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肆意妄为—— by吱吱是个小肥鼠
吱吱是个小肥鼠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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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雪地里滚了一圈, 两人都把自己身上弄得湿漉漉一片,去后面温泉池沐浴后换好衣衫,宫人们便已经摆好了早膳。
昨日皇帝龙颜大怒, 几息之间就斩了那么多个朝中重臣,今日即便偷个懒不上朝,也没人敢发出半点儿质疑的声音。
不过多大会儿,外面又开始下起大雪, 纷纷洒洒很快就把宫殿前那一片空地覆盖起来。
皇帝慵慵懒懒坐在书案前,批阅着昨日落下的那些奏疏, 幽深的目光时不时便会落在身侧伺候的少年身上。
让二姐先下去休息片刻, 说是留他一人在外殿近身伺候陛下就行, 实际上楚明钰也只在邓承运身边候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 就兴致勃勃坐到窗边欣赏起了外面飘飘扬扬的大雪。
这一场大雪下下来, 明年庄稼定然能有个好收成,但若大雪一直这样纷纷扬扬下去,恐怕也会有些不太妙, 其中能让人钻空子的可能就太多了。
“今年冬,黔南那边或许会很难熬。”不知何时邓承运已经放下手中朱笔, 抬脚走到了楚明钰身后。
楚明钰一只手撑在窗户前的小案上,忍不住抬眸望着身后的邓承运:“陛下之前是不是过的很苦?”
他们之前从未说过这个话题,邓承运浓黑的眼眸更加晦涩幽深了些,他伸手在少年冻到泛红的耳尖上轻轻摩挲:“朕以为你会问到流放黔南的明大人和明夫人。”
“可当我看到陛下的第一眼开始,就已经知道一切并非陛下所能控制。”单是琢磨弄出那蛊虫的药丸,就耗费了楚明钰不少精力,更别提在蛊虫的折磨下, 被摄政王控制多年的邓承运了。
少年眼中一片坦诚直率, 邓承运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嗓音微微带着些许的沙哑,更显得格外好听:“放心吧,朕已经提前派人去了黔南,摄政王的手还伸不了那么长。”
不人不鬼活了这么多年,邓承运对他那个小皇叔自是恨到了极点,曾经甚至想过拉着一切跟他陪葬。
不过眼下……邓承运又在少年耳尖上轻轻揉捏着,或许还能他还能有更好的选择。
这一场大雪确实如楚明钰所料,纷纷扬扬下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放晴的意思。
邓峻熙刚被迫损失那么多的人手,自然不甘心放过眼前这个机会,只是他一贯不喜欢脏了自己的手,要做些什么也只会安排手底下的那些人。
对此楚明钰并不是很在乎,一点点砍去毒虫张牙舞爪的肢体,说不定也会是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不消半个月的时间,就已经有流民从各地往京城的方向而来,如今正是深冬时候,流民即便艰难求生,许多仍旧会或饿死或冻死在半道上。
大盛朝被邓峻熙操控那么多年,所谓辅佐朝政的摄政王,私底下也不过只顾着争权夺势罢了,只想着怎么更合理把自己的亲侄子从皇座之上拉下来,却极少真真正正去看看下面的百姓。
面对这么个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支离破碎的王朝,皇帝眼下想要实实在在去做些什么,似乎就有些吃力了,不过吃力并不代表没有可操作的空间。
邓峻熙手底下那些人,几乎遍布整个大盛朝,要的就是在被皇帝发现他们的计划后,仍旧可以将人彻底架空。
如此细看,京城反倒成了他们可以扳回一局的最佳选择。
“从古至今,天下熙熙攘攘之人皆可以为利豁出一切,不过仔细再想想,也端看谁能给他们带来最大的利益罢了。”邓承运闲适坐在书案前,看着楚明钰靠近暖炉烤手的模样,眼中的笑意更加真实了些,“阿钰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就是了。”
身上很快就被烤得一片热腾腾,听到邓承运那番话,楚明钰眼眸亮晶晶地看过去:“陛下这么信任明钰,就不怕明钰把整个盛朝折腾得天翻地覆?”
“在朕看来,你把盛朝翻个过都没什么关系。”邓承运眼眸暗沉,片刻后又垂眸望向少年,“不过,阿钰确定自己可以把盛朝卷得天翻地覆?”
皇帝这话意有所指,而楚明钰早就耸了耸肩膀表示认输,有对儿忠君爱国的父亲和兄长,怕是他刚刚生出半点儿歪心思,就被父兄的拳头锤进了泥地里。
微微上挑了下眉梢,楚明钰极力想给自己赢回一局,他转过身乖乖巧巧坐在皇帝对面:“看在陛下这么信任明钰的份上,明钰总得给陛下送上大礼才是。”
不顾天下百姓的安宁,邓峻熙这个时候挑动流民往京城里来,目的可不单单只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即便不久前,皇帝下手斩杀那么多个奸臣,但也只在京城百姓心中留下一抹单薄的印象,可在天下人心中,邓承运依旧是个名副其实的暴君。
流民四起之时,百姓心中的不满最容易受到挑拨和利用,从古至今可从不缺揭竿而起得天下的帝王。
邓峻熙在失去对皇帝的控制后,想要以这样的方式坐收渔翁之利,但楚明钰又何尝不可以陪他唱一出好戏呢!
少年眼中带着狡猾的浓浓笑意,使得他整个儿看起来更多了些鲜活的色彩,邓承运鬼使神差般伸出手,在楚明钰被明芊投喂到已经有些莹润的面颊上,稍微用力捏了捏。
楚明钰茫然眨了眨眼,抬眸朝着邓承运的方向望过去,皇帝已经十分淡然收回那只手,面上更是理所当然的很,只他微微抿唇的功夫,耳根处就已经泛上浅浅一层红晕。
只可惜皇帝敏锐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在楚明钰尚未发现之前,就已经抬脚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得更大一些。
冷风嗖嗖吹进来,怕冷的楚明钰打了个哆嗦,连忙拉紧身上厚厚的披风,压根就想不起来之前自己想做些什么了。
眼见着楚明钰怕冷的小动作,邓承运唇角不太明显地微微上扬起来,很快他便又将窗户关小了些。
京城一下多了那么些个流民,难免会生出很多的事端,皇帝似乎没有想管这种事情的打算,甚至直接甩手交给了摄政王处置。
流民一多起来,不仅要增加粥棚的数量,更要加派人手看管秩序,邓峻熙一时间就开始忙得脚不沾地。
好在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坐等着京城外传来好消息就行。
果不其然,在马上就要临近年关时,各地往京城流窜的百姓越来越多,从京城派发出去的赈灾粮更是被劫匪一抢而空。
偏偏各地父母官又频频上奏,请求陛下加派赈灾粮,皇帝耐着性子加派一次两次,可那些加派出去的赈灾粮,依旧没有哪次能安安稳稳到达老百姓手上。
等各地再往上传来奏疏,皇帝龙颜大怒下,直接将那些奏疏掀翻在地,就连他身边小心翼翼伺候的明贞,不仅没能讨到半点儿好处,反而还被皇帝泄愤似的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朝堂之上人心各异,但到底他们都是最直接接触到帝王的朝臣,比不得那些天高皇帝远的“父母官”,在说杀人就杀人的皇帝面前,别管什么算计不算计,全部都得夹紧尾巴老实做人。
但皇帝即便暴怒也是无用,各地揭竿而起的流民越来越多,压根就不把稳坐高台的皇帝放在眼里。
而几乎就在大过年的前一天,皇陵之中突然一声巨响,就连皇宫中都似乎有所波及。
邓峻熙是赶在最前面到达皇陵的那一个,对上皇陵中那些面面相觑的侍卫,他直接动了怒:“到底什么情况,皇陵为何会突然发出巨响?”
一群镇守皇陵的侍卫、太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一个侍卫站了出来:“皇陵没什么事,就是皇陵后面那座小山突然塌了,属下等人赶过去时,从那里挖出了个巨石,且巨石上还写着,写着……”
至于巨石上到底写了什么字,侍卫支支吾吾愣是不敢说出口,邓峻熙紧紧皱起眉头,他抬脚就往后山走去。
等邓峻熙带着人手赶到后山,那个所谓巨石早就已经被皇陵的侍卫们挖了出来,他走上去刚刚看清巨石上刻着的字,当即脸色大变就要让人将巨石销毁。
但皇陵中传出去的动静实在太大,天生异象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整个京城,哪怕邓峻熙这个时候让人把巨石损毁也是无用,反而还将会成为皇家掩耳盗铃的证据。
朝堂之上,邓承运一双黑眸显得格外阴鸷,在那群大臣窃窃私语后,他方才淡淡开口:“所以那巨石上到底写着什么?”
终究是没人敢把巨石上的字说出口,邓承运冷鸷的眼眸就落到了摄政王身上:“怎么,就连皇叔都说不出口?”
邓峻熙脸色不太好看,他拍了拍手,让人拿进来一张巨大卷轴,卷轴打开后是从巨石上拓下来的痕迹,只需要将卷轴反过来看,就能看到几个清晰到不能再清晰的字:
“大盛将亡”。
“哈哈哈哈哈。”龙椅上的帝王在看清那卷轴上的字后,突然低声笑了起来,笑声瞬间响彻整个大殿,显得无比癫狂可怖,“大盛将亡,难道朕偌大一个江山,是一块巨石说亡就能亡的?”
底下一众朝臣战战兢兢,很想说一句:看陛下这样子,还真能!
但他们也是要命的啊,那是半个字都不敢往外放,最后还是邓峻熙出面,勉强算是将皇帝安抚了下来。
即便如此,“大盛将亡”的流言也很快就在京城里传开,就算摄政王派人镇压,但百姓的嘴可不是说能管住就能管住的。
各地揭竿而起的流民就越发嚣张起来,这个年算是彻彻底底没办法过好了。
楚明钰穿着件格外厚实的披风遥遥站在山头,他怀里还抱着只刚断奶不久的小老虎。
“二当家,山上实在太冷了,你还是赶紧回去歇着吧!”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跑到山顶上,看见楚明钰冻到有些发红的精致面颊,就忍不住为难地皱起眉头。
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楚明钰怀中抱着的小老虎哼哼唧唧叫了两声,伸手轻轻在小老虎乱七八糟的头顶揉了揉,楚明钰缓缓转过身:“他们的人已经走了?”
“被大当家轰走了。”说起这个经振海就气不打一处来,脸色更是难看得很,“他们哪是要跟咱们合起手来夺天下,崔瑞怕不是想要将我们活活吞下肚子里。”
“贪心不足蛇吞象,毕竟他身后那位主子现在可容不得半点儿差错。”小老虎突然被主人揉了脑袋瓜子,往楚明钰怀里蹭了蹭又闭上眼睛睡起大觉,奶呼呼的模样着实可爱得很。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经振海忍不住挠了挠脑袋,他们也不能真打进皇城去吧!
似乎看穿了经振海心里的想法,楚明钰嗤笑一声:“只要他崔瑞敢假戏真做,那我们又何尝不可以打进京城?”
经振海震惊地瞪大双眼:小公子,你这样对得起陛下吗?

第81章 挡枪小太监X不太行的暴君9
崔瑞能够带着他手底下那些人闯出现在的名头, 一路上自然不会对百姓行任何骚扰之事,久而久之自然也就能够顺应民心。
楚明钰半点儿都没有要跟崔瑞争权夺势的打算,明摆着就是要跟在后面坐享渔翁之利, 从崔瑞手里分得一杯羹。
偏偏楚明钰所在的这一支起义军,势力不比崔瑞他们弱多少,真正打拼起来,谁输谁赢还没个定数呢!
为了摄政王的大业, 崔瑞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任由楚明钰一行人, 跟狗皮膏药一样紧巴着不放。
今年这雪是越下越大, 好似要把整个大盛朝淹没, 原剧情中的确有过这一场天灾, 也有各地难民揭竿而起的战乱, 只是一切好像都没有眼下这般严重。
等平息一切后,所有罪业自然而然就推到了身为暴君的邓承运身上,尽管那个时候皇帝早就已经被温逸仙所杀, 却依旧还是被拉出来承担所有罪名。
而先是救百姓于水火,后又平定战乱的摄政王, 自然轻易就博得了大盛朝百姓们的爱戴,成了世人敬仰之所在,于万民推崇中登上皇位。
这场天灾注定是避无可避,怕是邓峻熙当初筹谋到这一步的时候,也没有料到雪灾会来得如此严重。
而此时此刻的京城里,一处小院中多了个身怀六甲的妇人,“她”那肚子大的有些出奇, 像是怀了双胎的模样。
左幼菱身上带着将军之女的矜贵, 却也没有对温逸仙露出任何鄙夷:“我可以帮你最后这一次, 至于能不能逃得掉摄政王的追杀,就看你自己的命运了。”
温逸仙忍不住抬眼朝着左幼菱望过去,因为怀着这个孩子又一只被王爷追杀的缘故,他这几个月过得十分狼狈,如今看着也不过只是肚子大的出奇,而整个人却似乎比之前更瘦了些:“左姑娘不是喜欢王爷吗,那为什么又要救我?”
左幼菱是曾经那个试图给摄政王下药的将军之女,她再次看向温逸仙的眼眸里带了几分怜悯,不过更多的却是不知从何处来的讽刺:“我左幼菱做事应该还不用你来质疑,至于救你的原因,你以后总归是会知道的。”
说完那番话,左幼菱已经从木凳上站起了身,但她还是回头又看了眼温逸仙:“我想你应该知道,摄政王不久前刚刚向将军府提了亲。”
温逸仙忍不住紧紧握住放在肚子上的那只手,他早就在摄政王向将军府提亲的那日就隐约听到了些动静,但当左幼菱亲口提起这桩亲事时,他心口处还是会止不住地抽痛起来。
“不管怎么样,留你一条性命已经是我最大的仁慈,希望你不要仗着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再有些乱七八糟的动作。”左幼菱这话里带着赤·裸裸的打压,但她那双眼睛看上去却清亮的很。
莫名温逸仙就感到了一股自残形愧,他这样生来就是污浊的人,成为王爷手中的一把刀已是三生有幸,又怎么能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一切。
没有再管温逸仙会是个什么心情,左幼菱抬脚就已经离开这处小院,眼下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耽误不得片刻功夫,更不应该在温逸仙这里耽误功夫。
左大将军本来就是站在邓峻熙那边的人,所以左大小姐嫁进摄政王府的事情,也就不会有人生出任何疑心,最多也就是摄政王想要跟左大将军更拉进些关系罢了。
只是到底如今朝堂动荡,摄政王娶亲一事自然也就额外低调了些,甚至两人成亲当晚尚未来得及圆房,邓峻熙就被下属喊去商议要事。
支开房中伺候的下人,左幼菱毫不在意伸手揭开头顶的红盖头,她一双漂亮眼眸落在房中大片的红色时,忍不住带上了满满的讥讽。
与此同时,她也忍不住想起那日,突然出现在她闺房里的少年。
明家小公子,左幼菱是认识的,不过不是因为明钰如今成了陛下的心尖宠,而是因为明钰是明芊最疼爱的幼弟。
怕是连左大将军都不知道,他一贯嚣张跋扈的女儿,会跟一个满身书香气的女娘成为好友,不过在她打算对邓峻熙下药时,就跟明芊大吵一架闹了不和。
之后,左幼菱的事情被左大将军发现,她被父亲强行留在将军府关禁闭,等能出来时,别别扭扭想去找明芊道歉,但那时明家已经遭受大劫,她的至交好友也已经被押入掖庭。
所以在看到楚明钰的那一刻,左幼菱心中升起的不是害怕,更多的却是一种庆幸,不管怎么样,能有兄长和弟弟护着,她的明芊应该也可以安安稳稳活下去。
“许久不见了,幼菱阿姊。”楚明钰翻身进了左幼菱的闺房,却还是守礼离左幼菱有些距离。
左幼菱眸光依旧很是复杂:“你身为突然到了将军府,应该不是只为跟我打个招呼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明钰来将军府是为了跟幼菱阿姊谈一场交易。”楚明钰轻轻挑了下眉,随后缓缓问道,“幼菱阿姊喜欢邓峻熙,但你知不知道邓峻熙和他的暗卫爬上了床……”
想想在一个女娘面前说这些似乎不太好,楚明钰轻轻咳嗽两声后才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那个暗卫是个男子,现在应该还怀上了邓峻熙的孩子。”
冲击一下来得太大,左幼菱不可置信抬眼朝着楚明钰望过去:“摄政王他……他喜欢男人?”
“或许吧!”马上就得离开京城,在走之前楚明钰还是想帮着邓承运处理一些不必要的祸端,想着之后邓峻熙被逼到一定程度会做出的选择,他原本清亮的嗓音都变得越发冷淡了些,“我想摄政王最喜欢的应该是权势,所以幼菱阿姊认为,如果有一天陛下跟摄政王注定有一场纷争,将军府能不能从中全身而退?”
身为左大将军的女儿,就注定左幼菱比寻常女子知道的东西要更多一些,但楚明钰愿意直白跟她说朝堂之事,还是让左幼菱感到很讶异。
“将军府早就投到了摄政王门下,但邓峻熙到底在图谋些什么,我不信幼菱阿姊看不明白。”楚明钰将所有权衡利弊的可能,简短跟左幼菱说了个遍,“一个做事从骨子里透出阴狠的人,幼菱阿姊觉得飞鸟尽,良弓藏的可能会有多大?”
“你想让我做些什么?”心知肚明楚明钰就是来策反自己,但左幼菱还是被少年所说的可能吓了一跳,或许她之前看到的邓峻熙,那才只是表象,“或者我应该问,你能给我什么?”
“幼菱阿姊是个很聪慧的人,届时你跟我二姐都会有更多的可能和更好的未来,而不只是停留在别人的算计中。”话罢,楚明钰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小的卷轴,“这是一份空白的圣旨,已经盖上了陛下的印玺,不过这份圣旨能不能发挥到它最大的作用,就要看幼菱阿姊自己的选择了。”
在拿到那份空白圣旨后,左幼菱眸光越显复杂起来,她下定决心和楚明钰达成共识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很信任你。”
“那是当然,我也很信任陛下。”将自己提前计划好的一切告知左幼菱,再次提起邓承运时,楚明钰眼中的笑意越发浓郁起来,“邓峻熙注定不会是阿姊的良人,幼菱阿姊以后值得更好的,就算真找不到更好的,跟我二姐在一起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最后少年那句妥妥就是打趣的话,这会儿想起来左幼菱还是会有些哭笑不得,她将手上所有讯息,按照楚明钰交代的法子,全都递出摄政王府后,总算可以躺到床上安心睡下来。
而这一夜,温逸仙注定是彻底无法入睡了,他坐在窗前望着外面一地雪白看了很久很久。
回首再想想,他似乎都快要记不清王爷如今的面容了,却依旧还记得王爷曾经将他捡回去时的场景。
肚子里的孩子在不停提出抗议,温逸仙只觉整个人越发难受起来,如今整个大盛朝都乱得很,眼下可不是他想任性就任性的时候,即便是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他都得好好撑下去。
而刚刚喝下一杯合卺酒就借口躲到书房里的邓峻熙,脸色却更加难看起来,他明明就已经将所有一切握在了手上,怎么也没想过有一天会拿着自己做筹码。
“还是没有找到温逸仙的踪迹?”虽然不曾和左幼菱圆房,但邓峻熙依旧还是觉得恶心又难堪,他甚至将今日一切的羞辱,默默在心中全都算在了左大将军和左幼菱身上。
暗一出现在书房中,随着王爷性情越发暴躁,整个暗卫营的人也越发谨慎小心:“前段时间已经找到了小七逃跑的踪迹,但和上次一样,又被人在后面干扰了视线。”
“看来皇帝是一直没有放过追查温逸仙的事情。”邓峻熙并不认为皇帝会喜欢让温逸仙,之前温逸仙能把皇帝迷的团团转,也是因为他种在皇帝身体里的蛊虫和药物起了功效,如今再细细想来,说不定就是温逸仙在宫中伪装乐师时,无意间暴露了些什么。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继续找,一定不能让皇帝在你们之前抓到他。”身为他颇为信任的暗卫,温逸仙知道的实在太多了,如果真要让温逸仙落到皇帝手中,他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邓峻熙微微垂下眼眸,随即又开口问道,“崔瑞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崔将军之前送过一次密信,说是庆宁山那一群土匪不愿归顺,又跟牛皮膏药一样坠在后面拾遗捡漏。”
“一些个贪心到不要命的东西,暂时还不用放在眼里。”不知道是不是皇帝最近在朝堂上日日施以威压的缘故,邓峻熙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急躁来,“一路上都会有人为他们开路,去信让崔瑞加快进京的速度。”
“是。”暗一应声,很快从书房中退了出去。
邓峻熙依旧伏在案头,为了表示他对左幼菱这个大将军之女的看中,整个摄政王府处处张灯结彩,就连书房中也是贴满了大红的囍字,这会儿再看过去就显得格外刺眼。
倏地,书案上的东西被邓峻熙拂落到了地面上,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在看不见的情况下,他那一双眼眸已经渐渐染上一层骇人的红血丝。

第82章 挡枪小太监X不太行的暴君10
眼见着整个冬日都要过去, 这场雪灾也算是落下帷幕,但一路披荆斩棘往京城而来的起义军,却带着股子横冲直撞的魄力。
在邓峻熙特意的安排下, 崔瑞硬是带着他身后那一群“起义军”,突破一道又一道的关卡,到达了皇城之下。
起义军奋力喊着让皇帝滚下龙椅,否则等他们冲进皇城, 首先就要拿皇帝的头颅来祭旗。
身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邓峻熙不畏艰辛亲自带着军队, 挨家挨户叮嘱百姓好好躲在家里。
但身为帝王的邓承运, 却从头到尾都不曾露面, 包括邓峻熙几次求见陛下, 依旧没有看到半分邓承运的身影。
只觉有些不太对, 但邓峻熙眼下无暇分身顾忌太多,他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一切,包括皇宫中也已经设下埋伏, 势必要让邓承运死在这场战乱中,届时他才好出来挽回大局。
终于, 在僵持了三日后,尚未晨起之时,起义军对着皇城主动开始进攻,一声声巨响撞击在皇城每一个老百姓心中。
左幼菱稳稳待在摄政王府中,却早早就将楚明钰所需要的一切消息送入皇宫,怕是邓峻熙还在做着他的春秋大梦,就是不知道温逸仙最后会如何选择。
外面自有左大将军和起义军抗衡, 邓峻熙在起义军发动的前一刻, 就已经朝着皇宫中赶去, 明面上是要护驾,实际上却是要亲眼看着邓承运死在他眼前。
原本一双可以说是温润如玉的眼眸,眼下却沁着骇人的红血丝,但如今京城又是这个局面,便没人怀疑到其他缘故上。
皇帝依旧稳稳当当坐在他的龙椅上,尽管脸上神色虽然格外难看了些,却也没有半点儿要逃走的打算。
邓峻熙这次是带着自己的亲兵进宫,或许是眼下情况特殊,守卫半分阻拦的意思都没有,就轻易让带了兵器的邓峻熙踏进皇宫。
“皇叔,你终于来了。”皇帝终于从龙椅上站起了身,他一步步朝着邓峻熙走过去,眼眸是一如既往地阴鸷暗沉。
“陛下放心,只要有臣在,就不会让那些起义军踏进皇城半步。”邓峻熙望向皇帝的眼眸里似乎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与慈爱,仿佛他从始至终都是个关爱子侄的好叔叔。
邓承运轻轻点头,似是而非地说道:“是啊,还好有皇叔在。”
外面不停传进来的声音实在暄嚷聒噪,大殿中这些个朝臣们却纷纷保持沉默,按压下了彼此的心思和算计。
皇城若真是一朝一夕就能被起义军攻破,那就是左大将军和摄政王的无能,哪怕是要演给皇帝看,他们多少还是得付出点儿代价。
入夜,一众大臣蜷缩在大殿中,即便宫人们已经往大殿中搬了好几个暖炉,这些平素里压根受不得什么苦头的大臣,依旧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皇帝在大殿中坐得腻烦了,黑沉沉的眸子里已经染上浓郁的不耐,带着侍卫巡视一圈后才走进大殿的邓峻熙,看见皇帝眼中明显的疲倦,连忙让宫人过来伺候皇帝下去休息。
入夜后的深宫本就静谧,如今又是这般情况,好似比以往更加安静许多,甚至有股子骇人的味道。
将陛下送进寝殿,明贞便躬身候在了外面,整个寝殿之中就只剩下了邓承运一人。
“陛下,要不要猜猜我是谁?”一阵细细软软的女声在邓承运身后响起,与此同时一双手已经蒙在了皇帝眼前。
那股子甜滋滋的味道,细细密密从身后之前身上传过来,邓承运在来人看不到的情况下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连大盛朝的皇城都即将被人攻破,你这个时候试图勾引于朕,岂不是主动过来送死?”
“那又何妨。”来人一只手依旧蒙在皇帝眼前,另外一只手顺着皇帝健硕的胸膛,一点点向下滑动,“谁让小女子就看中了陛下雄健挺拔的身子,哪儿还管什么死不死、活不活!”
倏地,邓承运双臂用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将身后之人拉扯进了怀中,那大片大片的软纱衣裙,就像是在帝王怀里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儿。
楚明钰眉眼弯弯朝着皇帝望过去,原本蒙在邓承运眼睛上的那只手,已经细细摩挲在了皇帝俊美无双的面颊上,唇齿轻启间他亦是越发靠近邓承运:“怎么样,陛下可还满意看到的这幅容颜?”
少年原本就长着张精致俊秀的面颊,即便伪装成宫女的模样,任凭再怎么细看也不会看出太多突兀。
“比离开京城的时候又瘦了些。”邓承运一双手稳稳护在楚明钰的腰身处,那双本就漆黑的眉眼在低头看过来的时候,显得越发幽深,“阿钰这个时候入宫,实在太过危险了。”
“左大将军是个聪明人,借着要演就要演得真实,他可是帮忙除了不少邓峻熙的人手。”楚明钰那一双手肆无忌惮在邓承运脸上捏来捏去,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又安抚般凑上去轻轻亲了下,“不过还是多亏了陛下手中的兵符,那一个两个看着对邓峻熙忠诚无比,实际上还不是各怀鬼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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