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世界—— by莲折
莲折  发于:2023年07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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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抚摸着他的脑袋,忽然说:“该醒了。”
陈声猛然睁开眼。
浴缸里的水只剩下一点余热,他的脑袋靠在一边,黑发微湿,因为睡着的原因往下滑了点,水已经漫到了脖子。
陈声做梦很少梦见身边的人。
从小时候他就发现了,要么做梦梦见的都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要么是完全没见过的陌生人,那些见过几次或者是关系还算好的他很少梦见。
陈声快速起身,冲完澡后穿上干净的睡衣,准备出入洗衣服时候想到什么:“乌忱?”
“我在。”男人说,声音有些沉闷。
陈声几乎是瞬间明白他语气为什么那个样子,失笑道:“你刚刚进来了?”
“你在里面太久。”乌忱说。
“所以你进来后听到我在叫陈雾的名字。”陈声笑着替他解释内心想法,“然后吃醋不高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乌忱:没人比我更懂我醋我自己。
感谢正版支持么么=3=

乌忱沉默无言。
当时进入浴室后, 陈声静静地躺在浴缸里,黑发下的脸微微发红,他还没来得及靠近, 就听见陈声唤了一声陈雾。
那声音太过于温柔, 充满笑意, 甚至唇角也在不断上扬。
乌忱知道他梦见了陈雾, 并且是个很好的梦,所以才会这样。
心里嫉妒到发疯,还是忍住了。
乌忱在期待明天,明天过后, 或许陈声的嘴中再也不会出现陈雾这个名字。
“我梦见他了。”陈声如实说, “他问我是怎么认出改变了样子的他, 我说感觉。”
乌忱只盯着他,并未说话。
陈声失笑, 知道乌忱是完全把自己和陈雾隔开了,所以无论再怎么提点都不会往那边想。
陈声打开门,直至洗完衣服,乌忱才缓缓开口:“你怎么确定我和陈雾是同一个呢?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算得上是陈雾,但不是真正的陈雾呢?”
陈声动作一顿:“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灵魂是相同的。”
乌忱低声说:“反正我不是他,你不许把我当成他。”
他抬起手将陈声的刘海拨开,柔声开口:“你应该露出眼睛。”
陈声重新弄回去:“我不喜欢。”
眼睛能够表达的东西太多,他不喜欢把自己的内心暴露在外。
“早点睡觉。”乌忱说。
那语气里虽然没有过多的情绪,但陈声总觉得他在期待着什么。
四周静默下来, 陈声洗漱完后进入房间, 躺在床上很快陷入熟睡。
恍惚中听见了些异响, 睁眼一看, 室内漆黑无光,什么都无法看清,耳边回荡着窸窸窣窣的声音。
有东西在爬。
陈声掀开被子,打开灯光那一刻想起什么,手指微滞:“乌忱?”
无人应声。
窗帘外泄露一点月色进来,陈声打开灯,掀开窗帘。
窗外满地白雪,高空之上圆月悬挂,月色与突然出现的血色融合在一起,形成了诡异的景象。
陈声放下窗帘,房间里的光消失不见,像是被突然吞噬了般。
他再次掀起时,外面只剩下一片黑。
与此同时,客厅里“咯吱”声不断,伴随着凄厉的哭喊。
四肢扭曲外翻的厉鬼才刚从楼梯上飞快滚下来,没来得及分清楚哪一间房间有人,突然被挡住。
它翻着白眼往上看去,只来得及看见一道黑影,脖子就被大手掐到变形。
厉鬼嘶鸣出声,痛苦挣扎间听见一声警告:“只需吓吓他 ,不能伤害他,明白吗?”
压迫性的力量让厉鬼吐出长长的舌头,无法说出一个字。
直到被高高甩开,才匍匐在地,勉强把自己的长舌头抬起:“想得倒美,我可是……”
“厉鬼”两个字没来及吐出,长舌就被手指利落掐断,尖锐的刺痛让厉鬼浑身抽搐,卑微地趴在地上不动了:“没,没问题,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全听您的。”
手收回,对方嫌弃地站在洗手池前清洗手指。
厉鬼颤巍巍地捡起断裂的舌头,内心泪流成河。
为什么,为什么眼前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能伤害它。
明明近些年来,它才是最厉害的。
厉鬼看不清对方,只能分辨出身形是个高大的男人,它在地上滑动着,到了二层的卧室前,从细小的门缝中快速挤了进去。
阴风阵阵,吹得窗帘鼓动起来,毛孔感觉到房间里出现了危险的东西逐渐张开,鸡皮疙瘩四起。
陈声按住被吹起的衣角,看向大门的方向,按下灯的开关。
毫无用处。
手机也莫名死机,陈声握紧手机,打算当成板砖使用。
那东西显然是故意想让他发现,停在门口不动了,几秒钟后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极为难听刺耳。
大脑晕眩起来,陈声身体一歪,跌坐在床边,那东西缓缓凑近,一边笑一边哭。
耳边声音混乱,房间里温度冷如冰窖,刺骨的寒意反而让大脑清醒起来。
陈声拿着手机,对那倏然袭近的脑袋就是一下。
厉鬼嚎叫一声,所有营造出的恐怖氛围随着他这一声叫全部消失不见。
它死死地瞪着陈声,令它意外的是,陈声竟然与它对视了。
明明不可能被看到,可少年眼睛就那般望着它所在的方向,眼底一片沉静。
这人根本就不害怕,怎么吓他?
看来要来点更加猛的了。
厉鬼趴在地上,低下脑袋,退回到门口。
为了能让陈声看清自己狰狞的脸,他还贴心地让房间的小灯亮起。
微不足道的灯光之下,厉鬼四肢扭曲,贴在地上,脑袋疯狂转动,最后以一种倒着的姿势盯着陈声,嘴角上扬,脸色青白发灰,扭动的蛆虫在脸皮下隐隐闪现。
灯光晃动不停,恐怖的氛围四处蔓延开。
少年白净的脸上没有出现任何畏缩,反而就那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它的动作,似乎在思考是如何做到的。
厉鬼觉得没面子,它在这栋别墅里吓死那么多人,这是唯一一个没被吓到的。
人类怎么可能会对自己没有反应?
不可能!
脸皮开始一点点掉落,露出里面鲜红却腐烂泛着黑的肉,那张嘴弧度更加大了,甚至直接笑裂开了,下巴一张一合,露出了里面准备伺机出来勾人的舌头。
陈声终于有反应了,厉鬼还没来得及欣喜,就见他起身关闭灯光,不当回事地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眼睡去。
厉鬼:“……”
它仰头尖叫,因为太过气急败坏,没注意角度和力气,直接将脖子仰断。
脑袋滚落在地,它怒气冲冲地捡起来重新安在脖子上,在原地一阵磨牙愤然。
自己的一世鬼名怎么可能在这里交代了!
它今天还非要想办法吓到这个人类,要把他活生生吓死!
声音太嘈杂,陈声无法睡着,特别是一分钟后房间里的灯光忽然亮起。
陈声用手盖在眼皮上,试图遮住一点光,却懒得睁眼查看怎么回事。
他是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压根不在乎自己想对他做什么。
厉鬼注意到这点,从地板爬上墙壁,又从墙壁爬上天花板,双手死死地抓着灯,长舌从口中吐出,开始往下而去。
自己在这里肯定能吓到他,毕竟他肯定不会想到天花板上会有东西存在。
长舌在触碰到少年脸颊的那一刻,少年放下手,缓缓睁开眼睛。
厉鬼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睁眼了,急忙张开嘴,做着乱七八糟的恐怖表情。
映入眼帘的算不上是脸,像是被锤子砸烂的一摊碎肉,分不清五官在哪里。
陈声这次倒是挺配合:“啊,好吓人。”
他神色平静,眼眸没一点波动,只有语气里带着满满的恐惧,惹人心疼。
厉鬼:“……”
好丢人,感觉被嘲讽了,呜呜呜。
直接吃了他,吓什么吓,这才是它的最终目的。
厉鬼长舌对着陈声的眼睛而去,只要被碰到,那双眼睛就会被它吞入腹中。
只是还没来得及碰上,房间里突然多了一股陌生强大的气息。
舌头被死死地扯住,甩开到一边,厉鬼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痛叫。
腰上多了一只手,陈声的耳朵被轻轻咬了一下,对方调笑出声:“求我,我帮你解决它。”
少年眨眨眼,黑睫轻垂,在眼睑处投下一片阴影。
他说:“求你。”
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一点惊慌,乌忱瞬间失笑,搂着他腰的手逐渐收紧:“就这么求吗?”
陈声偏头,手指抬起,抚摸到男人的脸后凑近轻轻一吻:“求你。”
乌忱摸了摸被唇瓣触碰的地方,还能感觉到那种温,他看向厉鬼。
厉鬼拒绝他的眼神信号,心里早就抓狂到把乌忱的警告抛至九霄云外,直接从天花板上一跃而下,张开嘴吐出舌头就去杀陈声。
红色的舌头多处溃烂,甚至都能看到虫子。
陈声惊恐地缩进男人怀里,将脸靠在他的胸膛前,有气无力地说:“好恶心。”
手放在背脊上,安抚轻拍了一分钟,直到少年僵硬紧绷的身体放松下来,乌忱才抬眸看向定在一边无法动弹的厉鬼。
它没有眼睛,只有一张脸,此刻那张脸上的肉疯狂抽动着,表露着无声的害怕。
乌忱手指微动,厉鬼脑袋直接被从脖子上割掉,分类成四五份。
少年偏头看到了这一幕。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眼底出现得略微可惜,厉鬼竟然能明白过来。
——他在为没能亲自动手将它消灭而可惜。
身体还可以动,只是脑袋变成了几块,只要将其复原,放回脖子上就来得及存活。
厉鬼手指才刚抓到脑袋,突然跌落在地板上。
它有些惊愕,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身体变成了几百个碎片,最后“砰”一声,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房间里的腐烂臭味散去,灯光灭掉,只剩下月光从窗帘缝隙跳跃进来。
乌忱抚摸着怀里少年柔软的黑发,嗓音柔和:“没人能打扰我们了。”
他微微低头,想去吻少年的唇,被避开了。
男人笑着勾着他的头发玩:“我救了你,你不谢谢我吗?”
这个动作太过于熟悉,陈声按住他的手,说:“你出来。”
乌忱这次没有犹豫,显现出自己的模样。
男人五官俊美深邃,阴鸷的眉眼因逐渐浮现笑意变得柔和起来。
他缓缓凑近,盯着陈声的眼睛,注意到少年有些恍惚,瞬间握紧他的手:“你在透过我看谁?”
“陈雾?”乌忱明知故问,眼底的笑意很快被其他情绪代替,变得疯狂起来,“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行,从现在起我就是陈雾。”
“不是不喜欢当替身吗?”陈声没忍住笑出声。
男人将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咬了一下:“你喜欢的话,怎样都行。”
指尖传来的温软感让陈声目光瞥向别处,随着牙齿轻咬,身体像是被电了一样有种说不清的酥麻。
他强行忽略指尖的啃咬,轻歪脑袋说:“昨天还说不想被当成陈雾,今天就说随我,你怎么这么多变?”
有些娇嗔的语气让男人愉快地笑了笑。
陈声收回自己的手,准备下床时被抓住手腕。
下一秒天旋地转,他被男人翻身压在身下吻住了唇。
一开始的动作还算温柔,陈声也没挣扎,只是姿势带来的压迫感和阴影让他很不适应,想换个位置,但注意力很快放在男人变得有些凶狠的动作上。
唇瓣被咬了下,陈声吃痛,想推开乌忱,却被握住手腕压在了头顶。
唇齿交缠间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他有些承受不住,想安抚男人,尝试去回应,结果让男人更加兴奋了。
房间里的氛围越发暧昧。
少年呼吸乱掉,睫毛不断颤抖,脸颊因缺氧变得绯红一片。
他用脚踹了一下乌忱的腿,很快被压住,男人膝盖抵在他的□□,终于松开了对他双手的禁锢。
陈声趁机挣扎出来。
他偏着脑袋,唇瓣微微红肿,喘息了一声说:“你接吻技术好差。”
男人原本暗沉无光的双眸在听见这句话后愈发深暗。
陈声呼吸逐渐平稳,余光发觉他神色晦暗不明,有些后悔说出那句话。
乌忱伸出手,指尖轻轻揉弄着少年的唇,目光灼热到让人觉得下一秒就要将其吞掉。
但他最后什么都没有做,起身离开房间。
陈声一点困意都没,大脑一直重播刚刚的场景。
唇瓣还能感觉到痛,他敛眸遮住眼底的情绪。
室内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少年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睡。
客厅里没开灯,黑乎乎一片。
乌忱坐在沙发上,拿着老年机,面无表情地开始百度。
“怎么提高吻技。”
“被男朋友嫌弃吻技差怎么办?”
“如何接吻能让男朋友满意。”
“接吻技巧。”
“……”
一边的女人和两岁无意间窥见屏幕,顿时宛如被雷劈到了一般震惊。
它们甚至都不敢看乌忱的脸,生怕自己一个没忍住笑出声。
寂静的四周很快响起说话声,见乌忱竟然点开了视频,女人连忙提醒:“这样不会吵到房间里的人吗?”
乌忱觉得她说得有道理,而且被陈声知道说不定还会笑自己,立刻关闭视频,继续看文字版讲解。
陈声睁眼的那一刻猛然对上一张脸。
乌忱躺在他身侧,撑着侧脸望着他,神色慵懒散漫,凑近后道:“早安。”
“早。”陈声说,嗓子有些沙哑,洗漱完后喝了一大杯水才有所缓解。
“我来做早餐。”乌忱先他一步进入厨房,还没来得及系上围裙,就被一只手阻止。
“我来。”陈声说,“你想做饭的话,午饭你来。”
男人欣然答应,坐在椅子上盯着厨房里的人一举一动。
洗菜的时候,陈声注意到窗户那里贴着两张惨白的脸,不是活人。
似乎以为陈声看不见它们,两张脸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了起来:“别墅里好像没那个东西了,我们可以进去把人给赶出来,然后这栋别墅就是我们的天下了。怎么样?”
“好想法,那我们是现在进去,还是怎么样?”
“别急,我们现在这里等待片刻,观察一下里面的那个美人,反正他看不见我们。”
这话才刚落下,眼前出现一张放大的脸。
少年五官精致,皮肤白皙,唇角笑意极为柔和温润,轻声纠正它们的话:“不是哦,我看得见你们。”
两个鬼尖叫一声,实在是没想到陈声竟然能看到它们,脸都吓裂开了,转身飞奔离开。
后面还跟着几个小鬼,本来还想凑凑热闹,见两鬼四窜逃离,以为别墅里的大家伙还在,顿时跟上去一阵纠缠询问。
“怎么了?你们怕什么?”
“别墅里,别墅里……”
“那个东西还在?”
“不是,别墅里那个长相漂亮的人类能够看得到我们。我还以为不可以,在那里说话,早知道能看到我就不丢脸说话了。”脸白一点的鬼流出血泪,一度后悔。
跟过来的小鬼傻眼了,片刻后才欲言又止道:“人类?”
另一个小鬼说:“被看到那又怎么了?他是人类,我们是鬼,哪里有鬼害怕人类的,应该是人类害怕我们才对啊!”
白脸鬼一顿,和右边比起它略微黑点的鬼对视一眼,这才反应过来:“对哦,我们怎么跑了?他是人类,没什么好怕的,应该是他怕我们,不行,我得再过去一趟。”
厨房里的少年穿着黑色围裙,正在淘米,准备蒸米饭。
白脸鬼这次小心翼翼地贴在窗户上,准备寻找合适的机会反吓回去,直接把这个人类魂魄吓散。
黑脸鬼缩在白脸鬼身边,按住其他躁动的小鬼们警告:“嘘,别瞎来,等我们先动手。”
两个鬼才刚找到合适机会,打算从窗户缝隙挤进去,就看到身影修长的男人走进厨房搂住少年。
少年并未挣扎,继续手中的动作。
这姿势极为亲密,看上去就像是一对情侣。
白脸鬼呆滞住,两个人类?这有点难吓。
它想重新定制计划,那男人倏然看了过来,阴沉沉的眉眼比它这个鬼还要恐怖。
这个人类也看得见自己,并且比那个少年恐怖多了。
白脸鬼再次转身就跑,心里充满不对劲,直到被小鬼们拦住。
“你怎么又跑了?”
“里面有第二个人类。”
“人类吃了就好,简单得很。”
“不是不是,第二个人类很奇怪,好像不是人类,能看见我,但不确定是什么东西。”白脸鬼纠结说。
“你管他是什么,你是鬼,怕他干什么?直接冲啊。”小鬼们怂恿着。
白脸鬼心想对哦,自己都是鬼了,为什么要怕人类和不是人类的?
不管怎么样,只可能是那些东西看到自己害怕。
想到这里,它再次转身,这次其他鬼纷纷跟上,想一起动手,还商量着怎么分:“手臂给我一条。”
“我要半个脑袋就够了。”
“心脏给我,心脏给我。”
“……”
乱糟糟的声音吵闹不断,陈声忽然开始耳鸣。
他伸手捂住耳朵,眉头微微蹙起。
已经聚集在窗户口,准备一窝蜂进去的鬼们刚探出脑袋,趴在窗户那里,就迎接上一道阴寒的视线。
男人眉眼沉郁,眼底带着碾压性的杀意,几个对上目光的小鬼瑟瑟发抖,统一害怕地缩回去。
白脸鬼没选择窗户,而是从正门挤进来的。
刚蹑手蹑脚地进入厨房,就见男人正给少年揉着耳朵,动作小心,眼角眉梢都是宠溺。
白脸鬼缓缓张大嘴巴靠近,正要一口吃下半个脑袋时,一种无法言说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直接让它“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无法动弹。
“还疼吗?”乌忱手指微停,注意着少年的表情。
“好多了。”陈声说,打了个哈欠,把菜盛出来。
他解下围裙,忽略趴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鬼,将饭菜端到桌子上。
乌忱快步走过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白脸鬼做鬼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煎熬。
它想说话说不出,发现自己可以发出一点点声音,连忙开口呜呜地喊了起来。
客厅里除了碗筷碰撞声,就剩下难听到极致的呜咽声。
白脸鬼见自己喊了那么久也没点动静,打算放弃时,整个身体腾空而起,下一秒被狠狠甩在大门上。
身体得以动弹,它准备逃跑之际,心里又有所忌惮,匍匐在地,对着陈声和乌忱所在的方向磕了三下头后快速逃走。
陈声隐约听见了说话声。
“他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非人非鬼,最是恐怖。”
“走吧走吧,我们换一家,旁边还是十几栋呢,这栋太恐怖了。”
“……”
非人非鬼,最是恐怖这句话值得玩味。
陈声吃完饭,双手合十,撑着下巴,笑吟吟地望着乌忱。
少年眼眸黝黑明亮,眼底流淌着数不尽的笑意,即使不说话,那笑意也能将他的想法表达出。
乌忱放下筷子,说:“你就当我是……半人半鬼。”
“你没有之前的记忆?”陈声问。
“对。”乌忱略微点头,“等我有意识的时候,在窗外看到了你就进来了,然后化为了人形。会思考,有情绪,其中最多出现的就是嫉妒。”
“嫉妒我和陈雾?”陈声明知故问。
乌忱不答反问:“你和陈雾进行到哪一步了?牵过手吗?接过吻吗?”
那语气中的醋劲让陈声忍俊不禁。
他没回答,拿着碗筷进入厨房,不过很快就被拉到一边。
紧接着乌忱开始上手洗碗:“别逃避这个问题。”
陈声仔细思忖片刻,嗓音轻柔道:“好像是该做的都做了。”
乌忱洗碗的动作一顿,竟然没有说话。
等洗完碗,擦拭干净手,他才朝陈声走近,将他困在冰箱前,低头凑近:“我也要。”
“什么?”陈声避开他灼热的呼吸。
“陈雾做过的,我也要。”乌忱眼底是显而易见的占有欲。
陈声主动吻住近在咫尺的唇,一碰即离,速度快到令乌忱有些错愕。
陈声说:“我嘴巴疼。”
潜台词就是你昨晚太用力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正版支持么么=3=

乌忱圈住少年的腰, 将他重新抵在冰箱前。
背脊靠着冰冷的冰箱门,陈声刚挣扎一下,整个人忽然被抱起。
男人怕他再次逃离, 一腿支在冰箱前, 让他坐在自己腿上, 温柔缱绻的吻随即落了下来。
这次他的动作很温柔, 所碰过的地方烫得大脑空白。
陈声十分不适应,处处躲避着,直到最后无处可躲。
他的手抓紧了乌忱的衣服,眼尾微红, 漂亮的瞳孔泛起点点水雾, 氤氲了一层朦胧美。
“好了。”陈声含糊不清地开口, 歪着脑袋,可又很快被乌忱捧着脸摆正。
他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抓着衣服的手越发用力,弄出各种褶皱,指尖变得苍白无血。
呼吸凌乱,脑中理智的弦近乎崩溃,陈声笨拙且生涩地去回应,希望早点结束,却使得男人更加疯狂。
到最后他几乎是出于身体本能,开始去挣扎抵抗。
男人最终放开他,手指轻柔地擦拭去他眼角溢出的泪水,轻吻着他的脸颊, 感受着他的喘息与颤抖, 笑着开口:“现在是你的吻技不行了。”
陈声脸颊通红, 浑身无力, 哑声说:“你先放我下来。”
乌忱没说话,也没动,陈声刚要自己下来,就被抓住。
他有些无奈地看向乌忱:“这样很累,放我下来。”
下一秒陈声就被抱起,因过于猝不及防,下意识勾住乌忱的脖子。
男人将他放下,却不让走:“我努力学习了很久,你不对此点评一下吗?”
陈声对他的直白第一次生出了些许不好意思,面上却一点也没显露。
他推开乌忱,仔细思考了会儿,给出中等回答:“还行。”
还行?为什么是还行?
男人咬住他的喉结,陈声疼得仰头“嘶”了一声,推着乌忱的肩膀,好不容易稳下来一点的呼吸又乱了。
“你和陈雾接过吻吗?”男人盯着他的唇问。
陈声解着围裙的手指微微颤栗,他怕不回答又是一顿折腾,于是说:“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我和他……”
注意到男人危险幽深的目光,陈声及时改口:“你现在这样是吃醋了吗?”
“不可以吗?”乌忱反问,搂住陈声,“我要让你彻底忘掉陈雾,只记得我一个人,我们有的是时间把你和陈雾做过的都做一遍。”
他抓住陈声的腰,不让他躲,说:“你没办法逃,无论逃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
陈声反而被他认真的语气与模样逗笑:“玩-囚-禁-那套?”
“不是。”怕他误会,乌忱立刻说,“我没有那么疯狂,也舍不得伤害你,只是会让你留在我身边。”
“你先出去。”陈声推他,听不下去了。
乌忱握住他的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什么?”
“我和陈雾比起来谁的吻技好一些?”
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陈声想了很久,都没想出来怎么回答。
一是他们是同一个人,二是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
乌忱:“这个问题需要想那么久吗?那我们……”
“你,是你。”陈声顿时把他推出去,笑道,“毕竟特意学了那么久,肯定是你。”
听出他语气里的调笑,乌忱背脊微僵硬,随后有些恼怒:“你自己那个样子还笑我。”
陈声没再理他,把厨房整理了下,关好窗户,推开门走到客厅。
乌忱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盯着不远处的花,看上去已经想好怎么折磨那些花了。
陈声过去浇了下水:“是这花惹到你了,还是花的主人惹到你了?”
他这个语气太像是在哄对自己闹脾气的对象说的话,可惜的是乌忱没谈过恋爱,感受不出来。
女人在一边疯狂使眼色也没有用,最终乌忱有些难过地说:“你忘不了陈雾,我也取代不了他,我好难过。”
“你们可以共同在我心里。”陈声说,发现那些花即使天气变化也丝毫不受影响,开得很漂亮。
窗外的风雪不知道何时停了,本该毫无痕迹的雪面面上都是脚印,密密麻麻的,一看就知道有不少东西曾经出现过别墅周围。
“我不要。”乌忱说,“我要做独一无二的那个。”
他起身走到陈声面前,和他一起摆弄着那些花。
陈声莞尔:“你在我心里就是独一无二的那个。”
“你骗我。”
“怎么说你才会相信?”
“从今天开始别提陈雾这个名字,只能提我。”乌忱说,“还有……你亲亲我。”
他凑上前,直勾勾地盯着陈声。
陈声后退两步:“不行。”
“为什么?”
“才亲过,而且你不是嫌我吻技不好吗?”
“我就喜欢吻技不好的,你亲亲我,我就不闹了。”乌忱再度凑上前,深沉的双眸中倒映出陈声的模样,“我很好哄的。”
陈声实在没忍住笑出声,说:“那你不许动。”
乌忱答应。
他凑上前,吻住男人冰凉的唇后瞬间起了退缩之意,对上那期待认真的目光才没有退开。
察觉到乌忱想回应,陈声按住他的肩膀,黝黑的眸中闪烁着笑意,无声说着不许动。
这个吻与其说是哄人,不如说是折磨人。
乌忱气息紊乱,搂住少年的背脊,想将主动权拿回来时,少年离开他的唇,挡住他:“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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