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晏:“……”
庄晏心道:你真查户口啊?我又不是犯人,这都什么鬼啊?
男人似乎也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语气有点问题了,忙摆手:“不好意思,习惯了。”他又侧过一点身体,将烟气挡住,“你抽烟吗?”
“……会,但是不太抽。”
“能戒就戒了。”又是习惯性的命令的语气。
庄晏好心累啊,这时候真正的饿了,闻着四下饭菜的香味,打消了离开的心思。算了,来都来了。
排了半小时,终于进了店里,男人点了两份套餐,点完才想起什么,转头看庄晏:“这样可以吗?这券好像只能在规定范围里使用,其他的不算在内。不过饮料可以点。”
庄晏:“……”
庄晏无语道:“没事,就这样吧。”
吃饭的过程里,庄晏又被“审问”了好几回,期间男人不停看手机,回消息,压根儿不像在休假。男人吃饭的速度无比快,风卷残云,吃完之后刷着手机等庄晏,弄得庄晏简直吃不下去了。
“你要是忙就……不用管我。”庄晏勉强笑着道。
“不忙。”男人头也不抬,在手机上啪啪啪地按。
“……”
庄晏飞快吃完最后一点,将送的柠檬水喝完了,道:“我还有点事,不如就……”
“我送你。”
“……”
车缓缓停在公寓楼下,男人一路都在打电话,庄晏只像个搭顺风车的乘客,一路沉默不语。
庄晏下车后,男人也跟着下来,还想说什么,庄晏道:“我挺佩服你们的,真的,你们这行太累了,确实很辛苦,我看着都累。但如果不是你们,普通人也没法安稳的生活。”
“做哪行不累啊?”男人客气了两句,“你住这儿?自己的房子还是租的?”
庄晏:“……”
庄晏感觉他这辈子都改不了一口审问的腔调了,没有正面回答,只道:“今天谢谢了,我先回去了,明天还有一堆事要忙。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男人终于明白过来,这是没戏了,他也不勉强,一点头:“好,回去吧,晚安。”
“晚安。”
庄晏目送车离开,松了口气,回家后却发现玄关有一双不是自己的鞋。
他一边挂包,一边往屋里探头:“蒙斌?还没走呢?”
蒙斌从厨房过来,系着围裙,手指间沾着油渍,丝毫看不出昨晚的狼狈了,一脸酷酷的,挑着眉:“我今天帮你收拾了一天的屋子,看看,干净不?”
庄晏有点惊讶,赤脚进了客厅,环顾四周,到处都闪闪发亮。连窗户外头都擦干净了。
他踩在还有些润的地毯上:“地毯也洗了?”
“洗了,还有沙发罩,窗帘……”蒙斌进了厨房,居然还在炒菜,“你卧室我只简单收拾了一下,不敢乱碰你的东西。”
“……谢谢。”庄晏靠在厨房门边,“可是为什么?要收费吗?”
“昨天惹你不高兴了,补偿一下。”蒙斌头也不回,熟练颠勺。
庄晏哭笑不得,又觉得这种做法很蒙斌,是个实干派,不说虚的。
“我吃过了。”庄晏看了眼厨房,菜很丰富,“你早说啊,早说我就回来吃了。”
“临时起意。”蒙斌倒是不介意,“本来打扫了屋子就打算走了,但看时间晚了,干脆自己做了。”
“……你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想吃就吃,不想吃就算了。”蒙斌把饭菜端出去,电视里在播报地方新闻,蒙斌摆上筷子,又看了庄晏一眼,“今天也安排了相亲?”
“啊?”
“我在厨房窗户看见了,有人送你回来。”
“……”庄晏万万没料到被看见了,但想到和蒙斌不尴不尬的关系,之前求婚的主意也挺馊的,干脆就顺水推舟道,“啊,对,这次对象还可以,能定就定了吧。”
“结婚?”
“对啊。”
蒙斌吃了几口菜:“你真是和谁都可以,一点不挑。”
“挑来挑去又怎么样呢?不想浪费时间了。”
蒙斌没说话,开了罐啤酒慢慢喝,庄晏去卧室换了睡衣,然后将自己扔在沙发上瘫着,咸鱼似的。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庄晏换了台,找了个抗日神剧看,时不时发出被逗乐的笑声。蒙斌心不在焉,看一会儿电视,又看看沙发上的庄晏。
吃完饭,蒙斌收拾了厨房餐厅,又去洗手间漱口。
晚八点,蒙斌打算走了:“之后就不过来了,那什么……祝你早日稳定吧。”
庄晏送他,仍是穿着白色睡衣,头顶暖色的光洒下来,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温柔:“谢谢,也祝你早日脱离苦海。”
“……”
蒙斌换了鞋,在玄关站了片刻,又回头看庄晏:“你什么时候能忘掉李溯海?”
庄晏:“你什么时候能忘掉小猫?”
蒙斌摇头,庄晏便耸耸肩,彼此心照不宣。
蒙斌叹了口气,挠了挠头发,突然道:“你之前说的话……还有效吗?”
“嗯?”
“求婚。”
庄晏深吸口气:“我没求婚,我只是……”
“只是提建议。”蒙斌摆了摆手,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跟别人不如跟我,咱俩结婚吧?”
庄晏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蒙斌道:“我今天其实想了一天,我俩挺合适的,然后也都了解彼此的情况,不会勉强对方什么。”
庄晏的回答只是一脚将蒙斌踹出了门,将大门关上,喊:“不送,拜拜!”
蒙斌:“……”
蒙斌在外头道:“我说真的!”
“我也说真的!”庄晏隔着门,竖起眉头,一脸不爽的样子,“凭什么好像是你吃了大亏似的?一脸不甘不愿?老子不稀罕!”
“我没有……”
“我相亲对象都排到下个月了!”庄晏嚷道,“又不是找不到人了!别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
蒙斌听乐了,有一下没一下地敲门:“我真没有……好吧,可能脸是臭了点,但跟你没关系啊。我只是想到跟小猫这辈子不可能了,有点伤感。”
“那你伤感完了再来!”
“对不起,我真没有拿你当充数的。”蒙斌道,“开开门,咱们谈谈。”
门里静了片刻,庄晏拉开一点门,只从门缝里看他。
这幅模样显得斯文的“庄老师”有些可爱,他一脸不信任地看着蒙斌:“咱俩这是等价交易,彼此都有好处,不是我占你便宜。”
“是,我知道。”
“你要是敢拿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我立马离婚。”
蒙斌笑了,浑身都在抖,一手撑在门板上,将腿先挤了过去,声音磁性好听,带着诱哄:“行,你先让我进去。”
庄晏一下想歪了,脸爆红,咬牙切齿地:“流氓!大庭广众你说什么呢?”
蒙斌:“……”
蒙斌无奈:“你满脑子想什么呢?今天去相亲,也想这些东西吗?对方长得很帅?”
“是啊,比你帅多了。”
蒙斌却很是自信道:“真比我帅,你就跟人家定了,还轮得到我?”
庄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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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蒙斌还是“进去”了,庄晏挡门的时候咬牙切齿,真到了那时候还是很坦诚的。他们数周没做过,一做起来就没个完,都拿对方当个发泄桶,一拍即合。
完事已经快三点了,两人前后去洗了澡,庄晏倒在床上就不想动了,但脑子里又很清醒,等蒙斌搂过来,抱着他睡觉时,道:“真跟我结婚?别是开玩笑吧?”
“不开玩笑。”
“为什么?不结婚也没关系吧?”
“不知道。”蒙斌闭着眼,声音就在庄晏耳后,吐气灼热,“可能跟你一样,就是累了,不想浪费时间了。”
“我不信。”庄晏动了动身子,蒙斌也自然切换了动作,两人以非常契合的体,位交缠在一处,彼此都很放松,“一天前还闹着要跟小猫结婚,还哭了……”
蒙斌万万没料到被庄晏看了个正着,登时脸爆红,一把捂住庄晏的嘴:“我没有!你看错了!”
“哦,好吧。”
“……”
“我没机会了,想躺平了,不行吗?”
“可以。”庄晏想了想,“随便吧,你想怎么样都无所谓,我不在意你的理由,只要你别随便反悔。”
蒙斌嗯哼一声,打了个哈欠:“好了,睡吧,明天去扯证。”
“这么快?”
“否则?”
庄晏内心想着“虽然是临时起意,也要有个过程吧?”,但想着又觉得好像没啥必要,实在不行,还可以离婚。就是离婚手续麻烦了点,等等,得先做财产公证吧?
他胡思乱想着,最后却睡着了,翌日一早,蒙斌在厨房弄早饭,庄晏洗漱了过去,睡衣松垮,领口大开,现出满脖颈的吻痕,锁骨上还有牙印。
他道:“我们得做财产公证吧?还得立个协议,把彼此的义务分配一下。”
蒙斌做了煎蛋,倒了果汁,熬了粥,随手在围裙上擦了下手,示意庄晏来端饭,从筷筒里抽了两双筷子。庄晏指挥道:“我用勺子,谢谢。”
两人在餐桌前坐下,蒙斌看今天的工作安排,庄晏则接了其他老师的电话,说要让他帮忙代班。清晨的日光暖融融的洒在餐桌上,煎蛋、热粥冒着热气,气氛祥和安宁,好似他们已经这样过了半辈子。
“行,你安排。”蒙斌等庄晏挂了电话,道,“我都可以配合。”
“你不在意吗?”
“也没几个钱,而且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庄晏几口喝完了粥:“做好前期准备是很重要的,可以避免之后的很多麻烦。”
“当然。”蒙斌点头赞同,随意做了个手势,又拿手机给同事回消息。
“你喜欢做饭吗?”庄晏突然问。
“还好。”蒙斌看了他一眼,“怎么?”
“每次都是你弄饭,我想知道之后要怎么分配这个……厨房的工作。”庄晏道,“我也能做饭,不过没你做的好吃。”
“我有空就做,无所谓。”蒙斌低头,继续回消息,“我喜欢自己做饭,多做一个人的也没什么。不过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愿意做。”
“知道了。”庄晏道,“那就你有空你做,你没空我做。”
“嗯。”
庄晏去网上下了个协议模板,在手机里一点点修改,时不时问问蒙斌的意见。然而蒙斌没什么意见,庄晏说什么都可以,只在做家务的部分多说了两句。
“我不太喜欢做家务。”
庄晏观察他:“昨天不是大扫除了吗?”
“那是赔罪用的。”
庄晏嗯哼一声:“那我做家务,本来也没多少事情做。生活用品的采买费用……啊,还有冰箱使用问题,是各用各的,还是可以共用?”
蒙斌没太听懂,抬头看他。
“比如你买了酒,我要是喝了,是得再买一瓶放回去吗?”庄晏做了个手势,“这就是各管各,共用的话就在生活费用里摊,这得商量一下,是平时算总的然后AA?”
蒙斌:“……”
蒙斌压根没想这么多,此时才发现真复杂啊。
他走神起来,看着桌子对面认真看协议改条款的庄晏,自己仿佛一个被抽查问题的学生,此时坐在老师办公室里,对面的庄老师一脸感慨:蒙斌同学,你这样不行啊,马上就高考了,你看看你的志愿,你这个分数还得再考虑一下……
蒙斌想着想着,突然笑了起来,庄晏:“……”
庄晏莫名其妙,将协议一推:“感情这都是我一个人的事?你要是不管,我也懒得管。”
“我看看。”蒙斌收回心神,拿过协议仔细看过,大部分他都无所谓,最后直接在底部签了名,“就这样吧,生活费AA,每个月记账。”
“行,你记我记?”庄晏瞪着好看的眼睛,一脸“你敢什么都让我做就走着瞧”的表情。
蒙斌忍着笑,摆手:“我来,我下个记账APP。”
庄晏脸色这才好看了点,蒙斌一边研究APP一边问:“要是你跟李溯海结婚,会这么麻烦吗?”
“那不一样。”庄晏道,“我可以管家务,他性格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交给他我还不放心呢。”
蒙斌手下一顿:“交给我就放心了?”
“咱俩是协议结婚,各过各的。”庄晏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半天,一拍桌子,“啊!”
蒙斌吓一跳:“做什么?”
“有一个关键问题!”庄晏整个人都要趴到桌子上了,盯着蒙斌,“虽然是协议结婚,但结婚就是结婚,不能另找别人!那样做就没有结婚的意义了!”
“哦?”蒙斌其实也没想别的,听他这么说,倒是好奇了,“为什么没有意义了?”
“如果是这样,咱们做炮友就好了,没必要结婚啊。”庄晏道,“何必反而给自己找麻烦?结婚是很神圣的!”
蒙斌简直搞不懂庄晏的脑回路:“很神圣,你却要随便找个人结婚?”
“第一,”庄晏竖起手指,“不是随便,我慎重考虑过,我俩很合适;第二,我家里一直担心我不结婚,我不想他们担心;第三,我不认为我还能找到比你更合适的人选。综上所述,我对感情这件事不抱期待,那也没必要浪费以后的时间,能找到合适的人就结婚,好好过日子。”
庄晏满脸严肃认真:“所以你不能找别的人,我们不是那种……同床异梦的关系,是好好搭伙过日子的关系。”
蒙斌点点头:“知道了。”
庄晏狐疑地看他:“真的?我之前都忘记问你了,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我没想把你绑住。”
“知道了就是知道了。”蒙斌不耐烦,“啰嗦。”
庄晏便不说了,但还是狐疑地打量蒙斌,早饭结束,庄晏收拾碗筷,蒙斌在玄关换鞋出门上班,庄晏满手的泡泡,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头看他:“晚上你过来吗?”
“再说吧。”
“那搬家……”
“等扯证之后再搬,没多少东西。”蒙斌开门,“婚礼办吗?”
“不办,浪费钱。”
蒙斌勾了勾嘴角,朝庄晏抛了个飞吻,关门走了。
然而到了楼下,却看到一辆眼熟的车,蒙斌放慢脚步,仔细观察,驾驶室下来一个男人,穿着西服,长相帅气有些粗犷的气场。蒙斌认出来了,是昨天送庄晏回家的相亲对象。
蒙斌给庄晏发了条消息,片刻后,庄晏下来了,男人迎了上去,两人在公寓楼下说话。
蒙斌看了一会儿,出了小区大门。
当天中午,庄晏抽空给蒙斌解释了一下:“他只是来跟我确认是不是没可能了。其实电话说也行,但他觉得这种事要当面说清才好。”
蒙斌反应平淡:“哦。”
“我跟他说清楚了,不用担心。”
蒙斌忙着工作,半小时后才回:“知道了。”
一周后,两人去扯证了,在照相馆里拍照时,摄影师一直做手势:“新人挨近一点,再近一点,哎……不要紧张,笑自然一些,但也不要笑得太夸张。”
蒙斌揽着庄晏的腰,庄晏痒痒,好几次都眨眼了,又只能重拍。
“别紧张。”摄影师理解地劝道,“平时那样相处就好了,想一些开心的事。”
摄影师开玩笑:“办婚宴啊,收红包啊,想一想晚上坐在床上数钱……”
庄晏噗嗤乐了,摄影师忙道:“哎!保持!”
鲜红的印章盖在两本小小的册子上,两人又拿着证去宣誓。周围来来回回都是欢天喜地的情侣,隔着一个走道的另一头,是离婚办理窗口,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好像连灯光都黯淡很多,窗口的工作人员也不怎么笑,紧张气氛比结婚这边高多了。
从大厅出来,庄晏拿着册子翻来覆去的看,心里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所谓人生大事,好像也就这么回事。
蒙斌拿手机拍了照:“我发朋友圈。”
庄晏哦了一声:“我也发。”
于是两人的朋友圈都炸了,点赞和评论一大堆,信息栏直接刷屏了。
“什么情况啊?!”庄妈妈在电话那头大喊大叫,“怎么就结婚了?对方是谁啊?妈妈认识吗?相亲的对象?不是,怎么都没和对方家长见过啊!饭也没吃!婚宴怎么弄啊?!”
庄晏等老妈喊完了,才道:“是相亲对象,妈你介绍的啊,人可以的,就干脆定了。婚宴不办了,我和蒙斌旅行结婚,就是你们收不到什么钱了……”
“哎哟谁管这个!”老妈立刻道,“蒙斌……蒙斌我想想……”
庄晏:“……”
“啊我知道了!那个做互联网的小伙子?怎么就成了呢?这么突然……”
“他人挺好的,我喜欢。”庄晏站在路边,低头无意识地扯绿化带的树叶,蒙斌过来拉了他的手,听到那句‘我喜欢’,挑眉看他。
庄晏难得不好意思,瞪他,蒙斌却笑了,两人似真的新婚中的爱人般,牵在一起的手心滚烫。
庄晏的电话刚挂,蒙斌也接到了家里的电话,几句话说完,又接到了小猫的电话。
“之前相亲认识的,嗯,家里介绍的。”蒙斌语气还算镇定,“是老师,人很温柔,心软……没有,不勉强,我是那种人吗?”
庄晏在这头哼哼,蒙斌看了他一眼,道:“不说了,他要吃醋的。”
庄晏:“……”
蒙斌挂了电话,庄晏“哇哦”一声:“你这么说,不怕他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蒙斌一脸无趣,“要是会生气,就说明我还有希望,我也就不会跟你结婚了。”
“蒙斌。”庄晏道,“你别想拿我当什么追回前男友的道具啊,你要真这么想,老子……”
“没有。”蒙斌无奈,“我是认真的。”
“……”
蒙斌一声“我是认真的”,反而让庄晏愣了一下神。认真的吗?认真什么?
认真的要忘记过去,走向新生活?然而跟自己结婚就是走向新生活吗?他们是不是都有点冲动了?
可现在要想这个问题,又太迟了。
庄晏也懒得去想了,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做的最冲动的决定之一——上一次是跟家里出柜,以为自己能和李溯海永远在一起。
这世上没有永远,所谓的“永远”,不过是转瞬即逝的“刹那”。
那一点“刹那”被记在人的心里,到死也不褪色,然后同灵魂一起消散与天地间,即是永恒。
“我暂时请不了假,旅行的事可能要延后。”庄晏道,“之前年假用掉了,最近又很忙。周末我爸妈想跟你爸妈约个饭。”
“我也忙。”蒙斌道,“度蜜月明年再说吧。餐厅我定你定?”
“你定吧。”
“真不办婚宴?”蒙斌看了眼时间,站在路边打车,领完证还得回去上班,“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不办我就不考虑这件事了。”
“不办。”庄晏道,“你去吧,我晚上有课,不用管我的晚饭。”
“好。”
于是人生的头等大事之一,神圣的结婚,就这么在普通的,毫无纪念意义的一天里结束了。下午蒙斌上班,晚上庄晏上课,两人连饭都没有一起吃。
庄晏下课回来,已是十一点了,蒙斌东西还没搬完,在客厅扔了一地的行李,好几台电脑胡乱摆在一起,线缆到处都是。庄晏差点被绊一脚,无语道:“早知道就搬你家去,我没这么多东西。”
“我房子小,你这边离公司也近。”
“退租了吗?”
“嗯。”蒙斌道,“明天就能搬完了。”
庄晏去洗澡换衣服,出来时客厅的线被理好了,庄晏一边擦头发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书房其实我不太用,以后你用吧,我一会儿把书房收拾出来。”
“嗯。”蒙斌道,“可以把书房重新装一下吗?我出钱。”
“随你。”
两人似合租的同伴,等把东西暂时归类好了,蒙斌去洗漱了出来,从冰箱里拿出一个蛋糕。
庄晏:“??”
“好歹是结婚,还是庆祝一下吧?”蒙斌道,“不然也太随便了。”
庄晏长长的哦了一声:“没想到你还真挺浪漫。”
蒙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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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婚撒花~
庄晏一个人自斟自饮,慢吞吞吃着蛋糕上的裱花。
蛋糕不甜不腻,颜色也很淡雅,最上头是一朵一朵小小的花苞,边缘有颜色清雅的绿叶,中间则撒了一些类似坚果的东西点缀。
这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蛋糕,如果不说,没人会觉得它跟结婚有关系。连生日选这样的蛋糕,都会嫌太朴素。
然而庄晏保持着极好的耐心,一口一口,一点一点的挖着蛋糕,将其弄的坑坑洼洼,却也没在里头找到什么“惊喜”。
原来没有藏戒指啊。
庄晏放下勺子,觉得自己挺好笑的,明明就没准备结婚戒指,在蒙斌拿出蛋糕说要庆祝的时候,居然还小小的期待了一下。大概这就是人性吧。
蒙斌从卧室里出来,手里不知从哪儿拿了束玫瑰,里头夹着卡片,放了一只……戒盒。
庄晏:“……”
蒙斌看着惨不忍睹的蛋糕:“……”
蒙斌将大灯关了,将玫瑰塞进庄晏怀里,那动作一点都不浪漫,反而很粗鲁。他挑起一边眉头,似笑非笑:“这是几个意思?我定的蛋糕,不许我吃?”
“……”
庄晏低头将卡片拿出来,上头字迹潦草:新婚快乐。落款,你的老公。
庄晏突然就被逗乐了,嘎嘎笑不停,又将那戒盒拿出来:“你猜怎么着?我以为你在蛋糕里藏了戒指。”
蒙斌:“……”
蒙斌道:“我一直不太理解这种做法,说实在的,我觉得有点恐怖,不小心卡喉咙了怎么办?而且也不太干净。”
庄晏顿时笑得更厉害了,将那戒盒打开,是非常简单的戒指,没什么多余的装饰,也不是什么大品牌的款,估计不超过五千。
然后庄晏在戒盒下头看到了一红色标签:打折款。
“……”
蒙斌倒是大方承认了:“来不及准备,之前公司搞活动抽的,还在活动期限内,干脆就去兑了一个。”
“……你们公司还抽戒指?”
“是首饰店的券。”蒙斌道,“买够一定的价格就可以用这个券兑一款优惠活动的首饰。我给你妈买了一块玉,价格够了,就顺便兑了戒指。”
“……”感情自己的结婚戒指只是顺手。
“那这不是婚戒吧?”
“你当它是,它就是。”蒙斌喝了口酒,“来,为新生活,干杯。”
庄晏拿起戒指戴在手上,别说,居然还刚合适。庄晏左看右看,突然觉得挺有趣的,人生嘛,重在体验。
“干杯!”
喝了酒吃过蛋糕,就该洞房花烛了。没有礼金,没有满屋子的红喜,没有交杯酒,也没有好友同事闹洞房,他们就似普通里的一天,自然而然地滚上了床,被浪翻滚,喘息阵阵,只是从“炮友”延展到了“合法炮友”的关系。
半夜,庄晏在蒙斌怀里睡沉了,却又被电话吵醒。
“喂?”他嘶哑着声音,揉着眼睛起来,听清电话那头的声音是谁,神情一下清醒了,披了外套去了阳台。
他将阳台门轻轻关上,蒙斌翻了个身,面朝阳台的方向睁开眼睛,看着庄晏的背影。
庄晏:“小海?这么晚了,有事?”
“……不,我们不办婚礼,打算旅行结婚的。嗯,谢谢。”
“吃饭……可以啊,空了再说吧,最近太忙了。我也该恭喜你……”
阳台的声音隐约传了过来,四下很安静,蒙斌听了一会儿,翻了个身,背对阳台睡了。
庄晏裹着外套,靠在阳台栏杆上,无意识地看着楼下停车场。这小区不大,大门外围墙下就是一排自动贩卖机,也是他当初捡到蒙斌的地方。
一辆车经过,车灯在小街里显得刺眼。
庄晏听着李溯海的声音,电话那头很吵嚷。李溯海朋友多,人也喜欢热闹,从来是不缺各种聚会的。隐约间,他还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没想到你会结婚。”李溯海在那头道,“我这会儿才得到消息,你不够意思啊,这都不说一声?”
“没啥好说的,本来也没打算请人。”庄晏笑笑。
“是叔叔阿姨怕被人笑话吗?”李溯海道,“还是对方家里有意见?我跟你说,可不能委屈了自己……”
“没有,就是我俩这样决定的。”
“哦……”李溯海那头突然有女人在很近的地方道,“结账了,老公!”
李溯海应了声:“那改天约吃饭,我把我老婆带上,你把你对象也带上。”
庄晏答:“好的。”
挂了电话,庄晏摆弄着手机发了会儿怔,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情,但好似结婚这个举动,确实有帮他从物理上清晰的和过去划出了一道界限。
他觉得自己在这一刻,因为有“结婚”这个主动防御措施,而受到了某种“保护”,内心要比预料中好受了许多。
吹了会儿冷风,庄晏回去睡觉,此时他手脚冰冷,进了被窝就往蒙斌怀里钻。蒙斌浑身滚烫,被他冰醒了,烦躁地将人搂进怀里,夹住他的手脚,模糊道:“冷死了!”
庄晏反而来了精神,整个人钻进蒙斌怀里,把蒙斌冻得一个哆嗦。
三更半夜,安静的卧室里传来蒙斌的怒吼:“庄晏!”
“有病是不是?!”
“要么睡觉!要么出去罚站!”
庄晏乐得不行,一口咬在蒙斌赤,裸的胸口上,蒙斌低声骂了一句,转身将人压住,然而他们却没做一整套,做到一半,两人都困得睡着了。
几天后,两家父母见面,餐厅是庄晏定的,他和蒙斌都穿了西服,打着领带,看起来非常正式,站在包间门口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