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到下,信息全面。可见荣瑾瑜的重视,这是下了功夫的。
荣瑾瑜突然暧昧的一笑,又多嘴的补充,道:“娜仁托娅,年方十六一枝花,正是芳心春动的好年华呢。”
听得最后一句,顾思敏极其难得的冲他抛了个媚眼,道:“优璇的剑穗,她倒是喜欢的紧呢。”
荣瑾瑜听到剑穗二字,立刻正了神色,收了不满的醋意,还掩饰般的干咳了两声。果然,老虎的胡须,什么时候都是捋不得的。
“怜我世人,忧患实多。喜乐悲愁,皆归尘土。这话,瑾瑜怎么看?”顾思敏又笑了,这次的笑,都让荣瑾瑜竖起了汗毛。
“该死的若漓,居然就叛变了。”自己没叮嘱,他也不该告诉顾思敏呀。荣瑾瑜低低的骂了声荆若漓。转脸就换了副讨好的神情,对顾思敏笑道:“没什么看法,我还在揣摩其中的玄机呢。”
的确,顾思敏一个看向墨雨澜的眼神,就叫荆若漓叛变了。
“这话,也能难得住你?”顾思敏的眼神,暗了暗。
“我查过了,没有头绪,一无所获。”荣瑾瑜微微一叹,叹顾思敏的聪敏。到底,是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倒是不急,何必去耗费人力物力,全等她恢复便是了。”顾思敏伸手,也替荣瑾瑜满了盏茶,轻声说着。
“不徐不疾,得之于手,而应于心。”荣瑾瑜微微点了点头,看着顾思敏的眼神,又有些复杂起来。
的确,此事算是洛雨菲挑起的。起先,她是迟迟不醒。现在,她又未曾恢复。怕是,要等些日子了。最快,也要十天半个月呢。
如此,一切又平静了下了来。日子,如往昔一般似水流逝。
这日,天气晴好。唐染和鸣沛若,已是定下了规程。只是,还未告诉洛雨菲知道。
那日鸣沛若没买回来芙蓉糕,洛雨菲倒也慈悲的饶了她,只叫她日日去买热乎乎的回来。直弄的鸣沛若每日的半死不活,在城里乱蹦乱跳。最终,还是去央求了荣瑾瑜,买回了热乎乎的芙蓉糕,这事才算是了结了。
吃着鸣沛若买回来的芙蓉糕,洛雨菲的心情还是不错的。看着妍初雪送来的盒子,洛雨菲又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洛雨菲伸手接过那盒子,打开来递与唐染。唐染才看见,里面静静躺着的一条项链。那链子是一个长命锁,玫瑰金色的锁面上是镂空的花纹,下面的三个圆滑的棱角处分别坠着三个小铃铛。
“这是?”将那链子拿出来,唐染疑惑的看向洛雨菲。
“这是从我出生起,就戴着的长命锁。”洛雨菲眼神明媚的看着她,言语间还是透着丝十岁之前,才会有的可爱。
这是长命锁,唐染自然看的出来。她拿出来,用手指轻慢的摩挲着那锁面,一想到是洛雨菲从出生起就戴着的,她心里就溢满了熟悉的暖意。
洛雨菲见她喜爱,眼睛也亮亮,又道:“我师父曾对我说,若是喜欢谁,就送与她戴,这是一辈子的事。”
那长命锁极精致,也只有唐染食指前端的关节大小,连着链子的地方,是一个缩减的形似福字的符号,下面的三个小铃铛,也能发出细微又清脆的声响。
只是,唐染异常喜欢它的理由,怕不是因为做工精细。而因为它是洛雨菲的,像洛雨菲生命的起源一样。因为它是洛雨菲口中说的一辈子的事,是独一无二的。所以,自然喜欢。
“怎的从没见你戴过呢?”看洛雨菲小心翼翼的为自己戴上,唐染有些疑惑,说从小戴着的,就是与她欢好的时候,自己都从未见过呢。
那长命锁,长短适度,恰好是在锁骨处。满意的看了看唐染锁骨处的长命锁,洛雨菲道:“我六岁的时候,就把它埋藏了起来,现下才叫初雪寻人去挖了出来的。”
前几日妍初雪飞鸽找人去碧幽宫拿回了这链子,那人就快马送了来这里。
洛雨菲伸手,轻轻抚上了唐染的锁骨,用指尖描绘着骨型。唐染的锁骨,不似洛雨菲的锁骨窝深浅适度,线条清晰,那么性感漂亮。
可她的锁骨微微凸起,像是她眉间的忧愁,是若有似无的青山隐隐。有着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耐人寻味,犹豫不决的娇羞之态尽现,那份羞涩,让人看不清楚,想要去寻找一些它清晰过的痕迹。
就像,最初的时候,洛雨菲想要探寻的,那眉间隐隐的淡淡忧愁。
被洛雨菲摩挲的痒痒的,锁骨处都似泛起了桃粉色,唐染突然间发现,这时候洛雨菲的表情极其的认真,和,痴迷?
她的唇微微的勾着,眼神里显出来的喜欢,带着份娇柔的媚态,像勾人晃神向往的妖精。也许,这是她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真情。可唐染无法想象,十岁时的洛雨菲,如何也会这么的勾人心动?
☆、第八十六章 柔肠欲断(上)
这种若有似无的暧昧,最能勾人遐想无限了。洛雨菲举手投足间散发出来的吸引力,有致命的味道,就像洛雨菲身上散发出的芙蓉花香。
被这样的洛雨菲,挑动的心神恍惚,这让唐染觉得自己极不争气。到底说,每一次都是洛雨菲主动来着,她是一点主动权都没有过。
“嗯~”就在唐染才一晃神的当口,洛雨菲似有不满唐染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会时不时的分心走神。
她身子微微靠前,就吻上了刚才抚摸过的唐染的锁骨。轻轻的吸、允、含、咬,舔舐着肌肤的柔软的舌尖,那触感让唐染忍不住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喟叹。
而这声忍不住溢出的喟叹声,落入洛雨菲耳朵里时,就被自然而然的理解成了,是唐染极喜欢、极舒服时发出来的声音。
像是有惯性的动作,洛雨菲的左手搭在了唐染的右胸上。洛雨菲这动作,弄的唐染措手不及,她身子一软,也把持不住的低头吻上了正自专心亲吻自己锁骨的洛雨菲的耳朵。
轻轻的含住洛雨菲的耳垂,唐染也使了坏心眼,那可是洛雨菲极其敏感的地方。温热湿润的舌尖在洛雨菲的耳垂上来回打转,鼻间的气息也喷洒在了洛雨菲的耳朵上。洛雨菲突然忍不住头一偏,将脸埋在唐染的胸口处,笑道:“痒。”
脸,胸。唐染无奈,低头看着洛雨菲占自己便宜,却无可奈何。只能抱了抱她的身子,看她抬起脸来时的明媚笑容。
一见她的笑容,唐染脑子里不觉就浮出了两句话:薄媚应着笑意深,珍惜眼前始为真。
怎么,就觉得不对了呢?看了半响洛雨菲那眼神,唐染试探似的叫了一声:“雨菲?”
“嗯?”洛雨菲微微睁了睁眼,眸中目光闪烁,到底还是有不同的。
“没事,就是想叫叫你,证明你还在。”思念,也在咫尺之间。唐染扭过头去,避开洛雨菲的目光,心里叹道:果然,还是十岁呢。
听唐染这话,像是有些不安心。终于安静下来的洛雨菲又静了许久,突然道:“你不是要走么?那要什么时候才回来呢?”
唐染一愣,低头垂下眼帘,没有说话。原来,自己的心思,洛雨菲还是看穿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洛雨菲也低着头笑,声声低低的,还带着份不满的倔犟,道:“你要离开这里,离开我。”
最是那浅眸一笑,娴静温柔。可洛雨菲的声音,带着几分幽怨,显出了一片哀愁。唐染眉头一蹙,一想起唐门,就心头冰凉。
片刻之后,唐染抬头看洛雨菲。她摇了摇胸前的长命锁,一笑,就顿显宠溺,道:“所以,你想用这个拴住我吗?”
“只要你带着它,我就能顺着细微的铃声,找到你。不论你在哪里,我也能找到你。”洛雨菲声音柔和,却依然坚定。这感情细腻,缠绵婉转,直白却又不显突兀,真情言表,毫不做作。
后来,她紧紧的盯着唐染,又一字一句,道:“然后,和你在一起。”
的确,这样子说话的洛雨菲,像成年的洛雨菲,却又不完全是成年时的洛雨菲。蓦然间的变幻,竟连唐染都分不清她是在十岁时,还是在二十二岁间。
那眼神,是怕唐染回避,是怕唐染不回应。可洛雨菲也知道,唐染懂,她全都懂,即使自己从来不说。
洛雨菲坚定的眼神和直白的言语,能让唐染刹那间白了头发,缠绵悱恻到了天荒地老。可谁又能知,这哀伤和别离,竟比偶遇还简单。
果然,唐染被这灼灼目光逼得没了退路,看着她笑道:“我知道,我都知道。”
洛雨菲的目光里,只映着唐染的笑,那眼底里潜藏的忧伤郁结,让她心疼。唐染也知道,这一去,便是绵思密念,怕也是咫尺再难相见。
所以,她不安,很不安。
当柳初烟踏着疾步赶到沐园时,晴朗的天气,竟就有了几分阴郁之气。
远远看着依偎在唐染怀里的洛雨菲,柳初烟觉得很刺眼,不只是这副画面很刺眼,就连今日温暖的太阳,她也觉得很刺眼。
因为洛雨菲那样恬静自然的笑,她从未见过。多少年来,洛雨菲在碧幽宫从来不笑,这点柳初烟知道。她在自己面前偶尔露出来的笑意,几乎全是勾唇冷笑,和鄙夷不屑的皮笑肉不笑。
从相识到如今,这么多年了,柳初烟记得很清楚,洛雨菲在自己面前笑的最自然随心的一次,便是在武林大会之后见面的一次微笑了。
当时就迷住了柳初烟的眼,晃了她的神,乱了她的心。可那时的柳初烟也心里明白,那样的笑,定然是因为想到了某个人,才从心里笑出来的。
而那个人,从来都不会是自己。
可现在看来,那时自己见过,并认为是最美好的笑,与她现在这柔顺多情的个性,明媚如春光的笑容比起来,已经是无从相比了。
更何况,这副情景,叫她挪不开眼不去看洛雨菲的脸,也同样叫她挪不开脚步去打扰。
她是舍不得打扰了这笑意,也没有一个可以去打扰这副画面的理由。因为,那人的心里,也从不曾有过自己。
也许,是柳初烟愣着的地方太过明显。洛雨菲可以无视,可妍初雪想无视,都无视不了。
见自家宫主和唐染依旧旁若无人的样子,妍初雪自然是要出面处理这些琐碎事情的。
“柳宫主,还有上前的必要么?”妍初雪安静的立在柳初烟身边,看了眼远处的二人,垂下了眼眸。
“妍初雪,我们大老远急着赶来,可不是为了看这副情深意切的温情画面而来的。”碧荷不等柳初烟开口,就不服气的反口顶了回去。
“那你们是为什么而来?”听她语气不善,妍初雪倒是无所谓,不放心靠过来的鸣沛若却起了小心眼,听不得她这语气,便张嘴回了话:“若是荣少爷请来的,自然不该是在这里呆着。若不是荣少爷请来的,我们可没请你们来。不知这不请自来,是为哪般?”
见鸣沛若插嘴,且言语不敬不善,那叫碧荷的女子沉了脸色,低声问道:“你,你是什么人?也能在这里多嘴?”
“我是家眷。”越发的看不惯那叫碧荷的女子了,鸣沛若极其理直气壮的看了眼妍初雪。可见她还是不温不火的模样,心中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讪讪的将眼光看向了自家小姐那边。
“呦~,好一家眷。”那叫碧荷的女子也似看鸣沛若不太顺眼,这家眷的意思,自然是被她想透了。她瞅了瞅妍初雪,这么拉长的尾音,就抖了出来。
“碧荷,你就不能少说两句么?”一旁的绿夏眼瞅着自家宫主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劲,只得拉了拉那叫碧荷的女子,要她住嘴。
“少说两句?莫说是心上,怕是有人从没将你放在眼里呢。”那碧荷说着,没去瞪鸣沛若,反倒是又瞪了瞪站在一旁不言不语的妍初雪。
她不瞪恨自己,倒是瞪上了妍初雪,那最后的话语,可真是有暧昧了。鸣沛若也站着想了想,这话若不是用来说自己不给她们面子,那真就是暧昧的很了。
她想着,就又看了妍初雪。妍初雪却似没听见一般,还只是低着头,不知是想什么。她又去看那两人,那叫碧荷的女子还似有些愤然,将脸扭到了一旁。另一个拉扯着她衣袖的女子,倒似有神伤的看了眼妍初雪。
只这一眼,就叫鸣沛若看出哀怨来了,她心里也不由得紧了紧。
听妍初雪的称呼,那人姓柳,想必是琉璃宫的宫主柳初烟了。天大的八卦啊,可鸣沛若却没的心思去扒一扒,她还是比较想知道,那女子和妍初雪之间的关系。
难道是,主子喜欢主子,侍女喜欢侍女么?鸣沛若在心里胡思乱想,却是忘了去想,她自己的这份喜欢,可不是和人家是一样的么。只是主子的待遇不相同,侍女的待遇也是天上地下了。
一看她们这情况,就知道是极少见面的。哪里会如自己一般,可以和妍初雪这般亲近。
鸣沛若正自想着,柳初烟却回过神来,道:“能远远的看她一眼,知她平安便好。如此,我们也要先去拜会一下主人家才是。晚些时候,我再来看她。”
妍初雪点了点头,那碧荷才拉着那女子一起,跟着柳初烟一道离开了。
墨如才来,就看了看那几人的背影,问妍初雪,道:“她们莫不是跟着云之来的?”
“如果不是,又怎么有本事找来?”妍初雪的情绪还是淡淡的,说完之后,转身也离开了。
鸣沛若倒是没移开眼光,问墨如,道:“你说,那个女子是谁?”
墨如伸着脖子,顺着鸣沛若的目光看去,道:“是绿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