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噜噜看的一愣一愣的,不过南噜噜看的很入迷,他觉得这个样子的江宴很酷。
江宴的中指和食指并拢捻着符纸,从烛火上拂过之后,转头就叫南噜噜下来。
看江宴神情严肃,南噜噜手脚并用地从江宴身上爬下来。
脚丫子刚落地,南噜噜还没回个头,江宴忽地就闪到了他面前,指尖捻着符纸迅速地往南噜噜额头上一点,南噜噜瞬间就不动了。
江宴拍了拍手,满意地勾起唇笑了:“好了,小鬼。”
南噜噜依旧一动不动。
江宴:“……你可以动。”
南噜噜哦了一声,然后动了动手脚,他傻乎乎地笑:“我还以为你这个能定住鬼呢。”
所以刚刚南噜噜完全是自我想象,以为自己不能动了。
江宴扶额,吐出一个字:“笨。”
南噜噜鼓着腮帮子噘着嘴吹了一下眼前的符纸,符纸随着气息掀飞,随后落下,南噜噜又吹,符纸再次翻飞,南噜噜一边吹符纸一边往江宴那边走近,他皱着秀气的小眉头:“宴儿,我看不见了。”
第13章 可爱鬼重新做人
江宴看着走路已经左脚拌右脚的小鬼,也发觉脑门上贴着符纸似乎是有些不太合适,于是几步上前伸手将符纸撕了下来。
南噜噜顿住,还没反应过来,江宴又将符纸贴在了南噜噜的背部。
南噜噜眨了眨眼睛,晕晕乎乎的到现在也没明白江宴在做什么。
江宴看南噜噜的依旧处于懵懵然的状态,便解释道:“贴着这张符纸,你以后就拥有了实体,如同阳人,明白?”
南噜噜被巨大的惊喜冲击地愣住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满眼期待地问:“头也不会掉了吗?”
江宴打量着南噜噜的脖子,摇了摇头:“不确定。”
虽然脑袋可能还会掉,但是南噜噜依旧很开心,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出去晒太阳了!
南噜噜兴奋地冲出房间想要去外面试试,江宴抬脚本要跟上去,书房里忽的出现了几个冥兵。
“王,昨晚抓的那只女鬼逃出地府了。”几个冥兵跪在地上,兢兢战战地低着头颅请罪。
江宴转身,目光扫过一众冥兵,凤眸微眯:“跑了?”
几个冥兵点着头不敢吭声,冷汗已经湿了背。
“只有七月半鬼门才开。”江宴忽地消失在原地,瞬息之间又出现在冥兵面前,他的脚碾在一个冥兵的手背上,男人的嗓音森冷刺骨:“谁给她开的鬼门?”
“属下不知、属下不知,都是罪鬼局的人看守不牢,冥王饶命啊!”
被踩住的冥兵哆嗦着几乎要哭出来。
江宴晲着一众冥兵,半晌才收回脚,薄唇冷冷吐出一个字:“查。”
一众冥兵几乎是连滚带爬的离开了。
江宴摩挲着下颌,心想,或许是该整顿一下地府了。
正想着,突然听见楼下传来某只小鬼的哭声。
江宴眉头一皱,转身大步离开了书房。
花园里,小鬼一头栽进了花丛中,两条小腿扑腾着,半天没能起来。
陆京在一旁有些着急但也不敢上前,他知道南噜噜害怕他。
江宴快步上前,把小鬼从花丛里抱出来。
小鬼满身的花草叶子,脸上还沾着泥土,浑身脏兮兮的,打个哈欠都能喷出一嘴蒲公英来,惨极了。
江宴想把怀里的小鬼放到地上,可是受了委屈的小鬼双腿勾住江宴的腰身,死活不下来,江宴只好就这么抱着。
南噜噜伤心极了,他凄凄惨惨戚戚地伸出了自己那一双被花草割破的小手,带着哭腔:“宴儿……做人好难呜呜呜……”
江宴倒是理解南噜噜,鬼魂没有实体,平时走路都不用看路的,因为没有东西能绊到他,就算是楼梯,鬼魂都能直接滑过去。
他还是把南噜噜放在了一边的躺椅上,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牛皮糖似的小鬼从身上扒拉下来。
江宴叫人去拿了湿毛巾和药箱过来,然后将湿毛巾递给南噜噜:“擦擦脸。”
南噜噜接过毛巾,打了个哭嗝,然后把毛巾盖自己脸上就是一顿狂搓,一张白嫩的小脸被擦的通红。
江宴看了,干脆抢过了毛巾,亲自动手给南噜噜擦拭着脸颊。
南噜噜乖乖巧巧地仰着小脸给江宴擦,湿漉漉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江宴看。
两人的距离很近,江宴甚至能清楚看到南噜噜眼睛上根根分明的乌黑睫毛,他愣了一下,随后快速移开目光,把毛巾递给陆京。
南噜噜摸了摸自己的脸蛋,滑滑嫩嫩干干净净的,心里才高兴一点。
他又是个干净的小鬼了。
江宴从药箱里拿出药膏和棉签,转头看向南噜噜,说:“手伸出来。”
南噜噜听话地伸出手,摊开。
江宴拿着棉签蘸了药膏往南噜噜手心的伤口涂抹,刚一碰到伤口,南噜噜就嗷的一声缩回了手,把手背到身后藏起来,死活不给江宴看了。
“手,伸出来。”江宴眉头一皱,脸色微沉。
南噜噜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他苦巴巴地对着江宴摇头。
“宴儿,我不涂这个。”
江宴知道劝这小鬼没用,干脆直接动手,他上前俯下身,伸手将小鬼环住,抓了他的手就拉到前面来。
南噜噜被按着强制上了药,上完药之后南噜噜整个人都焉了吧唧的,他捂着自己可怜的小手说:“宴儿,以后你背我,我再也不走路了。”
听着南噜噜这离谱的话,江宴理都没理。
晚上,重新做人的南噜噜要洗澡了。
做鬼的时候南噜噜不洗澡,衣服也不用换,每天都穿着自己那身地府制服——一件破旧的白色小马褂、一条白色粗布裤子,一双缝了好多次鞋底的白色泛黄的布鞋。
江宴让人准备了南噜噜的衣服,一边将南噜噜推进了浴室,一边满脸嫌弃的说:“赶紧把你那身破衣服换了。”
南噜噜撇撇嘴,揪着自己的衣服瞧了瞧,说:“这是冥王大人发的衣服。”
江宴:“……”
他摸了摸下巴,不太记得着地府的衣服是他发的。
不过,似乎的确该给地府群众换换衣服了。
南噜噜进浴室之后,江宴就去书房处理事情了,几个冥将和罪鬼局的局长早已经等候在书房。
罪鬼局局长叫噬诛,他手持拐杖佝偻着腰背,满头长长的白发凌乱地披散着,布满皱纹的脸上,一双眼睛里闪烁着精光,他位高权重,一众冥将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大气不敢出。
江宴来到之后,一众人微行一礼。
“噬诛,那女鬼怎么出去的?”江宴直接问向噬诛。
噬诛微微颔首,他的声音苍老沙哑:“我不知”
江宴嘴角噙着冷意,薄唇微动:“是吗?”
噬诛算是整个地府里,除了孟婆,岁数最大的了。
孟婆是不知岁数,天地初始,混沌初开时,孟婆就在地府管理着轮回事务。
而噬诛,大概几千岁,曾经也是令人闻风丧胆的冥将,后来英雄迟暮,就退到了罪鬼局,很少露面。
但是罪鬼局只有他有权利开启牢门,没有他的口令,牢门法印不会解除。
然而噬诛偏偏是否决这事情不是他做的,江宴也不急着揪出来到底是谁放出来的,当务之急是要把女鬼找回来,否则伤害了阳人,不仅扰乱阳间秩序,也会有损地府等人的修为。
特别是江宴,他曾经做错了事,天道罚他在阳间散鬼怨,积阴德,如果这一出事,他又得在阳间多待几百年。
几人商量了一会儿,直到江宴把抓捕女鬼的行动分布下去,噬诛和一众冥将才离开。
江宴拧着眉头吐出一口浊气,刚休息了一会儿,隔壁卧室传来南噜噜叫他的声音。
江宴起身,想过去看看,结果南噜噜自己就过来了。
小鬼浑身光溜溜的,带着一身泡沫,遛着小鸟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小脸上满是慌乱。
“宴儿宴儿,发大水了!”
江宴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预感。
南噜噜不敢说话,一只手紧张地放嘴里啃,泡沫都吃进嘴里了,江宴见此眉头一皱,将南噜噜的手从他嘴里扯了出来。
看南噜噜还不成体统的光着身子,江宴也不再问了,直接拉着南噜噜往卧室里走。
刚踏进卧室,江宴就听见了水流哗啦啦的声音,他循着声音走近浴室一看,发现是浴缸里的水都溢出来了,水龙头里却还在不断放水,浴室里的水几乎溢出到卧室。
“宴儿,这个水突然就停不下来了。”南噜噜小心翼翼望着江宴,生怕江宴骂自己。
江宴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而是快步上去把水关了。
陆京听到动静,已经带着几个佣人过来了,他站在门口敲响了门:“先生,需要我们进去帮忙吗?”
江宴看向被敲响的门,又看向浑身光溜溜的小鬼,沉声道:“等一会儿。”
话落,江宴拿了条浴巾往南噜噜身上一裹,又拿了南噜噜的睡衣塞进他怀里,随后带着南噜噜打开了卧室门。
南噜噜两条没遮住的小腿白嫩笔直,陆京只是看了一眼就感觉到了江宴打在他身上那沉沉的目光。
“把浴室打扫一下。”
和陆京说完,江宴便带着南噜噜去了隔壁房间的浴室。
他往浴缸里放了水,然后拉过南噜噜把他的浴巾给解开:“行了,赶紧洗。”
南噜噜站在浴缸旁,把手里的睡衣也给他,包括自己那条被揉成一团的小内裤。
“你为什么要把它团成一团?”江宴有些不解。
南噜噜一只脚刚踏进浴缸,闻言转头说:“我怕你骂我。”
江宴:“……这跟内裤有什么关系?”
南噜噜咬了咬牙,小心翼翼觑了江宴一眼,然后小小声说:“你骂我我就堵住你的嘴……”
江宴:“……”
沉默了良久,江宴气笑了:“你敢?”
小鬼老实摇摇头:“我就想想。”
江宴不说话了,南噜噜就慢慢坐进了浴缸里,他看到旁边还放着几只小黄鸭玩具,忍不住拿过来放进水里玩儿。
江宴见南噜噜要洗澡了,于是转身就要出去,但是南噜噜伸手拉住了他。
“宴儿,对不起……”南噜噜突然说。
江宴挑了挑眉毛,不解:“嗯?”
南噜噜揪着水里的小黄鸭,把小黄鸭揪得嘎嘎叫,他边揪边仰头望着江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湿漉漉的:“你会生气吗?”
江宴:“……生气。”
南噜噜一听,更紧张了,手上忍不住捏紧,小黄鸭嘎的一声叫的悠长。
江宴的表情差点绷不住,他无奈地扯了扯唇角,微微俯下身盯着小鬼的双带着惊慌的眼睛看,说:“你觉得我跟你在一起,有哪一刻我是不生气的?”
小鬼挠了挠不太灵光的脑袋瓜,不是很懂江宴话里的意思。
江宴只好又道:“你现在问我生不生气,太晚了,不如想想怎么补偿我。”
说完,江宴直起身体,狠狠撸了把南噜噜的脑袋,才轻笑一声,转身出了浴室。
南噜噜被江宴的大手撸的晕乎乎的,半天才明白过来,江宴要自己补偿他。
说到补偿,南噜噜脑海中瞬间源源不断蹦出了许多方法。
南噜噜洗完澡还是光溜溜地出去的,因为他不会穿衣服,他甚至想直接这样回到隔壁江宴的卧室去。
不过好在这次江宴就在南噜噜浴室门口等着,他看南噜噜这副模样出来,眼皮一跳,连忙上前把蹦跶着要出门的南噜噜抓住了。
“宴儿。”
看到江宴就在这里,南噜噜的眼睛亮晶晶的。
“不成体统。”江宴看南噜噜还是什么都没穿,忍不住斥责,然后又拉着南噜噜回了浴室,把放置在一边的睡衣递给他。
南噜噜却摇了摇脑袋:“宴儿,这个衣服我不会穿。”
南噜噜只会穿小马褂,而且那件小马褂他穿了六百年没脱下来过,所以他已经六百年没尝试怎么穿衣服了。
加上这次的睡衣,还是T恤,南噜噜捣鼓了半天也没整明白。
江宴也看出来这衣服为难小鬼了,于是道:“我教你。”
南噜噜眼眸一弯:“宴儿你是个好人。”
江宴瞥他一眼,没说话,拿过衣服就往南噜噜头上套。
江宴动作有些简单粗暴,南噜噜的小脸都被领口勒的变形了,明明领口很大,可是江宴把领子往后拉,南噜噜可怜的小脸蛋只能承受着一切本不该承受的伤害。
等江宴把衣服套到了脖子上,才发觉小鬼的脸有些不正常的红。
“这是怎么了?”江宴问。
南噜噜瘪了瘪嘴,泪光盈盈,却摇着头咽下了一切苦楚:“没。”
江宴定定瞧了一会儿,忽地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刚刚没注意到小鬼的脸,就扯着衣服后领往下套了……
江宴轻咳一声,拿起裤子,问南噜噜:“裤子也不会穿?”
南噜噜咬手指,半晌点了点头:“会。”
听南噜噜说会穿,江宴就把裤子塞进了南噜噜手里:“自己穿。”
“宴儿,你帮我。”
南噜噜把自己的小内裤往江宴面前递。
江宴:“……你自己会还让我来干什么?”
“我不会。”南噜噜眨巴着眼睛,满脸无害。
明明他刚才还说自己会,真是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
江宴嗤笑,往后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睨着南噜噜,说:“自己穿。”
南噜噜沮丧地叹了口气,只好自己穿了,他抬起一只脚丫子,摇摇晃晃的站不住,最后一下就摔到了江宴身上,江宴面不改色的把他扶起来,让他继续穿。
穿是穿好了,但是南噜噜揪着小内裤的边边,秀气的眉头皱了起来,一脸难受地望着江宴:“宴儿,我不穿了,不舒服。”
江宴摸了把脸,深深叹了口气。
小鬼把内裤穿反了。
自己那小鸟儿被勒的厉害,当然不舒服。
江宴认命地上前帮南噜噜把小内裤脱了,重新给他穿上。
小鬼咧嘴一笑:“谢谢宴儿。”
“小鬼,你说你是不是蠢死的。”江宴神情严肃,很认真的在问南噜噜。
小鬼连忙摇头,同样神情严肃认真:“我不是蠢死的。”
“我好像是……”小鬼咬着手指皱眉想了好一会儿,才眼睛一亮道,“孟婆婆说我是被杀死的。”
江宴闻言一愣,黑眸中划过一抹异色,看着小鬼傻乎乎的样子,江宴怎么也想不到这种人也会招来仇家。
心里忽地滑过一丝不适,他下意识问:“为什么会被杀。”
小鬼摇了摇头:“我不记得,孟婆婆跟我说的,让我不要告诉别人。”
看小鬼神秘兮兮附过来说悄悄话似的,江宴啧了一声,忍不住曲起手指敲了下南噜噜的脑瓜子:“所以你就告诉我?”
南噜噜说:“你是个好人。”
江宴嘴角一抽:“……你上次不是蠢死的,下次总该是蠢死的。”
什么人他也信,万一跟他在一起的是个有坏心的人,那这小鬼岂不是会被害惨?
小鬼听江宴的话却是嘴角往下一撇,不高不兴:“宴儿,你骂我。”
江宴冷哼,没有否认。
睡觉时,南噜噜抱着自己的枕头爬上了江宴的床。
江宴想起自己答应过南噜噜让他和自己一起睡,便忍住了把南噜噜一脚踹走的冲动。
南噜噜轻车熟路地爬上床直奔江宴,双手双脚往江宴身上扒拉,爬到他身上哼唧一声就软绵绵地趴下了。
江宴闭了闭眼,压下翻腾的火气,睁眼看着南噜噜沉声道:“你现在不是鬼,别压我。”
南噜噜抬起头对上江宴深邃的眸子,没有底气地小声道:“宴儿,你身上舒服。”
江宴依旧驱赶小鬼,声音冷硬:“下去。”
“噢。”
南噜噜最怕江宴沉着脸的样子了,看江宴脸色不好,就利索地往下爬,最后躺在了江宴身边。
“宴儿,成为人是不是会变重。”南噜噜问。
想到小鬼沉甸甸的重量,江宴眉头一拧,认真吐出一个字:“重。”
南噜噜脸一垮,苦巴巴地撇着嘴。
难怪江宴不让他压,原来是他太重了呀。
南噜噜想,他该减肥了。
南噜噜不再侧身对着江宴睡,他翻身躺平,幽幽叹了口气,江宴甚至感觉小鬼这一口气无比沧桑,充满了凄苦。
江宴不知道南噜噜脑瓜子里在想些什么,他也不想知道,闭上眼就要睡觉。
南噜噜则是躺平,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天花板,突然,南噜噜伸手把自己的睡衣网上撸了撸,露出白白嫩嫩的小肚皮。
小肚子有点鼓,因为南噜噜睡觉前刚吃完一大堆零食,撑得他打了好一会儿嗝才缓过来。
南噜噜伸手拍了拍小肚皮,小肚皮登时抖动着发出厚重的啪啪声。
江宴听着声音,睁开眼睛往旁边一看,不解:“你干什么?”
南噜噜扭头望着江宴,小表情里带着痛苦,他说:“宴儿,我是不是很胖,很重。”
江宴:“……不胖。”
南噜噜眼睛亮了。
江宴却又道:“但是很重。”
南噜噜眼里的光熄灭了。
小鬼嘴一瘪,幽怨地瞪着江宴,他想,他有点讨厌江宴了。
不,是很讨厌。
————
南噜噜叉腰:你说我重,你一辈子没老婆。
第16章 可爱鬼:羞羞的事情
半夜,江宴又被南噜噜给折腾醒了,江宴发现自己自从和这小鬼一起睡觉,就没有睡好过。
江宴怒气冲冲地睁开眼睛,却猛地瞧见南噜噜神色痛苦,抱着他的胳膊无意识地蹭动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似的。
江宴面色微变,霍然起身,上下查看着南噜噜的身体。
“怎么了?”江宴蹙眉问。
南噜噜扭动着身体,皱巴着一张小脸慢慢爬起来,双手紧紧揪住被单,不知在死死忍耐着什么。
江宴的眉头越皱越紧,看小鬼咬着唇就是不说话,眉眼沉了下来。
“到底怎么了。”
南噜噜闷哼一声,小手抓住了江宴的手臂,指甲几乎快陷入到江宴肉里。
“我……”南噜噜说话的声音微微沙哑,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气挤出来。
“到底怎么回事?”江宴看他这样也忍不住急切起来。
南噜噜咬牙:
“我想尿尿。”
江宴:“……”
江宴的脸顷刻间黑了下来,阴沉沉的,他伸手把额前的发丝往后抓了抓,压抑着怒气无处发泄,最后深吸一口气,对南噜噜道:
“滚起来。”
说完,江宴下床,同时把南噜噜也拉下了床,随后大步走向浴室,将南噜噜往厕所里推,像是不想再看见南噜噜一样。
南噜噜甚至有一瞬间感觉江宴会把他锁在厕所里再也不让他出来了。
江宴把人推进去后就要出去,但是南噜噜突然伸手扯住了江宴的一片衣角,江宴往后一看——南噜噜站在原地怯怯地望着他。
江宴有些不耐烦:“不急?”
南噜噜连忙点头,然后又对江宴说道:“宴儿,你陪我,我害怕。”
“上个厕所有什么好怕的?”
江宴不想再理会南噜噜,转身就好走。
南噜噜再次拽住了江宴的手,充满难耐的小脸上一双眼睛使劲儿地眨巴,软糯的声音里带着小勾子似的尾音:“宴儿。”
江宴愣了愣,心里莫名被南噜噜的声音勾地痒痒的,他想,这小鬼有时候倔得很,如果不答应他,恐怕得憋死在这里。
江宴最终无奈的答应留在厕所里。
南噜噜开心了,拉着江宴往马桶走,不过南噜噜还有点害羞,脸颊红扑扑的,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时不时悄悄觑江宴一眼。
江宴转过身,目不斜视,礼貌地不看南噜噜。
南噜噜没再说什么,可是过了一会儿南噜噜发现自己居然真有些害怕,虽然他有八百岁,但是他只有五百年的记忆,这五百年他一直在当鬼,根本就不用上厕所,所以在南噜噜的记忆里,他没有上过厕所。
南噜噜忍了忍,实在忍不住了,转身又拉住了江宴:“宴儿,帮帮我……”
江宴听南噜噜这句话,眼睛都不可置信地微微睁大,他下意识地拒绝了:“这怎么帮?别闹了,你赶紧。”
江宴有些不耐烦了,这小鬼,总是这么出其不意,让人难以招架。
江宴承认自己似乎有些掌控不住这只小鬼,甚至被他吃的死死的。
南噜噜都快要哭出来了,他晃了晃江宴的手,声音里带着哭腔:“呜……宴儿……”
最后,南噜噜背靠着江宴,整张小脸红透了,他紧紧闭着眼睛,红润的唇瓣被咬得微微发白,双手紧张地抓住了江宴的手臂。
江宴的手臂环着南噜噜,以往行事面不改色、平淡如水的人,此时耳尖也忍不住红的快滴出血来似的。
江宴抽过纸巾给南噜噜擦了擦,然后才给他提上小裤子。
南噜噜靠在江宴宽阔结实的胸膛里,喟叹一声:“宴儿,好舒服。”
江宴:“……”
他的耳尖更红了,但是在厕所里暖黄的灯光下看不太出来。
江宴推开南噜噜,脚尖一转就去了洗漱台将手洗了,南噜噜高高兴兴地跟在后面,看江宴在洗手,他瞧了瞧就要走。
江宴在镜子里看到小鬼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提住了小鬼的领子,将他拎到了水龙头前,顺便将小鬼的手也洗了。
南噜噜的手比江宴要小一圈,或许因为是鬼魂的原因,皮肤比一般人更加白皙嫩滑,江宴把那双手裹在手心搓洗着,不由得就想起了方才的事情。
小鬼羞地浑身泛着粉红,软软地靠在他怀里,而他伸手扶着……
不过那东西还挺可爱,粉红漂亮,就和南噜噜本人一样。
江宴走神许久,南噜噜的小手都被他搓红了,小鬼皱了皱眉,看向江宴:“宴儿,疼。”
江宴这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松开了南噜噜的手,轻咳一声,掩饰着尴尬,但是耳尖迟迟褪不下来的红出卖了他。
幸好南噜噜脑瓜子不灵光,也没注意到,他晃了晃湿哒哒的手就出去睡觉了。
江宴深吸一口气,伸手接了冷水往自己脸上一泼,才将心底那股躁动给稍微压下去一点。
接下来几天南噜噜都在学着怎么做人,江宴把现代的一些基本常识教给了他,南噜噜也就懂了个大半,还有许多东西还没来得及接触。
江宴觉得自己像是体验了一遍带孩子的感觉,他甚至还要辅导小鬼学习语数英等基本知识。
不过南噜噜真的笨,第一次教他写阿拉伯数字的时候,南噜噜能把6和8放平,能把9的方向写反过来。
江宴教南噜噜学认钱,还给他钞票让南噜噜自己去买东西。
南噜噜手里攥紧了钞票,小心翼翼地把手捂进口袋里,生怕别人看到他有钱。
因为江宴跟他说过,钱钱很重要,谁都想要,他让南噜噜一定要保管好自己的钱。
江宴说这句话的时候很严肃认真,南噜噜就把这件事牢牢放在了心上了。
江宴让南噜噜去别墅区外面的一家超市买酱油,说近不近,说远不远,江宴说可以开车送他过去,但是要给他钱,南噜噜为了省钱,拒绝了。
等南噜噜出去了,江宴就施了个小术法隐了身,跟在了他后面,江宴想看看这小鬼到底能不能顺利用出手里的20块钱。
第17章 可爱鬼:捡垃圾
南噜噜迈着步子慢慢走着,好在今天的太阳不是很大,江宴还给他戴了一顶奶黄色的荷叶边渔夫帽,说是这个帽子适合他。
虽然距离超市不远,但是走路是还要个二十分钟,南噜噜走累了,就靠在路边的树干上休息。
这时一辆收垃圾的三轮车吭哧吭哧开了过来,开车的是一个老爷爷,车上已经装满了一袋袋垃圾,看来是要出去了。
三轮车突然在南噜噜面前停了下来,车上的老爷爷睁着一双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着南噜噜。
现在的南噜噜已经换了一身江宴为他准备的衣服,白色小衬衫和蓝色背带裤,脚上一双干净的小白鞋,整个人干净利落,精神奕奕的。
南噜噜同样也在疑惑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老爷爷。
二人大眼瞪小眼,半晌,老爷爷朝着南噜噜招了招手:“后生仔,上车。”
老爷爷口音很重,南噜噜半天才想明白老爷爷说的什么。
南噜噜攥着口袋里的二十元钱,摇了摇头:“不用了,谢谢。”
“上车呀后生仔,你要去哪儿,我送你嘞!”老爷爷又招了招手,很热情,让人难以拒绝。
可是南噜噜没钱,老爷爷再热情他也答应不了,南噜噜再次摇头拒绝了。
老爷爷啧了一声,又看了南噜噜半晌,随后下了车,拉着南噜噜往三轮车走,边走边说:“你先上车,咱们不谈钱,爷爷我啊,就想送送你。”
南噜噜听了,眼睛一亮,他觉得这个老爷爷实在是太善良了。
但是站在三轮车前南噜噜却顿住了,因为车上挤满了垃圾,好像坐不下了。
老爷爷却笑眯眯地推了推南噜噜,催促:“上去啊,快点儿的,爷爷也忙嘞。”
南噜噜被推着往车上爬,老爷爷这么善良热情,南噜噜也不再多想什么,就这么挤进了垃圾堆里蹲着。
四面八方地垃圾挤着南噜噜,难闻的味道充斥着鼻腔,南噜噜伸手捏住了自己,瓮声瓮气地说了声谢谢。
老爷爷笑眯眯的上了车,发动了破旧的车子。
江宴在一边眼睛都瞪大了,看南噜噜挤上了垃圾车,他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三轮车估计有很多个年头了,跑起来跟拖拉机似的,笃笃笃地响着。还很颠,南噜噜跟着车上下一抛一抛的,五脏六腑都快颠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