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同人)我家太子幼崽为何这样—— by白孤生
白孤生  发于:2023年07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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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了咬贾珠的手指尖儿,留下一个印记。
贾珠:“殿下,你留下那么明显的痕迹,到时候可要怎么说?”别的要掩饰那还容易,可是牙印这种东西却是赤裸裸摆着的,他总不能说自己给自己咬出个印记来。
太子嘿嘿一笑,“我咬的不重,明日便会消了。”
贾珠软软瞪了一眼太子。
太子在贾珠的小腹响亮亲了一口,痒得他有些瑟缩起来,将身体弓成虾子,别扭地转移话题,“这马车要走到什么时候?”
太子懒洋洋地说道:“我方才吩咐车夫,让他在京城随便乱逛,至少挨个半个时辰再说。”
贾珠忍不住笑出声来,“那咱们就无所事事地在车上呆上半个时辰?”
今日正巧赶上他休沐,不然可没这样的闲工夫。
“无所事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太子忍不住在贾珠的腰间又啃了两口,让他痒痒得乱滚,又一把抱住,“阿玛的意思,是打算查一查吏部,他将这事儿交给了我。”
贾珠:“是说上一次员外郎的事儿?”
他的记忆很好,一下子就想起了几个月前发生过的事儿。
太子:“与那件事倒也是有些关系。”
前些年朝廷内颇有些买卖官位的风气,这归根究底都和纳兰明珠有些往来,后来皇帝对此深恶痛绝,大力打击,又将明珠官位革除,这才杀了杀这股邪风。
可是有些事儿一旦有了开端,就刹不住车。
“不过这事儿说到底,也查不出什么个由来。”太子漫不经心地说道,“阿玛只是想找些事儿让我练练手罢了,至于最终能出个什么成果,他并不在意。”
贾珠失笑,“皇上对保成这么看重,怎可能不在意?”
“诶,阿珠,我要是能随时将你揣兜里就好了。”太子感慨,“等遇到那马齐,佟国维,瞧他们不顺,我就把你掏出来。”
贾珠:“……”
这是个什么道理?
太子嘿嘿,“我一见阿珠,心情就好。”
贾珠登时心都化了,身子骨也化了,软着声音同太子说,“保成莫要再说这样的话。”
允礽:“为何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就在贾珠的身上啃,留下一个又一个牙印。可别说,他俩黏糊了这么久,半点儿情热都没消退的。
贾珠忧愁地说道:“你说我本就这么喜欢你,偏离总爱说这些话,让我心中更加欢喜。”他听着像是在抱怨,可是眉眼弯弯满是笑意,“心就这么点儿大的地方,却愣是被你给占没了,这可怎生是好?”
太子眼神逐渐变得凶残起来,他看着贾珠的眼神,活似要吞了他。他的眼神瞧着都有些癫狂,隐约透着红。他磨了磨牙,到底是忍住了,掩面叹息。
“阿珠,你都知道你身体如此,就莫要逗弄我了。”年轻气盛,这身体内火力可是十足,他光是靠着刚才那些接触,一点儿都不尽兴。
可他这边忍耐着,偏偏贾珠又在那头挑逗他。
贾珠似笑非笑地抚摸着太子的侧脸,“可殿下不是再清楚不过,那些只是幌子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有些羞地敛眉。
说到底,如果不是方才那一瞬,他感觉到太子的隐忍,贾珠或许不会这么做。
于他而言,主动做这桩事,总归是要拼尽全力,方才能压住那些耻意。
太子撑在贾珠的身上,怔怔盯着他看了一会,只觉躺在身下的阿珠神态慵懒,那张秀美漂亮的脸上,因着眼角飞起的红色,而显得艳丽绝伦。
每次贾珠这么含羞看着他时,总会让允礽从心里燃烧出一簇火焰,那里头藏着最深最浓稠的偏执,以至于叫他都有些不敢放肆,生怕自己一旦上了头,就真的将阿珠给揉碎了。
他有时都会觉得自己的欲/望有些可怕。
不论是狂躁的情绪,亦或是浓郁的恶意。
然贾珠熟视无睹,将那些一切全都包容了下来。他的两条胳膊缠绕上了太子的肩头,将人拉了下来。
于是,那马车嘎吱嘎吱的声响中,便又多了些难以觉察的暧/昧声。
细细,碎碎,溶于雪中。

青年除了脸色微红外,并无异样。
只是不知为何,在这样的雪夜,竟是连指尖都是滚烫,对于贾珠来说,这确是稀罕。
贾珠看了眼郎秋,沉默了一会,还是慢吞吞说道:“往后,你就莫要跟着一道。”
郎秋知道贾珠说的是何意。
下午太子去寻贾珠,两人在马车上待了许久,那马车摇摇晃晃几乎走了大半个城,而他们这些侍从自然也跟着走了一路。
侍卫身体强壮,还算耐/操,但郎秋也跟着一路这么走,贾珠便是有些疼惜。
大爷面上不说,其实对自己人一直都是护短的。
郎秋低头,“小的还是跟着罢。”
他扶着贾珠往里面走。
声音变得更低了些,“小的跟着,也好,帮衬着些。不然,那便都是太子的人。”
贾珠挑眉,看向郎秋,似笑非笑地说道:“都是太子的人,那又如何?”
郎秋憋了好一会,才有些尴尬地说道:“大爷,你身边,总不能一个自己人都没有。那些侍卫,的确是保护你的,可是,也都是太子的人。”他说起这段话,总有些吞吞/吐吐,像是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说。
贾珠淡淡地说道:“你话都说了一半,这剩下的一半,总不会要吞回去罢?”
郎秋:“大爷和那位,小的自然也没资格说什么。可小的担心大爷罢了,若是往后……他又能不能护得住大爷?”他声如蚊蚋,险些叫贾珠听不清。
此时,他们已经入了贾府,走在空寂的廊上,哪怕没有人,郎秋说这话时,仍然带着好似做贼般的畏缩。
世人常有这般事,可顶多也就是玩玩,可是郎秋知道,大爷可不是冲着玩儿去的。
他是真的放在了心上。
贾珠的脚步微顿,不是不能理解郎秋的担忧。
“郎秋,可我也没觉得,我需要他来保护?”贾珠轻轻说道,“这是一同做出的选择,何来谁,保护谁一说?”
郎秋辩白,“然,他可是……那位。大爷,我不懂那些大道理,可好比这世道对女子总归艰难些,那我保护我媳妇,就是理所当然。而大爷与他……便算是为人知道,被牺牲的,抛弃的,定然也是……大爷,那他保护大爷,可不也是理所当然吗?”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些,可还是只有贾珠和他能够听到。
贾珠听了郎秋的话,心中忍不住一暖。
郎秋度过了最初那惴惴不安的阶段后,满心满眼都是担忧着贾珠的安危,其余的事,他反倒是丝毫不在意。
贾珠并未在他的身上感觉到异样的眼光。
“郎秋,许多事情未曾经过,我不好说。”贾珠微微笑起来,“当然,最好是不要经历那些,但若真的……我也做足了准备。”
郎秋的脸色更为忧愁。
他自然相信贾珠做事,总是会做足完全的准备。然在这件事上,大爷所说的准备,又是什么?
牺牲自己保全太子,保全贾府?
未尝不是这般。
大爷的心中,排在最前的,永远不会是自己的安危。
郎秋无法解释得清,在听到贾珠那话时,他根本连一丝一毫的安慰感都无,反倒是涌起了更深沉的担忧。
他生怕贾珠会为此受伤。
对大爷而言,这么多条路,怎就偏偏选了这么一条艰难的途径?
郎秋将贾珠送回小院,命人准备热水,又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这才守在外头坐着。
贾珠原是让他去泡泡脚,可郎秋没什么心情,就还是守着大爷。正巧许畅从外头走来,眼瞅着郎秋在这,总算松了口气。
“大爷这是去了哪?方才老祖宗和太太都打发人来问过,你们若是再不回来,府上都要派人出去找了。”
郎秋恹恹地说道:“大爷出去时,都带了那么多人,怎可能会不见?”
许畅挑眉,走到郎秋的跟前半蹲下,惊讶地说道:“你的心情不好?”
他们朝夕相处,对彼此熟悉万分。
郎秋现在看着,便是一脸愁色。
郎秋看着什么都不知道的许畅,只觉得无知是福啊。如果现在他什么都不知道,那也能跟许畅这么无所谓。
他幽幽地说道:“我只是在担心大爷的身体。”
许畅狐疑地看他,“真的就是为了这个?我怎么觉得,近来大爷外出时,总是带着你。”
郎秋心口一跳。
贾珠从前外出,带许畅还是郎秋,都有些随性。想到谁就点谁,这两者的次数大抵是差不多的。
许是近来郎秋知道了太子和贾珠的干系,贾珠外出时,便更经常会叫郎秋。
这对贾珠而言并无差别,可是底下做事的人,就会细心发现其中的不同。
郎秋尽可能平静地说道:“我怎么知道,许是我说话更好听,做事更敏捷,所以大爷更喜欢我?”他做出一副得意洋洋的表情。
许畅一巴掌拍在郎秋的后背上,没好气地说道:“就得意罢。不说这个了,你可知自从府上知道大爷的身体后,原本在谈的婚约,好似就被压下了。”他说到后半段话时,声音就变得低了些。
郎秋惊讶地看向许畅,“还有这事?”
许畅勾起嘴,“谁让你最近总是在外跑,肯定也没回你父母家罢?”
许畅和郎秋都是家生子,他们往上几代人都是在贾府内做下人,虽不比赖家那些得势,可也总归有些人脉,消息灵通些。
郎秋摸了摸鼻子,他最近的确是没怎么回去过。
许畅的声音压得更低,“我瞧着,老爷原本是瞧中了一个户部侍郎的姑娘家,老祖宗看上的没说是谁,但那两家原本都有意,可是近来都停了动静。”
郎秋听着许畅的话,若有所思,“这事,说不成,那也正常。你瞧着咱大爷这样的秉性,如果自己的身体不好,怎可能会愿意祸害其他家的姑娘?”
许畅拍着大腿说道:“要怪,也得怪之前家里太激动,请了太多的大夫。纵是封了口,可这般数量,再加上这频率,心细的人家,可不就是猜出来了?”
郎秋斜睨了眼许畅,“你这话就有些奇怪了,难道还打算要瞒着这事娶妻不成?”
“郎秋,你这话说得,那难道大爷就不娶妻了吗?这身体不好是可以调养的,可要是一直不娶,这对大爷的名声可不好。”许畅低声说道,“再说了,大爷的相貌人品,无一不佳,怎就……”
“倒是多谢你的赞誉。”
一道微凉的声音,从悄然打开的门内传来,贾珠站在里头,悠悠地说道,“不过不必了。”
许畅和郎秋眼见贾珠出来,两人连忙站起身,尤其是许畅低下头来。
他似乎隐约感觉到了大爷心中的不高兴,可一时间,许畅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贾珠方才只听到他们的后半段话,也知道许畅说的话,的确是世人所以为的常态。
纵然贾珠这面上的身体看着不怎么样,可还是有许多如他这样的人家,仍然是会娶妻,甚至瞒着,将这罪名怪罪到女子身上。
贾珠从打定主意开始,就没想过要祸害其他的人家。故而许畅的话,他听了自然不大高兴。然他也知道,许畅也是为了他着想,方才会说这般话,故而这气闷也只有一小会,倒也就散了。
他不轻不重地说了许畅几句,这才说道:“既然老祖宗和太太都问过,我便先去她们二位那里走走。”
许畅忙说道:“大爷可还没吃晚膳呢。”
贾珠摇了摇头,迈开腿往外走,“回来前,已经是吃了。”
他们两人连忙跟上,郎秋一边走一边恶狠狠地捅了一下许畅,压低着声音说道:“叫你以后话不要乱说。”
许畅有些委屈地摸了摸后脑勺,到底知道了大爷的忌讳,往后是再不说了。
只是……要是当时太太莫要心急,不要请那么多大夫就好了。
许畅在心里轻轻叹息。
皇城内,乾西五所处,尽管天色暗沉,但仍是有些热闹。
隐约,还能听到几声狗叫。
在四皇子的院子里,除开他外,另还有几个小皇子在。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为了瞧一瞧四皇子最近特宝贝的那只小狗。
原本养狗放在养狗处也是应当的,可是允禛着实喜欢,还是偷摸着养在了乾西五所。
这左右的兄弟虽是知道,可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谁无聊到去说这事。
自打允禛养了小狗后,这心情肉眼可见变得好了起来。
他原本是个有些谨慎严肃的小孩,平日里纵是没事,也总爱板着个脸。可现在,每天看到四皇子,就能看着他乐呵呵的,有时候还能看到他抱着小狗高兴地跑来跑去。
伺候的太监宫女倒是有些崩溃。
小狗掉毛虽不多,可四皇子会纵容狗狗四处乱窜,尤其是床榻与皇子身上的衣物,那些白色的绒毛要清/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允禛还算是体谅下人,后来若是要和小狗玩闹,就会专门挑着一件衣裳来穿。
而这小狗也的确是聪明,就这么几次的更换,它似乎已经知道,但凡是允禛换了那套衣裳便是要与它玩闹,兴奋得直嗷呜嗷呜。
“四哥,你快点儿——”
趴在外头的五皇子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蹲在地上,扯了扯老八的裤腿,“允禩,你的裤子是怎么回事?”
小孩低着头,盯着看了好一会,咧开嘴笑道:“下午滚到御花园里,被勾破了。”
五皇子的口音虽然重,可允禩要是认真听,还是勉强能听出来他在说什么。
允祺皱眉,又扯了扯,“别是被人给欺负了吧?”
这好端端地,怎么会在御花园摔了一跤?
允禩又不是几岁的小娃娃。
允禩正要说什么,就看到允禛从里面走出来,“谁欺负谁了?”
八皇子连忙摇头,小声说道:“没谁欺负。”
五皇子盯着允禩看了好一会,确定他的身上真的没什么伤痕后,这才半是怀疑,半是相信地点头,“那你往后小心些。”
允禩咧开嘴,“五哥莫要担心了。”
就在他们说话间,好几个小皇子已经围住了允禛。
一只雪白的小奶狗就趴在他的臂弯处,正兴奋地甩着尾巴。
小狗狗奶白奶白,正咧着嘴,好似一个笑脸,两只小爪子按着衣服,垂下来的尾巴正在摇晃。
不知怎的,让人见了就心情愉悦。
“四哥,它好软!”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种动物,有远远站着的,当然也有喜欢上前去捏捏的。
七皇子掐了掐小奶狗的软垫,眼睛也跟着兴奋亮起来。
允禛笑着说道:“这是还没长大呢。不过它现在很么兴奋,是饿了。”他转头吩咐自己的贴身太监,叫他们将准备好的肉条送来。
允禛喜欢狗,养狗的时候自然也上心,尤其是每日的加餐,都是自己亲自喂的。
这样久了,狗就只会认一个主子。
太监很快就将准备好的东西送了过来,雪白的小狗一闻到肉香,便忍不住嗷呜了一声。
允禛的声音稍微严肃了些,“不许乱叫。”
小狗低低呜了一声,尾巴垂落了下来。
八皇子惊奇地说道:“它能听得懂!”
允禛蹲下/身来,将小狗放下,又将肉条挪了过来,一边说道:“训练久了,就能听得懂一些简单的命令。”
他点了点盘子,低声不知和狗说了什么,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吃吧。”
小狗在饥肠辘辘的时候看到肉条,还是忍了好久,直到听到了命令,这才忍不住嗷呜一声扑过去埋头吃。
吃得屁/股乱翘,小狗尾巴也兴高采烈地弯起来。
允禩还趁机摸了一把小狗尾巴。
的确如七皇子所说,软乎乎的。小狗才不在乎谁在摸自己的尾巴,满心满眼都只有肉肉吃,吃的那叫一个欢快。
允禛那里的动静到底明显,一院之隔的允祉有些不耐烦地停下了动作,“去叫他们安静些。”
三皇子随口丢下这句话,门外的太监立刻应下。
过了好一会,外头的动静总算是歇了些,不再那么喧哗后,允祉这才打算继续看书。
只是这书,在被惊了后,到底还是读不进去,过了一会,他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踱步走到窗前。
夜色暗沉,纵是庭院白雪皑皑,也只能隐约看到少许雪色的反光。
东风刮过时,好似冷得深入骨髓,此刻他站在窗前,反倒是将有些暗沉的思绪刮得清晰了些。
荣妃与他说过,阿玛正打算为他挑选福晋。
在大皇子成婚后,允祉就知道早晚会轮到自己,只他没想到,康煦帝居然会跳过太子,直接给他选福晋。
有了福晋,并不是什么坏事。
等他们成婚后,他就可以搬出乾西五所,如同大哥那样拥有自己的府邸,那样的日子总比住在这逼仄的宅院要宽松得多。
他原本是很期待离开皇宫的日子。
然这些时日,允祉看着允禔那样,原本的兴奋却也是不复存在。
大哥一门心思想要上战场,今年,阿玛御驾亲征的时候,倒也是真的带了他过去。
然若非赶巧了,大哥这个机会,又得苦等到什么时候?
允祉原本以为出宫建府后,自己就有了大展手脚的机会,可从大皇子的身上,允祉却隐约察觉到了康煦帝的打算。
阿玛并没有让他们参与朝务的想法,最起码,在他们这个年岁并没有。允祉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有些沮丧无力。
他清楚康煦帝这么做是为何,可正因为如此,心里反倒是有一股难忍的怒意。
他闭着眼,缓缓吐息。
不能着急。
他总能等到合适的机会。
就如允禔那般。
允祉扶着窗边,视线不自觉看向东边,仿佛穿透无数的宫墙,落在了毓庆宫上。
他眼底的晦涩,无人能知。
“啪嗒——”
冬日的寒风,将半开的窗户猛地吹上,这骤然地一声,叫殿内的康煦帝和太子都微微一惊。
这两位主子,原正在谈话。
显然,正有些话不投机半步多,聊得不太顺利。
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反倒是让他们在停顿后,又有了些说话的欲/望。
太子拖长着声音,好似撒娇般地说道:“阿玛哟,若是您今日来,却只是为了与我说这些,那孩儿可就要心碎了。”他一双漂亮的眼望着康煦帝,好似沉满了无数的委屈。
康煦帝早就对太子这般姿态习惯了,然这人吧,一旦纵容习惯了,再看到时,还是会有些动容。他无奈地看了眼太子,悠悠地说道:“朕倒是理解你的不喜,然保成,此事纵是再拖,又能拖上几年?”
他此时此刻和太子说话的声音,不再是个皇父,而是个简简单单的父亲,只纯粹头疼、担忧着自己孩子婚事的父亲。
太子笑了笑,歪着脑袋看向康熙帝,“前朝都有太子二十成婚,我不过十六,阿玛也太过着急了些。”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扶手,声音更加沉了些,“且,我希望我娶的,是我喜欢之人。”
康煦帝微微挑眉,诧异地看着允礽。
从前皇帝和太子聊起这个话题,太子总归不太乐意,今日这倒还是他第一回主动提起自己要的是什么。
“你说说,你喜欢的是哪样的姑娘?”康煦帝的脸上露出好奇,“让朕给你好好挑一挑。”
此事原本应该交给太后,或者是贵妃来挑选,可是从康煦帝这大包大揽的态度来看,足以看得出来皇帝到底多看重太子的婚事。
太子懒洋洋地说道:“孤眼下可不知道,然当初父皇喜爱母后,孤可不能逊色几分,总该要选一个也叫孤喜欢的,她也喜欢孤的。”
康煦帝闻言,看了眼太子,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莫不是说来敷衍我的?”莫名提起元后,可不是保成的风格。
皇帝知道太子虽然时有惦记,可他对元后的印象还是不太深刻。
太子坐直了身,略有严肃地说道:“阿玛,你觉得我在糊弄你?”
康煦帝过了一会,方才说道:“保成有这样的想法,倒是叫朕有些稀奇。从前可不曾瞧你对这情爱之事,有什么看法。”
太子漫不经心地笑了起来:“原本也是没有,可惜瞧见了阿珠,便有了。”
皇帝脸上的微笑不变,上下打量着他,好似要将太子的表情都瞧个清楚,“朕倒是好奇了,阿珠到底做了什么,叫保成居然萌生了这样的念头?”
太子脸上的笑意更浓,有些兴奋地搓了搓手,“阿玛也该知道,阿珠……是有心上人的。”那八卦的模样,让皇帝忍不住无奈笑了起来,他颔首,倒是记得。
此前,康煦帝从太子这里听说过此事,尽管太子只是含糊不清地带过,可皇帝还是心中有数。
而那时,他也曾半是逗趣,半是认真地给贾珠写了一封书信。
太子的手指抚弄着袖口,半心半意地说道:“他的心上人是谁,他不肯告诉孤。然自打他的身体……后,他便与孤说,此生不打算再娶了。”
康煦帝闻言,微微蹙眉,“朕记得,太医已说过,这病虽有可能妨碍寿数与子嗣,可到底也不算完全……不成,为此不娶,便是有些偏颇了。”
太子笑着摇头,“阿玛,他是为了此,也是为了他的心上人。他与孤说,心有一人,便是再有美色在前,也是毫无所感。既身体不好,刚好无需祸害其他姑娘,所以,他并不打算娶妻生子。”他摸了摸鼻子,又道,“孤就是瞧着他那一门心思不回头的样子,有些好奇,这情爱究竟又是个什么滋味儿?”
康煦帝听着太子的话,倒也相信太子为何有了这般态度的转变。
这是好事……
却也未必是好事。
阿珠的事,让太子对这些事有些兴趣,最起码不再和从前那样抗拒;可相对应的,阿珠却是个痴情种,愿意为了喜欢之人不娶,太子要是也如此,那可就麻烦大了。
皇帝也曾有那样的年岁,知道少年感情一旦燃起,可不是那么容易便能被熄灭。瞧瞧阿珠那样的脾性,不也在其中栽了个跟头?
这让皇帝倒是真的好奇,他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康煦帝心中思绪万千,面上却只带淡淡的微笑,“若是这般,朕倒是要看看,太子将来选中的太子妃,到底是何模样。”
皇帝这么一说,便是默许了太子的说法。
当然,皇帝也不可能任由着太子胡乱选择,只能说,认可了太子的想法罢了。
太子笑嘻嘻地说道,“说不定,会叫阿玛大吃一惊。”
康煦帝懒洋洋地说道:“再是大吃一惊,也不会如阿珠这般,”他脸上的笑意收敛了些,叹息着说道,“他如此痴情,贾府怕是要着急了。”
太子忙看向康煦帝,竖起一根手指抵住了自己的唇,“阿玛,这可是阿珠的秘密,切不可和其他人说。”
康煦帝瞧着太子这般荒唐,终于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你这是不信朕?”
太子摇头晃脑,“阿玛,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谁知道阿玛私底下是不是个大嘴巴?”
康煦帝露出个狰狞的微笑,随手抄起个茶杯丢了过去,“保成说得是,就好比朕现在突然想揍你,当真是猝不及防啊。”
允礽撒腿就跑。
跑了几步,突然忽觉不对,转头说道,“这是东宫。”
要跑也不是他跑呀。
结果一回头,康煦帝已经将袖子给撸起来了,嚯,这是动真格!
梁九功背着手站在殿外,听着殿内的嗷呜嗷呜,心中感慨一声。
这对天家父子都这把岁数,还能如此胡闹,当真再难见了。
还得是太子,嘿!

慈仁宫内,淡淡的茶香味缭绕。
贾珠坐在皇太后的对面,正在陪着她下棋。贾珠的棋艺不错,碍于贾政没事总会叫他手谈几句,或许应当说是十分不错。
可皇太后也是个中高手。
贾珠陪着皇太后下棋时,两人有赢有输,不知不觉,反倒成为棋友。
太后含笑说道:“这一回,可是哀家赢了。”
贾珠笑着将手中棋子放下,“太后厉害,是我不如也。”
太后摇头,将糕点推到贾珠的身旁,“小孩子家家,说话莫要这么客套。”
贾珠喜欢吃甜的东西,几乎和他亲近的人,都知道这点。不过皇太后自打从皇帝那里知道,贾珠的身体如何后,再加上贾珠自然而然减少了吃甜食的次数,也就知道他在吃食上的避讳。
不知不觉,贾珠来慈仁宫时,宫人就会端来一小盘甜食。
它们的分量都做得极少。
几乎只有半口,尝个味道就没了。
六个,或者八个各色不同的糕点放在一处,就悄然地安置在贾珠的手边。
贾珠初见时,就有些惊讶,抿紧唇说道:“太后娘娘,您不必……这些都是小事……”
太后摸了摸贾珠的脸,轻笑着说道:“费劲的可不是哀家,是哀家这大宫女。不过,该赏的,哀家已经赏了,别的可是与你无关。”她笑眯眯地看着青年,“快些趁热吃罢,这分量,太医也不会说什么的。”
也就是说,太后还特地着人去太医院问过了。
太后的这份关切,叫贾珠低了低头,轻声笑道:“若我再说下去,可就有些不知好歹了。”他净了手,尝了一小块。
那软糯的糕点刚入口,就能感觉得到那香浓的口感。
瞧着,便是喜欢的。
太后笑起来,“若是吃着喜欢,下回还做便是。”
贾珠忍不住笑,“那我来您这,可就成了个吃货。”
“能吃是福啊。”太后感慨地说道,“哀家倒是盼着你多吃些。”
皇太后那略带口音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关切。
贾珠每次来慈仁宫时,皇太后的态度总是一如往昔。他至今都不知自己到底哪里入了太后的眼,可这位贵人待他却是极好,也叫贾珠当真将她当做自己的至亲长辈,两人相处更如祖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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