着的。
这一觉睡醒了, 屋内安静,翡画不在, 绿阑也想让他多睡会儿, 没有过来叫他起床。
没有了旁人的声响, 南荼和自己的分身待着待着, 就又不免想到了沈寒轻。
想来想去,还是那点无法言说的事情。
南荼又翻了个身躺下了,顺手将小兔子分身抱到了身上。
分身和自己的原形一模一样,没什么重量,小小的一只,放在胸口也不会觉得被压得慌。
南荼点了点它的小耳朵,同时,他发间的兔耳上也传来了奇妙的触感。
稍微将他的注意力转移了一小会儿。
本来还想再躺会儿,但估计再躺下去,他还是会满脑子都是仙君。
不如先起床吧,吃点东西找点事情做。
总得让自己先冷静冷静,不然……也没办法好好思考。
沈寒轻没说放多久的假,南荼目前正处于逃避的状态中,压根儿就没想着要去问。
他爬起来,也没有让绿阑专门去拿温水过来,而是穿好衣服后,就这么用发带随意绑了一下头发,溜达着去了膳房。
膳房的院子里打了口大井,府里的用水基本上都是从这里提出来的。
南荼走到膳房时,恰好有个年轻的仆人正在打水。
那仆人年纪不大,一身肌肉倒是练得结实,看来也没少干些重活儿,皮肤常年暴晒在太阳底下,被晒成了古铜色。
他手臂一用力,就将满满的一大桶井水轻松提了上来。
南荼瞅了两眼,认出了这仆人好像是叫元宵。
是个喜庆的名字,他一想到就饿了。
“诶,你等等!”南荼忙拦下要将这桶水送进膳房的元宵,“正好,让我洗把脸先。”
“大、大人?!”元宵震惊地瞪大了双眼,动作倒是挺快,下意识将水桶放了回去,“您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他平时都在膳房这边忙碌,只远远地看过南荼几眼,并不像绿阑和青嶂他们那样,随侍在南荼身侧。
忽然见到了人,还有些紧张。
南荼说道:“想用井水洗洗,冷静冷静,有水瓢吗?”
“有有有,我这就给您拿。”
元宵动作麻利,很快就将一个水瓢递了过来。
就是这水瓢比南荼的脸还大,他索性让元宵拿着,直接当做小水盆用了。
白皙的双手伸进井水中,凉得他一个激灵,整只兔兔瞬间就精神了不少。
等那冰凉的井水扑在脸上,他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差点连仙君叫什么都忘记了。
元宵第一次伺候人,但还挺会来事儿,见南荼洗完了脸,赶忙去找人拿了块干净柔软的帕子过来。
南荼笑着道谢,擦干了脸,还跑到膳房里溜达了一圈,看看午膳吃什么。
元宵也忙提着水桶跟在他身后进去了。
两人没有注意到,膳房附近的院墙上,正蹲着个盛九。
盛九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黑衣,穿了身浅色衣裳,正拿着本巴掌大的小册子,兢兢业业地蹲在墙头上记录着什么。
不用去甘霖殿当值的日子,似乎有些过于悠闲,南荼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起得晚,他早膳和午膳都是一块儿用的,吃完又没了事情做。
在绿阑的建议下,院子里多了把躺椅。
他在躺椅上躺了会儿,数了数天上的白云。
数着数着就觉得没意思了,从躺下到起来,也不过才半个时辰不到而已。
“大人,不再歇会儿了?您的身体,毕竟……”
绿阑欲言又止,显然是在说他前两天中药那件事。
虽然南荼不确定绿阑到底知道了多少他和仙君的事儿,但听到这好心的提醒,他还是不受控制地想到了那一整日与仙君在床榻上互帮互助的情景,还有浴池……
糟糕,不能再想下去了!!!
南荼都不记得自己的脸最近到底红了多少次,这如同上了胭脂一般的红晕都快要一直留在他脸颊上了。
他咻地背过身,柔顺垂下的乌发里藏着一双通红的耳尖。
“不休息了不休息了!我、我这两天睡得够多了!”
“喔,好。”绿阑没想到少年会像炸了毛似的,都差点跳起来了,赶紧顺着毛摸,“那大人要在花园里逛逛吗?前几日府里将假山重新布置了一番,新种了许多花儿。”
提到花,南荼就想到了百花宴,而后又开始联想了。
……要命!
绿阑没想到自己越顺毛,少年就肉眼可见地越来越炸,都快炸成了一团毛球球。
她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南荼快步转身离开,边走边道:“我、我还是到外面转转吧!”
步子迈得不大,走起来却是很快,绿阑都没追上。
她眼睁睁地瞧着少年嗖嗖嗖地绕过绕过游廊,只来得及大喊了一句:“大人,出门记得带钱啊——”
“知道啦!!!”南荼扬声回道,转瞬间就没了影子。
他往大门走去的路上遇见了不少人。
无论是抱着不知道从哪儿拿来的布匹,说要准备让他挑挑,做几身新衣裳的青嶂,还是正在处理府中事务的魏顺,见到他后都停下来问候了几句。
都是在关心他的身体。
关心关心着,少年的步子就渐渐走出了残影,唰地一下就冲出了大门。
从南府出来没走几步,南荼拐了个弯,便走到了凤临大街上。
出来不过是因为在府里会有太多过量的关心,以及看到府中那些人,总会想起是沈寒轻送来的,继而就会联想到许多让他瞬间慌乱的事儿。
可走出来之后,他却不知道去哪儿了。
少年一袭白衣似雪,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
这里瞧瞧,哪里看看,一直都没有决定在哪里停下。
南荼没有将小兔子分身一块儿带出来,毕竟分身食物中毒每天都要喝两顿药,还是歇着算了。
他闲逛了一会儿,可能是被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群和凤临大街上热闹的气氛所感染,手里很快便捧了一碗又一碗的小食。
从炭烧蹄筋到热乎乎的甜糕,再到冰镇的果饮,南荼吃得越来越认真,自然也没有注意到身后一直远远地缀着个拿着小本子的盛九。
南荼一路吃,盛九一路记,两个人都有股默契的认真。
竹签和油纸包以及瓷白的小碗换了一个又一个,小本子翻了一页又一页。
终于,在盛九的小本子快要写不下的时候,南荼吃小食的动作暂时停了下来。
因为他在一个排着长队,卖水果元子的摊位前,遇到了同样出来觅食的苏令容。
“七娘!”
“南大人!”
两人瞬间凑在了一起嘀嘀咕咕。
苏令容不着痕迹地看了南荼一圈,“你的身体……没事儿吧?”
南荼:“……”
怎么每个人见到他都要这么问?!
他有些尴尬,低声道,“没事没事,能有什么事儿,好着呢!”
“喔……”苏令容也和其他人一样,明摆着不信。
不过她也没有多问,南荼赶紧转移了话题,说到了就下药一事,沈寒轻对苏家的处理上面。
苏令容先是替她父亲和兄长对南荼道了歉,说都是因为自己连累到他了,接着又道:“他们被降了职,说是要流放到边疆。”
南荼闻言,不知怎么的,想起了沈寒轻在某个倒霉蛋的奏折上写的两行大字,下意识接了句:“过去种红薯?”
“?”苏令容一脸问号,“啊?还要种红薯的吗?听说那儿都是瘴气和毒虫,红薯……应该不太好种吧?”
两个完全不了解种地的人就着红薯进行了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的结论是,有可能是过去种点别的,比如棉花什么的。
南荼说着说着,忽然想到看过的凡间的话本,霎时消了音,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用跟着过去吧?”
“不用。你放心,我阿娘已经和我阿爹和离啦。他们流放他们的,跟我们没关系。”苏令容道,“哎,说实在的,若不是有这事儿,我娘可能还下不了决心。”
南荼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说着说着,排着的队伍也越缩越短,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聊天暂时中断,等将水果元子买好了,南荼和苏令容便齐齐找了个地儿坐下开吃,边吃边聊。
聊了一会儿,南荼这才知道,原来苏令容的娘亲是续弦,和她父亲的感情本来就不是很好,只是为了她才一直憋着,现如今丈夫的算盘直接打在了女儿头上,想拿亲女儿换前程,还翻车了,干脆就强硬地和他一刀两断了。
“你们已经搬出来啦?动作这么快。”南荼感叹道,低头吸溜了一口新鲜水果和软滑的元子。
苏令容也吸溜了一口:“就要快刀斩乱麻。”
她娘亲家里也不差,嫁妆也都差不多拿了回来,处理得干脆利落。
刚搬完家,娘亲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在家里和下人们一块儿忙着,觉得她碍事,便赶她出来玩了。
苏令容的心情确实不错,父母和离这么大的事儿也没有影响到她,估计是心里早就有所准备了。
在水果元子快要吃完的时候,苏令容眼珠子一转,站起来拍了拍裙子。
“对了,正好遇见了,不如我带你去看看新到的话本?百花宴那会儿我就想着带你看看来着,谁知道你在宫里一待就是那么久……”
令人脸红心跳的回忆再次浮现,南荼晃了晃脑袋,跟着她站了起来,在她还要继续说下去前,忙打断道,“卖话本的地方在哪儿?”
苏令容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笑道:“不远。”
南荼被苏令容带着,七拐八拐地走过了一条又一条的小巷。
这么多小巷,已经超出了“不远”的范畴。
在他快要忍不住开口询问之前,他们总算走到了目的地。
还未走近,南荼就听到了一阵强行压着兴奋之意的惊呼,嘈杂之声渐渐变响。
南荼本来还以为卖话本的地方,和其他出售书册的店铺没什么不一样,起码是正经的店。
但苏令容带他过来的地方,连店铺的边都搭不上,只是个小摊子。
……还是个人特别多的小摊子。
这么多人有男有女,将摊子围得水泄不通。
苏令容带着南荼熟门熟路地挤了进去。
无数有着花里胡哨封皮的书册堆放在摊位上,南荼扫了一眼,感觉都快要被那些夸张的书名闪瞎了。
不是霸道王爷就是冷情王妃,他甚至还看到了一些更加露骨的,一看就是描写风月之事的话本。
而且主角还是将军和皇帝,亦或是太子和王爷这等禁断之恋。
……好像还有个是皇帝与状元郎?!
南荼心里顿时起了不妙的联想。
眼瞧着南荼面上的神色愈加怪异,苏令容干咳一声,随意拿起几本,像是在找着什么,恰好将皇帝与状元郎那本给盖在了下面。
“七娘,这些都是……什么东西呀?”
南荼迟疑探头,看了一眼又一眼。
苏令容嘿嘿一笑,“好东西。”
不知道是这笑容太过诡异,还是南荼实在受不了那些直白的书名,总之他在这里站了会儿,还是浑身不自在地往后退了两步。
苏令容见好就收,知道南荼一时半会儿适应不了,忙拿了几本,付完钱就带着他走了。
两人一路走到了一处茶楼,要了个包间。
茶水和点心很快被端上。
包厢的门一关,苏令容就掏出了那些话本摆在桌上,犹豫一番,选了个书名看起来没有那么炸裂的,递给南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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