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安却反而松了口气。
他就说嘛，核心NPC怎么可能一直都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那肯定是伪装或者古早时期的性格啦，真正的BOSS都是很危险的。
夏无风和江思然也没有意外，他们只是想得比崔安慢，但都不是笨蛋。
三个玩家的精神劲恢复到现在，从头到尾的经历也让他们梳理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阿阙看着三个玩家都抬头看向他，阿阙握手的力度紧了紧随后很快又松开。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
玩家们乖顺的态度让阿阙的心情十分不错。
听到阿阙说的话后，玩家们心里都有个底，但崔安还是替玩家们问道：“打什么电话？”
阿阙歪了歪头：“你们应该知道的呀。”
他反问的语气太理所当然，玩家们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对啊，玩家们的手机上都有通话记录。
唯一的通话记录。
是他们各自的人设。
是玩家们第一天搬入公寓楼就纷纷接到的诡异电话。
钱晓豪的死因更是和电话脱不了干系。
这其中的危险不言而喻。
知道夜晚打电话的危险，崔安一咬牙，还是率先答应了阿阙的要求。
看到崔安答应得这么干脆，夏无风和江思然也跟着答应了。
而崔安之所以这么快就答应，是因为他发现阿阙只和他们三个人提出了这个要求，却没有对顾愉说任何要求。
——顾愉手机里的联系人就是阿阙啊！
所以阿阙对顾愉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所以崔安他们给自己手机里的联系人打电话也不会遇到多大的危险，他才敢直接答应阿阙的要求。
毕竟他们现在可是同属于一个阵营。
崔安拿出手机，直接点到通话记录上唯一的那串数字。
崔安的电话刚打过去就被接通了。
“怎么，刚才不接电话，这会就想起我来了？”
在之前的电话里就劈头盖脑给了崔安好几段骂的女人，果然在这会的电话接通后，语气也带着刺。
崔安的情绪没有被骂出任何波动，系统给玩家们在这个副本里安排的角色本来就不讨喜，做过亏心事的人会被对应的NPC记恨上很正常。
只是崔安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电话另一端的女人就继续说道：“都给你小子说了要听我的，跟着我的方案去改，你本来就没什么本事，连个废物都当不明白。”
女人的语气依然不好，但是夹枪带棒的话却让崔安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你现在能给我回电话，说明你这个人虽然是个废物，但脑袋好歹还没有蠢到无药可救。”
陌生女人刚说完这句话，下一秒，崔安就感到自己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不同寻常的发烫。
崔安下意识把手机丢向一旁，手机上熄灭的屏幕赫然间亮起——亮得过分的屏幕就像是一个小灯泡，将狭小的出租屋照得十分明亮。
不只是崔安的手机，夏无风和江思然的手机屏幕上也散发着同样的光芒。
一时间没有开灯的屋内反而比白天的时候还要明亮。
紧接着，三部手机的屏幕上骤然升起三道不同的虚幻身影。
幻影逐渐凝实，除了没有脚之外，漂浮在半空中的三个身影都和普通人类没有任何区别。
扮演小星的NPC从夏无风的手机里钻了出来，在玩家们没有发现的间隙，恶狠狠地瞪了时阙一眼。
她最讨厌加班了。
这些玩家早点死了才好。
现在好了，他们不仅没死几个人，反而还在时阙的帮助下挖掘到了副本里的这一层关系，让小星现在不得不放弃杀戮玩家的乐趣。
小星之前被时阙警告后，心里就压抑着对他的不满，这会更是恨不得可以瞪死时阙。
偏偏小星又在时阙一个随意的眼神扫过来后，立刻乖巧起来，不敢再表现出半分的不满。
她可打不过这个怪物，还是忍气吞声的好。
谁也没有发现小星想的这些弯弯绕绕。
玩家们看到各自的手机里出现了对应的三个对门邻居后，眼底都出现了“果然如此”的情绪。
除了崔安电话里的女人在出现的时候怼了几句话后，小星还有江思然手机上对应的NPC都没有说话。
对了，从江思然手机上出现的NPC不是别人，正是——江苗。
江思然在副本里的身份有些特殊，他是几个玩家里唯一和江苗有关联的存在。
所以当江苗出来的时候，不仅没有人感到惊讶，甚至于在玩家们的心里，进一步认定了阿阙是狠心NPC的身份。
虽然三个邻居是以鬼魂的模样出现，都飘在半空中，但狭小的房间里这会已经挤满了八个生物。
NPC们也没什么和玩家交谈的欲望，这个地方实在是太挤了，和这么多鬼魂共处一室让玩家们都有些受不了。
崔安对阿阙说：“我们已经打完电话了，接下来呢？”
阿阙歪了歪头：“晚安。”
他说了句谁也没想到的话。
阿阙笑得调皮：“各位，我们明天早上见。”
阿阙说的都是真话，他甚至还狡黠地对着玩家们眨了眨眼。
阿阙性格的转变也不算突兀。
原本内向社恐的他，这会已经全然没有了最开始的模样，这会的“开朗”让玩家们理所当然地惧怕起来，也不敢有什么反驳。
当然，玩家们原本也更倾向于白天去做事。
人类本能地惧怕黑暗。
玩家们不可能靠着阿阙就能通过副本，今晚就是他们和各自召唤出来的NPC“和谐共处”的时间。
阿阙慢条斯理地说：“你们带着自己的手机回各自的房间好好休息。”
“休息好了才有精力来帮忙。”
阿阙的话算是明着说了——
虽然是一个阵营，但是从现在开始，玩家们在天亮前如果不能和自己召唤出来的鬼魂和平共处，那就回失去阿阙这个核心NPC的信任。
他要让玩家们知道，NPC的大腿也不是那么好抱的。
至于顾愉……
阿阙几步走到顾愉的身前，右手抬起来，伸出一根手指轻轻一勾。
瞬间两人的身形就被阿阙带到了一个十分亲密的距离。
顾愉比阿阙高了大半个头。
阿阙略微抬眼，眼里满是一种危险的眷恋。
“我家被毁了，先和你回家好不好呀？”

顾愉配合着阿阙，他倒是十分乐意把阿阙给带走。
夏无风和江思然此时也已经带着自己的手机回到各自的房间。
玩家们各个面色严峻，思考着要怎么解决NPC对自己的仇恨，特别是江思然，他对江苗带着明显的敬畏神色。
他们神色匆匆，都没有在楼道上有任何的停留。
这会的走廊上已经重归平静，42的痕迹消失得彻底，只有阿阙没有急着跟顾愉回去。
他不紧不慢地走到楼道的尽头，隔着窗户向外望去。
顾愉跟着阿阙的身后，任由着他走到窗边进行奇怪的观察。
从四楼的高度向下望去，夜晚的小区里时不时出现一道蝉鸣声，微风拂过带起一道舒爽凉意。
几十分钟前把四号公寓楼包围得密密麻麻的一群怪物这会一个都看不见了。
现在的风平浪静越发衬托得刚才给玩家们造成严重威胁的怪物就像是一个幻觉。
顾愉一手搭到阿阙的肩上，他的动作亲密，漫不经心地跟着阿阙的目光望向窗外。
顾愉说：“看出什么问题了？”
他是故意问出来的。
时阙回头看了顾愉一眼，就把顾愉的动作猜的一清二楚。
时阙不喜欢心眼太多的生物，和这类人打交道很烦。
顾愉会这么问，无非是因为他本来就心知肚明时阙接下来要做什么。
核心NPC不是那么好当的，时阙想要正儿八经的把这个位置抢过来，最终还是要和副本殊途同归，让玩家们走向原本的结局。
只是这个结局十分呆板。
时阙通过之前在保安室的测试已经发现了，只要玩家们的经历对得上系统在意的几个特定节点，具体是怎么对应的都无所谓。
查看监控是这样，看到一群怪物的出现也是这样。
甚至于时阙经过江苗的点头，真的被过继到的一些核心NPC的权利。
所以在有了之前的这些验证后，时阙观察小区无非是在为了明天的结局做准备。
他都已经布置了这么多，绝对不允许有任何闪失。
恶魔要为他布置的舞台来一场最完美的表演和最让人难忘的谢幕。
时阙不想顾愉毁了自己明天的好戏，所以他转身望向顾愉——
“副本结束后，来我的店里。”
时阙没有废话，他知道顾愉肯定清楚爱恩塔之梦的位置在哪。
只是因为这间店铺特殊，如果没有得到时阙这个店长的允许，任何顾客都无法踏入爱恩塔之梦一步。
无论是神明还是其他任何生物，店铺的这条规则都适用。
这还是时阙当年在得到这间店铺的时候就得到的权限。
当时这么做是为了……
为了什么来着？
时阙想不起来了。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记忆。
只是差点忘了关于爱恩塔之梦的这个店长权限出现之谜，也包含在这段失去的记忆里。
总之顾愉想要在非副本时间里再找到时阙，就一定需要得到时阙的肯定才能出现在他的店里。
这也是顾愉宁愿用更麻烦的办法进入副本里寻找时阙，也没有直接去就坐落在中央大街的爱恩塔之梦。
听到时阙亲口发出的“邀请”后，顾愉达到目的。
他勾了勾嘴角，拉过时阙的一只手。
传说中的神明向恶魔低头，薄嘴若有似无地从恶魔的手背上擦过——
“你可是我的爱人。”
“阿阙做任何事我都只会全力配合。”
半弯着腰的神明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独特的优雅，特别是当他略微仰视着时阙的时候，这双神秘而夺目的眼睛里满是时阙，除此之外装不下其他任何的存在。
没有人能让神明主动弯下腰去仰视，这是对一个神明来说是非常、非常不礼貌的事情，是对一个神明的侮辱。
——除非这个神明自愿低头。
顾愉就是自愿的。
他看向时阙的眼中是某种会让人忍不住沉溺在其间的沉重情绪，恨不得肆意地将时阙全身都包裹起来，可以挤占掉所有分散时阙注意的存在，让祂成为这只恶魔唯一可以依靠、唯一能够想到的存在。
好险，差点就要忍不住了。
在被时阙发现之前，顾愉收起了心里满到快要溢出来的占有欲。
祂不是什么好神，有点卑劣的妄想很正常。
顾愉把自己所有的黑暗情绪都收敛得很好，落在时阙的眼里他只觉得顾愉的演技无可挑剔。
顾愉嘴里的“爱人”和无异于表白的裸露情话都没有让时阙动容。
他配合着恶劣的神明演戏，嘴上回应着配合的情话，眼里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我也最相信哥哥了。”
“毕竟哥哥是答应过我，是愿意永远陪着阿阙的。”
眷恋到黏腻的话语从时阙口中说出来没有让人感到任何的不适，眉眼精致的少年郑重的话语只会让人感到受宠若惊。
两个非人生物的周旋是一种暗含着无限杀机的盛宴。
顾愉率先起身，他牵过时阙的手，另一只手从兜里拿出一张洁净的手帕。
顾愉仔细地擦拭着时阙的手指，直到把他每一根手指上沾染到的黑暗能量全部擦拭干净。
时阙刚才“混迹”在那么多怪物里，难免会沾上一点不属于祂的气息。
顾愉给时阙擦擦完了一只手还不过瘾，他又兴致冲冲地拉过时阙的另一只手，又擦了一遍。
看到时阙的一双手都重新变得干净后，顾愉才透露出一丝愉悦的情绪，他漫不经心地把手帕一揉，不直接属于神明的黑暗力量跟着手帕一起全部都被烧掉了，就连灰烬也随之消散。
最后一点灰烬在消散前先一步向下掉落，即将沾到顾愉的手指上。
顾愉半拢着的手动作不变，却在灰尘沾到他手指上的前一瞬间以更快的速度消失了。
时阙任由着顾愉突然的发疯，等到顾愉处理掉手帕、彻底满意后，时阙还是和刚才一样沉默地看着他。
顾愉一下就被时阙此时的乖巧模样给逗笑了。
好乖的恶魔。
哪怕顾愉知道这样的时阙百分之百是假的，
但他的心情还是肉眼可见地变好，没忍住地露出一个笑容。
顾愉自己都没注意到他此时的笑到底有多温柔。
顾愉伸手揉了几下时阙的脑袋，这才带着时阙回到自己租住的房间。
顾愉和时阙都能感知到其他三个玩家的房间里都不平静，今天注定是让玩家们难眠的一晚。
两人默契地没有理会三个玩家屋子里的事情。
顾愉亲力亲为地给时阙铺好了被子，招呼着时阙睡觉。
“好好休息，明天才有更多的精力玩。”
他好像忘了，恶魔不需要休息。

顾愉像是对待普通人一样地关怀着时阙。
顾愉甚至贴心地给时阙铺上床后，自己选择了坐在沙发上度过整个后半夜。
要说入戏，顾愉和时阙相比也丝毫不差。
只是时阙会心疼顾愉？
阿阙的恋爱脑人设或许会，但时阙可是一个无情的恶魔。
他心安理得地躺下准备睡觉。
恶魔只是不需要休息，但是要他睡个觉也完全没问题。
时阙的恶趣味从来都没有消失。
顾愉就是要这样装模作样地睡觉，不放过任何一个让顾愉难受的机会。
其他玩家在这几个小时里都度过了难熬的一段时间，只有时阙睡了个踏实，一睁眼就到了天亮。
今早的小区和前几天似乎没有任何区别。
时阙站在窗前，他推开窗户，一瞬间窗外充满水汽的空气全涌进了屋内。
“今天天气不错。”
时阙望向窗外，察觉到顾愉朝他走了过来，头也不回地向顾愉感慨了一句。
刚升起的太阳带出无数道柔和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充满了舒适的暖意。
时阙嘴里的话就没有一句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顾愉算是熬了一晚上的夜，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后，他这会的精神依然充沛，连个黑眼圈都没留下。
光鲜亮丽的男人走到时阙身后，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杯豆浆。
顾愉给时阙递上温热的豆浆：“嗯，天气好。”
“所以要吃点早餐再出门。”
他说的话莫名其妙，却在思维上和时阙达成了奇特的共振。
时阙配合着顾愉，他不介意和这个奇怪的神明玩一玩扮演人类的游戏。
恶魔才没有人类那么脆弱。
时间准时抵达八点整的时候，时阙准时推开了房门。
当他出现在走廊上的时候，其他房间里的玩家们受到副本感知，随即也纷纷出门，走到了楼道上。
时阙非常满意江苗让渡出来的这个权限，比挨个去叫人有格调多了。
阿阙随意地站在一旁，少年的站姿却赏心悦目。
恶魔的仪态从来都挑不出问题。
阿阙的目光扫过面前的三个玩家。
他们的眼不可避免地都透露出了几分疲惫，甚至三个人的下巴冒出了不少的胡茬。
毕竟这三个人一晚上都没有得到休息。
好在他们身上都有不少可以保持精力的道具，靠着这些道具倒也可以把自己的精气神给吊住。
不过三个玩家看起来挺狼狈的，但都完成了阿阙抛下的难题——
他们都和自己手机里鬼魂统一了战线。
无论是威逼利诱还是找办法刷好感，总之能够在时阙运用核心NPC的能力被准时召唤到楼道上，就说明他们和自己对应的NPC相处得“很好”。
昨晚再怎么凝实也没有脚的三个NPC，这会也全变回了最开始的模样。
四楼的租户们全部都变回了无害的“人类”。
玩家们看着阿阙没有说话，都在等阿阙接下来的指令。
阿阙也没有过多废话，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
阿阙扫了一眼玩家们，确认他们都达到自己的要求后，才淡淡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阿阙直接带着众人朝小区外走去，原本玩家们对这个副本探索的极限就是小区门口的早餐铺了，没想到这会在阿阙的带领下直接走出了小区。
甚至路过早餐铺的时候，早餐铺的老板还朝阿阙打了个招呼。
“小阙，早上好呀。”
老板一边整理着蒸笼，一边亲切地向阿阙问好。
这是很正常的一个问好…
玩家们反应过来。
如果只是阿阙一个人，早餐铺老板的问好就再正常不过了。
可是现在阿阙身边浩浩荡荡跟着一群人，除了阿阙之外的玩家加NPC可是有七个人。
这么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朝屋外走去，早餐店的老板?却还是视若无物，只和阿阙一个人打招呼。
这本身就不合理。
阿阙身边跟了这么多人，早餐店老板不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们是被无视了吗？
夏无风上前一步，走到早餐铺老板的前面，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老板，还有吃的吗？”
这个点上班上学的人都已经离开小区了，只剩下一些老人还坐在早餐店里慢条斯理的吃着东西。
夏无风的试探很自然，没有引起任何的怀疑。
可是——
没有人理他。
早餐店的老板继续整理着他的蒸笼，夏无风明明就站在他身前，老板却没有看到他。
不是伪装。
如果是假装没有看到，早餐店老板的表情不可能连一点细微的变动都没有。
夏无风随即不再试探，他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
他重新回到人群，阿阙也没有其他动作，反而还停在原地任由夏无风去试探。
夏无风刚对着崔安和江思然不动声色地使了个眼神，其他两个玩家也明白了夏无风的意思。
他们能走出小区果然是有原因的。
夏无风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其他NPC看不见他们了”这件事肯定和这个原因有关。
现在玩家们的存在感被削弱到了一种非常微弱的态度，所以他们可以离开小区了，能够探索的副本地图得到扩大。
这不是一件完全的好事。
如果玩家们不能跟着阿阙一起完成任务，如果核心NPC放弃他们，那他们就真的没有容身之处了，也无法退而求其次地依靠其他NPC来寻找四号公寓楼的纵火真相。
这是副本给玩家们斩断的后路。
哪有玩家们选择了探查真相想要达成完美结局后，还有选择退路的道理。
都到这个时候了，玩家们也没有因为这件事产生什么动摇。
他们三个人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情况。
倒是顾愉……
他不是不答应跟着他们一起达成完美通关吗？
以防万一，崔安几人不得不以最恶意的结果来揣测顾愉。
他不会想跟着他们一起蹭个完美通关吧？
这个想法刚一冒出头，崔安就立刻在心里否认了。
崔安不认为以顾愉进本后的种种态度来说，他还需要这么做。
但崔安心里不相信是一回事，行动上又是另一回事了，他终究还是对顾愉升起了戒备。
崔安这么想着，眼神一转，就看到阿阙正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应该是盯着以崔安为首的三个玩家。
崔安被盯得有些发毛，他敏锐地察觉到阿阙不高兴了。
“可以走了吗？”
阿阙不紧不慢地点出了玩家们刚才走在半路上开小差的行为。
他没有替顾愉解释什么，只是把三个玩家盯得有些发毛后才说：“我们该走了。”
而他的目的地，正是隔壁小区。

第63章 致命电话
阿阙没有追究夏无风去找早餐店老板试探的行为，却用无声的警告让玩家们心底发毛。
明明玩家们脑中交易来的危险警告都没有响起任何预警，他们却感到了一股无端的精神压迫。
正是因为无声的警告，所以阿阙淡淡的一句话直接就镇住了玩家们。
他们跟在阿阙身后，走向在保安室的监控屏幕里出现了很久的隔壁小区。
在那块小小的监控屏幕里展露出来的视野有限，玩家们哪怕早就知道这个地方的存在，也没看到过这个小区的全貌。
如今快走到小区门口了，他们才越看越惊讶。
这个地方和他们原本待得那个小区根本就是一模一样！
不，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因为从结构上严格来说，这两个小区应该是一种镜像关系。
因为玩家们看到了小区门口的名字。
硕大的烫金字体豪气地向玩家们展示出了小区的名字。
但这几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全部都是镜像的存在。
玩家们稍微认了一下才看清楚这个小区的名字——
幸福小区。
所以玩家们原本所在的小区叫做幸福小区。
在遇到这个镜像空间门之前，他们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小区叫什么名字。
毕竟玩家们待的那个小区正门口上可没有悬挂任何字牌。
那个小区的大门口有不挂自己小区名字的道理？
玩家们之前在小区里奔波着各种寻找线索，没想到反而忽略了头顶上最明显的一个漏洞。
但凡有一个玩家抬头朝小区门口看一眼都应该能发现这个不对劲的信息才对。
无论是崔安和夏无风，还是早些时候一直在独自行动的江思然都没有发现这个明显的漏洞，甚至连一点质疑都没有出现。
倒也不是他们的原因。
几个经验丰富的玩家再疏忽又能疏忽到哪去，这么低级的错误根本不可能会犯。
是副本的原因。
到了这个时候玩家们才通过这片镜像的建筑知道了小区的名字。
阿阙带他们来的这块新地图还没进去就氛围拉满，处处都给人一种诡异的错觉。
这个镜像小区除了名字的奇怪之外，还有让玩家们印象深刻的地方——门口侧前方的那个早餐铺子和小区大门旁的保安室，全部都和玩家们记忆里的幸福小区没有半点差别。
如果不是亲自从正版小区出来，玩家们简直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走错什么路了。
只有江思然愣了一下，紧接着脱口而出：“这个地方我来过。”
他来过这里？
霎时间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江思然发现自己已经吸引了所有玩家的注意力，他这才发现自己言重了。
但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江思然也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说下去：“但我前面来的时候，这里还不是一个小区。”
“我是来这里上班的，之前这里还是警局。”
江思然在副本里的身份可是警察。
他刚进副本的时候就去自己工作的警察局里查过幸福小区四号楼的纵火案。
尘封的卷宗无声地诉说了一个个其他玩家绝对不可能探查到的信息。
江思然的身份是这个副本里十分重要的一个存在。
玩家们在讨论副本问题的时候，NPC们都会自觉等待起来。
也只有在系统觉得玩家们的讨论时间门过长的时候，才会有NPC开口催促。
就连NPC们的催促都十分符合设定，不会说出任何让玩家感到跳脱的话。
每个NPC自然等待的模样让人不得不感慨系统的厉害。
但时阙不是普通的NPC，他对玩家们的等待都只是一个伪装。
也就是说只要时阙不做得太明显，他就可以在几个玩家的眼皮底下做点什么事情。
阿阙耐心地等待着玩家们站在小区门口讨论。
反正磨蹭得越久，也是对玩家们越不利，和他一个NPC又没什么关系。
时阙无聊地等待着，他的眼神随意地看向江苗的方向。
江苗沉默地站在江思然身后，只有阿阙知道现在的江苗和之前生动的模样相比要“乖顺”太多了。
这就是系统的手段吗？
时阙眼底闪过一丝对系统的嘲弄。
时阙趁着玩家们和NPC们都没有注意他的这个档口，目光一直都集中在江苗身上。
玩家们讨论得激烈，根本就想不到往常副本里NPC最正常的等待环节居然还会有一个NPC会做小动作。
时阙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谁也看不穿他这会在想什么。
时阙的目光刚从江苗身上移开，身前就出现了一个高大人影。
顾愉不动声色地走到时阙面前，挡住了时阙对江苗的视线。
他表面上看起来在认真倾听着玩家们的对话，实际上顾愉的手指微动，一道看不见的细微能量调皮地爬上了时阙的手心。
[太久了]
顾愉觉得时阙分给江苗的目光太多了，看太久了自然就不满意了。
神明大人的不满跃然于纸上。
偏偏顾愉直白的情绪抒发却把时阙的心情闹得愉快起来。
时阙心想应该更正一下。
现在这个特殊的时候，是除了顾愉外的谁也没有注意他的动向。
顾愉没有掩饰他对时阙的特殊，偏偏时阙这个不争气的小恶魔就喜欢这样的特殊对待。
顾愉又偷着使劲在时阙的手心上继续比划起来。
[看我]
一笔一划轻柔地在时阙的手心划过，敏感的肌肤上带起淡淡的痒意，勾得时阙莫名心痒。
他想摆脱男人的恶趣味，抖了抖手后又压抑下来。
顾愉执意如此，时阙能躲得过才怪。
他想明白后就放弃了无畏的挣扎。
顾愉没有放过恶魔任何细小的举动，时阙只是一个放弃反抗的态度就把他给哄好了。
什么“时阙看江苗太久了”的不满全都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