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不眠不休,大家真怕他猝死,可是又不能告诉研究员你现在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
为此,他们悄悄找到了研究员的朋友。
安亚过来的时候,心底也十分不安,科尔斯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知道的。”
安亚哭丧着脸:“你这是难为我啊……”
安亚被推了进去,见到研究员后,弱小无辜可怜,一步三挪的过去了,看见研究员后,吃了一惊,这么久没见,研究员的样子快让他认不出来了!
曾经的研究员爱干净爱形象,绝不会像现在这么不修边幅。
安亚道:“你都多久没出去晒太阳啦?我们出去转转吧?”
研究员头也不抬:“出去。”
安亚讪笑:“一起出去?”
研究员手下停住了,安亚以为有希望,还未开口,就被研究员冷漠的驳回了:“你很闲吗?如果你很闲,外面有很多能让你消遣的。出去。”
如此刻薄的话语,安亚一拍桌,当场坐起,气急:“你以为我想来啊?!要不是你现在这幅样子,鬼才来看你呢!你不要看这些了!没用的!看来看去没用的!”
他将研究员面前的所有纸张推了下去,洋洋洒洒,飘了一地。
研究员抬头,那双眼冰冷渗人,安亚强撑一口气,硬是道:“……我的意思是,就算你要想办法,也该循序渐进,而不是现在这样拿命熬啊……”
“循序渐进?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循序渐进?等完一个五年,再等第二个五年?我有几个五年?你有几个五年?你有爱人相陪,你耗得起,我耗不起。”
“我让你来找我了?我和你有那么深的关系?你连你自己都管不好,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数据不对,那就重新算,总有一天能重新激活……”
“你他妈是不是傻啊!?”被羞辱了一番的安亚怒道,“你真他妈觉得你能重新复活一号!?”
研究员面色一变,“你闭嘴!”
“我闭嘴?我凭什么闭嘴?”安亚转过身,深呼吸几口,再重新看向研究员,“你是不是也猜到了?你早都猜到了对不对,你不敢承认而已!”安亚一把扣住他的肩膀,痛苦道:“一号死了,你听明白了吗,一号已经死了,他不可能活了……”
“他没有死!我们有技术可以……”
“什么狗屁技术!?”安亚一脚踹到凳子上,“你动动你的脑子,他妈的几百年的科学家都没研究出来的技术,就正巧能被你发现了,就正巧能被你给把问题解决了?你觉得可能吗?!”
自打这一天后,研究员更疯狂了,他像是为了反驳安亚的话,将十二分的精力拿了出来,直直将自己差点逼死。
一次昏厥后,他满不在乎,第二次昏厥后,他也无所顾忌,直到第三次第四次,这下周围人真的看不下去了。
夜十来了,亲自将人按在床上,他心里不比研究员好受,当初他知道这个事情也花了好长时间去接受。
原以为研究员会和他一样,再怎样,这么小半年了,也该接受了,谁知对方越来越疯,有那么一瞬间,大家都怀疑研究员是不是想要陪一号一起走了。
第六年的年末,那个冬天,大雪纷飞,第六封信到来的时候,研究员始终没有打开看。
他回想起了很多。
一号生命尽头的那几天,浮现在眼前。
时而欢笑的一号,时而沉寂的一号。
如今再想起当初一号看他的每一个眼神,似乎都像是告别。
一旁的夜十打开了信封,大声朗读,“我猜您今天的心情并不好,如果我猜对了,那么先生,请您务必要让自己开心起来,一号喜欢的是开心幸福的先生,您相信引力吗,或许您的喜怒哀乐可以影响到在另一个时空的我。您如果不想我每天都沉闷闷的,那就请您开心些吧。”
夜十闭了闭眼,沙哑嗓音,“你看啊,一号说了,让你开心些。你要怎样才能高兴啊?”
研究员没有回应。
这一年的冬天,研究员消失了。
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只知道这个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找不见了。
对方的别墅,一切如常,里面所有的东西也都没拿走。他只带走了那几封信。
门外趴着的狗狗孤零零的,狗狗每次听到外面有一点动静就会快速跑出来,然后失望的落下尾巴,转身回去。
研究员消失了三年时间。
这三年,他走遍了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一号说自己迷路了,他想找一找,会不会一号还在,会不会他能幸运的找到一号。
又是一年冬天,这已经是第九年了。
研究员再次出现在大众视野中时,是在一个雪夜。
银装素裹,外面的街道被贴了大红色的字画,十分喜庆,有的地方还挂着红灯笼,走几步还能碰见小雪人,鼻子上插着红萝卜,很漂亮。
大家发现研究员的时候,研究员正在那里堆雪人。
空旷的街头,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一身白色衣服,仿佛要和大雪融为一体。
远处的烟花绽放时,万家灯火齐齐亮起,众人在各家窗内大声欢呼,闹成一片,而研究员将那个漂亮的雪人堆好后就转身离开了。
直到有人合影时,拍到了研究员的背影,才发现,原来研究员还回来过。
即将十年了。
一号的信也寄了整整十年。
第十年的信件,一号写了好长一篇,啰里啰嗦,左不过就是好奇十年后的研究员是什么样子,只字不提自己什么时候回来,研究员将这些信一封封收好,放到胸口。
十年时间,好像已经习惯了。
但也是这十年时间,也真的让他意识到了一号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一号已经消失了,任务却还没有失败?”研究员问。
他试图从这个问题中寻求一点心理安慰。
会不会一号还活着,只是他没发现。
006静静道:【宿主……非常抱歉,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我也无法理解。但可以确定的是……】它默然低下头,【一号真的已经不存在了。】
令他俩都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任务不但没失败,还在一点点升高完成度。
是什么契机升高的?
006第三次破例,为研究员解释了这个问题:【根据我的研究,会伴随着时间升高,并且,只要您变得积极一些,就会升高的快一点。一号是机器人,不像是人类,死亡就是死亡,机器人的执念与寄托在您的身上,他希望您……】
“他希望我幸福快乐的度过余生。”
【是的。如果达成了这个目标,那么就等于完成了一号的心愿。您是一号的执念,当执念结束的那一刻,就是救赎。】
研究员安定下来的那一年是一号离开后的第十四年。
他先去看了那只小白狗,如今也不能叫小白狗了,应该是老白狗,已经十四岁了,年纪偏大了。
当初在研究员消失后,狗狗就被安亚收养了,养的白白胖胖,十分富态。
别看这么久没见面了,但狗狗依旧记得研究员,一见到研究员就飞快的摇尾巴。
那年,在研究员准备告别大家离开这里,去往一座偏远小城定居的时候,这只狗狗也跟了出来。
它年纪大了,走得很慢,但却步步不离。
当他们快到那座偏远小城的时候,它撑不住了,难得的咬住了研究员的裤腿,盯着研究员,尾巴翘起,用脑袋蹭了蹭研究员。
研究员蹲下身,“我抱你吧。”
它挣脱开了,随即跑远,临走时,死死盯着研究员,转头,离开了。
当研究员找到它时,他已经静静地躺在了一棵老树旁,安然过世。
他不是一个负责的主人。
他把一号搞丢了。
连一号留给他的陪伴也在这一刻,消失了。
城镇内对他这个陌生来客十分好奇,有不少人来打探。
为了谋生,他用剩下的钱开了一家‘医馆’,只治疗机器人的医馆。
精湛的技术让他的医馆仅开了一年就颇有名望,成为了所有机器人争相前来的地方。
也是这一年开始,研究员再也没有提及过一号。
从最初无比冷漠的一个人,再到戾气重易怒暴躁,再到后来的崩溃与放弃,直至如今的淡然安稳,他用了十五年时间学会放下。
这十五年他绝不会轻描淡写的说一句都过去了。
过不去的,这十五年就像是一场噩梦,如今不是噩梦醒了,只是他适应了这个无法拒绝的噩梦。
第十五年的那封信,是最后的一封信。
【先生,相信您已经知道了真相,这将是最后一封信,原谅我只写了这十五封,只能以这种形式陪您十五年。】
【您的余生不应只有我,您的余生应该是一片明朗幸福康健的。不论是当年的001,还是现在的一号,都只是您生命中最短暂的存在,您未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相信,您的人生不止有我,我会和您一同期待您未来的每一幕绚烂。】
【您曾经问过我,我的愿望是什么,先生,我的愿望是您,我的救赎也是您。我的诞生就是因为您的创造,我将是您的另一半灵魂,我将永存,从未消亡,您的喜怒哀乐就是我的一切,因为我是您的机器人001号。】
合上信纸的那一刻,研究员没有半点表情,像是在祭奠老朋友一样,他将珍藏的十五封信纸燃烧了,化为灰烬。
系统响起提示:【任务完成度已升至百分之九十五。】
这天以后,他像是彻底放下了,开始经营自己的生活。
他的医馆开始雇员工了,有人类有机器人,个个勤劳,可惜,研究员比较抠搜,薪水微薄,顶多能让人勉强活着。
员工们私下偷偷说:“我觉得先生应该提高维修费用!这样就能给我们提高工资了,否则你看看,我想凑几个月的工资去买个新零件都凑不齐。”
另一人道:“咱们先生动不动就大发善心来个免单,不亏本都算是好的了。”
“呜呜呜呜呜我觉得先生不适合经营,不如让我当老板,我觉得我肯定能带领大家狠狠赚一笔!”
“快可别了,你有先生那样的技术吗,先生的维修技术放眼整个地上城还没谁能比得过呢。”
“呜呜呜但求先生大方点,想要钱钱……”
研究员听见了,轻笑:“谁想要钱?”
几人立马看去,忍俊不禁。
研究员百无聊赖:“想赚钱啊,那就自己去赚,下一单的生意,你们能宰客就宰,赚来的钱都是你们的。”
“真的?!”
“真的。”
“啊啊啊啊好!!”
众人兴高采烈,等待着下一个倒霉蛋。
进来了一个瘦瘦小小的机器人,浑身破破烂烂,没有一处好地方,可怜极了。
研究员挑眉:“不是想宰客吗?宰吧。”
“……”
研究员啧一声:“只是看起来你们期待的这个客人,似乎很贫穷,比你们还要贫穷。”
小机器人唯唯诺诺问:“我……我的手臂坏掉了……可以……可以维修吗……”他胆怯的缩了缩,面对众人的目光,脑袋低低的,好似说那番话已经用了最大的勇气。
员工问:“你有钱吗?”
小机器人拿出了两枚星币。
歪歪歪,就两枚?
开玩笑,两枚星币能干什么?上个润.滑.油都得七八枚呢吧?
员工们同时看向研究员,虽然嘴上说着要宰客,但心里还是不忍。
研究员抬手,制止道:“别,这次我听你们的话,咱们要赚钱,不赚钱的活我不接了。”
小机器人默默的收回手,将头低的更低了,自卑的退后一步,“对不起……打扰您了。”
他知道自己钱不够,准备离开时,忽然被人叫了一声:“啊啊啊你站住!”
那个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员工走了过来,“可恶!你就非要赶在这个时候来!”
他拉住小机器人,看向研究员,“我认输,我们认输,我们以后再也不说你抠门了好吧,给他看看吧,他看起来真的很可怜。”
研究员一笑。
他收留了这个小机器人。
给对方起名满天星。
他给满天星制作了一副新的身躯。
在满天星十岁的那年替对方更换了芯片,入住了新的身躯。
满天星长成了少年模样,青涩极了。
而那一年,是第二十五年。
那一年开始,研究员的身体明显不好了,他年轻的时候死熬,将身体熬坏了,经常进医院,如今年纪一上来,立马有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
他病了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
原定为了照顾他,医馆暂时关门,他拒绝了,直白的回绝:“我又不是要死了。”
他开始了休养生活。
满天星照顾他。
病重时,他看着满天星,忽然一笑,问道:“你知道为什么当初我收留你吗?”
满天星点头:“您说过,您将我当做自己的孩子。”
“我没有孩子。”
“我就是您的孩子,我会为您养老送终的。”
“我结过婚,如果我的爱人知道了你的存在,或许也会很高兴。”
“我知道。”
“你知道?”
“您做梦的时候,说过一个人名,梦中的您说过想重新给他一场婚礼。”
“他离开了很久了,我都快忘记他了。”
满天星笑了笑:“您给我的名字叫满天星,而满天星的花语是深深的思念,永远铭记的爱人。您从未忘记他。”
研究员伸手,轻轻摸了摸满天星的脑袋,释然笑了。
满天星感受到了来自于研究员的温度,只是这短暂的触碰,他就知道了,收养他的先生时日可能不多了,他心跟着抽疼。
研究员没几天日子了,满天星将这个消息告诉了众人。
在那一个月,曾经认识研究员的人都来看望了,彻夜畅谈,兴致倍加。
大家都以为研究员的生命要到尽头的时候,恰如回光返照,那天研究员从床上坐了起来,他抬手止住身后的所有人,朝远处走,走了很远很远,也是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了当初的小白狗为什么临终时选择了独自离开。
他也离开了。
离开时,他留了一封信,是寄给一号的。
内容只有五个字 :我很好,勿念。
直到写下这五个字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真的放下了。
也正是那一刻,006飞了出来:【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
【系统正在解绑中,请稍等。】
【已解绑成功。请选择存留世界。】
006的声音研究员仿佛没听见。
006擅自做主,在研究员死亡后的那一秒,替研究员选择了世界。
那应该是一段漫长的梦。
光怪陆离,真假难辨。
死亡迎来的不是地狱,而是未睁眼就能洞察到的光亮。
研究员失去神志的看着身下的轮椅,轮椅碾压过木地板传来的嘎吱嘎吱声,如此真实。
他推动着轮椅朝外走,在一望无际的草坪上,在蓝天白云下,在候鸟盘旋的鸣叫声中,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生机盎然的草地上,那个灵动的背影手捧一束野花,站了起来,转身飞奔回来,大声喊叫:“主人!您看这束花好不好看!?”
作者有话说:
这个世界结束啦!嘿哈~
感谢在2023-03-30 22:19:55~2023-03-31 23:47: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霜辰夜 22瓶;晏濯清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 自己的雌君自己养 ??
“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还是说你本身就是个智障?”
“让我照顾一个刚出生的虫崽, 你他妈搞没搞错!?”
伴随着一阵明亮的啼哭声, 隋逸好笑的问道,看着眼前的破球,面对这颗破球的威胁, 他是完全不惧。
这颗球说:【你不能走啊,你要是走了……我、我打你!我电你!】
隋逸似笑非笑:“成, 你来, 你电死我了我正好早托生。”
【可是你只要照顾下这个小家伙,你就不用死了啊。】
“你还不如让我死了呢。”
莫名其妙来到这个陌生的破对方, 还没适应呢, 就被安排着要照顾一个出生没多久就被遗弃的雌虫幼崽。
多好笑, 他连自己都是需要一堆雌奴来照顾的, 竟然还要照顾别的虫?
没来到这个世界前, 他在他的世界, 那也是一等一的优质雄虫, 群起追捧的对象, 永远的焦点。
身为雄虫的他, 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份,发誓要找到一个完美的雌君,漂亮而富裕,最好能靠雌君养活自己后半生太平无忧不愁吃喝。
正当他找到了一位的时候,都准备去登记了, 然后就被这颗球传送到了这里——一个陌生的虫族世界。
这颗球说:【你得把你的任务目标平安养大到二十五岁, 之后你就解脱了。】
他说:“那不是解脱了, 那是升天了。”
他妈的。
你他妈见过哪个单身雄虫养幼崽的?
毫无素质的隋逸二话不说就想把地上哇哇大哭的幼崽哐当扔到孤儿院去。
别说是个雌虫幼崽了, 就算是个雄虫幼崽他都不见得有几分好脸色。
虫族世界,以稀缺的雄虫为尊,他们是至高无上的瑰宝,是虫族世界赖以生存的根源。而雌虫?数量多且廉价,他们的作用……可能就是伺候雄虫吧?
此刻,隆冬瑞雪,他们正站在街头拐角,夜色昏暗,行路者也少,这个虫崽只裹了一件异常单薄的衣服,躺在雪地里嚎啕大哭,被冻得发青的小手无助的扑腾着,水汪汪的大眼滑过一滴滴眼泪。
这么一个我见犹怜的画面,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但隋逸不会。
“他自己父母都不要他了,我为什么要他?”
【你看着一个快要被冻死的新生命,没有一点同情心吗?】
“我为什么要对雌虫有同情心?”
隋逸靠在墙上,漫不经心,“你知道为什么他的父母会丢弃他吗,因为他是雌虫,他要是雄虫,肯定不会被丢掉。”
随后他又瞥了几眼,“连个褥子都不给裹,还扔到这么个偏僻的角落,他的父母是巴不得他赶紧死。但这一切和我没关系,我不管。”
【非常抱歉,和你有关系,只要我在,就和你有关系。】
“诶我草,你……”
【请听清楚,你必须救下这只虫崽,且将他抚养到二十五岁,保证对方平安无事,等到他二十五岁时,就判定你完成任务,我就不会烦你了。否则就像现在,你永远摆脱不了我,我会永远跟在你身边叨叨叨,你要是让这个虫崽死掉了,那我就无限重启任务,你试试,看咱俩谁能耗得住!】
“……”
这他妈就是个疯子!
隋逸深吸一口气,忍了好一会儿才没把这个球扇飞,这个球像是知道他心中所想,还嘚瑟的上下飞动。
【嘿哈嘿哈,你打不到我!】
“你个智障,滚蛋。”
【请礼貌用语谢谢。】
“礼貌你个头。”
系统选择了消失。
隋逸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被动过。
他也从未被威胁过。
空旷的街道,暗淡的路灯将地面的一片白雪照耀的十分刺眼,地上的小东西像是哭不动了,嗓子哭哑了,只在那里虚弱的哼唧。
隋逸蹲下身,问道:“你,二十五岁?老子要陪你耗二十五年?”
幼崽迷茫的盯着他,那双黑白分明的瞳仁闪亮闪亮的,幼崽小小的手朝前挥了挥,拍打到了他的衣服,隋逸不自在的朝后退了下。
“你要不现在就死了吧,我寻思等你死了,我先看看那个破球会不会无限重启任务,万一它真的那么做了,那你就再死一次,我来早点,看看是谁把你扔这里的然后把你还回去?”
“咕……”幼崽咕噜噜的嘟囔起来,吸了吸冻得通红的鼻子。
隋逸烦躁的抓了抓头,妈的,他真的是被气傻了,和这么一个小东西说话,对方压根听不懂啊。
他起身,来回踱步。
深更半夜的,这种时间他都应该呼呼大睡了,而不是在这里和一个幼崽磨蹭时间。
隋逸自认不是一个有善心的虫,他也贯彻了这一点,选择了走掉,又不是他扔的孩子,干嘛要他来负责?
迎着漫天雪花,他去了一家旅馆,一进去,里面昏昏欲睡的小亚雌就立马站了起来,恭敬地说:“欢迎光临!”
小亚雌一抬头,看见隋逸后,稍微失神,心中赞叹,真漂亮啊,可惜,这样的样貌在隋逸粗鲁的言语下,瞬间失了好感,隋逸说:“没钱,免单吧。不要标间,要豪华间。”
小亚雌愣住了。
怎么会有人把白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隋逸淡淡道:“钥匙啊。”
“先生,这样不行的……”
“你刚说什么?”
“对不起……”
“你说不行?”隋逸懒懒的靠在一边,“我觉得你在羞辱一名雄虫。”
“对不起!对不起!”
“但我很困了,所以不和你计较你的行为,请将房间钥匙给我,另外,你不可以拒绝我的要求,因为我是雄虫,并且是一个落了难的雄虫,律法规定,对待所有落难雄虫,都要有百分百的同理心,要尽可能的照顾,你拒绝我,就是在违背律法,你违背律法,就会被断了虫翼发配到荒星……”
说完一番话,隋逸皱了皱眉,暗骂,自己废话好多,他夺走那个惶恐的小亚雌手里的钥匙,大步流星的离开了。
不论是哪个世界,他最满意的一点就是自己永远是雄虫。
温热的浴室内,一池热水蒸起水雾,隋逸躺在浴池内,闭眼小憩,如果可以,他这会儿还想叫几个按摩师,来个全身按摩。
唯一烦躁的是,系统一直在他耳边响起提示,【任务完成度持续下降中……】
豪华套房的浴室都和别的房间不一样。浴室是单面玻璃,外面看不见里面,但里面却能清楚的看清外面,玻璃外飞扬的雪花,洋洋洒洒,洁白美丽,雪势渐大,从中控台上看,外面的温度又降了几个调,冷死了。
他不禁想起了那个幼崽,但很快,他又晃了晃脑袋,试图将杂乱的思绪从脑海里抛掉。
可越是排斥,就会越会想起这件事,甚至不断地回忆起那张苍白的小脸和哇哇大哭的声音,折磨到他根本坐不住。
那个虫崽要是真在外面死掉了,算不算他作孽?
006探头:【算。】
“滚。”
但这和他真没关系啊,又不是他扔掉的,孽也该算到其父母身上吧?
行,就算是真的算他见死不救的孽,那这个孽有多重呢?会不会要下地狱?
他可不想等未来死了以后还要在地下受苦。
他受不了苦的,他享了一辈子福,当了一辈子雄虫,从来都是千尊万贵的,哪里经得住苦难。
这么一想,隋逸难受极了。
他像是在给自己洗脑,洗脑出了一个不得不救这只虫崽的理由。
看着外面飘扬的雪花,隋逸长叹一口气,虫生艰难啊。
他裹了个浴袍,出了浴室,冻得一哆嗦,连忙缩到被子里,又开始思考,那个虫崽在外面冻一晚上会被冻死吗?
要是不会,能不能让他明天再说?
但很快他否决了这个想法,就算是神仙,这个大冷天,冰天雪地的冻一晚上也一命呜呼了。
隋逸一边骂一边起身,里里外外,套了五六件大衣,出门的那一刻,他明白了,系统不是智障,他才是智障,否则就不会大半夜做这种无聊的事情!
出去的时候,那个小亚雌站起来恭敬地对他鞠了个躬,问候:“先生需要帮忙吗?”
这次语气明显比上一次还要客气,看来是被隋逸之前的话吓到了。
隋逸心思一动:“你帮个忙?”
“好的先生,您说。”
“出门左拐,然后直走,然后右走,进一个巷子……”隋逸卡住了,“下来是哪边?”
脑子一片混乱,算了算了,等他想出来具体位置,外面那个小东西都要上西天了。
隋逸道:“还是我自己出去吧。”
“先生,现在是深夜,外面下雪了,您独自外出很危险,如果您执意要外出,方便告诉我您要去做什么吗?”
隋逸迈开步,挥了挥手,“给你取个礼物。”
冰天雪地,隋逸出了旅馆,冷得直哆嗦,他顺着记忆中的方向一路摸索,找到了之前的那个街巷,看着那个熟悉的路灯却怎么都没找到刚刚的那个虫崽。
隋逸犹豫了:“我记错了?”不该呀。
他四处打量,远处一辆车子开着远光灯,照得人不得不眯起眼睛。
他寻着光亮的位置而去,到了那辆车旁,准备问一问他们有没有发现刚刚这边丢弃的一个虫崽,谁知刚一过去,就听见了微弱的哭声,只听声音他就知道,肯定是之前那个小崽子的。
这是两个十分健硕的雌虫。
怎么会有雌虫长得这么强势。
雌虫难道不应该都是娇小可爱的?
提起这个,瞬间让他回忆起来雌虫里的军雌,他是真的排斥军雌。军雌就比较强势健硕。
军雌在他眼里个个都是好战的极端分子,哪里比得过亚雌柔美,也不知道那些雌虫为什么愿意投身军部,真可悲。
只是短暂的一瞬间,隋逸已经许了个愿:但愿生平第一次做善事救助的这个雌虫崽,未来一定会化身为温柔甜美听话乖巧的小亚雌!
作者有话说:
前期的攻可能不是什么好攻,会慢慢变好的哈
比混混形象, 隋逸还真没输给过谁,吊儿郎当的走过去, 指了指车后方的婴儿, 淡淡道:“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