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的触感从贴合的地方透过衣服传递过来,周大郎魂魄都是轻飘飘的,走起路来跟一阵风似的又稳又快,还把奚容护得好好的。
奚容趴在他背上稳稳当当,渐渐放松下来,比骑上一匹马还有稳实,比昨日轿子抬上来可舒服多了。
一路都是树荫,秋日的风凉爽爽,一会儿将奚容浑身出的汗都吹凉了,竟然有些冷。
他哆嗦的哈了一下,周锋郎好似时时刻刻在关注他一般,连忙问:“是不是冷了?”
出了一身汗,安静下来凉爽的风一吹自然是冷,周锋郎作势要脱衣服给他,奚容连忙说:“不冷、不冷,我正是舒服,多穿一件倒是热了。”
周锋郎才穿了一件衣服,脱给他穿岂不是要光着膀子?
如果光着膀子,奚容的手都没有地方抓,一定会碰到皮肤。
他现在皮肤接触恐惧症已经完全消失了,可是皮肤饥渴症依旧存在,稍微触碰就不得了,说不定会像个变态一样摸来摸去。
奚容又立刻转移话题,“小篮子给我拿吧,别碍着哥哥。”
今天上午编制好的小篮子刚好能派上用场,大清早摘甜脆爽口的野果带上,还带了两葫芦水,怕是路上渴了。
周大郎一声不吭的,只说了三个字,“不碍事。”
而后又继续走。
一路上连歇都没歇,便流水般的到达了山下。
午后没多久便到了。
足足二十里路,周大郎跟踩了风火轮似的飞快。
只是到了平地又慢了下来,他将奚容放下,竟然爬上树又摘了些野果和香料。
奚容提着个小篮子在下面等,周大郎看着是高大又魁梧,可是却灵活得很,那臂力无与伦比,直挺挺的一棵树都能爬上去。
将山姜和桂皮凑好,还摘了几些红透了的野果。
再采些不知名的野菜,味道很是刺鼻,但细细闻起来很香,想来是去腥的。
“这果子甜如蜜,待会儿抓了鱼,烤上几条,再煮些汤。”
满满一大兜的果子全部进了奚容的篮子里加上早上带的果子和水,足足是四五斤重。
周锋郎连忙接过篮子,“重,我来。”
他提上篮子,又半蹲下来示意奚容上背。
奚容往远处望了望见已经快到平地了,“眼下路好走了许多,奴家自己走,能跟上哥哥的脚步。”
周锋郎蹲着,好一会儿见奚容真的不上来了,这才站直了身子,垂头的时候有些许失落,但瞥见奚容软乎乎的跟在他身旁,神情又温和下来。
他故意走的很慢,走路的时候走最边,将好的路全部让给奚容走。
又怕人摔着,又怕他累,那张俊脸一路上全是往奚容这边偏。
他的小媳妇又白嫩又漂亮,怎么都看不够,捧在手心里都怕他摔了,更何况还让他走路。
垂眸瞧见他那双纤细雪白漂亮的手,好几次想牵着他走都没有鼓起勇气。
他的小妻子瞧着漂漂亮亮,软软柔柔的,但是端庄又清纯,而他的手又大又粗,方才还摘了野果没有洗手,生怕一碰便将人弄脏了。
“是不是这片湖?”
奚容说话时周锋郎才缓过神来,见那一大片连绵的大湖已经在眼前。
在午后的阳光下真是波光粼粼如碎金子一般美丽,一眼望去宽阔无比,天空的碧蓝映照其中,真是美不胜收。
“好漂亮!”
奚容由衷发出了感叹。
周锋郎从奚容的眼睛里看见了这份风景的美丽,双眸发光一般,周锋郎能清楚看出奚容很是喜欢。
他下意识轻轻的说话:“往后还要更多好看的地方,我都带容容去看。”
“真的吗?”
周锋郎弯着眼露出一丝笑意,“真的。”
他一边说一边左右观看,最终是找了一个平整的大树,给奚容垫上了几片大叶子,还用一张盘子大的叶子放在河岸边,从草篮子里拿出十来个果子洗得干干净净,放在了奚容身边。
“捉鱼有些久,你在这阴凉处等我,要是饿了便吃些果子。”
说话间便开始脱衣服。
原先穿着衣服,瞧着是很劲瘦,可一脱下来浑身的肌肉显露出来。
那身骨架子是肩宽腰窄的倒三角,光是高高大大的站着,连猛兽都会心生惧意,浑身没有一块肌肉是多余的,深棕色的皮肤在光影下光滑无比,腰腹上是八块腹肌,臂膀上的肌肉瞧着是劲瘦的一条,一发力便是鼓起,背脊上好几道疤,瞧着也不难看,倒多添了些威风。
脱了上衣和外裤,本来还想往下脱,突然间想起了奚容,便停了手。
他回头一看,见奚容别过脸不看他这处,耳尖和脸颊红红的,周锋郎连忙过去看,“容容是不是发烧了?”
心里想着方才是不是背着的时候寒气入体?
他连忙把自己脱好的衣服拿过来,“虽是有些汗味,但是容容要是冷了,也可以御寒。”
他走过来的时候满身热气,衣服叠在一旁,俯身下来和坐在叶子上的奚容说话时如一头猛兽般充满了危险。
奚容垂着头,鼻尖都冒着细细的汗珠子,双眸不知道往哪里看。
周大郎只穿着宽松的贴身裤子,只到膝盖,奚容眼睛随便一看脸已经火烧云一般。
他生得人高马大,那东西也是,可真是如牛马一般的,谁看了都要别过脸。
【脸红什么】那可不是演的。
阿尔法冷不丁的在奚容脑子里说一句话,奚容浑身热意都没了。
【奚容:我、我也不知道.......】
【奚容:可能人设、人设是这样.....】
阿尔法冷冰冰呵了一声,又没了声息。
奚容小声的说:“我不冷,风很舒服。”
周锋郎见他确实好多了的样子,便以为刚刚是被晒着了,他将脱下来的衣服裤子在河里用力搓了搓,拧干后放着树枝上晒着。
“这样大的太阳天,两炷香就晒干了,容容要是真的冷,可以再收起来。”
周锋郎说着已经开始下水,奚容往水面看去,“这水有些深,哥哥小心点。”
周锋郎说:“我水性很好,你乖乖在这人坐着,别乱走晒着,”
“嗯。”
那湖水冰凉清澈,里面的鱼一定是鲜美无比,周锋郎再叮嘱了几句便下了水。
刚下水时时不时回头看奚容一眼,一会儿估摸着是碰到了鱼,便认认真真抓起鱼来。
那水才到周锋郎半腰,看起来安全得很。
奚容坐在叶子上剥了两个果子吃,那果子是软软的口感,一口咬下去汁水简直蹦了出来。
一连吃了两个拳头大的果子,竟然有些饱了。
试探着去河边洗了洗手,猛然看见周锋郎的衣服被风吹走了。
奚容连忙去抓衣服。
幸好那风算乖巧,只吹了一会儿便不吹了。
手中的衣服已经干透了,奚容将衣服好好叠起来放在周锋郎给他放的干净树叶上,再次往湖面上看,周锋郎已经不见了身影。
奚容仔仔细细在湖面上看了一圈,竟然没看见人在哪里。
那湖可真是大,兴许是看不仔细,他左右看了几大圈,真的没有看见人。
终于是着急了。
他在岸边喊了起来。
“哥哥!”
“哥哥——”
连个声响都没有。
“大郎——”
如此喊了好几声,沿着河岸线边走边喊。
往路上一路小跑,才跑没几步,突然撞见一个男人。
那男人生得高高大大的、和周大郎不相上下,虽有一副好皮相却有些凶戾,身上穿得料子尚好,露出半截手臂很是劲瘦宽大,一看便是个有力气的人。
还没等奚容说什么,他先说了:“怎么了?是不是有人掉水里了?”
奚容已经急哭了,“哥哥在水里捞鱼,现在还没上来!”
还不等奚容说完话,只听一声水花,那人已经跳进了湖里。
第54章 漂亮小寡夫6
鹿山村有几户人欠了赌债, 说是七八天却拖了两三个月,手下一帮子人催了又催,连利息也不还了。
仗着几家的男人身强体壮、都是壮实的庄稼汉, 蜗居在鹿山村里无法无天。
可是他曹孔是谁?十里八街,县里乃至城里都是响当当的名声, 他十三岁就出来在各种教派摸爬打滚,练就了浑身的好功夫,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八面玲珑又凶戾如虎。
十七岁就开了赌庒,朝阳县是他的老窝, 以县区为中心四面扩大,如今在云水乡新开了赌庒,才开张不久就有人撞上枪口。
如新官上任三把火般的, 这枪口撞了可是会头破血流, 今日带了一帮子马仔, 少说也有二十几名好手, 通通拿着棍棒, 气势汹汹冲进鹿山村便将人抓了。
听说鹿山村村民民风彪悍,是出了名的凶,他曹孔选择这这里也是这个理由。
二十几个人说闯便闯, 他任那些人恶,可他更恶。
人人便怕他。
他曹孔有个规矩。
“既然是没钱,也可以不还钱。”
那几名赌徒怀把他望住, 见这人生得俊俏年纪不大,还在笑, 以为是个好相与的。
谁知道下一句便轻飘飘的说——
“但不能坏了规矩, 没钱?哪只手赌了便砍哪只。”
他说得轻轻巧巧, 先前是笑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笑起来像狐狸,但是看过去时是凶狠的狼。
那人起先还不相信。
直到见了血,掀屋顶般的惨叫传来,才心惊胆战连滚带爬求饶。
“晚了。”
“没人逼着你赌,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那人连忙求饶,“我可以拿东西抵押!真的、真的!曹爷你放过我!”
曹孔笑了,“你有什么?”
“我媳妇!我媳妇漂亮!”
当下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
不远处还能看见那男人的妻子泪流满面的帮他求饶,如今听自己的丈夫这么一说,声音一丝都发不出,只大滴大滴的掉眼泪。
确实是有些漂亮的,但是面黄肌瘦,一双手粗糙又暗沉,想来是劳苦得很。
曹孔瞬间心情糟透了!
他本来是不动手的,手下看着凶狠,但也有轻有重,曹孔手上没有拿任何利器,他凶戾的过去,将农舍里的锄头拿起,当下断了那人手臂。
那手臂断了事还连着骨头皮肉,简直是惨不忍睹,那可比一刀下去要重得多。
他生平第一憎恨抛妻弃子、典当妻女之人,第二是厌恶男人和男人那档子事,他将锄头一扔便走了出去。
鹿山村这一天上午个个紧闭房门,没人敢出声,他曹孔的名声大约是能传出去了。
往后怕是在也没人敢不拿他当回事。
衣角上沾了些血,暗暗道了声晦气,想找条河把那脏血洗干净。
才到了河边,竟然看见名漂亮的少年郎着急的在岸边跑。
那天空碧蓝如洗,湖面如一蓝色的美玉,波光粼粼金光璀璨,风很大,能将人的衣袍轻易的吹起,那人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跑起来如天上的仙子般。
很是漂亮。
曹孔生性凉薄,平日里不近女色,更何况很是厌恶男人。
从来难以欣赏到男人的美丽。
那人真的是漂亮极了,以至于让曹孔都觉得漂亮的地步。
他并非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见那少年郎焦急的跑着,竟然跟过去了。
少年跑得非常急,以至于他从另一条路来时根本没有看见,竟是撞在了他胸口。
轻轻的一撞,猫似的柔软,还带着好闻的香味,将他的胸口撞得一片酥麻。
骨头都撞软了。
这般近的距离一看,才见是名纤细修长的漂亮少年,生得雪白美丽,清纯又漂亮,样貌直像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妖精。
那双眼睛漂亮极了,急得都冒了泪花,喘着气跑,说他哥哥溺水了。
那般急急切切,哭起来真是让人心软,那冰雪般的硬心肠都要被他哭融化了。
曹孔宛如被下了蛊一般,脱了外套鞋子便下了水去捞人。
此时此刻的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一心想帮那少年救出他哥哥。
这么大一片湖,急成那样,想来是非常亲厚的两兄弟,若是哥哥溺了水,没准要哭晕过去。
瞧着浑身的皮肉雪白软嫩,想来在家里时备受宠爱,养得娇气极了,又或许全是靠着他哥哥养活,若是哥哥死了,那般娇气的少年如何能活下去?
跳了湖,再往岸上一瞧,那少年又哭又喊,隐约听见是感激他,又在担心他哥哥。
曹孔水性极好,脑袋一钻便钻去了湖底。
.......
奚容在岸上焦急的等待,路过的好心人帮他下去捞人了,可是一转眼又沉入了湖底,湖面上平平静静的,那男人都没有冒头了。
奚容在岸边哭了哭,喊了喊,最终是没辙了,这荒山野岭的,人都没有,平常少有人路过,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个人,难不成又溺死了?
一面是怕孤苦伶仃不知道去哪里,更怕的是到时候官老爷捞出两具尸体,他在这里根本脱不了关系。
奚容哭了一会儿,眼泪都哭没了,又怕待会有人路过见他没有半点伤心样子,怀疑他做了什么坏事。
便到了河边装模作样的喊,相当那青草滑得很,一脚竟踩去了湖里。
那湖水冰凉刺骨,进去的一瞬间奚容冷得抖了起来。
浑身都冻僵了般哭得湿哒哒的睫毛也被打湿了。
岸边是水草和淤泥,踩上一脚会陷进去,本来是及腰的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下子跌下去到了胸口。
他终于真情实意的大哭了起来。
才哇哇哭了一声,就听见一声落水声,而后被人猛然搂了起来。
转头一看,是周锋郎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把将他搂上了岸。
奚容这下哭得更起劲了,“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死了!”
发气似的打了他两拳,周锋郎任由他打,那拳头也软绵绵的,打得人非但不疼,反而舒服得很,他连忙把人搂到了太阳底下抱着哄。
“我错了,容容别哭。”
那眼泪哗啦啦不要钱般的流,周锋郎手忙脚乱的帮他擦眼泪,那雪白漂亮的脸上里全是泪水,红透又湿润,手碰上去能感受到那细腻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皮肤,光是一碰,便心疼得不得了。
“别哭、别哭.......”
笨手笨脚的完全哄不住,把人搂在怀里摇了摇,轻轻一摸,眼泪还在往下掉,甚至哭得打嗝了。
周锋郎手足无措,拍着他背脊哄了哄,一把将他搂了起来。
“我带容容去看大鱼。”
那一抱跟扛似的,轻轻一举便将他抱在了肩膀上。
奚容可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平日爬树都不敢的,小时候都是规规矩矩像个女孩子般教养,头一回这么高的视角,一时间忘记哭了。
高一些的视角就是不一样,周锋郎还让他坐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危险感,只是坐在他肩膀上,便是满满的安全感。
头顶上飞的鸟儿都更近了。
一会儿便来到了一棵树下,只见那树下竟然挂着满满七八条肥美的大鱼。
七八条肥美的鱼用几个大绳串起来,结结实实的挂着,那鱼还没死,在一张一合的呼吸,新鲜得很。
“鱼重,在芦苇里编草绳子,在那边耽搁许久,让容容担心了。”
他不止编了草绳子,甚至找到了一窝蜂蜜。
编了个大兜才将蜂蜜套住。
蜂蜜是可遇不可求的美食,上好的品质甚至能换一百文钱,实在是不容错过,捞了鱼便现场编制了个大草兜,将那蜂窝全部罩在了里头。
他常年打猎,手脚十分麻利,套蜂窝很有一手,全是干干净净的把蜂窝全部取了出来,杜绝了蜜蜂叮咬,事情一成就连忙赶了过来。
过来的时候吓得魂都没了,把鱼和蜂蜜挂在树上便去原地找人,奚容竟然不见了。
甚至在河里找到了人!
周锋郎心里七上八下慌忙把人搂了出来。
奚容在哭。
肯定是吓坏了。
奚容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终于是哽咽着说:“我还以为你溺水了,把我吓得要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啊?”
周锋郎本来是各种哄唤他的,突然听见这一句话,这一刹那整颗心都被捞住了。
他美丽的小妻子哭得厉害,是因为怕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
周锋郎这一刻又是愧疚又是温柔,心仿佛被揉成了面团似的,又暖又软,仿佛装了整个世界般满足,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心里满满的柔情。
“我不好,让容容担心了,以后不会了,乖容容,别哭。”
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说起来只能笨笨的说出几句话。
奚容擦了擦眼泪,周锋郎的肩膀上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岸边一瞧,正瞧见了曹孔从湖里出来。
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两人,不知是看了多久。
奚容擦了擦眼泪跑到了岸边喊道:“哥哥!刚刚是这位好心的大哥,一听你溺水了连忙下水去救。”
周锋郎是非常重义之人,见是陌生人帮忙,刚才水里出来,连忙伸手去拉他。
曹孔看着周锋郎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顿了顿,最终是攀上了周锋郎的手。
两个男人的力气都很大,轻轻一拉曹孔便上了岸。
奚容说:“多亏了这位大哥。”
也连忙从小篮子里拿水果,周锋郎也挑了条大鱼感谢。
曹孔只直直的看着奚容手里的水果。
那红彤彤的果子在他白皙纤细的手中捧着,更显得他的手玉似的漂亮。
那果子一看就很甜,被那双手碰了更甜了。
曹孔连忙去接。
少年的双手都抓满了,可到他手里是绰绰有余,又见少年从篮子里拿出五六个。
“够了,多了吃不完,我也没帮什么,你哥哥平安就好,鱼便不要了。”
周锋郎行了个礼,“多谢。”
曹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天色已然不早,二人和曹孔道了别便拿着东西回家。
这段是平路,奚容是拿着果子走,重的东西全是周锋郎拿的,到了山路可能没那么好走。
奚容加快脚步,待会太阳下山了,到了家恐怕要天黑。
这边的曹孔还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几个小弟收钱出来了,远远看见曹孔在看什么,便忍不住沿着他看。
“曹爷?您在看什么?”
才曹孔指了指周锋郎,“查查那个人是谁。”
其中一个小弟看了看,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周大郎。”
另一个小弟恍然道:“想起来了,是周大郎!”
曹孔:“他有个弟弟?”
“是有个弟弟,听说是个读书人,还考取了秀才,在云水乡有些名气。”
曹孔笑了笑,“是像个文静的读书人。”
就是爱哭。
急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瞧着就很难哄。
但样子是文文静静,清澈见底般,漂亮又乖巧。
“他哥哥可真宠他。”
宠得可不像话,抱着举高高,搂着摇一摇。
看起来就很怪异。
不像一般的宠,隐约像是小情人那般的相处。
但曹孔瞧着并没有觉得恶心厌恶,便没往那方面想,他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大约有个这样的弟弟,他也会如此吧?这般乖巧可爱的小子,谁见了不宠着,抽抽搭搭的像个小姑娘,哭得人心软。
小弟见他似乎在意般,便说:“曹爷想查他,小的去问问,他时常在乡里村里做劳工,很多人知道他。”
“嗯,顺便打听打听他弟弟。”
手下打听得快,第二日便来报告。
“打听到了,是刘家村的人,早年失手打死过人,有几年牢狱之灾,但是力气很大,什么猎物都能捞到,也经常去帮工赚钱,乡邻里说他干活实在,最近刚娶了妻。”
曹孔本来是想问他弟弟的,听说他娶妻了,多问了一句,“娶妻了?”
小弟干干笑了一下,“蝻風睹珈娶的是个男人,挺出名的,就像奚家的小公子,奚容。”
“奚容?”
曹孔眯了眯眼睛。
云水乡这边少有人知道这些事,但是朝阳县多多少少有人知道。
前不久他姑姑让他娶奚容。
曹孔早年便听过奚容的名声,虽然没见过,但时常听着伙计们描述,提起他便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个人小时候定过娃娃亲的,原先不知道是个男孩,在他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定过。
曹孔是下三滥的出身,听说奚容的母亲是青楼女子,他姑姑在奚家做正室,是要早早把那妾室的小孩一生定下,刚好选了曹孔。
谁知道是个男孩。
男孩也就算了,听说像个女孩子般整天娇滴滴的,年少时听人传出来说要嫁给他。
让他成为了家里天大的笑柄。
他狠劲儿一出来,放话要弄死他,奚容才消停了。
不久前不知道怎么的,他姑姑又作妖了,竟然要他娶。
如今曹孔已经不怕笑话,他有的是时间玩乐,他姑姑说把人给他当妾。
妾室是物件一般,曹孔可想好好整治他一番,给这么多年的笑话报仇。
才是不久,听说他嫁了个乡野村夫,不知道是谁,曹孔忙起来也没有管这档子事。
没想到今天又听见了奚容的名字。
可真是晦气。
曹孔又问:“他弟弟呢?”
小弟可算看出来了曹爷是想问这个,便笑道:“周家二郎名唤周石君,去年才中的秀才,写了一手好字,在文人中颇有美名,听说打算进京赶考,好些闺秀都想着他。”
曹孔微微皱眉,“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才成家,那些个妖精女色耽误学业,恐怕会无误了进京赶考。”
“可不是嘛,周二郎根本不近女色,读书可认真了,时常来云水乡的学堂里读书,有时候夫子还让他上台讲课呢!”
曹孔笑道:“那边学堂离赌场挺近的。”
小弟连忙说:“都是读书人,咱们从来不找读书人的麻烦,将来可是官老爷,可是要悉心护着。”
曹孔点了点头,又自说自话起来,“瞧着很胆小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在台上教学生。”
学生调皮可怎么办?莫不是要吓哭。
末了又说起,“那个周大郎瞧着挺老实,若是来找差事做便给他些好差。”
想来养弟弟也不容易。
就是那门亲事膈应。
娶了个那般的人回家,说不定真的作弄来作弄去,搔首弄姿的,恐怕要教坏干干净净的周二郎。
就算是周二郎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受那种腌臜物影响,那双漂亮的眼睛都会被弄脏了。
这可不行。
要想个办法让他经常住学堂,还是少回去得好。
第55章 漂亮小寡夫7
话说周锋郎一手拿鱼一手拿蜂窝, 和奚容上山时太阳还没下山,待到隐蔽处连忙让奚容停下来换衣服。
奚容掉进了湖里,浑身都湿透了, 刚才的地方有别的人、没有换衣服的地方,不远处有个地方隐蔽, 也走不远,便想喊奚容来换。
奚容都忘记自己衣服湿了, 这会儿终于感觉有些冷。周锋郎连忙打点好,他身上的衣服故意没有穿,是留着干衣服换的。
“容容换上, 冷,怕染风寒。”
奚容打了个哆嗦,是感觉到冷了。
周锋郎的衣服洗过又干了, 没有什么汗味, 被太阳晒得暖烘烘的, 奚容也不挑, 拿着衣服边去换。
上衣脱了到可以, 可是裤子更是湿透了,却是不好换,周锋郎是穿在里裤去捞鱼的, 虽然故意把外裤留给了奚容,但是他若是穿上就得把湿掉的里裤脱掉,裤子这种私密的东西, 恐怕不太好换别人的,虽然是夫妻, 可也只能算是名义上的夫妻, 新婚之夜周锋郎把话说得明明白白, 只把他当弟弟,奚容是仰仗他仰着一直乖乖的,若是敢逾越,可不得了。
周大郎不喜欢男人,要是穿他的裤子没准会不高兴。
但裤子湿湿的,实在不舒服,便脱下来拧干净重新换上。
奚容出来的时候周锋郎看见他手上的裤子没换,便问:“怎么不换裤子?”
奚容说:“裤子没怎么湿,不用换。”
骗人,明明是湿掉了。
周锋郎拿起自己的裤子嗅了嗅,明显是没有什么气味的,“要不换一下?裤子我洗干净了。”
奚容已经决意不换了,坚持说,“裤子没有湿。”
周锋郎怕说多了惹奚容生气,又怕奚容是嫌弃他才不换的,便是也不劝说了。
只是到了上山的路,马上是把奚容背了起来。
这么多年的旅程,他漂漂亮亮的小妻子怎么能走?
便是一手把蜂蜜和鱼拿起,背着奚容用另外一只手护着。
奚容起初还推脱,拗不过了才让背的,回去的时候水果篮子总算让他拿了,奚容抱着水果篮子伏在周锋郎的肩膀上,周锋郎没有穿衣服,背上光溜溜的,奚容抱着水果篮子才不会轻易碰到。
起初一直是注意不碰到,但是周锋郎走得稳当当的,今天下午奚容又哭又喊,身体累极了,不一会儿竟然在周锋郎的背上睡着了。
篮子虽然是搂着,但是已经是完全趴在了周锋郎的背上。
那纤细雪白的手无意识搂住周锋郎的肩颈。
周锋郎怕奚容没换裤子染上风寒,一路都是走得非常的快,奚容规规矩矩的也不碰着他,又腼腆又拘束,才是成婚一天,不怎么亲近他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搂住了他的肩颈,周锋郎脚步放缓了些,仔细听,能听见奚容绵长的呼吸,侧脸贴在他背上,轻轻的呼吸像羽毛一样撩拨他的皮肤。
撩得人浑身都酥软了。
好可爱。
方才还是十分拘束,这么一会儿便完全放下心防在他的背上睡着了。
周锋郎走得更稳了,像护着心肝宝贝似的生怕把奚容吵醒了,一路是又快又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