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儿……你别打我呜呜……”
南噜噜哭着被江宴的大手夹着胳肢窝提了起来,然后被江宴翻了个身按在腿上,江宴的力气很大,南噜噜手脚并用地挣扎,也没能撼动江宴半分。
紧接着南噜噜感觉到自己的小裤子被扒了下来,肉嘟嘟的屁股冰凉冰凉的,就和的南噜噜瞬间凉下来的心一样。
大掌带着风打了下来,江宴掌控着力气,不是很疼,但是南噜噜心里羞的不行,耳根子都红透了。
因为羞愤,南噜噜挣扎的动作更加剧烈,叫的也很大声。
江宴啧了一声,伸手想捂住南噜噜的嘴,免得被门外路过的误会。
结果这一下,就忽略了南噜噜的手。
南噜噜的手胡乱挥动着,一下就拍到了江宴的脸上。
啪的一声,格外清脆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这一刻,空气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安静了。
南噜噜的身体猛地僵住,他颤颤巍巍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慌乱的心里已经迅速地在想自己还有没有投胎的可能。
因为他可能今天就要魂飞魄散了,他还没挣到钱,还没回地府,到时候地府少了一只鬼,冥王可能会掘他棺材板,让他永世不得安宁。
他好惨。
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南噜噜已经想到了自己魂飞魄散后几百年的事情。
江宴也被这一巴掌打的有些懵懵然,江宴的肤色冷白,这会儿一边的脸上已经浮起了一个为微红的手掌印,在冷白肤色的俊脸上格外醒目。
江宴活了一千多年也没被人打过脸。
等江宴回过神来,脸色已经黑的快滴出墨汁了。
“小鬼。”
江宴幽幽喊了他一声,那声音仿佛从十八层地狱爬上来的修罗,恐怖至极。
南噜噜僵硬着身体趴在江宴身上,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他紧紧闭着眼睛,心里升起一种慷慨赴死的悲壮,他豪气道;“宴儿,你打我吧。”
江宴却迟迟不再动手,南噜噜闭着眼睛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想象中的疼痛。
江宴仰头,凤眸闭了闭,喉结上下滚几圈,他深吸一口气,不断地压住满腔的怒火,再睁眼看向南噜噜时,江宴冷静了许多。
“扯平了。”江宴清冷的声音响起。
南噜噜睁开眼睛,诧异地抬头望着江宴。
江宴已经动手给南噜噜提起了裤子,顺手又忍不住拍了拍南噜噜红彤彤的小屁股,才说:“起来吧。”
南噜噜却趴在江宴的大腿上,一动不动。
“被打爽了,还想被打?”江宴撩起眉毛,睨着南噜噜。
南噜噜的脸蛋一红,鼓着腮帮子扭头瞪江宴。
南噜噜缓了一会儿,才哼哼唧唧说:“宴儿,我疼,起不来。”
江宴:“……”
他伸手把南噜噜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南噜噜趴着,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屁屁,不是很疼,但是很委屈。
南噜噜眼眶红红的,噘着嘴,泪汪汪地盯着江宴,也不说话。
江宴眉头一皱:“……我说了,扯平了,别这样看我。”
明明是南噜噜惹他生气,怎么到头来他心里会升起愧疚感。
“把眼泪收回去。”江宴眉眼下压,凶巴巴地命令南噜噜。
南噜噜嘴一瘪,不敢哭了。
一通闹腾,两人的关系倒是恢复了不少,不过南噜噜还是生气,现在说话都不喊他宴儿了。
南噜噜现在喊他“破宴儿”。
江宴忍受不了,这个事情也一直压在心底很久了,江宴便趁机问了南噜噜:“你能不能别叫我这个名字。”
南噜噜脑袋一撇,不理他。
江宴:“……南噜噜。”
江宴第一次喊南噜噜的名字,他的声音低沉清冷,喊得南噜噜耳朵麻麻的。
南噜噜摸了摸耳朵,眼带痴迷地拉住了江宴的手指头,飘忽忽道:“破宴儿的声音真好听。”
江宴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眼睛一横:“别这么叫我。”
南噜噜就是不改,张嘴就:“破宴儿。”
江宴气怒:“南噜噜!”
南噜噜像是找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嘿嘿笑着一声声喊他:“破宴儿、破宴儿、破宴儿……啊!”
啪的一声响亮,南噜噜的小屁股又被揍了。
房间里再次响起某只小鬼鬼哭狼嚎的声音。
休息整顿一晚上,第二天江宴带着南噜噜去拍摄地点参加开机仪式。
南噜噜第一次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么多活人面前,有些害怕的同时又十分新奇激动。
他发现人类就是好看,光鲜亮丽的,不像地府那些阿飘们,从来不收拾自己,整日披头散发,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还故意把自己断了一截的舌头吐出来吓人。
第一次见世面的南噜噜去哪儿都得抓着江宴的衣角,不敢离开江宴身边半分。
这次开机仪式,剧组所有演员都在,南噜噜也看到了昨天在酒店走廊遇见的男人。
毕之澄也是这个剧组的演员,他饰演的是男二号,所以开机仪式上就站在江宴旁边。
一众人手里拿着几炷香,对着神坛和摄影机拜三拜,南噜噜藏在江宴身后,他手里没拿东西,就学着江宴鞠躬。
一开始导演是要把南噜噜轰走的,毕竟开机仪式会留影,一个小助理怎么可能站在c位。
不过南噜噜肯定是离不开江宴的,不然他得闹了,江宴也没让南噜噜走,他怕南噜噜到时候吓得不知道藏哪儿去,他找都找不着人了。
最后和导演商量了一下,导演看南噜噜长得瘦小,在高大的江宴身后藏着,给遮的严严实实,于是看在江宴的面子上,允许南噜噜藏在第二排,
开机仪式结束后,正式进入拍摄了,
一开始就是江宴的戏份,这下南噜噜真的不能跟上去了,于是他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看江宴拍戏。
这次江宴饰演的是一个社会精英,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浑身散发着高贵冷冽的气息,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幅银丝框眼睛,整个就是一斯文败类。
南噜噜看的入迷,因为平常江宴的穿着比较简单随意,西装穿的少,这会儿一看,南噜噜的眼睛都移不开了。
江宴察觉到一旁炙热的视线,唇角微不可查地勾起,凤眸微眯,摄魂夺魄的俊美,这一幕正好被摄像机给抓住了。
南噜噜看在兴头上,这时旁边走过来一个人,拉了把椅子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南噜噜目不转睛看江宴,挪了挪小板凳,并没有理会旁边的人。
直到那人拍了拍南噜噜的肩膀,南噜噜转过头,原来是毕之澄。
他还是和昨天一样的穿着一身叮叮当当的衣服,毕之澄为人还挺热情的,笑着和南噜噜打招呼。
“你好,又见面了。”
南噜噜也礼貌地笑笑,说了声你好,随后继续转头看江宴。
可是毕之澄不放过他,在南噜噜耳边絮絮叨叨,南噜噜是个懂礼貌的小鬼,时不时的附和着,结果还没看够江宴,江宴就拍完下场了。
毕之澄又说:“今晚一起出去逛街吗?我知道最近的一条美食街,很有名,我请你吃。”
说着,毕之澄还拍拍胸脯,激动的不行。
南噜噜一听小吃街,眼睛都亮了。
他看电视的时候看到过这类地方,跟江宴说要去,江宴直接就拒绝了,哪儿都不让他去,说那种地方脏乱,可是南噜噜不信, 他觉得,这简直就是天堂啊。
南噜噜疯狂点头,要答应下来。
偏偏这时他听见脖子咔嚓几声,南噜噜心里咯噔一下,糟糕,脑袋要掉了。
他慌忙伸手扶住脑袋,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掉脑袋,估计能吓晕一圈人,还得被抓走做研究。
正不知所措时,一道阴影兜头而下。
江宴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他敞开西装,把南噜噜裹了过来,紧紧捂住,像是不想让别人看一眼,霸道的很。
南噜噜被按在江宴劲瘦的腰间,鼻尖全是江宴身上清爽的味道,他嗅了嗅,忍不住用鼻尖蹭了一下江宴的腰。
衬衫很薄,南噜噜鼻尖喷洒的温热气息隔着一层布料,打在了江宴的皮肤上,腰间敏感的很,江宴忍不住僵了身体。
江宴警告似的隔着西装拍了拍南噜噜的脑袋,才看向对面呆愣愣看着这一幕的毕之澄。
“我有点事,先走了。”
江宴冲毕之澄点了点头,毕之澄连忙站起身,送着江宴离开:“好嘞好嘞,江老师您慢走。”
江宴裹着南噜噜大步回了专属的休息室,小鬼赶不上他的脚步,整个人几乎是被江宴夹在腋下提着走的。
回到休息室关上门之后,江宴才把南噜噜从衣服里放出来。
刚被放出来的南噜噜,脑袋还摇摇晃晃的,他连忙伸手扶着,把脑袋稳住。
江宴脱了西装挂在门上,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男人那双被西装裤包裹着的长腿交叠,姿势慵懒又优雅。
“宴儿,脑袋差点掉了。”南噜噜拧着小眉头,又惊又怕得跟江宴控诉着。
江宴脑袋一撇,冷哼一声,没理会南噜噜。
南噜噜歪了歪脑袋,又喊他:“宴儿?”
江宴还是没理他,明显是生气了,南噜噜也不知道他到底生什么气,只觉得男人心,海底针。
江宴好难哄。
南噜噜小大人似的忧愁又沧桑地叹了口气。
“宴儿,你怎么了?”南噜噜走近,弯腰凑近江宴的脸庞,一瞬不瞬地盯着江宴的眼睛看。
江宴脑袋又偏了偏,就是不让南噜噜看,面上表情冷冰冰的,明显的赌气了。
南噜噜越凑越近,干脆伸出小手捧住江宴的脑袋,把江宴的脑袋硬掰过来。
因为动作的不便,南噜噜直接跨坐在了江宴交叠着的长腿上,不过小鬼并没有发觉这个姿势有什么不适,他还扭着小屁股蹭来蹭去,声音软绵绵的和江宴说话:
“宴儿,你怎么又生气了呀?”
江宴看着近在咫尺的精致少年,眸底一瞬间晦暗不明,他抿着薄唇,眉头微微蹙起。
小鬼乌溜溜的眼睛像水晶一样清澈干净,里面倒映着江宴的模样,底下饱满红润的唇瓣看起来就很柔软,江宴看着,喉咙突然有些干燥。
男人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声音低哑起来,他和南噜噜的眼睛对视,轻声问:“小鬼,你是不是很喜欢他?”
第23章 小拇指(一)
南噜噜松开了江宴的脸,手搭在江宴的肩膀上,黑白分明的眼睛认真地和江宴对视着,紧接着南噜噜坚定地摇头。
江宴有脸上紧绷的肌肉顷刻间柔软下来,可是下一秒,南噜噜又啃着手指说:
“我谁也不喜欢。”
江宴刚缓和的脸色又难看起来,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东西,烦躁得很,江宴张了张嘴,一句“也不喜欢我吗”差点脱口而出,但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南噜噜只是一只小鬼而已,自己为什么要在意这只小鬼对自己的感情?
最后,江宴话音一转,冷硬道:“知道就好,也没人会喜欢你。”
说完,江宴托着南噜噜的小屁股站了起来,将南噜噜放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大有一副再也不想管他的样子。
于是南噜噜也不敢说话了,南噜噜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怎么也想不通江宴为什么又生气。
男人真是不好哄,特别是江宴。
之后二人没再说什么,因为江宴心情不好,一直低头看手机,南噜噜也不敢说话,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不久,安静的休息室就有化妆师和造型师鱼贯而入,他们是来给江宴整理妆造拍摄下一场戏的,小小的休息室顷刻间挤满了人,南噜噜这下也瞬间清醒了,他搬着椅子坐到了门后的小角落里,不想打扰别人工作。
但是南噜噜刚在角落里坐下,他就和一只从天花板掉下来的阿飘撞个正着,那只阿飘倒立着,朝着南噜噜吐舌头,没有瞳孔的眼睛不断溢出血来。
这正是之前看到过的那个少了一根小拇指的小女孩儿,南噜噜吓得直往墙角缩,缩进了墙角才发现无处可逃。
那只阿飘堵着南噜噜的路,不让南噜噜走,鲜红的嘴角弯起,阴森森地咯咯笑着。
“宴、宴儿……”
南噜噜喊江宴,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别人似乎听不到,他连忙看向江宴那边想求救,然而江宴现在正被一群工作人员围的严严实实,他看不到南噜噜,南噜噜也看不到他。
那只女鬼的身体这时一晃,移到了南噜噜面前,再次挡住了南噜噜的视线,她继续咯咯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南噜噜再也不敢乱动,乖乖缩回墙角,那女鬼才说话了。
这女鬼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尖锐:“你,为什么可以呆在他身边?”
女鬼说着就伸出那只少了一根手指的手,指向江宴那边。
南噜噜害怕地揪紧了衣摆,老老实实地说:“因为我要吸他的阳气……”
女鬼鲜红的嘴巴张合,诡异地笑着:“咯咯咯……我不信,他怎么可能有阳气,你吸的肯定是他的身上的阴气。”
“是阳气。”南噜噜微微蹙起眉头,认真严肃的纠正这位女鬼前辈。
女鬼懒得和南噜噜纠结这个,她伸出手,想去触碰南噜噜,她很好奇,为什么同样是鬼,这个小鬼却拥有实体。
不过她的触碰被南噜噜一个偏头躲开了,南噜噜贴着墙,小心翼翼地望着脸色变得可怖的女鬼,连忙解释:“别碰脑袋,脑袋会掉。”
女鬼的神色一瞬间又恢复如初,她说:“你,把他的阴气分我。”
南噜噜咬牙,这只女鬼,怎么跟流氓鬼似的,一上来就要他的东西。
不过南噜噜可不敢说出来,他颤颤巍巍回道:“前辈,我没有阴气。”
“你就是不想给我!”
女鬼开始暴怒了,她现在急需冥王的阴气修复魂魄,因为之前从罪鬼局逃出来的时候受了重伤,如今又长留阳间,缺少阴气的滋养,这种状态下,出不了多久,女鬼就会魂飞魄散。
可是南噜噜的确不知道什么阴气,他坚信自己吸的是阳气,因为在他眼里,江宴就是个活生生的人。
“我、我真没有……”看到脸色扭曲的女鬼,南噜噜怕的声音颤抖起来,声音越来越小。
“算了。”女鬼咬了咬牙,她快速看了一眼江宴那边,语速飞快道,“三分钟的时间,你来旁边的地窖,否则我晚上来找你。”
南噜噜一听,寒毛炸起,南噜噜虽然自己也是一只鬼,但是南噜噜还是很害怕长得丑的鬼,不管什么时候,看到丑鬼,南噜噜都会吓得乱窜,所以南噜噜还是地府出了名的胆小鬼,这也是流氓鬼会逮着南噜噜欺负的原因。
南噜噜怕这个恐怖的女鬼真的晚上来找自己,那样的话,多吓人啊,多半得吓得魂飞魄散,于是南噜噜连忙点头,点的头都快掉了,女鬼才快速离开。
南噜噜整个人都瘫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拍拍自己的小胸脯努力安慰着被吓得砰砰狂跳的小心脏。
这时遮挡着南噜噜的那扇门被人拉开,江宴出现在南噜噜面前,他的半边脸隐在阴影当中,居高临下地晲着南噜噜:“你藏在门后面干什么?”
一看到江宴,南噜噜就委屈的很,他伸手拉住江宴的衣袖,眼睛里包着一包泪,想和江宴说刚才的事情,可是他忽地想起女鬼跟他说——三分钟到地窖。
南噜噜噌地站了起来,就要往外面冲。
江宴看着突然跟炮弹起飞似的小鬼,连忙拉住了他:“去哪儿?”
南噜噜走了几步走不动,急得都快蹦起来了,他扯着江宴的手:“宴儿,我、我要出去。”
江宴眼睛一眯,他直觉这小鬼似乎藏着事情没跟他说。
南噜噜本也想说,偏偏这时耳边想起一道带着回音的声音,正是方才那女鬼的声音,她说:“不能让他知道,还有,你只剩下一分钟了。”
南噜噜急的结结巴巴半天没说出来一句话,好在最后江宴没说什么,就放开了他,南噜噜不管不顾的往外面冲,没看到后面江宴阴沉沉的脸色。
到了女鬼所说的地方,女鬼已经站在那里等南噜噜,她一边等一边舔舐着自己那只缺少手指的手。
十几岁模样的女鬼不过才到南噜噜胸口偏下的位置,矮矮瘦瘦的,可是一身戾气遮掩不住。
就连南噜噜都忍不住好奇这女鬼到底经历了什么,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重的戾气。
南噜噜正发愣着,女鬼已经瞬间移到了南噜噜面前,她微微仰着头,一双恐怖的眼睛望着南噜噜,咯咯笑着。
“别动喔咯咯咯……”
女鬼的笑声在空旷幽深的地窖里回荡着,她身上的戾气深重,力量自然也比南噜噜强上许多,南噜噜在他面前,竟是动弹不了。
那女鬼的速递极快,一个眨眼的瞬间,她就挂在了南噜噜的身上,挂着血泪的脸几乎快贴在了南噜噜的脸上。
南噜噜撇开脑袋,眉头紧锁。
“前辈,你身上有点臭。”
南噜噜一脸难以忍耐,甚至伸出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
那女鬼愣了一下,随后面色扭曲,生起了气:“闭嘴!”
南噜噜被她一吼,就不敢说话了,那女鬼伸手摸向南噜噜的天灵盖,南噜噜害怕,又偏头躲开了。
“别动哦,不然我能让你灰飞烟灭,你不过是个没有任何力量的小鬼,我动动手指你就会死哦咯咯咯……”
女鬼的表情多变,一会儿狰狞一会儿笑的诡异。
南噜噜果然又不敢动了,女鬼几乎爬上了南噜噜的肩膀,她嗅了嗅南噜噜的脑袋,闻到了浓郁的上乘阴气,只有眼白的眼睛里几乎闪着绿光,贪婪地看着南噜噜的脑袋。
南噜噜头皮发麻,那女鬼对着南噜噜的脑袋嗅来嗅去,像是要把南噜噜的脑袋一口吃掉。
南噜噜想到自己脑袋被咬掉的模样,吓得一个激灵,脑袋掉了还能找回来,可是脑袋被人家吃掉了,就再也没有了。
南噜噜可不想当个无头鬼,他连忙晃着脑袋,想把女鬼从身上甩下来。
“前辈,不要啃头……”
南噜噜一边甩头一边着急地说,那女鬼被南噜噜突然的动作整得猝不及防,差点就被甩下来了。
女鬼又变得狰狞可怖,她的手指唰地露出了长长的锋利指甲,掐住南噜噜的脖子:“我叫你别动,你听到没有!”
南噜噜这个时候什么都听不进去,他害怕极了,使劲儿晃着脑袋,结果没把女鬼从身上甩下来,自己那本就摇摇欲坠的脑袋瓜子倒是率先啪叽一声落地了。
女鬼和南噜噜都愣住了。
“呜呜……我说了别碰脑袋,脑袋会掉……”
南噜噜委屈极了,他现在看不见,就伸出小手开始摸索,寻找自己的脑袋。
女鬼挂在他身上,看着突然空空的双手,诧异地眼睛都瞪大了,她问了一句:“你怎么死的?”
南噜噜想了想:“被杀死的。”
女鬼突然放开了南噜噜,从南噜噜身上爬下来。
“你……”女鬼欲言又止,她看着南噜噜,像是透过他看到了自己。
女鬼心里已经有个底了。
面前这只小鬼肯定被砍头而死的,所以他的头总是掉。
女鬼不禁同病相怜,她的手指也因为意外的死亡而失去了,尸体不完整,导致鬼魂也不完整。
女鬼同情地望着南噜噜,半晌,她叹了口气说:“算了,我不为难你,你现在只需要给我一点点他的阴气。”
不管如何,女鬼都不会放弃江宴身上的阴气,说着,女鬼就慢慢靠近小鬼。
南噜噜还没察觉到危险,他听到女鬼的话,转身纠正她:“是阳气。”
女鬼戳了戳转身转错方向的南噜噜:“我在你后面。”
南噜噜噢了一声,又转了个方向重新对着女鬼说了一遍:“是阳气。”
女鬼:“……”
女鬼看着转向右边的南噜噜,已经放弃纠正了。
“不管怎么样,你别想从我这里安然无恙的逃走,谁让你是他的人。”女鬼咬牙切齿的说着,听这话,看起来是恨极了江宴。
不过鬼讨厌道士,似乎也没什么奇怪,南噜噜便没有多想。
但是南噜噜一心认为自己没有阴气,死活不肯答应女鬼。
“我没有阴气。”南噜噜拧着小眉头,认真严肃又不厌其烦地再一次对女鬼说。
女鬼懒得和南噜噜废话,她直接上前缠住南噜噜:“我不需要你的同意,你不给也得给。”
南噜噜生气了,他都说了自己没有阴气,为什么这只女鬼就是不相信他呢,但凡女鬼说要阳气,南噜噜也会乖乖躺平给她。
南噜噜气鼓鼓的,可惜没有脑袋,不能用表情表达他的愤怒,没有脑袋的南噜噜似乎格外的有恃无恐,他现在一心想先找自己的小脑袋,再好好跟女鬼说一下阴气和阳气的区别。
“前辈,你能把我的头给我吗?”
南噜噜自己看不到,就只能求助女鬼。
女鬼随意地往地上扫视一圈,空荡荡的地面什么也没有,于是摇头道:“没有你的头。”
南噜噜一慌,连忙趴在地上撅着屁股找:“前辈,你再帮我找找好不好?”
女鬼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南噜噜脑袋的影子,她不耐烦地说:“真的没有,你别想拖延时间了。”
话落,女鬼趴到了南噜噜身上,她浑身的的戾气化作阵阵黑雾一点点将南噜噜包裹住,不过南噜噜看不见,他并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情况。
就在他还趴在地上磨磨蹭蹭找脑袋的时候,一条泛着金光的长鞭破空袭来,啪的一声打散了黑雾,女鬼也被打翻在地上。
女鬼面色一厉,转头看去,发现地窖入口的阶梯上,江宴一身黑色西服逆着光站着,他的脸隐在阴影中,显得更加阴翳冷厉。
女鬼一慌,幸好她预料到会被江宴抓住,所以早就有准备,只见她手里甩出一张符纸,就这么在江宴面前砰地化作烟雾,消失在了原地。
江宴看着飘落在地上的符纸,眉头蹙起,随后抬脚碾了上去。
男人径直来到南噜噜面前,然后停住了脚步,他手持镇灵鞭,居高临下地睨着趴在地上的小鬼。
南噜噜的小手摸来摸去,摸到一双质地上好的皮鞋,就顺着往上摸了。
他一下就感觉出来是江宴,南噜噜干脆一把抱住了江宴那只被西装裤包裹着的修长大腿,一屁股往地上坐,撒泼打滚:“宴儿,脑袋不见了呜呜呜……”
江宴没有理会南噜噜现在的话,他抿着薄唇,狭长的凤眸中晦暗不明,定定瞧了南噜噜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口气,嗓音清冷道:“你跟我说实话,你来这里做什么?”
南噜噜哭咧咧的声音顿住,他抱着江宴大腿的手收紧,紧张道:“被之前那个前辈叫过来的。”
“为什么不跟我说?”
江宴越说,脸色越发阴翳可怕,他不明白这只蠢鬼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他的能力,面对这种厉鬼,他居然敢一个人过来应付。
“她不让我跟你说。”南噜噜抿着唇,老老实实说了。
江宴深吸一口气,忍不住训斥:“她不让你说,你就不说?我跟你说话你怎么没这么听话过?”
南噜噜被江宴训了,害怕的身体都僵住了,江宴说一句话他就抖一下,小手抠着江宴的裤子,瘪着嘴不敢吭声。
说到底,虽然南噜噜喜欢赖着江宴,但是很多事情上还是不够相信江宴。
其实女鬼叫他的时候,南噜噜倒是想过和江宴说,但是他知道江宴还有工作,他不敢打扰江宴,否则江宴会嫌他烦的。
江宴盯着南噜噜看了半天,发现没有脑袋的小鬼怎么也看不出来他是怎么想的,于是不知从哪儿拎出了南噜噜的脑袋给他按上。
重新获得脑袋的南噜噜惊喜地晃了晃脑袋,他伸手宝贝地摸了摸脑袋瓜,心里大大松了一口气。
南噜噜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的脑袋,不然被骂都看不到是谁骂他,比如现在训斥他的江宴。
不过好在现在南噜噜认得江宴的声音,江宴骂他他还能偷偷骂回去,要是换成别人,南噜噜就不敢这么做了。
江宴盯着南噜噜一幅无所畏惧的模样,不得不开始放狠话吓唬他:“你既然愿意跟着我,就得对我忠心,否则,我随时能让你万劫不复,比如下十八层地狱。”
江宴觉得,这小鬼胆子小,不吓吓他,他永远不会好好听话。
不过江宴没想到,南噜噜并不怕江宴这句话,因为在南噜噜眼里,一个道士是没有能力让他下十八层地狱的,只有冥王才可以。
除非他面前站的是冥王,否则谁让他下十八层地狱,他都不会怕。
不过为了配合江宴,南噜噜十分懂事地点了头,一幅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模样儿。
江宴看在眼里,气愤却又无奈。
“滚起来。”
江宴烦躁地踢了踢坐在地上的小鬼。
南噜噜立刻就拽着江宴的裤子爬起来,江宴下意识地就拉住了裤头。
这小鬼,每次坐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都会拽他裤子,导致江宴已经习惯在南噜噜拽他裤子的时候拉裤头了,否则裤子会被南噜噜扯下去。
江宴带着南噜噜离开了地窖,一边往外走,他一边问了南噜噜关于女鬼的事情。
南噜噜如实说了女鬼想要吸他阴气的事情,这个说法,在江宴的意料之中。
女鬼为了逃出地府,受过伤,自然是急需阴气滋养鬼体,而这阳间阳气盛,没有可以滋生阴气的地方,女鬼就只能来找江宴了。
作为冥王,他是阳间唯一行走自如的阴气体。
不过女鬼知道江宴不会放过他,就只能来找吸过江宴阴气的南噜噜,所以才会出现女鬼不顾一切的找南噜噜的事情,毕竟再晚一些,女鬼可能就撑不住得魂飞魄散了。
江宴早已经着手调查了女鬼的信息,女鬼原名叫做王欣,十二岁死,她死之后,一直都在阴间游荡,并没有被黑白无常带去地府报道过,所以生死簿上虽然标记了她的名字,但是地府的鬼书上没有存入她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