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言嗯了?一下，又凑过来一点，蹭了?蹭他的鼻尖说：“小雾真好。”
“……”
方雾露出嫌弃的表情，耳朵却红得彻底，“你省省——”
他话还没说完，被?程一言捏着下巴低头吻住了?。
这是在车上！
方雾睁大了?眼睛，有点紧张地抓住程一言的衣服。
一会儿常安从前面?回?来了?怎么?办？！
换气的间隙，他推了?下程一言，低声质问，“被?、被?他看到怎么?办？”
“没关系。”
程一言不以为?意，“他又不是没在谈恋爱。不会奇怪。”
方雾：“……”
你确定吗？
距离最后一站路途比较远，他们开车走走停停，当晚并没能抵达目的地。
导演说：“麻烦大家今晚就在房车内将就一下。等明天?再?出发。”
房车内当然有供给他们睡觉休息的空间，只?是比较狭小。
节目组刚好想趁此机会录一下艺人们艰难困苦的旅途经历，没想到好几个人只?是配合着录了?两段素材，随后立刻让助理帮忙找了?能住的酒店。
这苦谁爱吃谁吃！反正他们不吃！
常安也走了?，房车内今晚就剩方雾和程一言。
这样的局面?也不是第一回 ?，往常方雾会觉得尴尬，恨不得想避开。但今天?刚确认恋爱关系，反倒因为?常安的离开松了?口气。
还好他走了?。
程一言要做什么?可不是他能预料的！
正式在一起后程一言比之前还粘人，有时两人视线刚对上，程一言就会低头亲他一下，方雾每次都躲不开。
程一言铺好被?子，看了?看空间，忽然：“有点小。”
“什么?？”
“睡两个人的话，可能有点小。”
“……”
当然小了?！
这本来就是给单人睡的空间！
方雾面?无表情说：“分开睡。”
也省得程一言一晚上不老实。
程一言像是考虑了?一下，又看向他，语气带着点失落：“可是我还是想和男朋友一起。”
他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何况今天?还是在一起的第一天?。”
方雾：“……”
太犯规了?！
这谁能招架得住啊！！
次日，方雾醒来的时候，脑子有点发懵地想，不应该向程一言妥协的。
折腾得这一晚上两人简直都没睡好。
他稍微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开始看消息。
昨天?和程一言恋爱冲昏了?头脑，他都忘记新一期播出了?。
他点开论坛，一个醒目的标题顿时扎入眼里。
——【一望雾际又上大分，我说你们这对给子真的别太猖狂了?！这和当场doi有什么?区别！】
方雾：“……”
他手都吓抖了?。
这他妈什么?东西！
他仔细一看，才发现只?是程一言吹他耳朵的那一幕播了?出来。
这期节目组的主推CP根本不在他们身上，连分给他们的任务都是炒CP环节里最不起眼的，结果却意外引起了?极高的热度。不仅是他常关注的论坛，全平台都因为?这个动图嗑得死去活来。
【嗑疯我了?，这里吹耳朵真的有一种涩感，谁懂啊啊啊啊啊】
【性张力拉满，我的评价是比隔壁美帝好嗑……】
【为?什么?会红得这么?厉害，为?什么?这么?敏感，最重要的是，为?什么?茶一言会知道你耳朵这里敏感怕痒啊！！】
【没do怎么?会这么?清楚。由此可得，这俩人绝壁做过（sorry我在造谣】
【楼上的你没说错！只?有do过才会这么?了?解，感觉在doi的时候茶一言也是经常会给老婆吹气把?老婆弄得又敏感又不好意思的那种类型，嗑死我了?。。】
【想看这两人doi，感觉会很适配。一个温柔诱哄再?来一次好不好，另一个一边骂他滚一边被?草出眼泪即便?如此还是一脸不服的样子（不是本人发言】
【且很适合搞偷情。。被?哄着不发出声音的那种。。】
【他们在路上是不是很多时间住的房车，感觉很适合搞点play。】
【可能已经play完了?也说不定（造谣中】
方雾：“……”
造谣！这是纯粹的造谣！
这房车的床这么?小！昨天?明明什么?也没发生也不能发生！
他脸颊一片通红，深呼吸好几次后才十分理智地打字道：【不太可能吧毕竟房车比较小，而且他们并不是大部分时间都住房车，只?偶尔才会在房车上休息。再?说也不太可能休息的时候完全没有其他人在，所以各位还是嗑点合理的比较好。】
然而发出去后，却得到了?一片【？？？？】的回?复。
【天?还没热呢，楼里好清凉。。】
【怎么?有人突然不穿衣服了?。我说唯粉解这么?膈应还要点进来看吗？是不是也羡慕我CP是真的啊？】
【小情侣没惹你们任何人，乞求唯粉解放过一双恋人，该发生的就让它发生！】
【举报楼见?。】
方雾：“？”
我只?是合理辟谣！！
你们才是不正常的那个吧！！
程一言忽然翻了?个身，顺手把?方雾拉进怀里：“醒了?？”
“手酸吗？”
不说还好。
说起来确实有一点。
但方雾面?上还是冷哼一声：“就这么?点运动量，不可能酸。”
程一言笑了?下，把?自己的手腕递过去，道：“可是我好像有一点酸。”
“……”
好吧，其实也还是稍稍稍微发生了?一点小事。但也和那些CP粉脑补的完全不一样！
方雾磨牙想，迟早得想个办法把?你们说的那些话都给删了?！
他放下手机，给程一言搓揉手腕，吐槽说：“是你太菜了?。”
“嗯。”
程一言带着笑看他，又亲了?他一口，“我们小雾好厉害。”

临近综艺录制尾声, 节目组给每个人都下发了一项特殊任务。
【旅途即将结束。相信这?一路上你和你的朋友一定创造了很多美好的回忆和收获吧。在最?后?一站前，请在所有嘉宾中挑选一位带给你最?多能量和快乐的朋友，并为TA买一份礼物吧。】
就知道会有这?种煽情环节。
方雾毫不意外地收起任务卡, 就听见许如?愿微微冷笑一声：“美好回忆？”
有, 但不多。
常安：“……”
常安不甘示弱地问：“这?信要写多长？几十?个字应该就够了吧。”
导演：“……你们想写多长就写多长。”
信长也未必效果?好, 只要能打动观众，写多少字都可以。
只是看这?两人相看两厌的态度……很难想象他们要怎么?写。
方雾也有点烦写什么?。
平心而论，他并不擅长在镜头前表演营业，从前53cp之所以能和团内美帝的13打得有来有回, 也纯粹靠单思瑞一人之力。
不过程一言应该很擅长这?个。
干脆让程一言给他代笔算了。
方雾只这?么?想了一秒, 就收回了主意。
让程一言给自己代笔，鬼知道他会夹带多少私货，他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那我们去哪儿买礼物？”
万依问。
“一会儿车会停在当地的一个大型商店旁边, 我们会给你们两个小时?去选择礼物。”
“在购买完成后?交给节目组保管，但请不要提前给对方透露礼物的内容。我们会在最?后?一天揭晓。”
方雾看了一眼自己的手链, 小声问程一言：“那你是不是已经算送过了。”
“我的应该不算。毕竟镜头内没?有拍到。”
程一言弯了下唇，语气?有点暧昧道, “要是这?么?说的话, 你送我的礼物我也收到了。”
方雾：“……哈？”
他茫然眨了下眼, 随即大约像是明?白过来程一言指的是什么?, 羞愤道, “这?他妈当然不算！！我是人, 又不是礼物！”
“……”
程一言怔了下，随即忍不住压着声笑了，“我说的是, 你带我回家尝过你们当地的特色小吃了，这?也算是一种礼物吧。”
“……”
他妈的。
他在想什么?。
方雾耳朵顿时?红成一片, 死死攥着掌心，恨不得给自己一拳。
“而且你当然不是礼物。”
程一言继续低着声笑，小声说，“哪儿有人追礼物追的这?么?辛苦的。”
方雾掌心攥得更紧了，转过头，耳朵快红到脖子了：“闭嘴吧你。”
几个小时?后?，一行人抵达购物商店。
因?为购买礼物需要保密，所以六个人不能组队，只能单独行动。
在去商店之前，方雾清算了一下自己的经费。
前两站节目组像是故意似的，并没?有给他们补充太多的经费。加上他和程一言在许多比拼项目中都没?有拿到奖励，所以到现在，扣除掉之后?可能还会花的部?分，根本所剩无几。
方雾打开手机，边走?边搜。
【给男朋友应该送什么?礼物。】
刚打出去才发现不对。
他在节目里和程一言又不是恋爱关系！
他又迅速删掉这?句话，重新打。
【给死对头应该送什么?礼物。】
-【给死对头还送哪门子礼物？要不送点毒.药吧[狗头]】
-【这?个吧，整蛊玩具。可以送他一个好大的惊吓。】
方雾：“……”
没?一个靠谱的。
他刚退出搜索软件，微信又震动两下。
【不想理：我觉得这?个挺不错的，可以考虑一下送我。】
方雾点开他发来的图。
是结婚时?贴在窗上和门上的红色大字——【囍】。
方雾：“……”
这?谈恋爱到底要怎么?谈？他们真的能坚持三个月吗？
他怎么?觉得他现在就想分手了。
身?后?的跟拍摄影师跟了上来，方雾默默收回了手机，在商店里假装认真地搜索了起来，思绪却完全不在挑礼物这?件事上。
程一言和他在一起后?，会搬过来和他一起住吗。
听说人家情侣都是同居的。
他们本来就住同栋楼不同层，搬过来也方便。而且程一言以前也不是没?在他家住过，应该能习惯
这?个洗衣机好像不错，家里那个不是特别好用了，以后?要洗两个人的衣服的话得换个更好点的——
方雾才发现自己居然下意识自然而然地幻想起他们的同居生活。
有病吧。
程一言也不一定愿意呢。
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重新开始选礼物。
这?个太贵。
这?个程一言肯定不喜欢。
这?个买了也没?用。
方雾挑了一圈，发现就自己攒下来的那点经费，完全不够买个什么?能看的礼物的。
“只能用节目组给我们的经费是不是？”
在看到跟拍点头后?，他又问，“那我能不能问节目组赊个账？我之后?会还上的！”
跟拍导演解释说：“本来这?个环节就是用来把你们手头没?用完的经费花完的，所以节目组应该不会再给你们补充新的。”
“……”
但关键他就没?有什么?没?用完的经费！！！
早知道前几个环节就拼命点了。
方雾挑来挑去，最?终选完结账的时?候心里还有点打鼓。
程一言会喜欢吗？
以程一言的性格，不喜欢也肯定不会说。但他心里就更别扭了。
方雾纠结了半天，又觉得自己的纠结很奇怪。从前的他可不会想什么?多，程一言爱喜欢不喜欢，不喜欢说明?他没?品味。
这?难道就是谈恋爱所产生的变化吗？
方雾啧了一声，又叹口气?。
好像也不是什么?好变化啊。
因?为挑选礼物时?间不同，方雾算是比较早的，把礼物交给工作人员后?从他们那里领取到了信封和信纸，上车写信。
其他人还没?回来。
方雾趴在房车的桌上，笔头敲敲信纸。
写什么?呢？
毕竟是要过审的内容，肯定不能太私密。
但他和程一言能放在明?面?上谈的，似乎也没?太多东西?。
没?多久，程一言也回来了。
他手里也拿着节目组发的信纸，问：“写多少了？我看看。”
方雾给他展示自己的空白信纸：“一字未动。”
“写不出吗。”
程一言坐下，温和说，“我来教你。”
“你想，节目组本质安排这?个环节是为了煽情和炒CP，所以这?封信我们就要遂了他们的意愿。当然又不能表现得太为了露骨。所以开头你可以这?么?写——”
他的语气?颇为专业，方雾已经信了一半，提笔跟着他的思路，只听他说，“亲爱的老公程一言。”
方雾还真的写了亲爱的几个字，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才猛地抬头：“程一言！”
程一言表情无辜，就像是在问怎么?了吗？
“……”
方雾磨牙道。“你等?着，我现在就写八百字骂你。保证你打开后?会喜欢的。”
程一言只是笑了下，点头说：“好，我等?着。”
经过两天两夜的路程，所有人终于抵达本次旅行的最?后?一站，白金之海。
这?是全国最?出名的一片海，清澈碧蓝的海水与白金色的沙滩相得益彰，踩上沙滩，能感觉得到连沙子都是又细又软的。
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无风也无雨。
只不过宁郁岁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这?么?晒的天，感觉回去要黑至少两个度。”
“没?关系，我们有赞助商。”
工作人员眼疾手快拿上了防晒霜。让他们现场录了一段口播。
方雾：“……”
真没?想到广告能这?么?植入的。
因?为要来海边，节目组也给所有人都准备好了服装。
一开始方雾还担心如?果?只是泳衣，他和程一言在彼此?身?上留下的痕迹虽然很淡，但要是被那些列文虎克CP粉扒出来，又有新的谣可造了。
幸好，节目组给所有人发的是全包裹的紧身?冲浪服。
“今天是要冲浪吗？”
“没?错。”
海岸边，每人都被分到了一块冲浪板。
“来海边，怎么?能不体验一下冲浪呢？”
导演说，“我们会有专门的教练来教授指点大家如?何冲浪，希望大家都能在冲浪中享受和海水亲密接触的快乐！”
冲浪教练十?分年轻，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引导所有人来到海边，示范着练了几次冲浪动作，引得一片场下喝彩声。
程一言转头问：“方雾老师会吗？”
“……”
方雾说，“不会。”
“我也不会。”
程一言笑了下，“这?次地真不会。一会儿可能要互相帮助了。”
“不就冲个浪吗。也不是多困难的事儿。”
方雾看着那教练游刃有余的轻松动作，自信满满，“看我一会儿就学会了。”
等?到自由练习时?间，方雾爬上冲浪板，模仿着刚才教练的动作，顺着海水的方向划了两下，感觉不错，“这?不就会了吗？你跟着我学，就这?样——”
话还没?说完，一个浪头打来，方雾瞬间从冲浪板上掉了下去。
“小雾！”
程一言刚才还在笑，脸色瞬间一变。
他连忙过去，抓住方雾的手，把他从海水里捞出来。
“意外。”
方雾像是被海水呛到了，咳了两声后?努力挽尊说，“小意外。这?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他又看了眼程一言紧张的表情，甚至笑了下，“不至于。这?么?浅的水也淹不死人，还是你想趁机给我做人工呼吸？”
还能开玩笑，说明?没?事。
“我倒是想。”
程一言说，“但你也没?给我这?个机会。”
“没?事还不好？”
方雾说着想放开程一言的手，程一言却没?松，轻声说：“好。再牵一会儿。”
“为什么?？”
“现在拍不到。”
程一言说。
方雾张了张嘴，想问是不是太阳太大把你晒得脑子发昏了，回去牵不行吗？但他却也没?放开。
他们牵着的手隐在海水下，就像是他们隐在浪潮之下的不被发现的汹涌情绪。
不得不说，普通的牵手，和在不知情的众人眼皮底下牵手，感受完全不一样。
方雾想起了曾经他们在团直播那会儿，五个人在沙发上坐成一排，前面?是镜头，他们热情地和观众打着招呼，积极互动。
有时?候，程一言的手会绕过单思瑞背后?，在无人处勾住方雾的手指。
他会被吓一跳，随后?用眼神示意问他为什么?。
程一言从来不看他。
而那只被挡住的，无人注意的手，会在方雾的掌心写——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时至中午, 日?头渐毒，即便穿着冲浪服也能感?觉到阳光炙热。
所有人回岸上换回沙滩常服，去了一家海边的餐厅准备简单用个午餐。
“听说这里的海鲜不错。难得来一次必须得好好尝尝——哇这也太贵了。”
宁郁岁夸张地喊了声, “我之前买礼物把钱花得都差不多?了, 我还以为?那就是?最后需要花钱的地方呢！！”
“没?关系。”
万依安慰她说, “我还有点，撑过这顿肯定没?问题。”
宁郁岁连忙抱住她，感?动道，“我就知道！依依, 还得是?你！！”
方雾翻了一页菜单, 却见程一言的目光也转过来，似是?可怜兮兮地望着他。
怎么了又。
方雾眨了两下眼，随即反应过来了：“你不会也没?钱了吧？”
程一言点一点头。
“……”
方雾说, “你没?给自己留一点？”
程一言摇头：“留不出。”
留不出是?什么意思？
难道他的钱刚好卡在要买礼物的边缘吗？
程一言看了眼方雾困惑的表情，又小声说：“没?关系, 你手头肯定也不宽裕。我这顿就饿着也没?关系——”
“点菜。”
方雾直接阻止了他瞎哔哔，把菜单推过去。
程一言弯了下眼：“谢谢。”
他翻了两页菜单, 忽然又很小声地说, “我突然想到, 其实我们俩的钱是?不是?可以放一块了。”
“嗯？”
“法律意义上来说, 这叫夫妻共同财产。”
方雾：“……”
共同他二大?爷的！
早知道让程一言饿死算了。
吃过午饭, 等过了日?后最晒的那段时间, 节目组终于开始准备录收官场。
“这一路的旅行即将画上句号，节目组也为?你们准备了告别礼物。”
导演说，“我们在这片沙滩上, 埋了六个宝箱。每个宝箱对应你们中的一个人。找到你对应的箱子?，打开就能获取节目组为?你们准备的惊喜。”
“出发吧, 挖出属于你们自己的宝藏。”
六人散开，分别开始寻找自己的宝藏。
每个人分别藏在不同的地方。
然而沙滩就这么大?，能藏箱子?的位置非常有限。
方雾绕着沙滩走了一圈，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带有程一言头像的箱子?，藏在一块岩石的后面，不知道是?不是?节目组玩的谐音梗。
方雾掏出手机，给程一言拍了张照传过去，又开始寻找自己的宝箱。
不多?时后，他在一个方形沙堆城堡里找出了他的箱子?。
方雾拍了拍它箱子?上的沙子?，抱着被煽情的打算打开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两张被塑封好，放在一起的照片。
左边是?Catching5的首场演唱会。
他和程一言在某一首歌时因为?站位走动，站到了一块，服装一黑一白，看着居然还有点配。
而旁边那张，是?方雾和程一言在该节目草原站时，也穿了一黑一白的一套衣服。
过去与现在仿佛重叠。
方雾坐在沙滩上，有点怔然。
真不知道节目组是?从哪儿挖出来的这张照片。
明知道这是?一波回忆杀，但方雾还是?忍不住在心?内动容了一瞬。
他继续往下翻。
整个箱子?几乎都是?他和程一言在镜头前能找到的所有同框。
有照片，有视频的截图，有两人采访的记录，全部?被印在了纸上，拼拼凑凑，成了他人眼里他们的回忆。
即便这么整合，还是?能看出来他们不熟，在镜头前遇到了也几乎不会给对方什么眼神。偶尔偷看对方一眼，也一定是?对方背过身去的时候。
想必节目组找素材一定找得十分辛苦。
方雾轻声哼笑了一下，随后一张一张照片地翻。
他从前不想看，也不想回忆，是?因为?怕看到程一言，就会重新?被勾回那段岁月里，忘不掉又断不掉，徒增烦恼。
而现在他看着每张照片，脑子?里都能浮现出和程一言在镜头之外做过些什么。
其实两人的暧昧早就流动在每一次空气中。
只是?他从未发觉。
照片一张张翻过，从过去跳跃到现在。
他们踏上了旅途，在这一路上对着彼此?再次心?动，也终于打开心?扉。
箱子?内最后放了一束花，以及一张征询单。
这章征询单是?他们来节目前填过的，内容是?关于旅行的地点规划，关于想体?验怎么样的经历。
方雾那个时候满脑子?只有不要见到程一言就行，这张单子?是?敷衍过去的。
而节目组如今将这张单子?重新?还给他们，并配以鸡汤般的亲切询问。
——【你的愿望实现了吗？】
——【不要因为?走得太远，而忘记了为?什么出发。】
方雾：“……”
为?什么出发，似乎是?为?了钱。
而他最初朴实无华、不希望见到程一言的愿望，似乎也都没?实现。
只是?。
方雾想了下，现在的结局也不算糟。
比起他原来的人生走向，他似乎还是?更喜欢现在这个。
夕阳西下，海边的日?落似乎格外漫长?。
方雾看着太阳一点点被海平面吞没?，终于等到所有人都找回了自己的箱子?，兴奋地分享节目组为?他们准备的这一份回忆杀厚礼。
程一言似乎也挺喜欢这份礼物的。
“有种在看婚礼总结VCR的感?觉。”
方雾：“……”
行。你比CP粉还会嗑。
在落日?余晖下，节目组点燃了篝火，录制也进入了最后一项环节。
所有人在沙滩上围坐，听着导演道：“这么久以来的同行之旅，肯定让你们也收获了许多?友情。之前我们让每个人都给一个最特?别的朋友准备了信和礼物。现在就让我们来看看，程一言收到的信和礼物好了。”
工作人员将信封和礼物盒递给程一言，笑盈盈问他说，“你有过猜测这是?来自谁的吗？”
程一言看了一眼方雾的方向，笑了下说：“大?概有吧。希望我猜的是?对的。”
方雾：“……”
他原本写的时候没?那么紧张，但看着程一言慢慢拆信，反而紧张起来了。
“亲爱的，前队友，程一言。”
结果还是?保留了用这个亲爱的开头。
程一言没?忍住，轻笑了一声后才继续说，“说真的，我没?想过我们会在这个节目再见面。曾经我以为?在解散后，我们会在娱乐圈里各自走向不同的道路，没?什么再见面的机会。而且以我们的关系，私下应该也不会太经常联系。”
太刻意了。
程一言弯唇，简直有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简直像是?把我和他不熟给写在了明面上。
“没?想到再次相?见，是?在这里。”
“一开始我也担心?过，见面时的气氛会不会尴尬。但当真的见到你的时候，我……”
这一段方雾涂涂改改好几遍，在信纸上留下了无数被划掉涂黑的痕迹，像是?在反复斟酌措辞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程一言仿佛都能想见方雾的表情，气鼓鼓地撇嘴，抱怨着这什么玩意这么难写，居然还要给观众审判，不嫌尴尬吗。
“我比我想得要高?兴。”
“之前你问我，这一路开心?吗。我想再告诉你一次，非常开心?。”
“谢谢你来参加节目。如果以后有机会，再，一起，看日?出吧。”
程一言读完信，周围响起了稀稀拉拉的鼓掌声。
这封信其实非常平常。
甚至落在CP粉耳朵里，都找不出什么特?别的嗑点。
程一言却觉得非常有意思。
方雾是?十分情绪也只会表达出一分的人，而这一封信他涂涂改改无数遍，在那些被黑笔抹去的字里行间里，他仿佛能听见方雾在和他说——我超喜欢你。
程一言心?满意足，又拿起了一边的礼物盒。
打开后，他看着手里不大?的盆栽，“这是?什么？植物？”
“小盆栽。”
方雾小声说，“因为?当时经费不够了，太贵的礼物我买不起。所以我尽量挑了一个你可能喜欢的。”
“这个据说能养出向日?葵来。你拿回家后，我……”
他一个急刹车，把我们一起养替换了，“我想你应该可以慢慢养。”
听说这个向日?葵就养一两个月就能开出来。
所以如果向日?葵长?出来，而那个时候还没?有分手的话，或许他和程一言的恋爱真的能撑过三?个月也不一定。
当然，为?了以备不虞，方雾还做了点特?殊准备。
“这就是?你买了五盆的理由？”
“对啊。”
方雾说，“我这不是?怕种不活嘛。”
只要有一盆能救回来！就说明他们的感?情也可以像这样，无坚不摧！
他说完后，又看向程一言，“喜、喜欢吗？”
“喜欢。”
程一言倒是?大?大?方方承认了，“我们可以一起养。”
不仅一起养，还可以一起住，一起看着他们共同孕育的第一个生命生根发芽，落叶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