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rk站在安朗的立场分析:“和你比,安朗是新人,和你传绯闻,他会被说得很难听。”
安朗灵机一动:“等等,我有办法了!”
“所以,我们四个不会打牌的人,要假装打麻将多久?一宿吗?”
正龙是在浴室里被Dark提出来的,坐在这浴袍都没换,头发还在滴水,安朗给他找了个新的毛巾和风筒,勉强打理了一下。
作为既PO出过和安朗吃晚饭的照片,又是在找你妹里和安朗关系最好的铁哥们,更重要的是,正龙是除安朗以外唯一知道内情的圈内人,没有人比他更适合出现在这里。
四个人在安朗家过夜,总不会有问题了吧?明星也需要友情和娱乐,四个大男人凑一桌麻将,再正常不过。
“好哥们,辛苦你了。”安朗拍着他的肩,送上筷子一双。
“知道的越多,责任越大,我早已看透。”正龙一副过来人的神情,捧着山西烩面呼噜噜吃起来。
薇薇负责给他们拍照,一边拍一边赞叹:“安朗你以后要是不想演戏来我们公司,我推荐你做高级顾问,这招真是太赞了!不过我就是纳闷,Dark是打飞滴把人接过来的吗?怎么那么神速,好像也没惊动记者~”
郑佑彬道:“就你话多,认真点,注意角度,我要右侧面出镜。”
“OK!”薇薇不再多言。
应急方案出炉了,郑佑彬那边硬是把几个月后才要曝光的新电影资料发出来,一部重拍版的致敬经典的电影《赌圣》,暗指郑佑彬为了尽快进入角色开始钻研赌技。
郑佑彬在转发这条微博的同时还PO了张自拍照,照片上的他正摸到一张好牌,对着镜头眯眼一笑,邪魅入骨。
安朗则是在凌晨时分才发照片,文字内容是:困死了,打完这局说什么也要睡了。
图片配的是自己面前的一溜“长城”,码得歪七扭八,一看就是新手的牌面,但照片重点不在这里,而在照片右上角入镜的一只手上,那人手指白皙修长,正在摸牌,玉白色的麻将牌,皓白的手腕,画面尽头是一截白色的衬衣袖口。
而正龙的风格一贯的大大咧咧,不讲究什么光线角度布局,就是一张对着镜头傻笑的脸,文字也和图片相辅相成:吃完就来杀几盘,哈哈哈哈!
今晚,是媒体人的盛宴,也是粉丝的狂欢,什么绯闻不绯闻,倒贴不倒贴都已经不重要了,正龙,安朗,郑佑彬再加一个“玉手哥”他们四个居然凑在一起打麻将!还放了照片!
这瓜真是又大又甜!
安家的小D:四人打牌,一个人在拍照,拍照的是谁?会是我D吗??
一点一横长:楼上犯傻了,Dark也在牌桌上,看安朗发的图!那只手,够我舔十年~~另,是我D不是你D!
图片:手腕被重点画圈
安家的小D:真是想象不出D先生打麻将是什么风格啊?难道也是惜言如金?除了碰和胡都不多说吧?
郑三好是真的好:那么问题来了,郑哥和D先生,谁是牌桌上话最少的那个?
小蒸笼:可怜我家正龙了,为了调节气氛一定耗尽心力!
朗朗乾坤浩然正气:有安朗在啊,他俩可是夫唱夫随组合——
小蒸笼:啊啊啊~到底该站哪一对?高冷二人转还是夫唱夫随组?我混乱了~~
安家的小D:坚定DA组一百年不动摇!
郑三好是真的好:报告组织我叛变了,郑哥和安朗~前辈X后辈
一点一横长:不不不这对我吃年下~
小蒸笼:你们不觉得这像一道连线题吗?谁跟谁连都很有感觉哎!
郑三好是真的好:楼上邪教!我要去十五刷视频了~
第42章 人心
经过这件事,每个出现在那张聚众搓麻照中的人都因此提高了话题度,连只露出一截手腕的D也不例外,但他们好像谁也没把这当回事,没有人再接再厉继续大炒特炒。
正龙忙完国内的事就直接飞去了纽约,在那进行一次舞蹈特训;D本身就不喜欢引人注意,这事对他毫无影响,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在公众眼里他依然是那个神秘不肯出镜的助理D先生;而郑佑彬本身已经到达了一定高度,不需要再炒作什么,这次事件对他来说纯属意外,其实如果不是D的出现,他也不会搞出这个乌龙,虽然他很享受被人崇拜的感觉,但那只限于工作中,吸血鬼天性使然,他还是喜欢保持一定的神秘感,至少在他不想被人知道去向的时候谁也拍不到他去了哪,见了谁。
按理说,最该借力往上爬的人应该是安朗,但他竟然也不疾不徐的。
就连星灿抛给他的橄榄枝他都敢不接,说难听点,有点不知好歹。
星灿就是郑佑彬所属的公司,也是业界巨头之一,之前为了解救危机不是放出了新消息说郑佑彬要出演一部致敬经典的《赌圣》吗?不知出于何种考虑,他们居然力邀安朗出演男二号,这可是一个天大的香饽饽,这个角色和郑佑彬有不少对手戏,是他从小惺惺相惜一起打拼的兄弟,后期投靠了反派,始终在情义和忠孝之间摇摆,是个有血有泪有反转的角色,讲道理,这么好的角色和本子一般轮不到安朗这种小咖。
小王转述这件事时那叫一个兴奋激昂,似乎都看到演完这部片后安朗身价暴涨一举拿下各大奖项的最佳新人的画面了。
但是安朗居然拒绝了。
“为什么?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这一刻,小王化身咆哮帝,要不是他在身份和身高上都很安朗有一定距离,他简直要抓着他的脖子用力摇晃了。
“不为什么。”安朗轻飘飘的语气也很欠揍。
拒绝的消息也很快飞到郑佑彬那边,当时他正在和导演以及几个投资方制片方讨论这个角色的定位,接到这个消息他不惜让大人物们稍候也要亲自打电话过去问一句为什么。
“你是不是傻?”
几天不见,没有寒暄,没有客套,直接就是熟人间的语气。
安朗听到他的声音就烦,也没什么好气:“我要是接了才是真傻。”
“什么意思?我堂堂一个视帝给我做配还委屈你了?”郑佑彬这个气的呦。
安朗对着电话冷哼一声:“呵呵,我给你做配,和你演对手戏,我带着D一起进组,然后你就有机会和他眉来眼去了是吧?你真以为我傻啊?”
郑佑彬乐了:“原来你在担心这个啊,我都没想那么多。”说到这个,他磨了磨牙:“你喜欢D,但又不出手,我出手你还拦着,你这种行为叫什么你知道吗?这叫占着茅坑不拉屎。”
安朗不接他这个话茬,只是问:“为什么要找我演?我什么资格我自己心里有数。”
“不是我找你演,是上面的想法,那天不是一起‘打牌’了吗,正好和你一起演这部剧坐实了‘好哥们’的关系,还有一起钻研演技的意思,估计是怕我人设轰塌吧。”郑佑彬答道。
安朗点点头:“恩,思路是不错,但是我拒绝。”
这次事件虽然令他的知名度又上蹿了一个台阶,但他自己清楚,除了一个综艺节目他真的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在圈子里混要想让人服气还是要靠作品说话,这几次的事件连起来看太有炒作倾向,事情涉及的人里正龙人在国外,是非波及不到,郑佑彬人气加实力傍身,没人敢说他,只有自己才是众矢之的,如果他紧接着又和郑佑彬合作,就算演得再好也没用,还是离不开“抱大腿”三个字。
郑佑彬在那边吸了口气,仿佛在压抑情绪,最后他问:“我再问你一遍,真的拒绝?”
安朗答:“恩,真的拒绝。”
他这个人看起来虽然像不谙世事的富家小公子,但是内心极其坚韧,他认准的事做下的决定几乎没有人能改变,这和他的成长经历有关,当身边没有可靠的长辈可以给他指引作为倚靠时,他就养成了一言堂的性子,只要自己决定了,就定了。
“唉,你……你就是傻。”
“恩,我就是傻。”
然后郑天王被挂了电话。
他回到办公室,面色如常的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来,席间其他几人都是常和演员打交道的老手,一眼就能看出打完这个电话郑佑彬的情绪有点不对头。
其中一个就问道:“是男二的角色吗?”
郑佑彬点点头,快速整理了自己的情绪:“恩,那小子给拒了。”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导演便提议道:“那就换一个,本来我也觉得安朗不太适合这个角色。”
“换谁?”郑佑彬自顾自的翘了二郎腿,拿起剧本翻看着。
演员做到他这个地位,对其他参演的主要角色人选是有发言权的,各方都很尊重他的意思。
“顾明玉。”导演递来一份履历。
“顾明玉?我记得他演古装戏居多,能合适吗?”郑佑彬接过来,闲闲的翻看着。
那个导演在旁边说道:“小顾确实古装戏演得多一些,但是他想突破一下形象,而且无论从外形还是名气上他都比安朗更适合这个角色,”导演觑着郑佑彬的脸色接着道:“毕竟戏里你俩是从小一起长大,年龄感不能相差太多。”
郑佑彬笑了:“王导是嫌我老?”
“我是嫌安朗太年轻!”
“恩……”郑佑彬已经把手中的履历翻完,“即使是王导推荐的人选,试戏也免不了啊,我这边可不徇私。”
“那是当然!”
当晚,顾宅。
老牌偶像顾明玉披着一件浅灰色绸质浴袍半躺在贵妃椅里,脸上覆着不知道什么功效的面膜,正闭目养神,电话铃声蓦然响起。
“喂。”他接起电话,只听了一句就炸了,“试戏?搞什么?我不比那小子演技好名气高?怎么他就是内定,我就要试戏?!”
那边仿佛在安抚他,他怒气稍减,但仍忿忿不平:“是,比不过比不过,人家是夜里一起搓麻的关系嘛……我当然不怕试戏,我就是……”他坐起身,然后踏上拖鞋在屋里团团转,脸上的面膜随着走动一点点滑落。
他就是不甘心。
娱乐圈是个神奇的地方,神奇到明明两个月前那小子还在给他做配,配一个连台词都没几句的小角色,今天自己就要捡他不吃的饭。
虽然是剩饭,但也是山珍海味啊。
“唉!”顾明玉在厅里转了几圈,最后叹了口气:“他就是运气比我好,抱上郑佑彬的腿了……我没什么意思啊,实话实说嘛……我当然也想抱啦,但是人家多高冷啊,上回在金菊奖上碰见了,我想握着他手拍个照都被拒绝了,切!”他走到镜子前,顺便摆了个造型照了照。
最后和电话那头的人道了谢,定下试镜的时间和地点后他回到卧室,床上摊着的就是《赌圣》的试镜剧本,他其实早就做好试戏的准备了,但他是谁?偶像小生顾明玉啊,也许他一答应出演就直接进组了呢。
摊开的剧本上,男二的台词已经预先被红笔勾了出来,他已经顺过一遍台词,这次他又开始看主角的台词,一边念一边又用蓝笔把重点语气句勾出来,不服归不服,但他还是敬业得很,抬起头时间已经接近午夜,为了等这个本子他推了近期所有的戏,就赌安朗不接他能顺利入驻,顾明玉不觉得困,反而愈发兴奋,他又打开手提电脑,搜出了最新一期的找你妹,只看郑安cut。
与此同时,富朗公寓。
不大的客厅被大大小小的纸箱占满了,所有的衣柜,储物柜,书柜都是被清空状态,除了卧室的床和浴室的洗漱用具,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清空塞进了纸箱里。
安朗坐在一个大纸箱上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间,心里竟然有点不舍,最初他和韩绪刚住进这里时可是怪兴奋的,这是他们拥有的第一个自己的空间,不是福利院的大宿舍,也不是堆满杂物但能看到月亮的小阁楼,是个正经的,三室一厅还有单独卫浴的公寓房!
那些刚进入聚星众华当培训生的日子,那些第一次接到广告脚本的日子,那些吃杯面泡火腿肠的日子,每一个时刻对他们来说都是那么珍贵而不可复制,他想过会有这一天,大家终归要分道扬镳,先是韩绪离开,然后是自己。
他自认不是恋家的人,对一个连家庭都没有的人来说,是不该有这么多文艺的臭毛病的,但他现在居然有点不舍。
可能是满月的缘故吧。
他跳下地来到窗前,拉开厚厚的窗帘,九月中旬了,月亮渐趋圆满,几乎所有的传说都和月亮有点关联,狼人也是在月圆之夜控制不住自己,海水都会随着月亮的阴晴圆缺而潮涨潮落,所以我也会。
安朗把头探出去,空中最高处,月亮像咸蛋黄一样莹润。
自从被狗仔们发现住处以后他就很少这样拉开窗帘欣赏夜景了。
离开势在必行。
“晚上已经有点凉了,你穿的太少。”D从身后接近他,按住了窗帘的一角。
“我想看一会,明天就走了。”安朗按住D的手。
后者动作一滞,便松开了窗帘。
安朗索性跳到窗台上,视楼下的蹲点记者如无物。
“你过过中秋节吗?D。”他抓了把糖果一边剥一边随意问道。
“记不得了,没什么印象。”D站在窗口,也同样望着月亮。
“你应该是中国人吧,你说你有三百岁,那应该是……康熙年间?你也留过长辫子吗?我真想象不出来那副打扮的你。”
“怎么突然说到这些?”D抬头看向安朗,月光下,他的脸庞泛着柔和的光,秀丽的眉眼因为那一点笑意而变得柔软,可能是最近生活比较顺遂,他看上去和起初有点不一样了,最初觉得他像一只小野猫,现在还是野猫,只是更加油光水滑了一些。
野猫把糖果放进嘴里,嚼得嘎嘣作响:“我不喜欢中秋节,每年我们都是很多孩子一起过。”
福利院的老院长猥琐又抠门,喜欢用小孩子喜欢的东西贿赂他来换取一些见不得人的好处,但又不舍得花自己的钱,记得有一年中秋,老混蛋把他叫到角落,手里举着一个月饼,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月饼,亲一下可以咬一口,安朗咬了一口就发现这个月饼实在太硬了,一点都不好吃,而那个老混蛋不但亲他的脸,还乱摸他。
“月饼一般是中秋当天下午才送来,都是卖不掉的,硬的咯牙,五仁馅的,到现在我还记得那味道。”安朗一边说一边用力嚼着糖果,表情并不享受,仿佛又回到了那些个并不算团圆的团圆节。
“你应该跟我学一项技能,那就是遗忘。”半晌,D才轻声应道。
“那是你活的太久了,经过的事太多才会想要遗忘。但我可不,我要记住一切,好的坏的都记得牢牢的,那才是我活下去的动力。”说完,安朗忽然扭头朝D一笑,露出雪白的八颗牙齿,上一面还沉浸在忧郁月色中的少年,此刻又笑颜逐开了。
他笑着对D说:“我就是要记住,那些饥饿,那些痛苦,那些无助,才能警告我不要再回到那时候,对我好的我也要记住,我要感恩,我要赚钱,等我再多赚点钱,我要把福利院的宿舍楼改善一下,夏天装空调,冬天加保温层,最好我能混到郑佑彬那个高度,我就给福利院重新修一座楼。”
“那你就更不应该拒绝《赌圣》。”D看着他,轻声说道:“那是条捷径,人类不是都喜欢走捷径吗。”
安朗又剥开一颗糖果:“原来连你也这么认为吗?但是……我已经有你了呀,你就是我最大的捷径,再偷懒就过分了吧?”
见惯的月色在此时似乎添上了别样的风情,在月光下剥糖纸的男孩美好得像一幅画。
“那天在厕所,你想和我说什么?”身随心动,D的声音像月色一样柔和。
安朗剥糖纸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咧嘴笑了笑,“好几天了,我都忘了。”说完,他也不看D,自行跳下地,走过一个行李箱时忽然道:“还真是舍不得这里啊。”
D将窗帘拉紧,转身望向他:“那就不搬了,如果怕记者骚扰,我可以让他们什么都察觉不到。”
安朗赶忙摇头:“不了,还是要搬的,迟早要搬的。”说完,他看向D,眼中涌动着压抑的情愫,他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什么都可以做到,但是……我不可能一直依靠你呀。”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你迟早要离开的。
郑佑彬说得没错,他现在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他可能有点喜欢上D了,但他不敢行动,他没有办法,他不想变成第二个小伊诺丝。
是的,在旁观了D与郑佑彬相识的经过后,他总结出的结论是,他好像变成另一个小伊诺丝了,连第二个都不算,鬼知道D这些年有没有又救下过哪个小孩,留下什么风流孽债,就像当年D出现在小伊诺丝面前一样,在他的眼里,D也是如天神降临,将他一塌糊涂的生活转向正规,同样是拯救,只是表现的方式略有不同罢了,毕竟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嘛,然后呢?然后就是离开。小伊诺丝只和D相处了短短时日就决定为他抛弃人类的身份,苦苦追寻,而自己呢?他不确定,因为他的感情还没有浓烈到那个程度,他也不敢放任自己的感情到达那个程度。
D站在原处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安朗猜想他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吸血鬼不是有非同寻常的能力可以窥探人心吗?
所以,我原本想知道的,现在都不敢问了,我怕自己陷得更深。
“嗯,明天还要早起,我先去睡了。”安朗朝卧室走去。
第43章 乔迁之喜
安朗朝卧室走去,然而刚一转身,一股劲风从身后袭来,安朗还没反应过来,腰就被从后面圈住,然后被迫转过身去。
“DARK?你……怎么了?”DARK的力道很大,箍着他腰部的手像一把铁钳,他的眼中涌现着似有若无的红色光芒,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是安朗知道他生气了,这样的DARK看起来很陌生。
无声的对视里,时间仿佛静止了,只有紧紧握着他腰部的手提醒着他这个男人非人的力量,但也是这样的姿势,蕴含着难言的亲密感,安朗的心开始颤抖,他不敢再看DARK的眼睛,那迷人的深邃眼眸中仿佛藏着一个漩涡,正在将他整个身与魂都吸进去。
不知过了多久,DARK渐渐松开了手,随着力量的撤去,他的人也恢复了平常的样子,眼中涌动的红芒渐渐淡去。
“抱歉,我弄疼你了。”依然是那克制而优雅的声线。
“DARK……”安朗深深的看着他,眼中仿佛涌动着无数情感,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说什么能将这难耐的情绪消减一点?
“您说的对,我的主人。”DARK彻底放开了他,同时向后退开一步。
时间又流动起来,安朗重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秒针融为一体,像什么即将降临的倒数。
“那么,晚安。”DARK向前微微躬身,拾起安朗的左手,在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晚安。”话音出口,嗓音哑得不像是自己发出来的,他的眼中已有泪光闪烁,他不敢再多说什么,他艰难的控制着自己,僵硬的转身,背对DARK,然后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他不必回头,他知道DARK肯定在看着自己,体贴的DARK,好奇的是自己,想通的是自己,要保持距离的也是自己,他的DARK,从始至终都在配合自己,他是这么的体贴,体贴到有些不近人情。
从门厅到卧室,不过七八米的距离,却像天堑鸿沟那么遥远。
走进卧室后,安朗背靠着门,眼泪终于汹涌而下,他很少哭,除非刻意,他从不向人示弱,他仰起头,让眼泪尽情的流,哭过这一次,一切就可以回到正轨了吧,他对DARK的感情应该还没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吧。
搬家进行得很顺利,公司给他挑选的汇豪苑确实很合适,房子面积大,内部装饰也够豪华,这一片都属于别墅区,占地面积广,设施很齐全,每户和每户也离得足够远,在隐私保护方面十分到位,光在别墅区里转悠就跟到了美国东部似的。
安朗那点家当放在这里都不够看,因为房子实在太大了,怎么看都感觉空荡荡,尤其他和DARK现在又处于非常时期,天色擦黑DARK就不见人影了,而他的卧室安朗也没有进去过。
只一天安朗就开始想念他的小房子了,他想叫韩绪来玩,但打电话过去那边显示关机,找公司打听才知道他又出国了;想叫福利院的弟弟妹妹们来,但又考虑到自己目前的身份,不想暴露不必要的私事;其他能玩的朋友也少,正龙也不在国内,其他人都算不上能随便叫来喝酒吃饭的关系;他甚至想让小王住下来,省得公司和这两头跑,但是人家有媳妇,不回家算怎么回事?郑佑彬?想都不要想,他就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怎样!?这么一合计,安朗觉得自己做人挺失败的,乔迁新居,居然连能一起吃个温居饭的朋友都没有。
他忍不住又想找DARK吐槽,但想到现在的处境便作罢了。
幸好公司比他会来事,第二天就建议他应该举办一个“乔迁宴”,安朗刚想说自己没什么玩得来的朋友,紧接着那边就递来一份待定的宾客名单,原来公司都合计好了,家也不是白搬的。只见这份名单上除了少数几个自己合作过的艺人外,其他大部分人安朗都不认识,或者只在电视里见过,所谓乔迁宴,应该只是换一种名头的聚会吧,把有利益关系的人邀请到一起,大家该联络感情联络感情,该攀附关系攀附关系,顺便让大家知道一下现在聚星力捧的是谁。这些宾客安朗认不认识都无所谓,他只要做到在宴客当天扮演一个优雅好客的主人就够了。
公司还邀请了媒体,但不是随便什么记者都能来,只有和聚星买了这天的独家拍摄权的星传媒一家,还被要求只能带两个摄像不能跟拍。
具体的宴会筹备事宜交给了正规的礼仪公司,餐点有专业的中西餐团队负责,事后的清洁工作也包给了汇豪苑内部的保洁公司,事无巨细,都不必自己亲自动手,安朗很痛快就同意了,他现在也不会像起初一样总和公司拧巴了,人毕竟是社会属性的,他在的这个圈子尤其讲究人脉,胳膊拧不过大腿,社会就是由很多很粗壮的大腿组成的,自己一个普通人,瞎较什么劲呢?在遇到DARK之前,他觉得这世界欠他的,在遇到DARK之后,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怕了,但现在,他觉得自己原来实在太中二了,DARK也有离开的一天,自己也该学学这个世界的规则了,他又不是郑佑彬,有脱离人类世界的勇气,何况,牛逼如郑佑彬不也回来混娱乐圈了吗?可见声色犬马,人之大欲也。
三天后,安朗的新居终于热闹起来。新居的客厅超级大,同时容纳三四十人不成问题,专业的公司承办宴会很有水准,不过三天的布置,原本有些土豪味的装潢风格就被冲淡了,尤其角落放置的一架红木雕刻的三角钢琴更是最大程度的提高了整体逼格。
这次宴会主旨并不在吃喝,所以食物做成自助式,小型吧台上是码放整齐的白色餐盘,餐盘里是两三口就能吃完又不会弄脏妆容的漂亮冷食,酒是颜色漂亮的鸡尾酒,一小杯一小杯叠成一个晶莹剔透的玻璃塔,时间还没到,琴声已经响起。
安朗收拾齐整后一下楼就被这场景惊住了,好一个乔迁宴,规模不大,但是绝对精致上档次,想到这一切都是公司为自己准备的,他就有种身在梦中的不真实感。
不到七点,聚星的高层到达,张小鹤张总,一手经办这个小宴会的负责人,他见到安朗先是眼前一亮,然后寒暄起来。
“不错,真是一表人才!”安朗和他握住手,客套道:“谢谢张总,公司费心了!”“嗨,都是常合作的,搞这一套有经验了,你这阵子忙坏了吧?今天和朋友好好聚聚,媒体嘛,就那一家,也是熟人,不用太绷着。”说着,手用力拍了拍安朗的肩膀。
安朗浑身不自在,这个张总就是最初骚扰他没成功的那个,他还记得那时自己刚和DARK“签约”,DARK为他办的第一件事就是解决这个张总,那是自己第一次目睹吸血鬼的手段,安朗对DARK满怀敬畏。
张总稍微贴近了一些,在他耳边说道:“一会还有几个大制片人和投资方,你和我一起敬酒,好好表现!”放在肩膀上的手顺势下滑,停在他的背部,安朗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看来还是本性难移,即使抹去了那时的记忆,张总面对他,也还是要动手动脚,不过他却已经不是刚入圈的青涩新人了,张总也没法仗着身份随意欺压,安朗不动声色的退开两步,张总只能干笑着把手收回来。
这会功夫,宾客陆续到达,张总和安朗一前一后便去招呼客人了,张总作为聚星的代表,拉着安朗在几位大佬面前敬了一圈酒,算是达到了目的,大佬们看向安朗的目光立马不一样了,有聚星众华撑腰,安朗立刻从一块砧板上的小鲜肉一跃成为展柜里的小鲜肉——仍然是块肉,但不再那么唾手可得了。
安朗轻轻吁了口气,找了个空子端起一杯饮料,还没入口,肩膀就从后面被人拍了一把,安朗忙转过头去,然后就见着了今晚出现在眼前的第一抹亮色。
“安朗。”李裳笑眯眯的看着他。李裳喜欢穿浅色,今晚也不例外,很给面子的穿了一件白色的小礼服,搭配珍珠项链和耳坠,整个人像一支白莲花。
“这么漂亮,我这里蓬荜生辉啊!”安朗顺手从侍者托盘中拿了一杯饮料递给她。
李裳浅浅的笑了。他俩虽然不算特别熟的朋友,但和她聊天总比和这个总那个总寒暄要舒坦得多。
“士别三日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李裳端着酒杯把安朗拉到一边,暂时避开了人群,“上次见面还是在《剑情》的杀青宴上,那时你和记者说话都会脸红,哎,今天怎么没见那位特别帅的助理呀?”说着,她作势左右看看,珍珠耳坠随着动作摇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