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二代被迫从头再来—— by寓风
寓风  发于:2023年07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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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愣了愣,马上有人从两侧追着去看了。
他们才跑出十几米,黑川部和虎贲军已经分别有人出来给对方使绊子。
卢栩瞧见有人摔了,也跃跃欲试,他将锣和勺子给颜君齐,也从一侧追上去,边追边用两族语言高声喊:“不许动手!不许打架!松开松开!你们俩,取消成绩了!没成绩了!”
颜君齐拿着勺子:“……”
全场就没有比卢栩更兴奋的。
好不容易过去把人分开,临时上岗的卢裁判无比遗憾,他怎么就没个哨子呢?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咣咣咣)北庭县首届田径运动会开始啦——让我们看看预赛的情况,大家觉得哪一队会获得最终胜利呢?

混乱的练习赛以黑川部胜利,四人被取消成绩结束,全员跑完全程的,只有军户队。
卢栩吸取经验,到正式比赛,换成颜君齐来敲锣,卢栩骑马当裁判。
卢栩:“我再重申一遍!不许打架!不许拉人!不许用手!谁打架取消成绩,一队中有两人及以上打架的,取消整队成绩!”
三方人马纷纷怒视对方,尤其是黑川部和虎贲军,谁都不服气。
经过刚刚的一轮试赛,不止卢栩发现得有个裁判,三队也纷纷找到了自己的问题,各自低声讨论着自己的策略。
虎贲军派出来的三个斥候都脱了身上的护甲和厚衣服,在雪地活动手脚。
黑川部也在脱衣服。
刚刚只跑了不到百米,他们已经跑出了一身汗,穿太厚、太重,实在太影响速度。
除了轻装上阵,他们还要安排谁负责跑,谁负责干扰,谁关键的时候负责巴拉人、打架,争取把对手的第一名给绊倒。
重在参与的军户们则重新推选由谁来跑。
刚刚试过了,他们这群庄稼汉和天天打猎、操练的两队根本没有可比性,差太多了,几十米,人家比他们快十来米。
虽说重在参与,也不能输得太难看吧?
这时候,虎贲军灵机一动——军户中可混进了他们一百号人呢!
重要的是,蛮人不知道!
田副将派亲兵悄悄过来和军户偷偷商量,从那一百人中选两个,做军户代表。
军户们哪有什么不满意,大家都是大岐人,他们是一伙儿的。
这下,变成了二比一,一队可以有一个违规的,他们就成了两个。
到卢栩催促开始时,各队人选都选好了。
黑川部三个年轻矫健的勇士,虎贲军则是三个斥候,军户队中俩虎贲军,一个猎户出身的年轻人,九人全是单衣,一个个在雪地里摩拳擦掌,蹦蹦跳跳热身运动。
卢栩见状,怕天气太冷冻僵了他们,也不啰嗦,马上就喊他们站到起跑线。
卢栩翻身上马,喊围观的两族人闪开赛道,用两族语言喊:“准备了!”
颜君齐一敲锣,九人和卢栩一起向终点狂奔。
不同的是卢栩骑着马,他们九人全靠跑。
其他有马的也纷纷上马,从两侧追着跟着跑。
三队各有替同伴抱衣服的,边大喊加油,提醒同伴要被超过了,小心脚下,边急吼吼跑。
那些没马的,也好奇谁能赢,一招呼也都跟着队伍开始跑,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又是喊又是叫,好像比赛的是他们似的。最后集市上,只剩下山坡上看武器的、穿了制服要看守集市的假官差们和颜君齐。
颜君齐马术不精,他至今没克服上马恐高。
不过今天看这么多人纵马欢呼狂奔,莫名也有些心绪激昂。
山坡上不能去的几十人都踮着脚远眺,边看边给伙伴们直播。
如今都是单衣,隔着这么老远,都分不清谁是谁了。
“打起来了!”
“谁打谁,谁打谁?”
“那个高个子是黑川部的,跳过去了!”
“摔倒了!”
“咦,二打一,为什么没取消成绩?”
“大岐的两队是不是联合了?!”
坡上的蛮人部落愕然发现真相,大呼不公平。
赛场上,卢栩都没想到他们还能这么搞,一边大喊着让他们松开,一边喊跟着他的官差去把他们三个分开。
第一梯队眼看都要到终点了,卢栩也顾不上这三个打架的,又拍马直追。
虎贲军的斥候距离终点只有不到三米距离,被狂追的黑川勇士一脚绊倒,他也是个狠人,自己倒下了,竟然原地滑行,又把黑川人一脚铲倒。
第一第二齐齐倒在终点前,第三、第四玩儿命跑。
两族的加油呐喊声进入高潮,卢栩已经从侧边冲到终点后,大声喊他们不许用手。
第三名跳过去了,第四名被地上纠缠不休的两人绊倒,第五名从侧边绕过,成了第二,距离新晋第一只差不到半尺距离,遗憾与冠军失之交臂。
第一个冲过终点的黑川年轻人抓住麻绳又往前冲了十来米,挥舞着麻绳大声嘶吼。
那两名抓绳子的官差都被他给拉倒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震惊地回味刚刚遭受的巨力。
卢栩也震惊无比,这位冠军他有印象,中途还被人绊了一脚呢,不过他力气更大,没被绊倒,踉跄一下,又追上来了。
黑川人、所有跑到终点没跑到终点的蛮人又蹦又跳的唱起勇士和骏马的歌,不成调的吼声在雪原回荡。
差一点儿就赢了的虎贲军懊恼地敲着自己腿,看庆祝的黑川人,满脸都是不服气。他中途选路线有点绕远了,要是没绕赢得就是他了!就只差那么一点儿!
卢栩在马上公布成绩,率先带头鼓起掌,“是比赛就要输得起,人家赢得光明磊落!”
后一步抵达的田副将也沉着脸一起鼓掌,其他虎贲军也稀稀拉拉的鼓掌,倒是军户中有些年轻人,是发自真心佩服的。
他们可派了人捣乱,二对一都没赢,人家是真的强。
卢栩拍马到田副将旁,委婉道:“他们的勇士平时练的可不是这个。”
若是比骑射,搞不好比赛会更没悬念。
田副将也知道,若是黑川人那么好搞定,他们还用得着必须找龙虎营驱赶吗?
蛮人们一路抛着他们的冠军、唱着歌回到集市。
颜君齐如约让他们自己挑选去哪座山扎营。
黑川人想也不想,第六座!
三座可选山峰中最巍峨,面积也最大的。
颜君齐同意,并与他们约法三章,要求他们遵守大岐律法,不得再擅闯军营、践踏田地、侵占别人领地等等。
黑川人也痛快,那名首领割破手掌,在颜君齐写的文书上按了手印。
颜君齐:“我会恳请朝廷,让你们未来也能居住在那里。”
矛盾解除,黑川人同样不能带武器进集市,他们商量过,没去坡上,而是将武器交给几人保管,那几人带着武器到远处去等。
进来贸易的,卸下粮食、金银,和卢栩换答应好的东西。
集市重新热闹起来,经过刚刚一场比赛,贸易的双方不再像早上那么局促,想买的敢问了,想卖的敢吆喝了。
他们比比划划互相交易着东西。
卢栩抱了三坛酒分给刚刚参赛的九人。
这原本是他拿来给那些蛮族首领喝的,还没来及喝,就临时充当了奖品。
众人不想竟然还有奖品,那名参赛的猎户犹如中了大奖,惊喜得不行。
官差们撺掇卢栩:“大人,不是还有一坛吗?”
卢栩想了想,“要不再比一场?谁赢了归谁?”
这次,不分阵营,所有人都能代表自己参加,卢栩一呼喊,一嗓子喊来上百人。
卢栩叫刚刚参赛的两人骑马过去拉绳子,参加的人站成一排,他也懒得画什么线了,规则只有一个,不许打架,不许冲突。
一敲锣,上百人齐往终点冲,中间的直线竞争无比激烈,还有人另辟蹊径,从一旁绕行的,大片雪地上,哪儿都是人,参赛的和看热闹的都快混到一起了,乱得不像话。
最后,依旧是一个黑川人赢了。
待卢栩又拿出东西做奖品来比赛,愤怒的其他人,不分大岐还是蛮族,默契剥夺了他们的参赛资格。
热闹到太阳偏西,各部装车打道回府。
约定好了半个月后再来交易。
虎贲军护送百姓们和卢栩颜君齐回城。
他们也算没白来,后面的比赛虎贲军赢了一整只羊,一百斤麦子,还有两匹布,他们又用布和别人换了食物,然后也光荣被踢出参赛队列。
但最重要的,是暂且解决了黑川族的麻烦。
对这个刺头部落,他们也很头疼,但整个西北都在看着,他们虎贲军绝不能后退和妥协。
颜君齐这县令来出面,大家面子上总算好看些。
若是万一朝中不同意,那也和他们虎贲军无关了,他们再去驱赶黑川部,也算有个说法。
走在前面的卢栩和颜君齐却看不出一点儿忧愁,卢栩甚至还在和颜君齐商量,下次他们要弄个红绳子当终点线,弄醒目一点。
若是将来大家都熟了,还可以再增设射箭、马术、摔跤、拔河等等比赛。
田副将听到他的畅想,不禁钦佩他的想象力,这个年轻人,还真指望大岐人和蛮人一家亲吗?
卢栩又去数落没拿到奖励的军户们战术不行了,“你们都商量好了要中途拦截了,怎么还让人家冲过去了呢?要么就心无旁骛比,要么就把战术安排清晰点儿,你看看你们,中途东张西望,速度都变慢了。”
大伙儿也乐得和他聊,还问他下次要用什么当奖品。
“还能再用布匹吗?”
“酒吧!酒吧!”
“还有整只的羊吗?”
卢栩:“只要能换到,都有!”
一场交易下来,他们对卢栩的大方又有了新认知,奖品给的可太实在了,那些来凑数的,还有一人赢了一袋麦子。
回程路上,所有人都欢欣鼓舞。
另一边的各部蛮人也在吐槽,卢栩要搞游戏这事一定早有准备,不然能那么熟练吗?
他们也阴谋论起来了,卢栩带来这么多人来,是不是就是为了往里面混虎贲军,好在比赛时候形成二对一,针对黑川族。
“多亏我们蛮族勇士英勇无比!”
“不错!他们就是再来一队人,也拦不住我们的勇士!”
想想卢栩设立的那堆奖品,大多还是被大岐人赢走了,他们更来气。
“狡猾的大岐人,说什么每一队只带百人,他带了上千人!”
他们深切怀疑,卢栩是不是早就让那群大岐人提前练过。
“我们回去也练一练。”
“啊?要练吗?”
“练!”细心者分享他一下午的观察经验,“让孩子们练!今日能跑到前面的全是年轻人,不魁梧,力气也不足,但跑起来十分快,让孩子们来练!”
“不错,孩子们脚步轻,跑地快。”
同样的,进了城与焦急的家人分享战果的获胜者们,差一点儿就能赢的惜败者们,也纷纷分享着自己的经验。
论力气,他们可能不如蛮人。
可论跑的速度,天赋差距似乎也不那么大。
争取下次赢回来一只羊!
卸货后,卢栩当场给报名去集市摆摊的百姓们发了工资,没报名的,只要去了的,也一人领了一碗麦子一些碎肉冻奶。
全城人欢欢喜喜各回各家,改善生活!
伙夫则在后院烧火做饭,犒劳辛苦了一天的虎贲军和官差们。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首届重在参与运动会圆满落幕,评论区竟无一人猜对结果(狗头)

别人忙着在外面做饭,卢栩则带着卢舟在厨房生炉子准备烧烤。
今天他们出去一天,留卢舟守城,回来还这么晚,卢栩要好好犒劳下弟弟。
正好今天带回来好多肉,可以切最好的给卢舟烤。
卢栩边切肉,边教卢舟串,兄弟俩配合默契,边干活边听卢舟说今日城中发生的大小事。
“……过了正午没多久,我看城中百姓有些怕,就叫他们把城门先关上了。”
“有一个小孩玩闹时候不小心磕破了手,郎中给包扎过了,包完已经不流血了。”
“还有,先前的羊皮都用光了,我让大家先继续做官差穿的衣服,程嫂子说有许多碎布,想做成扣子,我同意了。”
“还有……”
卢舟一件一件数,说一件,卢栩便夸一句“不愧是我弟弟”,颜君齐安顿完虎贲军过来时,卢舟已经将一天的事都说完了。
他们气氛和谐,外面可就怨念大了,抽签抽到留下来守城的官差们,听说他们在那边和蛮人玩赛跑游戏,还赢了东西,都觉得自己长着一双飞毛腿,要是去了肯定能包圆了所有奖品,一个个扼腕叹息。
卢栩烤好肉,先叫卢舟、颜君齐尝过,自己争分夺秒干掉三串,才端了其他的出来分给别人吃。
实在是狼多肉少,要是在外面做,卢舟和君齐根本就吃不了几口。
卢栩放下盘子,跑去找田副将了。
虎贲军来都来了,吃也吃了,今天又没怎么出力,怎么也得再帮他们跑一趟。
卢栩端上特意给他留的一小盘烤羊肉串,问他能不能留虎贲军护送他们到附近的小镇换些物资,送些补给。
田副将:“你找颜县令安排不就行了?”
卢栩:“送补给是少数,换东西是主要的,这不是私事大于公事,我得先找你问问吗?”
田副将:“……”
私事,不好让颜君齐下令,就找他啊?
颜君齐不能干的事,让他干?!
他们有那么熟吗?
田副将刚想说不干,却听卢栩道:“我付你们辛苦费,一半麦子,怎么样?”
田副将赶人的话滚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住了。
黑川人一共就带了三四千斤麦子,卢栩当奖品发出去三百斤,回来后又一碗一碗发出去大半,剩下的,不足两千斤,再对个半,他们虎贲军稀罕吗?
稀罕……
田副将想想麦子,想想白面,就忍不住想分泌口水。
他在心里骂骂咧咧,这明明是他们眼皮下的麦子,绕着绕着就成奖品和辛苦费了?
妈的黑川人!
田副将今天看到了卢栩弄回来多少东西,沉吟片刻,又和卢栩讨价还价,多要了些好处,答应明天将士兵留下,自己只带二十亲兵回营。
不过,“所有士兵的食宿你要解决。”
卢栩:“……那你们把帐篷留下。”
想想这群兵的食量,总觉得这买卖做亏本了。
卢栩找好保镖,跑去找颜君齐商量怎么给县衙交税。
按照户部制定的新商税税率,他要交实际盈利的百分之十,有皇商的身份,他能少交百分之二。不过他东西还没怎么卖,实际会有多少收益自己都不知道,他也懒得算,全让颜君齐去替他估价。
该交多少税,卢栩全用货物抵,颜君齐需要什么去仓库挑走便是。
他盛了汤端着馒头跑回去,告诉颜君齐虎贲军已经答应他。
“我许诺了一半的麦子还有二百斤米和三只羊给他们,这些先给他们留出来。”
颜君齐:“好,算在县衙……”
卢栩:“不用,主要是我要去换东西,县衙要给各镇准备那点儿物资是顺带的,要是你过意不去,那平摊一百斤米算了。”
颜君齐默默记账,将卢栩要出的麦子也折算出来,从税里扣掉。
饭后他们三个带着官差去清理这次换回来的库存。
和蛮人交易,食物主要还是肉和奶,好在现在天冷,都冻成速冻的了,也放不坏。
卢栩留足了县城一个月的消耗,剩下的全装车,打算往周边的军户营地走一圈,边做买卖,边替颜君齐巡视一下地盘。
若是顺利,他们还可以再往北关县或者西峰县去一趟。
这一趟,卢栩计划走十来天,但若遇到下雪,时间就不一定了。
据已经在这边生活过两三年的军户说现在还没到最冷,也没到风雪最大的时候,若不趁着这会儿还能走,再出门只会更困难。
决定好了要出去,他们收拾清点到大半夜,把明日要装运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了。
卢栩说可能去北关县,卢舟将他要寄的书信,还有颜君齐要送往京城的折子连夜写完,早上再一并交给他,让北关县递送给卧虎关,再送到关内去。
忙到后半夜,想着一别又要好些天,卢栩挣扎许久,还是拉着颜君齐温存到天快亮,再搂着困到眼皮直打架的颜君齐抓紧睡一会儿。
到早上有人来催时,卢栩凭坚韧不拔的毅力战胜睡神,爬起来穿衣服,边穿,还边闭着眼睛争分夺秒休息。
他没让颜君齐起床,他在路上能靠着马车补觉,颜君齐一起来就有大大小小的事等他处理,到天黑前,几乎是没时间休息的。
昨天忙了一天,白天操心集市,回来又要清点算账,然后他们还折腾了半宿,卢栩自己都累的够呛,更别说颜君齐了。
他们家君齐放到读书人里,身体素质杠杠好,和他比那可差远了。
卢栩把挣扎着要起的颜君齐按回被窝,亲亲他,“你再睡一会,我收拾好再叫你。”
颜君齐“唔”一声,真没了动静。
也不知刚刚到底是醒了还是没醒。
卢栩觉得这样的君齐可爱得不得了,忍不住又轻轻捏了捏他的脸,给他掖掖被角。
他出来,被冷风一吹,人清醒了。
休息好的卢舟已经替他们安排人装车。
卢舟:“哥哥你怎么没多睡一会?”
卢栩:“我路上再睡,给阿濯他们的信都写好了?”
卢舟点头,将信给他,信封上盖了太子府的印章。
卢栩捏捏厚度堪比一本书的信,啧啧称奇,他们家卢舟真是言出必行,说了每天写,即便在北庭县不好往关内送信,他也没一天倦怠,真的天天在写。
“虽然不能五天发一次,但是阿濯收到了,肯定会感动的。”卢栩拍拍他,将信收好,“等明年咱们状况好些,再好好整整驿站。”
卢舟:“嗯!”
条件有限,阿濯一定能理解。
到了快装完,颜君齐穿戴好出来给他们送行。
这次卢栩有虎贲军护卫安全,干脆把赶马车的活一并甩给人家了,只带了代表县衙,给各镇送物资的四个官差同行,其他的,全留给县衙。
分别在即,卢栩嘱咐颜君齐和卢舟,“我们走后你们一定注意安全,该锁城门就锁城门,该找虎贲军就找虎贲军,我一定赶在下次集市前回来。”
颜君齐和卢舟也嘱咐他路上一切小心。
卢栩挨个抱抱他们,和送行的官差百姓拱手道别,上马车向小镇出发。
关外城镇稀疏,距离县城最近的小镇,也有一日的距离,县城每五日一次集市时,也只有他们能去赶集,其他的城镇因为太远,根本不会冒险走荒原。
他们上次去赶集,还是刚下雪那天,如今积雪不化路途难行,他们已经在自己小镇上窝了快一个月了。
别的倒是无所谓,就怕家中有人生病,镇上的里正天天喊要注意看好老人孩子,他们镇子上没郎中,得去县城看病。
为了暖和省柴,他们普遍一家人全都挤在一个屋里。
这天天色放晴,女主人趁着中午暖和,开窗通风,也趁着光线好,做些针线活。
几个孩子在窗边拿簸箩捡今日要磨的草根。
他们挖的草根中混入了一种发苦的,上次没挑干净,全家吃了好几天的苦馒头。
最小的孩子,则趴在窗边扣窗台上的冰挂玩。
邻居家小孩见着了,便喊他们去外面玩儿滑冰,女主人听见动静,叫他们去玩。
“只许在村中间滑冰,不许往远跑,也不许踩雪窝,鞋踩湿了没厚鞋给你们换。”
他们这虽然是个镇,但规模在他们老家顶多就是个村。
几年下来,相互也都熟了,谁家好相处,谁家不讲理,都门清,只要不是去跟村里那几个爱打人的小孩玩儿,她也让孩子们出去透透风。
“知道了阿娘。”大儿子先跳下床,再将小儿子抱下去,问两个妹妹,“二丫、三丫你们去不去?”
两个女娃娃看她,女主人将没捡完的草根端到一旁,“你们俩也去吧,别跑远了。”
“嗯!”
孩子们欢呼一声,牵着手哒哒哒跑了。
女主人瞧见两家孩子凑到一起,一个个笑容满面的,笑着直摇头。
也就是孩子们在这冰天雪地里还能这般高兴。
男主人劈好柴抱着柴进屋,见孩子们都不在,问道:“娃娃呢?出去玩儿了?”
“和邻居家大宝他们去滑冰了,少添些柴吧,等娃娃们回来再烧热乎点儿。”
男主人往炭火盆里又加了柴,“不差那点儿,你做活儿手冷。”
女主人听完,笑起来,满心熨帖,“我看这两日天好,要是里正他们再商量去县里赶集,咱们也去,买二斤豆腐。”
“嗯。”
她绣活好,她丈夫草鞋编得也好,能背到县里换些东西。
她家小叔子在虎贲军当差,一个月才回来住两天,他骑射本事好,常常外出巡逻,偶尔能猎到兔子、狐狸什么的,肉都留在军中吃了,皮子能拿回家来,凑一凑,赶上虎贲军谁去北关县办差,就托对方拿到县城找商人换些吃的用的回来。
多亏这能干的小叔子,他们家在镇上属于条件好的人家。
唯一愁的,就是给小叔子找媳妇。
他们老家穷,丈夫家兄弟三个,姊妹一个,小妹妹没长大就夭折了,老人不在了,大伯也打仗死了。家里就剩下他们兄弟俩。
前些年,大伯、小叔子都在战场,她丈夫老实,家里全靠他们两口子操劳,养孩子,照顾老人,为了给老人看病,家里积蓄也花光了,田也卖了,借娘家钱,借的她兄嫂也恼了,不再与她家来往。
他们俩没日没夜干活儿,也只够个温饱。
后来战事结束了,小叔子人机灵,从战场活下来,还混了个小头目,他们家来西北当军户能比别人多分十几亩地,他们夫妻俩商量过,便在家祭了祖,卖了宅子和最后一点田地,还了债,带着孩子们迁到关外来。
西北的日子远没想象中轻松,但好在一家人能团聚,孩子们也健康,只等小叔子娶妻生子,他们一大家人就算在这边扎根安稳了。
他们俩正低声商量着等小叔子回来领他去相看哪家姑娘,刚跑出去玩的孩子们又着急忙慌跑回来了,“阿爹阿爹!从北边来了好多人!”
大儿子补充:“是兵!都是兵,骑着马,好多人!”
大人忙问:“是哪儿的兵?咱们的还是蛮子?”
大儿子:“咱们的兵!”
大人们松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活儿出门看。
果然,从县城方向来了一大群虎贲军。
作者有话要说:
卢栩:是谁来送温暖了,是我!!

第289章 巡视
卢栩一行在白茫茫的旷野上十分显眼,他们看到小镇,小镇中所有居民自然也早早看到了他们。
他们到达时,全镇人都聚集在入口,好奇地望着他们。
年轻的里正站在最前,好奇问道:“诸位可是路过?”
偶尔虎贲军要往南去,会在他们这儿停一停讨点水喝。
卢栩坐在马车上好奇地看他,“你是里正?”
年轻的里正闻声怔了怔,撑着拐杖转了个身,这才注意到被虎贲军保护在中间的年轻人,点头道:“正是。”
卢栩看着他的拐杖,问道:“伤兵?”
里正:“已经不是兵了,这位大人是……?”
那坐姿、那穿着,瞧着可不像是虎贲军。
卢栩:“我是颜县令家属,暂时代理县尉,来和你们做生意。”
里正听得一阵茫然,家属?代理县尉?
卢栩指指镇子四周约有一米来高的土石围墙,问道:“这是做什么的?绊马?”
里正:“正是。”
卢栩:“有用吗?”
里正耿直道:“不知道,还没用上。”
卢栩哈哈直笑。
他没问什么为什么不直接修护城墙,穷呗,别说这个小镇子,他们县城的墙也才两米来高,还是张县令辛苦三年才修成的。
他一个小里正,能动员来自四面八方的镇民修这样的围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卢栩跳下车,十分欣赏地称赞道:“你真厉害,你叫什么名字?”
硬汉里正莫名其妙,被卢栩夸得浑身直冒鸡皮疙瘩,“小人陆大黑。”
卢栩下意识看了看他,长得是有点儿黑。
卢栩:“镇上有多少户人家,可有生病、孤寡、吃不上饭的?”
听他问这个,陆大黑心里舒服了点儿,骄傲道:“禀告大人,我们丁五镇军户从前都是穷苦人家,大伙齐心协力,没有一个自己吃饱叫乡亲饿肚子的。”
卢栩莞尔,“很好!好样的!那你们缺过冬的东西吗?有人要换东西买东西吗?我带了好些日用品,肉,奶,还有些粮食,布匹。”
站在陆大黑身后的百姓闻言,眼睛唰的一下亮了。
“有!有!有!”
他们喊成一团。
卢栩挥手,“那就在这儿换了,需要什么的赶紧来,和你们换完我去下一个镇。”
众人哗一下围上来,看着马车上成车的食物,几乎要流出口水来。
可紧接着,他们为难了,“大人,我们要如何换?”
他们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呀。
卢栩:“钱,食物,山货,药草,什么都行,你们有什么就拿什么跟我换便是。”
县城寂静了片刻,有人问:“野菜行吗?”
卢栩:“行,我看看。”
那人高兴地应一声,“我这就去拿!”
紧接着,有小孩问:“我阿爹编的草鞋能换吗?”
都冬天了,草鞋不好卖,他们家攒了不少呢。
卢栩:“拿来我看看。”
那家人也兴高采烈去搬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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