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现?在还?来不来得及,给你们订个酒店,单身派对高低也得弄起来。”
他忙忙碌碌就?要联系人,却被?顾玠告知两人过几天就?要举办婚礼的事。
“这?么匆忙,来得及吗?”
“来得及,小连早就?在准备了。”
徐连从求婚成功那天就?开始着?手这?件事了,到现?在已经两年?过去,方?方?面面都准备到位,就?差新郎了。
这?两年?规两也算是跟他们混熟了,徐连跟着?问他:“你刚才过来是要说什么?”
“刚才?”规两一拍脑袋,想起自己要说的话,“顾尔蒙一家被?赶出顾家了,你们知不知道?”
这?可?是大新闻,规两一听说就?赶来想告诉顾玠。
当初顾尔蒙要跟顾玠断绝关系的时候,哪里会想到有一天双方?的地位完全?变了过来。
“你以前的爸妈我看是不行的了。”
规两在顾玠面前一直都是这?么称呼顾尔蒙跟汪雨的。
“不过顾午倒是让人刮目相看。”
赶出来之前,顾午虽然因为双目失明而消沉了很长时间,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天师这?条路。
赶出来之后,他的心智更是坚定。
或许顾家子?弟都必须要经过这?番淬炼,才能真正成功吧。
当初如?果不是顾尔蒙的那一卦,而是让顾玠跟顾午一起好好长大,顾家现?在在两个人共同的努力?下,绝对不会像今天这?样。
不过,那都是假设了。
顾家如?何,顾午今后会不会取得什么成就?,都已经跟顾玠无关。
几天后,顾玠跟徐连举办了一场盛大的结婚典礼。
婚礼结束没过几天,他们就?选定好了地点?打算去度蜜月了。当初所有人都看着?徐连将权力?交给徐耀跟龚芝,两人要离开江市的消息一出来,大家都觉得徐耀跟龚芝会趁着?这?个机会真正夺回权力?。
洪洪跟云德道长下山锻炼,在雇主家里无意中听到徐家的事情,看到师父摇了摇头。
“怎么了,师父?”
“没什么。”
徐家那些人根本都不是活人,云德道长没有告诉小徒弟。
他是在顾玠跟徐连结婚那天无意中发现?的,恶鬼的故事,在青澄山的时候他差不多都了解了,尽管幻境里没有说明他跟徐庆仁的关系,但几百年?前徐家二房以几百两银子?将一条性命卖给连家也都在他们的眼前发生过。
云德道长稍微一想,就?知道这?里面的关系。
世间之事,皆是有因有果,既然已经断了,并且有了最好的结局,他一个世外之人,又何必再去追究?
云德道长带着?小徒弟去了其它地方?,继续对方?的缘法。
云德道长知道徐家的事情,规两却不知道。得知顾玠和徐连要出国,规两比他们还?要着?急。
尽管规两这?两年?看着?徐耀和龚芝都还?算老实?,谁知道他们背地里会不会使阴招?
顾玠看他这?么担心,就?将徐家暂时托付给了规两。
“你确定要让我住在这?里?”
“你不是担心吗?”
“是没错,但是……”规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正要再问,顾玠跟徐连已经收拾好行李出门了。
规两站在楼上?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再看看站在他不远处仿佛他有什么需要随时都会满足的徐耀,挠了挠头。
今天除了是顾玠跟徐连出发去度蜜月的日子?,还?是连生忌日的前一天。
规两跟徐耀说了自己暂时没有什么需要后,就?让对方?离开了,而后他坐在沙发上?又想起了过往发生的事情。
明明已经过去两年?了,但每年?快到那天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规两想起两年?前连生跟他说,自己的病再过一两年?就?会有起色,后来才知道,对方?有起色的前提是要他的命。规两想起连生的公司时不时就?会有看风水的大师来调整,对方?跟他的说法是连志淮要求的,事实?是连生每一次被?反噬,运道都会被?影响,所以他需要随时进行调整。规两还?想起,其实?连生对他也并不算是很有耐心。
想着?想着?,突然听到了敲门声。
是徐家的佣人。
“有什么事吗?”
“这?是顾先生吩咐我们给您做的,说是等他们走了以后让我拿上?来给您。”
餐盘被?摆在规两面前,是一杯咖啡,还?有一块蛋糕。
佣人在放下东西后就?离开了,规两拿起勺子?,吃了一口蛋糕,随后愣了愣。紧接着?,他又喝了一口咖啡。
蛋糕是无糖的。
咖啡是加满糖的。
规两不知为何,眼泪顿时就?流了下来。
他坐在那里,吃两口蛋糕,再喝两口咖啡,到后来,几乎是边进食边放声大哭。
往日的痛苦终于在此时有了终结,心中的创伤以另一种方?式被?治愈。
第二天连生忌日的时候,规两没有再去墓园。往后的每一年?都是如?此。
第94章 恶鬼(12)
江市最近有个叫顾玠的天师横空出世, 据说他挂名?泗鸣山的德一门,出手就解决了江市一位大户住宅闹鬼的问题, 并被对方就此封为座上?宾, 过后有人听到他的事?迹,陆续上?门来请,也皆是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如今街头巷尾, 乃至书馆说书的先生,都在说有关对方的事?迹。
“话说那厉鬼忽地出现在天师后心, 伸出五指——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底下看客顿时骚嚷起来, 喊着让对方接着讲下去,甚至还有出手大方的,直接砸了一锭银子上?去。只是说书先生深谙其中?之道, 派人恭恭敬敬将银子还回去了, 而后又说些其它?故事?调节了气氛,才算是将这一茬揭过去。
徐连坐在上?面只觉索然无味,起身打算回去。
“公?子,不再坐一会儿吗?”今菡在旁躬身问道。
“不了,别的故事?都没什么意思。”
两人走到楼梯口, 突然一个人横冲直撞要跑上?来,就在双方要撞上?的时候,徐连感?觉有人从后面拉了他一把,宽大的手掌短暂地贴在了他的腰上?,又很有分寸地即刻收回去了。
“小心。”声?音近在咫尺。
徐连回头看过去, 就见?一名?做天师打扮的人正略低眉颔首,目光温柔淡淡的。
他有一副绝好的相?貌, 又因之气质上?的出众,一时间竟映得此方有种艳艳生辉的感?觉。
顾玠见?徐连望着自己出了神?,目光在他身上?环绕了一圈,确定对方所带之物没有任何遗失,才将目光悠悠然看向那名?看上?去鲁莽至极的人。
对方也意识到自己差点撞到人,正在一边擦着额头的汗,一边给今菡作揖道歉。
他是石家的下人,主人家来此听书,但身上?忘记带银钱,要他赶紧回家讨来。
石家是刚搬到江市不久的一户人家,主人石华长袖善舞,才来此地不久,就已经结交了不少朋友。像他这样的人,出门是不应该忘记带银钱的。
顾玠知道,对方是有意如此。
只要那名?下人跟徐连撞上?,他就可以趁机拿到对方腰间的荷包或者其它?贴身之物。而那人也根本就不是下人,他是石家专门找来的偷窃东西的个中?好手。
当初徐连的气运就是这般被窃走的。
顾玠不知道自己怎么来到了几百年前,可既然他来了,就不会让徐连再受到伤害。
来人点头哈腰,已经道歉了有一段时间,今菡也不好意思发作什么。
顾玠慢慢将目光收回来,看着脸皮都红了一层的小公?子,犹如湖中?涟漪般泛开一抹笑意。
“公?子,他在跟你道歉。”
“嗯?哦哦。”
被顾玠一提醒,徐连才陡然醒神?,掩饰般回过了头。只是意外而已,徐连并没有在意,挥了挥手就让对方离开了。
偏偏那人见?自己没有得手,还想?再说什么。
“即便?你身有要事?,来往的都是贵客,难不成石府的下人都如你这般?如今是这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追究,你还要再作纠缠,究竟有何居心?”
顾玠一双平静的眼睛仿佛能看穿对方的所思所想?,纵然那人心理素质过硬,也没办法再说什么,连忙走开了。
那边石华得知对方没有得手,怎样发怒不说,这边徐连在纠纷结束后,略微整理了衣冠,朝顾玠矜持地道了谢。
“多谢道长,敢问道长姓名??改日?我让府上?略备薄礼,亲自登门再为拜谢。”
“薄礼就不必了,只是举手之劳。”
顾玠在这个世界跟徐连相?处了大半辈子,可以说完全熟知对方的性情,他知道徐连此刻在紧张,各种表现因为尚且只有十八九岁,更为青涩,几乎一眼就能看穿。
“我是顾玠。”
“顾玠?”徐连觉得这名?字有点耳熟,等在心里琢磨过一回后,他才陡然反应过来,对方不正是刚才说书先生讲的故事?主角吗?于是看看下方的说书先生,又看看顾玠,“你、你是顾玠?”
好像说了一句废话的样子。
徐连问出来后又结结巴巴地解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是那个很厉害的天师吗?”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很厉害也谈不上?。”
这是从侧面承认自己的身份了,于是看着他的人立刻变得一脸激动?,甚至目光里都有些崇拜之色。
“潘老爷家的事?都已经闹了有十多年了,每年都有不少道士上?门,可是从来都没有解决过,你一来就解决了,还说不厉害?”
能力又高,还很谦逊,徐连对顾玠本就十分好的印象更好了。
午时将近,他更是直接邀对方到酒楼一起吃饭。顾玠在考虑到石家必然还会使出其它?手段,答应了徐连的要求。
两人分明是第一次见?面,但在顾玠有意的纵容下,徐连总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因此才一顿饭的时间,他们就已经有些无话不谈的意思了。还没有经历过任何伤害的富家小公?子的性格其实更像顾玠一开始见?到的小车,天真又单纯。
“所以你就是这样打败那名?厉鬼的吗?”
“嗯,我素知他们狡猾,所以一开始就有了防范,他们从背后偷袭那一下并没有伤害到我。”
顾玠跟徐连说的是说书先生没有说完的故事?的下一段,徐连听得津津有味,今菡进来说时辰不早了催他回家去,徐连都还是恋恋不舍的样子。
“若你想?要听故事?的话,明天可以再来这里,我这段时间都有空的。”
“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再来找你吗?”
徐连听说天师都是很忙的,而且行踪不定。
“自然是真的,我来江市没有多久,除了潘家外也不认识其他人,你能来跟我说话,我很开心。”
徐连被顾玠说得满心高兴,当即就道:“那你以后无聊了也可以来找我说话,这个给你,以后咱们就是朋友了。”
他从腰间摘下了一块玉佩,玉佩虽说不是价值连城,但也是价值不菲,就被他这般慷慨地送了人。
顾玠接过玉佩看了一眼,又还回去了。
“你不喜欢吗?”徐连脸上?有些失落。
“不是不喜欢,只是贴身之物,还是不要轻易赠人比较好。”
“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没有什么,可对于一些心怀不轨的人来说,若是将你经常用的东西拿去作法,很可能对你造成极大的损害。不说是玉佩,单说是你的头发、指甲这些。”
“你家境不俗,明里暗里一定会有许多人盯着,凡事?要留一个心眼。今后最好跟身边的人也打好招呼,让他们看好你的东西。”
顾玠没有打算一开始就跟徐连说出石家人的计划,纵然对方相?信,徐家其余人也不会相?信。
他要做的是替徐连彻底解决后患,而非一味防备。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他说得有理有据,甚至还举了几个实际的例子,听得徐连一愣一愣的。
“这样的吗?”
“是啊。”语气当真是温柔至极,好像在包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又很耐心地告诉他什么会有危险,什么是安全的。“也要注意一些莫名?其妙靠近你的人。”
“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徐连作保证一样,走的时候还是送了顾玠一样东西,是这家酒楼的招牌点心。
这样一来,最开始要给出去的玉佩倒像是有意要送给顾玠的礼物,而不是什么做朋友的凭证了。
接下来几天,顾玠果然如约在酒楼等着徐连。
石家眼看这么一个充满金光的人整天晃来晃去,却没办法分一杯羹,不由?得着急。这日?两人分手后,石家那边又打算出手。
徐连当时正在玉器店里挑东西,上?回顾玠说贴身的东西不能收,他再买一个不就行了?
他自小就是在金银堆里长大的,对于这些如数家珍,不用掌柜的招呼,自己就已经选出好几个中?意的,正在作比较送哪一个最好。
顾玠在两人分开后没有回去,而是一直跟在对方身后。
眼看一个人鬼鬼祟祟的,看清徐连所在的位置后,就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要走进去,他当即双眸微冷,一颗石子从他的手中?被准确地打到对方的膝盖处,让人当场嚎叫出声?。
徐连挑礼物挑得专心,压根没有注意到外面的动?静,就算注意到了,他也不怎么在意。
石家这回安排的不仅是一个人,这个解决后,另一个又立刻登场了。对方扮成了一个要来买东西的客人,想?向徐连请教要怎么挑选。
“好巧,又在这里遇到了。”
那人还不等开口,就见?自己的目标被一名?道士吸引走了注意力。
顾玠才走到徐连身边,对方就像是有所意识地抬起了头。等听到他的话,做贼一样地将手里的两块玉佩藏在了身后。
“在这里买东西吗?”
“嗯,家、家里的亲戚生辰快到了,我来看看有什么好的礼物。”
顾玠压根就没问这么多,徐连硬是编了一个理由?出来,就是那种心慌意乱的样子看得让人有些好笑。顾玠往徐连的另一边走去,对方怕他发现自己手里的东西,也跟着转了一圈。
不过这样一来,那名?要跟徐连搭话的人就被顾玠隔开了。顾玠随意地拿起了柜台上?徐连挑出来的其它?玉佩,似无意地看了对方一眼,不去管他,自跟徐连说起了话。
“这块玉佩的图样好像更好看点。”
“是吗?你喜欢这块,我看看。”
“小连的礼物是不是送给我的?”
“你怎么知……”被无意识套出了话,徐连赶紧两只手捂紧了嘴巴,可他这样无疑是欲盖弥彰,就差把答案直接告诉顾玠了,连他原本拿着的两块玉佩也被瞧了个正着。
如果他还是恶鬼的话,那么现在的头发都一定会恹恹地发蔫了。
“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的。”
“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挑,等你送我的时候,我假装不知道就好了。”
“这样也可以的吗?”
“有什么不可以。”
顾玠的逻辑成功地说服了徐连,他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很快答应了。
没什么是要收礼物的人自己选的东西更合对方心意的了,徐连还又让掌柜的把其余没端出来的两盘也一起端出来。
今菡在一旁看着徐连出手大方的样子,有些肉痛。
他觉得公?子自从认识这名?天师后,就有些不像样子了。那么大块的玉,说送就送,还要邀请对方来徐家作客。
今菡的目光盯着徐连手中?拿着的东西,心里想?的是他跟在公?子身边这么多年,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论亲疏,也该是他和公?子更亲近些。
因此回到家后,徐二爷跟往常旁敲侧击徐连在外面都做了什么事?的时候,今菡“无意”中?透露出了顾玠的存在,还有徐连为对方“一掷千金”的行为。
这可直接戳中?了二房的肺管子,在看他们来,虽然徐家现在是大房作主,但将来也肯定是他们的,徐连这样挥霍,不是相?当于在用他们的钱?当下,二房的人就琢磨起来了。
这一琢磨,正好跟石家的计划不谋而合。
石家暗中?打听到了二房跟大房素来不合已久,只是因为大房本事?更大,便?压了二房一头。平日?二房的人出去喝花酒,可没少说大房的坏话。
石华不费吹灰之力就跟二房的人搭上?了关系,并央对方替他拿一件徐连的日?常用物出来。
他搭上?的人是徐连的堂弟徐昌,嘴里大话不少,但真要做什么,又不是很敢。回家去以后,多天都没有行动?,原因是自从顾玠叮嘱过徐连后,他房里的守备就非常严,寻常人就算是进去了,也没办法拿到东西。
徐昌用银很凶,家里人知道他这么个样子,平时并不会给太多给他。
石华为了买通徐昌,给他送了一大笔钱,还承诺若他办成以后,会再付一张钱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徐昌在几天后终于决定铤而走险。
那天正是徐连父亲寿辰,徐家请客的日?子,顾玠也受邀前来,送了一份大礼。徐父是知道徐连跟顾玠交好的,也知道徐连经常会送些小礼物给对方,在他看来,这些都是正常的,况且顾玠的确有真材实料,跟他相?交,有百利而无一害。
顾玠第一次登门的时候,还免费给徐家看了风水。
经他一番改良,徐父不仅觉得生意上?比以前更顺利了,就连他跟老妻两个人的身体似乎也越来越年轻。
因为前厅在办宴席,后院的看守就松懈了,徐昌提心吊胆,进到徐连房间的时候,人都快要虚脱了。只是在要偷东西之前,他首先看到了徐连屋里的摆设,当下嫉妒不已。
同样是徐家的人,凭什么徐连一出生就吃香的喝辣的,比他的待遇好上?那么些?
抱着这种心理,徐畅也不再愧疚,直接就朝着徐连的卧房走去。
他选来选去,选了一个徐连平时梳头的梳子。反正石华跟他说,是徐连日?常都要用的,贵不贵重也没有所谓。
只是徐昌还没有来得及将梳子收进怀中?,门突然就从外面推开了,他以为到别的地方躲懒的家丁们一个个冲了进来,手上?拿了棍子。
与?此同时,大伯父更是一脸怒色地站在门口。
徐昌吓得将手中?的梳子都没有拿稳,哐啷啷直接就掉在了地上?,声?音让他浑身发抖。
“大伯父,您不是在前面吗?怎么……”
“我怎么在这里?我要是不在这里,也发现不了你竟然真有戕害同族的歹心。”
“我来问你,可是连儿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没、没有。”
“那可是连儿有哪里对不住你们二房?”
“也没有。”
徐父更是震怒,“既然都没有,你为何要来偷他的东西给外人,让人作法害他?”
“大伯父息怒,我、我没有想?要害堂哥,他们只是让我偷个东西出去,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徐昌被徐父一吼,人也跟着跪了下来,不断地磕头请罪。
他的确不知道石华要来徐连的东西干什么,可以对方当时的神?态,还有话中?的恶意,就算他不知情,也该能想?到石华不会用来做好事?。
但他在权衡之后,依旧为了银钱而选择背叛徐连,背叛大房。
往日?二房再怎么挑衅,打断骨头还连着亲,徐父看在一家人的份儿上?,都能容忍,可他们要对徐连下手,这是徐父万万不能忍受的。
他之所以知道徐昌要对徐连不利,是顾玠在寿宴的前一天登门亲自拜访了他。以顾玠跟徐连现在的关系,已经成熟到能够告知他们石家的计划了。
徐父虽然心有怀疑,但顾玠言之凿凿,想?到明日?自己寿宴,徐父就决定将计就计,没想?到徐畅竟然真的有这个胆子。
昨天顾玠不仅跟徐父说了石家的打算,他还给对方做了一个假设。如果徐连的气运被偷,势必会影响整个徐家的运势,以二房的野心,趁着他们出了意外,会做什么可想?而知,而失去倚靠的徐连势必又会再次被石家盯上?,万一起了什么歹心,他就当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
眼下徐父越想?越生气,恨不得把徐昌生吞活剥了。
今天家里来的客人太多了,要处置对方也不方便?,让下人给他手脚绑严实以后,徐父带着顾玠跟徐连又去了前厅。路上?徐父更是不止一次感?谢顾玠,如果没有对方恰巧识破了石家的计谋,那他们徐家完全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
“徐老爷客气了,这不过是修道之人的本分。”
顾玠虽然对徐父这么讲,可徐连却不相?信。
他想?了想?两个人最初相?遇的光景,趁着徐父在前面看不见?自己的小动?作,拉了拉顾玠的手指。
“那天在书馆里,你是不是就已经发现了?”
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也足够徐连了解顾玠的性格了。
如果没有事?的话,顾玠在书馆帮了他后,不可能会有意跟他讲那么多故事?,还跟他约下次再见?。还有后面玉器店的偶遇,几乎每次出门的时候,他都能遇到顾玠。
“天师一般都会看面相?的,你的面相?很好,所以当时没有忍住多看了点,知道你会有麻烦,才会注意了一下。”
明知道顾玠说忍耐不住多看是在看面相?,徐连还是不由?自主地高兴。
他拉着顾玠的手指头一直都没有放开,以为顾玠没有察觉到,暂时就没有再去有其它?动?作,依旧这么牵着。
“后来呢?”
“后来看到你身边果然会经常出现一些意图不轨的人,担心说出来你跟家里人会不相?信,也怕背后的人有更大的阴谋,就没有点破。”
石华之所以要通过徐昌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来偷徐连的东西,就是因为他知道对方身边有了一位天师。并且顾玠的身份是连他背后找的那名?道士都忌惮的,由?不得他不小心。
然而即使如此,石华的计划也还是被识破了。
顾玠在告诉徐父之前,就已经解决了那名?道士,并将对方羁押到了德一门。
像那种手染罪恶的人,德一门除了将他满身修为废了之外,还有其它?的刑罚。
“那你、你故意接近我,就只是因为这个吗?”
“徐公?子自己说呢?”
“我怎么知道。”
徐连的目光闪躲,他心里好像有答案,又好像没有答案,心也一直悬着落不到的地上?。
顾玠的道袍袖口很大,不知道他怎么抖的,顷刻间就将两人的手完全掩住了。加之他们又走得很近,身后小厮都不能瞧见?其中?内情。
他将徐连的手整个捉住了一瞬,在下个拱门的时候,又跟对方分了开来。
可他的这种表态却比任何语言都有力,徐连顿时就明白了顾玠的意思——有意要接近他,除了身边的危险外,还为了他本身。
他们离席的时间并不长,又有顾玠在旁,众人只以为是对方去看各处有什么不妥。
那位大富户潘老爷也来了,这次没有了石华的从中?作梗,徐家的生意既顺利又成功,还顺便?扩大了经营规模。
席间有人问徐连今年多大,可有婚配,想?要给对方讲亲。
徐父心内一动?,也觉得是到时候让徐连成家了,可一转头,就看到他那块宝贝疙瘩正绕着顾玠打转。徐父心头一哽,暂时把这个话题移开了。
提出话的人看出来徐父不欲多谈,也就顺着他的口风讲起了别的事?。
顾玠跟徐连算是互通心意了,小公?子刚给顾玠倒了一杯酒,又神?神?秘秘地凑过来问他:“道士的话,可以成亲吗?”
“我只是挂靠在泗鸣山,本身并没有门派,就算是成亲,也没有人会说什么。”
一番话听得徐连喜气洋洋,好像马上?就要跟顾玠成亲了。
他将之前没有送出去的玉佩又拿了下来,塞在顾玠的手心里。
“以前你说不能随便?送贴身之物给别人,现在可以了吧?”
虽然他事?后送了一块新的玉佩给顾玠,但怎么样都没有这一块来得亲近。
玉佩冰凉,有些硌手,顾玠捏着它?,有些知道几百年后恶鬼徐连那么喜欢把骨头送给他的执着是从哪里来的了。
他将玉佩放进了怀里,并没有再拒绝。
“我会好好保管的。”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看到远处火光大起,喝酒的众人也停了下来,分别吩咐身边的小厮出去打探。小厮回来禀说是石家走了水,一些邻近的人顿时顾不得吃饭,向主人家告罪后就匆忙回去了,另外还留下来的人也没什么心情吃酒。
这场火一直持续了几个时辰,石家被烧得付诸一空。离奇的是,那些跟石家隔壁的人家竟然半分也没有被烧到,事?情发生后,众人都道是石家作孽太多遭报应了。
徐父在知道石华做的事?情后本身就打算对付回去,谁知他还没有出手,石家倒是自己出了事?。
他毫不掩饰快意,晚上?又另外备了一桌酒席,邀请中?午没有尽兴的客人再来赏光。那些人自家没有着火,当然又是宾主欢聚一堂了。
徐连:“石家怎么突然着火了?”
“他们自己作孽想?要害别人,会遭报应也是早晚的事?。”这场火不在顾玠的算计之内,不过他动?了点手脚,让无辜的人没有受到牵连。
晚上?的酒宴上?,就听到来的客人提起这件事?,又说石家打算搬走了。
“他们不是才搬来没多久吗?”
“谁知道啊,估计是这回东西都烧没了,那边货物又交不出来,不搬走还能怎么办。”
石家众人如何,自有徐父去处理。
在酒宴结束后,徐父就叫来了二房一家,要跟他们就此分割清楚。处置了徐昌等人后,徐父又叫住了今菡。
“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住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