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看到熟悉的房间整个人都僵住了。
昨晚……昨晚秦以棠……
太多的细节他都顾不上想了，秦以棠在他心里积威太久，光是想到他在别人的床上被秦以棠找到这一点他就头皮发麻，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路。zuill
“砰！”
昨晚被折腾得太狠，他那四肢就像刚长出来的一样根本不听使唤，想起身下床却直接一头栽了下去，摔在地上的声音成功引来了浴室里的男人。
秦以棠手里还拿着毛巾，看他摔在地上又紧张的盯着门口就猜到他是要跑，心想果然如此。
还是怕我，怕到刚睡醒就要跑，一点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身上伤口还要换药，别乱动。”
秦以棠压下复杂的情绪走过去，俯身想要抱他，却眼睁睁看着他自己撑着床边爬起来了，小心翼翼的甚至有些唯唯诺诺。
“对不起秦董，我昨晚……我……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道歉加认错，这是他从前最常用的和自己相处的方式，现在再看他这样，秦以棠却只剩下了后悔和心疼。
因为不在意，所以不讲道理，不听解释，只要一个他绝对服从的结果，这就是从前的自己，也难怪他会怕。
“我们还没有离婚。”秦以棠站在床边帮他用被子盖上露在外面的脚踝，语气平静，“离婚协议书我没有签字。”
温予凉愣愣的看着他，有些反应不过来他的意思了。
为什么没有签字？不是已经知道真相了，一切都结束了吗？
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因为还没离婚我就上了别人的床才闯进去带我离开，是要从今天报复我了吗？
他有好多问题想问，最后张了张嘴却只干巴巴的问了三个字，“为什么？”
“我后悔了，不想离婚了。”
原本以为说出这些话会很难。直到出口的瞬间秦以棠才发现其实放下面子并没有想象中的困难，连带着后面的话都说得顺畅极了。
“温予凉，我想……我们可以试试重新开始，没有协议结婚，没有欺骗和任何的不平等，做真正的合法伴侣。”
温予凉表情呆滞的盯着他看了许久，终于完全消化了他的话，费力的扯出一抹笑，“秦董，其实你不用这样，我现在……昨晚你也看到了，你不亲自报复我我也过得挺惨的，你每天那么忙，还是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吧，就……就还像之前那样把我赶出去，或者用别的手段让我付出代价，真的没必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每天……每天对着一个骗子很恶心的……”
他每多说一个字秦以棠的心脏就收紧一分，最后甚至忍不住在心里感叹，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那天的一句气话，说的时候有多痛快，现在带来的后果就有多严重。
从前错的太离谱，以他那敏感又爱多想的性格，现在自己低头挽回也很难让他放下防备。不仅没起到该有的作用，反而把人吓到了。
那就只能……换种方式先把人留在身边，慢慢让他放下防备了。
秦以棠深吸一口气，换上了生意场上谈判似的语气，冷静又强势，“可是你骗了我，有些事你就该负责，不是么？”
温予凉自知理亏，不自觉的抖了抖，“负……什么责？”
“你演的太好，让我习惯了跟你在一起生活，所以你需要负责。”
“对不起，我……”
“光说对不起有什么用？”秦以棠板着脸打断他的道歉，“你要做的是补偿。”
又是补偿，从小到大自己做的最多的是就是补偿，温予凉已经习以为常了，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且很公平，愧疚的点点头，“那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我一定会努力补偿你的。”
说完又犹豫着问了一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做的让你很满意，你能不能放过我家里的其他人，都是我一个人的错，也是我自己要来骗你的，他们……”
“可以，你留在这里，我不会动温家。”
听到他答应了，温予凉惊喜不已，连连道谢，“谢谢秦董，我一定……”
“先把称呼改了。”分开之后仅有的几次见面里，秦以棠早就受够了那一声声疏离又小心翼翼的秦董。
温予凉满脸迷茫，“那我应该叫……”
“我们还没离婚。”
正经追求被迫变成单方面强制就算了，现在还连最基本的称呼都不给，秦以棠这辈子也没这么无语过。
“那……”温予凉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的脸色，试探着叫道：“秦先生？”
秦以棠：“……”
从前写检讨天马行空抓不住重点，现在让他换个称呼依旧找不到关键，撒娇黏人可能是装的，但犯傻真的傻，绝对不是装的。
“以前怎么叫现在就怎么叫。”
昨晚一声声老公叫的那么顺口，怎么睡醒了一张嘴就能把人气死。
“啊？”温予凉又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有点转不过来这个弯了，“这是不是不太好，我以前骗你不是给你留下阴影了么，要是再……唔！”
被男人强势的吻堵住了嘴，温予凉人都傻了。
他……他怎么还亲我啊？
果然是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反过来跟我亲近骗我，然后再狠狠报复我。
他走神走的太明显，秦以棠不满的在他嘴唇上咬了一口，退开些距离嗓音带着些温柔蛊惑的意味，“优优，叫老公。”
优……优优？
以前不是叫名字的吗？
脑海里闪过昨晚一些零星的记忆，依稀记得他昨晚也叫了优优，温予凉有点怀疑自己在做梦。
他可是秦以棠秦老板哎，就算是要反过来骗我，突然走这么温情的路线也好吓人。
敏感的腰窝突然被一只大手极有技巧的按了按，温予凉瞬间软了腰，瘫在男人怀里回了神。
“秦……”
“叫老公。”秦以棠是彻底不要脸面了，为了让他叫一声老公还威胁着用牙齿磨了磨的他的耳垂。
温予凉这下是真扛不住了，声音都软得有些颤，“老……老公……”
“嗯。”
秦以棠终于满意了，起身把人抱起来走向浴室，动作熟练的帮他洗漱换药，心里默默盘算着接下来要怎么套路。
人留住了就好，慢慢来，总有一天能追得上。
梁女士说的对，对老婆低头不丢人，夫夫情趣而已。
喜欢我是假的，讨好我也是假的。但呆呆愣愣又无意识的气人绝对是真的，这么时不时发呆犯傻的小孩，就得留在身边好好养着，说什么也不能放出去被人欺负。
是小骗子又能怎么样，我用心宠着惯着，宠得离不开我了就是我的。
温予凉哪知道他在盘算些什么，只以为自己回来是真的要补偿他，犹豫许久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我大概要在这里待多久……就是，我需要补偿你多久啊，家里人还不知道我……”
“不急，一会儿再说。”
见他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走，秦以棠帮他洗漱的动作越发温柔，眼底的占有欲却越来越浓。
骗财骗色都能放过你，骗了感情哪还能让你再跑一次，留在这补偿一辈子吧。
秦以棠帮他换好了药，动作自然的低下头在他唇边落下一吻。
温予凉，优优，我的。
头一回承受霸总柔情的温予凉一动不敢动。
以前不在床上也不会亲我啊，秦老板这是怎么了？
他一个受害者突然这么温柔，真的有点可怕啊……

“还是我自己来吧……”
连衣服他都要帮忙穿，受宠若惊已经不足以形容温予凉现在的心情了，多少有点像死刑犯行刑之前的最后一顿丰盛大餐。
他总感觉享受完秦老板的温柔之后他就要完了。
“别动。”
秦以棠把人按住，一边小心的避开伤口给他穿衣服，一边在心里叹气。
怎么现在想对他好一点也这么难，追求人追求成这样也是够离谱的。
“优优，有没有可能……我只是单纯的发现喜欢上你了，想追求……”
“秦董，我真的知道错了。”温予凉双手作投降状，就差给他跪下了，“你想报复我想让我补偿你……怎么都行，真没必要这么为难你自己，骗人给人当舔狗这种事真不是谁都能做的。”
他说着还双手合十拜了拜，“算我求你，真的别再这样了，你可是秦以棠，演不出那种卑微舔狗模样的，你往那一站怎么看都是会被人追着舔的，你恨我我能理解，是我对不起你。但是你还是直接找我算账吧，我配合你倒是可以。但是我不想再骗你了，我有心理准备，你用我用过的方法是骗不到我的。”
秦以棠：“……”
温予凉又翻出自己的钱包，拿出两张银行卡放到他面前，满脸愧疚，“这里面都是我在你那里骗的钱，我也很后悔，我……我一分都没动，买衣服和其他花在我身上的钱我也会一点一点还给你的，至于别的伤害……”
“只要你说，我一定努力补偿，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不要反过来为难你自己骗我了，骗不到的，求求你了……”
说到最后他控制不住的带上了点哭腔，秦以棠眉头皱的都快打结了。
活了三十年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还没来得及正式追求就被判了死刑，表白了人家都不相信，到底该哭的是谁啊……
秦以棠算是彻底品尝了一回爱情的苦，心都疼得滴血了还得放柔了声音怕把人吓到，“当我什么都没说过，先下楼把早饭吃了吧。”
温予凉默默点了点头，起身时还小心翼翼的把他被自己蹭乱的衣襟抚平了。
疏离又拘谨的模样让秦以棠头疼的揉了揉眉心，恨不得掐死以前的自己。
早知道会变成这种局面，当时说什么气话弄什么假离婚协议书，现在好了，人是带回来了，也骗着留下来了，怕我怕成这样到底要怎么拉近关系……
“优优你可终于回来了，快让我好好看看。”吴妈一看到温予凉下楼就亲切的拉住他的手，一边打量他一边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又瘦了，最近得好好给你补补，快来吃饭吧，都是你爱吃的菜，多吃一点。”
温予凉不太敢动，犹豫着看向身边的男人。
秦以棠心里更凉了。
饭都不敢直接吃，我在他眼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十恶不赦吗？
“吃饭吧。”秦以棠语气满满的都是无力感，声音也带上了叹息，“先喝点粥垫垫肚子再吃别的，辣的就先别吃了。”
温予凉乖乖点头，绕过他坐在了他斜对面的位置。
秦以棠给他拿筷子的手一顿，都有些哭笑不得了，“坐那么远做什么？我能吃了你？”
“我……”温予凉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他就是很害怕，总感觉有哪里特别奇怪，心里毛毛的。
“坐过来。”怀柔政策没用，秦以棠只能加重了语气。
温予凉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小步一小步的挪了过去，刚想坐到他旁边的位置上，还没来得及动就被一只大手拉了过去，强行按着坐在了男人大腿上。
“秦……”
“叫老公。”秦以棠按住他不让他起来，顺手把他那碗粥也端了过来，“又不是没坐过，以前是谁缠着我非要抱要喂的？张嘴。”
温予凉心虚的被喂了一口粥，还不死心的想解释，“那不一样，以前我……以前我死缠烂打不要脸啊，我故意想跟你亲近，现在……”
“现在我习惯了。”秦以棠又喂过去一勺粥，“我习惯了你却不管了，你就是这么负责，这么补偿我的？”
“啊……”温予凉不是很能理解这个逻辑，但还是下意识的道歉，“对不起……”
他又一脸呆愣的模样，秦以棠已经数不清今天第多少次叹气了，只能一勺一勺动作熟练的继续喂他喝粥，喂饱了直接把人抱回卧室。
“困了就再睡一会儿，公司有事我要过去一趟，晚点回来陪你，别乱动别碰到伤口，有事叫吴妈。”
为了等他醒已经拖了两个多小时，程怀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就差打电话来骂人了，秦以棠不得不去公司。
温予凉露出一个乖巧的笑，“你忙你的吧，我没事，不用回来陪我。”
说完趁他转身的功夫直接跳下床，小跑着到衣帽间给他拿了衣服出来，还想伺候他穿。
秦以棠吓了一跳，把衣服扔到一边紧张的检查了好几遍他的伤口，“说了不让你乱动，昨晚哭着喊疼，现在又不疼了？”
关于昨晚被抱上车以后的记忆温予凉基本都是断片的，喊疼什么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只能干巴巴的解释，“我是想帮你，不是说要补偿么……”
“让你补偿不是这么补偿，你可真是……”秦以棠简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把人抱上床安顿好了又严肃的嘱咐了一遍，“现在待在床上好好休息，别的事等我回来再说。”
“哦……”温予凉应了一声，呆呆的看着他自己换好衣服出门，靠在床头久久不能回神。
秦老板真的……好奇怪啊……
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但就是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违和感。
一夜之间发生了太多变故，温予凉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一样，大起大落得让他身心疲惫，却又不敢不打起精神。
不能再惹秦老板生气了，一定要努力补偿他才行，说不定……说不定我做的足够好，他就真的不会再为难温家了。
但是……昨晚他是怎么知道我在那里的啊？
温予凉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绪，最后只能试探着联系温修言。
温予凉：哥，是你吗？
他没说什么事，就只发了这几个字过去，对面过了许久才回复。
温修言：跟我有什么关系，没长脑子还爱做白日梦，你是想蠢死吗？
温予凉看着他骂自己的话忍不住笑出了声，手上快速打字：谢谢哥。
对面回了个滚字，温予凉又发了一个发射爱心的表情包，脸上挂着笑，眼泪却不自觉的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至少……至少还有哥会担心我啊，不能再浑浑噩噩下去了，哥已经过得够苦了，不能再让他为了我费神了。
至于秦老板……如果我努力补偿他，他……会原谅我吗？
温予凉不知道答案，但是他想用尽全力试一试。
他这一辈子亏欠了好多人，欠温家的已经还不清了，不能再多一个秦以棠了，趁他还有机会，趁秦以棠还愿意见他，他一定要努力试一试。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温予凉赶紧擦了擦眼泪，“进来吧。”
“优优，来吃点水果。”吴妈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来，还给他拿了一大堆零食，“都是秦先生走之前特意交代的，对了，还有这个巧克力。”
吴妈把包装精致的纯手工黑巧克力送到他怀里，“这个巧克力金贵得很，放几天就不能吃了，你走之后每周都有新的空运过来，秦先生没说。但是他自己又从来不吃这些东西，一看就是给你准备的。他啊，就是嘴硬心软，其实一直盼着你回来呢。”
温予凉看着那盒巧克力，刚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下来。
秦老板是记得的……记得答应出差回来给我带巧克力，我却……我怎么这么坏啊，坏死了……
“哎呦，怎么还哭了啊……”吴妈吓了一跳，赶紧扯了张纸巾帮他擦眼泪，“不哭不哭，优优乖啊，两个人过日子哪有不吵架的啊，和好了就没事了。”
“不是吵架，是我……我对不起他，我做了坏事。”温予凉用力抱着那盒巧克力，“他现在恨死我了……”
他说的吴妈都懵了，“怎么可能，秦先生留着你的东西不动，连位置都没变过，还让我好好照顾你，怎么会恨……”
“是真的，他恨死我了，我是骗子，我骗了他，他本来是要和我离婚的……”
吴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里觉得秦以棠的态度跟他说的好像不太一样，但看他越哭越凶也只能尽量劝他，“没事没事，错了就改，我们优优这么乖这么讨人喜欢，秦先生一定会原谅你的，不怕啊，我也帮你说好话，帮你劝他，乖，不哭了。”
温予凉用力点了点头，“我以后一定更乖更听话，什么都听他的，再也不惹他生气，他喜欢什么我就做什么，不喜欢的我绝对不做，我学做饭，每天做给他吃，他的衣服我也给他洗……”
吴妈越听越觉得不太对劲，欲言又止了好几回最后还是没敢说什么，怕再把他惹哭了，只能在心里犯嘀咕。
这怎么越听越像保姆，一点也不像夫夫了？
是秦先生要求的吗？

“呦，秦董还记得自己有个公司啊？”
昨晚秦以棠跟温予凉共度春宵，程怀收拾烂摊子一直到后半夜，睡了三个小时又爬起来上班，怨气都已经涨到眉毛了，看见他出电梯就开始阴阳怪气。
秦以棠也知道有点对不起他，不等他再开口就到自己的办公室打开抽屉扔给他一把车钥匙，“还没开过，送你了，昨晚辛苦了。”
新到的限量版玛莎拉蒂，特别低调的纯黑色，程怀对这辆车有点印象，拿着车钥匙在手上转了两圈，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开始跟他说正事，“两个消息，一个不好的，和一个更不好的，你想听哪个？”
秦以棠面无表情的盯着他，“车如果不想要可以还回来。”
“老婆都回来了你怎么火气还这么大？”
程怀白了他一眼把车钥匙放进口袋里，掏出手机给他发了两个视频，语气带着些嘲讽的意味，“温明彰要结婚了。”
秦以棠点开视频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定的，今天早上刚传出来，一把年纪倒是豁得出去这张脸，说不要就不要了，当凤凰男还上瘾了。”
程怀很少把对谁的厌恶表现的太明显，温明彰算是第一个。
“知道为什么昨晚联系不上他吗？因为跟视频里那女人开房去了，外企混血美女总裁，丈夫也是个总裁，刚死三个月，遗产全都在她手里。”
秦以棠放大视频画面仔细看了看，总觉得那个混血的性感美女看着有些熟悉，却又想不出具体在哪里见过。
“我把温予凉带回来的事温明彰不知道？”
“知道又能怎么样，他的野心大着呢，光背靠我们秦氏满足不了他的贪得无厌，我还查到了不少东西，你自己看吧。”
程怀把整理好的文件递给他，上面全都是这些年温明彰的资产变动。
最辉煌的时候是c市首富，最落魄的时候负债几千万孤身来到A市打拼，经商几十年的那些大起大落别人几辈子都不见得能经历到。
这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赌徒，永远追求更高的利益，而且十分聪明，聪明到六亲不认。
如果说温予凉是他培养出来换取利益的工具，那温修言就是他的替死鬼，温家的所有产业法人全都是温修言。一旦出了事，只要把温修言推出去就行了，跟他温明彰什么关系都没有，摘得干干净净。
一共两个儿子，每一个的价值都得他压榨到了极致。
“有点心理准备吧。”程怀语气带着明显的同情，“温家的事不好管，管好了是个无底洞，管不好……以温明彰的野心和不择手段，想吞了我们秦氏都是有可能的，尽量别让温予凉接触公司的事吧，他年纪小容易被利用，以防万一。”
情况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复杂的多，他们一直都低估了温明彰的贪心，程怀见他一直在沉默，正准备再多劝两句，突然听到他捏着那份文件轻笑出声，“倒是难得在正事上机灵一次。”
“什么？”没头没脑的话听得程怀一脸懵逼。
“我是说温予凉，幸亏十八岁遇到我就决定了来骗我，难得在正事上这么机灵。否则怕是要像温修言一样一辈子也难脱身了。”
之前知道被骗了气得要发疯甚至颓废到怀疑人生借酒消愁，现在说起被骗竟然满脸欣慰还隐隐有些替人家骄傲的意思，那表情程怀简直没眼看。
兄弟，我是真的服了。
温予凉的恋爱脑是装的，你的恋爱脑是18k纯金的！
“尽快找机会联系温修言，就说……”秦以棠推开那份文件勾了勾嘴角，“我可以帮他，任何事都可以。”
这下程怀彻底不淡定了，看他的眼神就跟见鬼了一样，“你没事吧？你管温予凉，怕他为难，去帮温家注资，这些我能理解，怎么现在连温修言你也要往出捞？”
“温修言过的不好温予凉会担心，他骗钱不就是为了带温修言离开这里开始新的生活？”
秦以棠不觉得自己帮温修言有什么问题，语气认真，“现在不需要他骗钱或者自己存钱，甚至不需要他做任何努力，我可以帮他解决一切客观上的问题。”
“你……”
程怀真的很想问一句「你是有个小名叫大冤种吗？」但是想了想刚到手的玛莎拉蒂最后还是没问，只加重了语气表情严肃的劝他，“我知道你有钱，但是真的没必要这么当散财童子，我觉得还是应该……”
“我有钱有能力，温予凉需要的客观条件我都有，他当初选择骗我不就是看中了这一点么？”秦以棠打断他的话，试图跟他解释自己的逻辑，“他想要的我都给他，他不敢开口求的我也帮他做到，这样他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受我？”
程怀：“……”你是懂霸道总裁那一套的。
“还有问题吗？”
秦以棠问得胸有成竹且自信满满，却猝不及防看到程怀点了头，“有，而且问题很大。”
秦以棠一脸你在开玩笑的表情。
怎么可能有问题，他明明是完美帮温予凉把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我只能说你的方法在客观上很完美，而且以商场上的逻辑来看也无懈可击，但是……”程怀叹了口气，“如果你换一个角度看这件事，比如说用温予凉的角度，我们不看这中间完全倾向于他的利益，只从感情和正常逻辑上出发。”
秦以棠眉头紧锁，程怀也不指望他那完全是商人思维的脑子能在情场多好用了，直接把答案给他。
“如果你是温予凉，你骗了个帅气多金并且出了名冷漠无情眼里只有利益的富豪，富豪以前对你喜怒无常不把你当回事，知道真相了还特别生气扬言要报复你。于是你们分开了，过了一段时间富豪突然主动找你。不仅不计较你骗他，还一反常态拼命讨好你，为你解决所有问题不求回报，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做，他只说是因为感情因为爱，你怎么想？”
秦以棠脸色难看的欲言又止，程怀替他说了他的心里话，“除非富豪脑子有病，不然是个人都不会信，因为这不合逻辑，也有违常理。”
“那是以你的思维代入温予凉，他那个年纪的小孩不正是最相信爱情的时候？”也说不清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为了说服他，秦以棠还举了个例子，“他每天看的电视剧全都是无脑偶像剧。”
要是平时他肯定不屑于跟自己解释，大概率是要先做了再说，还得嘲讽自己不懂爱情，今天这么反常，程怀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他现在是真的有点慌了，表情没表现出来，但眼神骗不了人。
“你……是不是已经跟温予凉说什么了，但是他不信？”
被精准戳中痛处，秦以棠表情都凝固了，过了许久才语气有些飘忽都挤出一句话，“他……他性格本来就比一般人更敏感一点，那种坏境长大的小孩，轻易不会相信别人也是正常的。”
很明显道理他都懂，但他就是不信邪，程怀看他这样当局者迷的状态是真的很无语，“那你凭什么觉得他会相信爱情啊？还是来自你的爱情，从前你对他什么样你不会忘了吧？”
从前……
秦以棠沉默了。
就算是最后那两个月他觉得已经打破底线宠着温予凉了。但有时候态度上他还总是一副对温予凉可有可无的样子，可能那时候心里就是喜欢的。但他没放任自己表现过，更没说过，强势和独断几乎是刻进骨子里了，一味的要求温予凉服从。
更不用说再往前的时间了，要么完全无视，要么当个乖巧听话的宠物养，连尊重都谈不上，还说什么喜欢。
“那时候他突然追求我，我对他又没感情。所以才那么冷漠，但是现在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他才……”
“但是没人信啊，你的性格本来就理智到有些冷漠，还多疑，所有人都知道你做事利益至上。”程怀无奈的叹了口气，“说真的，要不是我亲眼见证了全过程，我都不信你会栽在虚无缥缈的爱情里，这还是在我们俩认识十几年，你对我一直不错的基础上，想想你从前对温予凉的态度，要让他相信……”
他边说边摇头，“难啊，尤其是你假死钓鱼的事都没告诉他，先是不信任，人家为你伤心颓废，你还一回来就发火。”
“我那时候不知道他……”
“他现在也不知道你。”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一切都在这个眼神里说完了，到最后秦以棠已经彻底心累了，靠在椅子上不停揉着眉心，“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程怀无奈摊手，“我只有理论知识，看你们的事我是上帝视角才看的这么清楚，实践还得你自己上。”
他说完又略带嫌弃的小声吐槽了一句，“所以我说感情的事最麻烦，好端端的非得谈什么恋爱，没事找事。”
以前秦以棠也是这么想的，现在……
秦以棠心里苦笑。
麻烦也得学啊，也得慢慢摸索着谈啊，家里还有个可怜兮兮的小孩等着人疼等着人宠呢……
“你不是说有两件事？”
想早点回去陪温予凉，秦以棠调整好情绪又开始说正事，程怀却不着急，盯着他认真发问，“我说……你知道什么叫追妻火葬场吗？我觉得你马上就要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