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江念翻个白眼,决定明天一整天都不出门,窝在自家书房中拟个详细的计划表出来,以后不论做什么都按着表单来,绝不和男主有一次见面的机会,也免得额外动脑。
想到这儿,江念也差不多写完密密麻麻的一张纸了,她困倦地伸个懒腰,回房睡觉。
房间中,看见小丫鬟秋水哆嗦地脱下衣服往被窝中钻时,江念再次皱起眉头:“你干什么?”
“给殿下暖……暖床……”秋水咬着唇,楚楚可怜。
“不用。”江念摇头。
她不喜欢被子里有其他人的味道。
而且看这小丫鬟生疏的模样,就知道她不曾替南雅暖过床。
虽然江念完全不需要有人暖床,可南雅作为一国公主,却连个暖床的丫鬟都没有,倒也的确……挺可怜。
江念又一次对原主生出些许怜悯之情。
又好像不只是怜悯,而是更深一些的……心疼。
江念没注意到心里生出的那些小情绪,直接将秋水赶出房间,上床睡觉。
深夜,明月悬空,淡淡的银光洒下,从窗缝渗入房中。
月光中,睡得正熟的江念倏地睁开眼,略带瑟缩地坐起身子。
她的眸中像聚了一层水汽一般,朦胧又惹人怜,和白天有着天壤之别。
“江……念?”她走到镜子前,指向镜中的自己,轻轻开口,声音怯弱,“我、我是南雅。白天的事情我、我都看见了。谢、谢谢你……”
说完,江念——应该说是南雅,弱弱地眨眨眼,盯着镜子不动了,似乎是在等待回应。然而过了许久,房间里都没有一丝声音。
江念她……听不到吗?
南雅抿着唇,脑袋埋得越来越低。其实今天白天她一直都是醒着的,她听得到江念的话,看得见江念的动作。
但是现在情形显然不一样。
江念似乎真的在她体内睡着了。
而且南雅感觉得到,一到明天清晨,她又会失去身体的掌控权,而江念会再次醒来。南雅知道,这大概是“觉醒”的后遗症,江念之所以会穿越过来,其实也是因为“觉醒”。
今天白天,南雅都看见了江念在纸上写的内容,知道江念认为她是穿越过来的,可却不知道为什么会穿越。
她想向江念解释。
可问题是,现在江念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
南雅又在镜子前站了会儿,明显感觉到身体越加困倦虚弱,仿佛下一秒就会睡过去。南雅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也不知道下次能够掌控身体是在什么时候,犹豫片刻,她一咬牙,悄声向书房走去。
南雅想要将刚才说的话写在纸上。
然而短短几步路距离,却像是消耗南雅大量体力一般,才走到案桌旁,她就累得扶着桌子喘丨息几下,软绵绵地趴在桌旁。
接下来,南雅艰难地抬手研墨、执笔。
笔尖一点点接近纸面。
一滴墨水低落在宣纸上,漾出一个好看的花纹。
南雅执笔的手也随之落下。
清晨,江念是在鸟鸣声中醒来的。
她打了哈欠,下意识想翻身起床,却立刻感觉到自己姿势有些不对。周围也不是被褥的香味,而是淡淡墨香。
江念迷惑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不在床上,而是回到了书房中。
而她的右手居然还握着笔,似乎睡前还在奋笔疾书。
江念眨眼,顺着笔杆的方向,一点点看向纸面,眉头逐渐皱起。
--------------------
江念看着纸面,眉头逐渐皱起。
纸中间有一块晕开的墨滴,旁边则是一条延伸出去的横杠,结尾处草草往上一撇。
明显是困得不行时想写什么,结果刚一落笔就睡着了。
自己昨晚的确很困没错,可是江念明明记得,她是回房间睡的啊?
江念迷惑地眨眨眼,又看了看身上的衣服,是昨晚睡前穿的里衣没错。脚上也没有穿鞋袜,白白嫩嫩的脚掌露在空气中,有些凉。
嗯……自己昨晚梦游了吗?
江念上一世就有偶尔梦游的毛病,所以想到这一点后,紧皱的眉头很快便舒展开来。
江念又翻了翻桌上那一沓宣纸,没发现别的异样后,更加确定自己梦游了。
她起身回房换衣,不再多想。
半个时辰后,江念再次回到书房中。
江念准备记下南雅的生活规律和社交关系,再简单地列个日程表,以后为了省事儿,都按照日程表上边的安排行事。
首先按照小说中所写,南雅每七天会进宫一次,昨天她正是在从宫里回来的路上被段韦拦下的。其余时间,南雅几乎不会踏出公主府半步。那么以前欺负过南雅的人,要么是在府里,要么是像段韦那样的流氓,要么是在皇宫里,江念只需要着手调查这三处,就能知道哪些人欺负过南雅。
然后,挨个儿欺负回去。这样既是帮自己立威,也算是答谢南雅让她拥有了第二次生命。
至于男主尤存剑回京后,成天到晚都在京城中晃悠,要刻意避开他还真有些难度。
江念揉揉眉心,很快就做了决定。
既然避不开,那就不避。反正她绝不可能主动去找男主,如果男主敢主动惹她,那正好,她也想试试凤凰真血有多厉害。
能把男主打死打残不?
接下来,江念把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秋水唤进来,直接问她:“以前像段韦那样对我的人,还有多少?”
如果直接问府内的情况,下人们说不定会相互包庇,反倒问不出什么。还不如先问清府外有哪些人欺负过南雅,等自己穿越过来的时间久了,再慢慢清理府内。
江念相信自己还是看得出哪些人能用,哪些人不能用的。
“像、像段世子……?”秋水柔弱地抬眸。
昨晚伺候完江念后,秋水一回房,就被同伴们拉去讨论“觉醒”的事。据说以往好几位殿下觉醒后,不仅性情大变,还失去记忆,对过往一无所知。不过所有人都有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如果在觉醒前被欺负了,他们觉醒后一定都会狠狠报复回去。
现在江念显然就是如此。
秋水以前虽然没有刁难、欺负过南雅,却仍然止不住地害怕。她本能地感觉,现在的南雅,灵魂深处透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
“对,就是像段韦那样,嗯……欺负,不,调戏过我,试图对我动手动脚的人。”江念没有一点儿羞敛,眼眸半眯,中间透着寒光。
秋水抬头时正好对上江念的目光,不敢再多想,往后缩了缩身子,立刻道:“户部尚书王家的王少爷,李大将军家的李少,张家的……”
“速度慢些。”江念淡淡道。
秋水立马放慢了语速。
江念这才满意地低下头,秋水一边说,她便一边在纸上写着。除了名字,江念还问了他们的住址和生活规律,只要秋水想的起来的,都如实告知了她。
秋水想不起来的,江念便喊来别的丫鬟问,最后竟然写满了整整一张宣纸。
江念放下笔,眸中再次溢出寒光。
皇亲国戚、宦官家庭出身的人敢欺负南雅就算了,就连京城里随随便便一个小流氓都敢调戏她?南雅这个真凤之血的公主混得太惨了吧。
而且这张纸上只写了丫鬟们能记起来的,说不得还有多少她们不记得的呢。
“皇宫里呢?有谁和我关系不好?”江念随口问。
秋水几乎被吓得跪倒在地:“奴婢不知……奴婢从未随殿下进过宫……”
江念摆摆手,罢了。
她本来也是随便问问,毕竟涉及皇宫贵族,就算下人们知道,估计也不敢直接说出来。反正她一周要进宫一次,自己也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念让秋水带着自己在公主府里逛了逛,南雅虽然不受宠,但皇上还是将面子工程做足了,将公主府修得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一样不少,等江念差不多熟悉地形后,已经将近傍晚。
江念动了一天的脑子,早已累得不行,吃过晚餐随便洗了洗身子,便回房早早睡觉。
睡前,江念在门缝和窗缝处都夹了根头发。翌日起床,她首先看了看这两处,头发都在,她没有梦游。江念也说不清为什么,心里莫名放松了些许,干脆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午餐前才再次从床上爬起来。
吃过午饭,江念拿出整理好的名册,开始考虑最先拿谁开刀。
将军的儿子?大白天的,将军府估计不太好闯。
户部尚书的幼子?也不行,昨天丫鬟说他白天喜欢在酒楼寻欢作乐,常年找不到人。
江念选了半天,最后将目光锁定在吏部尚书家的三儿子秦狩身上,首先这个名字就足够讨打,而且他白天从不出门,不存在上门找不着人的情况。
江念唇角勾起,换好衣服准备出发,然而才走出房间门,就看见一个小丫鬟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殿下,宰相家的小公子前来拜访您……我,我让他先在前院等着了。”
江念脸色几乎是立刻黑了下去。
男主尤存剑就是宰相幼子。
问题是,自己都躲着他了,他竟然还真会惹上门来?要知道,在原文中,如果不是南雅在尤存剑回京时前去迎接,他根本就快忘了南雅这号人。
可现在他却主动找上门来了。
是小说剧情的原因吗?江念思考片刻,摇了摇头。
在她以前的世界中,有穿书又穿回来的人总结过穿越规律,那就是一旦穿越到书里,书中的世界就会逐渐变得真实起来,不再受到剧情的束缚。
尤存剑会在这时候来找她,绝不是因为受到剧情的影响,而是……就算没有剧情的作用,就算江念昨天没有去见他,他也盯上了江念体内的凤凰真血。
“殿下您、您不想见他吗?”小丫鬟低着头,“我这就去赶他走……”
“不用,我立马过去。”江念摇头。
就算把人赶走了,尤存剑既然来了一次,就一定会死皮赖脸地来第二次。江念还不如见见他,直接断了他再来的念头。
江念快步走过长廊,很快就到了前院。
院中,一个白衫男子坐在石椅上,身材消瘦,皮肤惨白,的确是一副先天不足的样子。
江念斜身靠在长廊的柱子上,眼神戏谑地看着他,没有上前的意思。最后还是秋水低头走到尤存剑身后,低声道:“尤公子,我们殿下到了。”
尤存剑几乎是从石椅上蹦起来,欣喜地转身看向江念:“雅雅!咦,雅雅你怎么穿男装,不过也很好看诶。”
江念直接翻了个白眼。
小说里虽然没有明着写,但尤存剑作为古早后宫文男主,几乎是见一个妹子就收一个,夜生活自然过得尤其丰富,那惨白的小脸上,唯独眼睛下是一片青黑。
……比段家世子还要黑。
偏偏尤存剑还装出一副纯良的样子,看得江念胃里已经一阵翻腾了。
“雅雅……”尤存剑看见江念的脸色,停住脚步,在原地不动了,他的声音瞬间弱了下去,甚至有几分委屈。
“雅雅你不记得了吗?我四年前离京时,我们约定好了,我一定会成为厉害的修行者,这样我就可以回来保护你了。雅雅,现在我的修为已经进步许多,我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江念眸中的神色由戏谑变为厌恶。
尤存剑的演技,骗南雅可以,想骗江念,还差了一大截。刚才他脸上装出的笑容太假了些,现在刻意做出的委屈又太过了,只会让江念觉得恶心。
尤存剑站在原地没动,江念也没有走上前,只扬起下巴淡淡开口:“叫殿下。”
“雅……”尤存剑一抬头,就看见江念一脸“傻叉我和你很熟吗你有什么资格叫我雅雅”,他的声音瞬间更委屈了些,“南雅殿下,你……?”
尤存剑怔怔看着江念,眸中蕴起水珠,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似的。
江念:“……”
不是必要情况,江念本身就不爱说话。更何况她本来以为男主是龙傲天类型的,他惹上来,她打回去就行了。谁能想到尤存剑竟然是个演技型的白莲男,她……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啊……!
好在这时,秋水适时地开口道:“尤公子,我们殿下觉醒后已经忘却前尘往事,既然殿下不愿意多见你,你也就请回吧。”
“觉醒?你……雅雅?……怎么会?”尤存剑表情错愕。
南雅觉醒的话,他还怎么骗凤血?为什么南雅都十九岁了还能觉醒,正常情况下不是根本没可能了吗?怎么会这样?他、他该怎么办才好?尤存剑瞳孔瞪大,眼白处甚至渗出血丝。
江念看得出来,尤存剑这回不是演出来的。
江念暂时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觉醒是什么,但也猜到了一些。小说原文里之所以只字不提觉醒,大概就是因为在剧情中,南雅是个永远不可能觉醒的废物,她存在的意义就是被男主收入后宫,然后为男主献出生命。既然南雅不会觉醒,小说里也就没必要提起这个设定。
希望尤存剑知道自己“觉醒”后,就此打住,不要再打自己的主意了。
不然……
江念垂眸,将目光从尤存剑身上收回,顺带收起身上的杀意。
“尤存剑,秋水说得对,无论曾经我们有过什么瓜葛,现在的我都不在乎。”江念掰响食指,和尤存剑擦肩而过,“如果不想死的话,我劝你,最好离我远一点。”
--------------------
尤存剑看着江念的背影,瞳孔因为震惊而扩大,手指也不住地颤抖。
如果他拿不到凤血,那他就必须放下修行。可他好不容易,才从当初那个废物一步步走到现在,如果要放弃……他,他不甘心啊!
尤存剑的手指一根根缩紧,眼神也变得阴狠起来。
就算南雅觉醒了,也不过是女人,只要他多费点心思,一定能把凤血骗到手的。他才是命定的天之骄子,南雅不过一个女人,凭什么拥有凤血?
下一秒,尤存剑立刻收敛起浑身戾气,表情变得悲怆起来。
“雅雅……!”他运行起内力,使出最大的力气朝江念的背影扑过去。
呵,只要将南雅抱在怀里,再哭上几声,他不信南雅不会心软。
然而短短一息过后,尤存剑装哭的表情就凝固了。
或者说,他真的要哭了。
在他手指碰到江念衣服的那一瞬,江念忽然转身,一脚踹到了他的命根子上。
然后,江念不但没有收起一丝力气,反而更用力一些,直接顺着那地方踢出去,将尤存剑踹到了后边的柱子上。
“咔擦”一声,柱子裂开一个缝隙。
可见江念用了多大的力气。
猛烈的撞击过后,尤存剑口中也吐出一口鲜血,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更白了些,像是随时可能咽气一般。
感受到身体和下面的双重疼痛,尤存剑一时都不知道该护着哪儿,只瞪大眼睛呆滞地看着江念,眼角流出两行生理性泪水。
江念笑容温和地走到他身边,伸手在他脸上“啪啪”拍了两下,声音清脆,赤丨裸丨裸地打他脸。
“我说了,滚。”
说完,江念嫌弃地拍拍手,起身离开。
刚才她踢的那么一脚……足够让男主躺床上休息一段时间了,就算养好了伤口,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那方面的能力。
然而江念神色却仍然阴晴不定。
秋水低头跟在她身后,走远了,才弱弱问:“殿下……我们还出门吗?”
江念这才发现,自己是朝府内走的。
江念也说不清为什么,在男主的手指碰到她衣服的那一瞬开始,她心里就烦躁得要命。就算之后立马踢了回去,又打了男主的脸,她却仍然感觉恶心。尤其是打在尤存剑脸上的手指,有股恶心的黏腻感,让江念想要迅速回房洗澡,清除掉这种恶心的感觉。
江念上一世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不至于别人一碰她,她就把人打得半身不遂。而且她也没有洁癖,没有强迫症,从不介意他人的肢体接触。
可是从穿越到这个身体里之后,江念却明显变得敏丨感起来,尤其厌恶别人对她的触碰。
之前那个段世子是如此,现在遇见原文男主,也是如此。
江念也说不清为什么。
她吐口气,看向秋水:“不出去了,备水,我要沐浴。”
秋水立即点头。
江念回房脱下外衣,热水也很快准备好了。
江念这回没有再看镜子,径直跨入浴桶中,懒散地撑在浴桶边缘,思绪逐渐发散开来。
趁着身体放松下来,她开始认真思考这件事。
江念可以确定,自己是没有强迫症的,也不介意和异性有肢体接触,不然她也不会主动拿手去打尤存剑的脸,更不会踢他的那种地方。
但是打完之后,她的的确确感觉到了恶心,想要将身体清洗干净。
……为什么?
江念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于是她干脆翻个身,仰着头躺在水中发呆,无意识地将打过尤存剑的那只手举到空中。
沐浴过后,手上拿着黏腻恶心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了,江念看着这只白皙小巧的手,眸中逐渐浮出一丝满意的笑,就像在看一个精巧绝伦的艺术品。
也正是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的同时,江念倏地坐起身,手掌拍在水面上,溅起一片水花。
她忽然想明白为什么了。
她介意的并不是和别人进行身体接触,而是介意这具身体与他人的触碰。
重点是这具身体。
江念也说不清具体原因,可她刚才突然发现,她对这具身体有很强的占有欲。就好像这不是她的身体,而是一件只属于她一人的宝物。
她不允许任何人动这个宝物。
这种占有欲出自本能,强烈而又纯粹,根本无法用理智控制。
“所以……这又是穿越后遗症吗?”江念无奈地吐口气,自言自语道。
现在一共有两个后遗症了,一是上回莫名的脸红腿软,二是对身体无法控制的占有欲,也不知道以后还会有什么奇奇怪怪的症状。
江念迅速洗完澡,直奔府中的武器库。
既然不喜欢别人触碰这具身体,那以后打人就不能直接用手,只能用武器了。
江念一边选武器,还一边觉得有些可惜,她上辈子就很喜欢打脸啪啪啪的声音。嗯……不过就算不能用手打脸,用匕首也不错。
玄幻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武器,就算是在公主府内,也囤了不少种类的刀剑。江念很快便选到一柄心仪的匕首以及一条长鞭,一左一右挂在腰间。
倒也挺像个威风凛凛的小少年。
江念对着镜子看了会儿,满意地收回目光。
折腾一下午,时间也到了傍晚,江念便在府里用过晚膳,直到夜色降临时再出门。
“殿下……”秋水却犹豫地喊住江念,低声提醒道,“秦公子他,他晚上一般不在府上的。”
秦狩是个白昼在家补觉,夜间则通宵流连于青楼的标准纨绔。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去府上找他了?”江念一挑眉,随手打了个响指,脸上难得带着丝轻佻的笑,“走,我们去青楼。”
京城的纨绔们都是成群结队的,江念直接杀进青楼,说不定还能多逮住几个轻薄过南雅的流氓纨绔,一并给教训了。
秋水的眼睛立马瞪得溜圆儿,还可怜兮兮地眨了眨,仿佛想要劝江念别去那种脏地方,可是又不敢说出口。
江念:“你不用进青楼,把我带到楼下就好。”
秋水这才低头长长吐了口气。
江念脸颊上勾出一丝柔和的笑。
经过近三天的相处,她对秋水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小丫鬟虽然胆子小了些,但总体上聪慧可爱,在某些方面还会显得有些迂腐正直,应该不是会欺负南雅的那种人。
夜色长街,灯火正浓。
尤其越靠近临河的青楼一条街,周围就越是热闹,不时就能听见姑娘们奏乐吆喝的声音。
最后秋水带着江念停在一家名叫“醉花间”的青楼下。
比起前面几家青楼的吵闹,醉花间幽静许多,屋中不时传出清幽琴声,楼外只站了几名迎接客人的小丫鬟,纵然如此,门口仍然是人来人往,可见它有多受京城男子喜爱。
据说醉花间中名伶无数,逼格比别的青楼高上不少,花魁桥雨漩更是一舞动京城,成为无数京城男子心中的白月光。当然,在原剧情中,桥雨漩从小和男主认识,在男主回京后,更是直接爱上男主,义无反顾加入他的后宫。
“殿下,就是这里了。”秋水柔柔道。
“嗯,你先回府吧。”江念摆摆手,大方地放过这个小丫头。
江念一人走过去,门口的丫鬟立刻迎上来,引着她往青楼里走。进门后,脂粉香气扑面而来,不少姑娘迎了上来:“小公子第一次来吧?不知是要听曲儿还是……做些别的什么?”
莺莺燕燕环绕间,江念不由得皱了皱眉。落在姑娘们眼中,却是这位小公子害羞了,惹得一阵银铃般的轻笑。
“小公子气度不凡,不如让红鸢陪着公子,我们去楼上包房中好生聊聊。”一名红裙女子从人群中走出,一边虚虚揽住江念肩膀,一边驱散那群围过来的小姑娘。
江念没有拒绝,毕竟青楼这么大,要找人何其困难,她懒得动那个脑子,不如直接让人带路。
而且红鸢看似妖媚,行为却十分知分寸,手掌只是虚虚搭在江念肩上,根本没有触碰到她。
“这位小公子好生眼熟,不知我们是否在哪儿见过?”红鸢本想打趣几句,看见江念略带冰凉的眼神后,就知趣地直入正题,“小公子今儿是想在几楼歇息呢?”
同时,她们停在醉花间最中央的大楼梯处。
江念抬头往上望去。
越往上面,包厢的环境就越清幽,胭脂俗粉也就越少,不过价格自然也越贵。
江念思考着怎么问时,红鸢却想岔了,误以为是这小公子囊中羞涩,于是她笑容娇媚起来:“小公子放心,红鸢最喜你这般俊俏的小郎君,今日你我相见也算投缘,红鸢请你又何妨……只要,你肯陪红鸢一晚。”
江念的眼神瞬间变得奇怪起来。
不是,这怎么说得她才像被嫖的那个呢?
“……我是来找人的。”江念冷下脸正色道,顺带迅速从兜里掏出两大块金子,用力塞到红鸢手中,“吏部尚书家的秦三公子,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红鸢捂嘴轻笑,却也没拒绝江念的钱:“红鸢这就带小公子去。”
--------------------
“小公子和秦三公子是故交?”红鸢领着江念往楼上走,娇俏笑道。
江念迟疑片刻,点头:“嗯。”
前去寻仇的那种……也算是故交吧。
“秦三公子在四楼雅间听琴,小公子是去找他叙旧?不过……”红鸢顿了顿,搭在江念肩膀上的手指也刻意接近了些,只差分毫就要碰到江念的衣服,“大男人之间有什么可聊的,小公子不如稍微见见他,说几句话,就回房休息去。”
江念毫不客气地弯腰,躲开红鸢的手,却惹得她一阵轻笑。
红鸢不仅不觉得尴尬,反而从怀中递给江念一张木牌:“小公子,收好了。”
木牌上写着天字乙号房。
江念向来不擅长应对红鸢这种人,上一世她从来都不爱动脑,不喜说话,如果有人惹她,那她欺负回去就行了,却从未遇见像红鸢这么……嗯,热情的人。
她不太知道该怎么回应。
为了防止红鸢再说些什么,江念沉默地接下木牌别在腰间,板起脸示意红鸢带路。
走到雅间门口,红鸢又笑:“小公子,需要我陪你进去吗?”
“不用。”江念淡声道。
“好的呢。”红鸢替江念拉开门,同时低声道,“那么小公子,我在房间里等你。”
江念故意没理她,径直走进雅间里。
雅间最深处,一名紫衣女子正低头抚琴,江念听不出琴声的好坏,不过雅间中几人却听得如痴如醉,压根儿没注意到江念的存在。
江念背着手站在雅间后边,淡淡扫了一眼。
房间里一共三名男子,每人都左拥右抱着小姑娘,陶醉地闭眼听曲儿,由着小姑娘端酒喂葡萄,洋溢着一股奢丨靡的味道。
三人都衣冠不整地套着华服,一看就是纨绔样,江念一时也分不清谁是秦狩。
一曲终,台上抚琴的女子躬身退了下去,三人也终于睁开眼,猥琐地讨论起:“下一位就是明月了吧,明月姑娘舞姿绝伦,我可想死她了。”
“今晚明月姑娘我秦狩要定了,你们可别跟我抢!”最中间那个男子一拍胸脯。
江念眼睛立刻虚了起来,啧,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原本还想吓唬吓唬这三人呢,没想到秦狩主动将自个儿身份给爆出来了。
江念背着手,唇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容,嚣张地走到秦狩面前。
然后,一脚踢翻了他面前的案桌,顺带隔着桌子,直接踹上他的心口。
秦狩猛地抬头,反应过来后,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地开始后退,轰一声将雅间的门给撞开。
几天下来,江念差不多熟悉了这具身体,力道控制得非常好,虽然看起来将秦狩踢得老远,实际上根本没伤着他。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嘛。
她只是想教训教训曾经轻薄过南雅的渣渣们,又不是想要他们的命。
江念踹人的动作很快,不过一息之间,秦狩就已经跌到了房门外。几息后,房里的姑娘们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一边往房间角落里躲,一边惊声呼喊。另外两个男人也纷纷起身,拔出长剑对准了江念。
“你小子谁啊?敢对我们出手,活得不耐烦了吧?”
秦狩也捂着胸口站起身,瞪眼看向江念:“你、你要做什么?我爹可是吏部尚书,你要敢对我动手,明儿我就掀了你的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