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嗳~,我可只说了宫主心里有数,别的,我可什么都没说。”苏可急着否认,可还是一语道中了关键。
是宫主在利用别人,还是宫主亲自设计的,云之不知道,可她知道,这事情必然如苏可所说,宫主十九**是已经清楚了。
这里二人还心照不宣的打着哑谜,唐染那里是一路疾驰,生怕去晚了,赶不及救人了呢。
在唐染心里,若是不能和洛雨菲在世间相守,那是遗憾终生,若是明知对方有难,不能同生共赴死,那才算是悔恨终生的事情。
唐染一路快行,原本五天的路程,她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人也不眠不休的,愣是在回行的第三天午时,赶回了雪峰山脚下的鹤城。
唐染和鸣沛若在途中换过两次快马,可现在骑的这两匹马,还是因为体力不支,勉强撑到了鹤城,才一进城,她便吩咐鸣沛若去鹤城的驿站换马。
唐染原是想上了山,万一要动起手来,可是需要体力的,自己日夜赶路,已是筋疲力尽,运功上山太耗体力,骑马倒是轻松,可以保持体力,也能快些。
唐染在西门外等鸣沛若,驿站在东门里,骑马来回最多也不过三两盏茶的功夫,可鸣沛若去了多几盏茶的功夫都还没回来,等的唐染心焦如焚,正欲运功上山去时,却见鸣沛若骑着马回来了,她背上还似伏着个人。
看那人脸撑着鸣沛若的脖颈趴在她身上,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因为那人伏着鸣沛若的肩颈,看不清楚她的脸,看衣着装束是个女子,唐染也不等脸色极差的鸣沛若停了喘息,便道:“出了什么事情?”
见自家小姐往自己身后看,鸣沛若急急的喘息,道:“我方才在街上碰见了墨如,她受了很重的内伤。”
唐染一听是墨如,便上前去扶她下马,待将墨如扶下了马,唐染便给她搭了脉。
鸣沛若也下了马,道:“方才碰见她时,就见她一路往城外去,像是很急的样子,跌跌撞撞的,可身子到底是重伤,硬撑的一口气,见到我时才撑不住昏了过去。”
的确,这是一种安心吧,像是看见了十分信赖的自己人一样,让人心安。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有时连一个眼神都不需要,只要见到是对方,就能在危急时刻,放心的信任她。
鸣沛若那话,也无疑是在告诉唐染,墨如都受了如此重伤,那洛雨菲必然是出了事了。而且从见到墨如起,她就昏迷至现在,一句话都不曾说过,那么事情的原由,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出了如此大的事情,唐染起身想要上山去,却被鸣沛若一把拉住,鸣沛若无奈的劝她,道:“小姐,洛雨菲的本事,你我都清楚,她身边的人都差不到哪去,墨如她如今都这样了,你不问问她情况就贸然上山,若是救不了洛雨菲,难不成你还要与她死在一起吗?”
墨如重伤,妍初雪不见踪影,洛雨菲还生死不明。在这种情况下,别说唐染心乱如麻,鸣沛若都快冷静不下来了。
可她还得压制住暴躁,强撑着冷静,先要想办法把墨如弄醒了才是正事。不然,上了山要如何?说不定,刚到山门口,连她们人都没见着,自己就先歇菜了。
虽说是要上山救人,可若是连要救的人都没见到,那真真是冤枉死的,岂不是要死不瞑目?
听鸣沛若那话,唐染甩开被她紧紧拉着的衣袖,道:“纵使与她一起,死了也好,免得日夜牵念,好也不得,坏也不得。”
的确,唐染夹在洛雨菲和唐门中间,真是痛苦不堪的。进不得退不了,好坏也无从选择。
就是生死,也全由不得自己,这种日子,能早些结束,也未尝不是好事。就像当初要一同坠落悬崖时,去面对未知的生死一样,一样的坚定执着,毫不犹豫。
当一个人心里的不安和不满,积蓄到了一定程度时,便会集中爆发出来,惊天动地的走向一个可怕的极端。
鸣沛若见唐染此时说出这话来,心下一惊。所谓月盈则亏,水满则溢的道理,她自然也懂,她就是生怕唐染会将长久以来的压抑,全都在顷刻间爆发出来,脑子一热,就去送死了。
可唐染要走,鸣沛若拦是拦不住的,只得用言语相激,道:“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她洛雨菲就愿意看着你去送死么?”
唐染停顿了许久,鸣沛若见她没了动作,想着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些,刚要稍稍放下心来的时候,唐染却突然很平静的转过身看着鸣沛若,问道:“倘若今日,是妍初雪死了呢?”
见唐染直愣愣的盯着自己,这眼神犀利的程度,可不是询问或探究,明明就是十分肯定。
鸣沛若瞬间就被唐染的眼神震撼住了,她瞪着眼睛,脸色忽明忽暗,因为猜想到事情好坏的走向时,而使脸部肌肉都有些扭曲了。
一想到妍初雪要死了,鸣沛若一下子慌了神,连心脏都漏跳了好几拍。
是谁说过,我们终究把别人安抚的太好,轮到自己时就失了分寸。何况鸣沛若她们这等平凡的人,又哪里会像圣人一样分析的透彻,想的开放,看的明白。
唐染见她这般,才冷静了下来,泄了气似的微微的叹了口气,道:“若是你也愿意随她去死,又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将生死都看透了,愿意随她一起,这世上,也就再没有难事,能阻碍你们了。纵然是生不遂意,那死在一起,总该可以了吧。
唐染见鸣沛若还没缓过神来,便走向墨如又对鸣沛若,道:“也许,是我们想的太过严重了。”
唐染已经恢复淡定,可这话,既是在安慰鸣沛若,又像是她自己需要一颗定心丸来安心。这话说的从容镇定,可还是缺了她平日里的气魄,失了底气。
唐染想,墨如虽是重伤,可她能逃下山来,想必是要去找救兵的吧。何况,虽然鬼见愁一直惦记着洛雨菲,可他还不至于敢到碧幽宫去挑衅。
再者,暗算自己的人,用的手段都是当初对付温正初的手段,所以,唐染从一开始,就猜想这事情,是碧幽宫在内斗,与外人无关。
那么这事情,一定还有转机,未到最后一刻,谁能未卜先知的下了定论。
洛雨菲那么个神一样存在的人,又怎会轻易的,就这么死了?这是看不见她尸首时,唐染永远都不会相信的事情。
听到自家小姐这安慰的话,鸣沛若禁不住有些脸红,看着唐染走向墨如的背影,她才想到为什么前几日自家小姐会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
想来,她那时就已经知道了,自己发那唠叨的原由了。是因为到了鹤城却不上雪峰山,自己也没了看见妍初雪的机会。而对昆仑派的人,有了成见。
现下回过神来,鸣沛若也快步走到墨如身边,二人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她喂药喂水,墨如她现在身体太虚弱,中气不足,不至于丧命,可昏迷上个几天几夜,也怪耽误事的。
好不容易二人将她救醒,还未询问她,她便很是费力的急着,道:“快,快去半夏。”
墨如话音刚落,鸣沛若也急的七窍生烟,恨不得用力的摇着她,道:“妍初雪呢?妍初雪呢?”
“半、半。”墨如晃着虚弱的手,像是要喘不上气来的似的,看上去很是辛苦。
也不知墨如说的是妍初雪也在半夏,还是半夏出了事情。她只反复念叨了半夏几次,倒是又撑不住要昏过去了。
唐染见状,便对鸣沛若,道:“她气虚体弱,内伤太重,需要长久调理,你送她去客栈休息,我先上山,你安顿好墨如,随后再来。”
鸣沛若看看唐染,又看看墨如,只好无奈的一跺脚,眼看着唐染翻身上马,往山上去了。
唐染一路骑马上山,进了山门倒也没发现什么异常,她也不用绕去别的地方,就直奔了半夏而去。
而此时的半夏,和唐染在的时候看起来,是没什么两样。遥想唐染初次来时,听到洛雨菲说要关心她的小师妹,自己与她并肩慢行,也无心去赏那路旁景色。这时赶来救命,又是匆匆而过,更是无心去看那路旁琳琅满目的青翠。
那时木芙蓉开的正盛,可现在,木芙蓉还未有花骨朵,而身在半夏里面的人,也从洛雨菲和唐染,变成了洛雨菲和苏芷芸。
从今日一早开始,苏芷芸就到了半夏。
“师姐。”洛雨菲此时就靠坐在床头,苏芷芸跪坐在床榻边,她的手指想要去触碰洛雨菲近在咫尺的脸,这是她多少次想有的行为,可她还是惧怕洛雨菲会不满,最终是有些犹豫的收回了手,用一副惯用的惹人怜爱的表情,道:“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听她这么问,洛雨菲才缓缓的抬起头看向她。自己被小师妹困在这已经将近一个上午了。洛雨菲一直是轻软的撑靠在床头,保持着这一个礀势,如往常般的从容不迫。
她既不说话,也不去看苏芷芸。苏芷芸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觉得自己师姐的表情生冷的能让人,从心里发颤。
洛雨菲一直如此,苏芷芸向来忌惮洛雨菲,自然做事不敢过分。可时间是一分一秒的在流逝着,早开口、晚开口,也总是要开口的,时间一直拖到将近午时,她才一不做二不休的开口说了软话。
洛雨菲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抬头看着她,苏芷芸被洛雨菲那犀利的眼神看的全身不舒服,她如坐针毡一般,不自然的动了动身子。
洛雨菲坐起身,将软枕挪了挪位置,想让自己靠的更舒服些,动作却十分迟缓。
待洛雨菲重新舒服的坐好之后,她才似有了时间理会苏芷芸。她狭长的墨眸扫过苏芷芸的脸颊,淡然的问道:“是谁教你,在我的茶汤里下药的?”
洛雨菲轻慢的动作,和她温柔似水的声音一样,缓慢而平静。可她心里却想着那些人如此恶毒,真真是可恨之极,竟然知道利用小师妹来算计她。这次,可饶不得她们了。
苏芷芸闻言浑身一僵,脸皮抽搐,表情怪异,她惊讶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仍又无奈的把话给咽了下去。
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好半天才舒缓过来,道:“是,是我自己,与旁人无关。”
许是她想到了从小长大的经过了吧,她从小喜欢年长于她的师姐。从小就被师姐当成妹妹一样看待,因为她这师姐从不与人亲近,对她也只比对别人能好上那么一点点。也许是因为她一厢情愿的亲近,所以,还是谈不上疏远,却也谈不上亲近的。
“嗯?”不理会苏芷芸惊讶的瞠目结舌,洛雨菲皱了皱眉,似是对她这太过虚假的谎言不满,又道:“好的很。可见我现在是猢狲入布袋,动弹不得了。”
洛雨菲的声音,还是那么轻柔,音色,却越来越冷。
☆、第六十五章处心积虑
“我是因为喜欢师姐才,”苏芷芸看着洛雨菲,就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的想到了那日。
想那日,苏芷芸原是要去半夏缠着洛雨菲的。岂料路过后园里时,又碰巧听见了凌诗凝和常思淮的对话。
那时,原本那二人正悄悄摸摸的说着什么药的事情。苏芷芸毕竟年幼,心眼不多,好奇心却重,又听她们说是什么用了那药,一经人事之后,对方就能对自己死心塌地,天长地久。
这人在疑惑之时,好奇心更甚,可能催使好奇心加重的,那便是心动了。后来,听凌诗凝说,要常思淮将那药放在她房里,免得别的师姐妹们看见了眼红,来讨要。
苏芷芸正想着,是要上去询问师姐们这药是什么回事,还是回头偷偷的去常师姐房里偷来试试。
可她还没决定好要如何时,谁知那二人话锋一转,又突然提起了洛雨菲和唐染的事情。夹带着江湖上的谣言,又是有情,又是有意的,听的苏芷芸是怒极不满。
复又听得二人说洛雨菲定然和温家的灭门有关系,说不定,就是为了唐染才在背后出手灭了温家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和唐染双宿双飞。
这话是猜测,还是她们恶意的臆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入了谁的耳朵,都是无妨,偏就入了苏芷芸的耳朵。苏芷芸到底是年幼无知,当下就从那假山后面绕了出来,走至二人面前,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质问道:“凌师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你们凭什么,就认定了师姐是喜欢唐染呢?还能为她灭了温家?”
那凌诗凝也不是个善茬,只一味的强调着洛雨菲和唐染有不可告人的暧昧关系,就好似她亲眼看见,洛雨菲也亲口承认了一般。
她也趁机挑唆苏芷芸,道:“哟,小师妹,师姐我可是眼明心亮。这些事情,怕是整个碧幽宫,以至全天下,除了你,就没人不知道了。”
苏芷芸一听这话,心下更为不满,却又无可奈何。一想到当初唐染来碧幽宫时和自家师姐的确是暧昧的很,她又气又急,难过之下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眼见着自家的小师妹这样,凌诗凝倒是一副好心好意的样子,提醒她道:“小师妹,你说你对洛师妹的情意,我们师兄妹们可是有目共睹的。你怎能就让那唐门的人,占了咱们碧幽宫的便宜,抢了你最心爱的师姐呢?”
苏芷芸此时难过的已是有些哽咽,便已是有些掏心掏肺,将自己的心思暴露于人前,道:“我能有什么办法?师姐她又嫌我整日的缠着她。她嘴上不明说,可我心里也清楚。师姐明明是不喜欢我常去半夏缠着她的,从前就是。”
洛雨菲待人冷淡,以至于整个碧幽宫都没有人敢去招惹她。即便是有师兄师妹对她有爱慕之意,想要亲近于她,只要不出三日,也必然是倍受打击的。