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为古调查员那些年—— by石头羊
石头羊  发于:2023年06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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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点说不好。
滇南之地,迷障重重,年嵘搞了这么大排场,肯定笃定没人能破解这次诅咒。不过,他碰到现实中不可解释的事件也不是全无办法,科学解决不了,还有路子。
刮刮鼻子。
古山龙当着画像2号的面。
他去单手取过那个水杯。
古山龙撑手打坐,双指结印,他这个阴阳术信众在地上均匀撒水,画出了金、木、水、火、土。水是世上最基础便宜的魙具,一圈磁场在地上连接波动,他写下的五角星感应汇聚在面门上。
想一想……去年一整年复习,老师父和丁柏年师兄都跟他讲过,易是伏羲古神吸收天地五行八卦后的大成,对付阴邪的东西自然要用更那啥的东西……
伏羲,你可是时间之主,不讲道理的宇宙亲大爷,快出来管管这帮二五仔们。
古山龙开始默念:[“羲皇千古,万世永生。”]
那颗体内红色的结丹在生门自动散发魙力……和大脑同步,某两根手指突然自己一颤,古山龙睁眼,左手指尖和末尾,是[赤口]和[空亡]。
这两个卦可太烂了。
先不说前一个,空亡代表的他的初衷在结果面前是一场白忙。古山龙来是说过想救人的,卦这么说,意思是人没了,别救了。
……这太扯了。
他万没有想到,年凤九……不是凶多吉少,是命丧黄泉。结合,赤口是室事凶,主口舌是非,中国民间传说中的一种恶神,这位少爷应该是在这间屋子里留下这摊血。他的死因大概率还是和人争吵,结怨,被对方一击致命。
这波是死不瞑目啊……
那么问题来了。
年凤九的身体其实已经被害身亡,他是怎么瞒过年嵘在路上帮到自己的?还能把他引来云南?……这是来自年凤九灵魂的求救?他莫非在画像里垂死挣扎?或者,他被年嵘用邪/教仪式抓到了?
“你真的早死了?不是中/邪/术?”古山龙震撼到头一次怀疑自己,“年凤九,你搞什么?当初花4个亿引我入局,暗示我给你帮忙时不是很聪明?死到临头了,你不先保住命。你去年不找我?”
古山龙真不懂这人和事了。
在建平,人人说年凤九还活着,正被抢救。
亲叔叔杀侄儿,还要跑到外地搞出一个这么大的圈子?用魂铃看着?
你们有钱人怕是……闲得慌。
说实话,古山龙真的和年凤九没啥交情,但也觉得他死得冤。南波那次,二人完全话不投机,但有人被亲叔叔杀害父母,夺走家产,丢了女朋友……这遭遇放到古山龙身上,他真的要当场化作厉鬼了。这世上芸芸众生的体内,虽说好坏两种物质皆有,但某些人类的心,果然比蛇虫鼠蚁更恶毒。
古山龙不看恐怖电影,心里不信世上有鬼。
他还是希望,年嵘这种活畜生能挨报应。
“九爷,对不住。”古山龙拱拱手致歉。他决定今晚多烧点晚饭,供奉一下这位兄弟。他还对孤立无援的倒霉蛋说:“现在讲是有点马后炮,但我早知道问问你了,我也犯了关键时刻选择先明哲保身的错,不够仗义。”
想到自己是命案的唯一知情者。
古山龙在房间陷入思考。
有一副画。
也有一副,但是空的。
释迦说过,年凤九在医院监控下消失,他当时仿佛走入一张照片。古山龙觉得今晚他盯着房间里就行了。
他决定先去翻翻那个书架。
古山龙找到了一本眼熟的书,是《拾遗记》。
这本书会在这里。
屋子又那么像。
果然……画的那一幕是凶案现场了。
古山龙看着阴凉感的屋顶、墙面,没立马做什么叫魂法事。他向四处‘喂’了一声:“我给你把丑话说在前头,你如果是索命报仇找替身别找我。我包里带够了家伙,两刀下去,你白忙活了,要是没死还活着,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你托个梦吧,留点线索,再说说这件事的疑点,我给你努力努力,但论关系我和你不熟,要加钱。”
……龙五。你这人不是欺负画像么,人死了,怎么给你钱?神秘学界怎么有你这样的大孙子,画像看来真无法反驳和辱骂他了……
“对了。”古山龙刮刮鼻子,挥了挥禁/书,和空白遗像强调:“我说的费用,不包括找到你那具遇害后的尸体。”
有人死了之后,八成尸首还在附近。
他确信,既然尸体早被解决掉了,以年嵘的个性,这位叔叔不会有良心到把遗骸托运回去,切吧切吧,找人在当地乱扔算了。等到丧事宣布完,再烧套衣服也够了。
古山龙住下后,张罗起一堆供奉死人的祭品。
煮好饭,他把头碗白米端到了一楼。
烧开水,泡普洱茶。
他用在昆明买的一顶民族风情遮阳帽挡住了一楼那个画像。
嘴里念:好吃好喝,人不惹鬼。
他扇扇食物的风。
怕死鬼背后说自己坏话。
古小侯爷特意撕下了一个肥到流油的大鹅腿给他放饭上了。
这之后,就着剩下的饭菜。
他多喝了两杯。
亦正亦邪的少数民族青年全程在自斟自饮,用眼睛观察屋外的湖面。
一瓶白酒,转眼剩下半两。
他把其他用来给苗刀消毒,又找出了一袋洗衣粉,把木楼里里外外除虫打扫一遍,动身上湖边了。
因为对尸妖心存恐惧。
他怕水。
这回,他拿好尖帽,蓑衣,先打浮下水,试过深度。
年轻小侯爷确定自己能深潜到最底下,他把无袖和裤子直接脱了精光,赤/条/条下到水库深处。
……摸起了另类的黄鱼。
眼看,岸边离他越来越远……水下视力越来越黑,来回十几趟,古山龙的双手浸透恶臭的湖泥,他确定自己应该把一百多斤的水下大礼包全找上来了。
满身湿哒哒……
古山龙一身湖水爬上岸,大致数数,十几个湖底的收获包括旅行袋、塑料袋、水果网兜、锅具、烧水壶……
随手开了一个。
古山龙讽刺想:“哪吒?大藕?要是人被碎尸,还能靠莲花活过来,那该有多好。”
他就知道,这么一湖现成的东西,有人不把侄子剁成肉泥打包丢进抚仙湖底是不会罢休了。
如此一来,古山龙装好礼,回民宿了。他没拿走盖画像的东西,先去二楼。这一次,是空白画像无声无息迎接了他。
开门的那刻。
差点又以为屋里有人,可定睛分辨真假,他发现人像‘走’到了房间中,这回,画的内容有了改变。
人从睡姿变成背对。
古山龙看不到画中人的表情了。
画里,还多了摆设。
有一个画框,立在当中。
这叫画中画了。
画里有人临摹出了一朵拜祭死人的莲花和一只鹅腿。地上的水杯没动,但洒落的水迹无心汇成了一句话:“它在屋里,别看它。”
作者有话说:
哈哈,所以啊,这两个人是用一只鹅腿创造了打怪基础啊!
感谢唐戳同志给小侯爷直播间送了一只鹅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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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仅用一个鹅腿, 死者真的从画像中显灵了,看来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也是吃货啊。
哦,不, 应该叫阴间干饭人。
刚进过水库下方, 摸过这人的大礼包,古山龙的脑海中只记得那一包包切割整齐的死状,他要冷静冷静。
弯下腰。
他勾住了卷轴下的碧玉搭扣, 把它提起来, 决定将画中人的真实样子刻在眼底再说。
古山龙对画像说:“你怎么到这儿的?风吹的?你本来在一楼吧。”这么一挨近, 画里和画外有感应传递, 古小侯爷的眼睛里闪烁一片彩云之南赐予的神山碎光。
画纸起反应了。
上头的人物没动。
它的纸张动动,好像在说, 谢谢兄弟, 这不是晚饭吃多了么,我饭后出来锻炼锻炼。
古山龙看了一点不意外:哟, 你挺能吃,那你咸不咸,要不再给你倒杯茶。
但古默到底是不是这起命案的知情者之一?你叔为什么弄死你?你见没见过黑八仙?
这些问题, 古山龙不好当面问出来。
他得保守自己这个身份的秘密。
才能进一步查年凤九的死因。
把画这么一丢原地,古山龙到楼下刷牙洗脸去了。其他线索还没出现, 背后到底是什么, 他暂时一眼不关心。但木楼内藏有龌龊,是肯定的。
等跑上楼,古山龙把拿去接水的杯子放下。
有样学样‘画’地板:[它是谁?你是谁?画里的你为什么不转过头?我能信你是我要找的人么。]
会跑来云南折腾,古山龙可不好糊弄。
画像里的人不能转身, 估计只有两种可能, 一, 现实的房间里真有怪物令他害怕,他在救古山龙;二,他就是杀死人类的怪物本身,在和自己玩套路。
没亲眼看到脸,古山龙不能全信一个背对自己的画中生命。
他可是一个调查员。
要首先尊重自我发掘出的事实,而不是盲从他人。
对此,在仿古画像上的年凤九低头不动。
他白惨惨的玉质侧影坐着,没死之前,这人是天生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富贵命。一个能恶鬼索命的人肯定不是这样。
多看一眼,画里的技法表达自带一股浓浓的悲伤情感,古山龙感应到旁人的沮丧袭上了乐观正常的心态。
耳边仿佛有一个家伙在哀怨拖长嗓子:小侯爷啊~~~~~你我知己一场~~~~~~啊~~~~你为何不信我~~~~~~
这种肉麻到让人鸡皮疙瘩的情绪,和南波当初的感觉一模一样!
古山龙熟悉到倒吸一口冷气,背对他的就是年凤九这家伙没跑了!
[“行了,知道是你,你别给我乱丧,凶手还没死呢,怕什么。”]古山龙教训这个死人。他比年凤九大,论岁数真能说他两句。可骂完人,他想到年凤九的惨死跟自己有关,古山龙觉得这人简直碍他的事。说是人精,没精到位。
古山龙投降状躲他远远的:[“你千万别靠近我,大哥我怕你了。屋里的东西,我再给你想想办法,你也只能信我了,小谜题。”]
画像就等他这句话呢。
踏踏……古山龙知道是欠他的,决定好好找找画像预警的根源了。下了床,古山龙来回走动,一双胳膊在使劲。
他的下颚线被毛巾盖住,光着身子,如虎伏击般打量四周,看样子要随时拔刀了。
天气……真的好闷。人的后背有好多汗水……滇地燥热,夏虫乱生,床底的蚊香片散发着光点……
一番巡梭,在少数民族青年呆着的这一片空间,仅有一个动物脑袋工艺品安在墙上,会不会是床头上那个……他好像记起来了,那玩意儿的长相和名字是挺独特,它叫,犴。
等等,收。
不是说了现在不能看么。知道可能是这个就行了。
把翡翠眼一闭。
古山龙很不服从命令,但选择听听画像的话,装老实。
湖那边,有对岸传来的吹笛声……也许是游客吧。古山龙‘悠哉’听着笛子,把脚翘着,搁到另一条腿上……久久的,坐床头走神,想着想着,古山龙抽过枕头躺下了。他开始回想屋里的陈设。
首先,下水捞东西时,他用做饭的炉灶灰四处洒了点,门口的墙上多了几个脚印子,但不是正常的那种。
其次,望远镜没动过。书架那边……嗯,架子上好像有变化,等他晚上看完那本《拾遗记》再说,不过走之前,房间的窗户并不开着,风如今把画吹起来了……地上的拖鞋还被碰乱。
抿了抿发涩的舌尖,古小侯爷数了数,觉得附近埋伏的未知生命少说有两个,还不算操纵者,他们全等着要自己和画像的命。
他抄起编织毯,丢在脸上深吸一口气,得出结论。
所以,这木楼,又有虫子又有怪物,好不吉利……年凤九,你本事这么大,怎么不直接用画像找你叔叔索命,找上我了呢。
九爷,你这是看我好欺负压榨人呢。
画也没法亲口告诉古山龙里头的原因。
古山龙无所谓,一二三木头人,我整晚上给你候在这里,咱们等等看先动一下试试吧。
古山龙去找周公探讨生命起源了。临要睡,他找出船工老头的名片,想打个电话找对方明早摇船过来,老头可能睡了,没搭理。
这一觉,到夜里大约两点。
朦胧中,闹醒古山龙五分大脑意识的是笛子。
他继续睡。
窗外,湖上始终泛着一种阴冷诡异的怪声。想起先前是白天,对岸一直好像也有一个吹笛人,古山龙起初以为那是老乡或者旅行过来的,现在看来不是,没人会大半夜还在湖心中央扰民。
这时,身下有一种诡异的摇床感。
“嘎吱,嘎吱。”床抖动的相当猛烈、刺激、有规律。
想想单身二十年,他一次没碰上过这种梦,有点稀奇。
古小侯爷做着大梦往旁边一翻身,抽出一对有压力感的枕头,把毯子盖脑袋上继续装死。
竹子床马上不摇了。
和他睡到一起,却被抽走了枕头。
爬床找人的不乐意了。
在黑乎乎的傣屋里,只见一个面孔模糊奇怪的苗族人影子把手伸出来,‘她’留着两行血泪,黑色鬼爪子交叉,一张布满裂齿的嘴比铁锅还大——竟是个身高快4米的恐怖老太婆。
作者有话说:
游泳健身了解一下~
滇南三大邪术也可以了解一下~

◎送你快活!◎
苗族老太婆正欲动手, 一股邪风刮入了四角形高脚楼里。魂铃发作,‘叮铃铃’唤醒了一个怨鬼灵魂,墙上的仿古画剧烈拍打了三下。
竹床上的耳环老妪发现了画像。
‘她’和画中人对视, 画像中, 有一个二十八星宿之一星官位在活动。
本来的少爷不见了。
取代他的是一只动物。
这只似狗非狗的动物星官图在上古时代可大有来头,被派来的老太婆一身百毒不侵的魙力,也有点怕这画像里的神灵。
她恭敬给画像磕头, 退了回去。
老太婆变没了。
小虫爬出那件空掉的民族衣裳。
呼……画像里的动物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他怕老太婆还来。
那根垂下来的碧玉搭扣一副着急忙慌的样子, ‘哒哒哒’抽打着竹楼的墙壁。
是凤九在喊:[“龙五!猞猁!这是蛊!别听那笛子, 船上有个吹笛人!”]
画中人没讲完, 湖上的笛子发现了他,声音越发凄厉。墙壁四周有个血红色的[卍]字浮现出来。
灵魂吓的保护四分五裂的身体, 疼的惨叫一声, 再度收回手被困在里头。
他被打回去想:[“小侯爷……这次是我失误拖累了你,这事你千万可别来陪我, 咱俩各归各啊!”]又忍不住啐了一口,[“杀千刀的年嵘,瞒着我的人困我不够, 还弄我千里迢迢过来的兄弟,九爷我活了一定剁了你喂猪!”]
古山龙可能没想到……年凤九倒霉, 根本不是最近的事。
他被害是去年了。
这位少爷当时怎么会脑子短路来云南旅游, 是未婚妻金彩小姐给他打了一个求救电话。金彩骗他说,年嵘用家里人的名义,把她绑来云南要欺负,如今只剩下凤九能救她了。这位娇小姐漂亮, 跋扈, 是他世叔家的妹妹。
年凤九少年时父母双亡, 一直没变过娶她的初衷。
他们早定过终身,结果,年凤不顾安全独自奔赴到金彩小姐的身边,等着他的是一场邪/教徒的恐怖阴谋。
金彩在他睡着前亲吻过来说:“阿九,我对不起你,你的献祭是值得的,二十八星宿将会从你身体里复活。”
年凤九毛骨悚然。
多亏他机灵,带了一副画卷出门。
所以,他是被谁抛到湖里的,古山龙基本推测的没错。可关于年嵘和金彩合伙杀他的理由,年凤九没弄明白,他连自己被怪物监视的原因也不理解。
二十八星宿?
他是被年嵘当成祭品了?
这大半年,他让一只无名怪物天天看着,天天等,等他花4个亿认识的好兄弟来找。如今,古山龙来了,谜题少爷心急,自责,满脑子是半年来一夜夜渴望手刃亲叔叔的怨。
凤九少爷感性了一把:
“老古,其实我早知道老家伙是个狠角色,咱俩还年轻,栽了不丢人,要不这样,你要是也挂了,我这画像分你一半,我们结拜,也做做伴。”
古山龙对混球的发言完全并不知情。
老太婆来时。
床上的编织物自动裹住了他的头。
后来,笛子开始吹。
古山龙二指遮眼,大脑看似是清醒的,锁骨和背肌早出了一身热汗。朦朦胧胧中,红丹护体的他在观察四周。
……一个撕光肉的鹅腿用绳子悬在床头。
这是怕怪物出现,他特意吊着的雕虫小技。
他要吊大鱼。
装古默。
不能把独龙族防止回煞的法子拿出来全用。
只可惜……调查员的护画心切,这次面临了奇怪的失控。
古山龙亲眼目击有个动物和人类拼接在一起的灵魂往外扑腾。
灵魂被一道邪门的红光打回去了。
古山龙似乎认出对方是谁。
后背一个剧烈抽筋。
古山龙回过神被疼坏了,他忍下,坚持辨别前方,幸好画像还好好的……
“年……凤九……你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变成这样,和床头那只动物一模一样……”
问画像时,古山龙看不见那只动物了。
皮肤好疼,好烫。
他感觉到自己被好多蜜蜂、蚂蟥和不知名怪虫子一起蛰了。
……他有结丹和小绿,魙对他的大脑污染会大大降低,他也用洗衣粉冲过楼上楼下所有地方,现在……是什么在咬他。
长发青年不知道……
正因为他的体质太特殊。
相比起画像要出事,湖上的人对他更感兴趣,一只写着[卍]黑色小虫子正爬过他的肚脐,脚背和人中三处,他快被这虫子爬进耳朵里……
突然,发现古山龙要倒霉。
屋外那口狗房子里传来异响。
“呜汪汪!”木楼前像是养了一条凶恶的大狗在叫。
吹笛人听见了。
一个蓑衣老头喉咙有口唾沫没下去,他咋舌道:“人和狗早让我一起填湖,怪咯,这是哪来的死狗。”船蓬子里,踏踏跑出来一对赤脚,吹笛者穿布褂子,操的是一口典型滇南腔,他拿高倍望远镜打量。放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三角脸。
赫然是抚仙湖上的老船工。
老船工:“我张果老下一辈子蛊,没人能听到我的笛后不发疯,那叫古默的后生坐船时明明看不出什么厉害,我拿莲花蛊控制他,他也看不出来。怎会现在控制不住他了……不过,我瞧他的招子好眼熟,这十年左右,他那双眼睛,我绝对在哪里见过。”
自称张果老,这位一辈子逮鱼不失手的老邪/教分子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点也想不起古山龙的眼睛到底像谁。
张果老还认为这岸上的狗叫声根本不是狗,也是一个藏起来的人。年老板可没说过这小子除了自家被丢在湖里的侄子,还有亲属。
难倒是有官方人马帮他!
张果老着急交差,冷言冷语:“不管是哪路的破落户,搞坏我的事,就是找死。那虫既然控制不了古默,也养不了我的蛊,还是用那老婆子速战速决。”
老头淫/荡一笑。
“我看你是只嫩鹅,罢了罢了,让你死前快活。”
话罢,夜半三更。
有邪歌随老鬼咳嗽声唱起来。
傣楼凶多吉少了。
“汪汪!汪汪!汪汪!”
不知名的狗大哥在楼下越叫越响。
这一头,古山龙被狗叫惊醒,好像恢复了视觉。
床板上,小船上。
刚才是不是笛子在袭击他?
傣楼内外,是一场人为的猛鬼偷袭,这说明有一个比他还厉害的高手找上门来了!
“是那个船工,附近只有他,他原来会吹笛子……而且,他很可能是黑八仙成员,年嵘真的有路子。”
古山龙内心有了一丝罕见的恐惧。
他用化妆品盖掉的黑色纹身在汗水淋漓中渐渐浮现……
笛子,他实在太熟这招了。
黑八仙成员之间很少暴露真名和面孔。
可他发誓,在最黑暗的记忆深处,黑八仙绝对有这么一个人会这招。
他必须保护画像!
古山龙赶忙凝神自救,屋内,那个老太婆鬼又复活来到他肩上了。她白头发,鬼爪子,目如朱砂,肚腹臂背均有红绿青黄条纹。
按照滇南操纵蛊虫的习俗。
这正是典型的三大邪术之一草鬼婆。
此蛊传女不传男,掌握后能呼风唤雨,控制人体大脑。可湖上这老头和别人不同,他年轻时靠哄骗偷学到情人的绝学,骗到真传第一个杀的就是情人。这老太婆死后骇人,活着时应该是个美人。可惜被下蛊豢养的尸体是魙具,张老头把‘她’搞成了神秘物品,灵魂不能投胎,下场连比鬼还不如。
此时此刻,不知情的古山龙听到……湖心的船上现在变成了一首调调诡异的《猪八戒撞天婚》
在新娘找新郎的伴奏里,全白瞳孔的白发老太太慢慢挨近古山龙,她满脸爬满活着的小黑虫。在两具身体渐渐挨近的竹床上,几百只小黑虫从她眼睛出来,又从鼻孔嘴巴爬进去。虫子们的威力养活了死尸一对老去的肉耳,大耳朵被银色蝴蝶耳饰拖着,身上是腐烂发臭的蜡染裙装,老妪用一缕又一缕白头发挠刮人,说要沾一沾荤……
……咪咪。咪咪。背后的东西是这么叫的。
后头夹了一句方言。
古山龙闭眼,一顿。
他一秒听懂了鬼老太太的魙语……这话不是活人应该享受的好福气。她没活气,或许是内心寂寞,她要找人陪伴。
死老头过于下流了……
古某人被憋出了个面红耳赤。
……他自称见识短,别说这档子事,他连碰到别人示好的眼睛都不敢对视。
他还突然动不了……
这应该不是古山龙经不起调戏,是那鬼笛子,湖上笛子一吹,草鬼婆来了。
不怕死的古山龙终于发现,这栋木楼……到处是死局,他不仅可能要失身,还死定了,他躺着的竹床发出‘嘎吱’一声响。
是草鬼婆要开他的牛仔裤拉链了。
胸膛一紧,古山龙多年来基本忘光只会几句的家乡话被逼了出来,两条胳膊上的鸡皮疙瘩掉一地。
古山龙扛不住,他烧红脖子,拼命想办法动,心里想年凤九你害死我了!我要被老太婆糟蹋了!
正是千钧一发之际。
扳指将他半个身子解禁。
小绿在大脑里大喊:(“小侯爷别怕!你的干净由小绿我守护!”)
去你的!古山龙拿手挡脸,把头一低,大骂你还知道出现!
嘎嘣一声!
古山龙强行打开了身体。
腰部向上一提。
古山龙决定找正主寻仇。
结果,老太婆黑影一闪挡在门口,她会瞬移!古山龙刚坐起,白发草鬼婆把他给强行摁倒了!一时怒气翻滚,民族青年对着虫蛊几拳头过去,飞起来十几脚,眼底缓慢恢复了……狠劲。
……他暂时奈何不了蛊,也能用布满麻劲的身子踢张果老和草鬼婆一起去二里地!
草鬼婆脸塌了,血口大张,拧动脖子,从上方钳制新郎,看来是要随笛声吃人类了。年轻调查员二话不说用头撞过去,一个兔子蹬滚下床。
草鬼婆本想撕了他,扑了个空,她衣裳里的虫子蠕动,狂抓床底下的双腿。
正是把头一伸出来,她让床底的古山龙反过来用手一抓,伸手就是一刀剁掉了脖子。噗嗤一声,苗刀出世,血溅三尺,头颅一整个掉下来了。
拿T恤包好。
古山龙抱着老太婆冲到窗边。
他没爬起来,顶着一脸杀掉蛊的血浆用望远镜抓湖里的人。
船上,一张熟面孔握住一根短笛子的手呈杵状指。
老头白眉白须。
凶戾冷漠。
在巡梭小楼。
他的黑八仙纹身在裤子卷起来的小腿上!
古山龙恶向胆生:“那天送我来的人真的是张果老,我十年没见过他了,他现在做年嵘的人了?难怪这草鬼婆厉害!我这是被张果老的蛊搞得不能动弹了!”
……最不得了的是,古山龙不能随便对死老头显出真本事,否则,张果老一准会想起他不是古默,到底是谁。
蓝采和,蓝采和,你这次真栽沟里了!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没事,古子,除了九儿少爷,还有那只狗大哥在呢!感谢在2022-05-20 22:28:33~2022-05-21 08:04: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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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做物主人的,老头不会在乎一个魙具。
张果老心头哈哈一笑, 大马金刀抚掌道:好啊, 你小子如果不是正在失身,之前的模样一定全是装的,你的水准能杀草鬼婆, 那么你的心里绝对装着鬼, 你不敢被人发现这点, 这就是问题所在!
为了讽刺他, 撑船老头阴阴吹起一首《霸王自刎》。
曲隔着水一飘来,古山龙这个前蓝采和别提多颜面扫地了。
小绿决定多拍拍马屁……
灯泡仔不服气道:(“这张果老还是李果老的, 在水里嘚瑟个什么, 小侯爷你肯定是最厉害!小绿我坚决站在您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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