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如果你来找我,我却不高兴,那我们的感情肯定就出了很大的问题。”
秋余声笑道:“你看来已经很适应我们在谈恋爱这件事了。”
简平安把副驾驶的小毯摊开,盖在自己的膝盖上,对秋余声的话充耳不闻。
到家后,秋余声找出花露水给简平安仔细涂上,然后准备洗澡。
简平安把睡衣换上,隔着浴室的门问秋余声为什么要洗两次澡。
“在寝室还没来得及洗澡就来了。”
“是吗,”简平安听见水声响起,他换好睡衣,又打开浴室的门,进去重新洗了个脸。
玻璃窗后水雾弥漫,隐约看见秋余声的身体轮廓,简平安偷偷摸进来,又偷偷摸出去,连关门都要压出最小的声音。
秋余声带着一身水汽出来,肩膀上盖着一条蓝色毛巾,他刚擦完头发,过于的香气弥漫到卧室角落,简平安把身体往下缩了又缩,到被子盖住他大半张脸,隐隐想到一些什么,眼睛转了转,定定看着秋余声。
“你要吹头发,”他对秋余声瞧了又瞧,说,“不要现在睡觉。”
“哦。”
秋余声跪着上床,把被子掀开一些,俯下身很轻地贴了下简平安的嘴唇,只留下一阵清爽好闻的味道在简平安鼻尖萦绕。
“我知道,你怕什么,盖得像春卷一样。”
简平安肯定道:“不像春卷。”
秋余声伸手想挠挠他的痒,触手的却是温软细腻的肌肤,秋余声顿住两秒,听见简平安说:“我没穿睡裤,热。”
他用力捏了一把腿肉,指腹刮过,简平安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将腿蜷起来,却不小心将秋余声的手夹在腿弯处,秋余声只稍稍用力,就握住他的小腿放到自己肩膀上面。
“疼……”
秋余声忽然跪得很直,简平安的腿被用力架在高处,腰部悬空让他下意识握紧了床单,骤然打直的双腿也禁不住地颤了又颤。
一滴水滴落在简平安的腿根,简平安挣扎几下,没能逃脱,他推推秋余声,问:“你能不能先把头发擦干?别掰我,我的筋不是很软。”
秋余声盯着他的脸,简平安逐渐垂下想要继续推他的手,觉得脸上很热。
“这样很疼的。”
“哪样不疼?”
秋余声偏了偏头,又亲了下他的脚踝处才慢慢放下他,“怎么样你都要闹,这样不好那样不好,可是我忍不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简平安听出他有些委屈意味。
“我不知道。”
简平安对这些事是白纸一张,他内心也许有过某种渴望,但尚存的理智又促使他后退不止,“我只是觉得你这样太凶了。”
“那不凶好不好?”
简平安抬头撞上他执拗的眼神,这个样子的秋余声在平常是很难看到的。
“别抖。”
秋余声移身上来,双手捧住简平安的脸,低头吻上他的嘴唇,缓而用力地深入,简平安一瞬间想要躲开,整个身体却像被电了一样有些发麻,他被禁锢在秋余声身下难以逃离,秋余声安抚似的摩挲他的脸颊,声音从这个吻的间隙中漏出:
“不害怕,放松宝贝。”
简平安听见他的声音,身体仍是紧绷,但至少找回了丁点意识——他的右手死死揪着一把秋余声的头发,仔细一看,指缝里有好几根头发已经被揪下来。
秋余声拍拍他的手,“不亲了平安,好好呼吸。”
简平安激烈起伏的胸膛伴随他的离开而平静下来。
“怎么那么害怕我呀?”
简平安被他吻得力气尽失眼角挂泪,等他平复呼吸后,看向秋余声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生气,
他只是害怕这种急促的吻法,但不代表他不喜欢。
“我要回去了,你再这样。”
“不要,不可以。”
秋余声一脸轻松愉快,根本没有害怕他马上会走的样子,简平安摸摸自己还有疼痛感觉的嘴唇,拿枕头砸了一下他的后背。
秋余声忍住笑意祈求:“陪我吧,陪陪我睡觉,求求平安。”
“吹头发,”简平安闭上眼睛做最后的提醒,脑海里自动重温刚才的触觉,“你不要压着我。”
他除了这样就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秋余声吹完头发上了床,贴着简平安抱住他。
简平安犯了困,有一搭没一搭和他讲话,他好像听见秋余声问他今天是不是特别生气呀,简平安强撑眼皮说没有特别生气。
秋余声又问:“什么生气?”
简平安才知道刚才应该在做梦。
“我困了,不要摸我的腰。”
他将睡未睡的,觉得身上哪里都很痒,秋余声真是太坏。简平安无力地躲着不要他亲,不知道已经什么时间了,他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没有凶你,哼哼唧唧的。”
也许是到了下半夜,简平安觉得口渴,睁开眼一看,卧室还没关灯,秋余声也并没有睡着,他抬了下手,秋余声就立马问他怎么了。
“我要喝水。”
“你怎么没睡觉啊?”简平安腿动了动,埋头一看,明了道:“你抵到我。”
秋余声闭着眼:“不用管。”
“不是,”简平安坐起来,竭力想要无视和忘记一切,“我要喝雪碧。”
秋余声睁开眼,目不转睛:“大晚上喝什么雪碧,怎么?想跑啊?”
简平安没说话,只是偶尔瞧瞧他,确定秋余声不像生气的样子,又心虚地低下头,说:“真的想喝雪碧。”
被盯得抠着床单头都不敢抬的简平安转念一想,他有什么错?他只不过醒来想喝一口雪碧,被发现的人又不是他,一个想喝雪碧的人是不必要这么卑微的。
“啊,那好吧。”
简平安猛地抬头,眼里闪烁意外光芒。
“我去给你倒。”
简平安又低下头。
秋余声在他的右脸亲了一下,道:“平安,你应该不会是借口喝雪碧想跑掉吧?”
简平安舔舔嘴唇,秋余声说话太有真情实感了,他一点也听不出他说的是不是反话。
“为什么不回答,你刚才真的这样想吗?”
“不不,”简平安连忙摇头,“不是,没有的,我就是很爱喝雪碧,我喝完就打算回来的。”
秋余声又亲了他一下,说:“嗯,我去给你倒。”
他这么说,简平安还是起床跟了上去。
雪碧冻在冰箱里,简平安只得到了半杯,因为秋余声说晚上喝太多冰水不好。
“我可以用我的手暖一下。”
简平安手里握着杯子,丝质睡衣直直垂下,堪堪盖住大腿根,他一动不动地站在桌旁,显然已经出神不知道哪个世界去,秋余声用指节扣扣桌面,简平安神智回笼,问:“什么事?”
“喝了睡觉,你明天上午还要上课。”
简平安用异样的眼光看看他的脸又看看他下面,分了几口喝完雪碧就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卧室。
隔天一大早,秋余声就出门买了早饭。
简平安睡到八点醒了一次,想到十点半才上课,又把闹钟往后调了半个小时,卷起被子翻了个身,摸摸床的另一边,已经空荡荡了。
他没想太多,知道秋余声不会不告而别,所以安心又睡过去。
可再次醒来居然是九点,简平安揉揉眼睛看了两遍,没看错时间。
“为什么啊!”
简平安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他感觉只是刚刚才闭眼又重新睁眼,一个小时就这么没有了,时间真是不禁用。
“醒了?”
秋余声用手指骨敲了两下门,“扣、扣”的响声把简平安拉回目前状况上来,他小心地把脚缩回被子里,一双大眼来回盯着秋余声瞧。
所有记忆历历在目!
简平安憋了股气,秋余声近身来亲昵地帮他找衣服换上时,他抱住秋余声的手臂在上面咬了一口。
“这么轻?”
秋余声低头看了一眼,像看一只蚂蚁爬到身上一样随便,又说:“这个位置不容易觉得疼,你应该咬在我脖子上。”
简平安并不掩饰自己的怨气,但他表达怨气的方式也实在单一,除了面部表情发皱,就再难看出其他。
他到底不是真正怨恨,只在一刹那对秋余声发出类似“禁止靠近”的表情警告,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忘记他自己总结出来的教训,要想真正做成一件事,他必须要坚持。
谁让皱眉也是很辛苦的事。
简平安没有语言回应的打算,他安安静静换自己的衣服,只拿衣料窸窣的声音打发秋余声。
轮到换裤子时,他掀开被子看见床单上有不少昨晚扯掉的秋余声的头发,像约定好一样凑在一块出现在眼前。
秋余声叹了口气,说:“扯头发真的很疼。”
“我喘不过气。”
简平安把那些头发捡起来放到纸巾上,他有一丝悔意,但不是很多,“而且你把我困住了,我想动都不能动,你知道这个行为如果发生在动物世界会极其危险,我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反击弄伤你。”
“所以啊,就是不想你攻击我才会困住你。”
这个看似很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没有让简平安心平气和接受,他忍不住拍了拍床,“如果一开始你就知道我会攻击你,那你为什么还要亲我!”
他对上秋余声的视线,看见秋余声居然在笑,顿时有些不大高兴,不高兴怎么秋余声在接吻之前就认定他会反抗,难道真的是他反抗太过了吗?
简平安不自在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想到昨晚秋余声后来吻他脖子的时候倒很温柔,又慢慢记起秋余声的好。
“他会来找我是因为觉得我不开心,”简平安告诉自己,“对啊!那我为什么还要怪他?”
“不应该,”简平安说着,眼里发出明了的光,他靠自己的感知认识到自己一切念头,简直有点了不起,他可以做到这么厉害的反省。
“不应该——”
秋余声的话被他扑过来的动作打断,简平安抱着他的头轻柔抚摸,他用自己的脸贴在上面,不做声地向秋余声示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珍惜你的头发,下次我再也不揪你头发了。”
“我也不会半夜喝雪碧了。”
简平安用心地为他检查根本看不见的伤口,也像模像样吹了一下他手臂上鲜明的牙齿印记,简平安的一颗虎牙在其中留下的痕迹交代了刚才的犯罪过程有多残暴,秋余声说一点不疼,绝对撒了谎。
“宝贝。”
秋余声抬手摸摸他的后背,指腹不规律地在他背上按压,沉默一两分钟后,简平安因为痒而挺起了腰,秋余声再使双手绕到他的腰部上方,用力将他托了起来。
他把简平安贴着面抱在怀里,边走边道:“这是我的平安吗?我瞧瞧是不是我的平安。”
简平安与他对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乖乖巧巧地任由他抱着走到桌前坐下。
“这么乖,我都不想走了。”
秋余声靠在他的颈窝,呼吸温热,他长长吐了口气,遗憾地说:“帮你请个假好了,你就待在这里不要走,哪里都不许去。”
简平安觉得跨坐在他腿上的姿势并不好受,他不能维持这个姿势很久。
“要做个好人,”简平安意味深长道,“我饿了。”
“转过去吃饭。”
“我能自己坐吗。”
简平安是站起来之后才问的,因此,秋余声也是把他按下去之后才回答:
“不能。”
简平安赶上第三堂课快要下课的时间回到寝室楼下。
秋余声在没停车前就要到了分别吻,所以离开时表现得体面,只是微笑着看他上了楼。
时间紧迫,从寝室走路到教学楼快也要十五分钟,简平安回来拿完书要秋余声顺便送他到教学楼底下,他没想到梁和文也还没去教师。
梁和文正刷完牙,看见简平安回来,像有话要说,又什么都没说。
简平安找到书刚要走,就被梁和文叫住要和他一起。
“简平安,你的笔是不是没拿。”
梁和文平时动作不快,但赶起时间来行动力比简平安快不少,他们经常上同一个时间点的课,好像没听他提自己迟到过。
“哦哦,是的。”
简平安站在走廊上,梁和文刚踏出来就手比脑子快地关上了门,简平安想回去拿,被他阻止道:“用我的用我的,赶时间,先去上课。”
他把书上夹的笔分一支给简平安,拽着简平安快步走了起来。
“不要拽我。”
简平安开始适应他的步伐,而后挣开他的手,说:“我会走的。”
下楼梯时梁和文没忍住似的,问简平安去了哪里,怎么突然半夜出去,还开玩笑说以为他被人卖了。
简平安没吭声,好一会儿才慢吞吞回答:“没被卖。”
“知道你没被卖,不然现在的你就不是你了,”梁和文盯着地面走着,又问:“又是去你朋友那儿了?”
简平安:“嗯。”
“那个开保时捷的男的?”
简平安走的太快有些喘,他认为这不关梁和文的事,所以不想回答,梁和文听他半天不吱声,也就不再问这个,把话题偏到中午吃什么菜上面。
“我想吃土豆和青椒,”简平安说,“希望有。”
梁和文笑了声,说:“肯定有。”
他们已经走到楼下,秋余声的车窗等简平安到了之后才调下来,现在是上课高峰期,宿舍里出来好多学生,有车挡在这里自然引得大家纷纷侧目,他不能停留太久,因此提前开了车门好叫简平安上来。
“等等,我还有一个室友。”
简平安上车以后想起梁和文还在后面,他们要去同一栋教学楼,自己可以帮这个小忙,又急匆匆下车把梁和文带了上来。
“好了,可以开车了。”
简平安坐在前面,匆忙的步伐让他脸都泛起红色,他冲秋余声笑了笑,却不解释更多,秋余声平静地看向后视镜,坐在后方的梁和文表情还有茫然,他尴尬地和秋余声说了句:“你好。”
秋余声:“你好。”
梁和文没有想到刚在楼道向简平安打听,这人就出现在楼下等了,虽然没问什么要紧的东西,更没说什么坏话,但心里总有被抓包的感觉。
下车后他向秋余声道谢但却没看清他的脸,他转身朝教学楼走了几步,突然看见玻璃门上倒映出的影子,那个男的抓着简平安的手亲了一下。
梁和文再转过身,那人已经开车走了。
而简平安呢,他像平常一样,拿着自己的书,面无表情地走进教学楼。
“简平安,这周六系里搞团建你去不去啊?”
梁和文下课后在回寝室的路上碰到去公共晾晒点收床单的简平安,他热情地想要帮忙,不料被简平安委婉拒绝。
“我不知道,人很多吗?”
“挺多的,但是基本都是各个专业自己策划,也不都在一个地方,你们专业人应该不多,你们班商量好了吗?”
“不知道。”简平安提着装床单大桶上楼梯,每一步都走的仔细。
“好吧。”
沉默着上了二楼,梁和文又提到:“国庆节那次寝室里一起吃饭你就没去,跑去找你朋友了,你好像挺排斥聚餐的。”
简平安轻声:“嗯。”
一直到回寝室都没等到简平安下文的梁和文放弃了和简平安继续沟通,把书扔到桌上,和平安背对坐着。
寝室里还有个计算机专业的男生在打游戏,那男生叫季一绵,简平安听见梁和文叫他把地上的火腿肠外壳捡起来扔垃圾桶里,别到处乱扔,他反驳道不是他扔的。
简平安回头看了看,说:“的确不是他扔的。”
季一绵淡淡瞧他一眼,没回应,又继续玩游戏了。
简平安和季一绵闹过一个很小的矛盾,事情的起因是简平安在某次谈话中提到季一绵的脑袋像一只山羊,头发很多又卷卷的,他可能有些不高兴了。后来季一绵在校外买回来很好吃的牛肉锅盔请宿舍的人吃,简平安要给他钱,他不要,让简平安下次请回来就可以了,简平安却说不愿意,季一绵就当众说他神经兮兮的。
那之后他和季一绵就不怎么说话,简平安没把这些事太放心上,他只是觉得该说什么他就会说,季一绵没顺着他的话继续申辩垃圾不是他扔的,因为梁和文嘀嘀咕咕蹲下捡起来了,季一绵的手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突然用力摘下耳机,道:“简平安,你洗的鞋掉楼下了。”
“什么啊。”
简平安瞬间只想到自己又要下楼一躺,他才刚坐下,气都没喘匀呢。
他抬眼看着简平安:“我帮你捡回来随便冲了一下,你自己重新弄弄吧。”
“哦……”
简平安连忙道了声谢谢,觉得他应该也不再在意山羊头的事情了,他们的矛盾解除了。
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下了晚自习的另外三名室友都回来了,简平安又塞了塞从秋余声那里拿来的耳机,试图把别的声音堵在耳机外。
“你刚刚说什么?”
秋余声在耳机那头问。
“我说我不和他们去喝酒。”
简平安听见他的笔在纸上划写的声音,那声音简平安再熟悉不过,便问道:“你在忙吗?”
秋余声说:“没有。”
简平安:“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话呢?”
秋余声笑了笑,说:“你拒绝地很好,周末要不要吃火锅?”
简平安有些惊喜,立马忘了自己刚才问的不怎么重要的问题,“真的吗?你不是说要写课题吗?”
秋余声道:“没关系那个。”
“我很久没吃火锅了。”
简平安倒在枕头上,久违回忆起他为数不多的朋友们,方雨和钟信。
“我要吃很多很多菠菜。”
他脸上流露出一股充满某种精神力量的笑,梁和文在他对面看着,觉得只有这个时候简平安才像被人灌了灵魂进入躯体里去,梁和文平静地看这一切发生,结果只是把目光留在他身上,什么都没说。
周五很快就到了。
简平安终于在江城吃到了火锅,他们吃火锅的时候和贺云帆视频通讯了半个多小时,贺云帆说话的时候简平安十分留心听着,以至于火锅味道究竟怎么样,他有点没吃出来。
贺云帆最近全心全意忙自己的工作,前不久他们周末回家时见到她都瘦了,简平安很放心不下,多问了几句她的三餐吃些什么,听见她报出来都是简平安喜欢吃的几样菜,就赞同地点点头,说:“好菜,现在的季节就是要吃这些。”
贺云帆笑了一阵,说:“我知道,天冷啦,你们不要贪喝饮料哦,秋秋我是放心的。”
简平安咬了口土豆,严肃地说:“简平安你也要放心。”
贺云帆欣慰道:“对啊,有秋秋在身边,你我也放心。”
“平安听话的不行,”秋余声给面子似的笑眯眯说,“毕竟长大了,你不要他做的事,他都不会做的。”
“那就好,”贺云帆低声说:“我就怕他不适应,还好有你在呀。”
她动了动嘴唇,秋余声却又听见她重复说了一遍“还好有你在。”
秋余声心里一动,他抬头正好和贺云帆的眼神对上,他接住了贺云帆的视线,贺云帆眯着眼,露出和平时一样慈爱的笑容。
“我知道的,贺姨你放心,”
吃完火锅回到家才九点钟不到,简平安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摸着肚子说:“我吃多了。”
他们都吃不了太辣,火锅是菌菇底汤的,简平安喜欢菌菇类,汤就喝了三碗,吃的时候不觉得撑,现在才开始不舒服。
“如果难受的感觉可以分做为过关剧情,那就算延时难受也可以拉进度条了,但为什么人只有延时难受却没有进度条?”
秋余声洗完澡后听见他自言自语,问:“要不在客厅里走走?”
简平安自顾自说:“是因为那只是人的理想化,超自然化吗……”
秋余声:“待会可以迟点睡觉,找个电影看看,先去洗澡再说。”
他找出消食片喂给简平安,简平安嚼在嘴里,仰着头看着出现在沙发后面的秋余声,问道:
“你是真的还是假的?”
“我是很真很真爱你的男朋友,你可能还不清楚,但你精神探索到无论哪个有生命的星球,我都还是你的男朋友。”
简平安不禁大吃一惊,“你会读心术!”
秋余声如好梦初醒,眼睛笑得弯弯,他任何时候想到简平安愿意和他搭建“共鸣”都会产生欢愉情绪。
“宝贝,你知不知道其实不是我能懂你,而是你乐意让我懂。”
“是吗?”
简平安拉住秋余声的大手摸向自己的脸,“真怪。”
秋余声捧着他的脸弯下腰亲他,薄荷柠檬味道混合着不知道沐浴露还是洗面奶的香气,简平安情不自禁地偏头回应,秋余声本来没想接吻,可他主动靠过来的样子太过可爱,于是亲着亲着就到嘴唇。
“我要洗澡。”
秋余声的手一路向下,从简平安的毛衣领口伸进,他很轻地在简平安耳边喘了一声,简平安猛然站起来,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支吾道:“我我我要洗澡了,你自己先睡吧。”
秋余声忍不住笑:“我先睡?”
“等下见,”简平安来不及整理衣服就冲进浴室。
不出十分钟,门口的秋余声听见里边没什么底气的声音:
“请帮我拿一下睡衣可以吗?”
“你干什么?”
浴室的门明显被人打开了,简平安也看见玻璃门后的人影浮动,可当他伸出手准备接睡衣的时候,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他探出脑袋瞧瞧怎么回事,却见秋余声就在门外站着没动,正噙着笑看他。
简平安什么也没穿,白净的皮肤上透着一层朦朦胧胧的雾气,他的发梢还在往下滴水,刚擦干净的身体被几珠冰冷的水滴打湿后背,他感到莫名其妙地看着秋余声,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秋余声捉住他的手腕,这才把衣服给他。
“我以为你在梦游,”简平安说,“你怎么都不动?我问你你也不说话。”
秋余声说:“对啊,本来快睡了,想进来看看你是什么反应,你可以当我在梦游。”
他这时候倒没有想躲避什么,很迅速地把衣服穿上了,好像没有经历洗澡前的窘迫,他不是被秋余声亲了几下就落荒而逃。
“你知道梦游是不会和人的对话的吗?”
秋余声说:“我不知道,你就假装一下,不好吗?”
简平安套上睡衣后随手取下一旁的干毛巾擦拭头发,边擦边想要出去,可窄小的门口被秋余声堵住,他伸手很轻地推了一下,秋余声没有要让他的意思。
他好声好气地用商量的语气道:“你让我一下嘛。”
秋余声无动于衷,简平安抿了下唇,随即也不知道怎么办似的站在原地,过了会儿,秋余声把他擦头发的毛巾拿走了,然后叹了口气,说:“走吧,吹吹头发。”
时间还早,简平安坐在秋余声腿上时不由得想:放弃行动并不一定是认清徒然的结果,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做推手,他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都有可能是这个结果!
秋余声都会给他吹头发的。
合适的温度与细致的手法,还有秋余声贴在身后做人形支撑,简平安舒服得扭头看他,昂起下巴忍不住亲了亲秋余声的脸。
秋余声觉得还能勉强克制住自己,吹完头发后关好电,简平安也从他腿上下来。
“我们睡觉吧,”简平安拉着他的手,“不对,你不是说要看电影吗?”!
“是啊,你先上床等等我好了。”
吹风机的线需要理好,秋余声顺便就把桌面零散的东西全都收进柜子里,等面前一片整齐了,他才慢慢悠悠走到床边。
“看什么呢?”
他一上床,简平安就凑了过来,双手搁在他的肩上,垫在下巴处,眼睛里充满神采地盯着屏幕上的排列图案。
气息是次要的,柔软的唇肉若有若无扫过令人心痒才是更大的问题,秋余声稳了稳心神,在平板上点开电影栏目挑选,来来回回刷了好几页也没定下看哪一部电影。
“到底看哪一部呀?”简平安见他迟迟没有下一步,平板都黑屏了,“你没有决定好吗?”
秋余声温和地说:“好像没什么好看的。”
“那么,就不看了吧,”简平安接受很快,“要关灯了吗?”
他准备把床头的一盏夜灯打开,那个小夜灯是一片落叶的形状,晚上点亮也只会随着叶片上的脉络发出淡淡的光,特别适合在睡觉的时候打开,一点不会觉得刺眼。
“关灯吧。”
秋余声给出不确定的答案,简平安把夜灯打开后就迅速钻进被子里,恒温下睡觉到了后半夜也会觉得冷,他和秋余声合盖一张被子,因此躺下时不忘帮秋余声也整理了一番。
“过来,抱抱。”
秋余声关灯躺下,伸出自己的手臂给他,简平安很自然地枕了上去,除了过于激烈的亲密接触以外,任何能和秋余声紧贴的机会简平安都很珍惜。
简平安的手放在他胸膛的位置被紧紧压住,他能在这样安静的夜晚里肆意感受一个活生生很爱他的人的心跳,多么神奇,人的心跳,他想,那些不珍视秋余声的人,算他们没福气。
“平安,你知道我在忍耐吗?”
秋余声闭着眼睛说道。
简平安忽然紧张起来,他不过是动了下腿和手臂,为了不打扰秋余声,他已经将动作放的很轻。
“我什么都没做。”
秋余声又发出一声叹息,“可是我真的好难过,你怎么会一点也不想要我呢?我不知道你这么讨厌和我。”
简平安默默地伸手环住他的腰,没反驳出任何话来。
秋余声:“谢谢宝贝抱我,虽然我知道你只是还没有准备好,我就是随口说说的,我当然知道平安不是不喜欢我,但就是有一点小小的难过而已,你都没有欲望吗?平安怎么做到的呀,是不是心很平静就不会想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