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雌虫对视一眼,面容冷肃,浑身的生杀气, 一看就是不好招惹的。
估摸这是两个贩子,这个虫崽要是落到他们手里, 估计就要变成商品去买卖了。
买卖其实也不要紧, 但要看是活着卖还是死着卖。
通常雄虫幼崽都会被没有雄虫崽的家庭争先抢走,金尊玉贵的供养起来, 而雌虫崽就没那么幸运了, 这些贩子更看重他们的器官。
虽说隋逸这人冷漠自私, 但一想到那个小虫崽要被咔嚓弄死, 还是会很暴躁。
隋逸其实蛮惜命的。
通常都是他欺负别的虫, 还没谁能欺负他, 他也张狂, 仗着自己是雄虫, 还是基因血脉可以被归为优质的雄虫, 将谁都不放在眼里,他就不信,还真能有哪个不长眼的对自己下手,那绝对是活得不耐烦了。
故而面对这两个五大三粗的雌虫时,隋逸不但没有惧意, 反而气势比那两个还要嚣张。
那两个雌虫面色一沉, 明显不乐意放手, 但碍于面前是个雄虫, 又不能拒绝,其中一位冷笑道:“还没见过哪个雄虫会养虫崽的呢。”
“你现在不就见着了?”
“这虫崽落到你手里你也不会照看,早晚是个死,不如给了我们,我们给你点钱,大家两清。”
“我放你妈的屁,当老子弱智啊?一个虫崽我还能养死了?”养不养是一回事,被这么鄙视是另一回事,隋逸当场就不乐意了,“还有,给钱?打饭要饭的呢?我缺你那点钱?”
“你不要太嚣张!”
“我他妈就嚣张了,有种你在这儿弄死我!”
“你!”
“别他妈哔哔了,赶紧给我。”
隋逸踹开车门,将后座的婴儿抱起,婴儿已经昏睡过去了,鼻息微弱,气若游丝,真像是要死了似的。
隋逸朝车后方看了下,全是婴儿,有七八个。
妈的,这俩贩子简直作孽啊。
隋逸虽是背过身的,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和动作,但他直觉非常好,隐隐能察觉到那一分杀意。
这俩雌虫应该不是因为他要抢走这个虫崽而发难,恐怕是因为被他发现了其他虫崽所以动了杀心。
这么一想,看来这其他的虫崽有可能也不是他们从正规渠道得来的,说不定是偷来的抢来的。
隋逸心中低骂,如果真是他想的那样,那这两个不法之徒恐怕根本不会在意什么伤害雄虫的罪名,毕竟他们早都是亡命之徒了。
隋逸眼眸一沉,倔强的大脑出奇的选择了臣服,他转过身,微微一笑:“嗐,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别这么大火气啊。”
隋逸语气立马变得友善了许多,“我也没想着要怎样,这个虫崽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你们也不缺这一个对不对,帮帮忙,把这个虫崽给我,你们照旧忙你们的,咱们各走各的阳关道,就当做互不认识,行不行?”
大丈夫,能屈能伸。
隋逸心里对自己竖起大拇指。
那两个雌虫动摇了。
不是隋逸的这番话有多大感染力,而是他们要趁夜赶紧离开城区。
那个雌虫冷笑一声:“你倒是挺会变通。我们要是走了,你把我们举报了怎么办?”
“谁举报谁是狗。”隋逸果断道,“我以虫神起誓,绝不举报,这样子,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把我带到车上一起出城,等到了城外,把我再放下,这个时候我就算回去举报了你们也早都逃远了对不对?”
两个雌虫对视一眼,沉沉看向隋逸。
隋逸飞快坐进车内,笑嘻嘻:“好了,开车吧。”
车子驶动,一路疾驰。
隋逸看向窗外的雪夜,心中感慨,他可真是来历险来了,怎会如此离谱。
车子出城时,有一列军雌盘问,查到副驾驶的隋逸后,还不等隋逸开口呢,腰间就被冰冷的枪口顶住了,他面色僵了僵,佯装镇定,“你好,我有事,我要出城。”
短暂的盘问后,车子出了城,那两个雌虫瞬间放松下来,隋逸则道:“现在可以放走我了吧?”
“你就不怕我们在这里杀了你?”
“不怕,毕竟抛尸雄虫,雄虫的尸体会在最快时间内腐臭,远处的巡逻犬闻见了,很快就会追踪过来,你们是在自找麻烦。”
“你倒是聪明。”
“客气客气。”
尾音刚落,他就被一脚踹下了车,连带着怀里的虫崽在地上滚了一圈,想骂,但疼得他根本骂不出来。
隋逸咬紧牙关,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的朝回走。
等回到城门口位置时,他擦了擦额头的汗,对那个守门军雌说:“刚刚出去的两个雌虫是暴.徒,专门贩卖幼崽的,你们快去追吧。”
那几个军雌陡然变色。
隋逸吃痛的揉了揉腰,骂道:“这几个孙子,真他妈该死!”说完,他又将一部微型设备扔到那个军雌怀里,狠狠地说:“设备的另一端被我放在了车后座,有定位功能,妈的,你们抓到他们了给我往死里踹!”
说完话,在那几个军雌错愕的目光中,一步三挪的离开了。
一个雄虫,能在暴.徒手下全身而退,简直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一个雄虫拥有如此智慧呢!
隋逸自己都佩服自己,沾沾自喜的时候,006扫兴的出来说:【这难道不是基操?】
“滚。”
那边的军雌也回过神了,赶忙驾驶星舰过来,说道:“先生,我带您一程吧,非常抱歉,我们巡逻不严,让您遭遇危险了。”
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那个小亚雌还在好奇,怎么那个雄虫还没回来呢,刚想着,却见外面赫然出现闪着明光的星舰,悬于半空而后缓缓落下,从星舰上下来的正是那个雄虫!
小亚雌张大嘴巴,无比震惊。
不禁好奇起这个雄虫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难道和军部有关系?
实在可叹。
隋逸一步一瘸的回来了,怀里还抱个崽,他看向小亚雌,“诺,给你的礼物,看好了啊,别让他死了。”
小亚雌慌乱道:“啊!?先生……”
隋逸一顿,“哦对了。”他转头看向身后的军雌,问道:“让一个雄虫,在城内,差点被暴.徒杀死,这是不是你们军部的疏忽?”
那个军雌立马正声:“非常抱歉,我们一定会……”
“不不不,别承诺了,直接表示下诚意吧,给我点钱。”说完,隋逸拍了拍脑袋,“不对,是给他点钱。”他指了指小亚雌,小亚雌目瞪口呆。
隋逸一笑:“这下我可是付过房费了哦。”他妈的,拿命付的。
惊心动魄的一夜,无眠。
天亮的时候,隋逸还将自己的窗帘拉得死死,外面传来送早餐的声音,他也是喊了声:“不用!”然后翻了个滚,继续睡。
睡不着,就很生气。
他可是从来没失眠过的。
隋逸问:“喂,那个虫崽死了吗?”
昨天抱回来的时候,他感觉对方都活不了了。
他失眠的很大一个原因就是觉得,他的任务目标要是死了,自己就得重启任务,简直要疯。
【没有没有没有呢,你已经问了好多遍了,这么不放心,你干嘛不亲自去看看呢?】
隋逸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外面再次传来敲门声,隋逸懒懒道:“进吧。”
一名亚雌推了个小推车,小推车上是各种美味的食物,小推车的下面一层则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一看,竟然是那个虫崽。
“先生,您的早饭。”端过来后,又将虫崽抱了过来。
隋逸大惊:“拿开拿开!给我干什么啊?”
“可这是您的虫崽……”
“不是我的!你们先照看着啊。”
“律法规定,虫崽不能由商户照看,这是为了虫崽的安全着想。”
隋逸一噎。
昨天他用律法威胁别人,没想到这么快自己就被威胁到了。
见那个亚雌将虫崽放到了他的床上,隋逸这下慌了,他赶忙起身,离那个挥着小手的虫崽远远地,哀怨喊道:“破球!出来!”
006:【……】
“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办法?】006飞来飞去,在幼崽面前还欣喜的打了个招呼,【他又没哭又没闹,这么乖的,你有什么不乐意?】
刚说完,忽然,断断续续的哼唧传来,随后,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啊啊啊草!你不是说他不哭吗?”隋逸被吵得脑壳疼,紧紧抱着被褥,捂住自己的耳朵,“他哭什么啊?他怎么这么喜欢哭啊?”
【小孩子都是会哭的。你容我想想啊。】006焦急的飞来飞去,发现了旁边的食物,惊喜道:【他会不会是饿了?!】
“饿了?那怎么办啊?”
【给他食物啊。】
隋逸慌乱的拿起一块果子,扔到虫崽怀里,虫崽小手扑腾,没几下果子就掉地上了,隋逸骂道:“他不吃啊!”
【你这么给他他肯定不吃啊,果浆!你给他喂点果浆!】
“我喂?”
【不然呢?】
隋逸忍不住又暗骂一声,他无措的上前,拿起果浆,自己先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随后拿起杯子就准备给幼崽灌,006扶额:【你就不能拿个勺子喂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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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行你来?”
隋逸探了过去, 小心翼翼,他又伸手拿来勺子, 将果酱挤到小勺子上, 手抖也不敢抖的送到幼崽嘴边。
幼崽张了张嘴巴,舔到了这股甜腻的味道。
哭声止住了,欢喜的朝前扑腾, 试图吃到更多的。
“这家旅馆的服务质量堪忧啊。”隋逸掌握了窍门,边喂边吐槽:“也不知道把孩子喂饱了再送过来, 他们是感觉我很会带孩子吗?”
【早晚要上手, 趁早熟悉也挺好。】
“谁说?我可还没答应要管他呢啊。”
【啊?】
“让他平安长到二十五岁,并不代表我要亲自带着他长到这么大, 我完全可以把他交给别人抚养, 然后暗中观察, 只要活着就行。”
【……你还真会投机取巧啊。】
“智慧而已。”
隋逸手指轻轻捏了下幼崽的脸蛋, 滑嫩嫩的, 嘴巴鼻子都小小的, 唯独那双眼睛, 忽闪忽闪, 又大又亮。
都说雌虫的恢复能力好, 原来早在婴儿时期就体现出来了。
昨晚那么折腾,没想到第二天了,对方比自己精神还好,反倒是他,无精打采。
他的手指被抓住了, 隋逸收了回来, 谁知立马哭声又起, 隋逸连忙叫道:“别别别, 别哭,你握着,怕了你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开始坐在床上发呆。
隋逸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早餐,心里琢磨,怎样才能找到愿意收养幼崽的家庭呢。
好难啊。
他拿起旁边的报纸,扫视几眼,还真被他发现了几家,就是不知道这几家人介不介意是雌虫崽了。
嗐,多大点事儿,大不了他出钱让对方帮忙养着。
006问:【他叫什么名字呀?】
隋逸纳闷:“我怎么知道?”
006:【那你倒是给他起个名字啊。】
隋逸反问:“你不是说他经历了悲惨的一生吗,那他那悲惨的一生叫什么名字?”
006想了又想,【苏……苏尔谢?】
“成,那他就叫苏尔谢。”
【……】
潦草取名法。
“嘿,小苏尔谢,以后你长大了,可一定得记着我,记得是谁在风雪交加的夜晚把你抢回来的。”
“倒也不求你报恩,但求你能自己长点心,平安的活到二十五岁啊,千万别死了。”
“其实我觉得他最大的惨,就是托生成了雌虫。”
【看来你也认识到雌虫受到了很多不公的待遇啊。】
“认识到了又能怎样呢,这个世界就是这样。”
隋逸无意增加烦忧,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进去的时候,他就开始嘟囔,别哭别哭,千万别哭,结果他刚一迈入卫生间,立马传来一阵啼哭,一个头比两个大。
“他还没吃饱啊?!”
隋逸赶忙出去,拿起果浆又喂,结果这次幼崽一直摇头大哭,哭到哽咽。
隋逸不懂了,你又不饿,你老哭什么啊?
忽然,他闻见了一股味道,仔细嗅了嗅,“哪里臭臭的……”
顺着味道的踪迹,隋逸逐渐低身,鼻子对准了幼崽的屁股,他愣住,尖叫道:“啊啊啊啊啊草草草——”
他连退数步,不可置信,“这小子怎么还会拉屎啊?!”
他急切的想呼唤006出来帮忙,但叫了好几声006都没回应,独留下隋逸和幼崽的时候,隋逸已经抓狂了。
他内心有道声音在不断吼叫,大声叫嚣: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去处理那些脏污!
但另一道声音又大喊:只要解决了他就不哭了,房间里也就不臭了,忍一忍就好。
显然,前者占据上风。
隋逸立马将幼崽抱进了卫生间,哗一下关上门,将幼崽锁在里面。
然后又快速去了卧室,一把拉开窗帘,打开窗户,通风散气。
他捏着鼻子,等了好一会儿,等味道都散的差不多了,这才大口呼吸大口喘气。
坐在窗边的他仅有一个绝望的念头:能不能把那个小苏尔谢就这么一直关在卫生间里……
隋逸内心战斗了好一会儿,心想,这么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反正他不可能做那种事情的。
他选择了出门,想找个雌虫来帮他处理下,结果找了一圈,旅馆内就没谁在,连昨日那个小亚雌都出去了,说是外面有什么热闹事儿看热闹去了。
隋逸哀嚎一声,痛苦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短短一小时,他已经开始犹豫自己要不要趁早放弃这个任务。
杀了他吧,杀了他也不想去给那个幼崽擦屁股!
屈服于现实。
隋逸心情沉重的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脸都蒙上了一层布,极度抗拒的进了卫生间。
那个幼崽还在哭,一见他来,委屈巴巴就求抱抱。
隋逸将其拎起来,嫌恶的往旁边挪了挪,然后说道:“讲个道理啊,我可从来没做过这种事儿,你配合点。”
脱下幼崽的衣服,一股臭味袭来。
他闭着眼睛,赶忙将对方的屁股按到水池里,哗哗哗冲洗,冲洗完了,随便抓了个毛巾擦了擦,然后给他裹上干净的浴巾。
忙完一遭,满头大汗,他随手抓了个毛巾过来,忽然,一怔,怒道:“啊卧槽!”一看这不就是刚才给擦了屁股的那个毛巾吗,赶忙扔了毛巾。
外面都是成人衣物,也没有小孩子能穿的,只能暂且让对方一直裹着个浴巾了。
小崽子不安分,一直用手抓着他的脸,痒痒的,隋逸低声:“不许动。”
别说,还真听懂了,对方的手听了下,然后咯咯一笑,又开始闹腾。
小家伙长得很漂亮。
肤白似雪,眉目清隽,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只是美人如今还需要别人帮他擦屁股,也是够糟心了。
雌虫的生长速度是远快于雄虫的。
雌虫往往是长得快寿命长还健康,雄虫就不行了,长得慢寿命短还经常容易生病夭折。
作为万千雄虫中,为数不多能健康长大的他,隋逸觉得能让自己平安活到二十五岁才是个巨大的挑战。
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声,靠窗一看,乌泱泱一片围在了旅馆外,他们大声叫道:“感谢隋逸先生帮我们除了那两个害虫!”
“那两个可恶的恶虫不知道抓走多少小孩子了!”
“他们终于被就地正法了!”
“听说是个雄虫抓住了他们!”
“啊啊啊啊啊是楼上的那个先生吗!?”
隋逸:“……”
哐当,关上窗户。
外面他的狂热信徒,恨不能冲破窗户见一面他。
众人见隋逸啪叽关上了窗户,以为这个雄虫是个高冷的虫,可只有隋逸知道,他只是不想让人听见、看见、发现了他怀里还正抱了个幼崽。
妈的,毁形象啊。
知道的以为他是单身青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拖家带口的鳏夫呢。
“哇呜哇呜……”
小家伙脑袋朝他脸颊旁蹭了蹭,细碎的发丝蹭到他的脸颊上,十分绵软。
小孩子对热闹的事物都感兴趣,他怀里的这个也不例外,听见外面有动静,止不住的朝外探头。
隋逸将他的脑袋抓过来,愤愤道:“看什么看,我都没看,你还看?”
“唔……”小家伙又将脑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打了个哈气。
他在旅馆住了半个月,将这个世界也了解了个七八成。
比起他之前的那个世界,这个世界并不安宁,甚至战乱频繁。
他所处的帝国属于古老帝国,靠着曾经的落日余晖,勉强生存。
这些年,没有杰出的战将,也没有凯旋的战争,总之,弱爆了。
根据他调查的结果,如果想太平无忧,那就千万不要跑到C区以外,越靠近帝都中心越安全。
但要隋逸说,还不如直接逃到别的国家呢,反正他也本来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国家,毫无归属感,如果不是这会儿还抱着个崽子,他已经分分钟跑路了。
此刻他所在的区域是E区,非常不安全,隋逸住了半个月后,果断开启了迁移模式,朝着A区的方向出发了。
等到达A区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
那时,他怀里飞速生长的那个幼崽已经可以不用他抱着了,可以站立了,只是不会走路。
每当他累了,准备歇歇的时候,就会将后车座那个叽里咕噜的家伙带出来,对方扶着车子站立,然后盯着他,时不时的拍掌,啊呜啊呜的叫着,隋逸便不耐烦地挥挥手:“自己玩,别烦我。”
是的,他是一个没有耐心的大家长,那种对小朋友拥有十足热情关爱在他身上是不可能发生的。
在他看来,没把这个崽子扔了,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了。
这一日夜晚,他正坐在A区城外。
明明是冬季,可他却热得冒汗。
他将车子停在一旁,小家伙熟练地翻滚下车,摔到地上,抹了抹脸,然后扶着车子站稳。
隋逸躺在草地上,望向天空,自言自语:“哎,一会儿进城了,你就可以从我身边滚蛋了。”
“啊呜啊呜!”
“叫唤也没用,我不养你的。”
“啊呜哇哇哇……”
“哭也没用啊。”
“哇呜呜呜呜呜——”
哭声渐大,隋逸赶忙坐起,一看,崽呢?
他拍拍屁股赶忙站起,在一个矮坡下面看见了小家伙,对方脸朝下,摔了个惨,正在哇哇大哭。
“我说你是不是个笨蛋啊?”隋逸快步下去,将小家伙抱了起来,“你连路都不会走,你搁那儿爬什么爬?还把自己爬摔了!”
他检查了一遍对方的身体,还行,除了手上磨破了皮,其他地方都好着呢。
不远处有条河流,他准备带过去清洗下,顺便也让风尘仆仆的自己变得干净点,刚转过身,怀里的这位就又开始大哭了,对方折腾着要跳出怀抱。
隋逸被弄得头大,不得不将他放了下来,小家伙立马爬到地上,又朝刚刚那个矮坡位置爬去了。
然后不出意外……咕噜一下,又滚了下去,依旧是脸朝地,真就……蠢萌蠢萌的。
如果此刻他有光影设备,他真的很想把这一幕录制下来。
等到小苏尔谢长大了,给大苏尔谢欣赏下,顺便问句:“你知道你小时候这么蠢吗?”
小崽子似乎不是漫无目的的爬,他很有目标。
摔疼了,就用小脏手擦了擦脸,白皙的脸蛋立马多了两道灰色的痕迹,他啪嗒啪嗒掉着眼泪,顽强的爬到的一颗大树下面,面对树下面的一堆鲜艳的红果子,惊喜的笑了起来,眉毛弯弯,小酒窝也甜蜜的露了出来,灵动可爱。
隋逸嘟囔:“这么小,有牙齿吗就吃果子?”
他陷入困顿,一会儿要不要把崽子手里的果子抢走呢,别吃一口给噎死了。
可是抢走了的话,会不会又开始哭,哭了他又得哄……
正想着,爬得哼哧哼哧的崽子就出现在了他脚边,然后抓住他的裤腿,小心翼翼,左晃晃右晃晃的站了起来,对着他伸出了手,亮出了一颗颜色鲜艳的红果子。
隋逸一怔。
他指了指自己。
“给、给我的?”
猝不及防。
小家伙还不会走路,这会儿,见他不接,竟然尝试性的迈出了小短腿,只迈了一步,没站稳,扑到了他身上。
隋逸赶忙扶住,蹲下身,心底不知什么滋味的又问了一遍:“给我的?”
“唔……”
小家伙将果子塞进了他的手里,闪亮的大眼望向他,清澈澄净,仿佛真的只是为了给他送一个果子。
隋逸抿紧唇。
他从未想过,这么小的一个幼崽也会记住他平常最喜欢吃的果子,也会知道为他取来食物。
隋逸咬了一口果子,酸,可酸,但他还是装出好吃的样子,道:“嗯,味道还行。”
这是第一次,他接受到一种没有目的性的善意。
而这份善意竟是来自于他最嫌弃的这个幼崽。
作者有话说:
小家伙:哇呜哇呜……(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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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河流这边, 水流湍急,见势, 隋逸又朝上游走了走, 找到了一处水流缓慢的地方才停下。
他先将自己清洗了一遍,水很冰,冰得他直哆嗦。
擦干净后, 看向一旁的正在摇头晃脑的小家伙,将对方拎起来, 准备放下水, 又突然顿住。
水这么冰,会不会冻感冒了?
这会儿, 对方的脚已经触碰到了冰凉的水, 小脚丫先是缩了下, 然后好奇的又踩了踩, 似乎不排斥这个温度。
隋逸想起来了。
雌虫和雄虫的温度感知是不一样的。
雄虫喜欢温暖的地方, 怕冷怕热, 娇气脆弱。
但雌虫不同, 忍受极端天气根本不在话下, 像这么点冰水, 估计也没什么影响。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隋逸还是觉得自己是不是不太厚道。
就算雌虫耐抗,那也不能这么折腾吧,毕竟他手里这个还是个虫崽呢。
隋逸仿佛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妈子,捡了一堆树枝, 又从车上卸了个吃饭的碗下来, 舀了一碗水, 等水被烧温了, 才一碗一碗的倒着给对方洗。
小家伙很安静,一点也不怕水,水浇到身上的时候还笑了起来,这么个配合的模样,让隋逸想起了自己的童年。
他的童年是绝对的娇柔做作。
水热了他哭,水凉了他哭,水温刚刚好他也哭,总之,洗澡跟要他命似的。
逼得雌父没办法,家里的奴仆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就一个指令,能把小少爷照顾好的才能留下。
这种宠溺环境下长大的他,拥有所有雄虫都有的恶习。
如今回忆起,他只有一种感觉,如果这个崽子和他童年一样,那他百分百会直接扔了。
雌虫的脖颈后方都有虫纹,浅金色的。
每到夜晚,虫纹便会隐隐发光,时而黯淡时而明灿。
虫纹和虫翼都属于雌虫的隐私,通常不让看,他也是去地下赌场才瞧见一些胆大奔放的雌虫露出的虫纹。
此刻,看见了小家伙脖子后面的虫纹,还有那很小很小的虫翼。
别看现在的虫翼如此柔软,可据说等到雌虫的虫翼在未来长大后,可以变成锋利的巨刃,十分骇人。
但这会儿不是观察虫翼好不好看的时候,而是……对方的虫翼,泛着隐隐粉色,像是被鲜血浸染了,薄如蝉翼的一小片,看起来十分脆弱,仔细看,还能看见尖头滴落的血珠。
恐怕是刚刚在矮坡那边摔的。
隋逸这会儿有些束手无策了。
这可是虫翼……
雌虫最隐私的位置。
他要是去触碰了,怎么显得他跟个变态似的?
他可不是变态啊!
但这伤口不处理也不行。
隋逸急得抓耳挠腮,他心里劝自己,这只是个幼崽,不用避讳那么多,深吸一口气,他叫了一声:“006!出来!”
006:【……】
“你帮老子作证,我只是处理下伤口。”
【这么避讳吗?】
“你个死流氓,我他妈是雄虫好不好。”
006无奈的飞在一旁,做了隋逸的见证者,看着隋逸在那里慌乱的处理着伤口。
隋逸手指刚触摸到虫翼上,小家伙立马打了个激灵,费解的看向他。
隋逸瞪了眼他:“不许看我!我这是救你于水火,你不想以后长大了变成一个残废虫,就给我不许动!”
伴随着他嘀咕的声音,他将那轻薄透明的虫翼清洗了下,等干净后,找了块纱布,直接从对方背部到胸前包扎好。
很丑,但实用。
看着满手血,他松了口气,心想幸亏给处理了伤口。
原以为只是小伤,谁知道虫翼那地方那么脆弱敏感,稍微一触碰,立马血哗哗流,弄了一身,乍一看,跟杀人现场似的。
隋逸将幼崽放到一旁,自己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大概清洗了下,然后又换了身衣服,等他出来以后,本来准备连夜进城找个地方美美睡一觉,结果又发现幼崽不见了。
这次他在各种土坡和大树下面都没找见了,像是不翼而飞,突然消失。
隋逸抓了抓头,他想大声喊叫,可还没出声呢,又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