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钧山和往常一样在钟齐意不远处坐下，就听钟齐意突然说：“以后别过来了。”
辰钧山联系起走廊的异常，问：“出事了？”
“嗯。”钟齐意说：“我按照你说的，将两份报告一起提交上去。我们两个做实验的那份通过了，但要回笑笑身体的那份被驳回，对方态度很强硬。”
“门口那些痕迹怎么回事？你们打起来了？”辰钧山问。
钟齐意眯了眯眼，一脸不快的样子，说：“那个啊，因为笑笑的备用身体很多，他们在原来那具身体上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想把剩下的身体全部带走。我让里面的程序失控了一下，给他们制造了一点小麻烦。”
“笑笑没事吧？”辰钧山问。
他问完，笑笑突然从钟齐意的上衣口袋里钻出半个脑袋，说：“我很好！谢谢你关心我！但他们把我身体都拿走了！不开心！”
钟齐意把他脑袋按回去，说：“我要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辰钧山问。
钟齐意从实验桌的抽屉里拿出一张小卡片，在上面随手画了个符号，说：“如果有一天，你看见这个符号，不管是在哪里看到的，请立刻找到笑笑，帮我把他带到灰色星域的远域军工厂，交给一个叫大河的人。”
他让辰钧山找笑笑，而不是找他，某种意义上说明，他没办法保证自己不会失踪，但他会尽量保证笑笑不被带走。
辰钧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所以到底怎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江雪温：这些军医必会的20个小技巧，你学会了吗？1，先将XXX，然后XXX，最后XXX就大功告成了。2、XXX……3、XXX……。今天的视频就到这里，感谢观看，我们下期再见！
辰钧山：……？？？
感谢观看~

第126章 双方都很合意
钟齐意沉默了一下，说：“如果我知道到底怎么了，我就能想办法应对。现在的问题在于，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如果笑笑被带走会发生什么？”辰钧山问。
“不知道，也许会死。”钟齐意说：“大河告诉过我，不要轻易暴露笑笑有自我意识。所以我研究机甲的同时研究人工智能，就是为了替笑笑打掩护。”
“大河是谁？”辰钧山又问。
“我舅舅。”钟齐意回答：“我父母去世的同时期，他逃到灰色星域躲避联邦的通缉。”
钟齐意在灰网做过一些不清不楚的委托，辰钧山完全相信他在灰色星域有熟人。
辰钧山狐疑到：“他可信吗？把笑笑交给他安全吗？”
钟齐意沉默了片刻，才说：“从我父母留下的信息来看，大河大概率可信。这个符号暂且作为我们之间的信号，如果你看到这个符号，说明对于笑笑来说联邦已经不安全了，而我已经被控制住，没有办法带他离开。明白吗？不管大河可不可信，你看到这个符号的时候笑笑已经不能再待在联邦了。”
辰钧山还是很疑惑：“为什么不现在带笑笑离开？”
“因为我不知道是谁在对笑笑不利，现在还不是动身的时候。而且我的一举一动已经被盯住了，我现在甚至无法离开主星。”钟齐意回答到。
辰钧山明白了，自己明面上和钟齐意关系不大，受到的限制会小很多。他是暗子，为了不被更多人注意到，钟齐意让他别再过来了。
“不用担心你会受到波及，我拜托我父母的朋友在学校的任务系统里放置了一个4S级的保密任务，内容是去灰色星域拿一份实验文件。”钟齐意说：“你看到这个符号的时候，这个任务的执行人会指定为你。我已经准备好了一条路线，到时候你可以沿着这条路线去灰色星域，把笑笑交给大河后，你顺路完成这个4S的任务再回来。”
这样一来，他只是名正言顺地去灰色星域执行了一个任务而已。
钟齐意继续补充到：“保密任务是在你完成任务前，其他人并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完成任务回来后，这个任务会视情况小范围的公布。”
这样也是为了掩盖辰钧山的目的地，防止其他人看到他的任务地点后心生疑虑，然后半路拦截他和笑笑。
“还有最后一点，这件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林秋。”钟齐意强调。
笑笑从他口袋里钻出来，不满到：“为什么？我还没有和林秋告别哎！”
笑笑和林秋关系一直很好，林秋绝不会对笑笑不利，甚至他知道后还能多一个帮手，所以辰钧山也有和笑笑同样的疑惑。
“林秋家里在各个军区都有人，你们可以保证林秋是友善的，但你们无法保证这件事不会无意中泄露出去，也无法保证他家里所有人都对笑笑是友善的。”钟齐意把笑笑按回口袋，语气很坚持：“事关笑笑的安危，越少人知道越好。”
“好吧。”辰钧山妥协了。
到时候他告诉林秋暂时有事离校，从灰色星域回来再向林秋解释，似乎也不算晚。
笑笑再次从钟齐意口袋里探出头，委屈到：“就不能你带我走吗？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这次钟齐意没把他按回去，只是轻轻地说：“你先去躲一段时间，如果问题可以解决，我再把你接回来，如果不能解决，我就过去找你。”
钟齐意从小就是联邦公认的天才，出逃联邦必定会有极大的阻力。
辰钧山对联邦的归属感不是很强，毕竟他小时候被家暴求助无门，中学时在偏远半废弃的稀土星度过，又因为抽签系统不公差点死掉。
所以他并不打算劝钟齐意一定要留在联邦，相比之下他更愿意帮助好友完成对方想做的事。
他不知道钟齐意的计划，反正到时候如果需要他帮忙，钟齐意会想办法联系他。
可惜林秋还在队伍里给钟齐意留了位置，这个位置也许用不上了。
辰钧山琢磨，要不要建议林秋顺便再招个机甲师。
接下来的两周时间都在训练中度过，林秋抽空研究了一下招人的事宜，最后一拍板，在某次训练后，小队四人组团去了校医院。
四人排成一排坐在校医院门口的长椅上，林秋投出一道光屏，上面列了一串姓名和信息，然后说到：“划水小队的军医，大部分都会选择来校医院实习。经过有经验的军医指点，他们能力其实不弱。我向校医院的医生们打听过，列出了一些实习时间长、表现好的，但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有加入小队打比赛的意愿。”
辰钧山看了看上面的名字和信息，指着其中几个说：“这几个可以去掉。”
小迪挑了挑眉，问：“你认识？”
“嗯。他们是在药房值班的。我去领基因稳定药的时候遇到过，他们主要搞药理研究，而且没有打比赛的意愿。”辰钧山回答到。
林秋把他说的几人去掉，周朗又说：“这几人也不行！我训练时喜欢超负荷，经常受伤，所以常来校医院。这几个脾气特差，每次见我都臭着脸，而且他们的精神力治疗特别痛！”
三人默默转头看向他，辰钧山总怀疑是周朗来得太频繁对方态度才不好的。
周朗看见他们怀疑的目光，炸毛了：“不是我的原因！是他们真的很难相处！他们偶尔也会和医生吵起来！”
“好吧。”林秋说着把他指定的几人也删掉：“如果对剩下的人没有异议，我们就挨个去打扰他们吧。”
辰钧山看向名单，第一个人也是个熟人，恰好是江雪温。
他们来的时间是特意挑的，现在校医院人比较少。他们找到江雪温的时候，她正在值班室里看资料。
几人往值班室看了一眼，然后凑在门外窃窃私语。辰钧山说：“我认识她，以前来医院的时候总是遇到她，看样子经常在医院帮忙。带她的医生也很器重她的样子，能力应该不弱。”
“我听说之前有其他小队邀请过她，但她拒绝了。所以我们不要抱太大的希望，她可能更愿意在医院学习。”林秋说。
“但她看上去好柔和。”小迪回忆着说：“一看就是很体贴的医生，女孩子果然是星际至宝。”
几人说话声音不大，江雪温听到门外的动静，走到值班室门口。
她认识辰钧山和周朗，看到他们后就露出一个温和地笑，问：“怎么了，周同学又受伤了吗？你的肩膀后来没事吧？”
后面这句是对辰钧山说的，他转了转肩膀说：“谢谢，已经没事了。”
周朗也急忙摆手，说：“我这次不是来看病的，我们指挥有事找你。”
说着几人同时指向林秋。
林秋简单地说明了来意，江雪温歪了歪头，笑到：“也就是说，你们想邀请我加入你们小队，参加接下来的军校生大赛？”
“嗯，是这样的。”林秋点头到。
江雪温的态度很平淡，不像有意愿的样子。就在他们都以为江雪温要拒绝的时候，突然听到江雪温蹦出来一句：“好啊，什么时候给我发入队邀请，现在吗？”
几人一下愣住了。
“你可以考虑考虑，听一下我们小队现在的情况再做决定。”林秋说。
“没关系的，我听说过你们。”江雪温回答到：“正好我最近想参加比赛锻炼一下自己，如果有一支不错的小队来邀请，我就会立刻加入，恰好你们来了，或许这就是缘分。”
辰钧山迟疑到：“话是这么说，但不互相深入了解，就这么直接入队，总感觉太草率了。”
事情发展顺利得出乎预料，他总感觉哪里不太对。
“你说得有道理。”江雪温咬着下唇，说：“那就先聊聊吧。或许你们对我还不了解，我先介绍一下自己的状况。”
她指着自己，说：“我叫江雪温，医学系二年级，专业水平同级中上游，精神力2S，但体质和力量只有A。我很不擅长打架，因为担心拖后腿，所以一直没有想要打小队赛。”
“为什么现在想打了呢？”辰钧山问。
“总是要锻炼自己的，不能一直待在舒适区里。”江雪温露出不情不愿痛苦的表情，说：“不一定要特别厉害，但至少在前线的时候能保护好自己，不会拖其他人的后腿。我不擅长打架，但很擅长逃跑，所以比赛的时候不用特意腾出人手照顾我。”
“我听说过你们，四个人战斗力都很高……哦，辰同学现在稍微差一点，但也是单兵系有名的潜力股。而且你们近战、射击、指挥都几乎没有短板，在战斗方面很均衡。多加一个战力稍差的人，对你们来说影响不是很大吧？”江雪温期待地看向林秋。
“好吧。”林秋打开军校通，向她发送了入队邀请：“既然双方都有意愿，我们可以先试着磨合一段时间，欢迎加入我们的小队。”
江雪温和现在的队员说了一声，退队后加入他们的小队里，说：“我也很高兴可以加入你们，你们还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吗？”
小迪举手提问：“姐妹，你名字好奇怪，为什么又是冷冰冰的雪，又是温暖的温？”
江雪温和气地笑了笑，眼神变得惆怅起来：“这个呀，因为我小时候是在大雪天被扔到孤儿院的，我们院长江奶奶希望我做个温暖别人的人，就给我起了这样的名字。”
江雪温的身世似乎也不太愉快，于是在她又问“还有什么问题的时候”，众人齐刷刷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
辰钧山（沉思）：这个队伍是被诅咒了吗？五个人凑不齐两对父母。
林秋：……
感谢观看~

第127章 只有两个人能管得住他
江雪温确实如她自己所说，非常擅长逃跑和躲避，打小队赛时绝不会拖后腿。
他们磨合队伍时在全息里打了好多天小队赛，因为学校的小队赛大多用时不长，所以江雪温的医疗技能总是来不及用上。
每一次小队赛江雪温的存在感都低得惊人，好像一开始比赛这个人就消失了一样，但当林秋下命令让她出来临时救助时，她又不知从哪钻出来，出现的速度惊人的快。
江雪温的机甲上甚至没装配多少武器，而是内嵌了很多医疗设备。她确实不擅长打架，但眼力和预判很强，时常会出现在双方都想不到的位置，然后扣动手里的扳机给对手一个惊喜。
她给辰钧山的感觉像是战场上的幽灵，除了林秋和她自己，双方都不知道她到底在哪里，但她又总能恰当地出现在需要她的地方。
总之经过两周的磨合，双方都很满意，江雪温终于确定留在他们小队里。
距离军校生大赛还有一个月，林述之前预料的事情都在顺其自然的发生。
辰钧山训练之余偶尔刷刷学校论坛，了解一下最近发生的事。
和林述说的一样，辰钧山之前在德尔酒店拿到的监控作为红派勾结帝国的证据，被公开到网上后，红派支持率直线下降，甚至还拉下来一串职权挺高的人。
这只是个开头，之后他们收集的其他证据一一公布，刻意的舆论引导下，红派的人瞬间遭受全联邦唾弃。
红派的人也在反扑，但力度不大。现在全联邦每天都在愉快吃瓜，各路有志之士义愤填膺地猜测联邦背后到底有多少龌龊。
这些事离辰钧山很遥远，谁当总统对他影响都不大，他虽然和林秋他们掺和了其中几件事，但他的心态依旧是个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
最终蓝派候选人毫无意外的当选了，各个军区来的人纷纷归岗，聚集在主星的人们一一散去，论坛也逐渐没有了前一阵子吃瓜的热闹盛景。
训练仍在继续，林秋的高强度训练结束了，他每天腾出很多时间在训练室研究经典战役。为了磨合队伍，他们每天都会去全息里打几局小队赛。
今天辰钧山和往常一样，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训练室，突然看到门口有个方方正正的白色小盒子。
“笑笑？你怎么在这里？”辰钧山轻轻喊出了声。
“说来话长。”笑笑眼睛往下斜，露出个悲伤的表情，说：“有人在实验室搜查，阿意让我过来躲一躲。”
笑笑可以实时提取学校任何地点的监控，避开其他人来到这里完全没问题。
辰钧山猜他到这里有一阵了，但他现在的身体太小，没办法按铃，于是就一直等在门口。
辰钧山把他捡起来，带着他进了训练室。
按照辰钧山往常的经验，林秋现在正在会议室复盘对战。
辰钧山轻轻推开会议室的门，但现在在这里的并不是林秋，而是小迪。
“林秋呢？”辰钧山问。
小迪平时看上去总是活力满满的，但现在她的表情有点沉重：“他晚点过来，最近他可能发挥会不太好，我们多担待一点。”
“啊？他怎么了？”笑笑问到。
“前线虫兽数量爆发，小叔和大哥在的军区，有一条防线被突破了。”小迪说：“现在小叔的小队是失踪状态，但从前线的激烈程度来看，失踪后能回来的可能性不大。”
笑笑对林述不是很熟悉，他继续问：“小叔是上次吃饭的时候，和林秋视频的那个人吗？”
“是的。”小迪点头说：“小秋其实是被小叔带大的，他和小叔的感情一直很好，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完全管住小秋，一个是他妈妈，另一个就是小叔。如果你认真观察，就会发现小秋和小叔有很多相似之处，他对小秋的影响真的非常大……”
她想着，比划了一下：“就好像你亦父亦友的偶像，同时也是亲密无间的血亲，你崇拜他，追逐他，但现在突然之间，这个人消失了，而且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辰钧山突然想起，林述的主职工作就是域外探索。原来林秋是在他的影响之下，对未知的星空产生了那么执着的向往吗？
笑笑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说：“总之林秋现在应该很难过吧？”
“对，你们一会儿不要提起这件事，装作怎么都不知道就行。”小迪交待到。
“嗯，我明白了。”笑笑说着用力转动了一下身体，朝辰钧山不满地说：“你不要那么用力握住我的身体！我的外壳上有传感器的，你快要把我的外壳握变形了！”
“抱歉。”辰钧山松开手把笑笑放在桌上。
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笑笑的外壳硌得生疼。
第二个来会议室的是江雪温，她刚进门就看到桌上的笑笑，于是疑惑地问：“咦？这是什么？小型智能机器人？”
笑笑没说话，辰钧山抢到：“对，是之前林秋帮机甲系的人做实验，他们送的。”
“看上去好可爱，我能玩儿吗？”江雪温有些期待地问。
辰钧山把笑笑从桌上拿起来，说：“它好像故障了，现在暂时无法使用。也有可能是没电了，我先拿去充电。”
他说完带着笑笑离开会议室，找了个偏僻的房间，让笑笑暂时自己躲在里面。
再次回到会议室，周朗也已经到了，他和江雪温一起正在接受小迪的叮嘱。
林秋来得最晚，他敲开会议室的门，见众人都在，说：“走吧，去进行今天的磨合训练。”
辰钧山仔细地观察他的脸，只觉得他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不同，只是声音低落了一些，眼里少了一点以往的光采。
受到小迪的事先嘱托，大家都没多说话。几人已经很熟悉，以往在通讯频道里，三个单兵会互相吐槽逗乐，但的今天通讯频道很安静，偶尔有人出来说个笑话，都显得非常刻意。
空气里弥漫着看不见的低压，但林秋指挥的时候一切如常，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也没有察觉到队伍里气氛不对。
周朗最先忍不住了，他一边和对面打架一边说：“那个什么，林秋啊，如果心情不太好，可以先休息几天，没关系的，区区比赛，少练几天问题也不大。”
“不。”林秋声音有点闷闷的：“小叔说过，指挥需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能因为自己私人的感情影响整个队伍，这是指挥最基本的修养。”
辰钧山不知道林秋现在情绪怎么样，但总归不会很好受。
小迪顿了顿，冲上去和敌人一起揍周朗：“叫你别提你还提！少说两句会死吗！会死吗！”
周朗被揍得满地窜，他百忙之中抽空又问了一句：“那，那小叔有没有说过，心情不好的时候要让自己放松，适当调节自己的情绪？”
林秋：……
“说过，但如果两者相冲突，以履行自身职责为先。”林秋声音更闷了一些。
这下辰钧山也忍不住了，他冲上去一起揍周朗：“你可闭嘴吧你！”
对面的机甲被他们搞得愣住了：“对面怎么内讧了？”
“不知道，虽然不太懂，但不如先联手把这台机甲淘汰吧。”
于是两边三台机甲合力，快速地把周朗揍成物资箱。
林秋自己还在和敌人对战，只能通过通讯阻止辰钧山和小迪，但没阻止成功。
林秋：……
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真的没事，你们不用顾及我的情绪。战场上违背指挥是大忌，以后再这样我要罚人了。”
“嗯，下次一定。”辰钧山在频道里说。
“而且小叔只是失踪了，又不是死了。”林秋说：“他们在安全星域外什么情况没遇到过？这种情况说不定很容易就摆平了。”
“有道理，说得对！”小迪说：“那可是小叔，所以他一定没事的！”
话是这么说，但几人都知道，这只是心理安慰。
辰钧山不知道前线有多凶险，但小迪说了生存几率不大，那么林述可能真的回不来了。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希望小概率事件会发生。
辰钧山对林述的印象很深，这是个成熟优雅又温柔的omega，看见他就好像能预见林秋未来的样子。
即使是辰钧山心里都有淡淡的惋惜，更别提从小就和林述那么亲昵的林秋。
林秋虽然情绪不是很高，但也没有真的发挥失常。
几人琢磨，与其让他沉浸在低落的情绪里，不如照常训练，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于是小队的磨合训练每天都照常进行，甚至他们还会要求林秋加练。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直到一周后，他们打完磨合训练从全息仓里出来时，林秋的通讯突然响了起来。
打来的人是林秋的妈妈，辰钧山听出了她的声音。
“是小秋吗？能不能回一趟家？有点事告诉你。”
全息室里的突然安静了下来，空气仿佛凝住了，辰钧山下意识放慢了呼吸，等他们一直在等的结果。
“是小叔的消息吗？”林秋问。
“是的。”林秋的妈妈说：“你现在可以和小迪一起回来，然后我们一起去看看小叔……的遗肢。”
辰钧山突然感觉全息室里的空气都变成了针，猛地扎得人心里细细碎碎地难受。
他看向林秋，只见林秋维持着接听通讯的动作，整个人已经僵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看~

第128章 他的墓
辰钧山不知道他和周朗是怎么跟过去的，好像他们已经习惯了一起行动，所以自然而然地跟着林秋和小迪上了车。
林秋的车开往城外，没离开城市多远，辰钧山就远远看到一栋占地很大的楼房。
房屋用墙和栅栏隔出一个院子，很多辰钧山没见过的车停在院门口。
屋外围了一些人，有几个人似乎正在发生冲突，辰钧山认出其中一个是林秋的六叔。
林秋的六叔看上去非常愤怒，双手揪着另一个黑发男子的衣领，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和他一样愤怒的还有两个年轻的金发男子，他们旁边有两个穿着警装的人在拉架。
其中一个金发男子看到林秋，急忙跑过来，说：“你们……来了？直接进去吧。”
“三哥，那边在做什么？”小迪指了指林秋六叔在的方向。
“没什么，是送小叔回来的人，我们在处理。”他回答得很含混，林秋和小迪也没有追问。
“那个……知道你和小叔关系最好，但别太难过，小叔肯定也不希望看到你因为他痛苦。”林秋三哥说到。
辰钧山还记得林秋的三哥，这是一个小时候和林秋不对付，经常互相捉弄，但长大后关系还不错的哥哥。
“我明白。”林秋说。
众人都担忧的看向他，但他神色很沉静。
在辰钧山的记忆里，林秋很少有大喜大悲的极端情绪。但从他的动作里细节里，可以看出一点端倪，他心里肯定远不如表面那么平静。
继续往里走，一进门有很多花，整个一楼的大厅几乎铺成花海。一副冰棺被花团簇拥，安静地躺在大厅中央。
冰棺旁边有几张椅子，三个七十多岁的老人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地盯着冰棺。
林秋走过去，依次问候到：“爷爷，大奶奶，四爷爷。”
“小秋，林述最疼你了。”
按照刚刚林秋问候的顺序，辰钧山猜说话的是四爷爷。
“嗯。”林秋轻声说。
“你送送他，你来送他他最高兴。”四爷爷声音有点哽咽。
林秋默默半跪在他旁边，握住了他膝盖上的手。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就是战死了吗？见得少了？活那么长活狗肚子里去了？”林秋的爷爷吼道。
“这是我小儿子，我难过一下怎么了！”四爷爷本来就难受，被他呛得掉了几滴眼泪。林秋默默抽了张纸递过去。
旁边大奶奶也跟着哼了一声，说：“你也好意思说，也不知道前几年你女儿战死的时候，躺在床上饭都吃不下的是谁？”
“你还说我，难道你就没哭过？”林秋的爷爷“切”了一声，朝林秋说到：“小秋，别理他们，去看你小叔。”
林秋轻轻“嗯”了一声，从旁边拿起一个花篮，给辰钧山他们每人发了一支。
几人默默凑到冰棺前，看到了一只齐腕断的手，静静地躺在冰棺的花丛中央。
“发现他机甲的时候，只剩下一只手，身体估计已经被虫兽吃了。”林秋的爷爷说到：“不过这算好的，有的人连手都剩不下来，连衣服都没留下，埋的时候只能埋机甲残片。”
大奶奶终于忍不住一巴掌糊他后脑勺上：“你少说两句吧！”
几人安静地把花放在断手旁边，林秋盯着馆内出神一阵，突然伸出手，握住了那只断手。
“好冰。”林秋语气很平常，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他不会握住我了。”
没人说话，小迪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辰钧山突然觉得心里很难过，但林秋肯定比他难过万倍。
如果林秋确切的表现出自己的悲伤，他们可以顺其自然的安慰。但林秋什么有没有表现，他的情绪好像一个无声的黑洞，周围的人无法估量，不可随意触碰，只能静候在旁边。
来来往往献花的人不少，一直到凌晨还不断有人过来。
他们陪着林秋坐在冰棺旁，辰钧山把林秋家的亲朋好友几乎认了一遍。
期间林秋的妈妈也过来，拥抱了林秋一下，陪他们一起坐在旁边。
林秋家人很旺，但有大部分的人都离得很远，无法赶回来。
长住在主星的亲人们操持着简单的葬礼，直到凌晨，一群工人搬着激光火化箱放在院子里。
“这么快就要把他的手烧掉？”林秋问。
“嗯，他自己也不希望大家难过太久。”四爷爷说：“他说过，死后一切从简，不要阻碍其他人享受新的一天。”
林秋的六叔拿来一个盒子，林秋愣愣地看着那个盒子，突然问到：“能不能不烧？”
他走过去把盒子拿过来，说：“其他人需要火化，是因为身体装不进这个小盒子，但他只剩下一只手，不烧也可以装进去。”
辰钧山看向四周，只见众人都神情复杂地看着林秋。
林秋对他们的眼神熟视无睹，只安静地看向四爷爷。
“你也不愿意他残存的肢体化为飞灰吗？”四爷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