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疯子爱人—— by作者:灯火明亮 完结
灯火明亮  发于:2023年06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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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朝殊他们?怕让苏戎担心,找理由搪塞了过?去。
苏戎性子单纯,也没有?多想?。
不过?朝殊还是低声问了一句,“他是什么意思?”
陈雪颜也看?不透这个弟弟在想?什么,而张承看?了一眼时间,“不管他在想?什么,时间也快到?了,这个家伙总不可能在国?外安排人等阿殊过?去。”
如果?在国?外安排了人,就不会大费周章地?搞这一出。
朝殊很明白这一点,陈雪颜也明白。
只有?苏戎依旧不懂他们?在打什么哑谜,随着时间的推移,原本?他们?可以早点进去过?安检,但是朝殊莫名地?想?要在这里再待一下。
他们?瞧陈柘野没有?急着进去的想?法,也就一起陪着朝殊在这里等着。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张承紧张地?看?着时间的指针,而朝殊坐在候车的长椅上,看?着人来人来往的机场有?着不同职业的人,还有?不同年纪的人从他面前走过?。
陈雪颜则是坐在他身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不自觉地?紧张握紧。
至于苏戎莫名地?感受到?气?氛焦急,开始努力找话题,跟朝殊述说?最近在学校里发生的趣事。
倏然,朝殊的前方视线闯入一对母女,女人穿着厚重的棉衣,怀里抱着才三岁软绵可爱的女孩。
女孩似乎是第一次出门,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周围,女孩的母亲似乎在等谁。
突然,女孩放声大哭,这个举动吓坏了女人赶紧轻声安慰她?。
“乖宝别哭。”
“妈妈,爸爸呢?”
“爸爸晚点过?来。”
“骗人,我现在只有?妈妈在身边,我也要爸爸。”女孩的害怕影响到?女人,女人赶紧找了一个位置抱着她?耐心地?哄着她?。
朝殊就这样静静地?观看?这一幕,原本?被云层塞住的脑袋突然闪现一束银光。
“阿殊,我只有?你一个人了。”
“陈柘野这几天一直在忙工作上的事情。”
“是陈柘野送苏戎过?来。”
朝殊的脑海闪现不可思议的想?法,他几乎克制急促的呼吸声,异常平静,平静到?他都能听到?陈雪颜的声音。
“雪颜姐,你最后见到?陈柘野,他是什么反应?”
陈雪颜茫然地?抬头?,脑海里绞尽脑汁地?思索,“他很正常,还让我赶紧过?来。”看?不出来有?任何不对劲,可陈雪颜心里非常恐慌,她?将这份情绪归纳于要带着朝殊出国?。
朝殊听到?这句话,不由分说?地?打开张承给他的手机,拨通了被他记下来的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朝殊脸色冰冷地?说?。
“陈柘野。”
对面沉默了三秒钟,轻叹一声。
“阿殊,你为什会打来电话,我不是要放你离开吗?”陈柘野的声音很轻,轻到?似乎可以随时随地?被风吹走。
朝殊握紧手机,沉声质问,“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家里。”
“你现在在家里做什么?”
陈柘野听着耳边朝殊的质问,轻笑的声音从喉咙溢出来,一双桃花眼落在眼前的文件上,上面是他刚刚用墨水撰写的字迹,笔墨还未干,可以闻到?墨水和纸张的味道?。
“我在写一份文件。”陈柘野老老实实的话让朝殊步步紧逼。
“你在写什么?”
“阿殊,你确定要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时间上,让我猜猜你现在还没有?进安检站对不对,不过?看?时间你应该要进去了。”陈柘野风轻云淡的声音,让朝殊心里的一股气?烧得很旺。
张承感觉时间差不多,提醒他,“阿殊,差不多,你要去过?安检了。”
电话那头?的陈柘野轻笑,“阿殊,你要过?安检了,过?完安检差不多你就要登机,去国?外,我们?也会再也不见。”
朝殊听到?“再也不见”四个字,大脑里有?什么在不停敲击他,陈雪颜也在提醒他,“该进去了。”
可朝殊什么也没有?听到?,他现在的脑子只有?陈柘野这句话,还有?心底的慌张蔓延全身。
“陈柘野,你到?底在做什么?”
听着朝殊无法抑制的怒声,陈柘野终于笑出声,可是笑着笑着,他无法控制的颤动。
“阿殊,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我只有?你,我知道?我抓不住你,所以我向阿殊打赌,虽然不希望阿殊得到?自由,可是如果?这样,阿殊还会对我有?点好感的话,那我也不是不能接受。”
陈柘野从书桌走出来,高大的身影从书房走出去,走到?之前跟朝殊居住的卧室。
朝殊在听到?他这句话就预感不对劲,情绪失控地?问他,“你是不是又想?自杀,不对你之前发信息给我说?要赌一把,你是不是想?要用这个赌。”
随着朝殊这句话落下,书房的被文件压住的纸张,被窗外的风吹动,露出来两个字,“遗书”的字迹。
陈柘野走到?卧室,打量的目光极尽温柔,而这道?目光却?在拿起准备的匕首那一刻,显得无比诡谲。
“阿殊,原来你看?到?那条信息了。”
“我确实在赌,我在用那个百分之零点零九的机会,在赌阿殊会不会察觉到?这一切,会不会因为我放弃自由。”
修长的手指拔开刀鞘,银色的刀身在卧室里透出来阴冷感。
窗外的寒风不要钱地?灌进来,风声也毫无顾忌地?震动耳膜。
陈柘野说?:“但是我赌输了,阿殊怎么会因为自由,放弃我。”
他将匕首放在空气?中挥霍几下,那凌厉的刀声让陈柘野泛起满意的笑容。
应该很锋利,一下就应该能割开大动脉。
陈柘野想?到?这里痴痴地?笑出声,步伐也缓缓地?走向他准备好的死亡浴缸,而浴缸里是朝殊跟他拍摄好的照片。
当时朝殊还说?,“很像结婚照。”
那时候陈柘野很想?亲吻他的眉间,认真地?告诉他。
“这就是结婚照。”
是在他死之前,想?陪伴在人生最后一刻的照片。
朝殊听到?耳边安静的电话声音,心脏随之而来的安静,然后一瞬间挣扎地?想?要从胸腔里跳脱出来。
命运的齿轮在一遍遍转动,死神悄无声息地?降临在朝殊的身边,在嘲笑他的无能,嘲笑他这辈子都要延续上辈子的痛苦。
朝殊感觉全世界变成黑白,他看?不清前方是什么情景,耳边传来细微的风声,还有?上辈子的那句。
“朝朝,我爱你。”
这句话像是诅咒让朝殊无力地?想?要发出呐喊,可他的喉咙被无数的血液灌进去。
是谁的血?
生锈的味道?让朝殊恍惚转过?头?,是陈柘野的血,他在对自己笑,还用沾染血迹的手,抚摸他的脸颊。
“朝朝,你下辈子肯定无法忘记我。”
“不——”
有?什么在他心里分崩离析。
耳边也隐隐约约传来陈柘野的一句话,“阿殊,你听起来很害怕,所以你想?来救我吗?”
“可是救我的代价是要被我缠上,阿殊你愿意付出自由的代价来救我吗?”
不不不,为什么要救陈柘野,他害得自己落下这么大的阴影,上辈子还故意打断腿,还当着他的面自杀。
这次说?不定也是他故意。
所以为什么要去救陈柘野,反正他也是个坏人,只要不理会,眼睁睁看?着他死去,而且这件事跟你也扯不上关?系,所以,为什么要救他。
一个卑劣,用尽手段的疯子。
凭什么要拯救他。
朝殊心底的恶意被无限放大,像个孤独游走在沙漠的人,找不到?任何水,只能咒骂该死的上天。
可是朝殊心里很痛,像是被挖了一大口子,耳边关?于陈柘野的声音也逐渐消退,有?人在他耳边焦急地?喊着。
“阿殊,你怎么了?你别吓我。”
“你是不是太累了,你别哭。”
什么?他才没有?哭。
他不会哭。
记忆里外婆会抱着他说?,“乖朝朝,不要哭。”
“是因为男孩子不能哭吗?可是他们?骂我是没有?爸爸的私生子。”
“因为你哭了,外婆也会哭,外婆哭你妈妈也会哭,朝朝你要当个坚强的人,因为外婆要是走了就剩下你和妈妈了。”
“外婆才不会走,外婆不要说?胡话。”
小小的藤椅,老人哄着三岁孩童,沐浴在阳光下,脚底下的狸花猫慵懒地?伸了伸身体。
妈妈说?,“朝朝乖,妈妈快要去见外婆了,你不是答应外婆不能哭吗?”
“我没有?哭,妈妈,我没哭。”
站在病床上的少年无力地?看?着躺在病床上瘦得骨瘦如柴的妈妈。
妈妈小心翼翼地?擦拭掉他的眼泪,“朝朝,你哭了,妈妈也会心疼,以后走了没人陪你了,朝朝怎么办?”
“没事的妈妈,我会一个人好好生活,我也不会哭,我会很坚强,我以后还会娶个妻子,过?上简单的生活,然后有?属于自己的幸福家庭,还会带她?去看?你。”
少年执拗地?发誓,妈妈虚弱地?抚摸他的头?发,“妈妈很想?看?到?朝朝会拥有?一个美好的家庭,妈妈的宝贝,你不要像妈妈一样,过?成这个样子,一定要过?得幸福,简单。”
“妈妈,我一定会的。”少年认真地?对着病床上的妈妈发誓。
可是现在,妈妈,我又哭了,我不想?背弃一开始的想?法。
自由,简单,幸福。
现在,朝殊努力恢复所有?的理智,用尽全身的力气?对身边的人说?。
“送我去别墅,我要去见陈柘野。”
可电话那头?,男人已?经沉浸在水中,说?了最后一句话。
“阿殊,不要因为不爱我,来救我。”

朝殊不清楚,却十分?明白?,因为他已经亲手送走了身边两个人的?生命。
现在他坐在车上,想?要去?救下另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是造成他一切痛苦悲剧的?罪魁祸首。
在被张承他们带上车后,朝殊在不停思考这个问题。
明明那个人他可?以不用管的?,明明他给自己?带来?的?伤害那么?多,为什么?要去?救他。
是因为心里的?那点善良,还是在痛苦中选择了这条路。
朝殊无法知?道,却在作出选择的?那一步,如释重负。
可?车内的?气氛因为朝殊刚刚的?表现,变得极为压抑,特别是当朝殊坚定地喊陈雪颜叫救护车,顺便?将?地址报给了对面的?接线员后,气氛压迫得在场的?人都如临大敌。
就连苏戎都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不敢出声询问。
所有人也不敢问朝殊是不是出来?什么?事,大家都默契地开车,让朝殊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默不作声。
途中他们遇到红绿灯,在等待的?途中朝殊望向出窗外,纯白?的?街道上不知?道何时出现两个堆着?雪人的?小孩子,他们圆溜溜的?大眼睛张望着?他们堆砌出来?的?雪人。
其中一个人说,“我们是不是堆的?好丑。”
“不丑很好看。”小孩摇头晃脑地打量。
“不,我觉得我不好看,我们推倒重建。”
刚好这对小孩的?父母走了过来?,一把抱住两个小孩,嘴里抱怨着?,“这么?冷的?天气堆什么?雪人。”但眼神里充满了温柔。
“妈妈,看雪人很漂亮。”
“这么?冷的?天,小心感?冒。”赶过来?的?女人不由分?说地抱起一个孩子,男人抱起另一个孩子,让她坐在肩膀上。
被扛在肩膀上的?小孩乐得笑不停,引发另一个孩子不满,“爸爸,我也想?骑在你肩膀上。”
男人傻乎乎一笑,“成。”
女人不乐意,不过还是小心翼翼帮孩子骑上去?,“你肩膀还有伤,小心点。”
“得咧,老婆你瞧好了没,”
男人随意掂量一下,引得女人害怕叫起来?,而小孩则是紧紧抓住男人的?脖子笑个不停。
恩□□氛围让人会心一笑,这也让朝殊攥紧拳头,这是他理想?的?未来?。
没有陈柘野的?世界,他将?会有幸福的?家庭,将?会有个听话乖巧的?小孩,也许孩子不听话,但是没关系。
他会拥有这样幸福的?家庭。
他会带着?妻子去?墓地见妈妈。
但是这一幕完美的?“镜子”,被他亲手打破。
后悔不吗?朝殊不清楚?
朝殊眼神空洞麻木,看着?车窗外人来?人往,还有各种红绿灯的?街道,直到感?觉空气里流动的?气息太安静。
也不知?道是谁打破僵局,小声说了一句,“快九点了。”
一句“九点钟”。
扭动时间?的?流动,也让朝殊模糊的?大脑渐渐回过神,猛然想?起什么?。
原本还蜷缩在角落的?朝殊抓住身边的?苏戎。
“九点钟了,这么?快,张承能不能快点……”朝殊焦急地拉着?苏戎,刚刚的?空洞麻木瞬间?被注入灵魂。
苏戎看着?开车的?张承,他被朝殊这个反应惊到。
张承则是二话不说,立马加大速度,直接闯红绿灯,很快这样的?异样就吸引了交警。
一瞬间?,有一辆交警车跟在他们身后,而张承停都不停一下,奋力的?往前开。
“嘿,他们的?速度可?真快,可?是我好歹也是赛车俱乐部的?会员。”张承丝毫都不担心交警会追上来?,脚踩油门,车速再度加快,苏戎和陈雪颜被他这个开车的?速度惊到,脸色煞白?,除了朝殊。
他的?心思一直都在前方,张承也算是豁出去?,一路上停都没有停,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朝殊根本顾不上多说什么?,解开安全带立马冲了下去?,身后一直紧追不放的?交警也追了上去?。
“朝殊……”陈雪颜和苏戎在身后喊着?朝殊的?名字。
朝殊像个飞出去?的?鸟,迅速的?冲到最前面,因为他之前住在这里,这片区域的?保安对他很有印象,不到几秒钟就放朝殊进去?。
朝殊循着?记忆走到别墅大门,大门还有他留下的?指纹密码,他轻而易举地就进去?,想?也没有想?的?冲到了二楼,他跟陈柘野居住的?卧室。
人是无法计算情感?,也无法一而再三妄图尝试各种办法,留住爱的?人。
当陈柘野躺在浴缸里,就已经明白?这一切道理,在全身浸在水中,手腕的?血液像水花一样散开,殷红的?血水,像是困住他的?网,让他无法挣脱。
大脑里的?记忆被彻底解开。
郁郁葱葱的?窗台,被热死的?鸟,还有满地的?树叶。
他光脚站在窗户边,妈妈温柔的?走上来?,将?他抱起来?,“小野乖,这些东西不要看。”
“妈妈为什么?这些鸟会变成这个样子。”小小的?孩童指着?窗台奄奄一息的?鸟,奇怪的?黑色眼珠子落在妈妈温柔的?脸上。
“因为它们生病了。”
“为什么?会生病?”幼小的?孩童看向躺在窗台的?鸟,全身僵硬,身上还散发着?怪味。
他的?父亲刚好回来?,听到他的?好奇问题,心情不错地将?他抱起来?,跟他解释,“那是死亡。”
这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个词语,死亡让他过早的?明白?,原来?死掉的?样子会变成这么?丑陋。
后来?他问妈妈,“妈妈我死后,也会这么?丑吗?”
“小野怎么?可?能会死。”妈妈温柔地向他解释哄着?他睡觉,等哄他睡觉后,妈妈会独自回到房间?,去?陪父亲。
可?他在那个时间?都没有睡觉,因为他的?姐姐总会午夜时分?,扭动他的?门把手,乐此不疲地吓唬他。
甚至在今晚,还在恐吓他,“爸妈现在还爱你,等过几年?,他们就不会爱你了。”
姐姐踩在被褥上像是诅咒他,嫉妒的?话语让他完全不能理解。
直到,妈妈开始认识到父亲的?爱是可?以分?给其他女人,而她只是笼子里最美的?花。
这支花在察觉到这点,迅速的?枯萎凋零,生出了原本不属于她的?“颜色”。
这一点,在沉睡中突然要被掐死的?他,第一次感?觉到。
这也是他真正意义上感?觉到死亡的?存在,恍惚间?,他看到美丽温柔的?母亲扭曲着?那张美丽的?脸,变成画本上的?食人魔,而他会想?到窗台那些死掉的?鸟。
僵硬,发臭,肮脏,被佣人随意扔进垃圾桶。
这是死亡,也是死亡的?代价。
“为什么?你不爱我,你不允许让我生你的?孩子,为什么?我不是你最爱的?人,你还要去?跟别的?女人搞。”
“所以你为什么?不去?死,不不不不,你是我的?孩子,可?是你为什么?那么?像他。”曾经的?喜爱的?特质,变成了厌恶的?特点。
窒息,蜷缩,挣扎,无望的?黑色。
那些恶毒的?话语从美丽的?金丝雀中发出,像是死亡的?鸟发出咒骂的?惨叫,萦绕在他的?耳边。
现在,陈柘野似乎又听到那些鸟类的?惨叫,回荡在他耳边,不停地咒骂,又在不停地说。
“小野,你的?妈妈不爱你,为了所谓的?自由都愿意抛弃你。”
“小野,这个世上,没有人爱你,包括作为父亲的?我。”
“还有你的?姐姐,她也不爱你,她在嫉妒你。”
“小野你喜欢的?人,也不会爱你。”
一句句声音像是诅咒的?鞭条,发出刺耳的?声响。
记忆里的?嘈杂的?画面,像老久的?电影胶片带,不停播放在他面前。
陈柘野像溺水者,不断地下沉,下沉。
突然,一声焦急的?喊声在他耳边响起,“你这个混蛋。”
一瞬间?,是谁将?他拉起来?,是谁在他耳边大喊,“你居然真的?去?死,陈柘野我真的?欠了你两辈子。”
是谁的?声音,这么?生气,是在担心我吗?
可?没有人会担心我?
陈柘野的?思绪越来?越沉,直到他嗅到一丝清冽的?味道,淡淡地,将?他从无边黑暗的?世界拉上岸。
“你赌对了,陈柘野,我恨你,但我又想?让你醒过来?。”
“我真的?不想?再看到血,不想?亲眼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死去?。”
那一道道脆弱带着?愤怒的?声音,让陈柘野大脑回过神。
“可?是阿殊,你不爱我,为什么?要来?救我。”
医院里的?消毒水味道刺鼻,走廊上人来?人往,无数的?人穿插走道,有些人神色焦急,有些人像是收到好消息,庆幸不已,还有些人焦急地赶着?下楼去?拿化验单子去?给医生看。
朝殊却满手是血地坐在长椅上,脸颊上还有几滴血迹,这是他救陈柘野留下的?痕迹。
因为陈柘野出事,现在还在手术室里治疗,为了稳定公司的?人心,陈雪颜暂时先去?公司那边坐镇。
至于张承由于闯红灯,正在跟交警交涉还要扣分?数,而苏戎全程都在默默地陪伴在他身边。
等到张承从交警大队那边回来?,苏戎焦急地询问他,“你没事吧?”
张承摆摆手,大步坐在朝殊的?身边,“我能出什么?事,晚上了,你一天都没吃饭,要不去?吃点东西,这里有我陪着?朝殊就好了。”
可?是苏戎不肯去?,他担心地看向朝殊惨白?的?脸,虽然他不清楚这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很担心朝殊的?精神状态。
刚好郑武收到消息赶了过来?,然后被张承叫去?带苏戎去?吃饭。
郑武二话不说,拉着?苏戎去?外面。
苏戎原本不想?,可?是架不住郑武的?力气大,只能被郑武带去?吃饭。
等人走后,只剩下张承和朝殊。
张承看向朝殊紧抿的?唇角,叹息一声,“你要不要去?洗漱一番。”
朝殊摇摇头,像个拨浪鼓,不过是放慢的?那种。
“阿殊,我没想?到你们会闹成这个地步,我……”张承张开嘴,不知?道从何说起,却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但人总是要走下去?。”张承不擅长哄人,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
“张承你信命吗?”朝殊突然话锋一转,眼眸垂下,说的?话也让张承听不懂。
“我之前以为人重来?一次,不会重蹈覆辙,可?命运总是在跟你开玩笑,你无论怎么?样,命运都会给你一记残酷的?打击。”朝殊说的?话很轻,轻的?只有身边的?张承一个人能听到。
朝殊低下头,弯下身子,眼里的?情绪无人能看见。
张承默默地看这一幕,一只手安抚地拍在他后背上,语气没有往日?的?活泼。
“阿殊,我从来?都不信命,我们的?命运都是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上,你不要自我怀疑。”张承想?到什么?,平常的?吊儿郎当也被他收起来?。
“你也知?道我是个私生子,我妈妈跟我爸爸是相爱的?,可?是爸爸为了前程可?以抛弃我的?妈妈,我从小就是没有爸爸的?人,那些小孩子都喜欢说我是没有爸爸的?野孩子。”
张承说到这里,眼里的?泪水在拼命的?收回。
小孩子的?恶意是天真,残酷。
他曾经每次被欺负都会跑回家问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
妈妈疲倦地解开围裙,温柔的?半蹲下,“阿承你有爸爸,但是你爸爸生病了。”
可?是张承明白?,妈妈是在欺骗他,因为家里从来?都没有爸爸的?照片,妈妈也从来?不主动提及爸爸的?事情,就好像生命里没有爸爸这个人存在。
这也就导致张承在幼年?一度认为,自己?是不是真的?像他们说的?一样,其实他根本没有爸爸,只是一个野孩子。
可?在他们的?讥讽中,他总是自卑地反驳,好像反驳成功后,他就能拥有一个爸爸。
但是他错了,因为他在十五岁那年?,他有爸爸了。
却没有了妈妈。
同时,他多了一个名义上的?新妈妈,还有一个哥哥。
他们不喜欢他,认为张承是破坏他们家庭的?罪魁祸首,于是讥讽嘲笑再度席卷而来?。
私生子的?身份成为他被人耻笑的?一点。
他也知?道妈妈在生病后无力照顾他,只能让那个男人抚养,而抚养的?条件是,张家会养他一辈子,但是不会让他接手张家的?任何公司事宜,包括继承遗产都没有张承的?一份。
这些东西,也都是他名义上的?妈妈,居高临下跟旁人讨论他说出来?的?秘密。
也不算秘密,是大家心知?肚明的?秘密。除了他。
张承在知?晓这件事后,第一次产生了对于命运的?怀疑,开始努力的?想?要出人头地。
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他。
张承说到这里,眼神落在朝殊的?攥紧的?手掌,对他吐露了心里一个大秘密。
“其实,阿殊,你知?道吗?我其实结交了很多朋友,但我也只是为了他们手上的?人脉,有段期间?跟你走近,我都是因为你跟陈柘野走得近,才走的?近。”
“所以我才会问你,你跟陈柘野的?关系是什么?。”张承第一次在朝殊面前暴露自己?的?阴暗一面。
朝殊因为这句话,缓缓地抬头看他。
“阿殊,我从来?都是一个阴暗的?小人,自卑,想?要出人头地,想?要结交各种人脉,我是一个自私的?朋友。”
“你不是,如果你是,就不会一直问我,一直惊扰我,也不担心我反感?。而你现在也不会告诉我这一切。”朝殊声音冷漠,可?是琥珀色的?眼眸充斥着?不符合他气质的?温暖,让张承苦笑不已。
“我不知?道,也许是因为你第一次提醒我学?业更重要,还是你一直在帮我处理酒醉,还是因为你帮我处理我跟郑武的?事情……”
朝殊帮助他的?太多,以至于让张承第一次在他面前袒露心声,原本还以为暴露本性会被朝殊厌恶。
可?是朝殊一如既往的?没有反应,只是在看到他紧张的?样子。
朝殊缓缓地说,“别紧张,每个人又不是完美的?,你说你是自私的?朋友,那我刚刚还救了一个卑劣的?疯子。”
他这句话直接打破刚刚有一瞬间?的?僵硬,也让张承如释重负地说,“本来?是我安慰你,现在倒是你安慰我,不过说出来?我心里很好受,我总是担心阿殊会不会知?道你的?身边朋友,张承原来?是这种人,会不会不跟他往来?,而且我也很担心郑武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说到郑武,张承声音迟钝了一下,却还是镇定地说,“没关系,如果他知?道我这种人要跟我分?手,我不会伤心的?,顶多多喝点酒。”
朝殊看他口是心非的?样子,一直萦绕在心底的?阴霾也退散很多。
“没有人是完美的?,张承。”
他也是不完美的?,一直追求幸福简单的?生活,固执的?不愿意改变,性格也强势。
有时候还自作聪明,原以为这样做会改变一切,结果还是造成这样血腥的?场面。
朝殊想?到这里,身体也逐渐往上,不再弯腰,展露脆弱的?一面,让身边的?人担心。
“张承,其实我也是不完美的?。”
陈柘野醒过来?后是一月,元旦那一天,街道上挂着?喜庆节目的?彩带,无数食物的?香味席卷这个冷天,还有橱窗挂着?打折庆祝节日?的?标语。
朝殊安静地坐在他的?床边,靠在椅子背,坐在窗户边,耐心地看书,偶尔会瞥一眼病床上的?人。
这段时间?,公司里有陈雪颜坐镇,还有刘助理都在帮忙,所以公司那边暂时相安无事。
至于张承本来?驾照分?数不多,上次闯红灯一下子扣光了他的?分?数,于是他这几天准备重新考试。
苏戎因为还要上学?,在这边待了半个月,就要回学?校准备期末的?大小考试。
所有人的?生活都在正轨上,朝殊平常上完课,都会来?医院陪着?昏迷不醒的?陈柘野。
只不过没想?到在元旦的?那一天,陈柘野会醒过来?。
朝殊忘记是怎么?发现他醒过来?,只是回过神,已经是晚上,陈柘野身体被医生检查无大碍后,虚弱地靠在床上,那张出色的?面容由于身体原因,染上病气,外加那双美丽的?桃花眼由于这几天的?昏迷,暗淡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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