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蚂蚁自嘲着“为了让人类过的好，我们让渡了自己的家园给他们，以后他们一定会赐予我们爱和奇迹”一样。
荒诞！愚昧！自以为是！
蝼蚁的忍让根本传达不到人类的耳朵里！所谓的让渡与献祭不过是自我感动而已。想要建筑自己的家园，就只有杀光人类。
那就杀光吧…….
人类的智慧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无数的神话里都描述了人类的聪明与果敢足以比肩神明。
那就杀光他们把。
“你的愿望，是杀光神明吗？”
在他因为全身的血管被切开，鲜血淋漓的时候，一团黑色的烟雾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巧噢，我也是。”
那图案烟雾随便抬抬手，周围的祭司与王族全都倒地。
“我不想听他们说话，我杀了他们你不介意的吧。”
他语气轻巧，就像是在对简皓玉说，我不能吃辣，锅底咱们点个鸳鸯那样简单。
“这样简单的仪式居然真的能够传达到我的耳边，厉害，你们人类果然还是可以的，尝试了数千年总算成功了一次。是因为这个——”
神明拿起了贴在简皓玉额头的一粒宝石。
“啊，神血啊，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我指尖的一滴血。你知道吗？他们就是因为这个流放了我，可笑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这玩意儿丢到哪里去了。”
简皓玉震惊地看着神明喃喃自语。
“我们合作吧，我想要复仇，你想要杀掉神明，我们的目的是非常一致的。”
“你真的是神？”
黑色烟雾抖了抖自己的身体：“算是？你们的词典是这么翻译我的，但是我觉得这不准确。神族没有创造人类，神族是和你们平行的一个种族，他们比你们拥有更高的智慧和更发达的文明。”
简皓玉有些疑惑，这个人明明也是神明中的一员，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种族：“那你为什么要杀神？”
“因为我啊……我本性如此。我们那个种族的使命就是要拼死决斗，直至留下唯一的神。”
“如果成为唯一的神之后呢？”
“不知道，或许会很无聊吧。”
烟雾学着简皓玉的模样化作了一个模糊的人形。
高原荒凉，简皓玉只能答应神明的条件。
“那好，我们合作吧，我们一起去杀掉所有的神明。”
顽劣的少年与恶毒的神明达成协议。
他们打算在未来的数十年内完成一个庞大的计划，计划的目的是拉着所有人一起下地狱，时间是无限期，预算没有上限。
往后的时间里简皓玉也曾问过那个自私的神明为什么要选择自己。
“你是召唤出我的人，我觉得我们之间有种奇妙的缘分。”
“神是很信命运的一种种族，在我们的意识里，被写定的命运永远无法更改，宇宙的运算法则会将你推动到一些点位上，对此你只能接受。再一个你的眼神很坚定，让我觉得给你一把刀你真的可以将所有的神明都屠戮殆尽。”
可是后来的岁月里我们都变了。
你有了爱人，我有了家庭。
我们有了软肋，眼神与刀都不在锋利。
我们确实有缘份，我们几乎是不约而同地放弃了当年的计划。不再想着杀光那些自以为是的神明，而是开始学着想尽一切办法，让喘息再长一点，再长一点。
我这一生，没有得到过谁的爱，也不配成为谁的羁绊，我死了，并没有任何价值。
但你还有缠绵的爱人。
你是神明，你拥有杀光神明的力量，你是我们这个种族存活的希望。
楚尘，救救我们。
第25第25第256章 锡安修道会 湮灭 （十二）
珂告诉我，母亲想要伪装成你，去欺瞒神明。他的身体里有一部分你的力量，所以——”
“不可能，众神会发现的。”
楚尘当即否定了这个计划。
众神没有那么愚蠢，他们会发现简皓玉并不是自己，在弄死简皓玉的同时，想办法毁灭整个人类。
不过据他所知简皓玉没有那么蠢，自己能想到的，他为什么想不到？
他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不对，这里有诈。
“妈妈说了，他并不指望通过顶替您的身份来欺骗神明他，他只是希望能够尽可能地延长时间，所以我才来找您商量。”
“我知道了，我们大概还有多久的时间？”
“一周。”
“你先走吧，我整理一下记忆。”
“好的，辛苦您了。”
等阳子小姐离开后，楚尘才收拾好心情，推开卧室的门去找洛凛。
他现在整个人乱得很，不知道怎么面对洛凛。
在过往调查的过程中，洛凛曾经无数向自己表达了对吉利斐雪的厌恶，认为这种药剂给人类带来了无尽的灾难。
而自己，就是吉利斐雪本身。
不，不完全是，这一点上楚尘还想挣扎一下。
“学长，我——”
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该如何给自己开脱。
洛凛刚刚在卧室里已经听完了所有楚尘和阳子的对话，他已经明白了，楚尘并非是人类，而是吉利斐雪本身。
“你不要说话，我来问你。”
洛凛冷漠的态度让楚尘有些害怕。
“你为什么要来到这里？地球…….或者说人类的世界？”
“我是混乱之神，混乱的目的就是与秩序为敌，那是我的本性，无法更改。但神明追求秩序的世界，所以他们驱逐并追杀我。我知道这很难理解，但这是我们那个种族的特性，与你们人类并不相同。与此同时，神明的世界里，自相残杀是一种高贵的品格。”
楚尘的说话方式让洛凛觉得陌生。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与自己不一样，他人生的目的不是为了好好活着，而是为了杀戮其他神明。爱与温柔对曾经的他来说是一种别样的累赘，他没有感情并以此为耻。
明明对洛凛来说楚尘是这个世界上不管在肉体上还是灵魂上都最了解自己的人，但此刻，他仍然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如同难以跨越的天堑。
“我预感到你们的世界会出现一种绝对秩序的产品，秩序之神一定会被此吸引，所以我来到了这里。既是为了躲避众神的追捕，也是为了伏击秩序之神。”
洛凛没忍住吐槽：“你还挺忙的哈。”
“可是我对学长的喜欢是真的！我后来是真的喜欢学长，喜欢学长的一切。”
楚尘扑上去抱住了洛凛：“我以前过得生活都是在黑乎乎的世界里当一个阴狠的猎手，是成为人类后才知道原来生活可以这样丰富多彩。”
洛凛没有推开，还伸手摸了摸楚尘的头。
“我一开始不愿意吃苦，让简皓玉帮我找一个和锡安修道会没什么关系且富庶的家庭。简皓玉就让我去了霍藤西亚家族。那时候霍藤西亚家族的大小姐习惯性流产，我附在了她腹中死胎的身上，成为了他们的孩子。”
父母是离孩子最近的人。
在成长的过程中，他们自然发现了楚尘的与众不同。
过于聪明，过于冷漠，以至于如同于世间行走的怪物。
他们试图用很多种方式让楚尘变成“正常小孩”，只是楚尘的问题不在于“正常”，而在于“小孩”。
但楚尘对他们并没有意见，他只是感慨自己演技的拙劣，会被一对夫妻轻易识破。
多次尝试未果后，他们放弃了，接受了孩子的与众不同，只是仍然担心楚尘是否会伤害到别人，所以刻意让楚尘远离深爱他的外公和小舅。
他们是很好的父母，楚尘却不是合格的孩子。
“你父母的死亡与你有关吗？”
楚尘抬起头看向洛凛，他不明白洛凛为什么会怀疑这个。
“没有关系！”
“我不是说你干的，我了解你，我只是——是不是锡安修道会干的？”
“不是……..那真的是一场意外。”
那真的是一场空难，灾难的源头是机长策划已久的自杀。
没有锡安修道会牵扯其中，甚至没有吉利斐雪的介入。
只是有人想死，便拖着其他人陪葬。
那是一场，普通的空难。
却给了楚尘前所未有的震撼。
原来人是会死的。
会变成飞灰，变成泡沫，变成一把在地上捡不起来的泥土。
他作为神明，第一次深刻地感受到了“痛苦”。
那是一种将心脏撕裂开的窒息感，那是一种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与焦虑。
往后没有人拍着自己的后背让自己尝试极限运动，也没有人陪着自己看一本又厚又重的书。
他的童年充斥着相互试探与恐惧敬畏，但那仍然是这个世界上第一次对自己捧上真心的两个人。
他们死了。
不可能活过来。
人类的生命如此脆弱，如同泡沫。
痛苦所带来的代价，是能力的波动。
“我没有告诉你吧，黄家的那条人鱼，是海洋之神。只是将太多的力量分给了海底的鱼类，才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我父母死去的时候她还没有那么弱，她敏锐地检测到了我力量的波动，并反馈给了锡安修道会。”
于是，锡安修道会开始寻找能量波动的源头。
父母的葬礼在霍藤西亚家族，楚尘不得不逃往国内，在高中就读，避开锡安修道会的追捕，
但这样仍然出了意外。
他第二次直面死亡，是自己的爱人。
楚尘不得不分割力量给洛凛，去完全重塑洛凛的身体，从而让他可以接纳吉利斐雪。
他没有起死回生的能力，只是刚好撞上洛凛因吉利斐雪而死。
“我的血是一种通道，可以链接神明与人类，至于一代和二代的不同，你可以理解为静脉血与动脉血的区别。”
调查了这么久的吉利斐血二代，原来罪魁祸首就在身边。
洛凛仰起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荒唐，却又无可奈何。
第25第25第257章 锡安修道会 湮灭 （十三）
了洛凛活下去机会的同时，却交出了自己生存的希望。
锡安修道会本就对他虎视眈眈，楚尘在短时间内杀掉风神，分割血肉，引起的动静足够神明震怒。
不得已的情况之下，楚尘只能离开洛凛，并且开始计划如何对付众神。
整整一年的时间，他都在荒无人烟，满是抑制剂的岛屿上与简皓玉谋划这件事。
抑制剂是人类世界唯一可以抑制吉利斐雪的东西，也可以隔绝楚尘的气息。
他们利用这层屏障，将所有的可能性全都计算进去。
“所以那失忆的一整年，你是在计划着复仇的事情？”
“算是吧，”楚尘点头，“最好隐藏身份的方式是连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所以我封闭了自己的记忆，忘却了我作为神明的过往。虽然那样很弱，但那是…….我最想成为的楚尘。”
没有背负杀戮本性，没有任何压力的楚尘，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知识都保持着好奇，能够无忧无虑地去从事任何他想去从事的工作，不受束缚地索取洛凛给予的爱意。
那是他无法成为的楚尘。
他知道这样的自己终究会被洛凛推开。
洛凛想要是一个听话可爱的小娇妻。
而不是自己这样，恶毒的神明。
他努力地在这条路上走了那么久，最终还是坠落回了原地。
推开吧……..
推开我。
我们已经不适合再站在一起了。
可没有想到的是，洛凛抚摸着他的背部，将他抱得更紧：
“辛苦了。”
双眼猛地一酸。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那个时候真的很危险我…….我第一次爱人……不知道怎么做才好。”
“你做得很好了，”洛凛亲吻着他的耳垂，“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幸福，我也不觉得和作为神明的你在一起会有什么困难。不过不知道国际联盟和师父这边好不好弄，哎，不行我们就躲起来吧。”
楚尘赶紧抹干净眼泪解释：“学长，我不会和人类为敌的，也不会毁掉这个世界。还有文森特那边是知道我真实身份的，所以……..你能不能和我继续在一起。”
他学着以前的样子，将自己所有的真心都捧出来给洛凛。
洛凛稍微松开了手，看着楚尘盈满泪珠的蓝色双眼，捧起了他的脸。
这人，啊不，这神怎么哭起来跟焯了水的蓝宝石一样。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走？”
骨和血都是你给的，心也被你占满，我怎么能离开。
“我不会离开的。”
楚尘仰着头想把眼泪往眼珠里塞，但那些泪珠最终还是哗啦啦地往下掉个不停。
洛凛只能心疼地吻着他的唇。
“说了这么多，那这个世界，你有为了最后结局的更改做任何的努力吗？”洛净给自己倒了杯水，散开头发，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瞳孔变成金色，“我可不想再像以前那样生不如死地活着了。”
“我做了些努力，看样子，好像是成功了。”
“哦？这么自信，什么样的努力，给我说说呗。”
神明似乎有些难以招架洛净这样的性格，他不想多说，对洛净而言，知道太多并不是一件好事。
“说啊，磨磨蹭蹭地干嘛？”
“嗯……就是……..我知道楚尘一直有一个帮手的，叫简皓玉。”
洛净似乎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之前洛凛吐槽尤旗找了个男朋友，叫简如琢。
这个简皓玉好像跟他是一个姓来着。
“这个帮手在之前的世界里，都被楚尘杀掉了。楚尘一开始似乎挺信任他的，但是两个人后来产生了一些分歧。我曾经用一整个世界的时间去了解他们的过往，那个时候，楚尘执着于毁掉整个世界。简皓玉却想保全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最终两个人分道扬镳，简皓玉想要刺杀楚尘，最后被反杀。”
“好家伙，还这么复杂啊？感觉这两人加一起八百个心眼子。”
跟洛净待久了，秩序之神也学会开始损洛凛了：“一千八百个，剩下的负一千是你老弟。”
“啧啧啧，别这么说洛凛，他该聪明的时候也还不错，但你的故事版本里他听起来真的很像乱世祸国的妖姬。”
“差不多吧。”
“所以你干了什么，倒是直说啊，”洛净嫌弃秩序之神磨磨叽叽地，半天说话说不到重点，“吭哧吭哧半天，咱俩还有啥秘密不能说的。”
“就是我当时去了一趟…….欧洲吧，哪个国家和城市我忘了，当时为了找简皓玉去的，”神明叹了口气，“我当时鼓励他去救那个差点被人强奸的孩子来着，那个小孩是锡安修道会的继承人。“
下着雨的灰色街道。
母亲发了疯，里欧从家里逃了出来，然后就遇到了这几个流浪汉。
同性恋与恋童癖在这个城市里并不罕见，只是大多数都会裹着道貌盎然的衣袍，没有面前的这几个人看起来那么粗鲁。
他躲进了一个小巷子，却没有想到闯入了死胡同。
四周冷冰冰的墙壁就像他不堪回首的童年一样，压抑又窒息。
把母亲当作生育工具的父亲，把自己当作发泄玩具的母亲。
要不干脆就在这里死掉吧，以最恶劣的方式，反正他们也不会心疼的，他们只会无所谓地看自己的尸体一眼，然后去生产下一个继承人。
或者干脆把自己清洗干净，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样。
到底是哪一种？
里欧隐约有了一些期待。
他似乎期待着一些事情将自己粉碎成渣滓，期待着看待父母脸上痛哭流涕的表情。
有个打着黑伞的白衣男人从巷子口走过。
那是个旅居已久的简皓玉。
自从十多年前和神明有过短暂地接触之后，他们之间便间断了联系。
也不知道那位神明到底在做什么？
虽然可以主动联系上神明，但简皓玉对此却并不期待。那位恶毒的神明以“需要你帮我调查一个在给众神当走狗的人类组织”为由，将不会外语的自己丢在了欧洲。从此之后简皓玉开始了他艰难困苦的旅居生涯，并无时无刻不在内心里诅咒那位神明。
他不期待见到神明。
侧过头能看到巷子里少年的危险处境，那双绿色的眼睛很美丽，像——
翡翠一样。
可是自己没有多少的善心，自己也从来不是善良的人。
就这么过去吧，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反正这个世界上也不缺一个痛苦的人。
只是........
就在他纠结万分的时候，另一个神明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或许，你该听从自己的内心。”
被丢在群山环绕的祭坛时，他也曾期待过有人从天而降带他离开这个鬼地方。
在图书馆里疯狂汲取知识的时候，他期待过能够将书本变成船只，承载着自己飞往更广阔的世界。
那个少年，拥有绿色双眼的少年。
或许，需要一个奇迹。
“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我唯一的愿望是毁掉这个世界，毁掉神明，毁掉人类。”
——“可是他的眼睛很漂亮哎。”
黑色的伞被丢下了。
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摔了个四脚朝天，里里外外都淋湿了，估计是不能用了。
就像他们当年淳朴的愿望一样，最后赤诚的爱冲刷得什么都不剩。
那时候的简皓玉不会想到，他最终在这个绿色双眸的少年身上输得那么彻底。
他爱上了自己捡回来的野狗，给了他自己全部的耐心和爱意。
以至于他再度遇到混乱之神的时候，满脑子都是：我有狗狗，而他是个孤苦伶仃的神明。
他在捡人这件事上越来越熟练，接下来是阿瓦鲁多，织作阳子，音珂，简如琢和阿雪。
他们构建起了一个虚妄的家庭，虽然彼此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却比任何人都要亲密。
简皓玉越发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他与最初的目的渐行渐远。
随着时间推移，对神明的恨意在逐渐减弱，可混乱之神却还是打定主意要毁掉整个人类世界以及神明。
那么——
就用某些东西束缚住吧。
比如爱，比如家庭。
用同样束缚住自己的东西去束缚神明。
让他的身体、血液，全都驻扎在这片大地之上。
于是他向神明提议：想要完全隐藏在人类当中，最好以人类的身份行动哦。
而刚好，他找到了一个习惯性流产的富家千金，用近似的研究方向套近乎，成功说服富家千金来到自己所在的研究所工作。
爱的种子，被霍藤西亚家族种下。
他们整个家族上上下下，用自己最真挚的情感将神明的心捂热。
最终由洛凛收获了成熟的果实，以一颗赤诚之心将神明彻底束缚在世间。
——“楚尘啊，你终于学会爱人了。”
——“所以我可以不杀你了。”
他当然知道凭自己的力量根本无法杀戮神明，更不可能处决与自己关联度如此紧密的楚尘。
可如果楚尘无法爱上人类，那么他只能殊死一搏。
为了他的家人。
他别无选择。
第25第25第258章 诸神黄昏 秩序（一）
好不容易才哄好楚尘，等人不哭了，他俩才坐下来商量对策。
从目前的情况来看，锡安修道会应该是已经发现了楚尘的行踪，并且上报给了神明。简皓玉不得已顶替楚尘的身份。
【你们关系挺好的啊，他还能为你去死。】
小木头刻意挑拨楚尘和洛凛的关系，被楚尘瞪了一眼。
“我猜测他根本就不是打算替我去死，而是利用他身体里三分之一的我的力量和众神谈判，为人类的存活争取时间。”
诸神自然能够一眼就看穿简皓玉并非混乱之神，但凭借身体里蕴含的力量，简皓玉会被逼问楚尘的所在之处。
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洛凛诧异地看了一眼楚尘。
虽然和简皓玉只有一面之缘，但这人的心眼可真多啊。
楚尘能猜到他的想法，说明楚尘的算计和筹谋也不在他之下。
“可是神明的目的不是杀掉你吗？和整个人类又有什么关系？”
楚尘慢慢地低下头：“简皓玉的打算有赌的成分，因为神明很有可能并不在乎人类的死活，对他们来说，人类不过是一个喘息。”
就像是你跑了很长的一段路途，需要停下来喘口气歇会儿一样，而人类就是那不长眼在塑胶跑道上横穿的蚂蚁。
只是一个，若有若无的喘息而已，任何一个神明都拥有抬手就毁灭整个人类世界的力量。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一开始不毁灭人类世界呢？反而要这么耗费心力地安排锡安修道会调查这么多年？”
“因为我在很多个世界都留下了足迹和力量。我的力量不全是给了你和简皓玉，我还在不同的世界留下了力量的痕迹，神明不可能将所有的世界和文明都加以毁灭，他们只能培养当前文明所拥有的核心组织来调查我的行踪。当然人类世界是他们重点怀疑的一个，所以才派出了海洋之神前来调查。”
能出动地水风火核心力量的水前来人类世界，也足矣说明他们对楚尘在人类世界是有些把握的。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洛凛仰起头自问自答：“我们应该是没有办法杀死神明的吧。”
“有的。”
出乎洛凛的意料，楚尘居然看着自己点了点头。
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答案。
“5881号，出列。”
蒋书骏从床上爬了起来。
老实说调查局的监狱还是舒服的，这里为了避免异能者打起来，通常都是单人间。每天作息正常，饮食健康，蒋书骏这些年养成的酗酒的坏习惯全都纠正了过来。
当初简皓玉就说过，进监狱也好，自己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方式总算可以被更改了。
还真给他说中了。
“谁啊，这大半夜的不睡觉来找我。”
蒋书骏打着哈欠坐在审讯椅上。
他猜测是那对不尊重前辈的小情侣，又要逼问自己一些关于皇衣的信息。
也不是他不愿意说，简皓玉不让啊！
他也憋得难受。
但没有想到的是，自己对面坐着的不是楚尘也不是洛凛，而是老兄弟：沈云和。
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沈云和穿了一身正装，大眼一看就是当年他们刚入调查局的时候穿的衣服。这些年改革升级，那些正装早就淘汰了，怎么又把压箱底的衣服找出来了。
“我和简皓玉聊过了，他告诉了我，当年的案件背后的真相。”
蒋书骏苦笑一声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仿佛那里写满了答案。
“那并不是因为众神在追杀混乱之神，也并非他们想要利用吉利斐雪在人类世界制造混乱。”
甚至不是什么，堂而皇之的目的。
只是因为千面之神，想要一个能够接纳自己力量的容器而已。
他作为神明，一直没有挑选到合适的“奴隶”。
在里欧拿到的资料里，明晃晃地写着那位神明留下的“神谕”。
——“我想要一个奴隶，一个足够隐忍，情绪丰富的奴隶。我喜欢品尝人类的痛苦，所以把那些最痛苦的人类都送到我面前。”
——“一个一个注射太慢了，索性来一场爆炸吧！你们人类啊，最能够忍受灾难了。”
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为的只是一句“我想要一个奴隶”。
而蒋书骏，就是他选中的奴隶。
一个爱着自己的弟弟，模仿着弟弟的生活，却永远失去爱人的奴隶。
他的情绪是千面之神的养分，他的爱意是神明嘲笑的对象。
诸神完全无法从这场灾难中获利，却依然孜孜不倦地看着人类作为柴火被燃烧成灰烬。
“我每一分，每一秒，都想要将手中的刀刃刺入那群神明的心脏之中。”
“他们凭什么欣赏着我们的苦难，他们生来高贵，而我们就必须苟且偷生吗？”
字字寒心。
叩问神明存在的意义。
恨意同样存在于桌子对面的沈云和心里。
他从未放下过自己内心的仇恨。
当了二十多年的好丈夫，好父亲，可他从来都没有成为一个好队长。
他在自己热爱的职业岗位上，交出了一张不及格的试卷，现在，是时候完成当年没能完成的心愿了。
“现在我联系不上简皓玉了，他曾经和我说过，如果我失去和他之间的联系，就说明计划开始，让我第一时间来找你。”
这也是沈云和之前一直没有和蒋书骏现场对峙的原因。
简皓玉的棋局将每一个人都计算在内，他需要精确的棋子，所以要求沈云和所有行动按照自己的指令。
沈云和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担心地问道：“我们可以弑神的，对吗？”
沈云和看向蒋书骏。
他知道，如果简皓玉没有百分百的打算，是不会来找自己的。他来找自己合作，必然是有一些所谓的底牌。简皓玉和他背后的人一定有方法，可以将那群高高在上的神明都粉身碎骨，神魂俱灭。
蒋书骏抬起头，露出笑容：“我们可以。”
“方法是什么？”
笑容愈深：“沈队，方法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啊，你看着他成长，看着他执行任务，看着他坠入爱河，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为你最合格的继承人——”
“你是说……..”
“方法写在洛凛的身上。”
第25第26第259章 诸神黄昏 秩序 （二）
“我赐给你风神的权柄。”
洛凛突然想起自己在回忆里，曾经听见楚尘这么说过。
当时自己被注射吉利斐雪濒临死亡，楚尘用神明的肉体为他续命。
那句话里提到了“风神的权柄”，是否意味着真正的风神已经被自己取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