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三皇子秋枫要去袭月国?”郁灏然吃了一惊,不禁问道。
第16章 霸道太子
秋浦见他对秋枫的事情表现得如此在意,心底顿时泛起一股酸味,“你对三弟的事倒是比你自己的事还要上心,实话告诉你吧,三弟这一去,也不知还有没有机会再回来。”
说到最后一句,他故意将音调抬高了几度,好像生怕对面的人没有听清,联想到秋枫悲惨的归宿,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残酷的笑容。
从前,秋浦只是将郁灏然当做手里的一枚棋子,不过是利用他来监视威远侯府上的动静。
可自打郁灏然在床上昏迷的三天之后,竟然性格大变,对他不但不像从前那样温顺,反而处处顶撞与他,他虽然气恼,却对郁灏然身上散发出的特有的野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好比一头正在追寻猎物的老虎,只要嗅到一丝稍有威胁的气息,就会毫不容情的将那些敢于和它争抢猎物的家伙撕个粉碎。更何况三弟秋枫还是他顺利登上皇位的最大障碍!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郁灏然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上辈子在袭月国帝都时,秋枫差点被逼喝下金屑酒的那一幕,一个远在他国的质子,对他已经毫无威胁,他还要处心积虑的去杀死他,还真是心狠手辣呀。
前世秋枫到袭月为质,是两年后的事情,所以重生之后,他并没有立刻想办法去接近秋枫,谁知现在历史却在这关键的一环上发生了改变,一时令他有些措手不及,看样子由于他的重生,很多事情的进程也发生了改变,今后的每一步,还得小心应对才是。
秋浦见他不开腔,更是恼怒,“皇命在身,明天辰时就要启程,你要不要来送送三弟呀?”
当郁灏然听到秋枫要被遣送到袭月时,的确有种暗中跟随他们,沿途保护秋枫的冲动,但这个念头转瞬即逝,既然皇上让秋浦护送三皇子,那么只要秋浦在场,三皇子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秋浦绝不会让自己背负杀死皇弟的嫌疑。现在要做的,就是赶紧炼成武功,既能自卫,又能救人。
“在下跟三皇子不过是一面之交,干嘛要去为他送别?”郁灏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满不在乎的反问道。
秋浦又被一根刺给刺到了,但他并没有生气,因为郁灏然的话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答案,秋枫他们之间并没有任何特殊的关系,邪魅的笑容仿佛水中的涟漪,在脸上荡开,“这是最好不过的了,朝中的大臣们,见了他都唯恐避之不及,你可记好了,千万不要跟三弟有任何瓜葛。”
郁灏然假装不懂,一脸的无邪,“这是为什么?”
“因为一个质子,已经没有任何可能参与到曜辰的国事上来了,在那些趋炎附势的家伙眼里,三弟就是毒蛇猛兽!”一提到秋枫,他的脸立刻又阴沉了下来。
“哦,原来如此。趋利避害,原本就是人的本能,这也怪不得他们。”郁灏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太子殿下,在下还有些事情要办,告辞了。”
秋浦却挡在路中央,一点没有让开的意思。
郁灏然转身,想要从他身侧绕过去。秋浦忽然伸出右手,牢牢的抓住他的手腕,大声道,“干什么去,这么急急忙忙的,该不会是去见连横那个窝囊废吧!”
所谓关心则乱,只要跟郁灏然搭得上关系的男子,都会被秋浦当做假想敌。
“呵呵,太子爷,我跟谁交往,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太子爷费心。”
“我偏要费这个心呢?”秋浦上前几步,几乎将身子压在郁灏然身上。
“……”郁灏然忽然感觉自己的语言贫乏,碰到这种无礼的人,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了,“太子爷应该将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面。”
“国事我当然要关心,但你的事,我一样也要关心!”强烈的占有欲换来的却是冷冰冰的笑容,换了其他人对他如此无礼,十个也早被他砍了,可面前的人是郁灏然,秋浦就只有抓狂的份了。
“谢谢您的好意,灏然心领了。”郁灏然作势要走。
秋浦却并不放手,“咱们先回你的扫叶山房。”
“凭什么?”郁灏然也不肯让步。
旁边的夏目眼见两人要闹僵,急得直跺脚,却又无计可施。
“凭我的武功!”秋浦用力一扯,几乎将郁灏然扯入怀中。
郁灏然好不容易站稳脚跟,“堂堂的一国储君,竟然在大街上撒野……”
“这全都是你逼的!”不等对方说完,秋浦立刻打断。
技不如人,郁灏然只得无奈的返回扫叶山房。
秋浦绷着脸,径直走进郁灏然的房间,找到连横送的香料,吩咐手下全部扛了出去,倒在了阴沟里。
“你……你这是干什么!别以为你是太子,就有权利随便处置别人的东西!”郁灏然见自己施计得来的东西,叫他全给毁了,顿时又急又怒。
第17章 出面示警
郁灏然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去见三皇子秋枫一面,以便当面向他示警,让他对太子秋浦有所提防。
元鼎帝一共有五个儿子,长子早年夭折。
次子秋浦,乃是皇后所出,十几岁的时候便被立为太子,是所有的皇子中,最为元鼎帝器重的一个。
三皇子秋枫文武双全,处处胜过秋浦一头,无奈生母身份卑微,以前只是个宫女,而且生下秋枫之后不到五年便去世了。虽然元鼎帝对他甚为器重,但他在朝中孤立无援,处处受到太子党的压制,连皇帝也没办法。
四皇子秋胡行为荒诞不经,一向不为皇上喜欢。
五皇子秋野刚刚六岁出头,目前对秋浦的太子之位还没有构成任何威胁。
因此,三位皇弟中,秋浦最为忌惮的就是二弟秋枫。
夜已经降临,秋枫倚在宫外的栏杆上,静静的仰望星空,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实际上内心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上辈子,他空怀抱负,作为一名质子,惨死在围攻哥舒义和秋正己的袭月国乱军之中。
别人重生都可以立马改变命运,而他刚刚回到这个世界,还没来得及思考一下将来的路该怎么走,便接到父皇的圣旨,令他明日一大早就上路,到遥远的袭月国去当一名质子。
想不到重生之后,等待他的竟然还是上一世的轮回。
难倒这真的是宿命?他不信命,可是皇命在身,如果抗旨,要么死,要么逃,但天下之大,何处才是他的藏身之处呢?
“殿下,威远侯府的郁灏然求见。”家仆匆匆进来禀报,打断了他的沉思。
“不见!”秋枫挥了挥手,这种时刻,谁他都不想见。
家仆匆匆退下,正要离开,忽然被秋枫叫住,“等等,谁谁?”
“威远侯府郁海的儿子郁灏然。”家仆赶紧解释。
是他!他来干什么!袭月寓所内的那一幕,立刻闪现在秋枫的脑海里。这个郁灏然兵败被俘,早就应该自尽了,居然有脸活着,真不知郁海怎么会生出这种儿子。
“拜见三皇子。”郁灏然已经来到了秋枫身后。
秋枫背对着他,却不回头,“郁公子一向是二哥的座上宾,今夜怎么有如此好的兴致,跑到本宫府上来了。”
郁灏然见他对自己如此倨傲无礼,心中有气,我来给你提个醒,你却不识好歹,用这种方式来待客,但他想到身上所负的血海深仇,还是压住怒火,“三皇子误会了,在下与太子殿下之间并没有什么。”
“是吗?”秋枫嘴角挂着讥笑,猛然转身,狠狠地盯住郁灏然。现在也许你们之间的确没什么,但日后他会举荐你组建风雷军,凡是秋浦支持的便是我反对的,除非这个人弃暗投明,为我所用!
“在下说的句句属实,如果三皇子想在日后的夺嫡之争中占得先机,最好不要用这种方式来对待一个诚心来向您表达善意的人。”郁灏然单刀直入,将话题引到曜辰皇室的内斗中来。
“这么说你是来输诚的了?不过我可给不到你任何好处,这一点想必你也是清楚的。”秋枫着实不敢相信,自己在储君之争的一战中,已经输给了秋浦,现在又要入袭月为质,这一去,生死难料,喊谈什么夺嫡上位。
第18章 歌舞助兴
郁灏然看了看左右,没有说话。
“你们都退下吧。”秋枫挥挥手,身后的侍卫和太监们立刻都走得远远的。
郁灏然这才道,“三皇子一定觉得我此行有诈吧?”
秋枫没有直接回答他,浓眉一挑,反问道,“换了你是我呢?”
“如果真是这样,我会将一切可以可以利用的人才召集在麾下,然后韬光养晦,静待时局的变化。”郁灏然不慌不忙的答道。
“郁公子里面请。”秋枫心中怦然一动,此人若是为秋浦前来试探我的口风,那么我就来个将计就计,让他把假消息带回去。
郁灏然跟随他进了大殿,正要开口,却被秋枫拦住。
“咱们先不谈国事。”秋枫拍拍手,屏风后面立刻走出一位绝色女子来。
“让你的姐妹们都上来为本宫和郁公子助兴,离开曜辰之后,恐怕再也没有这等眼福了。”
郁灏然眉头微皱,他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啊,哎,看样子今晚做了一个完全错误的决定。
“殿下,在下有句话……”
没等他说完,秋枫已经拉住他的手,“来来来,坐下再说,这些女子都是从江南水乡来的,前些日子刚刚排练了一场霓裳羽衣,郁公子就陪本宫来好好欣赏欣赏。”
说话间,左右已经将酒菜备好,秋枫不由分说,将郁灏然拉到席间,“咱们边喝边欣赏。”
郁灏然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甩开他的手臂,“殿下难倒不为自己的将来筹谋一下吗?果真要做一场醉生梦死的游戏吗?”
“人生百年,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呀,倒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来干了这杯!”秋枫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就是上好的竹叶青,不过郁灏然却没有半分酒意,当即佛袖而起,“看样子在下是走错地方了,告辞了,三皇子殿下。”不知到大难临头的那一天,他会不会为今天的胡闹而后悔?
秋枫却拦住他,指着厅堂中的舞女们道,“郁公子,何必这么认真呢,美酒佳人,乐舞并欢,若不一醉方休,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时光。如果郁公子看中了哪一位,随便挑就是,本宫决不吝啬。”
郁灏然强按住性子,秋枫从前可不是这样的人,今夜一反常态,或许他还是对我不放心,故意在试探我吧,自己身负血海深仇,此人又是将来能够扳倒秋浦的最佳人选,我岂能意气用事,一走了之。不如既来之则安之,且看他如何将这唱戏给唱下去。
想到这里他坦然坐下,朝秋枫拱拱手,“殿下说笑了,在下出身将门,对音律舞蹈这些高雅的学问可是一窍不通。”
“难倒对女子也不感兴趣?”秋枫又干了满满一杯,“湘云,上来给郁公子斟酒。”
舞队里领舞的红衣少女立刻停下,迈着轻盈的步子,走上台阶,朝两人福了福,“殿下,郁公子。”说完拿起银制的酒壶,先将秋枫的杯子倒满,见郁灏然的杯子还是满的,便说,“郁公子,干了这杯好吗?”
红衣少女的衣服红得像火,眼神也是火辣辣的。
郁灏然避开她的眼神,绷着脸道,“抱歉,本人不胜酒力!”
湘云见郁灏然不为所动,只好转过头去望着秋枫。
“哈哈哈……”秋枫大笑几声,端着酒杯站起身来,走到郁灏然面前,“来,咱们喝了杯中酒如何,郁公子该不会连这个面子都不给吧。”
郁灏然看着他手里的空酒杯,瞬间感到无语,抬头将酒喝了下去。
第19章 互有戒心
“郁公子出身将门世家,果然够爽快。”秋枫拍掌笑了起来,“来,咱们再痛饮三杯。”
那深藏在眼底的忧伤却逃不过郁灏然的眼睛,他忽然见酒壶夺过来,一仰头,咕咚咕咚将壶里的酒全倒进了肚子了,然后抿了抿嘴,挑衅的看着秋枫,“这样更痛快吧?”
“将门虎子,魄力和胆识过人,只可惜你我终究不是同路人,要是哪天刀兵相见,希望你像现在一样,不要手软。”秋枫凑到他耳边,言语间充满了嘲讽之意。
“放心吧,我会的。”所有出卖过风雷军的人,都得死,上天派他重新来的这个世上,就不是让他像上一世一样做一个慈悲为怀的人。
秋枫瞬间便捕捉到他眸子里有种无尽的恨意,一时心念电转,上辈子他临死前写下的那个几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要告诉我他没有投降袭月吗?投不投降都无关紧要,只要他是秋浦的人,迟早一天,我要他死在我的手里。
端着酒杯的手,因为用力过度,青筋都泛了起来,幸好是夜里,郁灏然并没有注意到。
“我也会的。”秋枫抓起桌上的另一壶酒,像郁灏然一样,一口气将壶中酒喝了个精光,这让他想起秋正己端上来的酒和哥舒义手中洒落的金粉。
郁灏然只是在想,有朝一日太子詹事秋正己将对了金粉的酒壶端到他跟前的时候,他会不会为自己嗜酒而后悔?
湘云愣愣的看着两个男人在自己面前赌酒,让她这个倒酒人无所事事了,不由尴尬的笑笑,“殿下和郁公子都是海量,小女子实在佩服。”她一向自负自己的美貌,但眼前的两个男人却对她视若无睹,多少受到些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