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龙诀[穿书]—— by时微月上
时微月上  发于:2023年06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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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系统不明所以,连忙道。
“我要去找阿璃,我知道她在哪里了!”如果梦是她对阮璃处境的感知,那这种情形只有一个解释,阮璃出事了。
眼下修真界没有人有这个本事能把她困住如此折磨。唯一的解释是,阮璃控制不住魔气,自愿选择进了伏魔圈。
这个念头让洛清辞五内俱焚,当初她一早就知道那个办法,可是伏魔圈何等危险,稍有不慎就是灰飞烟灭。所以,哪怕她这么不愿阮璃入魔,也不敢让她尝试。万一阮璃真的进去了,后果如何,她不敢想象。
到了这时候,洛清辞越发痛恨自己的这凡人之躯,不能御风,也无法御剑,就这脚力,十天半个月也不能到柴桑。
“混蛋!”洛清辞走了一个多少时辰,实在走不动了,捂着肚子,咬牙切齿暗骂道。
“你未辟谷,还需要寻吃的。这里没有妖兽,可以找一些野果,还有打个猎物,应付一二。”
系统此刻帮不了她,只能提醒她。免得还没找到阮璃,自己先垮了。
洛清辞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了点半青不黄的野果子,又酸又涩,下河抓了一条鱼,奈何手艺比起阮璃差太多,腥而无味难以下咽。
咬着牙把自己喂饱,洛清辞当下盘腿坐下,回忆着初入门的心法,坐下冥想。
她必须要赶紧捡起自己的修为,才能让这废柴身体争点气。
不得不说,洛清辞本体是天之骄子,天赋卓绝,身为她的转世,洛清辞早就展现了她在修行一道上同样出类拔萃的天赋。
而当初主神在那么多世里选择她,那是精挑细选的。纵然还未经天地灵气滋养,被都市社会浊气污染了灵体,洛清辞吐纳一夜后就成功引气入体了。
当她神清气爽站起身活动筋骨,蹙眉道:“所以它根本就是吓唬我,看吓唬不成就下绊子刁难我,好小眼的周扒皮。”
“祖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莫要说了。”系统甚为无奈。
洛清辞闭了嘴。
这里到扶风,洛清辞几乎是日夜兼程。
因为不敢乱入密林,只能走官道,等到她到了扶风,已经是半个月后了。
她身上没有银子,灵力又弱,只能勉强维持生计,途中经过一个村子才换了一身粗布衣衫,还寻了一株玄阴木,用树皮做了一个面具。
可想而知,这面具没有灵力的修饰,比起当年那张更是丑。仅仅是挖了两个孔露出眼睛,还好下颌还在外面,能看的出线条,否则是要吓哭小孩子的程度。
系统都看不过去,“你这般,哪怕不颜控的人也看不下去。她恐怕不想认你。”
洛清辞摸了摸面具,“玄阴木树皮韧而柔软,很贴脸,虽比不上我那梦貘皮所制的面具,却比之前那个好一些。不至于。”
眼下的她衣衫褴褛,戴着这面具,在扶风城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引得沿途有人侧目,却又离得远远的。
洛清辞并不理会,她站在扶风城内,看着记忆里熟悉的一切,回想起往日种种,恍如隔世,一时间心里五味杂陈。
她回来了,可是却再也不是洛清辞了。
眼前的扶风城生机勃勃,街上人来人往,从衣服装饰看,有不少仙门弟子,一切都如此平和。她眼里有些欣慰,纵然最后洛清辞不在了,人龙两族似乎也没有继续起冲突,曾经她和阮璃苦心推动的事,终于成真了。
她一路上打量着周围的一切,不知道程素在不在素灵酒楼。只是朋友一场,眼下回来却没了去讨杯茶喝的资格了。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耳边又听到了卖糖葫芦的叫卖声,透过喧嚣清晰传了过来。
不知怎么的,洛清辞下意识转身就想去找卖糖葫芦的。
不料身边有个南华仙宗弟子甚为惊慌地后退一步,堪堪撞到了洛清辞。
此时她哪里经得起修仙之人的一撞,什么都没看清,就踉跄着朝路中央摔去。
入目一袭白衣近在眼前,洛清辞身体比意识更快一步,伸手猛得抓住了对方的腰带和衣袖。
入手的腰身瘦得能感觉到骨头,可是就这么弱不禁风的人,竟然让她稳住了身子,甚至晃都没晃一下。
周围一群人纷纷都抽一口凉气。
而洛清辞才发现对方手里还捏着一串糖葫芦,来不及站起身,她就感觉一道视线透着蚀骨的冷,还依稀压着煞气,就这么落在她身上。
在她抬头瞬间,对方已经爆发了,一股劲风自她身上弹出,洛清辞胸口发闷,好像被人砸了一拳,瞬间飞了出去。
只是还未落地,又紧跟着被一道灵力缠住了身体又被拖了回去。这一来一回,洛清辞感觉自己骨头都断了,闷哼一声,晕头转向抬起头,却蓦然僵住了。
白衣墨发,清淡得没有一丝粉黛,唯有眉心那一道暗红色浅淡纹路,妖冶冷峻。
洛清辞下意识要张嘴叫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对方目光死死盯着她的脸,眼里蕴含着一丝压抑的红和失魂落魄的痴狂。她抬起手似乎想碰洛清辞脸上的面具,嘴唇微颤,“师尊。”

第183章
这一声师尊刹那间穿过了喧闹的人声,穿过了横亘在两人之间的时间空间,就这么毫无阻隔地没入洛清辞的心里,让她心口跟着拧了起来。
那种酸楚,激动,欢喜,百般滋味齐齐涌上来,洛清辞没忍住,眼泪当下就盈满于眶。
她很想应一声,可是全身所有的动作都被凝固了,喉咙仿佛被什么掐住,天道法则生效,她说不出一个有关她身份的字。
她看着阮璃,心疼得无以复加,她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子,这般瘦,看起来好像没了魂,站在那好似风都能把她吹倒。整张脸苍白中透着股病弱,往日红润的唇也没了血色。
她恍惚地盯着阮璃,眼里神情一变再变,而那厢阮璃却回过神来了。
她呆呆看着这个制作粗糙,丑得让人不忍直视的木头面具,稳住心头一瞬间的剧烈波动后,她快速松开手,后退了一步。
眼里种种神情悉数敛了下去,只剩下冷漠和平静。
眼前这衣衫褴褛脏得不成样的人,体内灵力微弱仅仅是练气阶段,骨龄不过十六七岁,还是个黄毛丫头,怎么可能是师尊呢?
想到洛清辞,阮璃表情又有丝裂缝,她伸手掸了下自己的衣服,又看了眼糖葫芦,还好没脏。
只是这面具总让她不了遏制地想起洛清辞,于是她抬起手,一股灵力没入了洛清辞体内,替她疗伤。
洛清辞总算觉得舒服了点,正想着要说什么,阮璃却盯着她的面具问道:“你的面具,哪里来的?”
洛清辞心怦怦跳了起来,她喉咙动了动,凝涩道:“我自己做的。”
阮璃听罢又盯着她看了很久,不知怎么的,那双眼睛让她觉得很熟悉,很像很像师尊。
她无法抑制地深深陷入这眼神中,可是一想到这她又觉得懊恼。自己定然是疯了,师尊还在天衍宗躺着,怎么可能是眼前这个丫头。
一定是她是真的太想师尊了,所以看到这奇丑的面具,就觉得像她。但这不对,这对不起师尊。
于是她只是垂下眼睑,淡声道:“甚丑,莫要戴了。”
洛清辞眼眶本来正发酸,听到这么一句话,差点绷不住了,她又想哭又想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只是阮璃说完,转身就准备走了。洛清辞连忙追了上去。
“你等一下。”
阮璃脚下步子一顿,扭头看向她,“何事?”
“你刚刚打了我,就这么算了么?”眼看阮璃要走,洛清辞有些慌,脱口而出道。
阮璃眉宇间有一丝诧异,扭头看了她很久,“我并非有意,是你离我太近了。况且我已经给你疗伤了。如果不行,这个给你,算补偿。”
她毫不吝惜地丢出一瓶灵丹,就看在她和师尊有几分相似的份上,她不介意给她一些东西,助她一臂之力。
洛清辞摇了摇头,看着她手中的糖葫芦,“我不要这个,我要你的糖葫芦。”
阮璃眉头一皱,隐约有些不悦。
她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糖葫芦,声音也冷了下去,“不行,自己去买。况且这丹药比糖葫芦值钱许多,够你自己去买一堆了。”
洛清辞却是坚持,“我答应了一个人,去见她时要给她带糖葫芦,来不及了。”
阮璃原本有些不耐的神色微微一变了,她快速扭头,目不转睛地盯着洛清辞,“你说什么?”
“我说我答应了一个人,要给她带糖葫芦。”
阮璃随即上前一步,胸口微微起伏,“那为什么找我要?”
她眼下手脚发麻,才被她彻底否决的念头又涌了上来。
那一点点可能性让她此时完全绷不住情绪,险些当众就抓着这个人问清楚。
洛清辞毫不回避地和阮璃对视,眼神直望入她眼中,轻声道:“你不会拒绝我。”
阮璃这下再也忍不住了,伸手一把握住了洛清辞的手腕,她嘴唇蠕动几次,才艰难地说出话来,连声音都在颤抖,“你……你认识我对不对?你是……你是不是……”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只觉得各种情绪念头疯狂往脑海里涌,那两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来,头脑一片混乱,只觉得自己怕不是疯了。
阮璃眼里已然浮出血丝,手里的力气也失了分寸,捏得洛清辞疼得厉害。
她无比想点头,想告诉阮璃,她回来了。她能感受到阮璃此刻的痛苦和混乱,却没办法安慰她,这种感觉当真是让人要疯了。
可是她什么都说不了,只能含着泪就这么盯着阮璃。
阮璃情绪波动太大,体内压下去的魔气蓦然又有抬头的趋势。
“唔。”她闭了闭眼,表情有些痛楚,闷哼着晃了晃脑袋,想要维持冷静。
她现在精神状态并不好,伏魔圈阵法带给她的伤害不仅是肉体上的折磨,精神上的更是无法想象的。有些时候她都会出现幻觉,所以她害怕自己现在混沌不清,出现了错觉。
“你……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莫要激动,屏气凝神,抱元守一!”
阮璃恍惚地看着洛清辞,听着她一本肃然地用着青涩的嗓音说着这番话。
过往的记忆此刻瞬间涌出,那人总是在她心神不定时,用那清润沉稳的声音和她说,“阿璃,屏气凝神,抱元守一!”
这八个字在这瞬间仿佛彻底重合,阮璃踉跄一步,抓着洛清辞不肯松手,呢喃道:“师尊,师尊。”
可是这恍惚也只是一瞬,她又清醒地回到了现实。眼前的不是让她魂牵梦萦的洛清辞,而是一衣衫褴褛的小丫头。
她清楚知道这个人不可能是洛清辞,可是内心深处却有一道声音告诉她,眼前这个女孩很不一般。
她不能视而不见,丢下她不管。
不管她是不是师尊,她都得带着她。她总觉得对方知道什么。
思及至此阮璃松开了洛清辞的手,径直拎起她的腰带,带着她转眼消失不见。
原本围观的人发出一阵阵惊呼,“她……她带走了那个不大正常的姑娘,不会是杀了她吧?”
“不会吧,别乱说。她来扶风这么多次,也没杀过人,不要因为她是龙族就妄自非议。”
有人不满地反驳,“正因为她是龙才奇怪,龙族抓人干什么?而且她好像有些不正常,自从淮竹仙君死在她手里,她就这般了。听说随时可能入魔。也不知道仙门为何任由她随意进出扶风。”
“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呢。她是谁?阮璃啊,是龙族未来的王。淮竹仙君一死,放眼仙门,没有人是她的对手的,你可当心点。”
“天衍宗也很奇怪,竟然把她留在天衍宗。杀了师尊,又濒临入魔,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万一发狂,那不是完犊子了。”南华仙宗的一个弟子有些不能理解。
“天衍宗新任宗主是淮竹仙君的大弟子,也是她师姐,二人关系甚为亲厚,自然愿意。况且,她也不曾有过过激举动。就是那个姑娘冲撞了她,不知道会怎么样。”
被议论的阮璃完全顾不上多留一分,带着洛清辞径直回了柴桑。
洛清辞虽然被她甚为不温柔地拎着,可是她依旧是欢喜的。无论如何,阮璃肯带着自己,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周围一切急速后退,她头昏脑涨的,看着下面的山峦有些恶心。这样拎着太不舒服了。
好在阮璃速度很快,转眼她就看到自己过了渭水,紧跟着阮璃踉跄落下,将她丢在一边,隐忍地道:“你离我远点。”
说罢她转身走远,盘腿坐下,闭上眼充耳不闻。
很快她周身灵力凌乱而霸道地四散开来,时不时还有黑色魔气渗透出来,看样子很不对劲。
洛清辞顾不得难受,急忙往前几步却又怕影响她,只能忍耐着焦急,远远看着她。
她知道阮璃过得很不好,却不知已然煎熬到这地步,难怪那般瘦弱。她体内魔气不稳定,甚为影响她,每次发作定然痛苦不堪。
眼下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跪坐在远处,静静看着她。
帮不了她,能做的只有陪伴了。
阮璃这一打坐足足就过去了两个时辰,洛清辞还是个肉体凡胎,自入扶风到现在,不吃不喝她身体已经在抗议了。但是没看到阮璃睁眼,她不敢,也不想离开。
阮璃在伏魔圈阵法每待上一次,熬过那些天,体内天魔眼就能被压制数十天。只是洛清辞一日不回她心里的执念便重一分,情绪也越发不稳,导致她体内魔气频繁发作。虽然不至于入魔,却也不堪其扰。
这一次她出来陪了洛清辞许多天,突然觉得心烦意乱,又想起洛清辞送给她的糖葫芦,这才来了扶风一趟,想带一根糖葫芦回去。阴差阳错遇到了一个如此神似洛清辞的人。
她缓缓睁开眼,目光几乎是瞬间就被那个脏兮兮的人吸引了。她跪坐在那里,离自己数丈远,上身笔挺,身量十分板正,哪怕穿得这般寒酸,却也透着股矛盾的清俊。如果不是太过瘦小,又穿成这般,真正和那个几乎要了她命的人一模一样。
她眼下清醒了不少,她确定自己不是出现了幻觉,眼前这个莫名其妙的女孩子,真的很不对劲。
她压下心里的万千疑惑和那止不住冒头的惶恐和惊喜站起身来。
看到阮璃醒了,洛清辞连忙也跟着起来,只是她又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修为高深的洛清辞了,维持这么个动作两个时辰,让她根本动弹不得,嘶了一声,径直朝前跌去。
心里那点怀疑既然冒了出来,阮璃哪里能让她摔,当下一股灵力弹出去,扶住了她。人也瞬移至她身前,将她拉了起来。
“一直未动?”四个字言简意赅,冷淡中又带着丝关切。
“嗯,我担心你,又忘了我没办法这般坐两个时辰不动了。”
阮璃呼吸又乱了,她好像抓住了一丝救命稻草,拼命把眼前这人的话不停解读,意图找到一丝佐证她猜测的证据。
她担心自己她可以勉强理解,可是什么叫忘了她没办法坐两个时辰。
她心神彻底乱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如若是师尊,回来了为什么不告诉她?如果不是怎么这么像,还特意找到自己。
目光落到眼前这小姑娘身上的衣服,阮璃有些看不过眼了。太脏了。
师尊怎么会让自己这般模样,她最爱干净了。
于是心里那点激动又平息了一些,她指了指远处的水,“你脏得很,先洗一洗,再同我说话。”
洛清辞心里一梗,又有些委屈地哦了一声,心里默默腹诽。这混蛋小龙崽子,嫌弃自己。
虽然她也有些嫌弃自己,她还是辩解道:“不是我不想洗,我没有换洗衣物。”
阮璃闻言皱了下眉,她那储物灵器里是有衣衫的,可是都是给师尊的衣服,她穿不合适。况且纵然觉得她像师尊,可只要没确认,她就不能染指师尊的东西。
于是她便道:“我也没有衣衫,等会儿给你买一身。”
洛清辞抿了抿唇,什么没衣衫,十几套上好的雪蚕丝做的衣衫呢。“明明挺多的。”
她咧着嘴忍受着身体的麻木和酸痛,小声嘀咕。
阮璃耳朵动了动,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句话又给了她不小的刺激。
之前她觉得只是巧合,这个丫头绝不可能是洛清辞,可眼下理智回笼,她越想越觉得蹊跷。
除非是有人故意模仿师尊,不然不可能这么像,但是眼下的自己也没什么被骗的价值。
根据之前的推测,清辞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说自己一定会回来,却没说怎么回来。她也曾告诉她,她有很多秘密不能宣之于口。
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即使回来了,也不能胡乱泄露天机,表明身份。
思及至此她止不住看洛清辞,盯着那丑得如此熟悉的面具下的眼睛,像,真的像。心跳得越来越快,有些发疼。
她好像是突然发现了自己苦苦寻找的珍宝,明明就在眼前却不敢高声叫出来,生怕太过喜形于色,让老天爷不满,再次把她收了回去。
于是她连忙低下头,原本清冷如谪仙人的她,此刻竟然在洛清辞身前蹲下身,抬手将灵力送入她双腿中,替她缓解身体的僵硬和疼痛。
“莫动,我给你舒缓一下。”
洛清辞愣住了,不嫌弃了?想到什么,她眼睛当下潮湿起来。
所以阮璃是发现端倪了,不然方才还一脸冷漠嫌弃的人,怎么会突然纡尊降贵,温柔起来。
等到洛清辞缓过来,阮璃这才拉来两人的距离,她注视着洛清辞的眼睛,“为何要戴这面具?”
洛清辞抿唇道,“因为我生得丑陋无盐,怕吓到别人。”
阮璃记忆刹那间回到了她幼时,那时候她就觉得池青的面具很丑,问她为何要戴面具,是不是生得太过无盐。
阮璃快速抬头看着天,忍着要溢出来的泪,许久后她才继续道:“你将面具摘下来,我看看是不是当真这么吓人。”
洛清辞却是摇了摇头,她声音已经带了丝颤,“按我们家乡规矩,不得轻易以真面目示人,如果有人看了我的脸……”
“你要么杀了她,要么嫁给她,对么?”阮璃已经等不及她说完了,她眼眶通红,声音也哑了,接过了她的话。
“对。”
洛清辞的肯定答复,让阮璃如坠云端,她当下再也按捺不住,右手一股灵力挥出,将树皮面具掀了下来。
面具下的脸青涩稚嫩,脸色不好看,看起来面黄肌瘦,乍一看和洛清辞相差甚远。
可是阮璃对洛清辞的脸熟悉到了骨子里,那轮廓那五官,还有那双和她年纪完全不符的眼神,让她已经确认了一件事。
当下她手中灵力当下都不受控制了,面具啪嗒掉在了地上。
眼前的人和她料想的不一样,这又让她生出一丝恐惧,她脚下往前踏出一步,她直截了当道:“你是不是洛清辞?”
洛清辞一字一句道:“我不是洛清辞。”
阮璃眼泪这次再也忍不住了,簌簌落了下来。她确定了,她是洛清辞,是她的师尊。
她猛然上前,将洛清辞拉进怀里,紧紧抱着她,“你回来了,对不对,你回来了。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师尊,师尊,你应应我,你应应我。”
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抱着洛清辞胡乱说着,想要洛清辞亲口给她回应。
洛清辞清楚感觉到她滚烫的泪浸湿了自己的衣服,眼泪也止不住了,可是她却不能应,只是带着哭腔道:“不是说要我洗干净再同你讲话吗?我身上脏的很,你还抱我。”
“不脏,不脏,是我眼瞎心盲。你叫我,你叫叫我。”阮璃无措地摇着头,满脸焦急和后悔。
她也意识到了洛清辞好像是不能表明身份,便央求着她叫自己名字。
洛清辞从她怀里微微仰起身,盯着她,眼里满是泪,她心痛地抚摸着阮璃的脸,“阮璃,阿璃……璃儿。”
阮璃忍了又忍,最终彻底崩溃,她低下头,抱着洛清辞失声痛哭起来。
她的心终于活了。

洛清辞被她哭得心都碎了,终于相认的喜悦被心疼全部淹没。
她眼泪模糊,哽咽道:“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了,都不知道照顾好自己么?摸着都硌人了。”
阮璃哭得根本没法应她,她微直起身,捧着洛清辞的脸,盯着她半晌才说出话来,“我没事的,只要见到你,怎么样都是好的,真的。师……我好想你,好想你……真的是你,真的是你。”
她眼泪怎么都止不住,痛楚被尘封了太久,早已腐烂结痂,看似已经愈合,只有她自己知道,早就深入骨髓,满目疮痍了。
洛清辞想要替她擦眼泪,可是身上衣衫太脏了,她抬起手又收了回来,轻轻拍着阮璃的后背,“我在这里呢,阿璃不哭了,不哭了。”
阮璃也不想哭,更不想让洛清辞难过,可是她真的控制不住。这种积压心头经年,快要把她活活压垮的绝望终于被一扫而空,她无时无刻不牵挂不渴盼的念想终于成真了,其间各种滋味无法言表。
谁能明白午夜梦回时,和洛清辞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一遍遍在她脑海里来来回回时的痛苦。
想起的时候那种甜蜜和悸动,在回到现实后就犹如利刃,直刺心头。
明知道那些回忆是□□,可是洛清辞留给她的也只有那些回忆,她只能可怜地守着那些记忆,犹如守财奴一般翻来覆去地品味。哪怕是饮鸩止渴,也在所不惜。
和洛清辞在一起,无论时她们感情明朗前还是明朗后,她都是依赖洛清辞更多一些,总是肆无忌惮享受着洛清辞的温柔和庇佑。洛清辞走了后,她整个人都冷硬了许多,也快忘记了依赖一个人是什么滋味了。
现下她的避风港安乐乡又失而复得了,心里的委屈和苦楚全都涌上心头,她放下所有的隐忍,啜泣道:“我真的……我真的都快熬不住了。十年了,我等了你十年了,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
她此时声音的冷漠全都褪去了,带着洛清辞熟悉的温软和娇意,可是她说的话却让洛清辞僵住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颤声道:“你说什么?多久?”
阮璃察觉到她有些不对劲,情绪有些激动了,忙转移话题,“不重要了,你回来,什么都重要了。”
洛清辞心如刀绞,“怎么会十年呢,不是……难道……”
她在心里问系统,“它给我的十年,是从阿璃那拿走的?”
系统并不知道这事,闻言也是无言以对,“眼下看,的确如此,当真是周扒皮。”
洛清辞呼吸都有些困难,她喉头声音直发颤,胸口不断起伏,努力想要维持冷静,可是看到阮璃,所有的努力都彻底崩塌。十年,阮璃怎么熬过来的。她耽搁一天都难以容忍,她怎么过来的。
“十年……竟然十年了,我……我对不起,阿璃,对不起……我回得太晚了,太晚了。”她实在说不出来了,异位处之,她想想就觉得要疯了。
她紧紧将阮璃抱进怀里,不停流着泪道歉。
阮璃慌了神,赶紧安慰洛清辞,“没事了没事了,师尊不要心疼我,已经过去了。我等到了,就什么都值了。”
她小心翼翼给洛清辞擦着眼泪,又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眉眼,柔声道:“其实这十年里其他的都不难熬,我不怕等。我仅有的就是漫长的生命,和枯燥无味的岁月,十年于我不算什么,我多久都等的。我只是怕,怕师尊忘了回来的路,怕我怎么等都等不到你。”
她喉头因为哽咽,凝噎了一瞬,随后闭上眼,贴着洛清辞的脑袋,低低道:“上天垂怜,让你又回到了我身边。让我知道,活着是多么快活的事。”
她有些时候绝望起来,恨不得就死。自从洛清辞死在清渊剑下,活着的每分每秒对她都是煎熬。
魔气入体,伏魔圈的洗涤,都算不得什么。唯有师尊不在了,独独她活着的痛苦,让她几度崩溃。
洛清辞知道什么安慰都显得苍白无力,她只能抱着阮璃,轻轻抚摸她。
再怎么痛苦,她都回来了,从今往后,她什么事都不管了。之前的洛清辞是为了任务来的,如今的她,是为了陪阮璃来的。
两人抱着彼此无比的安心,久别重逢后那种黏稠的爱意,几乎要溢了出来。
突然咕噜一声轻微的动静,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温存。阮璃清楚听到它是从洛清辞肚子里发出来的,她已经很久没经历饥饿了,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只是有些紧张地道:“哪里不舒服么?”
洛清辞满脸通红,尴尬得很。
看她这反应,阮璃总算回过神了,她有些懊恼,“是我糊涂了,师尊这身体还未辟谷,是会饿的。我们马上回去,我给你做吃的。”
想到了什么她赶紧拿出自己买的糖葫芦,递给洛清辞,“师尊,你先吃点糖葫芦垫垫。”
洛清辞的确饿了,一路上都没吃饱饭,这红灿灿的糖葫芦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她伸手接过来,瞥了眼阮璃,忍不住打趣她,“方才还不肯给我呢。阿璃,你甚为小气。糖葫芦不肯给我,那么多衣衫我不肯给我一套。”
阮璃耳根子通红,小心瞥了眼洛清辞,讨饶般小声道:“是我错了,师尊你饶了我吧。”
洛清辞听得眉眼带笑,张嘴咬了口糖葫芦,脆甜的糖衣咔嚓一声裂开,酸酸甜甜的,很好吃。
她咬了口一颗,又把剩下递到阮璃面前,“我现在身无分文,买不到糖葫芦给你了,只能借花献佛了。”
阮璃盯着她,这些年她几乎隔段时间都会出来买糖葫芦,可是从未吃。这种舌尖蔓延开的酸甜,在曾经带她品尝的人离去后,只剩下苦涩,难以下咽。
压着眼底的酸,她俯身咬了一颗。慢慢咀嚼,很甜,而甜味过后的酸,又融在甜里,一如此时她的心,“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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