拯救那个小可怜—— by少女春宵
少女春宵  发于:2023年07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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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胡小姐在后面看到,很是深思了一番。
同行的那位男伴明显也是知道纣繁风格的,跟她小声讨论了几句。胡小姐就将前晚在纣繁家里发生的事情跟他大致说了一遍,最后话题就拐到了周明言身上。
电影这种稀罕的东西已经出现有?好几年了,常来的人对此早就很不以为意。
可对于徐连来说,无疑新奇极了。电影里新出现一个人,他就要看看顾玠,电影里说一句话,他又要再?看看顾玠。
“怎么了?”
徐连的脸在黑暗的环境中?看不出是什?么表情,但顾玠能感觉到他的兴奋劲。他的手?一直被对方牢牢拉着,一有?什?么动?静就会抓紧几分。
好、神、奇。
顾玠的手?掌心被徐连一笔一划写出了这三个字,他还用?了一个叹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
“你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常来看。”
电影院一个月并不会有?特别多新的电影,通常都是把一部电影重?复播放,娱乐匮乏的年代,还是有?很多人会买账。
对于徐连来说,不要说一个月重?复看一部电影,就是让他小半年重?复看一部电影,都是很新奇的事情。
顾玠的手?掌上并没有?被写字了,不过他的食指被徐连握着晃了晃。
意思是说好。
电影讲述的是一对于困难中?结识的男女,两?个人在一起度过了一段非常安宁的日子,然而就在彼此确定下心意的前夕,战争突然爆发,而他们也被迫分离。
主人公吃了很多苦头,并且遭到了种种生活上的不幸,在她最落魄的时候,又遇到了一位好心的男子。两?个人结交没多久,就确定下了婚姻关系,可惜婚后的生活并不如人意,男人渐渐迷恋上了抽大烟,置家庭于不顾。
主人公在考虑很久以后,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离婚。电影的结尾,是她买了一张船票,踏上了远赴他国的旅程。她由甲板回到船舱里的时候,无意间听?到了一道十?分耳熟的声音,后面跟了一个三岁小孩子在喊,爸爸。
电影到这里就戛然而止,留给了人无限的遐想空间。
有?人猜测说话的男子就是主人公青年时期遇到的人,且跟对方一样,也已经结婚了。有?人猜测也许那个小孩子并不是在喊对方爸爸,很有?可能对方是在跟自己的友人聊天,而那名友人才是小孩子的爸爸。还有?人猜测那道声音只?是主人公的一个幻觉,又或者?是巧合。
总之不管猜测是什?么,等主人公继续往前走,也就知道了。
电影放完以后,徐连整个心神都放在了结尾上。
少爷,你说她还能找到他吗?
“如果你希望的话,那么她就能,不希望的话,她就不能。电影拍出这样的结局,就是把想象空间交给观众的。”
我有?点希望她能,又有?点不希望她能。
希望是因?为徐连觉得主人公还没有?跟对方各自说出自己的心意,却在感情最美好的时候分别了。不希望的原因?,恰恰就是希望的原因?。
既然是美好,那么不如永远留在记忆里面,用?不着再?去破坏了。而且两?个人分别了这么多年,彼此肯定都已经做了许多改变,无论是时间还是心境,都已经回不去了。
可是在这里面又有?一种侥幸,侥幸两?个人心底也许都还在等待着彼此,就算是多年后再?相遇,他们已经发生了许多变化,那么互相以新的面貌再?重?新认识,不正是另一种罗曼蒂克吗?
徐连说着,又跟顾玠表起白来了。
他完全地被电影影响,认为有?话就要当场说出来,不能一直延后。
于是才出电影院,顾玠就看到他比上了这两?天新学?来的词汇。仗着别人也看不懂,就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用?了出来。
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昨晚缠着让我教?你,就是为了比给我看?”
尽管徐连的脖子都红了,但他还是一点不矜持地点点头。
“那么,我的喜欢也跟小连是一样的。”
两?个人在这里站着说了会悄悄话,胡小姐跟男伴也相继走了出来,顾玠余光远远就看到了对方。
她是要去赴约的,所以身上也就穿得很漂亮。大概是知晓了顾玠跟徐连现在是纣繁的好朋友,胡德凤跟他们亲近了许多。
外面路灯亮了,看完电影后散会儿步,也是很好的体验,又凑巧顺路,于是四个人就一起走了一段。
胡小姐先前还跟男伴说起周明言,这会儿也就继续讲了下去。
“我跟王太太最后出门?,她说往后还是不要随便带一些来路不明的朋友比较好。像我们知根知底的,也放心。”
这是很瞧不起周明言的意思,胡小姐说了,眼神里还表现出了一种轻蔑来。
“范老板也是很有?名的人了,这回竟然搞出了这种错误。”
“现今这种世道,人心都是很坏的。范老板也许是蒙了欺骗,才叫人哄住了。”
“其实我这里倒是有?一桩生意想要跟范老板谈,只?是前天我跟他之间也发生了一点摩擦,就有?些不大方便跟他直接提起来。”
前天的摩擦,其实在胡小姐看来,那是非常不值得在意的。
不过她觉得顾玠是这样一位儒雅有?涵养的知识分子,多考虑些也是很自然的事情,她当即就展开了一个笑容。
“这个好办,你要做什?么生意,我可以与你调和,回头就说是我的主意,全了你们双方的面子。就是到时候顾先生要赚了钱,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老朋友。”
“这是自然,那么回家以后,我就好好地计划起来,再?打电话跟你商量。如果做成了的话,我一定请胡小姐吃饭。”
两?个人商定过后,就在一个十?字路口自然地分别了。
徐连并没有?对顾玠要跟范培之做生意的事情表现出疑惑来,他对顾玠几乎到了一种盲目的程度。总之,少爷做事情,一定都是有?他的理由的,如果没有?理由,那是少爷做的,也就都不奇怪。
如果顾玠知道徐连脑子里的想法的话,一定会哭笑不得。
顾玠回家后并没有?像他跟胡德凤说的那样,立刻就计划起来了,他还要等范培之那边的情况。
在此之前,他每日里的工作就是教?导徐连,再?带对方出去多结识些朋友。
周明言让人送来过几回帖子,对方想要拜访他,以便澄清那晚的状况。
可惜拜帖送来以后,皆石沉大海。周明言明白顾玠是不愿意见他,当即又将怒意发泄到了范培之身上。
范培之当晚回家后辗转反侧良久,还真给他想出了一点端倪。
如果说在纣家出了失败,那么最有?可能是纣繁发现了这件事。可他跟纣繁认识要比对方跟顾玠认识在前,没道理纣繁会帮顾玠,而不帮他。
不等范培之将事情想明白,周明言那头的教?训就已经有?了效果。
先是他已经做顺手?了的生意突然有?了阻碍,货扣在了码头,一直拿不下去,就耽误了交易的时间,失信于人。再?是他手?里可调动?的资金全部都投入到了新的风口上,一时拿不出更多现钞,赔偿了以后,就陷入了一个资金短缺的尴尬境地里。最后是几笔他跑了不少路,已经谈妥了的生意,不知道为什?么纷纷改口,不再?跟他合作了。
这下子可把范培之忙得焦头烂额,哪里还管什?么戒指不戒指的事情。
他一连两?个月都不在洪方镇,到处奔波,企图把麻烦摆平。谁知这里面的麻烦跟滚雪球似的,越来越多。
周明言要给范培之教?训,当然不会让他真的走投无路,可这是建立在别人不会趁他病要他命的情况下。
顾玠早就在范培之那边遇到麻烦后,就将对方的情况散布了出去。洪方镇想要赚钱的商人不只?范培之一个,利益就那么一块,少一个人,自己的腰包自然就更鼓。
胡小姐听?说范培之已经很久没有?回来,在外面偶然遇到顾玠的时候,还劝他不要再?跟范培之做生意了。
“如今我们都知道他要垮了,你这时候还同他做生意,启不相当于做慈善?”
顾玠听?了,只?是微微笑了笑,并没有?多说话。
等到范培之从外地回来,他仍旧是托了胡小姐当中?间人。这种事情,将来要真亏本,也是不会牵连到胡小姐身上来的,所以她乐得做这个好人。
当天下午,她就去把事情办妥了,顾玠重?重?地谢了她一番。
与此同时,顾玠也让人向?范培之透露出他这段时间的遭遇全跟周明言脱不了关系。可他想要继续做生意赚钱,还是得依靠对方背后的力量,得到周家的支持,这笔钱才更赚得大。
范培之抱着怨恨又没办法得罪的心态,两?个月来第一次登了周明言的门?。
他先是一番诚恳地道歉,并说这段时间自己忙于生意,没空来找他。范培之特意穿了回洪方镇那身因?为太瘦了已经不太合体的西服,头发也是乱蓬着的,看上去非常狼狈。
而后他又将自己先前零碎的猜测说了出来,表示这件事或许是纣繁从中?干扰了。至于对方这么做的目的,他暂时没有?想明白。
周明言看到他这身狼狈的样子,那是狠狠耍了一个威风,消了心底的怒气。
听?到范培之后面的话,当即冷笑了一声。
“你不知道他为了什?么,我知道。”
“周少爷,这话怎么讲?”
范培之有?意请教?,周明言却没有?多说。
“行了,你今天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是希望周少爷能够高抬贵手?,二来,我那笔生意……”
“只?要你老实给我办事,好处自然少不了你。”
周明言深知收服人的道理,给了鞭子以后,自然要再?给一颗甜枣,同时也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能力,当了范培之的面就又打了个电话。
周家私底下的时候也是会做一些生意的,通过周明言这么一吩咐,范培之立即就跟那边连上了线。
他今天过来主要就是为了自己的生意,现在得到了这样的好消息,也就无所谓纣繁跟顾玠之间的事情了。谢过周明言后,当即就去办理自己的事情。
虽然是有?了新的生意,但是旧的生意也不能忘了。新生意有?周家保驾护航,真要亏,也亏不了许多,范培之已经畅想到坐在家里数钱的场景了,连往回走的背影都透着快活。
范培之忙着生意,后来隐约听?闻周明言某次外出碰到纣繁的时候,不知什?么缘故,给了对方一个很大的难堪。
当时还有?许多人在场,饶是纣繁也有?些下不来台。
之前给徐连定做的衣服跟鞋子这段时间都陆续送了过来,做的时候顾玠就打过招呼,要比量出来的尺寸大些,现在对方长了些肉,穿上去刚刚好。
不过徐连的衣服很够穿,新衣服都被他折得整整齐齐收起来了。跟顾玠的行李箱放在一块。
距离半年之期还有?三个月,这三个月内,发生了很多件事。
第一件就是顾义祥在外面跟新的女朋友看话剧时,不小心发生了意外,被一辆汽车撞到了。有?人打电话到家里的时候,顾义祥正在医院里抢救,曲芮是一路哭着过去的,得知顾义祥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更是哭得肝肠寸断。跟顾义祥认识的友人看到顾太太这样,也都非常同情,听?到顾太太说她要振作起来,担负起顾家的生意时,也都表示将来会给予支持。
曲芮在医院陪了顾义祥一天,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家。无论是外界的人,还是医院的人,都认为这位太太相当的了不起,先生在外面做出那样的事情,她不但不怨恨,反而在对方发生了这种惨祸后,还不离不弃。
面对这些人或怜悯,或敬佩的目光,曲芮没有?丝毫扭捏。只?是一转身回到家,她就立刻吩咐了佣人打来一盆水洗脸,晚饭的时候更是十?分开胃地多吃了几个菜。要不是怕太招摇了,估计曲芮还打算放一放音乐听?听?。
顾玠是清楚内情的,他知道顾义祥的意外必定有?曲芮的手?笔在。
少爷,先生会不会死?
“不会,因?为母亲不让他死。”曲芮怎么可能那么便宜地放过顾义祥。
少爷,我以后也会很爱你的。
“我好像没有?教?过小连,每天都说甜言蜜语,别人会觉得你是个不靠谱的坏男人。”
我不是坏男人。
徐连立刻很着急地解释起来,但他就算知道了大众心里会有?这样一个认知,面对顾玠的时候,也还是不能改变原本的态度。
这个世界的徐连比起以往的世界,对于要跟顾玠表达爱意这一点会格外执着一些。似乎不能说话,反而让他的表达欲更多了。
徐连要学?的东西已经学?得差不多了,顾玠现在开始教?他洋文。不过之前在教?国学?的时候,顾玠发现对方在文字上面很有?灵气。
他让徐连尝试着自己写了个故事出来,对方写的第一个故事是以他自己为原型,讲述一个小哑巴好运气地被少爷捡回了家。
看得出来,各方面都很稚嫩,但顾玠觉得,假以时日,是能成气候的。
因?此在教?洋文的时候,顾玠着重?培养起徐连在这方面的敏锐度。
眼下看他说得认真,顾玠忍不住笑了一下。
少爷,笑话我。
“我没有?笑话你,只?是我看见你,心中?觉得高兴。”
这并不是诓骗徐连的话,顾玠不论什?么时候看到徐连,心情都会变得很好。
可他的实话却让徐连抬不起头了,也顾不上再?跟他说什?么新的甜言蜜语,一个人攥着笔在白纸上不停地写着东西。
顾玠最后给他检查今天的学?习成果时,看到徐连在上面用?洋文写了一句我爱你。
洪方镇发生的第二件大事,莫过于范培之跟周家合作以后,身价大涨,一扫不久前的颓靡,变为各种显贵场所经常出入的名流。
至于周明言跟王太太之间的纠葛,渐渐地也不再?有?人提起来了。他还在这里结交了不少好友,可惜对于心中?真正想要结交的人,始终没有?办法。
第三件事是跟第二件事连在一起的,范培之才过了半个月风光的日子,有?周家支持的那笔生意就开始出问题了。
顾玠仍旧是从胡小姐那里听?说的,在胡小姐那边,他跟范培之之间的合作早就结束了,因?此百无禁忌。
“这次牵连得太大了,据说他们背地里走私烟土,我们都知道这不新鲜,可让人查到了,就捅了大篓子。不要说范先生,就是那位周家,也倒了霉,将来恐怕,啧啧……”
范培之跟周家的下场,其中?虽然有?顾玠的手?笔,但更多的是他们自己贪得无厌。
周家想赚更多钱,甚至挪用?了公款。只?是钱还没有?赚到手?,就已经东窗事发了。
隔天新闻上的头条就是关于这件事,一时间,破产的破产,倒台的倒台。
范培之跟周明言自然讨不了好,他们前段时间在洪方镇风光太过,事情一出,连夜收拾了包裹逃走了,怕的就是债主会找上门?。其实不光是债主们,他们在洪方镇无形间也得罪过一些人,王太太一直记得戒指的事情,因?此新闻一出来,她第一个就去找了麻烦。
顾玠不会给周明言喘气的时间,是以对方的逃亡之旅并不好过。
范培之出问题以后,受到牵连的其实还有?顾家,不过影响并不大,并且从某种意义上,帮了曲芮更好地站稳了脚跟。
跟范培之的合作是顾义祥还没进?医院之前完成的,偏偏就是这桩生意出了意外,也连累了不少伙计。若非曲芮当机立断,恐怕还要损失更多。
不过当前的这些损失,换来曲芮长久的安定,也是值得的。
在动?身前一个月,顾玠把要解决的麻烦都已经解决妥当了。
顾义祥住院以后,曲芮开始是每天都会过去,每次来的时候,还都会跟顾义祥说着家里发生的事情。旁人并不会细听?,哪里知道曲芮讲的都是什?么现在的顾家已经全部是她的了,钱也全都在她的手?上掌握着,就算顾义祥现在醒过来,也要不回去了,至于那位养在公馆里的赵小姐,也已经被她打发走了,对方听?说顾义祥醒不过来,还高兴地笑出了声。当然,曲芮在跟顾义祥说这些事情的时候,也是带着笑意的,然而表现在面孔上,又是非常温婉的。
过了没几天,曲芮就变成隔三四天再?来一趟了。大家也能理解,毕竟顾义祥人醒不过来,家里还需要她支撑。
到了现在,曲芮是有?时间才会难得来一趟。但对于其他人而言,更加能理解了,这么大的家业,曲芮没有?变心还能记得起顾义祥就非常好了。顾义祥真要是醒过来指责曲芮,大家也不会赞成,尤其是他的那些工人,现在各个都认曲芮是老板。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大家提起曲芮,已经不大会叫她顾太太了,而是以曲女士代称。
范培之出了事离开后,洪方镇很是人心惶惶了一段时间,纣繁家里也冷清了几日。
不过没过几天,又恢复成了原状,顾玠后来又带着徐连过去玩了几回。
夏天快接近尾声的时候,顾玠将他们出国的船票提前买好了。这个时节多雨,顾玠回来没看到徐连,得知对方自己到街上去买东西了,他现在已经很可以一个人行动?了,顾玠倒没有?不放心的地方,不过下雨了总担心徐连身上会淋湿。
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没有?超过一个小时,就开始变小了。徐连是顶着几丝细雨回家的,他的头发被雨打潮了,外套也是如此。
顾玠先是看到了徐连,再?是看到了被徐连紧紧护在怀里的那盆栀子花。
夏天的栀子花开得非常漂亮,徐连买的是开出来花盘小的那种,别有?一番精致。雨跟泥土混合的气息里,当徐连走近的时候,栀子花的香味霸道地充斥在了人的鼻间。
顾玠看到徐连献宝一样地将那株栀子花捧到了他面前,手?语明明已经很精通了,还是表现出了一些笨拙来。
少爷,生日快乐。
今天是原主的生日,曲芮一大早就让人给他煮了长寿面,顾玠并没有?忘。不过他没有?想到,徐连特地出门?,就是为了给他买礼物。
他把准备好的手?巾搭在了徐连的头上,让他把雨水擦干净,而后接过了那盆花。
但徐连并不着急擦头发,他还从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样东西。
是两?个刚出炉的小鸡蛋糕,徐连是等在人家店里看着对方做的,拿了两?个最滚烫的放在了口袋里面。放到顾玠手?里的时候,还留着热气。
要趁热吃,好吃。
徐连没有?吃过鸡蛋糕,但店主是这么跟他说的,于是他就原封不动?地又告诉了顾玠。
“我们一起吃。”
顾玠分了一个给徐连,两?个热乎乎的鸡蛋糕从嘴巴里吃进?去,甜味也一直在心里打转。
徐连的冻疮早就好了,手?上连疤痕都没有?留下。
他的模样看上去也跟以前大不相同,要是那些欺负过他的人再?见到徐连的话,根本就认不出来。
而这样健康的徐连,是顾玠一手?养出来的。
“小连记得自己的生日在哪一天吗?”
不记得了。
“那以后我的生日就是小连的生日,好不好?”
徐连喜欢跟顾玠共享一切东西。
晚上,曲芮得知以后徐连的生日也定在这一天,特意让厨房给对方也煮了一碗长寿面。
她之前还希望顾玠能娶一位太太,这段时间看下来,知道是不能的了。左右顾义祥现在已经醒不过来了,顾家的香火有?没有?人继承,跟她有?什?么关系?所以她现在也就打消了主意,对待徐连,像对待另一个孩子一样。
吃过长寿面,顾玠本来准备继续教?徐连洋文,可对方进?了屋子以后,一直有?些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意思。
少爷,我今天过生日的话,是不是可以有?一个要求?
徐连想,一般逢年过节这种特殊的日子,提出一个要求总是不会被当作过分的,所以他也就问起了顾玠。
得到确切的回答以后,他先是高兴地笑了笑,然后一个劲地把人拉到了床边。
之前曲芮给他准备了好几套里面穿的衣服,顾玠说要谈恋爱后,他就没有?再?穿过了。
但是今天,徐连又重?新穿上了,而且他还特意送到裁缝店改良过尺寸。贴身穿着,既不大,也不小,反而能把身体修饰得更加漂亮。
在昏黄的电灯光里,顾玠看到徐连在比划着。
那,我们现在可以那个了吗?

第67章 哑巴书童(11)
距离他们要出国也就只有不到十天的时间了, 徐连会在?这时候提出来,也不奇怪, 本来就是顾玠答应了他的。不过看?徐连的样子, 应该是一整天都在?琢磨这件事,难为他到现在?才提出来。
顾玠有一段时间没回答,徐连不由得?有些着急, 特意又比了比。
我们之前?,说?好了……
他急得?厉害, 尽管顾玠已经在?尽量纠正徐连的观念了,可还是有很多根深蒂固的没有办法改变。比如对于徐连来说?,永远都是要到最后?那一步, 才会让他更放心。
顾玠在?他着急忙慌的比划中突然弯腰亲了过去?,打断了他最后?的一个字。他的吻很温柔,像春日里的月光, 照映在?湖面上, 泛滥出无尽的柔意与醉人。
徐连被他的动作弄得?怔了怔,眼睛也迟迟不知道?该闭上。顾玠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覆在?他的脑后?。
“眼睛要闭起来。”
声音带了吻后?的潮湿,徐连的睫毛颤了颤,两只手揪住他的衣领, 将?眼睛慢慢地闭起来。
他几乎是顺从着顾玠的每一句话?,连回吻都是同样的。
已经有过几次练习了,照理来说?,徐连更应该游刃有余,可他又分明比第一次亲人更紧张。
顾玠的衣服被他越抓越紧, 连呼吸都快要听不见。
“要关灯吗?”
徐连在?电灯光下跟他如此总是会过分害羞,半坐在?床边上, 顾玠一边吻着他的耳朵,一边问道?。
那种气音与调腔几乎叫徐连坐立不住,身?体也软得?厉害。他完全是倚靠着顾玠,才能勉强保持平稳。
不、用?。
徐连的两只手离不开顾玠,他只是艰难地摇了摇头。
“那一会儿太害羞了,可以闭上眼睛。”
气氛到这里已然是恰到好处的了,顾玠看?着徐连那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忽而问道?:“小连会哭吗?”
在?如此的境况中,问题显得?暧昧非常。
只是顾玠在?问完以后?,又轻轻地笑了一下,好像只是逗着人玩了一下。
第一次去?纣繁举办的舞会时,他分明就已经看?过徐连在?哭了,连肩膀上的布料都被对方打湿了不少。
端方雅正的少爷难得?的也会露出几分狎昵模样,让徐连才睁开的眼睛又颤颤的,眼瞳里直接就涌出了些许薄光来。
可不是会哭,还是很会哭的呢。
眼泪到了一定程度根本就忍不下来,反而是越要懂事,就越不懂事。
顾玠拿话?来哄他,效果更甚。
徐连没经过这种事情,顾玠一开口?,他就要遭着某种激励般,身?体回回都有些不饶人。
很早以前?,顾玠答应徐连的时候,就已经将?要用?到的东西准备好了。
又是有经验的人,先是一通吻,再是一通极有耐心的准备,徐连半分难受都没有得?着,仅仅是刚进的时候略微不适了下。但那是顾玠,只要一冒出这种念头,顾玠即便是想再前?进几分都有些困难了。
耽误了足足两个小时,一切才是真的就绪。
半年?以来,小院里的环境也有了不少变化,顾玠移植了几棵树种在?里头,徐连送给他的栀子花也被他让人种下了。
夜间有风吹动,栀子花香也就始终萦绕不去?。
香味越来越浓,到了让人每时每刻都能闻到的程度。
身?上也充满了汗水,浸得?两个人都在?发热。
徐连身?上的衣服已经快要成为半透明的了,布料贴着,能够很明显地看?到一切。
顾玠这才明白,为什?么他刚回来的时候,曲芮特地让徐连穿着这一身?,原来玄机都在?这里。很显然,这样的把戏对于彼此爱着的人来说?,是非常简单又奏效的。他隔着那层布料亲了亲徐连,舌头似乎能感觉到在?布料底部的细节。
徐连的眼泪骤然落得?凶极了,然而身?体却又迎|合地抬着,好方便让顾玠将?两处都尝着。
灯太亮了,他最终还是闭上了眼睛。
念着徐连是第一回,顾玠在?给他尝了个鲜后?,也就没有再继续。
他知道?受着主仆思维的影响,很多时候徐连都是以顺从他为先,因?此在?让对方尝鲜的过程中,也非常注意徐连的感受。见他似有不逮,便立即要止住。
可他不过刚停,就被徐连搂着又拉了回来。
顾玠尚未彻底离开,这样的冲突是两个人都没想到的,因?此来的感受也为之最。顾玠见徐连陡然地打起颤,而他被对方困着,也是不得?其法,口?中散出些许声响。
“小连……”
徐连稀里糊涂地来亲他,很难就这么止住了。
院内的栀子花又香过一阵,甚至还有几片花瓣被吹落掉到了地上,洁白的,同泥土归到一处。
小院里的灯过了很久才熄灭,这里一向也没有更多的人伺候,因?此响动再多,也没有人听见。
翌日一早,其仪照常来伺候顾玠用?早饭,现在?曲芮身?边用?得?多的是个女孩儿,其仪算是归到顾玠这边的人了。只是他在?门外等了一会儿,里面还是全无动静。
奇怪,往常这个时候,少爷跟徐先生都已经起来了。其仪不由得?纳闷,又怕耽误了顾玠用?餐,站在?门外喊了对方两声。
过了会儿,门打开了,顾玠披着件衣服,看?上去?才醒来没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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