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此刻在脑补容樾的表情,是鄙夷?还是讨厌?又或是像他之前喊自己的称呼,认为自己真的就跟煤球一样不值钱?
乌乌想了千种万种,就是不敢猜容樾会有半点儿高兴的样子。
因为,容樾刚刚喊他名字的时候,好像很生气。
而被乌乌在脑子里一直设想的容樾,在看见乌乌蒙着脸死活不从地上起来的样子,笑了。
这个笑容,用甄琼的话来说,那就是‘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皆是他的心头好’。
两眼弯弯似月牙,樱唇挑起,嘴角仿佛挂着蜜一样,笑得动人心扉。
容樾无声地笑着,不知为何,他就爱看这小煤球吃瘪害羞的模样,怪可爱的。
甄璞看容樾这副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明摆着甄琼这臭小子又闯大祸,不仅对容樾心存幻想,还搞人家对象!
甄璞先带着甄琼这臭小子出去,给人家小两口留点空间,打算等容樾处理好家事再给容樾赔礼道歉。
眼见那群乱七八糟的人都出去了,容樾这才蹲到了乌乌旁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点了点这颗黑脑袋,语调里还藏着笑意,说:“小煤球,你怎么老是碰见这种事儿?你该不是唐僧变得吧?妖魔鬼怪都往你这儿跑。”
乌乌瓮声瓮气地说:“我才不可能是唐僧,沙悟净还差不多,唐僧应该是你这种的,长得……长得漂,漂亮,又……又吸引人。”
“噗哈哈哈哈哈哈……”容樾将大手搭在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上,揉了几下才接着说:“你个煤球想法真坏啊,居然想让我做唐僧,难不成你也想让我跟唐僧一样,被人觊觎被人吃掉吗?哇……真是太坏了呢。”
乌乌听了这话那还了得?
要是让容樾误会自己,认为自己是真的有那么坏的话,那他们之间的距离就更远了!
乌乌赶紧松开捂住耳朵的手,利索地抬起头想自证清白,却没想到容樾竟然也跟着躺下了,还用手撑头,躺在他旁边,认真地看着他。
在这个陌生寂静的房间,乌乌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是一种很激烈的跳动,感觉呼吸都开始变得局促,乌乌望着容樾眼睛里自己的倒影,突然想知道自己在容樾眼里,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形象?
容樾也在看着面前乌乌被闷红的脸,两人就这么互相对视了几十秒,乌乌似是忍不住了,动了一下,就听见‘刺啦’一下。
糟糕,他身上这套猫耳服还穿着呢!而且还被他给扯烂了。
刚刚那股子暧昧气息被乌乌这么一扯,消散了许多。
容樾见乌乌那副窘迫的样子,顾及着乌乌的面子,他索性转过身让乌乌可以换衣服。
待乌乌换下了那套羞耻的猫耳服,见容樾还是背着身的,便强装淡定地跟容樾说他换好了,可以出去了。
出了房间,乌乌感觉舒服多了,刚刚跟容樾独自待在那个房间里的时候,乌乌总觉得别扭,好像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跟容樾算不上得上是朋友。
但看着从屋内出来脸上就一直带笑的容樾,乌乌在内心想着,容樾应该是不讨厌他的。
那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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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声明:乌乌和容樾都是小雏鸡!双方都没谈过!
所以这是两个刚青春萌动的骚年谈恋爱的故事
Ps:我发现我写的一些人物老让我觉得很猥琐。
难道……
甄家两兄弟正在展开一场激烈的辩论,管家站在他俩身边呈作壁上观状。
“从明天开始,你不准出门!”
甄璞双手叉腰,态度强硬地让旁人不敢插嘴。
若是在平常,甄琼自然打个哈哈就过去了,敷衍他哥那是分分钟的事情。
可甄琼今天估计是吃错药,敢和甄璞叫板。
“大哥!平时你骂我也就算了,现在还不让我出门?不!可!能!”
“行,这个惩罚方式你不同意,那换一个。”
甄琼狐疑,好似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果然,甄璞话还没说完:“正好我新开了个项目,需要一个项目经理去实地考察一段时间。你自己选吧,臭小子。”
甄琼闻言,立马就成了被霜打过的茄子,蔫得头上粉毛都失去了光泽。
“大哥啊……你就饶过我这一回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谁愿意上工地考察项目啊!
在太阳底下暴晒伤皮肤不说,又得被泥水吹得满身都是灰尘,脏死了!
到了那儿,连偷空出去玩的时间都没有,整天还得开会。
这种工作,往常轮都轮不到甄琼头上。
甄璞这次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说什么也得给臭小子一个教训,再不管教好,以后闹出更大的事儿,还怎么给他兜住!
甄琼正谋划着,是撒泼打滚好,还是说些好话让大哥回心转意,别把他外派出去。
就见容樾向他们走来,那副样子,慢条斯理的,好似在逛自家后花园。
后面还跟着乌乌。
乌乌步子不算快,走得也不如容樾那般得体,总是将头低着,老让人见不着他脸的模样,没走两步又抬头望着容樾的背影。
“甄总,时间也挺晚了,我们就先离开了。合作的事儿……容氏近几年发展的方向与甄总提出的方案并不合适,以后会有机会的。”
容樾没等甄璞开口,就带着乌乌离开了甄家。
甄璞心底清楚,容樾这意思就是不打算跟他合作了,还拿这种理由糊弄他。
可惜啊,都怪甄琼这个臭小子!
这下甄琼去考察真是板上钉钉的事儿,谁都阻止不了。
出了甄家大门,容樾打电话给助理,让他开车过来,就见乌乌挡在他眼前,脸上尽是自责的表情。
乌乌垂着头,手心紧握成拳头说:“容樾,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上一次的事情,乌乌猜,容樾为了救他,肯定也是这样的。
明明非亲非故的,容樾却为了自己……
乌乌不知道,该怎么还清容樾的恩情。
他苦恼的样子,看得容樾蹙眉。
“煤球,你干嘛呢?这么一点小事罢了,有什么麻烦的?”容樾将手搭在乌乌头上,又轻轻地摸了几下,动作之间还有几分享受,他脸上又浮现出一缕浅浅的粉,嘴唇紧张地抿了几下才说:“咱们不是……朋友吗?朋友之间,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夜风徐徐吹来,树影斑驳下,容樾的身影在乌乌脑海里逐渐高大起来,俨然是一个救世主的形象。
不仅慷慨,还很温柔。
这下乌乌更加喜欢容樾了,容樾是他人生中第一个知心朋友。
乌乌乐得合不拢嘴,他想做点什么来回报容樾。
左思右想的,肚子突然咕了一声。
要不……做一顿饭给容樾吃吧!
“……哈!容樾,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我们可以一起吃。”小煤球肯定是饿了,吃了也得说没吃!
“去我家吃可以吗?我做饭给你吃!”
乌乌想着这个点,小区附近的超市还在营业中,先去超市买菜,再回家做饭,时间上大概够的。
“好。”容樾本就想跟小煤球多待一会儿,自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没过多久,助理开车过来了。
二人上车之后又是一番寂静,助理总感觉这场面很眼熟,没忍住的瞄向后视镜。
好家伙,老板怎么笑得跟只偷腥的猫似的?
助理仔细瞧了瞧,嘿!
这次换套路了?
把手搭在人小黑皮的手背上就能开心成那样?
有钱人的情趣他永远都不懂!
容樾自上车之后,故意晃了几下脖子,装作很累的样子挨在乌乌身边坐。
吓得乌乌立马坐正了身子,他用眼角瞥向旁边的容樾,悄悄动了动被容樾用手掌盖住的手背,没动几下就被对方抓紧。
不仅抓得紧,容樾的手指甚至都扣进乌乌的指缝里去,真正意义上的十指相扣。
乌乌越坐越直,右半边的身子快要麻了。
容樾穿着白衬衫的胳膊,在车的晃动下,不停地摩擦着乌乌只穿着短袖的右臂。
乌乌感受着来自对方温热的体温,瞬间气血上涌,脑袋都要冒火了。
这样下去,迟早会按捺不住的,容樾身上那股淡淡的暗香一直在挑拨着乌乌的理智。
乌乌鼓足勇气,深吸一口气后慢慢用左手将容樾推开一点,与容樾保持距离。
古有坐怀不乱的柳下惠,今有强撑理智为维持长久友谊的乌乌。
这要是传出去,也是一段佳话。
容樾也没想占便宜的,谁让乌乌一跟他坐一起,就一副紧张的样子。
这副拘谨的模样看得容樾牙痒痒,就跟他俩不熟似的,当然得给乌乌上一课,让他尽快适应。
后来,这段经历在乌乌心中,被视为‘容救世主性格崩坏的第一步’。
助理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车开得不稳,导致坐在后座的乌乌东倒西歪的,容樾更是肆无忌惮地趁乱抱住倒向他这边的乌乌,将乌乌拢进怀里,直到车停下才松开面红耳赤的乌乌。
助理坐在车里,看着侧前方溜得比兔子还快的乌乌,和跟在乌乌走得不急不缓,笑靥如花,一脸满足的容樾,深深地叹了口气道:“容樾,你个诡计多端的禽兽。”
不过……助理打开手机,点开容樾的聊天框,划拉着聊天记录也笑了。
刚才开车的时候,他给容樾设置的特别通知铃声响了,打开瞟了眼内容,容樾让他把车开抖点,尽量开慢点,还发了个大额红包。
瞧,这就是被有钱人盯上的下场!
助理喜滋滋地收了红包,哼着小曲儿开车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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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樾是好人?心肠又好?
傅凝表示很淦!
乌乌溜得快,飞似的往前走,身边还路过一对小情侣。
小情侣勾肩搭背的,手里还提着一袋水果。
那袋子是乌乌经常去的超市里的,乌乌看到之后才想起,自己还得领容樾回家吃饭。
可……乌乌不禁回忆起方才在车上,容樾抱着他的模样。
容樾那白皙标致的下巴抵着他的头,用一双温暖的大手掌握住他的腰,在发现他瑟缩了一下,坏心眼的笑了,呵出的热气从他的头染到脖子。
那瞬间,脖颈后那块儿烫得火辣辣地疼。
乌乌低头俯视地上那团黑乎乎的影子,停住了脚步。
他动一下,影子也动一下。
突然,后面又出现了另一团影子。
这团影子离他愈来愈近,直至消融……形成了更大的一团。
是容樾跟上来了。
乌乌回头,容樾正笑盈盈地看着他,撸起袖子的那只手光滑如玉,手腕上戴着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手表,小齐哥说的,能买套房的手表。
他怎么忘了,容樾的家世背景,富家少爷的生活环境。
这一刹那,乌乌忽然醒了。
容樾见乌乌脸色不对,便伸出手去触碰乌乌的额头,还没碰到,乌乌兀地往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容樾止住了笑意,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乌乌,语气里还有几分小心翼翼。
乌乌回神,嘴角提起个不自然地笑说:“没事,走吧,超市在前面。”
“嗯。”
之后两人往前走,进了超市,乌乌径直去了蔬菜区。
容樾小鸡仔似的跟在乌乌后头,乌乌去哪他就去哪。
乌乌问他想吃什么,他随口说了几个好做的菜,乌乌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不过乌乌那个走路低头的毛病老是让他惹事,不是撞上货架,就是撞上人家的推车,之后还差点儿撞上人。
容樾没办法,只好上前牵住了乌乌的手。
其实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可乌乌不让,说是不好挑菜。
容樾直接伸手搂住乌乌,将乌乌锁在自己怀里,低声告诉乌乌:“你跟我说挑哪个,我来拿。”
这套动作行云流水,透着说不出的霸道。
来往逛超市的人,都看到了容樾的举动,一些好奇的还盯着看。
脸皮薄的被这么多人关注,早就羞耻的抬不起头来,例如乌乌。
脸皮厚的面色如常,甚至还跟旁人搭话,问挑哪个好吃?
而旁边买菜的大妈,见容樾长得帅,个子又高,还帮容樾挑菜,热情似火。
结账的时候,容樾掏出卡就要付,乌乌这会儿不装死了,赶紧拦着容樾,说什么也不让容樾付。
可容樾还是付了,收银员接过他的卡就刷了。
乌乌没拦住,过程都没三秒,一眨眼就刷完了。
容樾顿时身体僵硬得像个木头人。
因为,乌乌的表情霎时变得难以言喻,容樾不知该如何形容,就像,他不知该如何去哄乌乌一样。
回乌乌家的路上,容樾提着一大袋子东西,心虚得不行。
“咳……乌乌?你生气了?”容樾斜着身子走,只有这个视角能看清乌乌的表情。
“……”
乌乌闷着头往前走,看也不看容樾。
好吧,看来是生气了。
容樾无法,他将手里的袋子换了个手,好让另一手空出来。
正巧这会儿路上也没什么人,只有昏暗的路灯在坚持工作,还有时不时飙过的车。
容樾踏着大步子走,挡在了乌乌的面前。
“是我错了!都说好了,是你请我吃饭,我还抢着买单……为了能让你消气,今天就让我做饭吧,我的厨艺虽说不是顶尖的,但也不会难吃到哪去。乌乌,你觉得……怎么样?”这是容樾活这么大,第一次低声下气的跟别人说话,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低。
容樾表情真挚,又满怀期待地看着乌乌,他不懂得怎么哄人,只希望乌乌不要介意才好。
夜晚的风很温柔,正如容樾一样。
容樾跟其他人不一样,乌乌能感受得到。
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乌乌也能感受得到。
被这么一双漂亮得似黑珍珠的眼睛盯着,乌乌难免会不自觉地陷进去。
面前这人可是容樾啊,光是这么站着,那满身风骨,极具个人色彩的魅力就跟巨浪似的扑得乌乌自惭形秽。
乌乌联想到自身,那些如丝般缠绕在心头的暧昧陡然消失不见,只留下自卑在内心叫嚣着。
容樾见乌乌白着脸,许久都没动静。
他慢慢地伸出手,扣住了乌乌的手掌,两人的手掌在路灯的照射下,容樾白的几近透明,乌乌黑的跟地面一个颜色。
容樾满意地牵着乌乌回家了。
不管是黑是白,只要是乌乌,容樾都喜欢。
由乌乌领路,他俩到家了。
门开了,容樾熟门熟路地去了厨房,还让乌乌坐在椅子上,乖乖的别乱动,等他喊开饭。
乌乌看着在厨房忙活的背影,又捏了捏自己的脸。
啊……面前这幅画面是真的。
乌乌唰的一下就蹦起身,椅子跟地板相撞,撞出了很大的声音。
容樾被这动静引来,发现乌乌没事,只是待在原地没动。
他以为乌乌饿了,就从超市袋子里掏出了一包软糖,还是小熊形状的。
容樾笑着将软糖塞进乌乌手里,用逗小孩儿的语气说着:“乖啊,我尽量快点,先吃这个垫一下肚子。”
容樾回到了厨房,看见墙上挂着一件围裙,图案也是小熊的,顿时忍俊不禁。
不管是围裙上的小熊,还是软糖上的小熊,都跟乌乌莫名的相似。
容樾也是看见了软糖包装上的小熊,才会拿那包软糖。
好可爱。
容樾手脚还算快的,三两下的功夫就做完了一桌子的菜,还煮了个西红柿鸡蛋汤。
“乌乌,吃饭啦。”
“好的!”
乌乌帮着盛好饭,眼睛还不停地瞄着容樾。
容樾围着围裙的样子也好看,身上的气质也变了,变得居家又温和,脸上的笑容也很阳光,像是乌乌喜欢的那种味道,睡在晒了一天太阳的被子里,心中尽是舒服的喟叹。
做梦都没想过,容樾会在他不足三十平方的出租屋里,为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容樾就是往这儿一站,都不像以往色彩灰暗的小房间,而是身处高级餐厅。
乌乌看似不出声在吃着饭,内心却并不平静。
容樾在陌生环境适应得极快,好像这是他的家,乌乌才是外人一样。
自己都没吃几口,就顾着给乌乌夹菜。
见乌乌把他夹过去的菜都吃了,容樾心花怒放,恨不得天天给乌乌做饭吃。
吃完晚饭后,乌乌抢着洗碗,容樾也就随他去。
趁着乌乌洗碗的时候,容樾把这间小屋子参观了一遍。
小是小了点,却胜在干净整洁。
容樾在阳台看见了自己的卫衣,他凑过去闻了下,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清香味,被乌乌洗得很干净。
嗯,今晚月色挺好,繁星满天,明天会是个好天气。
容樾回到厨房,乌乌在擦桌子。
“乌乌,你忙完了就早点儿睡,我先走了。”
“嗯。”
见乌乌没什么反常的神色,容樾便离开了,他并没拿走自己那件卫衣。
门‘吧嗒’一声。
室内恢复了安静,没有半点儿声响。
这是乌乌一个人在家时的状态。
乌乌这个出租屋,头一次迎来客人,客人没待多久又走了。
收拾好一切,乌乌给小水发了个信息,打算辞职不干了,明天会去‘S’一趟。
乌乌决定,无论如何,都得见橙橙哥哥一面,就算是通过傅凝也行。
躺到床上的时候,手机弹出了一条信息。
是容樾发来的,说‘晚安’。
乌乌也回了容樾,之后就睡沉了。
这次也做了个梦,梦里他换了个地方工作,干得很愉快。
容樾又来了,不过这次的容樾,跟上次不一样,没再骂他了,却是对他爱答不理的样子。
梦里乌乌难受死了。
直到早上醒了,乌乌还沉浸在容樾不理他的噩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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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乌正处在‘老公太优秀,自己配不上’的自卑世界中
我要改一下简介了
容樾他妈的不算暴躁攻了
我他妈又写崩了人设
就……无语。
靠墙的百叶窗被拉开,暖阳从外面斜射进杂乱的室内。
室内的办公桌上,堆放着表格和水笔,还有两杯热茶。
热茶的热气正袅袅往上飘,被水汽隔开的二人四目相对。
“真的要辞职?为什么?”
小水昨天晚上忙累了就在办公室里对付了一晚,今天早上醒来看手机才知道乌乌要辞职。
乌乌弓着背坐在木凳上,黝黑的脸上带着些疲倦,眼下还有两抹乌青,嘴唇干裂泛白,一副没睡好的样子。
“就是,不适合干这个。”
小水同样一脸没睡醒的样子,他凝视着乌乌,片刻之后才开口。
“算了,这种招待客人的活儿确实不适合你。”
小水端起热茶嘬了口,含着茶水在嘴里滚了两圈才咽下。
乌乌被小水的动作吸引,也学着端起茶杯。
刚将舌头探出去,就被烫得打了个颤,差点儿要将手里的茶杯给摔了。
乌乌泄气地将茶杯放下,眉头紧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
“你看看你,连口茶都喝不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小水乐得不行,笑了许久才停下,说:“行了,这两天的工钱我会转给你。以后要是有时间啊,一起聚聚。”
乌乌眼见小水起身就要走,忙站起身,挡住小水的路,脸上带着些愧疚说:“小水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小水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往后靠了靠,叹了口气说道:“你还是没死心,想要去见苏昣?”
一提起苏昣的名字,乌乌又重燃了勇气。
“小水哥,你能不能帮我联系一下傅凝,我这次也不硬闯,来硬的也玩不过傅凝。”乌乌苦笑着说。
“要是傅凝不同意呢?”
这话可没说错,傅凝会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他的心眼多得数都数不清!
小水在观察乌乌的反应。
只见乌乌呆站在原地,想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要是这次没见到,我以后还是会来的,次数多了,傅凝被烦得多了,也许……就松口了。虽然这个想法很笨,很天真,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这次的回答没之前那么莽撞,可那股执拗的气势还在。
小水早已被磨得没脾气,哪里会有不帮乌乌的道理?
拿起手机给备注为‘大魔王’的人,发起了一个视频通话。
不要误会,他有傅凝的微信,纯粹是傅凝见他这个狗腿子当得比较合格,赏赐给他的。
小水这次是冒着生命危险,帮乌乌打这个电话。
也不知道,这一大清早的给傅凝打电话,傅凝万一没醒咋办?
小水举着手里这个,犹如定时炸弹一样的手机忐忑不已。
叮叮当当的铃声还在响,跟催命符似的。
当小水以为,傅凝肯定还没醒,不会接通的时候,手机那头就传来了傅凝的声音。
“陈淼。”
“啊!在!”
“你有病?”
小水萎了,支支吾吾地说:“老板,我,我没病呀!小人…现在,嗯,有一件事儿吧,得向您,那个,请示一下……”
傅凝那头不知道在干什么,时不时地传来咳嗽的声音。
“……阿昣,先躺着,让老公给你端……”
“滚。”
小水和乌乌这头,在听见傅凝和苏昣的对话后,相互对视了一眼。
小水弯着身子靠近乌乌,又用手捂住话筒,撇着嘴说:“啧,这傅凝什么时候又开始玩情趣了?还老公呢!”
乌乌没作声,那双黑亮的瞳孔直勾勾地盯向手机。
是橙橙哥哥的声音。
乌乌上前一步,抢过小水手里的手机,对小水说了声‘对不起’后,喊道:“橙橙哥哥!”
一时间,空气中像遍布着死寂般,没人说话。
随着苏昣的咳嗽声愈来愈激烈,打破了僵局。
“咳!咳咳!傅凝你把手机给我!”
苏昣歪靠在床头柜上,脸色白得跟纸一样,呼吸也急促,可还是伸出手去够傅凝手里的手机。
傅凝站在床头,俯视着苏昣。
手里的手机对傅凝来说,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傅凝想摔也能摔,可苏昣这么迫切地想得到手机的样子,就很难能看到了。
“阿昣,你想要吗?”
傅凝晃了晃手机。
苏昣竭力地点点头,他已经很累了。
能跟乌乌说说话,算是他此刻内心最大的慰藉。
“阿昣乖乖地把药喝了,我就给你。”
每次苏昣生病,让傅凝最头痛的问题就是苏昣不肯吃药,得硬灌才行。
苏昣脸上出现了一丝迟疑,到底还是讨厌吃药。
见苏昣犹豫,傅凝笑眯眯地,作势要把手机往墙上砸。
这一幕刺激到了苏昣,赶紧把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碗端起,一口闷。
喝完药,苏昣连嘴上的药渍都来不及擦,望向了傅凝,眼神里暴露出他的渴望。
傅凝身着一袭白粉色旗袍,旗袍上绣着朵朵银莲,衬得傅凝如同清水芙蓉一般,端庄秀美。
可在苏昣眼里,只有那部传来乌乌声音的手机。
如斯美人在旁,他也能视而不见。
旗袍穿在身上不好动作,傅凝慢悠悠地躺在苏昣身边,将手机举得高高的。
“你就这样跟那个小黑皮聊吧,我给你举着手机。”
苏昣冷冷地瞪了傅凝一眼,才对着手机问:“乌乌?你还在吗?”
“在的!哥…哥!”
乌乌私心里将橙橙俩字儿去了,显得更亲近些。
“嗯,你这么喊,像回到了你小的时候,也老是跟在我屁股后面叫哥哥,那个时候,你话说得还不流畅,常常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喊,你小时候特别可爱。”
苏昣说着,话里还带笑,眼里也是。
乌乌登时眼眶就红了,雾气朦胧地聚在一起,只要他想,就能滴出泪来。
“哥,我们什么时候一起生活?我租了房子,你别担心没有住的地方。”
“……”
苏昣不说话了。
不是他不想,只是不行。
破坏别人家庭和睦的傅凝听了,脸上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百无聊赖。
放苏昣走?
那他就不需要和睦?
从小就自私自利的傅凝,长大了就更不可能有长进了。
苏昣深知这个道理,他走不了,傅凝是个疯子。
乌乌咽下了喉间的酸楚,故作开朗地说:“哥,等我赚到大钱了,就去接你回家。”
“……嗯!”
苏昣还想说些抚慰乌乌的话,就被傅凝挂断了电话。
“行了,你俩跟我这拍苦情戏呢?真无聊。”
傅凝丢开手机,搂住苏昣窝进了他怀里。
苏昣闭眼不看傅凝,身上冷得像死人。
他心里的血早就不热了。
早在几年前就冻住,被傅凝的所作所为,给凝成了不会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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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在话,傅凝好渣。
我要是真的让这对he了,那我是不是也很渣?
眼里容不下沙子,怕小水被傅凝报复。
小水围观了全程,来龙去脉懂了个大概,可怜乌乌和苏昣还来不及呢!
俩人在办公室里唠了会儿,小水还想让乌乌留下吃个午饭再走。
乌乌不想耽搁太久,他还得去找活干。
乌乌回到了市区,背着个包到处乱窜。
市区的人流量大,找到工作的几率会大些。
乌乌站在一家商场门口,这家商场空调温度开得低,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多。
他在浏览微信里加的那些找工作群,看来看去没一个合适。
正想退出,就看见了一个顶着荷花微信头像的人,在群里吆喝,问有没有人考虑去剧组跑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