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去过了。”林秋说:“他的实验室是停封状态,我问了一下实验楼的人,据说是因为他们小队要冲击军校生大赛的冠军,所以他被带走参加封闭训练了,比完赛才会回来。”
“那笑笑呢?他整天在网上待着,你发消息问他呗。”小迪说。
“联系不上。”林秋说:“我问了,笑笑也没有回复。我猜可能是他们封闭训练的地方没有网。”
“或者还有一个可能。”一直在旁边安静吃瓜的江雪温突然说:“因为某种强大的不可抗力,他们三个集体失踪了。”
林秋看向她,问:“你知道点什么吗?”
“不知道。”江雪温摇头到:“我只是阴谋论一下。”
“好吧。”林秋轻轻呼了口气,说:“我再四处问问。”
虽然小迪据理力争,但他其实不太相信小迪的说辞。
他也不想花时间纠结小迪说的是不是真的。如果想知道真相,把辰钧山找回来直接问他,这样更快更准确。
他那天晚上确实做了很多冲动的事,做错了就要承担后果,惹人生气了就要想办法把人哄好,这本来就是天经地义的。如果有得选,他更希望辰钧山是生他的气离开的,这样至少他很安全。
如果真像江雪温猜的那样,因为某些原因他们三个同时消失,那么这三个人可能正在面对某种危险。
但他并没有听辰钧山提过相关的事,是因为他对于辰钧山来说不够可信吗?或是这件事他不能知道?
钟齐意消失的时间也很蹊跷,但现在信息太少,无法推断是哪种情况。
他突然想起辰钧山是个很厉害的黑客,如果他想消失,他可以完全抹除自己的活动痕迹,任何人都找不到他。
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和恐慌感突然漫上他心头。
如果辰钧山真是选择自己消失的,以他的缜密程度,他会把自己所有线索都抹除掉。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其实根本没有找到他的机会?如果对方不主动出现,他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他?
他已经再也见不到小叔了,难道现在失去的人还要再多一个吗?
他又仔细回忆了那天晚上的事,感觉自己有点过分,但似乎又可以挽救。
应该不至于以后见不到。他默默对自己说。
他定下心,翻看自己的通讯录,思考该如何寻找线索。
蔡天松拉开防尘罩的时候,看到了窝在驾驶座正在黑机手上玩小游戏的辰钧山。
一条线连接了黑机手和车的充电口,正在给黑机手充电。
蔡天松把辰钧山赶到后座,一言不发开着车离开货运港口。
“现在去找住处吗?我想洗澡。”辰钧山说。
他五天没洗澡,感觉身上都臭了,自己闻着都嫌弃。
“不洗,这个味道刚好,我们直接越境。”蔡天松说。
辰钧山:……
“我给我朋友发个消息报平安可以吧?”辰钧山问。
“不可以用电子设备发消息,不然你大概率会暴露,而且可能会给你朋友惹麻烦。”蔡天松说:“你可以选用古老一点的方式,比如邮寄,而且是只写收件地址、不能写寄件地址的匿名邮寄,信里面也不能写太明显的信息。”
辰钧山:……
铁皮星的这片货港附近有一座小镇,蔡天松开车钻进一条很窄的街道,辰钧山看到街道两边摆放的铁皮星土特产。
他突然想起林秋问过他,稀土星的特产茶饼好不好吃,他说要请林秋吃,但一直没请上。
林秋对各种星球的信息很熟悉,如果给林秋寄铁皮星的特产,即使没有寄件地址,林秋也能立刻知道这东西来自哪里。
辰钧山指着路边,问:“匿名给朋友寄特产可以吧?我一个字也不往里面写。”
蔡天松看了眼路边,说:“这和你写了寄件地址有什么区别?”
辰钧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迪:没错!我就是自己母胎单身但说起情感问题一套一套的那种朋友!
感谢观看~
第134章 不要在小诊所看病
辰钧山蹲在街边的铁台上写信,他脚旁有个隔壁特产店借的火盆,里面烧着很多废纸,都是写完后没通过蔡天松的审核,被撕掉的信。
不能写自己是谁,不能写自己在哪,也不能写自己要去哪,甚至写自己要离开一段时间,都会被蔡天松否决。
辰钧山自暴自弃在纸上写了句“你好”,蔡天松在旁边点头:“这句可以。”辰钧山斜他一眼,自己撕掉了信纸。
最后他在上面涂了个黑方块,写着“这个送你,可以让恒星教你”。
黑方块是黑机手,恒星指的是阳阳。他想不到其他加密方式,只能简单的转个弯子,林秋应该可以看懂。
辰钧山和笑笑都不在,如果林秋有需要,他们不能及时给他提供技术支持,于是辰钧山想到把自己的黑机手给林秋用。
他虽然写了文档,但不知道林秋能不能完全看懂。如果看不懂,他不介意林秋拿着黑机手去问阳阳。
蔡天松瞄了一眼,说:“很好,写的什么完全看不懂。”
“要怎么寄?”辰钧山问。
“给我,我给你寄。”蔡天松说。
他话音刚落,一阵狂风突然挂过,辰钧山立刻捏住信纸。
主星禁止低空飞行,但其他大部分星球并不禁止。飞艇、飞船、飞车在星球上有低空飞行的航道,但在偏远的地方,很多时候大家不会严格遵守飞行规则。
城镇上空有东西飞过是常有的事,如果是新型号的飞行工具,噪声和风力都会小一点,但某些老型号的设备,飞过的时候城镇里像在刮台风。
火盆里的飞灰被呼了出来,迷了他一头一脸。辰钧山听着街边人骂骂咧咧扬言投诉的声音,默默抓住空中一片树叶,夹进折好的信纸里。
铁皮星的地壳金属含量很高,在这里的土壤里长出来的植物,吃了会重金属中毒。
这是一颗资源星,并不是一颗宜居星球。这里的植物叶片也很有辨识度,小小圆圆的,很薄很硬。林秋看到树叶的瞬间,应该就知道他在这里。
蔡天松看到他的小动作,直接拆开信纸抖了抖,把树叶抖了出来,然后把信纸折起来收好。
“别搞那么多小动作,这是为你好。”蔡天松说。
辰钧山无奈到:“好吧,接下来去哪里?”
蔡天松没说话,带着他七拐八拐,拐进一间黑漆漆的半地下室。
这座小城镇卫生境况堪忧,一路上的建筑都糊着黑黑黄黄的污渍,这所半地下室尤其脏。
辰钧山似乎还看到了门上贴着“诊所”的标志。
他心说不会吧,不解地跟着蔡天松掀开门帘进去。
半地下室里光线很暗,一个干巴的白胡子老头坐在躺椅里,看着一旁的超算机投出的光屏。
他皮肤黝黑,身上的白大褂却很干净。蔡天松敲了敲他身旁的玻璃桌,说:“运货。”
老头没看他,而是看了他身后的辰钧山一眼,起身说:“进来。”
两人跟着老头走入里屋,刺眼的顶灯打开,辰钧山发现这里似乎是一间很简易的病房。和外面不同,这里意外的很干净,就像老头身上的白衣服。
“东西拿出来。”老头说。
辰钧山疑惑的拿出黑机手,蔡天松示意他把东西放在一边的床上。
辰钧山照做,又听到老头说:“脱衣服。”
辰钧山:……
他没有光膀子的习惯,当着别人的面脱衣服多少有点放不开。不过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他揪着衣领,快速把自己扒光。
他身体比刚进学校时健康了很多,经过半年的训练,身上肌肉线条看上去匀称流畅,活动的时候肌肉张驰起伏,有很漂亮的力量感。
老头拿着黑机手,在他身上来回比划,又伸手在他腹部按压几下,摇头到:“不行,太大了,放不进去。”
辰钧山:……
他好像明白了,蔡天松想把黑机手放进他身体里,然后由他带着黑机手去黑色星域。
黑机手只有巴掌大小,蔡天松皱着眉,拿着黑机手按在辰钧山下腹,说:“比他肚子小,这不是能放吗?”
老头递给他一个看智障的眼神,说:“他腰这么细,这么大的东西放进去太明显。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挂个牌子,上面写着‘我肚子里有东西’?”
蔡天松嫌弃地看向辰钧山,说:“你要是个omega就好了,可以假装怀孕。”
辰钧山:……
“那就没办法了。”蔡天松按开黑机手的开关,直接把笑笑的芯片撤了下来:“有人说过,实在不行只送里面的东西就好,外壳不重要。”
辰钧山被他惊呆了,他抢过黑机手和笑笑的芯片,把芯片插回黑机手里。
“这个体积可行。”老头摸着下巴说。
“没有其他办法了吗?”辰钧山问。
钟齐意说过,如果没有外接的摄像头或者传感器,笑笑就会像是一个失去知觉的人,活在一片黑暗和混沌里,时间久了可能会影响精神状况。
“灰色星域有灰色星域的法则,兴师动众的护送你是不可能的。这是他给你安排好的路线,不想暴露,这就是最好最安全的办法。”蔡天松说。
“你……你稍等,我考虑考虑。”辰钧山说着抱着黑机手出到外间。
“你一个alpha怎么磨磨唧唧的……”蔡天松话没说完,辰钧山合上门,把两人和自己隔开。
他环视四周,然后蹲在老头躺的躺椅旁边,看黑机手上的字。
笑笑用很小的字迹在角落写着:“我听到了,哭哭!阿意安排的什么破路线!”
“如果只能待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你能坚持多久?”辰钧山写字问。
“一个月,再久我就要疯掉了!”笑笑显出一个慷慨赴死的表情:“没其他办法的话,就先把我拆下来吧,我已经长大了,我自己可以的!”
“好孩子。”辰钧山写到。
他拿着黑机手打开里间的门,拆出笑笑的芯片,递到老头手里。
笑笑的芯片大概两根手指大小,比联邦现有的所有型号的芯片都大得多。老头掂量了一下芯片,放在辰钧山上臂上比划了一下,问:“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右手。”辰钧山说。
他猜这位无证老医生想把芯片放进他手臂里。
“过来躺下。”老头说。
辰钧山躺下后,老头拿来一条橡胶绳,在他左上臂接近肩膀的位置扎紧。
“要麻药吗?”老头问。
“不用。”辰钧山说。他想看着笑笑的芯片缝进自己身体里,这样才比较安心。
老头也不说话,他从床下拉出束缚带,把辰钧山腰和腿死死捆住,示意蔡天松压住辰钧山,随后从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次性刀具。
他坐在床边,手在辰钧山上臂来回按压抚摸。辰钧山感觉到了奇异的热流,之前被江雪温用精神力治疗时他也有类似的感受。
简单消毒后,老头的刀精准的落下。
辰钧山感受到皮肤被割开的痛感,他忍住不让自己乱动,转头看去,老头已经在他上臂内侧切开一个半指长的口子,正用什么东西拨弄里面的筋膜和肌肉。
血渗出来,沿着手臂流下,被床上垫着的东西吸收。被异物拨弄的肌肉感觉很奇怪,像是痛,又像是痒。不论哪种,这种感觉的存在感都太过强烈,他难受得几乎瞬间全身冷汗都冒了出来。
随后老头找来一块看不出材质的半透明的厚膜,剪开后用热压机封成两头小中间大的纺锤状小袋子。
袋子是按照芯片的大小剪的,他把芯片塞进袋子里,往里面填充白色胶体,随后将袋子完全封闭,塞进辰钧山的手臂里。
“这是防止被扫描到的,现在没有任何机器能发现你身体里有这玩意儿。”一旁的蔡天松解释到。
随后老头继续拨弄肌肉,调整袋子的位置,然后拿出激光修复仪,在他伤口上照了几下。
辰钧山觉得手臂像是被烫了几下,他看到伤口处留下一片平整新嫩的皮肤,还有丝丝点点的血不断从皮肤里渗出来。
老头的手大多数时候都盖在他手臂上,精神力治疗的温热感源源不断。
没过多久,手臂上的皮肤割裂的痛感已经很轻微,老头擦了一下他手臂上的血,解开束缚带,朝蔡天松说:“结束了,给钱。”
两人一看就是旧识,蔡天松打开手环,给老头转账过去。
辰钧山站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左臂的活动没有丝毫影响,只是明显可以感觉到里面有异物。两条手臂放在一起,左臂比右臂看上去粗一圈,几乎看不出里面藏了东西。
果然术业有专攻,这一手技术真神奇。他心说。
辰钧山擦干背上的血,套好衣服,跟着蔡天松离开小诊所。
出门没走出多远,蔡天松又递给他三粒药:“基因稳定药,收好,你应该知道这药在黑市上的价格,在灰色星域,不要让任何人发现你有这种药。紧急情况可以把药全部吃掉,明白了吗?”
“嗯。”辰钧山把药包在纸里,揣进口袋。
“不仅磨磨唧唧,还有病,带你真麻烦。”蔡天松说。
辰钧山:……
作者有话要说:
辰钧山:你们beta都这么傲娇的吗!
蔡天松领着辰钧山来到一处办公大楼。
这栋大楼和铁皮星的建筑风格格格不入,如果说其他建筑都是灰漆漆的矮破小,这栋建筑就是充满科技感和现代感的真正星际时代产物。
蔡天松带着辰钧山来到一处自助大厅,在一台机器前排了几分钟队,终于轮到两人操作。
这是办出境证的机器。辰钧山按照指引操作,输入了王洒冒的公民号,然后对着镜头扫描了虹膜,一张芯片磁卡从机器里掉了出来。
他拿起磁卡,跟着蔡天松去找工作人员激活出境资格。
手续办的很快,他收起磁卡,跟着蔡天松走出办公楼,忍不住低声说:“我还以为你要带我偷渡,结果居然这么正经的办/证。”
“呵,偷渡?你不想回来了就直说,联邦易出难进,偷渡出去简单,但没那么好回来。”蔡天松说。
“为什么?真有这么难混进来吗?”辰钧山疑惑到:“比如,如果有垮帝国和联邦运货的运输船,两台运输船在太空中相遇的时候,从帝国的船混到联邦的船上,应该很好混进来吧?”
“呵呵。”蔡天松笑了一声,说:“以前是没有那么严的,甚至联邦还会接收帝国的难民,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辰钧山问。
“很简单,帝国大量特务伪装成难民,和真的难民一起混入联邦,然后趁机搞破坏。”蔡天松说:“七年前,主星附近发生过很多自杀式爆炸案,甚至主星那么高等级的安防都被炸过,后来联邦就开始严格限制入境。”
辰钧山默默算了一下,七年前自己也在主星。他父亲就是负责搞防爆拆弹的,原来他的死还有这样的背景。
“至于运输船的偷渡方式,只能说你不了解跨境运输的规则。”蔡天松说:“跨境的运输工具筛查非常严格,货物会放进毒气室‘消毒’,连蚂蚁都混不进来。上面随行的人必须有出境证明,就是你刚刚办的这个。反正你能想到的方法基本都有人想到过,不要用你的突发奇想挑战联邦那么多年的经验和智慧。”
“好吧。”辰钧山无奈地说。
他突然想起之前混进联邦的那几个杀手,于是顺便又问了蔡天松。
“灰色星域的杀手怎么混进来?这很简单。”蔡天松说:“哄骗几个联邦公民,告诉他们帝国可以赚钱,离开联邦后,杀了他们,拿到他们的出入境卡,伪造他们的虹膜,甚至可以做手术变成他们的样子,然后就可以混进来。”
辰钧山:……
“这不还是有方法能进来吗?你们防了个寂寞?”他忍不住说。
“对于别有用心的人来说,漏洞总是会有的。”蔡天松说:“可怕的不是有杀手混进来,而是敌人在内部。给他们提供入境途径的,是联邦内部的人。”
说起这个,蔡天松语气也有点低:“你说的是一个多月前主星被逮住的那群杀手吧?据说反间谍科那群人很有手段,从杀手嘴里撬出很多信息,把那条入境线全端了。”
辰钧山说:“好吧,我明白了。总之我需要合法的出境,但因为这是个秘密任务,我不能暴露我本人是从这里出境的,所以你就给我找了个王洒冒的假身份?”
“是这样的。”蔡天松点头:“我的任务就是给需要秘密离境的人提供身份和信息。你的离境原因写的是去帝国谋生,接下来我会把你卖给黑工头,他会把你带到灰色星域打/黑工。”
“这……这合法吗?你们不管管?”辰钧山问。
他们现在正在一处斜坡顶,蔡天松指斜坡下的建筑和人,说:“你看看周围。”
辰钧山放眼望去,这一整片都是破旧矮小的房子,街道脏乱,行人穿得破破旧旧,看上去都佝偻着肩背,很没有精气神。
蔡天松说:“在中心区域待久了的人,完全不会意识到边缘的资源星的困苦。对于他们来说,光鲜亮丽的联邦和他们一点关系也没有,在联邦还是在帝国都无关紧要,哪里有钱赚就去哪里。所以越境打工这种事是管不过来的,除非联邦彻底锁边。”
“但这容易发生拐卖吧!”辰钧山忍不住说。
“这是联邦边境线上比较灰色的区域,确实会有人口/交易参杂其中,但我说过,管不过来的。他们是自愿离开联邦的,抓了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如果联邦能给资源星上的人提供更好的工作和更多的报酬,谁会想铤而走险离开打工?”蔡天松平平淡淡地说。
辰钧山原来所在的稀土星虽然偏远,但不在边境上,所以他不是很理解。
但他理解并且同情这种贫困的状态,这些人并不是不想过得好,只是矿需要有人挖,茶叶需要有人种。如果大家都光鲜亮丽,这些事就没有人做了,所以他们大部分人一生注定无法脱离这样的生活。
他抓住蔡天松刚刚的话,又问:“你把我卖给黑工头是什么意思?你不和我一起出境?”
蔡天松看智障一样看着他,说:“你的任务是秘密离开联邦,去灰色星域拿实验报告吧?我只是给你提供身份和离境途径而已,难道还要带着你去做任务?我又不是你的保姆。”
辰钧山愣住了,他回想起钟齐意说过,见到那个符号的时候,学校的任务系统里会启动一个秘密任务,执行人指定为他。
所以在蔡天松的认知里,他其实是要去执行拿报告的任务?
“但你怎么知道我需要把这个东西运出去?还这不许那不许的。”辰钧山问到。
“受恩师所托,恩师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有问题吗?”蔡天松说:“你这样的我见多了,表面是去拿报告,实际上是送东西,我老师发话了,就顺手帮你一把。”
“你恩师是谁?”辰钧山问。
“关你屁事。我不问你送的什么,你也别来打听我的事。知道的越少活得越久,不该知道的少问。”蔡天松说:“看见诊所那个老头了吗?他干这个行当能活这个岁数,就是因为只干活,不多嘴。”
“行吧。”辰钧山说。
他大概捋顺了,蔡天松是专门负责给执行秘密任务的人提供帮助的中间人,也是负责带他离境的人,他其实不知道关于笑笑的太多信息。
大概是钟齐意拜托某个父母的熟人,让蔡天松调整了他原本离境的某些环节,方便他更快的送笑笑到达目的地。
蔡天松又递给他一个破旧的手环,说:“戴好,现在它是关机状态,你们离境的星船开动后才可以打开,明白吗?”
辰钧山拿过手环戴好,蔡天松又说:“里面有你拿报告的任务地点,还有王洒冒的虹膜数据。出境卡可以丢,虹膜数据一定要记住!如果隐形眼镜坏了,自己想办法再做一副,不然很难把你弄回来。”
“好,我明白了。”辰钧山说。
“你首先会被卖到远域军工厂,就是你送东西的目的地。然后你让他们找人送你去拿报告,然后回来。”蔡天松强调到:“记住王洒冒的人设,你是个维修技术很好的技术工人,这关乎你能不能直接被卖到远域军工厂,记住了吗?”
蔡天松像个老妈子一样可靠,辰钧山摸摸鼻子,说:“记住了。”
“我多少明白了,你要利用灰色星域做人口生意的团伙,把我运到目的地。”辰钧山说。
蔡天松点头到:“没错,风险是有,但比你独自在灰色赶路的风险小,这叫狐假虎威。”
远域军工厂是灰色星域非法研究生产武器的工厂,因为联邦和帝国管制武器出口,所以灰色星域的高端武器大多来自这所军工厂。
厂如其名,所处的位置很偏远,几乎在安全星域的边缘上。铁皮星虽然也算边境,但只是和帝国相邻的内域边境,距离安全星域的边缘还有很远的距离。
灰色星域没有律法,也没有联邦和帝国的压制,这里是弱肉强食的犯罪天堂。被某个地头蛇团伙运送,说不定真的比自己开星船快速安全得多。
一切准备妥当,蔡天松带着辰钧山来到铁皮星的一个星船港,然后把他留在车里,自己去另一辆车上,和一个颇为瘦小的光头嘀嘀咕咕。
从表情上看,两人聊得很开心。不久后,蔡天松回到车里,说:“我把你卖了这个数。”他说着竖起一根手指。
“十万?”辰钧山问。
“一万,这是介绍你去打/黑工的中介费,骗一个人过去只有一万块。”蔡天松说:“我告诉他你修理技术很好,他说最近远域军工厂正好缺人,要把你拉过去干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祝你好运,再见。”
“嗯,谢谢你,再见。”辰钧山说。
辰钧山下了他的车,回忆着这颗星球上其他人的样子,勾着肩背,鬼鬼祟祟地凑到光头的车旁,讪讪地笑到:“那个,老板,听说你愿意带我去赚大钱,是真的吗?”
光头和善地看着他,说:“是真的。我听说过你,你会修东西对吧?出境手续办过了吗?”
“办过了。”辰钧山说。
光头笑得越发地和善:“靠谱,先上车,我们再等几个人,我带你们一起去发财。”
作者有话要说:
辰钧山对光头说的“再等几个人”产生了深深的质疑。
他坐在光头的车里等了半小时,一辆大巴开到附近,上面陆续下来二十多个人。
领头的一个瘦子朝朝身后一吆喝,说:“叫梁哥。”他身后二十多个人立刻稀稀疏疏的喊了几声“梁哥。”
光头,也就是梁哥,朝他们和善地摆摆手,说:“不必客气,既然人齐了那就出发,我再和我兄弟说几句。”
他说着拉着瘦子到远处嘀嘀咕咕,两人的表情从愉快到薄怒,看上去价格没谈拢。
最后梁哥不知道说了什么,瘦子勉为其难妥协了,两人一笑一怒地走了回来。
瘦子交待这些人跟着梁哥,然后开大巴离开。二十多人里有两个临时反悔想走,梁哥也没拦着,任由他们离开了。
如果规矩复杂且有强制性,任谁都能看出有猫腻。梁哥这样来去自便的态度,让其他人都更信了几分。
接下来梁哥包了二十多个人的星船票和一路的饭钱,让众人对他说的“发财之路”又多了几分憧憬。
出境的过程比较繁琐,需要核验出境卡和虹膜,还要检查随身的物品。
笑笑的芯片果然没有被扫描出来,但黑机手被检查得很严格,辰钧山几乎把黑机手完全拆开,才通过了检查。
二十多人里大多是二三十岁的青壮年,辰钧山没有和其他人聊天的想法。上了星船,他找好自己的位置,打开手环,找到蔡天松说的内容看了起来。
需要记住的东西不多也不少,虹膜数据是一大串数字,背起来有点头疼,他首先看向下面的内容。
拿实验报告的地方叫衣具工坊,看上去是做服装相关的,但如果真是这样,这工坊大可不必建在灰色星域,也没必要让他去拿什么实验报告。
他记住了衣具工坊的星球编号和地址,往下翻,还有一篇灰色星域情况的介绍。
如果将安全星域看作一个球形,主星就是球心,联邦和帝国围绕主星,有各自的治理范围。
就好像两个半球的接面一样,联邦和帝国的边境是一个极度不规则的平面,这个平面将安全星域一分为二。
在这个平面中,联邦和帝国默契地预留了几片星域作为战争缓冲带,这些星域里没有很丰富的资源,属于两边都觉得可以放弃的区域。
时间久了,这些区域仿佛成了两边的禁区,如果帝国在灰色星域有动向,联邦就会立刻提高警惕并进行警告,反之亦然。
联邦和帝国互相干涉,让灰色星域变成了一处无法无天的犯罪温床。不能发生在联邦和帝国的罪恶,在这里是被允许的。
灰色星域里有很多势力,专门做联邦和帝国的律法不允许的交易。
这些势力不全是逃犯组成的,还有很多是联邦和帝国内逐利的人创建。因为灰色星域没有法律,所以没有什么可以追究他们犯的罪,只要他们的作为不在联邦或者帝国败露,他们就可以继续光鲜亮丽地数钱。
这个名为衣具工坊的东西,是联邦建在灰色星域的实验室,类似的实验室联邦和帝国都有不少。
辰钧山沉默了。他心说难怪这是秘密任务,如果这是个正经实验室,根本没必要建在灰色星域。
他又想起,灰网的很多服务器,包括灰网技术论坛的服务器、一些黑市网站的服务器,都在灰色星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