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by寓风
寓风  发于:202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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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舟很高兴地点头,“是呀!”
能一下就尝出是牛肉的人可不多。
少年也好奇,“姑丈,我尝尝!”
中年人递了一块儿给他。
少年一口咬下去,没咬断,又磨啊磨,没咬断,偏偏他拿的那块儿还挺长,他不好意思举着半块牛肉条当众啃,将整块塞进嘴巴里,腮帮子都鼓鼓的。
他正要为这不雅的吃相恼羞成怒,却见卢舟压根没看他,而是举着零食问他身后的仆从吃不吃。
仆从连忙谢过。
中年要了卢舟的本子翻看,顺口问起:“卖官一事你如何看?”
“呃……”卢舟脑海第一反应,就是昨晚他讲给哥哥听时,哥哥张嘴就出的吐槽——
“这种傻逼也能当官?”
当然还有他哥哥随后的补充——
“那看来大岐靠谱的官还是很能干的,跟这种傻逼当队友,大岐都能井井有条。”
当然这话卢舟绝不会对陌生人讲,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此事的真假,不能乱说。”
一旁的少年含糊不清道:“真的!是真的!”
他还补充了更劲爆的细节——昨日早朝,兵部又要钱发饷,工部又要钱修堤,户部例行哭穷,陛下被吵得头疼,发怒斥责朝臣无能,把户部骂了个狗血喷头。
朝堂一片哀切,有人提出将赋税涨涨,被太子和几位尚书否决了,大岐刚刚结束连年的战争,现下百姓最需要的便是休养生息,不但不能增加税赋,还要减税赋。
随后又是一番争辩,钱到底该从哪儿来,这个刚提一个想法,那个马上否决,吵来吵去,哪儿都不能乱动,可军饷已经不能再拖欠下去了,该修缮的堤坝桥梁也不能拖下去了。
去年秋末的洪灾,有不少地方就是因为堤坝连年失修导致的。
早朝吵得不可开交,陛下震怒,询问哪位爱卿有生财之法,那位提出卖官赚钱的人才,就是这时候说的,以非常之法,解燃眉之急。
“陛下生了好大的气,便说,那爱卿说说我大岐的官员该如何估价,你的顶戴该如何估价,朕的龙椅该如何估价。”
卢舟:“……”
少年:“然后就把他罢免了!”
卢舟纳闷道:“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怎么比昨日传出来的还详细?
少年怔了怔,“我爹爹就在现场。”
“哦。”看他这身打扮,也像是官宦人家。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卢舟不禁皱眉道:“那朝廷没钱赈灾吗?我瞧京中并不缺钱,为什么不能从京城挪钱去救灾呢?”
说着他还往少年身上瞧了瞧。
少年那身衣服,若折成银子,已经够普通的十口之家吃上一年了。
既然国库没钱,为什么官宦子弟穿这么好这么新。
少年愕然片刻,连忙道:“陛下已经让户部下朝后去私库取珍宝变卖,先救济受洪灾的难民了。我这身……我家中早已缩衣减食了,但衣着上不能穿得太差,这身也是从前做的。”
卢舟歉然道:“我不是说你。我只是……只是想到了嘉林城……”
随即他将路上途经嘉林遇到洪灾的事说出来,卢舟无不痛心道:“我们走时已是深秋,那些房屋垮塌的人家不知要如何过冬。”
两个半大的少年一时纷纷默然,连肉干都吃不下了。
少年黯然道:“可是陛下已经开私库了,皇后、太子妃也带头缩减用度,太子连肉都不吃了……”
说着,他望向远处依旧在高谈阔论的书生们,忽然问道:“你也是来参加会试的举人吗?”
卢舟一怔,“不,我不是,我是陪兄长来的,我……我连童生还没考上。”
少年吃惊:“童生很难考吗?”
卢舟想了想,摇头道:“有人很难,有人不难,我听说贺太师五岁便考上了,是我朝当之无愧的神童,但我资质平平,便很难了。”
少年闻言,安慰道:“那你可要好好努力,我瞧你比那些只会夸夸其谈的书生好多了,若你能考上,将来一定是个好官。”
卢舟笑道:“谢谢。”
少年往人群中望:“哪个是你哥哥?”
卢舟:“我哥哥在家中备考,不在这里。”
少年问:“你哥哥叫什么名字?”
卢舟:“颜君齐。”
一直听他们聊天的中年人忽然问道:“你姓颜?”
卢舟一怔,“不,我姓卢,要考试的是我邻居家哥哥,我和我哥哥陪他来考试。”
中年人点头,心想他就说,这口音,这相貌,再加上他手中似曾相识的小册子和来自蛮族的牛肉干,想必是错不了的。
只是没想到哥哥那么活泼能说,弟弟却这般文静老实。
少年却好奇地问起来:“邻居家哥哥?你们为什么要送邻居家哥哥进京考试?”
“是这样的……”卢舟简单讲述两家的交往,两家两代人是如何互相帮忙,丧父后他哥哥和君齐哥哥如何相互支持对方。
还实心实意夸赞颜君齐的聪颖好学,哥哥的重情重义。
少年听得惊讶不已,又感动连连,“你哥哥与那位颜举人,当真是比亲兄弟还亲了,就像陛下和大将军一样。”
卢舟默默点头,是呀。
只是他现在又不确定了,哥哥和君齐哥哥间如知己般,甚至超越亲兄弟的感情到底是什么。
少年又向他打听起路上的见闻,卢舟正好这些日子整理了不少这方面的东西,原本是想回去讲给卢锐和腊月听的,既然对方好奇,他便一点点先向他讲了。
两人年龄相差不大,关心的东西也差不多,一聊起来十分投机,到中午别人都散了,两人还在聊。
卢舟请客,带少年去附近的小铺子吃面。
仆人惊得连喊不成,少年却拉着莫名其妙的卢舟跑走了。
热汤杂面,窝一个鸡蛋,十五文钱一碗。
他们四人占了一个小桌,仆人一阵擦,恨不得把桌面刮掉一层似的。
少年却兴致勃勃看老板煮面。
他从小锦衣玉食,别说看别人做面,连厨房什么模样都没见过。
无论是揉面、擀面,还是用沸腾的大锅煮面、煮蛋,他看得都很稀奇。
卢舟用热水帮他烫筷子,也不禁被他的新奇感染,“你没见过吗?”
“没有,我从前出来也见不到做菜的。咦,那个面怎么黑黑的?”
“那个杂面多,咱们点的白面多。”
可白面多,面条也不是那么白的。
少年低头看着碗中发黄的面条,和他从前吃的一点儿都不一样。
又粗,又糙。
可这已经是卢舟为了请客,选的最贵的面了,他平时自己吃,都选杂面吃的。
卢舟往他碗中放两块猪肉脯,“我哥哥做的,用面闷一闷,很好吃。”
少年没见过这种吃法,学着卢舟用面条将肉脯埋住。
待他尝到肉脯,不禁道:“这是你家做的?”
“嗯,我哥哥做的。”
“你哥哥做得太好吃了!比御厨做得还好吃!”
自己被夸卢舟会谦虚,夸他哥哥卢舟就不谦虚了,还十分认同道:“我哥哥做菜很好吃,还教好多人做菜,观阳锅就是我哥哥最先用的。”
“观阳锅?”少年一怔,“你哥哥就是那个发明炒菜的人吗?”
卢舟点头。
少年笑道:“你哥哥好厉害!他发明的观阳锅让大岐不少铁矿都赚了钱,有这小小的观阳锅,国库又能多一项收入。”
他们大岐铁矿可是官营的,除了扣除必须的开支,剩下的钱都要上交国库。
卢舟:???
呃……好像也对!
既能做好吃的炒菜,又能给国库赚钱,真是利国利民!
顿时觉得哥哥更厉害了!
“你好厉害,我都没往赋税上想过。”卢舟实心实意地夸着。
少年怔了怔,谦虚笑道:“这是姑丈教我的。”
“你姑丈好厉害。”卢舟顺嘴夸完,忽然想起来一旁的中年人就是他姑丈,腼腆地朝他行了礼。
中年人扶额,他当初举例观阳锅,可不是这个意思,他是希望小皇孙知道一件不起眼的小物件,也许也能有超乎意料的作用和价值,不要忽视微小之人与微小之事。
不过锦衣玉食娇惯长大的小皇孙能在这样的小摊上吃完满满一碗粗面,已经让他对这孩子有几分刮目相看。
这粗面和宫中御厨所做的饭菜可是天差地别,这不连伺候他的太监都有些吃不下么?
可俩小孩却吃得很欢。
无论是随手就能拿出一袋子肉干肉脯的卢舟,还是在金银窝里长大的皇孙,都没有拒绝这样一碗口味普通的粗面,甚至卢舟说起路上吃的白菜豆腐馅饺子时,皇孙还想尝尝看。
“满怀感激做出来的饭菜,味道一定不一样!”
“嗯,哥哥做的饭好吃,那家人把家中最珍贵的食材拿来招待我们,即便只是白菜豆腐,也很好吃。”
“你明日还在此处吗?我带好吃的来寻你!”
“明日此处无聚会,我要到浩然亭去瞧瞧。”
“浩然亭?”
“嗯,就是城东山坡上那处浩然亭。”
“那我明日去浩然亭找你!”
“好!那你明日可要穿厚些,浩然亭风大。”
“嗯,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卢舟,你呢?”
“你叫我阿濯便是了。”
“好。”
两个小孩依依惜别,约好了明天相见的时间,纷纷满足地回家去了。
姜濯忍不住问身旁的贺承业,“姑丈,卢舟的哥哥就是你同我说过那个很会做生意的观阳少年吗?”
贺承业点头:“不错。”
姜濯兴致勃勃负手走着,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他笑道:“出宫真好玩儿!”
贺承业心道,你这可不是头一次出宫了。
“姑丈,我能随你到宫外读书么?”姜濯又提起来。
“这我可说了不算。”
姜濯:“那我去求父亲!”
他迫不及待地跑去找太子讲述他出宫认识的新朋友。
卢舟也正在家告诉卢栩他今日结识的新朋友。
京中贵族子弟多,卢栩也没多想,他一向是很主张卢舟要多交朋友、多和同龄小孩玩儿的。
没朋友的童年能快乐吗?
“那我明天多做点儿好吃的,你带去跟他分着吃吧。”听上去卢舟这位新结识的小伙伴还挺爱吃的。
“嗯。”
条件有限,卢栩没像在家时那么发挥,第二天起了个大早,给卢舟做了糯米糖葫芦、蒸糕、豆沙饼、绿豆糕、炸肉丸子、豆腐干、茶叶蛋、炒瓜子,送卢舟出门去“野餐”。
要不是食盒装不下,他还想给卢舟装只烧鸡。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抱大腿时候:舌灿莲花,噼里啪啦。
卢舟抱大腿时候:
卢舟:哥哥我交了新朋友。
卢栩:哦!(我们家舟舟又交到朋友啦!高兴!)你新朋友喜欢吃什么?玩儿什么?
和小伙伴快乐的野餐吧!!!

第198章 入场
卢舟就这么平静无波的和新朋友交往着,从起初的旅途见闻,到谈古论今,分享书籍,两人每日兴致勃勃的满京城参加各种各样的文人聚会。
没有颜君齐带,很多高端局卢舟这童生都没考上的白丁是混不上的,姜濯身为卢舟的朋友,当然就更混不上了。
那些一心想要被权贵重视的组局人,丝毫不知他们把谁拦在了门外,卢家人更是毫无察觉地投喂着皇孙。
两兄弟前两天还大不敬地给皇孙投喂了一盒卤鸡爪,便衣随行的太监差点儿没厥过去。
太子知道了不但没怪罪,还把儿子叫去问了问好不好吃,太子妃则焦虑地请了太医,她实在不放心儿子在外面胡吃。
健康不健康另说,万一有人下毒呢?
太子听说后,儿子又提起想去宫外随贺承业读书,他便更加动摇了,不然,就去吧!出去多跑跑,还能长长书籍外的见识,身为皇孙,大岐未来的皇帝,怎么能连京城百姓是如何生活的都不知道。
这些皇室秘辛卢栩无从知晓,也顾不上知晓。
颜君齐要考试了,他忙着给颜君齐准备东西。
科考这事,卢栩也是一回生二回熟,准备什么早就打听清楚。
会试待遇可比从前好多了。
能参加会试的都是举人,哪怕考不了进士也能混个一官半职,待遇当然比在老家考试强上不少。
首先人家就有专门的考试地点,贡院。
大岐当今陛下登基后,为了选拔人才,会试从三年一考改成两年一考,贡院使用率也跟着提高,负责的官吏对流程都比从前更熟了。
考生们只需提前在规定的日子到贡院登记,交钱,考试当天贡院会统一安排卷子和笔墨。
会试期间连吃的都不用自备,贡院会提前备好,统一下发,他们考试的号舍还有统一的被褥,过夜休息也不用担心。
考试时只需本人带好证明身份的文书便行了。
不过场内是场内,场外一点儿不准备,也是要吃亏的。
卢栩打听到贡院的被子常年不洗,要是谁不小心倒霉遇上条发臭发霉的,还不好调换。
所以入场时,最好能自备寝具。
被子当然是不准自带的,衣服可以穿大点儿穿厚点,只要能通过检查,不夹带作弊的东西,会试对考生还比较宽松。
四月初天气已经回暖了,但早上晚上还有些凉,虽说不带厚被子晚上也能凑合,但卢栩害怕颜君齐会被冻感冒。
他特意找邻居家浆洗衣服的婶子把三件羊皮袄子改成一件大氅,这东西好检查,一看就没夹带,晚上睡觉一脱就是被子。
里面的衣服也是有厚有薄,卢栩嘱咐:“中午热就脱了外面的,只穿里面,晚上冷就盖大氅,热就用大氅盖到肚子……”
他啰哩啰唆,颜君齐没一点儿不耐烦,十分享受卢栩的关心和啰唆。
卢栩拿着本子把他多日搜集的注意事项都念了一遍,又全检查一遍,确定没任何遗漏,叫颜君齐睡觉。
他们今天睡得早,连卢舟都被勒令不许熬夜了。天一黑没多久,马上睡觉。
他们没闹钟,附近也没人家养只打鸣的公鸡,全靠自然醒。
卢栩怕自己睡过头,让卢舟明早也注意些时间,若他没及时起床,要来拍门叫人。
颜君齐感动又好笑。
他们正是食髓知味的年纪,不过半个月前卢栩就自动抱着被子睡另一头去了。
平时颜君齐在家温书,卢栩就抱着那本医术在榻上看,明明平时看话本都能看睡着,这次硬是把那本医书看完了。在家陪他温书时,卢栩还每半个时辰拉他起来做操。
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叫广播体操。
今晚入睡时间太早,他睡不着,卢栩也睡不着,他都能感觉到卢栩很想翻身,却努力忍着。
“栩哥。”颜君齐轻声叫。
“快睡!”
“我睡不着。”
卢栩翻过身,“紧张吗?”
“不知道。”颜君齐往他那边凑一凑,卢栩已经抱着被子挪过来了。
“别怕,我牵着你睡吧。”
“好。”
颜君齐伸出手,被卢栩握上。
他们俩对视笑起来,卢栩靠近些,在他额头亲了亲,“睡吧,一定能考上的。要是考不上,我也养得起。”
颜君齐靠在卢栩胸口,玩着他衣扣的带子,起初以为会睡不着,不想很快就睡熟了。
一觉到天明,卢栩已经做好了清淡的早饭。如常地吃过早饭,卢栩套上骡车送他去贡院。
贡院附近车马不许通行,卢栩将骡车停到道边交给卢舟,他则陪颜君齐步行到入口。
他不能再往前了,像从前送他去参加院试、乡试一样,在门外与他挥手道别。
颜君齐拿着文书入场,即将排到他时,忽然听见卢栩在后方喊他。
“君齐!”
颜君齐转头,见卢栩举起双臂,在头顶比了一个巨大的心。
从未见过如此举动的颜君齐随即也笑着以同样的动作朝卢栩比心。
到中午送考生的人群渐渐散去,卢栩、卢舟兄弟俩没什么事干,卢栩干脆赶着车带卢舟在贡院街附近转了转。
会试期间,非考生是严禁靠近贡院两米内的,墙内墙外都有官兵把守巡逻,他们也只能在远处看看墙。
为了防止作弊,贡院的围墙两米多高,绕一圈,除了感觉森严,啥也看不着。
他们俩走出好远,找了附近最高的酒楼,登上去只能依稀远眺贡院内成排的号舍的屋顶。
瓦房灰扑扑的,想看清里面是什么样,那是不可能的,贡院周围连个双层的楼都不许有。
兄弟俩在楼上喝了一壶茶,卢栩道:“回吧。”
“嗯。”卢舟又往贡院远远望了一眼,将来他也要踏入那里。
卢栩不知道弟弟的澎湃志向,赶着骡车回家,还有点儿空虚。
入场到考完有五天呢,五天他干什么去?
卢栩问:“咱们吃好吃的去,去不去?”
卢舟茫然:“不等君齐哥考完吗?”
卢栩:“咱们先尝尝哪家好吃,了解了解京城大厨们的手艺。”
卢舟:“哦!”
卢舟帮卢栩卸下骡车,夸道:“阿濯说你做的菜比御厨还好吃。”
卢栩谦虚道,“那哪儿能比,人家会的我不会,我会的他们不会,不在一个赛道。”
卢舟一时都没听明白大哥到底是在谦虚,还是没谦虚。
卢栩回屋数了数银子,装了一荷包,出发!
卢舟莫名又升起一种,他们俩是村里趁着家长下田不在家,偷偷拿钱出去买糖吃的小娃娃。
他们也吃不了太多,一顿就点两三个招牌菜,边吃边猜一猜菜的用料和配方。
卢舟本想邀请阿濯一起吃的,不过阿濯这几日要去他姑丈家读书,不能日日跟他出来玩儿了。
京城果然和别处不同,不同的酒楼主打的菜系风格不尽相同,即便同样是蒸菜,京中又有许多隆兴和朔州不会用的做法。
另外,随着炒锅的普及,各大酒楼也都做起了炒菜,京中有钱人多,炒菜的发展比在隆兴还要发达。
卢栩听说有炒菜,每次都要点上一道,五天已经吃到了许多别人原创的做法。
有些其实还是蒸烤,不过用炒或炸的方式再加工,吃起来别有一番风味。
京中食材之丰富是观阳不能比的,许多在观阳难以实现他也从没加到菜单里的食材,在这儿也都见到了,并且已经有厨子将那些食材用到了菜肴里。
卢栩的灵感小本子上,又多了许多页内容,他甚至还给尝过认为有所不足的菜想了改进方法。
只不过每次他提出想和对方大厨交流,都被拒绝了。
卢栩只好遗憾地通通写到小本子上。
等将来他老了,就让君齐帮他整理汇编,他自己出钱出版本菜谱玩。
兄弟俩的吃喝日常很开心,直到他们吃到一家名叫瑞祥楼的酒楼。
这家酒楼还是卢栩在别处吃饭时有人见他爱吃炒菜,特意给他推荐的,说是这两年南城风头最盛的酒楼之一,主打的就是炒菜。
卢栩兴致勃勃来了,结果一听菜单,呵呵,可不是主打炒菜嘛!这分明是他给各地合作的酒楼提供的菜谱!
他不动声色点了一道地三鲜,一道麻婆豆腐。
结果这家上的还真跟他受限于食材被迫修改过的菜单一模一样!
他没土豆,家里养了一堆鸡鸭,为了消耗鸡肉,想出用蒸过的鸡肉裹面粉油炸替代地三鲜中的土豆。
观阳没有合适的豆瓣酱,他的麻婆豆腐是用的本地最好的豆瓣酱,为了保证味道,他还特意写了要用哪家的。
京中明明有更好的,他前些日子在酱菜铺子买到过,可这家还是用的隆兴豆瓣酱。
真是原汁原味,一点儿不改啊!
卢栩放下筷子,沉思起来。
“哥哥。”卢舟低声道:“咱们家合作的酒楼没有这家。”
卢栩点头。
这几年陆续有到观阳找他们加盟学炒菜的酒楼,几年过去,他们家菜谱跑得比卢栩还远。每年拿分红换菜单,这也是他家一笔重要的进项。
卢栩开始跑商路后,加盟的事都是卢文去办的,卢栩也不记得他们合作的酒楼里有没有叫瑞祥楼的,不过他确定肯定没有京城的酒楼去观阳学。
若是有,即使卢栩当时不在观阳,以卢文的精明,也一定会和他们修改合同,绝不肯这么大的京城还限制只合作三家,若改合同内容,他一定会跟卢栩提。
卢文没提过,那就是绝对没有。
卢栩放下筷子,将伙计叫过来,指着菜道:“你们这菜做得不地道。”
“什么?”
卢栩:“我说你们的菜做的不地道,调料不对。”
伙计无语,找茬想吃霸王餐的多了,还没人用过这个角度呢!
伙计赔笑道:“这位客官,我们的食材和调料都是最地道的。”
卢栩:“你们这豆酱是从通惠坊买的吗,辣味不香。”
伙计笑了,“我们的豆酱还真不是从通惠坊买的。”
卢栩:“那是从哪儿买的?”
伙计:“是打京外买的,京中就我们一家有,恕小人无法告诉您。”
卢栩:“独家秘方啊?”
伙计傲然道:“正是。”
卢栩:“我在别家也吃到过,分明比你家做得好吃。”
伙计:“其他店里都是学的我们!”
卢栩:“这菜真是你家独创的?”
伙计:“这还能有假了?您遍京城去问,有哪家馆子比我家炒菜多?”
卢栩:“这么说你家所有菜都是独创的?”
伙计:“正是!”
卢栩直笑,叹气道:“你有笔墨吗?”
伙计茫然:“笔墨?”
卢栩:“我写份儿菜谱,你拿去给你主家瞧瞧。”
伙计皱眉:“您这是什么意思?”
卢栩:“你去拿。”
伙计有些不耐烦了:“咱家是开酒楼的,没有笔墨。”
卢栩:“也行吧,那我可当众说了。”
伙计有些想轰人了,“您要说什么。”
卢栩:“你家的独门菜谱呀!”
说罢,他推开椅子站起来,先指着自己桌上的两道菜:“地三鲜,茄子切块,青椒切片,鸡肉取鸡胸肉蒸至七至八分熟,擦干水,切块儿,裹面粉炸至金黄,茄子炸熟至金黄,捞起沥油……”
食客听得一头雾水,伙计也懵懵的,等卢栩将酱汁如何调也说出来时,有心人已经记上了。
这下伙计也傻眼了,其他的跑堂伙计连忙跑去喊掌柜。
卢栩已经转到别的桌上,“鱼香肉丝,你们没想过为什么这菜分明没有鱼肉,却叫鱼香肉丝吗?”
食客:“……为什么?”
卢栩:“因为我给出去菜谱时,就是这么写的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卢:比心!爱你!
小颜(虽然不懂):比心!
小颜忙着考试,小卢忙着吃吃吃。

满酒楼食客、掌柜、伙计:“……啊?”
卢栩自顾自道:“我不是写了要用后腿肉吗,你们这糊弄人呀!还有这鱼香汁调的不対,醋放多了,是京城人比较爱吃醋吗?”
“还有这个豆瓣酱啊,我们观阳是因为没有什么特别好的酱我才将就着用的,你们偷方子就算了,怎么就不知道改改呢?通惠坊那么多卖调料的铺子,有那么多好酱……”
不待卢栩说完,掌柜连忙把满酒楼乱跑,到处挑刺的卢栩请走了。
只是他请走了卢栩,却遗忘了还乖乖坐在位子上没动的卢舟。
钱袋子在卢栩身上,卢舟没钱结账,又不愿意吃霸王餐,只好在座位上安静等哥哥回来。
那些刚听了个开头,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的客人们马上就逮到了他。
八卦只讲开头,这不是缺德吗?!
还好有个卢舟。
店内的食客们好奇地问起来:“小伙子,你们是一起的呀?刚刚那是你……你兄弟吧?”
卢舟多老实,别人客客气气问他,马上礼貌地回应:“正是家兄。”
“听口音你们不是京城人,你们打哪儿来呀?”
卢舟:“观阳县,隆兴郡观阳县。”
众人一听,观阳?!这可是所有老饕们这些年没少听的关键词!“观阳锅那个观阳?”
卢舟:“正是。”
“那难怪你们会做炒菜!”
“炒菜就是从你们那儿流行起来的吧?”
“刚刚你哥哥说,菜谱是他写的?”
“这又是怎么回事?”
食客们七嘴八舌问起来。
卢舟便一五一十回答了。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别说观阳人人尽知,整个隆兴郡和附近的郡县只要是做吃食买卖的,就没有不知道的。
他哥哥也一直在推广炒菜,商路上那些没能拿到合作资格的酒楼食铺,自己研究了新菜还会请卢栩试吃、找卢栩探讨交流。
无论大店小店,哪怕是普通百姓家中琢磨了新菜,只要邀请卢栩、只要卢栩有空,他一定会跑去尝尝,帮别人出主意,想怎么改良,若是好吃,他还会帮着到处宣传呢。
登州就有个擅长做兔肉的人家,因为卢栩宣传,现在已经在商路上开起食铺了。
待瑞祥楼掌柜知道落了一个人没带走,再找回来时,卢舟已经把别人好奇的都说了一遍了。
他相貌斯文,气质恬静沉稳,说话又不喜欢添油加醋,态度还特别诚恳,别人问了什么他不知道能不能说的,也会老实回答“这个我不知道”“这个是家中的生意,我不能说”,于是,他能说的就显得特别可信。
既然卢舟说的可信,那谁不可信不就一目了然了吗。
再看看瑞祥楼掌柜着急忙慌的模样,嚯,卢舟说的更可信了!
于是,卢栩和瑞祥楼还没掰扯明白他们是从哪儿弄到的菜谱,半个南城都知道瑞祥楼的炒菜方子是偷的人家观阳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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