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容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源头看去,居然看见父神大人的布娃娃躯体掉了!
狠狠的掉在了地上, 脑袋朝下滚了一圈,黑色的眼睛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父神大人是所有人的神明, 一般来说不会太关注他的, 但是父神又说他的一缕神识在这儿, 也就是说父神很可能就在看着!!
他现在在做这种事情,居然被圣洁又慈悲的神明看着,这奚容一瞬间鸡皮疙瘩起来了,以至于阿尔法轻轻一碰他,他反应很大。
纤细漂亮的小手伸手一探,想去把小狗藏在柜子里,但是他那高高大大又力气很大的丈夫,一下子就将他搂了起来,明明是躺在床上,还要这样搂抱着,奚容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凉飕飕的。
他吓的要命,连忙紧紧贴着阿尔法,企图藏在阿尔法的怀里不被什么看到一般,阿尔法心的快化了,紧紧搂着奚容开心极了,“宝贝儿我的乖容容,今晚怎么这么热情?亲亲宝贝,老公今晚好好疼你。”
奚容张口想说什么,又被亲吻了起来。
阿尔法这天晚上简直要被他勾出魂了,像是书里被妖魔蛊惑的凡人一样神魂颠倒,他心爱的小妻子今天晚上格外热情,也比以往有更多的小动作,每一刻都可爱得要命,阿尔法简直时时刻刻不能与他分离,抱着人亲热了一晚上,又哄又亲,而后他的小妻子抽抽搭搭的睡了过去。
阿尔法怜爱的擦干他脸上的泪水,小心翼翼抱着奚容去了舒服的温泉里清洗。
然后把人擦得干干爽爽,穿上柔软的睡衣,搂着人睡了过去。
奚容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醒来的时候连忙往床边一看,小狗娃娃不见了!
奚容大喊:“阿尔法!”
他话音未落,阿尔法已经到了的跟前。
阿尔法连忙轻轻的把人搂在怀里亲了亲,“我心爱的容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呀?”
奚容紧张的说:“我的……我的小狗玩具呢?”
阿尔法温柔的笑笑:“我看容容这么喜欢这种小玩偶,早上醒来的时候闲着没事,就做了好几个,以后容容可以换着抱着玩。”
他说着,还带奚容去衣帽间缝纫房里去看。
一看奚容简直要晕了!
“怎么、这么多?”
阿尔法是下崽了吗?!!一觉醒来衣帽间的毛毯上居然放了二十多只一模一样的小狗!
他已经认不出父神大人是哪一只了。
阿尔法温柔的笑,“我见容容喜欢,就多做了一点点。”
这是“一点点”吗?
奚容冷静下来,过了一会儿,和阿尔法说:“你出去一下,我要和布娃娃们单独相处一下。”
阿尔法抱着奚容痴迷的亲了好几口,“宝贝真可爱!!!我爱死容容了!”
他漂亮的小妻子坐在柔软的毯子上,周围全是软乎乎的白色小狗,看起来和谐得很,阿尔法都要被奚容萌化了。
他在他脑袋上亲了一口,这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阿尔法一走,奚容就急忙虔诚的喊道:“父神大人!对不起父神大人,是我没有保管好您,恕我凡人之眼,无法认出哪一只是您,您若是可以给我一点补偿的机会,可不可以稍微发出一点声音?”
半分钟过了了,还是没有一只小狗发出声音,奚容害怕极了,生怕他的神明抛弃了他,慈悲的父神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是他做得太无礼了,所以现在父神大人不理他了吗?
奚容深刻的对自己进行了忏悔,每一只小狗都是那么相似,他真的不能认出哪一只是,只能每一只都能好好好的对待,把小狗只只整齐排列放在桌上供起来,虔诚的祷告。
想要获得神明的原谅。
一连好几天,奚容都去衣帽间给整整齐齐排列的小狗们祷告,直到有一天,阿尔法实在是忍不住了,好奇的问。
“我的乖容容,你为什么每天都要去给布娃娃小狗们上课?”
对着整整齐齐排列的小狗们碎碎念,看起来很像在上课,像可爱的过家家,阿尔法多么想参与进去,作为容容小老师的合法丈夫,他应该是有资格的,可是小老师每次都把他撵出去。
奚容一本正经的说:“才不是上课,我在努力的感动他们,希望找出你做的第一只小布娃娃……”
阿尔法愣了愣,然后小心翼翼的去抱奚容,“宝贝容容,你怎么不早说,那只小狗那天早上下床的时候被我踩了一脚,不小心踩烂了,于是我把它扔进火炉里烧了……”眼看着奚容脸色越来越差,阿尔法也更加小声了,“我希望容容能用最好的布娃娃,容容不会怪我吧?”
阿尔法那天早上终于注意到了那个布娃娃,那只布娃娃安静的躺在地上,但是他总觉得很奇怪。
有一种不祥的气息。
最近那些家伙动作频频,这种气息太不祥了,不是什么好东西,可能有什么东西在里面,阿尔法做得相当果断。立刻用法力封锁了这只布娃娃,接着把它火化了。
他美丽的小妻子是这么可爱,他喜欢这些玩偶和玩具,当然不能留任何一点不好的东西在他身边。
奚容听见这个噩耗简直不敢相信。
他第一次对阿尔法发了脾气。
“你怎么能这样!!”
“你真是忘恩负义!”
可不是嘛,父神大人救了阿尔法的命,却被阿尔法烧掉了,都怪他没有好好保护父神。
这样想着,奚容难受的哭了起来,他已经决定这段时间不理阿尔法了。
这段时间奚容生气还没好。
此后父神大人再也没有回应过他, 他已经知道知道被父神大人讨厌了,也许往后再也没有获得原谅的机会。
奚容生了阿尔法好久的气,这之后就和阿尔法分房睡了, 阿尔法怎么可怜兮兮都没用。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睡觉的缘故,奚容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几乎都在做梦。
梦里的内容模糊不清, 但是他感觉很难受。
从前阿尔法在他身边的时候他很少做梦,做梦也是平和快乐的日常, 也许是身边没有了天神的镇压,也许是晚上自己一个人睡有点害怕,总之那梦越来越久, 甚至有时候奚容醒来的时候还会恍惚。
他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
不,也不对。
不知道是真是假的记忆。
阿尔法说他去了禁区失去了所有的记忆,他醒来的时候老是觉得自己是个从另外一个世界来的, 但是他对另外的那个世界的记忆又很混乱, 甚至逻辑不清。
后来阿尔法告诉他, 他们结婚了。
之后的日子里他们像一对普通的夫妻一样生活, 除了有时候担心阿尔法御敌会不会受伤, 其余的烦恼就是自己的来路以及一些没有得到印证的猜想。
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来刚刚醒来的时候记忆里的那些事情了,仿佛在这日夜想相处中,他将那时的记忆一点点挤了出去。
而现在, 他又梦到了从前。
是不知道是不是真实的梦。
梦里的自己总是在一间闭塞的小房子里,房子里有高高的窗,有一个小卫生间, 一张小床,和占据了房间大半面积的电脑和设备。
他仿佛记得自己是个程序员, 但是梦里的那个自己是个半大的少年, 穿着宽松的T恤和短裤, 成日的坐在电脑前敲打,要么就是在房间里发呆。
每到饭点会有人来送饭,这个时候的“自己”会受到一点惊吓,会小心翼翼躲在角落里观察外面。
密闭的房门有个小窗口,这个时候会被打开,有双眼睛会窥探他。
那个人会开口说话。
奚容每次到这里就会猛然惊醒,然后一身冷汗。
这是什么梦?
人类会梦到自己没见过的场景吗?
那个梦从模糊到清楚,甚至开始反复,不,不是反复,他观察到了,电脑上的日期不一样。
每一天都不一样。
奚容对这个梦非常害怕。
他不敢一个人睡觉了。
…………
阿尔法这几天都在哄自己可爱的小妻子,什么办法都用过了,就是不管用。
但是他不后悔那天处理掉了那只小狗,现在看来那几天奚容的奇怪行为就是和这只小狗有关,说不定是哪个家伙在搞事,他奚容耍得团团转。
可是奚容很难哄。
他的脑子里储存了大量的知识,很快他就找到了上千种哄人的办法,适用于他和奚容的不下百种。
可是他的小妻子就是不理他。
那天平平无奇,他晚上煮了点东西给奚容吃,吃完了之后洗漱完毕,在奚容的门口眼巴巴等着,听见他在浴室里洗澡,于是就进了屋。
他已经很久没碰奚容了。
五六天了。
他的心肝宝贝不让他碰根头发丝。
这会儿就想房间嗅嗅。
好香呀。
奚容身上香香的,房间里也特别香。
没想到他才进去,奚容就出来了。
阿尔法手忙脚乱,“我不是故意进来的。”
他站在床边,有些小心翼翼的,生怕他们的关系更坏。
他是想尽了办法才让奚容成为他的妻子的,他不能失去他。
先得小心翼翼的哄。
他以为奚容又要生气了,没想到奚容抿了抿唇,小声的说:“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阿尔法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愣了一下才欣喜起来,“我、我刚好洗了澡干干净净的,可以和容容睡。”
他走过去,轻轻拉着奚容的手,温柔的垂头,“容容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阿尔法想起碰碰奚容的额头,但是又被躲开了。
“我没事。”
他的情绪有些低落,这几天他已经不怎么生阿尔法的气了,但是梦魇困扰着他,让他恍惚间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刚刚洗了澡,浑身水汽氤氲,眼睛湿漉漉的,真是漂亮极了。
好像受了什么大委屈一样。
阿尔法连忙抱着他,“对不起容容,之前是我不好,以后我做什么事都会问你的意见,容容别生气了好吗?”
“嗯。”
阿尔法听见他轻轻的应了一声,带着细微的气音,光是听着就让人心软。
搂着人上了床,将温度控制在最适合奚容的范围之内,灯光关掉,留下门口的一小盏灯。
他搂着奚容亲了又亲,“想死我了宝贝。”
让奚容舒舒服服的躺在他怀里,给他调整了一个最好的睡觉姿势,轻轻哄着他入睡。
阿尔法终于安了心般的,也闭上了眼安睡。
但是到了半夜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奚容在难受的呻.吟,阿尔法往他额头一探,满手的冷汗。
他连忙搂着人哄着,“容容、容容?”
奚容在他怀里渐渐平息下来,浓密的长睫上湿漉漉的,仿佛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阿尔法贴得更近,亲吻他的额头,慢慢抚摸他的后背,小声的哄他。
奚容略微皱着眉头,过了一会儿,他缓缓的睁开了眼。
他的眼睛在黑暗里明亮又美丽,像夜里被野兽追捕的小动物一样让人心疼。
阿尔法轻轻的搂着他,“容容不怕了、不怕了容容,我在这里,是不是做噩梦了?容容放心,梦都是假的。”
奚容茫然的看着他,在他怀里靠了靠。
他仿佛又要安睡了似的。
阿尔法一下一下的抚摸他,试图让他安心下来,好好的睡一觉。
突然,他听见奚容问:“我之前是什么人?”
阿尔法眼皮一跳。
又是这个问题。
他垂眸深深的吻了奚容一下,“已经和容容说了很多次了,我们早已相识,是两情相悦结的婚。”
显然这个回答在故意回避着什么。
但是奚容没有继续问下去,而是开始说起自己的梦。
“刚刚我做了个梦。”
阿尔法轻轻拍了拍他,以做安抚,“不怕不怕,容容不怕,都是假的,老公一直在你身边。”
奚容的声音轻轻的,好像在回忆起整个梦境,“我梦见自己在一个小房子里,房子里是一张床和一个大桌子,上面放置了几台电脑和机器。”
阿尔法金色瞳孔瞬间张大。
他连忙抓住奚容的手亲吻,“是假的、都是假的容容,我们不去想这些,你是我的妻子,你从前是幸福快乐的长大,后来遇见了我,我们一直很相爱,那是梦,都是假的。”
一切的记忆应该早就消散了。
为什么奚容还会想起?
奚容说:“我是不是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我经历过一场游戏?阿尔法,你是不是只是我游戏里的一场。”
阿尔法搂着他温柔的亲吻,“容容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是这么的真实,你能感受到我心脏的跳动,我无时无刻不在爱着你。”
他在奚容的手心落下一吻,金色的眼睛注视的奚容,仿佛在努力的让奚容相信他,“容容去了禁区失去了一些记忆,可能是把一些游戏弄混淆了,容容在年少时的确玩过一款游戏,后来游戏出了点问题那个公司倒闭了,我买下了那个游戏公司,有空我们去看看,好不好?”
奚容愣愣的点了点头。
阿尔法的动作非常快,第二天就带着他去看了游戏。
居然真的有一款叫《温柔陷阱》的游戏。
难怪他有这些记忆。
阿尔法仿佛对这款游戏了如指掌,他很详细的和奚容介绍,“容容当时玩过一段时间,还说要来这个游戏公司工作,但容容还没成年这个公司就倒闭了,后来我买下了游戏公司,我们就结了婚。”
奚容说:“我怎么有印象,我是公司的程序员?”
阿尔法修长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按了按,很快,整个公司的灯光亮了起来,一瞬间有点未来感。
这个环境存在这个世界实在在突兀极了,他一直和阿尔法生活z 仿佛是在中世纪一样缓慢优雅环境里,现在突然又出现了游戏公司。
阿尔法的手指相当灵活,奚容几乎只能看得见虚影,不一会儿整个游戏页面亮了起来。
“这款游戏引进之后一时间风靡永恒国度,但是自从游戏公司搬到永恒国度之后就开始了违规操作,有人私自使用术法让玩家的意识进入游戏,模拟真实场景,后来出了事。”
阿尔法抱着奚容笑了笑,“容容还和我说起过这件事,说要是你在这个公司的程序员,一定能修复好游戏,那时候我们已经相爱,而后我就买下了游戏公司。”
奚容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难道在的记忆在混乱中,把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当做了真实?阿尔法这样一解释,好像逻辑没什么问题。
阿尔法轻轻抚了抚奚容,“容容要是想玩游戏,改天我陪容容玩。”
晚上回去的时候奚容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那个游戏公司实在太奇怪了,它在永恒国度存在十分突兀,像是不同时空的东西。
后来又和阿尔法去了几次,都没有什么问题,只是那些游戏已经不能玩了,甚至游戏的也被破坏地差不多,只有几个宣传图还能看得清。
人物相当美型,但是都是千变一律平平无奇,难以想象之前这部游戏平平无奇。
但是接下来的好几天。
他最近睡眠很浅,什么动静一下子就醒了。
他醒了也继续闭着眼,他感觉到阿尔法起身了,好像是去了某个地方。
隔三差五的去,不止一个晚上,有时候是黄昏去。
奚容小心翼翼的在阿尔法的鞋子上做了标记。
那天傍晚,奚容跟着标记,竟然去了城堡的地下室。
奚容从来没有想到, 这座巨大的城堡居然有个地下室。
他并不是跟着阿尔法一起去的,而是在他的身上做了标记,在一天阿尔法不在的傍晚自己去了那个地方。
当他踏入地下室的那一刻, 身体本能的抗拒进去。
但是他又是那么地想要知道这个世界的真实。
那里面仿佛有着一切的答案,但也关着最可怕的东西, 那东西会让他难受甚至会取走他的性命。
在经过一段黑暗路途之后,前方突然亮起了冷蓝的光。
那种感觉非常奇妙, 仿佛要接触到这个世界的真实。
好像在一个巨大的齿轮里。
越走近,越能听见声音。
像是巨大的机械在运转,他是无休止境运转齿轮里的沧海一粟, 那仿佛能提供整个世界运转的能量都在这里,奚容感觉自己的衣服都略微悬浮起来了。
他置身于蓝色的光晕里。
他的眼睛慢慢的看清了,居然是和上回阿尔法带他过去的那个公司一模一样的走道。
只是进到里面是天壤之别。
没有什么游戏, 也没有什么公司, 更没有游戏的宣传海报。
一切的一切都是奚容没有见过的场景, 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他的周围是一串串数字在空中悬浮着, 就像人体内微观世界里悬浮的DNA一样, 那些一串串的字母和数字,在蓝色光晕里发着光,像是拥有了灵魂和生命。
就像是一个巨大的数据宇宙。
没有具现化的画面, 但每一串代码飘过的时候,奚容几乎能瞬间解读出来,在他的眼里和脑子里, 那串代码会一瞬间变成一个活灵活现的画面、那是辗转即逝的一瞬,是别人的一生, 接着又是下一段代码。
仿佛世界万物都在这里。
这个世界的真实是什么?
他往前, 用手指轻轻触碰了一串代码。
他好像感受到那串代码的生命一样, 它是世间万物的任何一种,那是一朵白色的花,他纤细雪白的手指往前一触碰。
代码竟然消失了。
奚容再触碰一样东西,那东西又消失了。
像是被除掉的病毒。
像是消散的记忆。
像是一瞬间被清扫的BUG。
这里很美。
像漂浮在宇宙里,每一串代码是宇宙里一颗星辰,它们包罗万物,又是渺小如尘埃。
奚容继续往前走。
仿佛前面有什么东西吸引着他,那种魔力无法言语,像是在沙漠中寻找水源、像是诗人远行寻找玫瑰、像是少年人奔向未来。
那个东西很重要很重要,他迫切的要找到。
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在蓝色的宇宙中终于看到了。
那是一个类似于圆柱形的巨大培养皿,里面居然是一具古老的机器人。
他的外表稍微有些锈迹,很多地方开裂并且无法修复,无数根机械管道连接他的背脊和胸口,像是为那具锈迹斑斑的躯体提供养分。
机械的构造并没有多么复杂,甚至是奚容能看得懂的原理,插电后装上芯片能够按照指令动起来的智能机器人,像酒店机器人、像引路的导航一样的被输入指令,能够按照正常的指令运行。
只是稍微有些人类男性的体型。
没有眼睛和嘴巴,只是普通的人类模型头颅的机器人,也许是哪个发音系统里可以说话的,是失去了能量或者无人下达命令便会瞬间熄灭生命的机器人。
更何况他是如此破旧了,几乎可以称得上是一堆废铁。
好像有人在想尽办法保存这堆废铁。
看样子是修复过无数次,不知道保存了多少年的废铁,是就是插上电也无法复活的古老机器人。
只剩下一个强健的男性躯体的上半身,下.半身被无数机械管道连接着,像是是吸收周围的能量以便保存。
奚容睁大眼睛看着。
他这一刻脑子是一片空白,明明没有什么记忆,但是眼睛里却涌落出透明的眼泪。
他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心里涌出了巨大的悲伤,仿佛深爱已久的恋人死去了一样的悲伤,他急切的上前两步,纤细雪白的手指往前要触碰他。
但是碰到的只是冰冷的玻璃隔层。
“这是……什么。”
为什么我会如此的悲伤?
他像是被拼凑起来的零零碎碎的残破的孤魂,什么也记不起来了,不记得过去,也不记得任何事情。
但是可怕的情绪如海潮般汹涌而来,他张了张口,仿佛要呐喊什么,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像是被关在了漆黑的屋子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对偶尔开启的窗口大声哭喊,却没有任何人听见,世界安静极了,安静到只要他一个人的声音无人听见。
绝望的情绪如同黑暗和深海一般将他淹没,他好像失去了声音也失去了所有的触感,他贴近那冰冷的玻璃,眷念的喊了句什么,世界已经是一片黑暗了。
最后看见的画面是,那残破的机器人渐渐淹没在他世界的黑暗里,在水里浮动的机械管道像是鲜活的血管一样,他仿佛看到了那没有五官的人类模型的头颅轻轻动了一下。
奚容像是溺进深海里一样,伸手往上一抓,但很快又沉溺了下去,进入了更深的黑暗里。
…………
“阿尔法真是个废物!竟然让容容去了禁区!”
他好像在做梦。
有什么人在说话。
怒气冲冲的责骂谁,一连说了好几句,奚容想挣扎着起来听听,但是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过了一会儿声音渐渐低了下来,好像有人在温柔的照顾他。
他的意识沉沉,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眼前越来越明亮了,好像有光从眼皮的缝隙里透了过来,他的眼皮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容容,你终于醒了。”
男人紧紧握住他的手,坐在床边守着他,因为他的醒来而激动了起来。
奚容茫然的看着他。
男人黑色的长发从从宽阔的肩头垂落下来几许,奚容只是抬头一看,就看见他俊美到几乎妖异的脸。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衣服,像是出现在黑夜里会蛊惑人的魔,金色的眼睛很是浅淡,像是非人的野兽。
如果他不说话,也不笑,一定是非常冰冷,是存在即令人畏惧的存在。
但他的表情此时此刻生动了起来,甚至垂着眼眸很是担心,“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他说着,连忙给奚容倒了杯温水。
美丽的水晶杯装着透明的温水,给奚容喝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因为在奚容沉睡的时候一直照顾他的缘故,他拿了个调羹,过去给奚容喂。
奚容连忙接过水,“谢谢,我自己来。”
男人连忙把水放在他手心里,“容容喝慢点。”
很是亲昵。
奚容捧着水小口小口的喝。
不知道是什么水,居然还挺好喝的,带着一丝丝甘甜,但是又不像添加了什么糖类。
奚容一会儿就喝完了小半杯,男人又连忙给他倒了一杯。
他先倒好,才问奚容容,“还喝吗,容容?”
奚容小声的说:“喝饱了,谢谢。”
男人笑了笑,把剩下的水全部喝了干净。
奚容偷偷的看了一眼那个杯子。
是自己喝过的杯子,而且就是那个杯口喝的。
在陌生的环境里,他看不太清楚整个空间的布局,总之不是什么正常的房子,灯光很美丽,但是看不见空间的边界,只知道很多华贵的装饰。
奚容又偷偷的看了他一眼,发现男人正在看他。
奚容连忙低下头往旁边挪了挪,远离了他一点。
这才问,“你是谁?”
男人金色的眼睛温和的看着他,带着些笑意,“我是容容的未婚夫,过几天我们就要结婚了,容容忘记了吗?”
奚容按了按脑袋,“我不记得……我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男人捧着他的手吻了一下,“都怪我没有看好容容,容容去了禁区失去了记忆,什么都忘记了。”他把奚容白皙纤细的手翻过来,在他手心里眷念的一吻,“没关系容容,老公慢慢帮你想起所有的事。”
但是他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有个未婚夫。
他脑子混混沌沌的,对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印象,分不清哪里是哪里。
“这是哪?”
黑发男人垂眸看着他, 轻声回答他问题,“这是我的宫殿, 容容从小和我有婚约,自从你的父兄战死之后, 容容一直和我住在一起,待会儿吃点东西,我带着容容逛一逛, 容容一定会想起什么的。”
他说得那么自然而然,一点也不像假话,奚容仔细想了想, 隐约记得自己真的有个未婚夫。
但是只是那么个概念, 脑子里没有未婚夫的样貌记忆, 而他对眼前的男人又有点熟悉, 难道他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夫吗?
奚容问:“我为什么会失去记忆?”
男人眉眼间染上了一丝怒意, “容容被永恒国度的城主掳过去百般折磨,最后还进入了禁区。”他说着就把奚容抱在怀里,“是我不好, 这么久才把你救回来。”
男人抱他抱得特别自然,奚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抱在了怀里。
高高大大的身躯,完美又强大的雄性躯体, 奚容被搂住的一瞬间下意识腰挣扎,可男人虽然抱得不紧, 却我无法挣脱的。
奚容纤细雪白的手撑着男人的胸膛, 推的力气并不大, 轻飘飘的软乎乎的,轻轻一碰,男人浑身都酥了。似乎是感觉他的小动作,连忙抱着他,又握住奚容雪白漂亮的小手儿亲了亲,金色的眼睛亮亮的,殷切的看着奚容,“容容刚刚怎么了?”
奚容反应有点儿慢,说话也软软的,“我不太记得你,没有习惯……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愣了一下,准确说他是没有名字的,或者说他的名字很长很长,如果非要说名字,他有很多,也扮演过很多个角色,甚至于还有个最精准的名字,但是他们都下意识的避讳那个名字,不愿在奚容面前提及。
“我是陆伽。”
是现在这个身份的名字。
奚容默念了几下,对这个名字完全没有印象。
但是男人的气味很熟悉,看他的眼神也非常温柔,从肢体语言来看,两个人应该是很亲昵的。
陆伽温柔的抚了抚奚容软软的黑发,“没关系的容容,容容想不起来没关系,我们慢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