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灏然舔了舔舌头,“我偏不信。”上次是因为在床上一不小心中了他的迷魂散,现在怎会再轻易着他的道儿。
秋枫手一挥,已经脱去了剑鞘,剑刃刚刚往前一递,忽然手腕一紧,那把宝剑已经脱手,倏地一声飞了出去,插在了屋顶的横梁上。
“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呢?”秋枫挥舞双拳就朝郁灏然身上打来。
郁灏然根本就不躲闪,竟然纹丝不动的站在原地。
秋枫现在是使了真力的,原想着他会让开,谁知却是这么个结果,眼见拳头就打在郁灏然的胸上,再要收拳,却已经来不及了,“哎呀!”
这一拳要是伤了他,岂不是糟糕!
就在拳头刚刚接触到郁灏然的衣物时,只见他稍稍后退了数寸,秋枫的拳头正打在郁灏然的小腹上。
秋枫刚要说对不起,忽然感到手臂一紧,竟然根本拔不出来。
郁灏然故意扭了扭头,“知道厉害了吧?”
秋枫大怒,“我偏不信这个邪。”运起内功,将内力全部输送到手臂上,用力往后一拔,心想这回该可以抽出手来了。
谁知郁灏然依然稳如泰山的站在他对面,倒把他给扯了过去。
秋枫见硬的不行,马上换了副嘴脸,另一只手在他肩头一搭,像一条蛇一样,
“”声音带着特有的弹性,令人听了耳根发烧。
郁灏然忽然松开他的手臂,“别闹了。”
秋枫哪里肯依,“到底是谁在闹了?问一下你的行踪,你就跟吃了火药似的,占着自己的武功比我高,以为就可以欺负我是吧?”话才说完。
郁灏然忽然双手一环,将他整个的抱起来,把他扔进了沙漏底下的沙池中,然后也跟着跳了进去。
“你……竟敢这样对我,还想着我为你向父皇求婚,白日做梦去吧。”秋枫想要站起来,但脚底下尽是软软的细沙,顿时失去重心,仰面躺在的沙堆上。
郁灏然勾起唇,贴在他耳边说,“没错,我偏要欺负你,而且就在这里。”抓了把沙子,然后慢慢的松开手掌,那冰凉的细沙便顺着他的身体缓缓从胸膛上滑了下去。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秋枫双手吊在他的脖子上,翻身想要站起来。
郁灏然忽然用力拍出一掌,秋枫感到背上忽然升起一股强大的暖流,一股无形的内力竟然将他的身子从沙堆里缓缓举了起来。
“你的功力到了第六重了!”秋枫惊叹一声,想不到郁灏然的进步是如此神速。
郁灏然并没有开口,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忽然双掌翻飞,内力所到之处,形成一个气旋,将秋枫的整个身子转动起来。
秋枫惊得目瞪口呆,忽然感到身上有些凉意,低头一看,差点晕倒,原来他全身上下的衣物不知在什么时候,竟然被郁灏然用内力给脱去了。
郁灏然将食指一弹,劲力所到之处,指尖跳出一个红色的火球。那火球绕着秋枫在空中飞了几圈,忽然停在他的胸膛上,“功,免得过些日子你又忘了。”
“我不!”秋枫见他这样欺负自己,顿时大叫,可是全身都被那团气流包裹着,根本无法逃离,伸手按住胸膛,将那个红色火球小心的抓在掌中,忽然看见头顶红光一闪,那火球竟然变成一条丝带,从他的指缝里钻了出来,脱离了他的掌控,在空中再次变成一个火球,倏地一声停在他肚脐眼上,钻了进去。
秋枫急忙按住肚脐眼,哪里还有火球的痕迹。
这时丹田之中忽然升起一股暖流,在里面翻滚着,越来越大,秋枫感觉肚皮都快胀破了,却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过了一阵,那团暖流渐渐停了下来,然后慢慢消散开来,顺着他的任督二脉来回流动。
秋枫顿时觉得全身都轻飘飘的,直觉得自己身上都没重量了。
暖流在任督二脉中循回往复了二十八圈,由慢到快,再由快到慢,最后全身的每一个毛孔流去,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他的百骸经脉。
秋枫这才明白过来,郁灏然这是在帮助他打通任督二脉的经脉,从此以后,他也进入了超一流高手的境界了。
“谢了。”秋枫微微张开嘴巴,从无比畅快的悬想中抽离出来。
郁灏然再次弹出一个火球,这次的火球比刚才的要大了四五倍。
郁灏然张嘴就将火球衔住,吻在秋枫微微轻启的唇瓣上,将火球送进他的嘴里。
秋枫闭上了眼睛,不由自主的将它吞了下去,那团火球顺着脖子慢慢的滑落,一点一点消失在身体里,与先前的那个火球融为一体。
“好了。”郁灏然在他耳边说。
“不。”秋枫咬住了他的唇。
于是两人跌落在柔软的沙堆里。
“”秋枫忽然叫道。
“。”郁灏然给他弄得哭笑不得。
“我说这里,”
“哈哈哈……你这就叫自作自受!”郁灏然才不理那么多,了起来。
第99章 解往交趾
自从郁灏然返回威远侯府,郁蔚然兄弟俩的霉运就开始了。
先是被他用很高明的手段将他们扔进了荷塘里,喝了一肚子污水不说,双臂还被弄得脱了臼。
接下来投毒事件爆发之后,舒令萱被关押在了大理寺,祖父郁山对他们兄弟俩的观感发生了很大的改变,按理说母亲的错,也怪不到他们俩头上来,但在郁山看来,他们的性格像极了舒令萱,怎么瞅着都不顺眼,郁灏然又处处比他们强出了太多,导致他一门心思想让郁涛把威远侯的爵位传给郁灏然,所以自然的疏远了他们。
然后更出乎他们意料的事又发生了,舒令萱竟然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大理寺的死牢里面。
母气死了,两人就算再没心没肺,也是很伤心的,这笔账当然得算在郁灏然头上,可是以前他们看不上眼的这位三弟,现在可是风雷军的主帅,斗智斗力,他们都不是对手,只好将仇恨深深埋在心底。
可是最坏的事情还在后头,父亲在与风雷军的比我中,不但没有取得他们预计中的胜利,还被削了兵权,遭了牢狱之灾。
这下两人顿时感觉天塌了,惶惶如丧家之犬,处在一种极其不安的情绪当中。
除了整天奔走打探消息,他们也实在没什么能帮到父亲的。一会听说父亲已经即将被处死,一会又听说皇上念在郁家对朝廷的功劳,有意要从宽处理,不管是什么结果,总之威远侯府是倒了大霉了,他们再也别想像从前一样,在那些贵公子面前趾高气扬的宣扬自家的辉煌历史了。
父亲的案子终于告了一个段落,最终被解往交趾赴任。两人这才松了口气,只要人还活着,就会有咸鱼翻身的机会。
可事情并没有玩,皇上的圣旨随即就到了,令他们即刻启程,前往交趾侍奉老父亲。
两人顿时懵了,父亲说是交趾的副团练使,实际上跟发配充军一个意思,只是明面上好听一些。交趾那个地方偏远荒凉,还没有开化,跟帝都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如果到了那里,不知还能不能活下去。有心不去吧,可是圣旨下来了,违抗圣令那可是死罪。
两人磨磨蹭蹭,想要拖延一阵,便被前来传旨的官员催促起行,无奈之下,两人才收拾起包袱上了路。
他们没有什么出门的经验,竟然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准备几件。幸好老侯爷郁山塞给他们两千两银票,又给了解差不少好处,说了一番好话,这才没让他们吃太多的苦。
一行人出了帝都,上了南下的官道。两兄弟回望京师,心头一阵凄凉,不知这一别之后,何日才能重返。
前方的路口上,一人骑在马上,银盔银甲,马也是白色的,正等着他们呢。
“两位兄长,这一路上千里迢迢,可要保重身体呀。”郁灏然跳下马来,冲两人笑道。
“王八蛋,给老子滚!”郁霂然正伤心难过着呢,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郁蔚然比他要冷静许多,“你如果是来看咱们的笑话的,也该看够了,请放心的回去吧,我们一定会活得好好的。”
郁灏然上下打量了他们一阵,“叔父那里还得两位哥哥多尽些孝心了。我倒是希望你们能早些回来,不过叔父虽然生了病,但他老人家身板好,决不会轻易的一病不起,你们说不定要在那里呆上个十年二十年的,千万不要再想念帝都的好日子,那样会更令人难受的。”
郁蔚然掂了掂手里的包袱,“不劳你操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老人家的。”
“灏然最近接管了泗水关的驻防,军务繁忙,实在无法分身,只有麻烦两位哥哥多尽孝心了。”郁灏然说完,纵马扬起一阵轻尘,绝尘而去。
郁霂然捂着鼻子对郁蔚然道,“大哥,这厮成心来羞辱咱们,你竟然还当真了。”
“打咱们打不过,骂咱们也骂不过。要不是这样,那该怎么办?”郁蔚然苦笑道。
“哎,这苦日子啥时候才是个头呀。”郁霂然一听,想起前路漫漫,不知还会遇见多少坎坷,差点就掉下泪来。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就当是上天在磨练咱们的心志好了。”郁蔚然背起包袱,大步朝前走去。
“你还真想得开,只怕还没到交趾,我已经给磨得意志消沉了,还谈什么报仇。”郁蔚然紧紧跟了上去。
“霂然,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咱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面对现实,再不能像从前那样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了。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在,这仇就不能不报。”郁蔚然的眼睛里冒着凶光。
“可是咱们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拿什么报仇?”
“事在人为,只要咱们还活着,就不能放弃希望,如果连你自己都信不过自己了,那就真的没救了,郁灏然今天为什么还要来送咱们,就是想让咱们自暴自弃,不抱任何念想。如果你就此沉沦下去,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好吧,我听大哥的。”郁霂然学着郁蔚然的样子,大步朝前走去。
心里虽有雄心,可是那双脚却不争气,刚走出几时里地,脚底下已经磨起几个大泡。
“大哥,我的脚不行了。”郁霂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了。
解差收了郁山的好处,见他坐着不动,还算客气,“郁公子,此去交趾千里迢迢,这才刚出门就走不动了,这路越往南走,就越是艰险,不知你该怎么应付过去。”
“大哥,要不咱们雇一顶轿子吧。”郁霂然异想天开,想出一个省力的办法。
郁蔚然停下来,“起来吧,我也跟你一样。”
郁霂然脱了鞋子,指着脚底道,“你看。”果然都是一个个亮晶晶的血泡。
郁蔚然一把将他拽起来,“走!”
“大哥,要走你走吧,我实在走不动了。”郁霂然依然赖在地上。
“看你这幅德行!”郁蔚然一抬手,给了他一个清脆的耳光。
“大哥,你怎么这么不通情理,有本事怎么不去郁灏然那小贼,倒在我身上显本事。”郁霂然捂住腮帮,这实在是他没想到的。
郁蔚然双手忽然发疯似的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以为你还是威远侯府的二少爷吗?告诉你,你现在什么都不是。要是不能站起来,随时都会有强盗来要了你的小命!”
郁霂然顿时给吓傻了,想不到大哥竟然变得如此严厉,但嘴里还不肯服输,“我宁愿死在这里,也不想再走了。”
“你给我听着,如果你真的想死,那么我现在就成全你!”郁蔚然唰的抽出宝剑,扔给了他。
郁霂然一下子呆住,他说死在这里不过是句赌气的话,想不到大哥如此绝情,还真的就把宝剑给了他,“大哥……你……你不会真的想我死吧?”
“现在父亲不在身边,你该懂得什么叫长兄如父的道理,要么听我的,立刻出发,要么你立刻拔剑自刎,别在我面前丢人现眼。”郁蔚然说话的口气异常的决绝,绝无半点商量的意思。
“好吧,我走,我走还不行吗?”郁霂然无奈,只好勉强站起身来,忍着脚上的剧痛,继续向前走去。
到了夜间,几人大概行出了七八十里地,终于来到一处集镇,三名解差伸了个懒腰,“走了一天的路,两位公子想来也累了,咱们就在前面的客栈休息一晚吧。”
“好好好。”郁霂然早就想休息了,可是每次接触到郁蔚然那凶巴巴的眼神,立刻就将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客房是一个大间,分前后两个居室,解差们担心两人逃跑,两人住在前面,把住了门口;另一名跟两兄弟住在了后面,想跳窗也是不成了。
大家胡乱的吃了些东西,便进了卧室,小儿打来几盆热水,给他们洗脸脚用的。
郁霂然艰难的脱了鞋袜,低头一看,只见两只脚掌早已一片血红,经过这几十里的跋涉,那些血泡全都破了。本来都已经麻木了,此刻一动弹,顿时又发出钻心的刺痛,不禁皱眉道,“大哥,我不洗不了。”
郁蔚然抬起自己的双脚,“你看,你以为我比你好过吗?”
郁霂然转身一看,只见他的脚掌上与自己一般无二,也是一片破了的血泡,甚至还往外渗着血,忙转过脸去,“大哥,莫非你不痛吗?”
“痛又怎样?还不是要承受,除非咱们能够把天重新翻过来,你觉得你有这个把握吗?”郁蔚然将双脚搭在木盆的边缘。
郁霂然麻木的摇摇头,连父亲都不是他的对手,他又怎么敢抱这种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